重生之嫡女祸妃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千山茶客
蒋阮耸了耸肩:“真可惜啊。”她没有说可惜的是什么,可元川心中却心知肚明,她在可惜自己方才那一番引导的话最终还是被元川识破了。元川心中愤怒无比,可他不能在这个时候动手,外头都是宣离的人,这样的话反而会打草惊蛇。
他又上下打量了蒋阮一番,目光在蒋阮略显丰腴的脸上停滞了一瞬,阴测测抛下一句:“但愿你能一直这么好运。”转身走了。
待元川走后,蒋阮才蹙起眉,双手抚上自己的小腹,紧紧抿着唇,从来含笑的脸上竟也是带了几分沉肃。没有时间了。
……
这一夜,寺庙中的一角突然燃起冲天火光,一个女声突然叫了起来:“元川,你想做什么,来人!”
那声音并不陌生,正是锦英王妃蒋阮的声音,冲天的火光拔地而起,本就是木做的寺庙,几乎是立刻就席卷了半壁,而最令人诡异的是,蒋阮门口守着的侍卫竟然全无动静,好似死了一般,这还是门口剩下的几个寺庙中掩护的人听到了声音,却被熊熊燃烧的烈火惊呆了。那黑夜里却是有一灰衣人跑来,惊疑不定的看着面前燃烧的火焰。这人正是元川,他的确是打打算今日动手,可谁知道才想法子弄倒门口那些侍卫,这边就起了大火,元川几乎是没有犹豫的就想到,这必然是蒋阮的一个阴谋。
方才有女子在其中高声喊叫,自然是蒋阮无疑,蒋阮身在这屋里当中,自然是没有存活的机会,元川看着面前的火光。那火也不知道是从哪里燃烧起来的,几乎要将整间屋子吞没下去,蒋阮所在的这一间屋本就偏僻的很,若非今日他本就打算了半夜动手,只怕是这地方被烧成灰烬也无人知道。
那女子的惨叫声还不断从其中传来,元川听得清清楚楚,蒋阮是不可能逃出去的了。可元川心中却生出了一种古怪的猜想,这么长时间的交手以来,他从未从蒋阮手上讨过好处,这难不成又是蒋阮的一个计谋?蒋阮怎么会甘心死在这场大火中,是的。每次看上去毫无生路的绝境,她都可以绝处逢生,便是这场看上去再无可能退路的大火,未必就不是她故意做出来的计谋。心中一旦有了这个想法,元川的怀疑就越来越盛,这大火再旺又如何?他一定要亲眼看见蒋阮死在里面才甘心,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没有确认蒋阮的死亡,他怎么都不能放下心来。
元川一旦这样想,便狠了狠心,即便是熊熊烈火,也毫不顾忌的往里闯去。那外头还忙着灭火的部下见此情景都是吃了一惊,纷纷的劝阻不可。可元川哪里就听的进去,他如今是一心想要蒋阮的性命,本就存了必死之心,哪里在乎是大火还是什么地方,只要蒋阮死了,赔了他这条命都甘心情愿。
元川毫不犹豫的一头扎进火海,方一进去,便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焦灼感,热气直往脸上熏。火苗到处都是蔓延成一片,他每往里走一步,便可以感觉到头发和皮肤被多烧焦一分,皮肉的焦味钻进他的耳朵,元川却毫不在意继续往里走。这屋里一旦被火烧着了,根本分不清原来的地方,哪里是哪里都看不明白,只听得屋里深处蒋阮嘤嘤的哭泣声,他便循着那声音往里走去。
元川一点也不害怕自己也葬送进了火海。只要看着蒋阮死掉,他同归于尽又有何妨?只是想着蒋阮怎么在这屋中如此里面的地方,难不成她当时都没有想过往外逃跑?元川心中一个激灵,脚步越发的快了起来,越往里面走,火势越大,元川的手上都被烧出了燎泡,他也全然不管。终于,在一处角落中,看到了蜷缩在墙壁的蒋阮。
蒋阮还在嘤嘤的哭泣,元川心中松了口气,面色狰狞的笑道:“蒋阮,你现在就下地狱给圣女偿命吧!”
他话说完,蒋阮还是毫无察觉一般的嘤嘤哭泣着,元川一怔,心中猛地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蒋阮怎么会一直哭泣,这个女人的眼泪比石头还要稀少,这样……不对!他猛地上前,也不顾横在自己面前沾火的横梁,一把抓住蒋阮的手,将她整个人拖到眼前。
“蒋阮”穿着平日里穿的衣裳,嘤嘤哭泣,脸上被火熏得发黑,可还是能分辨得出五官,那不是蒋阮,分明是哑婢!
“上当了!”元川大叫不好,没顾得上哑婢为何会说话,又为何要帮助蒋阮这件事情,他心中此刻只有懊恼,原来这一切都是蒋阮布好的局。借助他的手将外头的侍卫放倒,然后一把火烧了屋子,哑婢在其中哭嚎,大家都知道哑婢是个哑巴不会说话,便会打定主意这其中一定是蒋阮。要是他不怀疑不走进看,哑婢牺牲自己,所有人以为这具遗骸是蒋阮的,帮助蒋阮逃离。要是他怀疑走进看……。哑婢突然一跃而起,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紧紧不放,面上露出的微笑诡异无比:“没想到你竟然也会进来,正好,也是我赚到了,你既然要她陪你下地狱,不如你陪我一起下地狱吧!”
这就是她的目的,只要元川进来,就把元川一起拉起来同归于尽,这样外面的人不知道里面的情形,也不会知道蒋阮是假的。真正的蒋阮已经逃了出去!好毒的心思!
元川冷笑道:“你是萧韶的人?”
“错,”哑婢也笑:“我与宣离有不共戴天之仇,你既然是他的盟友,又是南疆的蛮狗,我必报仇雪恨!”她说完双手抱得更紧,一大块燃烧的木头掉了下来,火星溅了元川一身。
便是在这个时候,四处的火势已经很大了,这房子也快塌了。元川看上去情势险峻,可他的表情却越发狰狞,他本就是要蒋阮的命,可蒋阮如今正可能逃出生天,他如何甘心,就是死也不甘心!
元川冷笑一声,觉得手足一紧,发现哑婢竟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扣子,将自己的胳膊与他的胳膊套在一起。哑婢在这里呆了许久,吸了不少烟尘,此刻本就是奄奄一息,这一番动作已然用尽了全部力气。
元川残忍的一笑:“既然如此,我送你一程!”他当机立断的从腰中抽出一把锯齿形的弯刀,一刀就斩断了哑婢的手臂,那刀锋处不知道是涂了什么东西,竟有许多细小的虫卵一般的东西迅速爬了出来,顺着哑婢的断臂处爬了进去。
“这蛊虫也是珍贵的很,便宜你了。好好享受吧。”元川也伤的不轻,他脚步虚浮,浑身上下都被烧的淌着血脓,立刻就往外走。哑婢惨叫一声,捂着自己的断臂,比那断臂更痛苦的是,无数蛊虫开始今日她的体内,那感觉犹如万蚁蚀心,实在是非常人难以忍受。
火海中响起哑婢的惨叫的声音,她想,其实蒋阮并没有让她做这些,只让她能撑住一点时间就好,是她自己甘愿这么做的,她想要为蒋阮多争取一些时间,帮助蒋阮就是帮助她自己。就算此刻感到到了巨大的痛苦她也不后悔,只要能报仇。
元川从火海中鲜血淋漓的出现时,外头的人都吓了一跳。他的衣服已经烧成了焦炭,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处处都是淌着暗黄色的液体,发出一股皮肉焦灼的味道,闻着就令人作呕。他本就丑陋的脸上此刻更是被烧毁了一大部分皮肤,那些粉红色的皮肤裸露在外,十足的恐怖。便是平日里的那些部下都忍不住倒退一步。
琦曼站在众人之中,淡淡的看着元川,道:“如何?”
元川冷笑一声,屋子外头的侍卫们还没醒,他下了十足的料,没想到坑的却是自己。若是此刻这些人没有被药晕,要抓住潜逃的蒋阮应该不是难事。他阴沉无比的往外走去:“她跑了,现在,追!”
……。
山涧原野中,漆黑的山路看不到一点火光,蒋阮骑着马跑得飞快,她不能点上火把,否则会招来元川的人,哑婢如今是何情况她也不知道,原先是让哑婢跟她一起走的,可哑婢说留下来还要报仇。如今劝不动,只能随她去了。不知道哑婢能瞒住元川多久,元川是个聪明人,应该很快就会追来。
蒋阮心中很焦急,她没有想到这地方竟然距离京城如此之远,又是如此荒芜,方圆几里荒无人烟,根本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肚子的孩子不知道能不能承受这样剧烈的颠簸,她可是吧哑婢给的安胎丸一股脑的吃了许多,只愿能平安抵过今日。
可这地方毕竟是不熟悉的地方,蒋阮自己也不知道走的是哪里,正想着继续往前奔去,却听到身后有嘈杂的声音,她转头一看,发现有大片火光正在接近,为首的人骑在马上,不是元川又是谁?
追过来了!
她心中一紧,元川竟然追的如此之快,或许是因为他们没有顾忌可以打火把?蒋阮再也不顾不得顾忌自己的身子,从袖中抽出匕首想也没想的就朝身下的马屁股上一插,马儿吃痛,撒开蹄子狂奔起来。这样一来,倒是暂且拉开了同元川他们的人的距离。
这匹马本就是蒋阮在马厩里选的最好的,跑的也挺快,只是这样剧烈的颠簸之下,蒋阮的小腹便开始隐隐生疼了。她心中暗道一声不好,立刻伸手覆住自己的小腹,企图让肚里的孩子安静一点,可是那痛楚却越发扩大,随着马儿跑的越快,她就越是痛苦。
元川紧随其后,自然也就发觉蒋阮姿势的古怪,他看了一会儿,心中突然浮起一个念头,不由得就想起那段日子为何蒋阮要养一只白狗,那狗吃的很多却瘦得很,又想起蒋阮日渐丰腴的脸,心中几乎要确定了。他兴奋大叫道:“抓着她,她怀着身子!她跑不快!”
蒋阮心中一跳,暗道糟了,竟被元川发现了,如此一来,就更不能被元川抓住。元川恨她如此之深,怕是抓到她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杀了她的孩子,她心中一横,跑的越发快了起来。却,可是蒋阮却忽略了,这山野之地黑灯瞎火行走本就艰难,这般没头没脑的冲撞,本就极其危险。她一心想要往外逃,急于摆脱元川,却没有想到元川却是故意将她逼上了一条绝路。
断壁就在眼前,高耸入云,白日里还能欣赏到的好风光,夜里却是一片黑暗,掩饰了底下千丈,蒋阮根本看不清,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近前的,只感到身子猛地一轻,身下的马儿长嘶一声,便同自己一起坠入无边的深渊。
耳边恍惚传来元川狰狞的狂笑和勒马的声音:“我早说了,要送你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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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四章 蒋阮的下落
山下的风刮得厉害,清晨最是料峭,野草丛生的荒地里,有巨大的深坑,坑里铺着稻草,似乎还有些诱人的香气。
两名猎户打扮的年轻人背着药篓子,老远就瞧见捕兽坑被撞了个大口子,深深的凹陷进去,动静似乎还挺大。看上去略带稚气的年轻人就道:“哥,你看,是不是来了个大家伙,这几天娘可有口福了!”
年纪稍大一点的年轻人闻言面上也忍不住露出一丝喜意,道:“走,过去看看。”
这捕兽坑本就是为了抓大家伙来设的,只是平日里这地方狼和兔子之类的野兽居多,并未有什么大的野兽,这捕兽坑也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谁知道今日运气这样好,竟然一来就是个大家伙,两人心中自然喜不自胜,摸了摸背后的镰刀和弓箭,就猫着腰朝捕兽坑那边摸去。
年纪小些的比不得他哥耐得住性子,才猫腰走了几步就一路小跑着过去,迫不及待的将脑袋往坑下一瞧,吓得他哥连忙唤道:“小山你站住!小心底下东西伤人!”
小山却迟迟没有动静,只是将头一个劲儿的往里钻,好似要看清楚里面是什么东西一般。他哥见状心中更是急切,想着自家弟弟的举动有些奇异,又回忆起山里猎户说的有些野兽会嫁假装受伤引人前来,待人走上前的时候一把口叼住人的脖子往洞里拖。小山莫不是被那坑里的野兽叼了脖子,年轻人越想越觉得怀疑,立刻就抄起镰刀往那边跑去。
谁知道刚跑一半,小山就抬起脸,回过头看着他哥,语气失望道:“哥,不是大家伙,里面是个女人哩。”
重生之嫡女祸妃 第340节
年轻人的动作戛然而止,也跟着呆了一呆,快步走上前去往里一瞧。果真,借着外头的日光,那捕兽坑里还散落着铺在外面做掩护的厚厚的稻草,稻草上卧倒着一个人,看模样正是一个女人。
两兄弟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年纪稍大一点的哥哥道:“先把人带上来。”
小山就滑了下去,两兄弟一个在坑外,一个在坑里,好容易将那女子弄了出来。小山跟着爬了出来,一屁股坐在地上,道:“累死我了,哥,这人死了没啊。”
“别胡说。”他哥制止住了自家弟弟的胡言乱语,伸出两根指头在女子的鼻息下探了探,虽然很微弱,却还是有鼻息。这才松了口气,还好人命还在。小山见状,一咕噜爬起来:“哥,她是不是快死了?怎么都不醒?”
年轻人想了想,就道:“我们把她背回家去,总归是一条人命。”
小山虽然很不情愿,却也还是跟着自家哥哥回家了。兄弟俩回到家,刚走到家门口,便出来一个包着头巾的胖妇人,看见他们也是一愣道:“大山,你怎么带着小山回来了?是不是落了东西?”话音刚落,她又看见大山的背上还背着一个女人,就道:“这……。”
“哥在路上捡了个要死的女人,娘给看看吧。”小山兀自开口道。
“哎呀,天可怜见的,大山你快背到我屋里让这姑娘躺着,小山你快去找王大夫过来。”妇人显然也是个古道热肠的性子,一连声的催促自己的儿子赶快把姑娘背到自己床上。
王大夫很快过来了,他是这个村里唯一的大夫,平日里村里有个什么头疼脑热全靠他。这村子里的人性子大多淳朴,知道了大山家捡回来了个受伤的姑娘也就匆匆赶过来了。待替那床上的女子把过脉后,王大夫才捻着自己花白的胡须道:“这姑娘从很高的地方摔下来,万幸的是大约中途遇上了什么树枝挂了一下,不至于掉的太凶,手臂上所以留下了划伤。最后掉到了你家兄弟的捕兽坑里,只是皮外伤。只是肚里的娃娃有些危险,好在她之前就服用了大量保胎的药,否则此刻怕也是神仙难救。只是肚里的娃娃还未全部脱离危险,她如今又虚弱得很。小山娘,老夫开几副安胎的方子,你让小山去山里采些药熬给这姑娘喝,另外注意给她补补身子,孕妇最注重调养。”
小山娘也没有想到这女子竟是个怀了身子的,听闻王大夫说是从很高的地方摔了下来,想着莫不是遇到了负心人而自尽的苦命女子。想着便对床上的女子怀了三分怜惜,忙谢过王大夫让大山小山去采药了。
……。
好似从很远的地方栽倒下去,蒋阮醒来的时候有一瞬间的茫然,她第一个动作便是低下头去抚摸自己的小腹,还好,孩子还在。她安下心来,随即又有些疑惑,记忆的最后,她是在黑夜里被元川诱使,从很高的地方跌进悬崖深渊,应当是没有命了。怎么,这是死后的世界?
这自然不是死后的世界,她很快明白过来。抬眼打量起四周,这是一间农家的小土屋,跟着当初在张兰庄子上住的倒是有些相像。只不过更加明亮宽敞,通风整洁了些,被子是青花棉被,上头绣着莲花荷叶,针脚细密,料子是比较舒服却又平常的料子。
她怔怔看着周围,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从外面走进来一名身穿蓝花布袄的小脚妇人,脸盘有些宽,面上却带着些和气的笑容,那笑容显得十分憨厚,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进来,见她醒了也是惊喜,将药碗放到一边,自己先坐在床沿上,看着她道:“姑娘,你醒了。你可睡了三天三夜。”
“夫人,这是……。”蒋阮微笑着问道,伸手不打笑面人,何况这妇人看上去只是个寻常农妇。
“你掉进我儿子的捕兽坑了,是他把你背回来的。我们村里的大夫替你把过脉,你身子虚弱得很,还好孩子没事。这是保胎的药,你先喝了吧。我们这里是清平镇。你叫我桂嫂就好了,可不是什么夫人。”
这妇人笑容爽朗,话里又自有一种赤诚,看着倒教人心生好感。蒋阮注意到她手上还有做农活留下的茧子,微微一笑,也不多话,从善如流的叫了一声桂嫂,就端起碗来将那碗里的药喝了个干净。罢了,又对桂嫂道:“桂嫂救了我的性命,就是我的救命恩人,大恩大德,无以为报……”
“可别说这些!”桂嫂吓了一跳,连忙道:“这都是人命,哪能见死不救呢,大山两个救你也不是为了什么回报的,姑娘你身子还很虚,不如就留在这里多养一养病。你既然掉到了大山的捕兽坑,也是缘分。倒不必拘泥。”想了想,桂嫂又道:“只是姑娘家住哪里?姑娘突然不见,想必家里人也很着急,要不要托人给家里带个信儿?”
蒋阮神情一变,目光陡然加深。元川自然是要确保她死干净了才是,那一日从悬崖上掉下来,元川未必就没有派人寻,会不会找到这地方来呢,若真如此,岂不是害了这些人?
她拧眉的样子被桂嫂看在眼里,以为她果真有什么想不开的,有些小心的试探道:“姑娘可是有什么难处,若是有难处的话,不如在这里住下来,这里的人都很好,姑娘,我活了大半辈子,什么事情没见过,遇到的苦楚也多得很,不过还是有句话想跟姑娘说。这世道不易,可总归只有活着才是好,任何时候,都不要轻易放弃自己的性命啊。”
蒋阮先是有些不明白桂嫂话里的意思,直到桂嫂一只手覆上了她的小腹,道:“何况你还有孩子,纵使有任何不对,孩子是无辜的。你是孩子的娘,你要将他抚养长大啊。”
蒋阮总算是明白了桂嫂为何会这样说,感情以为她是遇人不淑所以想要跳崖自尽了。她心思一动,就朝着桂嫂微笑道:“实不相瞒,并非如此,桂嫂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父母去世后,曾与我有过婚约的人与我成亲,我怀了身子,却发觉他是想要吞我家中财产,甚至想要杀我灭口,我夜里潜逃,被他们逼得跳崖,不想就来到了此处。”
她就随口这么一说,这些事情前世今生她也不是没有见到过,说出来只教桂嫂听得目瞪口呆,义愤填膺道:“竟然有如此狼心狗肺之徒!姑娘,你莫要怕,我们去告官,这世上莫非就没有公道了不成!走,我们村里也有读书人,立刻写状子告官!”
蒋阮说完后就一直仔细观察着桂嫂的神情,确认桂嫂的神情不是作假,她放下心来,摇了摇头,露出一丝苦笑:“没用的,他朝中有人,那些人官官相护,根本不会替我做主。况且我如今并不像打草惊蛇,只想安安静静的生下孩子,只是他不会轻易放过我,我怕的是将你们也连累了。”
“那倒不用担心,”桂嫂摇头道:“我们这个地方隐蔽的很,当初是为了避世村里的人才带我们躲到了这里。外头的人不知道有我们这个地方,这里离外面的世界只用通过藤条往上爬,那负心人是不可能找到这里的。”
蒋阮就是要知道这里究竟安不安全,听到此话心中倒是稍稍安慰,以元川的性子,定是当时就派人下去寻了,既然三天三夜都没有寻到这里来,说明也是这地方隐蔽的很。她微微一笑,道:“那就叨扰桂嫂了。”
“别客气,”桂嫂道:“还没问过姑娘叫什么名字。”
蒋阮道:“我叫阮娘。”
“阮娘子。”桂嫂道:“是个好名字,看姑娘神情气度都是大户人家的姑娘,只希望不要嫌弃我们这里才好。”
蒋阮又是摇头,与桂嫂寒暄了几句,桂嫂就又嘱咐了她一些话,先离开了。
坐在床上,蒋阮陷入沉思,不知道外头如今是个什么状况,她是想要给萧韶传消息,可谁知道元川的人会不会在外头守着。虽然暂时没有找到她,也许正等着她自投罗网。况且如今带着个孩子四处奔走不安全,倒不如就此歇息下来,等孩子出生之后再想法子出去,到那时候,大约元川的事情也解决了。
只是萧韶必然又是要担心的了,蒋阮有些担忧。
蒋阮醒了之后,因着身子还很虚弱,前几天都未曾出门,也是桂嫂将饭端到床前让她吃的。桂嫂本是农户,不过对蒋阮倒是极好,大山小山两兄弟每日出门打猎时常能打到山鸡和野兔,桂嫂也是变着法的给蒋阮补身子。这样对待一个陌生人,任谁也是会十分感动的了。
第三日,蒋阮便出门了。桂嫂连着好几夜赶了件衣裳给蒋阮穿。桂嫂的身材比蒋阮胖的多,她的衣裳蒋阮自是穿不了的了。桂嫂的男人死得早,是她把大山小山两兄弟从小拉扯大的,听说桂嫂年轻个时候很喜欢女儿,大约是把蒋阮当做是上头恩赐的女儿。
她将新衣裳拿给蒋阮,恰好也是件海棠红色的布裙,虽然料子不是特别好,却也舒适。上头绣着的海棠花也是十分细密了,桂嫂道:“这是前几年过年的时候外头做生意的亲戚送的,这料子我也传不了,你们年轻姑娘家穿着正好。”
蒋阮颔首,便又洗净了脸,梳了一个堕马髻,才笑着冲桂嫂道了谢。桂嫂怔了片刻,才道:“阮娘,你可生的真好看。”
桂嫂能看出这女子生的好看,可平日里蒋阮都呆在榻上,神情憔悴苍白,再美的人都看着不怎么精神。如今病情好了,整个人精神了,一旦洗净了脸,穿上了鲜亮的衣服,实在是截然不同。桂嫂心中欢喜,大约是高兴自己捡到了宝,又急于想让大家伙看看蒋阮生的有多貌美,有些孩子气的就将蒋阮往外推,笑道:“你也去外头走走吧,成天在屋里小心闷得慌。”
大山和小山正在门前熬药,小山一边扇着扇子一边愤愤道:“娘近来都不管我们了,昨日里炖的鸡汤大半都给那女人盛了。哥,你说她是不是狐狸精啊,怎么就把娘也迷住了?”
“胡说。”大山又好气又好笑:“狐狸精可不是这么用的。”他一抬头,正想教训自家弟弟几句话,却见着自家娘亲拉着一名红衣女子从屋中走出来。
那女子生的唇红齿白,眉眼如画,虽神情温和,却明艳不可方物,好似天上的精魅,九天的神女,那一身绯红的衣裳更是衬得肌肤赛雪。见他看过来,女子微微一笑,唇角勾出的弧度登时就让大山看呆了去,一下子手足无措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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