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嫡女祸妃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千山茶客
如一声惊雷,波昌水库倾塌的消息瞬间便传遍了京城。漫出来的雨水不仅蔓延到了下游,地势稍微低些的地方也糟了连累。
消息传来的时候,蒋阮正在屋里吃芙蓉蒸糕。
昨夜的芙蓉蒸糕到底是没有吃,今日一早虽有些凉,配上热茶却也别有滋味。
蒋信之身上被雨水浇的湿淋淋的,方换了件干净衣裳,头发还没有绞干,一进蒋阮屋子,见她这般便道:“怎么吃凉的东西,当心凉了肚子。”
蒋阮朝他一笑:“无事。”
蒋信之在她对面坐下来,笑道:“事情已经办妥了,百姓都移到了东坡山上,那里地势高,不会出什么岔子。”
重生之嫡女祸妃 第95节
蒋阮点头,见蒋信之微微迟疑一下,问:“发生什么事了吗?”蒋信之不瞒她,道:“昨夜我与表哥一起的时候,将军也到了,他没问我私自调兵的事情,还带了些人帮我。”他皱了皱眉:“那些人不像军中人,处理尸体处理的很熟练,像是专门的杀手。”意识到不该在蒋阮面前说这些血腥的事情,他道:“阿阮,你不必理会这些。”
“关将军既然帮了你,自有他的道理。他不主动问起,你也不需管。”蒋阮虽然也不解关良翰的意思,不过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大哥,方便的话,帮我找些人可信的人,让他们在市井中传这句话便是。”蒋阮将手中的纸条递给蒋信之。
蒋信之疑惑的接过来,一看就愣住了。他想了想,道:“阿阮,李家对你做了什么?”
他原以为这一系列事情,蒋阮做的无非就是为了扶持赵家,甚至再进一步,就是削了宣离的势力,让他在短时间里失了元气。可是如今看来,蒋阮的所有矛头,却是指向了宰相府。越想越令人心惊,他心中惊骇,转念一想,势必是宰相府里对蒋阮做下了什么,否则何以有这样的深仇大恨?
他自回到蒋府,虽打听蒋阮的事情,可蒋府里人人噤声,许多事情丫鬟婆子也不甚清楚,更勿用提说出个子丑演卯。
蒋阮淡淡道:“李杨欲轻薄于我,我阉了他,李家对我恨之入骨,若是活着,迟早有一日会于我为敌。不是他死就是我亡,不覆了李家满门,我无法安心。”她说的轻描淡写,蒋信之却是听的心念急转。先是惊讶至极,而后紧紧握起双拳:“欺人太甚!”
他将纸条揣进怀中:“此事交给我便是,”他看向蒋阮:“阿阮,大哥要是早回来一日,你也不必受如此屈辱。”
蒋阮微微一笑:“无事。”
侮辱不可怕,可怕的受了屈辱还不自知,永远没有翻身的机会,悲惨的过完自己的一生。就如她的上一世。
蒋信之大踏步的走出门。
八皇子府上,宣离狠狠摔碎了面前的九龙纹琉璃茶盏,茶盏掉在地上溅起晶莹的碎片,他的肌肉紧张的绷起,整个人面上的温和之色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刻入骨髓的愤怒。
“怎么回事?不是说堤坝没有问题?没有问题怎么会塌了?”他将手里的册子啪的一声砸到离他最近的一个幕僚身上。
幕僚大气也不敢出一下,向来温和的八皇子第一次对幕僚发脾气,他向来情绪控制的极巧妙,即便心中恨之入骨,面上也能对敌人笑的如沐春风。
无人知道宣离此刻心中的恼火。
为什么偏偏是这时候!
在他功德即将圆满,百姓中有了声望,皇帝对他青眼有加,只要再加上这一笔功勋,朝中风向更加明显,一大部分臣子自然会是识时务的跟着他,如此一来,手中人力更多,日后的筹码也就更重。
这些日子,他一心扑在水库此事上,自以为万无一失,怎么偏偏在这时候,功亏一篑!
宣离自来便是个不愿意认输的人,此次出了这样的事情。犹如众目睽睽之下给了他一个耳光,他表面宽和,实则心高气傲,怎么能容忍这次的失败!
他怒不可遏:“把李安给我叫过来!”突而又想起了什么,道:“找几个人把那和尚守住,带过来。”
属下领命离去。
一夜之间,风向便颠了个个儿。原本英明神武,治水有功的八皇子在百姓口中,突然成了一个刚愎自用,罔顾数千百姓性命,还对高僧不敬的无才之人。
波昌水库全部倒塌,下游房屋尽数倾毁,若不是前天夜里,将军府上的城守备赵毅和刚刚班师回朝的关良翰连夜带着百姓撤离,不知有多少无辜的人命要毁在这场水灾里。
百姓们称赵家军和关家军简直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瞬间便得了京中百姓们的称赞和爱戴。
而那一语成谶,预言波昌水库即将倾塌的慧觉大师则被奉若神灵,谁能想到呢,眼见着前些日子京中雨水已经渐渐小了下来,甚至即将雨停,谁知就在这天早上,猛地降下瓢泼大雨,若非赵家军和关家军,京城必然又多了几千冤魂。
这样的消息流言一般的传过大街小巷,传过贵人府邸,传过大锦朝京城的上空,最后到达九五之尊的朝廷之上。
拥立五皇子一派的人趁此机会抓住由头,狠狠批驳了八皇子的做法,御史弹劾八皇子宣离的奏折雪花片一般的飞向皇帝案头。
然后事情却没有结束。
京城中已然悄悄开始了一则传言,原是那堤坝当初真是李栋宰相提拔的一个手下负责修建,那手下污了许多修建堤坝的银子,一大部分都落入了宰相府。正是因为宰相府的二少爷李安怕事情败露,才极力掩饰此事,甚至不惜要赔上下游上千百姓的性命。八皇子与李安一向交好,便也为他遮掩。
水至清则无鱼,天下江山的主人也明白这个道理,朝中大大小小的官,贪墨一点也无关系,可波昌水库本是大锦朝京城最大的水库,关系京城百姓吃水用水的东西,也是上千亩良田灌溉的水源。若是贪墨小则罢了,可贪墨得多了,就是国家的蛀虫。
尤其是这个节骨眼上,李安这样的做法,与杀人灭口无异,而且一杀就是上前百姓的性命。举朝震惊,皇帝大怒,二话不说便下了旨意,宰相府贪赃枉法,堤坝损毁罪无可恕,押入牢中待审。
彼时李安正在八皇子府上与宣离说话。宣离怒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和尚说的怎么会是真的?”
李安也是头一次有些迷惑,想了想,道:“必然是留了一手准备,此事肯定与赵家脱不了干系。昨夜殿下的侍卫全部消失无踪,想来全部都糟了赵家和关良翰的毒手。只是这些士兵到底是军中人,怎么会一点痕迹也未曾留下?”
“留下痕迹又有何用?”宣离道:“我必然不能将此事说给别人听,便只能吃个哑巴亏。况且对方既然敢肆无忌惮的杀人,就一定有应对的办法。”他握紧了拳头:“赵家?竟然也投了老五一边。”
“殿下,我还是觉得此事大有蹊跷,未必是五殿下所为。”李安道。
宣离目光不善的看着他:“李安,本殿已经相信了你许多次,这次却栽了。”
“任殿下责罚。”李安忙跪下请罪,低头间眼中闪过一丝嘲讽。
“罢了。”宣离摆摆手:“此刻父皇定然大怒,我须得请罪,否则更没有出路。”
正说着,突然从外面匆匆忙忙走进来一名侍卫,见了宣离,忙跪下道:“殿下,出事了。”
宣离一皱眉:“怎么了?”
那侍卫看了李安一眼,宣离道:“说罢。”
“陛下下旨抓了宰相府中人关进大牢候审。”
“什么?”李安忽的站起来。
那侍卫忙将来龙去脉说了一番,宣离紧紧皱着眉头,此事瞧着是宰相府倒霉,可与他八皇子府上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皇帝眼下虽未说什么,心中怕是已经对他起了不喜之心。
李安有一瞬间的愣怔,不知为何,心中突然起了一层不详的预感,宰相府这些年在京中如何,皇帝不是不知道,全都睁一只闭一只眼过去了,只因为朝中局势需要平衡,宰相府有存在的必要,一旦打破了这个平衡,如今一派大好的局面就会被破坏。皇帝知道如此,宰相府也知道如此,只要有分寸的有肆无恐,便无关大碍。
可如今,皇帝竟然要将宰相府的人关进牢中,对于荣光无限的人,关进大牢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永远不可能恢复从前的位置。皇帝是铁了心的要处宰相府,接下来该怎么办?
宣离皱了皱眉:“如此荒唐的事情,父亲也就信了?”
“外头传言很凶,”侍卫小心翼翼道:“说的十分可信。皇帝派去的人查封宰相府,确实在府里搜出珠宝无数。”
李安直愣愣的站在原地。
波昌水库的确是李栋提拔的人修筑的,到底有没有贪墨,自然是有的,但也不至于一碰就碎,至少达到了一定的稳定根基,朝中对于这些工程的银两都心照不宣,堤坝的突然倾毁本就是意料之外,却在此起了无数流言。
重生之嫡女祸妃 第96节
更何况还在宰相府里搜出那么多的金银珠宝。
虽然这些珠宝,绝大部分都与水库工程的银子无关。可是眼下这种局面,是一定会将那些银子全部栽倒水库这件事情上头去的。
前些日子宣离还在皇帝面前暗示说国库空虚,可以从富裕的大臣府上想想办法。本想将矛头对准赵家,可赵家却突然开始施粥,生生叫帝王无从下手。如今宰相府中无数的珠宝,岂不是将做好的饭菜主动凑到皇帝面前去。
这么大一笔财富,皇帝怎么可能不动心,更何况水灾泛滥,国库更需要充盈。
这样一层一层压下来,宰相府,哪里还有一丝机会。
而此事宰相府倾覆,八皇子势力受损,瞧着收益最大的是五皇子,可赵家受益的也不少。
一直与世无争,寻求默默中立的将军府怎么会一反常态,昨夜数百精卫消失无踪的事情必然有他们的手笔。将军府何时手段变得如此残忍?
还有关良翰,关良翰为什么会参和进来?
李安脑中飞快的将这些事情串联起来,将军府,关良翰……突然,他的脑中浮起一个名字,蒋信之。
将军府是蒋信之生母的娘家,蒋信之是关良翰的副将。
他的眼前浮现起少女的浅淡微笑,妩媚却冷肃的双眸,似笑非笑的眼神。
他突然想起昨日李栋与他提起的话来:“你大哥要娶蒋阮那个贱人,蒋家已经准备将庚帖送过来了。”
当时他忙着查看水库周围有什么不妥,便也懒得与他争执。
如今想来,这番话犹如一个晴天霹雳,狠狠地砸在他心上。
李杨要娶蒋阮,必然是为了要折磨蒋阮,因为蒋阮阉了他的身子。
而庚帖还未送来,宰相府就被抄家了。
他心中浮起一个可怕的猜想,将军府为何一改往日温吞的作风变得残忍狠辣起来,关家军为什么又会在,会不会,一切都和蒋阮有关?
他在伺机将猎物收入囊中时,猎物瞄准的,却是他的后院。
声东击西,好一出声东击西!
李安站在原地,只觉得胸中郁气难当,猛地一梗脖子,“噗”的吐出一口鲜血。
“李少爷!”侍卫大惊。
宣离也震惊的看着他,李安此人城府极深,又自持聪明绝顶,何时有这般失魂落魄的时候?他皱了皱眉道:“你先……”
“殿下,我还有些事情要做。”李安突然对他拱了拱手:“李安先走一步。”说罢身子一跃,竟从窗户间跃了出去,消失无踪。
“殿下,要不要追?”侍卫问道。
宣离摆手:“不必,他是聪明人,想来不会做无谓之事。”他揉了揉额心,突如其来的这些事情令他疲惫不堪。实在想不明白,已经近在眼前的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如今宰相府这般,实在令他进退维谷。
弃车保帅,可是这车,却是他最重要的筹码之一,如何甘心。
“那个和尚还没带过来吗?”宣离烦躁的问。便是堤坝是人为损毁,雨势突然加大却不是人力可以办到的,那个和尚莫非真有些本事?若真是如此,如果能加以利用,将他从五皇子手里抢过来,也算是全了之前的赔本生意。
正说着,一个侍卫突然匆匆忙忙的跑进来,惊慌道:“不好了,殿下,那个和尚被人劫走了!”
关府上。
关良翰在原地来回踱着步,看着若有所思的萧韶,忍不住道:“我他娘的都快忍不住了,为什么不让我问蒋信之昨晚的事情。格老子的,竟敢偷了老子的兵符!还有,昨晚你怎么突然调人?就不怕宣离那小子认出你的锦衣卫?”
“他不会说的。”萧韶在书桌前坐下来:“你看清楚,有人要对付李家。”
“宰相府?”关良翰突然哈哈大笑道:“宰相府都被封了,真是太痛快了!李栋那个老匹夫,老子早就看他不顺眼了,这么多年端着个宰相的皮子装腔作势,这次栽大了吧!你刚刚说什么,有人要对付李家?谁啊?蒋信之?”
“蒋信之什么都不知道,问他没用。”萧韶淡淡道。
“这也不说,那也不说,真是急死老子了!”关良翰道:“赵家怎么也搀和进来了?还有,隔壁那个和尚真这么能耐,就他一句雨势加大,水库倾塌,你们就巴巴的过来把人家全部转移到山上去了?这他娘的也太神了!”
“看住慧觉,找几个人保护他。”萧韶提醒道:“宣离一定会四处打听他下落,甚至杀人灭口。”
“知道。”关良翰搓了搓手:“他宣离的敌人就是我老关的朋友,这和尚这么有意思,一下就让宣离之前治水的功劳打了个水漂,就算为给宣离添堵,我也会好好保护他的。”
萧韶点点头:“多谢。”
“客气啥。”关良翰看着萧韶叹了口气:“不知你到底在神神秘秘搞些什么,老三,我还是奉劝你一句,朝廷那档子破事还是不要搀和,免得把自己搀和进去。”同门师兄这么多年,他自然明白萧韶的性子,不想说的事情拿刀架在脖子上也不会说的主儿,昨夜里突然加急要他去锦英王府,掉了上百锦衣卫,偏偏扮作关家军的模样,将驻守在水库的宣离侍卫杀了个一干二净,锦衣卫从来都是培养来做秘密任务,杀人灭口绝对是一点痕迹也无。虽然不知萧韶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关良翰却也没多问。
“我只是要确认一件事情。”萧韶垂眸淡道。
一场大雨,倾塌的不知是水库,还有大锦朝几十年来安稳的朝局。京中一片混乱,尤其是与宰相府中有牵扯的人,全是人人自危,但凡与宰相府中有来往的人,无不是闭门不出,要么就出打包家当,准备连夜奔逃。
宰相府一洗从前荣华局面,便是一堆烂泥,谁沾上谁倒霉。
而蒋府里,蒋权怒气匆匆的对夏研道:“阮娘的庚帖拿来!”
夏研纵使万般不情愿,也只得面上浮起一个温婉的微笑,顺从的将准备送去宰相府的庚帖交还到蒋权手上,笑道:“阮娘这孩子真是好运,幸而赶得及,晚了一天,否则嫁入李家,可就是罪臣家眷了。”心中却是恨得出奇,为何她就那么好运,只差一天,只差一天!蒋阮就能跟宰相府那些人一般被送进大牢!她为何就如此幸运,躲过一劫!
蒋权接过夏研手上的庚帖,低低的斥了一句:“妇人之见,愚不可及!”又看向手中的庚帖,舒了口气:“还好赶得及。”
如今这势头,瞧皇上的意思,是要好好收拾宰相府。这时候自保最重要,若蒋阮真的嫁入了李家,倒霉的不只是蒋阮,怕是整个蒋家都要跟着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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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逃犯
蒋信之方跟着打了胜仗的关良翰进京,就又立了如此大的功劳。
重生之嫡女祸妃 第97节
虽然关良翰私自调兵是违背律令,可百姓性命重于天,事有轻重缓急之分,朝廷迟迟没有降下责罚的旨意,皇帝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罪不掩功。
关良翰身经百战,又有大锦朝战神之名,这些对他倒不是很重要。但横空出世的蒋信之却不同,本就年纪轻轻升了副将,此事又如锦上添花,有心之人便猜测,蒋信之日后必然仕途扶摇直上,没想到蒋家世代文臣,却在蒋信之这里出了一代武将。
于是这几日蒋府门前车水马龙,无不是前来巴结蒋权的。
蒋权暗中抹了把汗,宰相府全家已经被押入大牢,此事凶多吉少,就算最后侥幸被放出来,李家要想恢复到从前荣宠无限的局面,怕也是很难了。而八皇子势力受损,此时此刻朝中上下都不敢轻举妄动,便是夏家也没了动静。
蒋府依靠夏家,夏家依仗宣离,宣离若是有什么问题,蒋府自然也就没了前程。蒋权本为了这事忧心忡忡,谁知半路杀出个蒋信之,愣是让已经有了倾塌之势的蒋府又出现一片繁花似锦的局面。
他一边应酬前来巴结的同僚,心中却是十分复杂。若说给蒋家带来荣耀的是蒋超便罢了,偏偏是蒋信之。蒋信之如今的确瞧着给蒋府带来不少好处,可刚一回来便目中无人,若真的得了皇帝的另眼相看,日后岂不是要在蒋府翻了天去。这个嫡长子,从前就没有将他放在眼里,如今一日比一日本事,若是日后蒋府家业全部落在他手中,哪里还有蒋超和蒋素素的余地。想到此处,蒋权眼中便划过一丝郁色。
蒋权心情复杂,自有人心情比他还要糟糕。自从波昌水库一事后的几日,妍华苑和素心苑中打碎的杯子碟子迅速增多。夏研恰好受了风寒卧病在床,府中下人便悄悄传言,夏研是被蒋信之再次立功给气病了。
传言越多,也不知怎么的就传到了京城大街小巷,众人就议论纷纷,说,看啊,原来当年名动京城的才女夏研,进了府后还是免不了成为一个小肚鸡肠的妒妇。平日里端庄大气,宽容容忍的态度都是装出来的罢。否则蒋大少爷一立功,怎么就气的生病了?
这话来来回回的传,最后又传回了蒋府中,几乎是第二日,夏研的病就好了。
夏研的病好了,蒋超却又病了,关在自己的院子中闭门不出。
连正房都成了这副模样,于是蒋府里的其他姨娘和女儿在遇上蒋阮时,就显出一点忌讳来。
不管蒋府里别人是什么态度,蒋信之兄妹却是怡然自得,若说府里还有一个人高兴,那就是蒋老夫人。
蒋老夫人一直缠绵病榻,到底是花甲之人,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听到蒋信之升了副将回来就已是十分高兴。可蒋信之回京后军中事务繁忙,蒋老夫人身子也没好利索,好容易这一日能下地走走了,就迫不及待的叫蒋阮兄妹前来。
桂兰院中,蒋老夫人满意的看着面前器宇轩昂的年轻人。她年纪大了,从前最宠爱的无非是自小养在跟前的蒋超,可近来蒋超却令她频频失望,倒是这蒋信之,突然打了胜仗归京,令她刮目相看。
相比蒋老夫人的热络,蒋信之却显得有礼而生疏。客气有余,亲近不足。一来二去,蒋老夫人也看出了蒋信之的态度,脸色渐渐就不如方才那么和蔼了。
而蒋信之也是在军中磨砺过的人,对于蒋老夫人故意的沉默视而不见,蒋阮就更不说了,只含笑不语。蒋老夫人明里暗里提醒蒋信之要多多相助蒋家,若可以,也帮帮蒋超,左右蒋府日后都是他来继承,蒋超好歹是他弟弟。
蒋信之却是不动声色的将话推了回去,打了个太极,最后什么都没应承下来。
蒋老夫人一生精明无比,遇上蒋阮两兄妹如此油盐不进,心中自然有些不悦,再寒暄几句,态度渐渐冷了下来。便挥手只道是困了。
待蒋阮走后,她才对身边的彩雀道:“原以为是个宝,却是个不识时务的。”
“大少爷是对夫人有怨,过了这阵怨气,自然就好了,横竖还是一家人。”彩雀劝道。
“哪里是怨,分明是仇。”蒋老夫人深深叹了口气:“随他们折腾吧,夏研也该吃吃苦头了。”她虽疼爱蒋超,却也不是非蒋超不可。蒋权到底不是她亲生,她只要护着蒋府荣华就好,蒋府未来的当家人是蒋超还是蒋信之,于她来说,其实没什么不同。
蒋阮与蒋信之走出桂兰院,蒋阮道:“祖母应是对你生气了。”
“我不稀罕蒋府的位置。”蒋信之声音沉廖:“更勿用提帮助。”
“最好不必。”蒋阮笑道。
因为蒋府,日后总归是要倾塌的。垂死的人,何必又去费心生前繁花似锦。
正说着,却见花园从中露出一丝衣角,蒋阮微微一笑,突然提高声音道:“祖母既然要承认大哥是当家人,自然就是祖母的心意。大哥须得好好思量。”
蒋信之微诧,看蒋阮的表情似是明白了什么,跟着笑道:“正是。”
花丛中衣角飞快一闪,蒋阮和蒋信之对视一眼,都笑了。
蒋府两兄妹优哉游哉,自然也有不那么悠哉之人。譬如被查封的宰相府,关在牢里的李家人。
宰相府中所有人都被官差抓紧大牢,偏偏漏了李安一人。李家二少爷畏罪潜逃,全京城大肆搜捕,都没有搜到他的影子。这是京中大事,是以每日都有捕快在京中搜人。
李府二少爷自小聪明绝顶,却不知躲在了什么地方,只是以他的谨慎,怕是不是那么容易被人抓到。
而京城贫民小巷中,一间脏兮兮的客栈摇摇欲坠,连日的雨水已经将客栈的屋顶都掀翻了一半。风雨飘摇中,似乎下一秒客栈就要倒塌。
一名灰衣人走了进来,掌柜的正伏在桌上小憩,没料到这个时辰还有人来,忙客气的迎上去:“客观,住店还是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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