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嫡女祸妃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千山茶客
陈贵妃没有说话,只是用一双美丽的眼睛看着皇帝,那双如水的眸子似乎蒙上了江南水乡的烟雨蒙蒙,委屈而又忧伤,只一眼,便让人觉得心中泛起了心疼。
皇帝果然道:“母后,这是为何?”
“哀家今日是想来赏赐蒋府大女,陈贵妃这话说的意思,并非赏赐,可是掠夺。”懿德太后淡淡道。语气中已然见些许刀锋锐利:“蒋家大女是蒋副将的心头宝,怎么舍得这样早就将自家妹子嫁出去。”
蒋信之一怔,心中倒是对懿德太后存了几分感激。也顾不上其他,便是站出来对太后行了一个大礼:“多谢太后娘娘体恤,末将的确不愿将舍妹早早许人。”
厅中顿时一阵唏嘘,不管懿德太后怎么说,那毕竟是太后的身份,说什么不重要。可蒋信之如今不过才刚刚立了功,就这么驳斥了皇帝最宠爱的贵妃。兄妹俩都如此不识好歹,简直是可笑。
夏研心中自然是痛快不已,巴不得蒋信之两兄妹狠狠的得罪了陈贵妃才好,最好惹得皇帝心中大怒将他们赐死。蒋素素却是脸上稍微回了一丝血色。起初听见陈贵妃看中了蒋阮要做八皇子妃,她简直快要昏厥。只想不通为何那样温文尔雅,丰仪出众的男子却要蒋阮那个阴毒凶残,满面狐媚之相的孤儿做皇妃。此刻听太后阻止,才慢慢缓过神来。
蒋俪自不必说,满眼都是嫉妒,她嫉妒蒋阮的运气,恨自己为什么没有那样一个可以建功立业的哥哥。蒋丹却是低着头使劲儿抠自己的手指甲,瞧着十分紧张的模样。
赵光这边才是刚放下心来,又被蒋信之的一番话惊得心悬起来。
关良翰皱了皱眉,嘴里嘟囔道:“恋妹狂。这般护短,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家闺女。”
就连皇上眸中也闪过一丝不悦。蒋信之是有功不假,他也欣赏这个勇猛坚毅的年轻人,但并不代表他能容忍蒋信之对宫妃的不敬。他的眼里若是没有皇权,便是惊天之才也不能留在大锦的朝堂。
便是在众多不赞同的目光中,蒋阮转过头来看着蒋信之轻轻一笑。无论发生什么事,这一世,她的身边还有蒋信之。会不留余地站在自己这一边,就算与整个世间作对,也会毫不犹豫的保护她的吧。
蒋信之见蒋阮还能笑出来,心中便宽慰了些。
陈贵妃听罢懿德太后的话,吃吃一笑:“这倒也是,妾身竟将这事给忘了。只是蒋副将,纵使再怎么疼爱蒋姑娘,终有一日,那蒋姑娘也是会嫁人的,不是么?”她含笑看着蒋阮,那目光像是江南的绵绵细雨,带着早春的微凉无孔不入,慢慢钻进人的心中。陈贵妃道:“蒋姑娘,你为何不愿呢?”
“阮娘身份低微,实感配不上殿下龙凤之章,心中惭愧。”蒋阮低头,语气颇为诚恳。
宣离目光一动,蒋阮分明就是胡乱编造的托词,蒋阮怎么会是自感卑微之人?他也疑惑,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女孩,何以从来都对他有一分淡淡的敌意。宣离自认为在众人心中一派温和平易的亲近面目,无数女子无不爱慕他温润如玉的模样。便是蒋阮如今还小,还不懂男女情事到底为何物,可是敌意又从何而来?他从来没有在蒋阮面前表现过不妥的地方?难不成是因为蒋素素?
想到此处,他慢慢放下心来,若只是因为蒋素素的原因,要得到她的亲近信任,倒是很容易。
陈贵妃轻轻叹息一声:“你这孩子,说什么匹配呢,若非小八亲自来求,本宫又怎么会突然提出此事?”
众人又是一惊,竟是八皇子主动提出的!
宣离一敛眉,收起脸上温文尔雅的微笑,起身走到殿中,他眉宇英俊,气度儒雅,带着皇家特有的高贵温雅气质。偏还一脸郑重严肃,对着高座上的皇帝郑重其事的跪下身来:“禀父皇,正是儿臣的心思。”他看了一眼蒋阮,神情变得有几分柔和,若早春的春风:“儿臣自玲珑舫一见蒋大小姐,被她的精彩绝艳折服,回宫后更是陷入四年。儿臣怕蒋大小姐怪儿臣此举孟浪吗,央了母妃成全。”宣离道:“儿臣愿娶蒋大小姐为妻,毕生呵护,保护她,爱护她。”
重生之嫡女祸妃 第121节
他转向蒋阮,一字一句慢慢道:“蒋姑娘,你可愿意为我宣离的妻?”
这样一个容貌俊美的年轻男子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示爱,深情款款,又是一向洁身自好的八皇子。在场无数闺阁少女都是又爱又恨。爱这样丰仪出众,情深为一人的俊美男子。恨只恨自己不是蒋府嫡长女,有这样天大的好运气。
蒋素素听八皇子一席话说完,整个人摇摇欲坠。起初还在窃喜的心情此刻已经被痛入骨髓的恨代替。从来没有一刻像眼前这般这样妒忌蒋阮,发疯的妒忌!蒋阮凭什么,抢走了她嫡长女的身份,还要抢走她的心上人,凭什么!
蒋阮淡淡的瞧着宣离,重生以来,对于宣离,就如一只曾经吃过肚子里的苍蝇,她总是能避则避,这还是头一次与他距离的这样近。他眼中分明一丝轻易也无,偏偏说出的话这样动听而诚挚。恍惚时光倒流,又回到上一世,宁水谷的桃花开得粉艳而多情,她诺诺不知如何自处,宣离站在桃花之下看着她笑的温柔而体贴。他说:“阮儿,我是真心喜欢你。”
我是真心喜欢你,说的多动听。他只说喜欢,却不提求娶。他说给不了她名分,她也就信了,体贴她的难处。上一世,她多希望能亲耳听到宣离说:“你可愿为我的妻?”
为了成为她的妻,为了想要当得起他一句喜欢?她委屈自己代替蒋素素进了那杀机重重的深宫之中,被虐待,被侮辱,被嘲笑,被狠狠踩碎在尘埃里。
他怎么能视而不见?当他利用完她,宣布她是祸国妖女,看她狼狈的跌倒在大殿中时,可有想起那日宁水谷中,桃花树下,那一句:“阮儿,我是真心喜欢你。”
这一世,她终于听到了那一句:“你可愿为我的妻?”,可那又如何,她已经不稀罕了。
宣离看着蒋阮,他有自信,蒋阮自小不受父亲宠爱,母亲早死,又在庄子上生活了五年,这样的人,只要有人对她好一点点,就会获得她感恩戴德的喜欢。要打动她的心,很容易的。
可是与蒋阮对视着对视着,他的笑容突然慢慢僵住了。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分敏美丽的若山涧的清泉润泽清澈,偏偏苍凉的像是开在荒芜之地的黑色罂粟,那双眸子中涌动的情绪激烈又平静,那不是爱慕和感动,也不属于任何一种欣喜。那不是爱,是恨。
宣离一怔,他没有看错,那是恨,是仿佛恨到骨子里,恨不得吞吃他骨肉,喝掉他的鲜血的恨。而那恨中又夹在着一种厌恶,仿佛他是什么腐烂的玩意儿似的。
他的神情慢慢僵住了,为什么?
在那样情绪浓烈,爱恨复杂的目光下,宣离脑中竟有一种茫然的空白,仿佛不知道接下来应当怎么面对一般,面对蒋阮的目光,他心中竟然生出淡淡的恐惧。
这是为什么?
他极力想要弄清楚,然后他就看到面前稚嫩的少女突然对他露出一个冷笑,含着淡淡的嘲讽掷地有声道:“我、不、愿、意。”
蒋阮高傲的仰着下巴,语气分明是谦恭的,神色却似高高在上的公主:“承蒙殿下美意,不过臣女志不在此,殿下此番话令臣女心中惶恐,实在是不敢高攀。”说罢便伏下身去,面对着皇帝磕了一个头:“望陛下成全。”
无论宣离说的如何生情,她竟然是心如铁石,犹自不动的姿态。
陈贵妃面上的笑意更深了,眸中的光色幻变,竟是一点也未生气的模样。
皇帝虽然恼怒蒋阮这么不识抬举的举动,可也不能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来强迫蒋阮答应宣离。便有些烦躁的挥了挥手:“既然如此,就是你和老八没有缘分。”
宣离面色有些不佳,没料到今日胸有成竹的事情就这么被蒋阮冷硬的一句话便落空了。他探究的看向蒋阮,实在不明白蒋阮为何想都不想就拒绝他,神情不见有一丝松动,为何对他流露出那样的恨意。若只是为了蒋素素,为何恨得如此深?
蒋阮将宣离的表情瞧在眼里,心中无声冷笑。这一世,他依旧是用了与上一世同样的手段,希望收买她的心,让她为他办事。世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难道宣离以为他屈尊下贵愿意来骗人,别人就应该对他感恩戴德吗?
莫聪摇了摇头,语气颇为惋惜:“这八皇子真风流无限,可惜遇上的是蒋家这个毒……小姐。注定要被无视喽。”
萧韶淡淡的看着蒋阮,练武之人视力本就好,方才蒋阮看向宣离的目光他看的一清二楚,里头可没有一丝一毫的爱意,而那恨意却是令人心中有些疑惑。她怎么会如此恨宣离。有一个瞬间,让人觉得她几乎要就此消失,仿佛本来就是不属于这个世界一般。
将心中的念头压抑下去,萧韶突然皱了皱眉,多年的直觉让他敏感的察觉空气中到有什么东西不对劲。他轻轻地按住腰间的匕首——宫宴之中臣子不许携带武器,而他是例外。皇帝破例允许他带。
宣离与蒋阮行了一礼,神情遗憾的退回自己的位子。那黯然的模样让宫中的女眷们心疼不已,一边庆幸蒋阮没有接受宣离,一边又暗恨蒋阮不识好歹,竟让这样神仙一样的人物伤心。
蒋阮与蒋信之微微一笑,经过这么一出,皇帝的兴致也被扰了不少,大手一挥,道:“开宴。”
布菜的宫女鱼贯而入,俱是手中托着一个托盘。其中领头的宫女身材窈窕,眉目清丽,衣着与其他宫女不同,身后跟着另外两个衣着不同的宫女手持托盘朝皇帝身边走来,一人立在原地,另外两人开始为帝后和太后斟酒。
皇后身边的宫女拿出银筷准备来蘸酒水。那领头的宫女正在斟酒,手刚刚提起酒壶,猛地从白布下抽出一把匕首就狠狠地朝皇帝胸口刺去。
“吥”的一声,却是一道劲风夹杂着某物而来,将那宫女的匕首打的一偏,堪堪错开了致命之处。竟是一颗金色的纽扣。
高座上,几乎是与此同时,萧韶飞身掠起,朝皇帝身边赶来。关良翰神色一顿,猛的一拍桌子站起身来,周围妇人哪里见过这阵势,俱是惊声尖叫起来。那些身穿粉衣的宫女中又是齐齐一震,有几个突然飞身而起,俱是拔出藏在腰间的软剑朝皇帝面门直奔而去。
“狗皇帝,纳命来!”那些女子嘴里呼喊道。
竟是混在了服侍的宫女之中!
今日服侍宫宴的宫女们少说也有几百人,这么一乱,殿中乱作一团。皇帝大震,侍卫拼命道:“护驾!护驾!”
皇帝身边倒是被保护的滴水不漏,刺客们却也并不局限只取皇帝的性命,竟是在殿中大开杀戒,逮着谁杀谁,女眷席中都是手无寸铁的妇女和小姐,刺客们专挑女眷席中下手,一时间只听血肉噗嗤,尖叫和呐喊不绝于耳,便是听声音,也知道那是何等的惨烈。
蒋素素早已吓得躲到桌子底下,眼见着一个娇美的小姐在她眼前被砍成两段。吓得面如土色,然而她性子倒是比只知惊声尖叫的蒋俪要沉稳一些。夏研也是怕的要命,将蒋素素搂在怀里躲在桌子底下,两人躲在尸体底下,一眼看上去竟然瞧不出什么。
蒋丹也吓得要命,然而她没有躲,也没有如蒋俪一般惊声尖叫。混乱之中竟然显出一份镇定,想了想便下定决心一般,提起裙子就朝男眷席中跑去。
突然遭遇变故,谁都始料不及,皇帝倒是被极快转移,本以为刺客会就此罢手,谁知他们会丧心病狂的照杀不误。殿中混乱之时更是容易出事。蒋信之在混乱之中已经看不到蒋阮的身影,然而身为副将,却又不能抛下满室的妇孺,只得一边贫民抵抗刺客一边私下搜寻蒋阮的身影。
赵家儿郎也是加入战局,谁知这些刺客却也是像接受了精密的训练,并不急着与有武功的人周旋,专往妇孺中钻,侍卫和将军们要考虑到不能误伤臣子家眷,下手难免留情,却让这些刺客得了空子,越发肆无忌惮。
赵瑾和文霏霏出自武将世家,面对这样的情景倒是没有惊慌失措,显出几分难得的镇定来。赵瑾道:“霏霏,你带她们几个姐妹先出去,我去找找阮妹妹和盈儿。”
文霏霏犹豫:“你一个人能行吗?”
“没事,我会小心的。”赵瑾将几个姐妹安顿好,捡起地上一个被杀掉的刺客掉下的软剑,恰见董盈儿被一个此刻逼入角落,那刺客手里的软剑眼看就要往董盈儿胸口扎去。赵瑾心中一急,一把将软剑往刺客后心掷去。她掷的极为用力,那刺客躲闪不及,猛地被扎中,手中的剑无力地滑了下去。董盈儿早已吓得泪水连连,此刻见了赵瑾犹如救命恩人:“瑾儿。”
赵瑾忙跑过去扶起她:“没事吧。”
董盈儿看着她身后,恐惧的睁大眼睛,赵瑾感觉到异样,一回头就是一张凶狠的脸:“去死吧!”紧接着一道银色光芒闪过,赵瑾绝望的闭上眼睛。
谁知却感觉身上一轻,听到什么重物坠地的声音,她愕然睁开双眼,只见一个年轻男子一手提着她与董盈儿两个。他长剑在手,舞的极好,赵瑾身在武将世家,自小看哥哥们父亲练剑,却没见过有人将剑舞的这样好看的。他眉目不似父兄般粗犷,而有一种读书人般的儒雅英俊,然而英俊中又带着一丝坚毅和果敢。
董盈儿也看的呆住了,两颊蓦地生出一抹嫣红。
蒋信之将二人救下,便将她们俩安置在角落:“呆在这里,不要动弹。”说罢便头也不回,加入战局之中。
董盈儿轻轻开口道:“他是谁?”
赵瑾摇了摇头:“不知。”看着那高大的背影消失在殿中,心中竟然有几分为这个陌生人紧张牵挂起来。
且不说这边如何,蒋阮却是在此刻来临之时极好的掩护了自己,皇帝是转移了,皇后还在,皇后身边侍卫众多,倒是不用担忧。蒋阮一转头,就看见几个刺客将懿德太后逼近角落,不知为何,竟是齐齐要对付懿德太后的模样。
重生之嫡女祸妃 第122节
宣离方安顿了陈贵妃,见此情景就是一愣,眼见着就要往这边跑来。
蒋阮一挑眉,二话不说,在最中央的刺客就要朝懿德太后的胸中当胸一剑之时,惊呼一声:“太后娘娘!”动作比声音更快,猛地扑将过来,将懿德太后往旁边一推,挺身迎向剑尖。
她转过头,朝着目露惊诧的宣离露出一个冷笑。
你看,好戏才刚刚开始。
------题外话------
宫宴真的不好写啊,这一段茶茶删了又改,改了又删,好累,好想宫宴篇马上完结__
第一佰零二章 转折
蒋阮挺身迎上剑尖,她的动作太过义无反顾,就连宣离都愣在原地,那刺客也没料到半路中杀出个陌生少女,眼眸一眯,下手毫不手软,手中的软剑直逼蒋阮当胸。千钧一发的时刻,却是斜刺里飞来一把匕首,将那软剑打的偏了几分,剑气受阻,没有插入蒋阮胸中,只是剑气到底划伤了蒋阮自肩头向胸口一道,血顿时染红了衣裳。
蒋阮被那剑气激的往后一倒,猛地发现自己身子一轻,身体落入一个宽大冰冷的怀抱。青年的气息喷在她耳边,带着男子身上好闻的青竹气息。萧韶将她护在怀中,顺手夺过一名刺客手中的软剑挡在面前。对吃惊的懿德太后道:“此地不宜久留,太后请先避开。”
锦一锦二蓦地出现在萧韶眼前,萧韶将蒋阮交给锦一,两名暗卫护着蒋阮和懿德太后离开。方才发现的一切尽数落入宣离眼中,他本是想去救太后的,却被蒋阮突然冲出来的举动惊得怔住,眼见着她受伤,萧韶救了她离开。心中却是久久不能平静,心中仿佛有个声音在提醒他,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本来不应该是这样的。
今夜发生的一切都过于奇异,以至于宣离也不能弄清楚自己心中古怪的感觉从何而来。而蒋阮迎上剑尖时对他露出的那个笑容又是什么意思?似乎含着无限悠远的意味,让人心悸,却无法捉摸。
眼见着这一切发生的不只宣离,大厅中还有一人,正是和怡郡主。混乱发生的时候,她身边的侍卫都护着她,倒是没有被刺客缠上,她本想在殿中搜寻那个人的身影,一抬头却看见萧韶将蒋阮护在怀中,登时,那张绝美的小脸就有些扭曲。
萧韶是何许人也,性子冷清至极,平日里更是不与人亲近,更勿用提陌生女子了。蒋阮再如何说也只是一个官府女眷,此地受伤的女眷如此众多,萧韶却偏偏救了蒋阮一人。况且方才和怡将萧韶眼中的紧张看的一清二楚。他是真正的担心蒋阮。
和怡小脸煞白,死死咬着下唇,当初萧韶还只是一个秀美绝伦的冷清少年,她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就喜欢上了。可惜无论怎么表示,萧韶都似个石头人一般无动于衷。今日蒋阮容貌太盛又得了懿德太后青眼,本就令她心中不悦,此刻见到萧韶如此维护,心中嫉妒的发狂,只恨不得蒋阮立刻就死在乱刀之下。
守在宫外的侍卫全部冲了进来,刺客也被收拾的七七八八。全部被制服后,萧韶才收起匕首,冷冷道:“留下活口,查查主子是谁。”
殿中一片杯盘狼藉,伤着哀声不停,也有无辜横死的家眷,哀哀戚戚的悲声不绝,谁都没有料到今日会突遭此变,好好的一场宫宴突然就成了屠戮场。宫中来人帮着收拾尸体,就近的太医匆忙赶来,忙着医治病人。
关良翰方松了口气,拍了拍蒋信之的肩道:“小子,今日看你应变不错,临危不乱,有几分本将军当年的模样。”
蒋信之却是心思完全不在此处,皱眉看着殿中,并未发现蒋阮的身影,心中焦灼万分。想了想,走到萧韶面前道:“萧王爷,可有看见舍妹?”
……
却说蒋阮被暗卫护送着一路同懿德太后回了慈宁宫。虽那刀伤不深,可长的很,失血过多,本就雪白的脸色此刻一丝血色也无,红润的唇也变得极近透明。懿德太后瞧见她此番模样,一边急着去令人宣宫中最好的太医,一边令宫女将蒋阮扶上她自己的床榻之上。
蒋阮到底没有失去知觉,迷迷糊糊见状就要睁开眼睛下地,吃力道:“太后娘娘不可,臣女身份低微……”
“事从缓急,”懿德太后快速道:“你救了哀家有功,哀家让你睡一睡床又如何?”
蒋阮还想说话,面色却越发苍白,哑了哑嗓子,似乎是疲惫至极,微微侧了脸,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
懿德太后见状,面色又是一沉,怒道:“太医怎么还不到?再不过来,哀家砍了他的脑袋!”
懿德太后身边姑姑见状也是面露惊诧,懿德太后这些年性子已经十分冷素,今日却为了这个陌生的少女屡次露出异常情绪,实在是有些奇怪。
宫中德高望重的太医很快赶了过来,听闻是懿德太后的懿旨心中还很是疑惑,结果见太后的床榻之上躺着的陌生少女更是狐疑。这少女面生的紧,又非和怡郡主,何以懿德太后如此紧张,莫非和懿德太后有什么亲近的关系不成?
心中虽然疑惑,太医也没有多说,只是给蒋阮把了脉才起身道:“这位姑娘只是失血过多,虽然中了刀伤,好在伤口不深,若是再深些,再偏些,只怕就危险了。”
懿德太后松了口气,太医又道:“我开两幅方子,抓药喂这位姑娘喝下,再包扎一番就无事了。这几日注意忌口,否则不利于伤口恢复。”
“依太医看来,日后可会留疤?”懿德太后皱眉道。那刀伤刚好砍在自肩头到胸口处,毕竟是未出嫁的女儿,若是留了疤日后多少也会对亲事有影响。蒋阮身上肌肤如雪,平白多了一道疤痕,就是看着也令人惋惜。再加上她今日举止都同元容公主一般,懿德太后这番问话,倒是有几分真心在里面。
太医抹了一把额上的汗:“回太后娘娘的话,若是好好养着,许不会留疤。”
这便是说还是可能会留疤了,懿德太后眸光一沉,语气倏尔锋利:“知道了,你出去带人抓药吧。”
太医这才背起药箱与宫女一道出了殿外。
懿德太后看向蒋阮,蒋阮躺在床上,美丽的眸子微微阖着,唇色与肤色同样苍白,瞧着是极力忍着疼痛,然而却没有皱眉,仍旧微笑着看着她,似乎是在宽慰。比起方才在大殿中沉稳的妩媚,此刻她褪去外衣,显得青涩而稚嫩,更有一种楚楚可怜的风致。尤其是唇边的笑容,懂事的令人心疼。懿德太后突然就想起了元容公主,早熟懂事的元容公主每次生病为了免她担心,也是从来不皱眉,只是看着她笑。
懿德太后心中某个地方一软,语气也柔和下来:“你为何要替哀家挡那一刀?”
蒋阮羞涩的笑了笑,轻轻开口道:“不知道为何,说句逾越的话,臣女一见太后娘娘就心中感到亲切,好似……好似在哪里见过一般,方才倒也没想那么多,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她没说什么大义凛然冠冕堂皇的话,一句“好似在哪里见过一般”却让懿德太后的表情再起了波澜。心中的那个念头越来越强烈。她缓缓道:“你救驾有功,哀家不会让人白白挨这一刀。”
蒋阮微微一笑,道:“太后娘娘可否令人通知臣女大哥一声,大哥找不到臣女,一定心中焦急。”
“不必心急,哀家已经遣人去说了。”懿德太后眉头微微一皱,蒋阮只说要通知蒋信之,却不提蒋权和夏研。但凡发生这种事情,寻常女儿家不是应当寻求父亲,怎么她却是一门心思的找蒋信之,连蒋权都未提起。之前便知道蒋家嫡出的两兄妹关系极好,此刻看来其中大有乾坤。方才在殿中也是,谈及蒋阮的亲事时,蒋权竟也没有太多波动,哪里像是一个做父亲的。
懿德太后的护甲轻轻刮过床沿,红宝石散发出血色璀璨的光泽。
蒋阮闭上眼睛,唇角微微翘起,有些事情,不必说的太明白,尤其是聪明人,提点一句,点到即止。剩下的,就让蒋权自己去应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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