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嫡女祸妃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千山茶客
蒋俪也嘻嘻笑起来:“就怕大姐姐习惯了那有意思的山路,再走咱们蒋府的道路时,有些不习惯呢。”
蒋阮微微一笑:“怎么会?”
怎么会呢,蒋府的一草一木,早已随着上一世的血泪深深埋入她的心肠,这里的每一人每一处地方,都会时时存在与她的噩梦里。每当她从前世的噩梦中惊醒,梦中的每一幅场景都在提醒她,蒋府,是怎样的一个地狱。
她在这里种下了一颗复仇的种子,如今种子入土,就等着慢慢破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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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阮居
楣清院是从前赵眉住的院子里,里头的一草一木都是赵眉精心打理的。里头朝向好,风水先生也来看过,福荫齐全,赵眉去世后,阮居便改成了妍华苑,蒋素素母女居住其中。
给蒋阮带路的王婆子是夏研身边的人,一双精明的三角眼不住打量蒋阮三人,嘴里也没落下:“大姑娘不知道,如今院子里添了新人,二姑娘年纪大了,也分了独立的院子去,如今屋子吃紧,大姑娘的屋子还是夫人特意吩咐下来的,不知大姑娘喜不喜欢。”
露珠一路走一路四处张望,因着是新带进府的丫鬟,周围下人只当她是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丫头,对蒋府感到稀奇。
待走到一处院子时,王婆子才笑道:“就是这儿了。”
蒋阮打量了一下周围,院子不算大,不过她身边没什么下人,倒是绰绰有余了。里头清扫的也算干净,推门走进去,屋子干净整洁,沿用的家具一应俱全,比之庄子上不知好了多少倍去。
连翘和白芷见状,才松了口气,帮着将行李安置下来。王婆子见蒋阮站在屋中若有所思,凑上前笑道:“这院子虽说偏了些,好在清净,四姑娘的院子离这也不远,得空的时候,大姑娘也能找个伴儿,不会没趣儿。”
蒋丹?蒋阮微微一笑:“这院子我瞧着不错,替我谢过母亲了,不过既然是我住的院子,我也想将院子的名字改一改,劳烦嬷嬷代我向母亲通传一声。”
王婆子笑着应了,蒋阮复又走出屋子,来到院子前门,院门外上头挂着一块匾,上书三个大字:“浮萍院。”
好一个浮萍院!夏研确实能读懂人心,三个普普通通的字,若是放在上一世,定教她黯然神伤许久,不过如今这浮萍院,倒是该另换个名字了。
晚上王婆子又过来了一趟,一来是是传夏研的话,院子给了她名字便随着她改就是,二来就是蒋权和蒋超今日回的晚了些,不在一起用饭,让她自己吃些便罢了。
嫡女回府,父亲却连面都不愿意见一面,可想而知其中有多冷淡凉薄了。听闻王婆子的话,白芷和连翘都是心冷了半截,如今蒋府里与蒋阮最亲的人便是蒋权,可蒋权如今这样打脸,蒋阮日后的日子想必比想象中更难。
白芷和连翘各自想着心事,露珠却站在写字的蒋阮身边,颇有些开心的道:“姑娘字写的真好看。”
雪白的宣纸上笔走龙蛇般的两个大字:阮居。当真是气势斐然,人都说见字如见人,那字迹笔锋圆滑,偏又在其中透出一股隐隐的锋利。仿佛将心中的郁气隐藏于平静的外表下,乍一看上善若水,其实处处杀机。
“你识得字?”蒋阮问露珠。
露珠摇头:“不识字,不过奴婢知道,姑娘这字就是好。”
蒋阮失笑。大锦朝曾经的第一才女夏研,轻而易举便答应了换下院子的名字,瞧着大度的很,实则想看她的笑话。她想要换掉那块匾上的字,刚回府却又无一文银子,只得自己写了,可是自她五岁起便入了庄子,庄子上无人教识字写字,所有人都认为她早已成了大字不识一个的草包,若真的能写出来,却不知是如何殆笑大方了。
露珠疑惑道:“姑娘在庄子上也不曾习字识字,是怎么学会的?”
怎么学会的?蒋阮目光落在面前的宣纸上,上一世她也是这般被夏研教成了一个草包美人,习得都是弹琴跳舞,以至于大锦朝中百姓只要一提起她来,都会鄙夷道:那个草包美人啊,只会如下等歌姬般的技艺,比她那个才情绝艳的妹妹可差多了。自被送入宫中后,宫中舞技琴艺高超的女子数不胜数,要想得宠,她被迫接受了许多魔鬼一般的训练,而其中习字这一项,却是八皇子亲自教导的。
当初在漫天花雨下,他就是这般教她持笔,在雪白的宣纸上写下:玲珑筛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这样缠绵的话语。谁能想到,那又不过是一场戏呢?
如今看来,却该感谢八皇子了,八皇子的字迹大锦朝当数风流,他总说她的字偏柔,不够硬气,是以最后才会命丧黄泉,如今她的字迹仍是圆滑柔润,却不知他能不能看出其中的杀机来了。
重生之嫡女祸妃 第24节
蒋阮笑了笑,将宣纸从桌案上提起来吹了吹,交给露珠:“裱起来装到院门上去吧。”
白芷和连翘瞧着也笑了:“阮居,真是好名字,姑娘字写的这样好,若是大少爷能看到就好了。”说罢才明白过来自己说错话了,有些不安的看了蒋阮一眼。
蒋阮目光一顿,当初赵眉去世后,她被送到庄子上去,蒋信之在祠堂跪了一天一夜,最后都没能令蒋权改变主意。蒋信之一怒之下便投身军营,走之前叮咛她,一定要衣锦归乡,让所有人都不敢欺负了她去。
在那些痛苦不堪的日子里,蒋信之是她唯一的精神支柱,直到后来在庄子上的某一天,蒋府传来音讯,却说是蒋信之战死沙场,尸骨无存。
她突然想到,上一世死讯传来的时候,似乎是两年后的事情了,如今还在两年前,事情是否还有转机?想到这里,蒋阮突然激动起来,若是蒋信之还活着,在这世上她便不是孤零零的一人。只是…。怎么才能知道蒋信之是否还活着?又该怎么扭转他的命运?
连翘见蒋阮紧紧皱着眉头,神色莫辨,担忧道:“姑娘?”
“连翘,当初母亲去世的时候,我卧病在床,不知晓外头的事情,只知道大哥在祠堂跪了一天一夜,后来大哥便向我告别。你与白芷都在外头,我问你们,可知道大哥投了哪位军爷的名下?”
连翘一愣,与白芷面面相觑,摇头道:“这个,大少爷没说,奴婢也不知道,不过奴婢记的很清楚,当时边境胡人滋事,陈家军和关将军都在招新兵,却不知是哪一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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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我回来了
回到蒋府的第一日,便在平静表象中的暗流汹涌中度过了。第二日天气极好,连翘与白芷一大早便去打听蒋信之的事情。因着露珠对蒋府中的过去一无所知,去了也帮不上忙,索性便留在蒋阮身边,打理阮居周围的事情。
日光透过花窗将屋子照的满满当当,露珠一边坐在门口做绣活,一边笑道:“到了京里天气才好,日头都要舒服些,晒得人稳稳当当。”
蒋阮不置可否,阮居的院子已是十分偏僻,日头晒得地方不多,比起从前的楣清苑差得多,楣清苑的日光才叫丽色十足,当初赵眉还健在的时候,她趴在赵眉的膝头看蒋信之练剑,槐花纷纷扬扬的落下来,那画面才叫一个美。如今物是人非,赵眉早已命归黄泉,蒋信之生死不明,世上骨肉至亲的人,只剩了她孤苦伶仃的一个。
蒋阮将垂在眼前的一缕头发别在耳后,重新看起手中的书来。却在这时,白芷匆匆忙忙的走了进来,低声道:“姑娘,不好了,连翘与妍华苑的人闹起来了。”
“怎么回事?”蒋阮皱了皱眉:“连翘性子虽急,但是个识颜色的,怎么会第一天就闹起来?”
露珠也放下手中绣活,看向白芷。
白芷顿了顿,有些迟疑的看了蒋阮一眼,才艰难道:“奴婢与连翘回府的时候,瞧见妍华苑的人正在教训下人,起初我们并未留意,后来连翘见着了那人的脸…。是,是周嬷嬷。”
“奶娘?”蒋阮惊讶道。周嬷嬷是蒋信之与蒋阮的奶娘,是赵眉当初从娘家带过来的人,赵眉去世的那段时间,府里说周嬷嬷见主子已去,恳求离府养老,从此便再没了音讯。上一世,蒋阮也再也没见过周嬷嬷,如今白芷却说,周嬷嬷仍在蒋府?
露珠也是个聪明的,敏感的从两人对话中察觉到周嬷嬷此人的重要,便道:“连翘姐为何与她们闹起来,莫非那个周嬷嬷被欺负的很惨?”
白芷对上蒋阮锐利的目光,这才艰难开口道:“周嬷嬷她…。失明了,奴婢与连翘看见她的时候,她在倒夜香,妍华苑的人说她将夜香洒在夫人准备见郡王妃要穿的新衣裳上,要惩罚她,逼着周嬷嬷吃下恭桶里的东西。”
蒋阮双眸一眯,全身陡然散发出一股怒意。饶是从未与周嬷嬷见过面的露珠也忍不住捂住嘴,气愤道:“这也欺人太甚了。”
蒋阮紧紧皱着眉,眼里是喷薄的怒火,好一个妍华苑,好一个夏研!想必上一世的时候,周嬷嬷也是这样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接受这种惨无人道的折磨,但是她却对其痛苦一无所知。如今周嬷嬷重新出现在白芷与连翘的眼前,恐怕也是夏研刻意的安排。让她看到周嬷嬷在蒋府里生不如死的活着,利用周嬷嬷来打击她。这是羞辱,还是试探?
“姑娘,连翘是个暴脾气,瞧着便与妍华苑的人理论起来,妍华苑的人也不是省油的灯,她们人多势众,奴婢看再这样下去,连翘恐怕要吃亏,这才回头来找姑娘。姑娘可有什么办法?妍华苑的人不会善罢甘休的。”
“露珠,去取我的衣服来。”蒋阮合上桌上的书,站起身来。
“姑娘可是要去救连翘姐姐?”露珠一边麻利的给蒋阮递过外裳,一边道:“要不要通知老爷?”
“不必了。”蒋阮冷冷道:“等他到了,我连连翘都保不住。”
白芷一惊:“姑娘可是要和妍华苑的人对上?”
“别人都欺负到门前来了,难不成要做缩头乌龟?”蒋阮瞥了她一眼,淡淡道:“她既然来挑衅,不迎头上怎么行?”夏研,与你的第一次交锋,我比你还要期待。
三人快速收拾好,跟着白芷到了妍华苑门口的花园中。远远便看到一群丫鬟围着中间两人,一人瘫倒在地,另一人护在地上人的身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古怪的味儿,两只恭桶在不远处放着,其中一只已然倾斜在地。
瞧见蒋阮三人,周围的丫鬟并未动弹,直到连翘叫了一声:“姑娘。”为首的一名丫鬟才转过头,状似不经意的开口道:“大姑娘怎么来了,这些下等人的地方莫要污了您的眼,大姑娘还是快些离开吧。”
这丫鬟蒋阮认得,正是夏研身边的大丫鬟琳琅吗,上一世蒋阮不明白,夏研如此温柔知礼,怎么会有一个刻薄尖酸的贴身丫鬟,如今却明白,其实琳琅才是夏研真正的模样,夏研不能说的话,便通过琳琅的嘴全部说出来。比如现在,对蒋阮的奚落。
蒋阮微微一笑:“你说的有道理,所以你快些离开吧,莫要污了我的眼。”
琳琅一愣,瞧见蒋阮疑惑道:“怎么,难道你不是下等人吗?”
她语气温和,言辞却犀利,表情含笑,上扬的媚眼却似冷刀,琳琅竟不自觉的后退一步。
蒋阮叹息一声:“原来琳琅认为,丫鬟是上等人,所以才这般打杀其他奴婢。”
“奴婢没有,”琳琅有些慌,蒋阮这话就是说她奴大欺主了,蒋府里她在夏研面前虽得宠,奴大欺主四个字却是她不能承担的:“大姑娘,奴婢真的没有。”
蒋阮轻轻一笑,也不理她,转头去瞧连翘。
连翘被几个丫鬟围在中间,衣裳有些凌乱,想来刚才争执激烈,再看她脸上有个清晰的巴掌印,蒋阮脸色便是一沉,再看其中一个丫鬟脸上巴掌印亦是栩栩如生,连翘倒不是个肯吃亏的主儿。
连翘身上倒在地上的人,自蒋阮来了后便一言不发,只垂着头一动不动,仿佛一尊没有生气的雕塑。只看得见满头花白的乱发,和薄的如纸一般的寒衣。
蒋阮伸出手,放在地上人的肩上,手刚刚覆上去的一瞬间,敏感的感觉到对方狠狠一颤。
连翘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说什么。蒋阮看着低垂着头的妇人,温柔开口道:“奶娘,别怕,我是阿阮,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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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蒋老夫人
地上之人在蒋阮开口说话的一瞬间,身子颤了颤,终于慢慢的抬起头来。蒋阮的呼吸一滞,慢慢的捏紧双拳。
周嬷嬷饱经风霜的脸上沟壑纵横,瘦的几乎只剩皮包骨,原来略带福气的两颊如今深深的凹陷下去,最可怖的是那一双眼睛,只剩下干涸的眼眶,分明是被人生生剜了眼珠子去。
露珠“啊”了一声,随即捂住嘴,不忍心再看下去。这年长的妇人显然经历了许多痛苦的经历,全身散发着一股腐臭难闻的味道。她双眼失明,只呆呆的仰起头,蠕动着双唇,颤声道:“大姑娘。”
“是我。”蒋阮也不顾周围人异样的目光,一弯腰将周嬷嬷抱在怀里,她眼眸冷冽似冰,声音却有着奇异的魔力,安抚道:“奶娘,阿阮回来了。”
重生之嫡女祸妃 第25节
时光似乎瞬间倒退至几年前,她和蒋信之尚且是少不知事的幼童,每每惹了赵眉生气,都是周嬷嬷帮着劝解,她和蒋信之闯了祸被罚跪,也是周嬷嬷半夜悄悄去祠堂给他们送吃食。周嬷嬷一生无子,待他们视如己出,如今那双总是慈爱带笑的眼睛只剩下一双空洞的眼眶,让人如何能无动于衷!
琳琅皱了皱眉:“大姑娘这是做什么?可别弄脏了身子才是,这奴才犯了大错,奴婢还要快些罚了回主子的吩咐,大姑娘若无其他事,烦请退开一点。”
蒋阮还未开口,连翘便道:“既然姑娘在此,这下人的事情便让姑娘做主,你一个奴才又如何插手主子的事情?”
琳琅一笑,身边另一个丫头道:“这话可就说错了,咱们都是奉主子的命令行事,琳琅姐姐的主子是夫人,大姑娘虽说也是府里的主子,可是如今掌管中馈的却是夫人,大姑娘再大,总也越不过夫人去才是。大姑娘可莫要为难奴婢们了。”
“你…”连翘还要再说话,蒋阮已经开口道:“你说的不错,看来你们都是奉了夫人的命令来惩处这位犯了错的下人。”怀中的周嬷嬷身子还在微微颤抖,蒋阮拍了拍她的肩,笑道:“你们奉主子的命令行事,的确没有错,只是我有些疑惑,蒋府里的规矩,犯了错的下人要吃掉夜香,却不知是哪一条家规了?琳琅,你在府中也是老人了,能否说一说,到底是哪一条?”
琳琅一愣,没料到蒋阮会与她玩捉字眼的游戏。本就是随口的敷衍,哪里还有什么家规。一时间倒也想不出怎么回话,索性道:“大姑娘,奴婢也不记得了,奴婢只是照夫人说的做。”
将皮球踢给夏研,琳琅想的也简单,无非就是看蒋阮不好与夏研作对罢了,今日她为周嬷嬷出头,恐怕已经犯了夏研的忌讳,只是既然已经表明装聋作哑这一条行不通,不把事情闹大如何收场?夏研开了局,收局却由不得她。
蒋阮微微一笑:“那么琳琅你的意思,就是夫人犯了错,是吗?”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琳琅有些急:“大姑娘,何必为了一个小小的下人计较。”
蒋阮摇头:“你这话可就说错了,我蒋家在京中口碑甚好,更不能做混淆视听的事情,即便是一个下人,也不能冤枉或者是错怪,若是犯了错,严格照家规惩处,否则何以正视听,若人人都可以随意用刑,蒋府岂不是乱了套,所以此事一定要弄个明白了。”
“大姑娘准备如何?”见蒋阮态度强硬,琳琅也察觉到不同,不再纠缠,态度倒是有些蛮横。蒋阮正要开口,猛地感觉怀中人身子一沉,周嬷嬷竟是晕了过去。她面色一沉:“白芷,带周嬷嬷回我院里,马上去请个大夫。”
“大姑娘,”琳琅挡在前面:“这于理不合,她还未接受惩罚,也不是大姑娘院子里的下人,大姑娘恐怕没有这个权力。”
“琳琅,难道你就有权力挡在我的面前吗?”蒋阮冷冷道:“白芷,还不快去。”
琳琅还想阻拦,瞧见蒋阮森冷的表情时却忍不住一愣,竟不敢多说,眼睁睁的看着白芷扶着周嬷嬷回阮居。蒋阮瞧着她,淡淡道:“琳琅,有些事情我没有权力,也不知夫人有没有权力,但有个人一定有权力。”
琳琅愣愣的看着她。
“琳琅,去请夫人吧,咱们在桂兰院见。”
桂兰院是蒋老夫人的院子,蒋权的嫡母,蒋权是蒋家贵妾所生,贵妾死后便养在嫡母名下,两人也算母慈子孝,蒋老夫人在蒋府的地位不容置疑。对老夫人的印象上一世蒋阮并不熟悉,因着夏研和蒋素素总说这位老夫人性情古怪,她便极少亲近蒋老夫人。记忆里蒋老夫人是一位极其注重规矩的人,当初虽然对赵眉并不热络,但蒋权娶了夏研后整日留恋夏研院子里,也被蒋老夫人狠狠训斥了一番。上一世她及笄的时候,所有人都赞同她代蒋素素入宫,只有蒋老夫人反对,只是那时候她身子已经日渐枯朽,卧病在床,说的话也无人听得了。
但是如今离她及笄还有几年,正是蒋老夫人掌管蒋府大事的风光时期,却不知夏研这样的手段,在年轻时做事精明强势的蒋老夫人面前,够不够看了。
桂兰院在蒋府偏西的地方,离蒋阮的阮居最远,通报的丫鬟回来领了蒋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彩雀来,彩雀瞧见蒋阮也是大吃一惊,从前赵眉在的时候,这位最不受宠的大小姐尚且与老夫人极其疏远,怎地如今刚回府就来了老夫人此处?
蒋阮朝她一笑:“彩雀姐姐,祖母还在休息?”
“老夫人早已醒了,”彩雀收起心中的疑惑,和气道:“姑娘随奴婢来吧。”
蒋阮便一边走一边与她说笑:“我也是怕叨扰了祖母休息,没料到祖母如此精神,起的这样早,教我惭愧的很。”
她这般说着,一只脚已经踏入屋门,便闻得一阵沁人心脾的檀香缓缓飘来,往前看,一名满头银发的老夫人正阖眼依在榻上,手持一串念珠默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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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讨好是门技术活
蒋老夫人身边的杜鹃诧异的看了一眼蒋阮几人,彩雀轻轻道:“老夫人,大姑娘来了。”
蒋老夫人仍是一动不动,双眼并未睁开,露珠有些不安,蒋阮却没什么表示,依旧站在原地。彩雀和杜鹃两人俱是安静站在一边,既不说话,也不招呼蒋阮,倒教蒋阮晾在一边了。
蒋阮目光平淡,不动声色间已经将老夫人打量了一番,蒋老夫人和记忆里的有些差池,当初在她看来,蒋老夫人无非是一个古板又苛刻的祖母,如今瞧着,浑身上下无一不富贵荣华,神态安然,眉目间却又有股自成的凌厉,显然这念佛的妇人心中并不如手中的佛经所讲看淡一切,其中精明恐怕只有本人自知了。
时间静静的流走,屋中安静的很,似乎连一根落在地上的响动也能听清。也不知过了多久,榻上的老妇人才慢慢睁开眼睛,一眼便朝蒋阮看将过来。
蒋阮神情安然的回视,站得笔直而恭敬,蒋老夫人便眯起眼睛,不咸不淡道:“来了为什么不叫我一声?杵着跟个石头似的做什么。”
“进来方瞧见祖母在默禅,默禅时得一心一意,否则便是心不诚,蒋阮不敢打扰祖母。”蒋阮笑道:“却还是打扰了。”
蒋老夫人侧了侧身子,杜鹃忙送上热茶,蒋老夫人接过茶抿了一口,才偏过头打量了一下蒋阮,道:“你倒是个沉得住气的。”
“比起祖母来差远了。”蒋阮谦逊道:“昨日回府回的匆忙,不曾来看过祖母,是蒋阮的不是。”
蒋老夫人淡淡道:“你回府的事儿吵得京里沸沸扬扬,昨儿个想必也应付的困乏,我这里不来也对。”
这话说的语气不明,反而看不清楚老夫人的态度了。蒋阮略略一想:“无论怎样,祖母都是祖母,都是蒋府的老夫人,是蒋阮的亲人。”
没想到蒋阮会这么说,蒋老夫人有有些微诧,垂头抿了口茶,道:“我也有几年未曾见你了,上前来,让我看的清楚些。”
蒋阮依言上前,彩雀和杜鹃站在一边,目光也跟着打量起蒋阮来。她们两人贴身伺候老夫人,知道老夫人的脾性,对今天可能出现的场景心中有数,却没有料到是如今这个局面。没有厌恶和粗鄙,反而平静无比,大姑娘的态度竟落落大方,丝毫没有怯意。
再看上前几步的女孩子,身子柔弱,脊背挺的笔直,日光照在她光洁的脸庞上,更衬得肤白如玉,眉目含情,一双水润的媚眼流露出平淡的笑意,有一种温柔又坚毅的味道。最重要的是她站在屋中,竟无一丝稚龄少女的胆怯和生涩,只有一种沉淀的稳重,便将那明艳飞扬的外表,生生的浸出一种高贵的风华来。
彩雀和杜鹃对视一眼,彼此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惊讶,这大姑娘去乡下庄子上呆了几年,怎么变得如此不同,倒像是放在宫里细心长养出来的贵人。
不仅是杜鹃和彩雀,蒋老夫人的目光也是一滞,锐利的目光直逼蒋阮,蒋阮神色不动丝毫,依旧浅浅笑着与她对视。蒋老夫人移开双眼,淡淡道:“大了几岁,长开了些。”她神情冷淡,压下心底的一丝惊异,她活了大半辈子,看人也算看的准,如今的蒋阮与过去判若两人,单是那份镇定,蒋素素便输了大捷。却不知蒋阮在庄子上到底有怎样的机遇,这样小的年纪,气势已有逼人的势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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