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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之音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陈施豪
“作孽啊,作孽啊,为什么我这么一大把岁数还遇到这种事……”
老妪一边说着,一边打开门,走进了里屋。
巫转过身对着我,露出了轻蔑的表情。
“就是这些老人把我选定为巫的,她对我心里有愧。这样的愧疚堆在她心里长年累月,她就真的相信我有特别的力量。她害怕我报复她,害怕死后还得不到我的祈福,所以什么话都会说的。”
我哑然失笑。
“搞得好像你真的有法力似的。”
“你可不要多嘴。”巫对我眨了眨眼睛,微微一笑,“我法力的奥秘要是被人说出去就不灵了。”
巫的笑容一刹那间让我失神,我的心揪紧,就像重新变成了一个懵懂少女。我想到了我愿意跟着那个女孩欺负巫的真正理由。不是因为那个女孩作为朋友带坏了我,不是因为随大流,也不是因为真的憎恶巫。我只是想要接近他,却不知道如何缩短和他的距离。我羞怯,忐忑,所以就做出了违心的行为,在一种特别的意义上让巫对我难以忘怀。
说不定那个女孩也是这么想的。
想到这一点,我深深叹息。
在昏暗的光线在,老妪坐在床边,脸上的皱纹很深。巫淡然地坐在老妪的对面。
“你们要找那个娃儿,那个娃儿已经回来了,她也知道你们再找她。但是她不敢见你们。”老妪断断续续地说着,“而且那个娃儿也不敢见我,那不是个好娃儿。”
“为什么?”我不由地探出身子问道。
“她不是闺女了,还怀着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种,一个人跌跌撞撞地回来了。”老妪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问她是谁的种,她也不说,打她她就哭,整夜整夜的哭。人心都是肉长的,我们也下不去手了。就是肚子一天天的大了起来。”
我和巫面面相觑,却也想不到是这个结局。但仔细想想,却又合情合理。巫得知了那个女孩的境遇之后,脸上是一脸复杂,无法释然的表情。
“那让她把孩子打掉?”巫试探地问道。
“她不愿意。带到医院里又哭着出来了。她在地上打滚,一直在哭,哭得全楼的人都听得见。医生见她闹就不愿意动刀子,他们怕担责任。”老妪说道,“其实我们本来想找你过来的。”
“找我?”巫听了后一挑眉毛反问道。
“是啊,我们想让你做法把那个野种除掉。”老妪摩挲着自己满是茧的手掌说道,“但是那个娃儿不愿意,死活都不愿意。她不敢见你。”
“是吗……”巫面无表情地喃喃自语。
“她说你一直在看着她,她知道你看得到,你可以看得到村子里的每一个地方。所以她把自己关在厢房里,用木板把窗户钉起来,她害怕你看到她。”
我实在无法将老妪口中描述的人和我记忆里的那个女孩对上号。巫却像是接受了似的耸了耸肩。
“然后呢?”
“然后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老妪叹气道,“眼见那个娃儿的肚子越来越大,我们都没注意,所以就叫了她二叔。她二叔早年在部队里当兵,后来退伍了就在城里安家了,据说还开了什么公司,道上也混过。她二叔说一不二,做事有主意。但是他二叔性子很烈,一定会让她动刀子的。所以——”
“所以?”
“她跑了。”
“跑了?什么跑了?”巫白皙的脸开始涨红。
“就是离开了,我们有一天去给她送饭,发现屋子里被她收拾得干干净净,杯子叠好,桌椅摆整齐,人也不见了。”老妪说道,“这就是跑了。我们去外面找了一圈没找到也就放她走了。她走了对我们也都安心。”
“你在说什么鬼话?”巫气得不行,“她怀着身孕又能走到哪里去,没有人帮她你让她怎么办?”
“那你让我们怎么办?”老妪干枯的双眼也闪动了泪光,“把她找回来她又要寻死觅活。她二叔回来了非要打死她不可。我们又能怎么办?”
“对啊,你们还可以眼不见为净。”巫寒声说道,“就想你们对我做的一样,把所有污秽退到她身上就完事了。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不也是你们教的吗?”
老妪呆了一下,空气沉静了一瞬,随后她爆发出打雷一样低沉的叫声。我过了好会儿才反应过来那是老妪的哭声,那就像是野兽的悲鸣。她浑浊的眼泪涌出,将床单打湿。
“造孽啊……造孽啊……”
巫皱着眉头,转身离开了老妪的房间。我连忙跟上他,迈入雨中。
淅淅沥沥的雨似乎让我们冷静了下来。我想到曾经好友的境遇,不由地开始默默流泪。
“她说,不想让我看见……”雨雾中,巫突然开口了。
“那是指……?”
“她觉得我可以看到村子的任何地方,那她能躲到哪里去呢?”巫看向了我,“她只能躲到我可以看到,却不愿意去看的地方……”
我浑身一个机灵,突然明白了。
“学校……对吧!”
“没错,是学校的那个阁楼。”巫说道,“只有那里能藏人了。怪不得刚才我隐隐约约察觉那里似乎还有别人。”
本以为找不到那个女孩的我喜出望外,我一拍巫的肩膀。
“你真的有法力?”
巫看了一眼我放在他肩上的手,却也没有再避开。
“巫没有法力,巫只是比一般人更加多愁善感。巫可以理解那些悲伤的人的想法,因为巫一直都感受着悲伤。”
我和巫快步走回了学校,现在已经是下午。我们小心地走到了阁楼之中。这里很大,却被无数的桌椅和板凳和覆盖。我们呼唤那个女孩的名字,却没有得到应答。
“要把这个所有的桌椅杂物都搬开吗?”我问道。
“这样太费劲了。”
巫沉吟了一阵,突然看向了窗外。我随着巫的视线看去,外面阴雨依旧,只是云雾显得更大了。云雾之间,那座山若隐若现。
“你看到了吗?”巫对我说道。
“看到什么?”
“看到巫。”
我不解地看着窗外,随即恍然大悟。
“是了,这座山也是巫,是一座一直在哭泣的巫。所以她也不想被这座山看见。”
“所以她一定躲在一个看到不到这座山的角度。”
巫在房间里打量了一阵,突然指出了一个角落。我和巫搬动着杂物和桌椅,我们隐隐约约闻到了一些刺鼻的气味。
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我们不由地加快了动作。很快我们就发现在桌椅夹缝之中有一片空地,那里铺着简单的被子,地上有散落的速食包装。
被子上还躺着一个人,无声无息。
巫似乎察觉到有什么不妙,直接将剩下的杂物推开冲了进去。他一把掀开被子,被子下面都是血。
我在一瞬间看到了一个青紫色的肉团,但巫立刻用身体挡住了我的视线。我过了好一段时间才反应过来那是什么。我不由地开始干呕起来。
在淅淅沥沥的雨声之中,只有我呕吐的声音在徒劳地回响。
巫缓缓地将被子盖起,他用手抚摸着女孩的脸颊。我说不清那是不是我所认识的那张脸。她的面容被病痛所纠缠,显得苍白而又憔悴。我闭上了眼睛,但是她的脸依旧在我的大脑之中浮现。这就是我所期望的脸吗?这就是巫所期望的脸吗?
巫紧紧地握住了女孩的手。
“她才刚走,孩子也是。”
巫转过脸看着我。阁楼昏暗的光鲜将他的脸分割成明暗两半。
“我们来晚了。”
“是吗?”我咬紧了嘴唇,但是话语还是忍不住倾泻而出,“你能救她吗?”
巫的表情是如此的悲伤。我立刻理解了,我不应该问这个问题的。若是巫可以救他,巫现在就不会是这种表情。若是我早点察觉到这一点,不问出口,巫也不会是这种表情。
巫只是巫,是这个凡人罢了。
“巫不是什么事都做得到的。”巫低下头,用冷静地声音说道,“巫很弱小,比一般人还要更加弱小。因为巫或许有着一点点小能力,或许没有。所以巫永远也无法学会接受事实。一般人可以跨过去的悲伤,却会轻而易举地击倒巫,就想暴雨击倒一颗秧苗。因为巫会想着,要是我的话说不定可以……”
“那是普通的巫,而你并不普通。”我摇了摇头,“你比一般的巫更加多愁善感,却又远比一般人更加聪明。”
我走到了巫的身边,拉起了巫的双手。巫不解地看着我。
“你原谅她了吗?”
“当然原谅了,怎么可能还不原谅。”
“时看到她死了之后才原谅的吗?”
“比那稍微早一点点吧。”
巫转过脸,皱着鼻子忍着哭腔说着。我不由地对他露出了微笑。
“的确,现在你已经救不了她了。”我握紧了他的的手,“但是,这个‘现在’却还没有发生。”
巫惊讶地瞪大了双眼。随即,巫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似的看向了窗外。本来淅淅沥沥的小雨逐渐下大,那是透明而又闪着五彩光泽的雨珠。一课一粒都宛若珍珠。
“我听说,巫可以看到五彩斑斓的雨,原来这是真的。”
“不,根本没有五彩斑斓的雨,现实里不会有这种东西的。”巫喃喃自语,“那种东西只会出现在爱做梦的巫的想象里。像是长不大的孩子梦想着可以飞翔在天空,像是无法被社会所接受的人想象自己很受欢迎——”
巫用力盯着我。
“这里不是现实,这里是巫的预知梦。你到底是谁?”
我用手抚摸着巫的头发,平复他紧张的心情。
“我第一次来找你的时候,你就预感到有什么会发生。所以你就尝试看到未来的情境——”
“不,我什么都没有预感到。我只是不敢去面对你们,不敢去面对我过去的伤疤。所以我才要偷窥,至少是在梦里——”
“你构建了这个梦,不管是我,还是这里已经死去的她,都是你虚构的人物——”
“因为我害怕,我害怕你们会说出我不想听到的话,会让我痛苦,至少在梦里你们会温柔一点——”
“是你塑造了我,你让我的本质不是那么的坏。这一定是你内心最深处的期望——”
“不,这只是我天真的妄想罢了。我只是个空想家,没有长大的孩子,期待着所有的事情都像童话一样发展。这样虚幻的梦,我这些年已经做了无数次——”
阁楼的窗外,雨雾朦胧。
“告诉我,”巫问道,“这些梦里哪些是现实,哪些是虚幻?”
“我不知道。但是这个女孩的确已经失踪了,她也可能怀有身孕,十分危险。这些事你只要去确认一下就可以知道。我希望你可以救她。”
“那你呢,你到底是不是真实的。真实的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不知道。”我抱歉地叹气,“谁也不知道,只有真正的我知道。真正的我可能已经悔改,也可能依旧想要利用你。她可能在看你的笑话,亦或者是想要对你进行补偿。”
“不行,我做不到,我不要醒过来。”巫将头埋了起来,“现实太可怕了,我不要回去。”
我轻轻地拍着巫的背,就像是在哄孩子入睡。
“但是你必须要坚强,因为你是巫,你有能力去改变一般人无法改变的事情。”我说道,“我只有一件事是确定的。你要你真诚地面对这个世界,那么你永远都不会后悔。”
巫哭了,他的哭声很凄厉。所以我也哭了,眼泪就像是决了堤,无法止住。我看向窗户,在反光里,我和巫的脸原来是这么相似。
不仅是我的脸,死去的女孩的脸,老妪的脸,挑夫的脸,每一张脸都和巫如此相似,而每一张脸却又都在哭泣。
我将巫紧紧搂在怀里,因为我知道巫马上就要醒来,去面对那个残酷的世界。
窗外的雨声和巫的啜泣声相互交织。陡然之间,我想到了那个传说。
——五彩斑斓的雨是巫的眼泪。
或许这并不是只是传说。





圣诞之音 第26章 北野
这里是慕士塔格峰,位于帕米尔高原之上。这里终日覆盖着冰雪,宛若一座冰晶铸成的城堡。我坐在卡车上,我可以看到,白色的“馒头”从我身边飞驰而过,那是终年的积雪所形成的冰川。我现在正坐在当地老乡的车厢,行驶在平均海拔五千米的高原上。我这次没有吃太多抗高原药,身体却依旧很轻松地适应了周围的环境。我想一定是身体的某个地方还留存着这里的记忆。我不是第一次来到慕士塔格峰,这也不是我爬过的唯一一座山。但我的心情却完全无法平静。
“在想什么呢?”
秋子坐在我的身边。她将一杯热咖啡放在了我的脸颊上。这让我已经冻得有些失去知觉的脸产生了一丝丝刺痛。我抿了一口咖啡,那味道淡得像水。也可能是我的味觉已经变得迟钝。这里不是我的祖先经常生活的世界。在这里,人的身体会做出各种奇怪的反应。我抱住杯子,心里稍稍有些安定。秋子露出了笑容。她和我一样穿上了带有防水涂层的外套和带有深深钩刺的登山靴。我们的衣服太厚,已经看不出彼此的体型。但是秋子端正的坐姿依旧让我心头一热。
“不,我只是觉得雪下得真大。”
“算是小的了。”秋子说道,“据向导说上个雪下得更大。有一只来自于德国的科考队消失在了大雪里,现在还没有消息。”
“德国人的装备一般都很好,应该会没事吧。”
“谁又说得准呢?毕竟这里是雪山……”
“秋子。”
我看着秋子的眼睛,打断了秋子的话。秋子楞了一下,然后轻轻地笑了笑。
“诶呀,我忘了,在去一号营地的路上说这种话很不吉利啊。”
“不,秋子,我只是……”
秋子握住了我的手。
“没关系的,智树。我们这次和上回不一样,我们很顺利。所有的东西都带了,天气也安定,我们都没有出现急性高原病。让我们好好享受雪山吧!”
“是啊……这次不一样。”
我用力地回握了秋子的手。我叫菊地智树,和丹羽秋子一样是一名二年级的大学生。我们在学校的登山社团之中相识。偷偷利用学校里面老旧的院墙练习hand jam和foot jam。我们结组练习的过程之中就觉得对方的身上存在着一些特别的东西。那仿佛是我一直在追寻的某种事物。我们很快变得熟稔起来,甚至无话不谈。学校的保安和老师禁止我们在校内进行这种危险的运动。我们就打游击,其中的乐趣甚至超过了练习攀岩本身。这就是我和秋子结实的过程,我们之间的相处十分平淡,但是我们所经历的事情却又不同寻常。我和秋子利用假期征服了世界上不少地方的高山。周末的时候我们有时候回去废弃的采石场试试自己的身手。我们是行进间保护的队友。在陡峭的岩壁上,一根绳子将我们紧紧的连在了一起。我和秋子之间的联系让我不再孤单。在方圆几公里都找不到动物的无人区,我和秋子相互扶持……
在情感上我早已经将秋子当做自己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我相信她也是这么想的。但是我们还没有什么进行过明确的仪式。我刚开始觉得我们两个人不需要这些俗套的东西。像是烛光中的晚餐,红酒,游乐场或者是定情的信物。那不符合我们的做派。我们可以穿着登山服去征服海拔七千米高的雪山。秋子最喜欢的不是什么戒指,而是一套可以支撑十个人体重的耐磨而又防水的登山绳。她就算坐过山车也不会尖叫。当然不会,秋子在无保护攀岩的时候还可以保持稳定的低频率呼吸循环。
秋子是不一样的。她不需要一个告白。
但是,我的这个观点在当下却动摇了。虽然我极力保持着平静,但是我不断整理登山包的动作已经出卖了我。我就像是第一次来到雪山脚下的雏儿一样,紧张得不能自已。今天晚上吃的土豆和方便食品在我的肚子里翻江倒海。我甚至觉得我不一定可以坚持完成明天的行程。但是我知道这只是我的错觉。我的精神状态很差。我反复旋转着魔方,这样可以保持我手指的灵活性。
秋子来到了我的身边。
“要不你试试这个?”
秋子递给我的是一个流线型的金属块。我楞了一下,这才从回忆的角落之中找到了这个东西名称。这是被称为第七时代游戏机的电子产品,在便携性和性能之间做出了完美的权衡,深受一部分玩家的喜爱。过去我也是这款游戏机的忠实爱好者,但我上了大学之后决心改掉我过去阿宅的习性,于是加入了运动社团。很快我就遇到了秋子,然后我就再也没有碰过游戏机了。我抚摸着游戏机的表面,那上面布满了我熟悉的划痕。这就是我中学时代玩的那一台。
“哦,秋子……你怎么会?”
“这个一直放在你的宿舍里。我给它换了电池,现在应该还能运作才对。”
我楞了一下。我为了戒掉游戏瘾,应该把游戏机留在了老家才对。
“玩玩看吧,你说过你以前很喜欢的。”
秋子抚摸着我的头。
“你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紧了。”
秋子的手让我觉得十分温暖。没错,秋子就是这样的人。她会在我陷入迷茫的时候,给我最需要的支持和安慰。我打开了游戏机,我的手指还记得操作的感觉。我先是尝试了一下格斗游戏,不出所料我被电脑ai虐的体无完肤。过去我明明在对人战的网络平台上也是有名有号的高手。我不经感叹,我的确已经离开游戏的世界太久。秋子一直坐在我旁边静静地看着我玩。我不确定她是否看得懂,亦或者她只是希望我能够平静下来。
我换了一款游戏。若是屏幕里冒出来恐怖游戏的话我就赶紧换掉。我换了好几款游戏之后,游戏机突然发出了我熟悉的背景音乐。那仿佛是在流动的钢琴声勾起了我潜藏在记忆深处的回忆。秋子的脑袋凑了过来,我可以感觉到她的发丝擦过我的脸颊。
“诶呀,智树原来也喜欢玩这种游戏。”
“不……这个是……”
我张大了嘴巴,不知道应该如何辩解。因为出现在我屏幕上的是一款模拟恋爱游戏,是以男性为视角和游戏之中各个女主角逐步走向亲密的死宅狂欢。
“没关系,没关系。我们从新开始玩吧,我对这个也有点兴趣。”
让女朋友(我自以为的)坐在自己身边看自己玩攻略别的女生的游戏,这到底是什么惩罚活动呢?但是我却敌不过秋子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只好操纵着按键开始推进剧情。老实说,虽然我在中学时玩过很多这类游戏,但我对这个游戏的印象已经变得十分模糊。中间的剧情分支也让我十分拿不定注意。相反,秋子却似乎十分享受游戏的过程。
“诶呀,小鸟酱好体贴啊!怪不得智树过去会玩得这么入迷!”
“这个嘛……小鸟虽然很可爱,但是也不是我最喜欢的角色啦……”
“的确,像是学生会长之类的或许更有魅力吧……”
不知为何,我们两个之间还进行了别开生面的宅系对话。
“那,智树……”秋子突然转过脸来认真地问我,“你最喜欢的女孩子是什么样的?”
“我……”
我的心剧烈地跳了起来,我觉得现在正是一个好机会。
“我是说游戏里的。”
秋子却像是完全看穿了我的想法一样,拦住了我的话头。我顿时觉得兴致缺缺。不过说到我最喜欢的角色,的确有一个游戏里让我魂牵梦绕的女孩。她有着端正的相貌,黑色的短发,艳丽的嘴唇和与之截然相反的冰冷表情。
“是这样吗?那她有着什么样的故事吗?”秋子问道。
“不,我不知道……”我苦笑着摇了摇头,“实际上我没能攻略成功这个女孩。”
“诶?那她的名字是……?”
“不,我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应该在哪才能和她相遇。实际上我只在开头动画和结尾的画面里看到她一闪而过。我却不知道应该如何在游戏里触发她的剧情。她就像是一个谜,我到现在还不得要领。”
“那你有没有试着去查攻略?”
“没有,我是玩游戏不查攻略的那一类人。我觉得还是自己完成挑战更有成就感。怎么说呢?这种充满谜团,给人挑战的女孩总会给我留下最深的印象吧。”
“谜团和挑战,的确很像是智树会喜欢的东西啊。”秋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智树选择登山也是因为这个吧。”
登山是一项极限运动。每年因为挑战世界名山而死的登山者不计其数,但是大家却还是趋之若鹜。人类就像是扑火的飞蛾,总会被山之中潜藏的神秘所吸引,被登山给人的挑战所激励。我完全无法否认我也是其中的一员。不知怎的,我的话匣子突然打开了。
“我觉得还有孤独吧……”
“孤独?”
“没错,登山时很孤独的。去过山顶的人和没去过山顶的人在下山后没有任何区别。一切都是一场虚幻。游戏也是一样。不过我在游戏里做了什么,退出游戏之中一切都回到了原样。说到底,我只不够是在做着徒劳无功的事情。这真的很孤独。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种孤独感深深的吸引了我。”
秋子听了我的话之后,却撅起嘴生气了。
“我一直都在智树身边,智树才不是孤独的!”
“对不起,秋子。我……”我突然觉得胸中有些气闷,“我也渐渐感觉到了,有秋子在我身边,我才不是孤独的。所以最近连登山的欲望渐渐变淡了。秋子,或许我不应该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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