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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之音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陈施豪
铁板牛排的怒吼回响了好几次。接着他不等待任何回应,或者亦不期待回应,以军训命令式一样的口吻喊:「好,正式上课!」
「这家伙又来了......真是啰嗦。他肯定也是顾自己的业绩而已,臭屁什么。」
邻座的老辉低头向我小声地抱怨。
「......嗯。」
简短的反应掺杂着我的疑惑。
两小时的课结束后,老辉两人都声称有事要走。于是,我便独自一人留在学校图书馆内复习。
大概是开学不久的关系,楼上供人自修的书桌没半个人。
时间宛如快将跟冰冷的空调一起凝结。
与此同时,我偶尔回想铁板牛排的那番责骂。
到底什么才算是活该?
一直在做些别人认为错的事,是否一定等于他们是咎由自取?
假如你认同「不知者不罪」的道理,可能也会觉得,对于将来的路迷茫的人,是情有可原的。
也许老辉和阿伟都是这样。
......不过我并不清楚。
因为我连自己的烦恼也处理不好。

直到大约黄昏时分,温习的进度并不太理想,但一整天也没吃饭的空腹感终于降临,还是得暂停一下。
我只好收拾背囊离开学校。
并没有目的地,吃什么也可以。
随心地往新兴住宅区的方向走,穿过铁路站后,再乘搭一道宛如通往天国的阶梯的扶手电梯,下山来到住宅及工业大厦复合区,就能找到较便宜的食肆。
趁走路时的空档,我打开手机查看一下放在网上拍卖的书籍情况如何......仍没有人投标。
「咦?」
当我远离铁路站并越过马路后,就看见路边有间艺术精品店。
放在橱窗的手工模型都挺精致,唐人街的静态街景栩栩如生,另一边有仿照伦敦式住宅的模型,最高一层则有具以雪糕棍般的木块砌成的摩天轮。作者把那儿日常生活的街景收录下来,一定花了很多心思。
我慢慢被它们吸引,走到店外继续看。
奇怪的是,为什么有三个纸皮箱叠在门口旁如此大煞风景?
随后我下意识想进入店内晃一晃,才刚踏出第一步,门口旁的纸箱突然赋有生命般的动了起来,跟我撞个──
砰。
「呀!」
两个声响几乎重叠了一起。
整个情景就如冰块撞向几吨的铁块上,刹那间被击碎。我一动也不动,反而三个纸皮箱随即散落一地,而在更后面居然──有个女孩。
原来撞上我的不只是物件。那女孩被我撞到整个人倒在地上。
「哎......好痛。」
女孩幼嫩的声音好像闹别扭般的微微颤抖。
「抱歉,妳没事?」
我反射性蹲下来看看对方情况。
「都掉到哪里去了......?」
女孩一边喃喃自语一边东张西望,手不停按捺住自己的纤腰。
「......箱子全部掉在地上了。」
「我来帮妳拾吧。」
「耶,不用。」
女孩斩钉截铁地回答,然后勉力地按住地面站起身子。
「妳闪到腰了对不对,勉强自己的话搞不好会更严重。」
我冷静地说着,并擅自走去拾起纸皮箱。虽然这些箱挺大,但扛起来没什么重量,难怪一个女孩能搬得动。
女孩注视着我把纸皮箱重新叠好的整个过程,起初她的眼神有些错愕,后来似乎平静了点。
我变成怪兽吗?
「你打算把它们搬到哪里?」
「家......走过那道桥后就是。」
女孩有点胆怯,回避我的视线。我顺着指着的方向望去。
「桥......」那儿的确有道很长的行人天桥连接着公路,桥底是一片仍然保留原貌的自然河道。
「那好,我帮妳搬回家。」
「都说了不用。」
「如果──」我刻意打断她说话。「待会儿妳真的扭伤了,我就过意不去。而且撞到妳的人是我,由我来承担后果也很合理。」
不知道是什么理由令她犹疑,或者应该说我不想深究,总之我只说出心里由衷的想法。
女孩露出些少微妙的表情看我,然后做出吓人的举动──
「妳在搞什么?」
女孩忽然从背后拿出卡通人物的面具,并戴上它。
「你不用理会我。」
她的声音被面具阻隔,听起来变得模糊。
我的思绪也被她弄得一塌糊涂。算了,赶忙搬完便走。
本来这个光景已十分奇怪,但搬东西的过程更加怪异。
掺杂着海水气味的微风迎面吹来。走到河道上的天桥时候,我已感到不对劲,女孩像个小监督员跟在后面盯着我,至少保持三米距离。
直到我停下来调整背囊时,意识她亦停下步伐,彷佛一定要跟我保持那段距离。
我有点不爽,决定再确认一下。
接着,我故意快步走了一小段路,之后忽然停住脚步,女孩马上如受惊的小猫吓得后退两步,重复试过一次都是这样子,两次、三次、四次......我不玩下去了。
我终于忍不住转身,纳闷地对她说:
「妳不用担心,我搬完后就会离开,不会有其他事发生的。」
说罢,我便迳自继续走下去。
除了引路的指示,我没有再跟她说话。
不久后,我看到有个用粉笔写上字的四脚小餐牌,放在路边。
「就在那里。」
女孩十分肯定的指向餐牌轻声说道。
我慢慢走到门旁打量一下。
这是一间日式餐店,门面没有花巧的霓虹装饰,只有写着「小城之味」的布帘挂在门口上,旁边则有开放式的厨房,以及一排吧台席和实木椅。
如果客人光顾时,就可以坐着一边吃面一边与老板聊聊,真是满怀日式风味呢。
抬头一看,连招牌都是亲手用木块钉上去,看样子是小康之家经营的店。
......不过再怎样想,也不会想像这地方是家。
「箱子放在门口。谢谢你。」
为什么又是门口?女孩出于礼貌的微微点头答谢。她踏上阶级准备进去时,门口的布帘突然敞开──
「欢迎光临......咦?发生什么事了?」

店内的摆设非常朴素,所有放着餐牌的桌子是摺台,让客人坐的也是家中常见的木圆櫈,角落位置则是座地式的暖气机,在调节空气温度。
「真是太好了!终于有客人来喇~~~我从两点开始就一直发呆,真是无聊!」
这个年纪多半跟我相约的女子,靠在收银柜旁发牢骚,像是上辈子没曾跟人谈话一样。
她的俏丽头发束成马尾,绑着印有店名的围裙,眉毛很清秀、鼻梁挺高,相信不用化妆已经会有让人眼前一亮的效果。
刚才便是这人拨开布帘走出来。反正都来到门口,我就亳不客气地挑在这吃饭,坐在收银柜旁的座位。
因此,我顺道把纸皮箱搬入店内。
至于那个女孩,她一进店内就不知窜进哪儿。
「本来我非──常讨厌餐厅出现满座的情况,但想不到长时间没事做也很难受喔。」
「不对啊,妳有好好利用这段时间。」
我以半揶揄的语调说着,并看了看收银柜上那些凌乱的杂志、零食、指甲刀、面膜膏,还有播放着剧集的平板电脑。她来这里干嘛的?
「......杂志和昨晚下载的剧都看完啦。」
「小心被老板知道。」
「呀!说到这点,这就是我选择在这儿做兼职的原因。」
本来女子还一脸愁眉的歪着头诉苦,此时突然春风满脸地看着我。
「老板娘为人超好的,她不介意我在空闲时做私事,还叫我把当作自己的家,所以我才能无时无刻欣赏帅哥,太好了!」
「那要不要尽兴一点?木履就没了,不过拖鞋倒是有双。穿上去后看起来无拘无束之外,还可以模仿『出前一丁』的主人翁来吸引客人。」
我说着拿起脚下的拖鞋让她看。那么花巧的款式,大概都是她带来的物品。
「不错的点子唷!可以试试。」
对方开始自我陶醉地喃喃起来。
我又瞄了一下那些杂志,封面上的人物是几个着名的男足球员。如果再多一些像她这样的粉丝,搞不好以后比赛时球员也要上半身赤裸。
我都懒得这么吐槽......
因为一想起温习的进度,我就极为不安,根本没兴致继续闲聊。
「对了,可以点餐了没?」
我暗地里叹了口气,已准备打开背囊拿出笔记。
「嘻嘻,差点忘记。」
摇着点餐纸哼唱,这家伙故意用嘻皮笑脸来轻轻带过一切。
原本以为终于可以得到安宁。怎料,点餐完毕后,女子转身走了一半又掉头回来。
「咦,你手上的笔记是......难道?」
「......难道?难道妳是邻班的学生,跟我同系?」
「可能是唷。」
「那么,妳知不知道哪位教授跟北极圈有密切关系?」
「当然知道!那个人就是微生物学的欧吉桑。别人说他的教学方式跟他的发线一样,每年往后退,愈来愈差劲。」
「bingo。」
我若无其事地向她竖起拇指。那家伙只有教我这一系,能知道他是非的话肯定是同系的人。
「看样子你是学霸呢~哪有人一开学就马上拚命。」
本来我仍能强作镇静,听到这句话时脸色一沉,视线往四周游移一会儿后从某个文件夹掏出一张去年的试卷。
「妳看看这。」
「原来如此......六十二分。那你干嘛连吃饭时间都温书呀?」
「因为,最后一个学期有一科占的学分很多,而现在铁板牛排教的是正是根基,所以非得熟习不可。」
实情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我就有种强迫症,是必定要把每天教的内容复习才行。然而我不会如实回答,否则又被视作怪兽。
「嗯......原来如此,假如不合格又要交重读费,那就不能买化妆品了......唔唔。」
又要,看来她是重读的惯犯。
女子鼓起了左边脸庞,用笔戳了戳自己的脸,正在思考着什么。之后她满有干劲拉开正前方的椅子坐下来。
「你叫......梁子健。」她瞥了瞥试卷上我的名字。「我叫梓婷!以后我跟你一起温书吧?」
「怎么找邻班的人温习?找自己的同学不是方便得多嘛。」
「话是这样说,可是我的姊妹都不会读书,常常引诱我逛街购物。况且跟你的话,应该除了温书外就没其他了~可以很专心。」
「这句听起来话中有话。」
「嘻嘻,男人别在意琐事。以后你就来拉面店温习,每一次我都可以请客,这样没问题啰?」
梓婷沾沾自喜的笑了起来,拿着笔指向我,不停凌空地画来画去。她傻笑得挺恐怖。这家伙打算滥用职权。
「无所谓,到时候可别埋怨我没教懂妳。」
「那~一言为定了!」
梓婷轻轻拍我的肩膀一下,之后就飞快地走入厨房。这家伙跟心情低落的我成了强烈对比。
或许这抉择非常糟糕。感觉那个女人集中力很差,可能会弄低温习效率。不过相比起那个如殓房的学校图书馆,这儿的气氛好很多。
至少有一点朝气。

尽管重复翻阅几次也好,仍然有不明白的地方,让我苦恼得表情皱成一团,低下头深深吸了一口气,希望能舒缓心中的压力。
──如果在这儿绊倒,就会再次停下步伐的!
想到这点,我便急躁得握紧拳头。
「嗨......你没事吗?」
我猛然抬头一看,原来先前窜进店里的女孩,不知什么时候跑了出来。
她更换了一套印有熊宝宝图案的童装衣服,头上的发夹子不见,任由长发自然垂落。
接着女孩像扛石头一样的把好多东西放在角落位置的餐桌上。乍看之下有墙壁的设计画模板、水彩盒、扫描笔、雕刻版及刀和模型。而且本来那座位放满私人物品,应该是不打算供客人坐。
「那几个箱子里的是已完成的模型,对吧?」
「......这个你也知道?」
「一扛起箱子时就感觉到了。里面放有一个用以固定制成品的铁架,防止受到碰撞而损毁,所以我拿在手上时没听到零碎的声音。」
「你还真的很清楚,不用瞒你......」
女孩用微妙的眼神打量我。
「妳站在人店铺门口干嘛,这样很危险。」
我盯着笔记这么说,本来打算说完便继续温习。
「没什么,我正在查看收条上的价目有没有算错了,一时之间太入神没留意,所以就......这样噜~」
女孩掩不住内心的难为情,卷起舌头吐出后半句话。此时她表现得十分坦白,真是怪孩子。
不过,这么小就懂得金钱观念?
「你真的没事耶?」
「不如我反问妳,我看起来像不对劲?」
「......惊慌、焦虑、不安、忧愁,你的样子这么告诉我。」
难怪她会慰问我好几次,这种情形就跟突然目睹有人倒在地上,一般人也不会置之不理。
我瞥了瞥那一堆绘画工具,然后岔开话题:
「妳喜欢艺术的吗?」
「我是超超超喜欢~可是我的构思和画功并不好,常常被梓婷姐姐取笑。」
从初次见到这女孩开始,她就一直表现得相当内敛。当问到这方面的事时,她立即露出如此诚恳的笑容。
单凭这反应就能感受到她是满喜欢,不用多问。
「不要紧的,技巧这些可以练出来。」
「日悠,为什么妳不在楼上玩耍,那儿才是妳的家,在这里可会影响店内运作唷!」
突然,梓婷埋怨的声音从厨房传了出来。原来女孩的名字是日悠。
而我这才察觉,原来这间拉面店跟日悠的家是连接在一起,难怪她能够更换衣服和拖鞋。
「我不是玩耍。」
「不是玩的话是什么?初中的美术课哪有这么多功课,而且昨天又画又折弄到四周都是纸屑。」
「呃?我不是清理了么?」
「暗角位置的妳没有注意呀!结果老板娘叫我负责打扫,真是麻烦。」
日悠睁大晶莹的眼睛,呆呆地望向厨房入口。
「子健,你知道吗?以前她把一只狗布偶素描成熊的样子,真的不行啊。」
「这个......妳不用管。」日悠咕噜着。
「唉,小宝贝妳又说这种话了。」
梓婷掀开布帘走出来,漫天弥漫的烟雾也随之飘来。梓婷在日悠旁边蹲下来捏着她的小脸蛋,对方只是微微抿嘴,任由梓婷搓揉。
「为什么妳还是酷酷的?」
酷?是指冷漠?
「完全无法跟妳沟通唷。听老板娘说,妳对班内的同学都是忽冷忽热,为什么连女同学也这样?是不是她们妒忌妳太漂亮,妳不喜欢?」
「唔唔......」
我注视着梓婷随意玩弄日悠的脸的光景。日悠的反应是,选择一律不回答。
「算了,有如此可爱的初中生形状装饰品在店内,一定能增加人气~但妳别再跑到人家的店外做招财猫啦!」梓婷陶醉得扑向日悠抱着不放。「不如妳不要长大,以后变成我的锁匙扣让我每天带着妳逛街好不好?」
这女人似乎很喜欢说些有的没的。
日悠彷佛放弃挣脱的样子,看也没看梓婷。
「喂,我的餐好了没?」
哎,差点忘了。梓婷恍然大悟地看了我一眼后,飞快地奔回厨房去。
「唔~」松绑了的日悠偷瞄被布帘遮掩一半的门口,再三确认后呼了口气。
总算赶走麻烦人了。
「关于刚才说的──我有些关于艺术的书籍,可以送给妳。里面收录了绘画教学等等。」
「真的可以吗?」
日悠望着我的眼神掺杂些疑惑。
「无所谓的,反正现在对我来说,都亳无用处。」我的语气好像在扔垃圾般的。「本来我正在网上拍卖中,不过与其卖给三分钟热度的人,倒不如送给真心想学习的人更有价值。」
说着,我已掏出手机取消网上的拍卖。
日悠只是默默地盯着我一会,最后低下头开始「玩耍」。
连道谢也没有。刚刚她的开朗骤然消失,难怪会被人传谣言。

当晚我一拉开生锈的铁闸,就见到老爸大摇大摆坐在沙发看电视的背影,枱上还有一盘花生,似乎很享受的样子。
「我儿回来了吗!为什么这么晚的?」
「你不用去驾车送货吗?」
「喂,今早我已说过请假!你连自己父亲的事都忘了,我很伤心喔!」
确实我不记得了。这阵子我回家后,不是待在房里思考如何解决课业上疑难,就是苦恼着将来的路。有时候连父母在吵什么中,我也不想知道。
「对了,你肚子饿了吧!雪柜有我买回来的饭盒,自己翻热啦!你老妈会再晚点回来。」
又加班吗?自从老爸的工作能力下降,妈妈就经常加班来赚多些钱。
老爸专注于观看节目,只以眼角瞥了瞥我,但我的回答几乎让他整个人弹起来。
「不用了,我在外面吃过了。」
「噢,甚少见!跟谁啊?该不会是我儿成功泡到女人了?」
老爸满自豪地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彷佛炫耀自己猜中一样。
「请不要每一次都取悦自己。现在就如给别人压力,催迫结婚一样。」
我不由自主地摆出嫌烦的样子,握住背带的手亦更用力,渐渐渗出汗来。
「话说回来,今天你们商量得如何?」
「很多细节也要计算啊!全部都是钱的问题......总之我儿不用担心这方面,照你老妈的话好好念上大学,她会好高兴的。」
......
「我回房温书,没紧急事不要敲门。」
我低沉地说完后便离开客厅。

由于我的房间狭窄,所以每一个空间都要尽用。占了一半的衣柜及书柜顶摆放很多属于妈妈的杂物,多数也是不常用的,因此所有物件都沾满灰尘。
平时连转动椅子都困难,书柜和床铺像是将它夹在一起。剩下的空间只能容纳小櫈子,供我放些表、水瓶、充电器、手机等日用品。
而我将珍藏的书籍──都藏在床铺下。
我把背囊挂在门后的吊子,从床底拉出一个胶箱,拖行擦过的地板都留下肮脏痕迹。当我望见它们,便有般沉重的力压在我的心头,承受多一秒便被捏碎。我坐在床边好久才愿意打开它。
查看各式各样的书籍有否破损时,我找到一支录音笔。
──这个渺小的东西,就算再怎样繁忙也好,我也不会忘记它。
我从衣袋掏出耳筒,戴上并连接录音笔,然后开启某段录音。
『已经好几个月了......除了偶尔做一下兼职之外,什么地方也不想去、什么人也不想见,不过......毕业前也不见得很好。待在房间的时候,感觉每一件东西都在嘲笑我。可能或多或少是家景的关系啦,平时连买件衣服也要格价得要命,搞得自己十分自卑。』
录音就在此结束。我打算按下按钮,播放下一段录音,然而手指却在颤抖得几乎办不到,映入眼帘的景象突然变得模糊。
这段录音是在两年前,即毕业后我没有升学、没有寻找正职的时期录下的。我牢牢记得,当时正在自己房间里,面对空气和死物自言自语的「交谈」。
现在回想,只觉得一切都极度疯狂。
『一直以来我是个不懂说话、迟钝、懦弱的边缘人,根本没有竞争能力往社会上流爬。小时候情况好像好一丁点......嘿,算了,那种小事已不记得了。无所谓,就算向前走又怎样?就算解决眼前的烦恼,将来仍要面对无数的压力,我没有能力应付到的。像这样自己一个渡过低下阶层生活,会更加舒服。待在房间,就不会碰到任何烦恼。』
我听到这儿,整个人僵坐了一会。双眼是被般热流渐渐占据,胸口被挤压得生不如死。
不过,我早已习惯这种折磨。
至于那些难熬的日子,持续到我不得不再踏出人生路为止──即是现在我的近况。
我脱下耳筒,将录音笔收在书桌的抽屉后,走出露台并靠在石栏上细看周围的风景。
同时间,回忆今天发生的事。

有时候,我分不清别人的行为哪些是真的、什么是假的,哪一句话是应该听,哪些又是不该听的,哪些又是对、哪些是错的。
不过如铁板牛排所说,读书──甚至工作等等,只是掌握未来的其中一种方法。
但并不是为了衡量自己赚多少钱,而是不希望过分地被物质影响生活,尤其是自己想要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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