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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天骄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天下归元
他在大漠的边缘葬下了母亲和妹妹,没有留碑。
如果报不了仇,这里也是他的归处,无需勒石留记,只求速速化为尘土。
如果报了仇,他也永远不会忘记这一处,背后小溪潺潺如流动的水晶,四周生着母后最爱的百岁兰。
然而她生未及百岁。
时光太短,而噩梦却长。
他握紧了腰后的弯刀。
阿兀哈的喊声还在远远传来,执拗地向天问一个为什么。
为什么。
因为我要,看着你们死啊。
……
铁慈站在他身边。
她凝视着底下的惨呼嚎叫,眼神也毫无波动。
西戎虽然算大乾属国,但这“属”字,是靠大乾国库里每年拨出的大量赏赐来维持的,事实上这个国家民风彪悍,人皆可兵,难以驾驭,并不是个安分的国家。
她并不介意西戎内战多打几次,对敌方的消耗就是对己方的保护。
她没上过战场,但她读过太多兵书和史书。
史书上一页页翻开,那满页的都是“白骨”二字。
她的眼角余光扫着鹰主,虽然他一动不动,看上去和她一样冷静,可她就是能感觉到他内心里正燃烧着燎原大火。
那火将他烧得连骨头都在吱吱作响。
铁慈转过头,眼看风暴渐歇,那群仓皇的士兵还没完全明白过来。
就在这时了。
她和鹰主几乎同时道:“射!”
嗡声震鸣,撕裂空气,隐身在沙丘后的士兵们现身,最后一批箭矢如雨般泼向大营。
刚从风暴中挣扎出来的士兵哪里想得到,厄运这次降临到了自己身上,几乎完全没反应过来,便割草般倒了一大批。
鹰主的弯刀高高举起,刀尖寒光一闪。
“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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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天骄 第二百二十三章 你会留在我身边(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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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衫褴褛的绿洲士兵跟随在他身后,如一卷深黄色披风,从山坡上狂卷而下,向着已经乱了阵型的敌方军营。
没有埋伏,没有偷袭,正面对撞,以己之道还施彼身。
绿洲兵如尖刀一般刺入敌营。
阿兀哈的大叫撕心裂肺,西戎国骂如斡林河水一般滔滔不绝。
铁慈凝视着山坡之下,看见那些冲撞,厮杀,刀来刀往,血肉践踏。
看见鹰主的弯刀在半空抡了一个圈,刀光伴血水溅上高空,强悍的阿兀哈的咒骂戛然而止,而他的部下们惊慌失措,失去首领的队伍哄然而散,被追上的士兵手起刀落。
本该同袍,奈何挥刀。
但望大乾永无内战。
底下的喊杀声渐弱。
铁慈策马下山坡。
地上的尸首堆积得阻住了马匹的道路,她跳下马,绕过那些尸首,带着自己的小队走进冲天的血腥气里。
身后的学院学生们脸色发白,却依旧咬牙踩着没过靴子的血泊亦步亦趋。
这是铁慈给他们的考验。
见过流血和死亡,才知和平可贵,才会一生为之努力,永不放弃。
她不要他们挥刀,却要让他们看见被挥刀的后果。
绕过尸墙,后面是大批大批的投降者。
都丢下武器,跪在当地。
鹰主在人群中央,遍身染血,福娃娃面具一片通红,反而更令人觉得酷厉至心寒。
听见铁慈的脚步声,他猛回头,迎上两步,狠狠一把抱住了她。
铁慈:“……”
众人:“……”
飞羽:“……!!??!!”
铁慈嗅见他身上浓重的血腥味道,伴随着男人浓烈的气息,极其有侵略感地包裹住了她。
他如此用力,以至于铁慈这般武功,都觉得被抱得有点窒息。
她皱皱眉,心想这位不知怎的,对她好像有种奇怪的占有欲。
她抬手要推他,手指触及他嶙峋的肩骨,不知为何忽然心中一酸。
这个瘦到脱形的男人,让她忽然什么都不敢想。
然而她的手还是推了出去。
怜悯和爱情,永远不能混为一谈。
如果她因为心软而模糊了界线,将来受害的会是所有人。
鹰主被她推开的那一瞬间,在她耳边低声道:“你会留在我身边。”
铁慈微笑,摇头,拍拍他的肩,道:“真正的勇士,不仅能从泥泞中爬起来,还有勇气独自走下去。”
鹰主也摇摇头,却没说什么,大步走下山坡。
他经过飞羽身边时,飞羽上下打量着他,唇角噙着笑意,眼底带着杀机。
久经战阵的人,很容易分辨出一个人的威胁力。
他情敌不算少,但是没有谁像鹰主这样,沉默而坚忍,每一寸目光都跃动着占有的执念。
他的习惯,看见这种人,早早扼杀,免得麻烦。
一只手忽然按住了他微微弹动的手。
飞羽转头,就看见铁慈缓缓摇头。
他笑一声,讥诮地道:“怎么,舍不得?”
铁慈不理会他的醋意,遥望着草原那头,“我敢肯定裘无咎绝不会放弃王位,他所图甚大,大王子一定不是裘无咎对手。将来裘无咎若得了西戎,再利用和辽东王族的关系谋取辽东,则永平危矣,大乾百姓危矣。”
飞羽素知铁慈忧国忧民心怀天下,这也是书院学生的常态,日常学堂论政,一个个纵横捭阖,比首辅还操心国政。然而此刻听了却觉得刺耳,轻笑道:“所以你便要扶持这个对你居心叵测的小王八羔子?你孤身在西戎,就不怕他一旦得了势,不择手段要将你留下?”
“爱妃。”铁慈正色道,“明明孤王才智双绝,从无败绩,为何你依旧日日担忧。”
飞羽眼眸一斜似笑非笑,“不过因为我在乎你。”
“爱妃,日后你是要做正宫的,母仪天下的人,万万不可随意拈酸吃醋了。”
这声“正宫”显然取悦了飞羽,他笑一声,捏了捏铁慈手腕。
铁慈看他眼底杀机渐褪,心中叹了口气。
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妒性大,不仅妒性大,还杀性大。
不把他这性子调好了,以后临朝和无数男人打交道,他要操刀杀光不成?
至于三宫六院,那更是别想。
皇太女立在风中,惆怅地叹息了一声。
山坡下,鹰主微微喘息,血红的眸子缓缓扫过一地俘虏。
俘虏们惊颤地望着他。
他声音嘶哑地道:“都杀了。”
众人震惊。
杀俘不祥。
而且杀俘后果严重,会引起所有人的同仇敌忾之心,以后再遇上就会拼死抵抗,前进的道路会加倍艰难。
“鹰主!”
“都杀了。”
我活着不是为了夺取西戎王位,不是为了重振乌梁氏荣光。
我只要那些砍过我亲人的刀,烧过我宫廷的手,挑起过我父王尸首的枪,往人壶里吐过痰的嘴。
都消失在这世上。
有人大步上来,是那个刺青汉子,拎着弯刀,走向阿兀哈带头投降的副将。
忽然一只手按住了他的肩。
手不大,雪白修长,却极有力量,轻轻一拉,刺青汉子便被拉回了原地。
铁慈的声音响起,“且慢。”
刺青汉子甩掉她的手,“我们的事,轮不到你来干涉!”
“那我这便走。”铁慈微笑,“在下虽无大用,却也不愿和一支注定会失败的队伍厮混。”
她说走便走,手一松,对身后一挥手,所有人立即默不作声跟在了她身后。
刺青汉子眼瞳一缩。
没想到这人如此刚硬决绝,想说什么后悔挽留的话却也说不出口。
鹰主一横身,默默拦住了回头的铁慈。
铁慈抱臂笑看他;“嗯?”
鹰主道:“我有血海深仇。”
“那和造成你血海深仇的主事人报去。杀俘出气算什么本事。”铁慈淡淡道,“我不和意气用事,目光短浅的人共事。”
鹰主沉默。
周围的空气因对峙而逐渐绷紧。
良久之后,鹰主缓缓后退一步。
所有人松口气的声音清晰得像起了一阵风。
铁慈笑了,却没有走开,而是拔出身边一个士兵的弯刀,递给了鹰主。
鹰主愕然接过。
铁慈下巴对着那副将努了努。
鹰主会意,接刀,抡臂,刀光如泼雪。
副将的头颅砸在跪地投降的人群里。
引起惊呼一片。
惊呼声里,鹰主狠戾地道:“率众投降太迟,杀。”
他拖着带血的刀,走入战俘群中,时不时手起刀落。
“杀我兄弟最勇猛,杀。”
“下令投降后依旧试图战斗,杀。”
“试图逃跑报信,杀。”
头颅骨碌碌满地乱滚,死的基本都是这支队伍中的将官,有资格马踏王宫城门吐唾的那一群,是那些拿着刀的手。
不能杀全部战俘,但是杀几个负隅顽抗者以儆效尤,并非不可。
积郁在心容易发狂生病,铁慈给鹰主一个发泄的机会。
更何况,死掉的这些都是军队中级军官,是任何一支军队乃至整个西戎的中坚军事力量,是未来最有可能成为将领的那一批,她觉得,这种,死得越多越好。
头颅在黑压压的人群中满地乱滚,鲜血盈于膝下,那些俘虏再不敢动弹,头埋得更深。
这一场杀戮从黑夜至白日,这一役成就了鹰主暴戾又狂野的名声,从此后每场战斗,俘虏中的将领都必定会授首,这样的名声渐渐传开,虽然也会激起部分强悍将领的血勇,但更多的是导致敌对军队中的将领人心惶惶,未战先畏。
这也让很多西戎士兵都知道,谁抵抗得越狠,一旦输了下场越惨,这也导致鹰主和对方交战时,一旦对方显露颓势,就会败得更快,士兵们不敢死战,甚至会恨下令他们死战的将领们,不断发生士兵们割了下令死战的将领头颅投降的情形,也不断有将领在战局不利的情形下选择逃跑,由此更加一溃千里,无可挽回。
后来他有了个称号“飞鹰魔主”。说他无父无母,自尸山血海中生,酷爱杀戮,毫无人性。
但也有人说,他不爱这世间一切。
除了心里一直藏着的那个人。




辞天骄 第二百二十二章风雨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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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日,血染黄沙,劫后余生的俘虏被收编进鹰主的军队,同时被收缴的还有不少武器粮草,鹰主的军队迅速扩大成了万人队,冲出沙漠,星夜长驰,前往传说中呼音所在的墨河流域去与她汇合。
铁慈离开沙漠时,回看了那漫漫黄沙一眼。
尘吞天已经回去了。
付出的代价是答应以后帮铁慈一次。
他重伤之下被铁慈挟制,帮助铁慈反攻了和自己合作的军队。之后铁慈发现他哪怕被锁住了穴道,依旧在慢慢恢复。
她无法确认这位是靠什么恢复的,明明已经没有蝎子的。
但她尝试过,离开沙漠,尘吞天就会渐渐衰弱。
只要有沙漠,他就不容易死,就有机会恢复。
铁慈因此放弃了挟制他一路前进的想法,离开沙漠的尘吞天驾驭不了大型风沙,气息渐弱,带着也是个累赘。
反正尘吞天反攻合作者,已经得罪了大王子和裘无咎,也不怕他再掉过头来和自己作对。
所以她和尘吞天订立了城下之盟,她放归尘吞天,给他解药,甚至和他交流了关于天赋之能的一些心得,尘吞天一直对归海生的雷电之能十分羡慕。
尘吞天保证既往不咎,以后允许她和她的人平安借沙漠道,并在需要的时候帮她一次。
铁慈顺便还问了尘吞天沙漠哪里有矿藏,尘吞天一开始不明所以,直到铁慈给他画出了几种矿藏的模样后,他指着其中一种黑色的矿藏说蝎子们曾经发现过这个,地下很多,蝎子们都不爱去。
铁慈看见他的目光在金矿上一掠而过便避开了。
她心中对这片沙漠的矿藏丰富程度有了数。
她还询问了尘吞天的伤病,尘吞天一开始对此讳莫如深,哪怕她说有办法帮她根治他都不肯开口,直到飞羽做了一桌菜。
硬生生把老家伙馋哭了。
飞羽承诺说以后送他几个会做菜的下人伺候,老头子这才告诉铁慈,他的伤是多年前和同为三狂五帝的“夜帝”决斗所伤,他中了对方的掌,从此多了一个浑身痉挛肌肉不可控制的毛病,有人给了他一个养蝎治伤的方子,还得必须长年在干燥的地方生活,他从此与蝎和沙漠为伴。
而对方也被他当时的爱宠咬了一口,那是一种沙漠里的巨型蝎虎,数量极其稀少,需要用多种药物来喂养,还得用养蛊的方式来训练,练成后身上携有多种毒性。
铁慈便问被咬后可会怕水怕风,尘吞天说因为每个人体质的不同,以及巨型蝎虎每个部位毒性不同,最终会造成的后果他也无法衬度,但是巨型蝎虎练成之前会咬死很多疯狗,身上携带犬毒最多。
铁慈又问解法,以及如何彻底解决夜帝,这回尘吞天却摇了头。
“我是夜帝手下败将,不止一次。蝎虎能咬中他是运气,却杀不死他。”他道,“夜帝本就是三狂五帝中数一数二的强者,真正曾打败过他的人在西南。”
铁慈再问他就不肯说了,显然对身在西南的那位颇为忌惮。
能令这位沙漠神人如此忌惮的人物,显然也不是好相与的。
铁慈便想到了燕南。
不过尘吞天临走的时候,大抵也想报复当年之事,给铁慈提供了一个小秘诀。
不过这都是后一步的事了,当务之急还是解决西戎的事,斩断裘无咎的野心。
为了避免尘吞天临走使坏,飞羽亲自将他送回沙漠边缘再转回来。
鹰主的军队在行军,队伍在不断收留因为兵乱而失家逃难的人们,越来越壮大。
鹰主的军队有了规模,也定了新名字。并不是什么威风凛凛的称号,就叫“绿洲兵”。
绿洲曾予他以荫庇,他愿自己的军队也成为西戎百姓得以喘息生存的绿洲。
这一日她随着军队驰下高坡,看见大黑旗如一大片乌云般飘来,旗帜上酣畅淋漓地画着一只气势彪悍的红虎。
看见红虎旗帜下,只穿了紧身皮甲的呼音越众而出,长驰而来。
看见鹰主如一条黑线驰下高坡,向呼音冲去。
看见两人马头接近,即将撞上,鹰主伸臂,要去拥抱呼音。
看见呼音缰绳一抖,马头一偏,和鹰主擦肩而过,直奔队伍后一步的容溥,一把拉住了他的缰绳,腾身跳到了他的马上。
看见鹰主的手僵在半空。
而向来从容的容溥一脸懵。
铁慈微微的笑起来。
……
西戎境内形势颇好,永平卫里也一派平静。
虽然这平静只是表面的平静——朝廷派来了监军,监军是个笑面虎,表面上和指挥使相谈甚欢,但却总是对指挥使的决策指手画脚。
比如指挥使在孚山脚下派驻了一批军队,说孚山山体疏松,多有裂缝,怕被西戎凿了通道来个奇袭。监军则表示孚山山体连绵,孚山另一边是翰里罕漠,西戎人自己都很少进那沙漠,哪来的军队千里迢迢横穿沙漠奇袭大乾?这也太费事了,不合理,不应该浪费军力在根本没有必要的地方。
比如狄一苇要求收缩防卫线,将重点军力布防在对辽东西宁关辽东左屯和西戎万全草原一带。以防辽东从水路陆路,西戎从草原联合进攻大乾。
监军却认为狄一苇风声鹤唳小题大做,仅仅一些边境常见现象,就胡乱推测即将有战事,先不说无故何以起兵戈,就西戎现在,内乱自顾不暇,哪能还和大乾开战?狄指挥使莫不是谎报军情,拥兵自重,甚至以此为借口骗取军饷?要知道朝中年年勒紧裤带供应各路大军,太后他老人家每天的百年老参燕窝粥都只吃一次了!
对于狄指挥使的推测,永平卫将领们也不是都赞同的,楼副指挥使就屡屡劝说指挥使,说黄监军不无道理,辽东和西戎同时对大乾开战不太可能,与其耗费大量军需备战,不如就听监军的,守好永平关,做好日常操练,好好让将士休养生息才是。
楼副指挥使向来对狄一苇忠心耿耿,在军中很有威望,此刻也抱持这种意见,难免影响了军中的看法,一时黄监军行走带风,对军中将士态度更和煦了,时常邀了一批人去他帐中谈笑,笑声传出老远。
在这样和谐的氛围里,坐在土坡上抽着烟枪的狄一苇便显得有些孤独落寞。
远处帐篷里隐约传来谈笑声,夹杂着“……狄指挥使像个女人一样,小心翼翼婆婆妈妈……”的言语。
有人掀帘而出,是楼副指挥使,他远远站在帐篷口,看着狄一苇,就像之前每一次一样,极其专注地只看着她。
但他并没有过来。片刻后又钻了回去。
身后传来脚步声,声响很轻,就是有点一轻一重的。
狄一苇垂下眼睫,浑然未觉模样。
脚步声在她身后三尺停下,男子的声音轻而谦卑,“指挥使,我给您送点热汤来了。”
狄一苇听出那是新来的学生崔轼的声音,挥了挥烟枪示意他把汤放下。
崔轼也便把汤放在一边,却没有立即走,柔声对狄一苇道:“指挥使,趁热喝了吧,有些事您别放在心上,军中上下,从来都很仰慕您的……”
狄一苇转过头,烟枪还叼在嘴上,淡灰色的眼眸里笑意淡淡,“嗯?你在安慰我吗?”
她说着这样柔软的话,眼底的神情却明白写着“你在教我做事?”
崔轼闹了个大红脸,急忙道:“学生不敢。学生……学生……”
狄一苇道:“你是书院的英才,不要总是围着火头军的灶头转。那太辱没了你。”
崔轼急忙道:“我来迟了一步,书院的同伴大多都出去训练了,我没事干,也就会一点厨艺,在灶房帮帮忙了。”
铁慈等书院学生的离开,狄一苇对外说是派出去执行任务之后秘密训练去了。
狄一苇端过那碗热气腾腾的汤,从袖袋里摸出一块牛肉干泡在汤里,喝了一口,满足地道:“牛肉大王的牛肉干真的不同凡响。”
就在前日,田家派人送来了长长车队的捐赠,田家著名的特制牛肉干就是其中一部分。
狄一苇旁若无人地享受那汤,崔轼不好再留着,谦恭地告退了。
他走开后,一条身影转了过来,是赤雪。
她狐疑地看了一眼转过帐篷后的崔轼的身影,微微皱了眉。
皇太女说过这人曾经试图对她不利,被她一刀扎了个洞,后来遇上毒狂,也没追究这人下落。
但总归这人不是个好东西,赤雪记得第一天遇上就和对方结了仇。
若是给他发现她,继而就能猜到太女在这里,不知道要惹出什么事来。
但是这人是跟着黄明来的,看样子还很得黄明喜爱,黄明的身份本就敏感,她不能再随便出手,引发事端,给指挥使和太女带来麻烦。
她这几日都避着他走,或者远远地观察着他,这人这次显得很本分,除了在伙房帮忙,就在黄明身边哪都不去。
赤雪低着头,想着每次看崔轼的时候,心中总有些疑惑,但又说不清那是什么疑惑。
狄一苇回头看她,她顿时把这点疑问忘记了。
不远处,崔轼已经转过帐篷,忽然想起了什么,回头一看,就看见了赤雪的身影。
赤雪日常在杂差营呆着,他在大营,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她。
远远地,他盯着赤雪的侧面。
这女子好像是皇太女的侍女。
而且,他杀师傅的那晚,她和一个男人潜伏在草丛里。
两人还一起伤了他,他当时受了伤,脑子有点糊涂,没顾得上追杀他们,没想到在这里碰上了。
他不确定她能不能认出他。
但是,这种事等到确定再出手,就迟了。
……
狄一苇对女子的态度一向比男子好,她招手让赤雪坐下,掏出牛肉干给她吃。
牛肉干已经分发了一部分下去,每个士兵都有,但是只允许作战的时候再吃,因为这东西便于携带且利于补充体力。
赤雪收到的那份还留着,打算等丹霜回来一起吃。
她在狄一苇身边坐下,谢绝了指挥使的好意,毕竟指挥使的份额和普通士兵也一样。
她开门见山地道:“指挥使,您把我家公子叫回来吧。”
狄一苇眯着眼睛看她。
“现今这情形不太好,我很担心。”赤雪道,“黄监军手握大权且不怀好意,我担心他的根本目的是要铲除您。楼副指挥使也……”
狄一苇笑了起来,道:“你怀疑谁都不能怀疑老楼,我有三次险些死在战场上,都是他把我背回来的。”
“生死可以托付不代表一定可以信任。”赤雪柔声道,“指挥使,请您慎重。”
她有句话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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