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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天骄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天下归元
她有地位,还有族军,麾下是西戎最强大的三族之一。
容首辅想娶其为孙媳,所谋为何不言而喻。
这样的事当然不能公开进行,他想必给了西戎王暗示,甚至可能给呼音提供了书院求学的机会。
呼音本就仰慕中原教化,得了这样的消息,见容溥如此出类拔萃,芳心萌动完全正常。
但容溥,看似柔弱实则桀骜。
他很清楚,一旦和呼音有了牵扯,容家便等于真正走上了夺位的道路。
这和喜不喜欢铁慈无关,他不看好容首辅的野心,不愿容家这驾马车被车夫带错了方向,更不愿意自己成为那个挥鞭的人。
铁慈心中涌起激赏之意。
呼音是个好姑娘,不该成为政治博弈的牺牲品。
容溥的拒绝,才是对她的尊重。
希望呼音能早日明白,遇上真正适合她的人。
她喜欢容溥,何尝不是因为容溥是大乾中,少有的能给予她平等和尊重的男人。
而女子的平等和被尊重,从来就不是靠男人给的。
是靠自己挣的。
不给尊重,打到你尊重,就行了。
耳边传来霍霍风响,伴随轰然砸落之声。
铁慈一看。
呼音果然打了。
她抽出长鞭,打得积雪四溅,鞭尾扫及那两座雪人,雪人倒霉地砸成碎片。
铁慈眼皮子一阵乱跳。
呼音忽然鞭子一弹,指向树后,“出来!”
飞羽就要出去,被铁慈一把压了回去。
她从容自树后转出,呼音一看见她,眉毛就一挑。
铁慈不待她有所反应,就长长一揖。
呼音挑眉冷笑道:“怎么,你这是,在向我赔罪吗?”
“当然不是。”铁慈笑道,“我未曾犯错,你也未曾占理,我为何要赔罪?”
“那你,文绉绉,干什么。”
因为你喜欢人斯文礼貌吖。
铁慈当然不会这么说,平平静静笑道:“那是在恭喜你。”
呼音眉毛一竖。
她生得本就锋利的美,竖起眉毛的时候杀气几乎要透体而出。
“恭喜你未曾误入迷途,被那老家伙骗到底,成为容氏野心的跳板;恭喜你未曾嫁入豪门,被那处处规矩束缚在四面高墙里不能呼吸;恭喜你不会嫁给一个不爱你的男人,爱而不得渐渐窒息,最终不是终生怨偶就是拔刀相向;恭喜你不用和高墙大院里的女人们争各种各样的宠爱,被那些白莲花绿茶婊的软刀子打击得体无完肤。恭喜你从此自由,永远自由,在西戎的大漠和草原间,做最真的你自己,未必有爱,却一定一生完满。”
铁慈又长长一揖。
呼音沉默。
风雪在两人之间飘摇。
远处铁马饮冰河。
更远处是茫茫的,无边无垠的大漠。
良久之后,呼音忽然一笑。
“你说的对。”
她将鞭子盘在腰后,大步向下走。
铁慈松一口气。
她并不怕呼音记恨自己,只是觉得这样一个好女子,应该是写在史册上的自由的鹰,若是早早归于深宅大院,在那些勾心斗角里耗尽余生,那就太不值当了。
她希望她挣脱情网,在自己的天地里翱翔,实现她自己庇护天下女子的梦想。
在此过程中,她自身的光辉,自然会吸引真正欣赏她懂她的好男人。
呼音走了几步,忽然大声道:“我不会嫁到深宅大院受罪的!”
铁慈正想你可懂了我得给你点个赞。
赞还没点完,就听她豪言壮语地喊:“我把他,掳到草原来,娶了他!叫他和我的,十八个男宠争宠,不就行了!”
铁慈:“……”
为容先生默哀。
……
当夜,积雪和沙尘被风卷上了半天。
虽然不在沙漠里,但是尘吞天善于驭使风,雪比沙更轻,卷起的雪暴密密层层,扑面窒息,对面不见人影。
雪暴让所有人躲回了屋子和所有能遮蔽人的地方,不敢睁开眼睛。
但很少人发现,雪暴就发生在呼音大营周边五里的地方,这是尘吞天能控制的最大范围。
尘吞天控制风暴也不是能随时就有的,一般大型的一天也只能一次,很耗费精力,所以铁慈等人去攻击他的时候,他一开始都选择用蝎子攻击。
趁着这场雪暴,鹰主带着三千精兵,从一开始就躲开雪暴所在的范围,穿上俘虏来的大王子军队的战甲,同时选了一批大王子军队俘虏打头阵,束马衔枚,袭击了裘无咎在则叶的大营。
他让那批俘虏带着车马和酒肉前去裘无咎大营,假称大王子派人犒劳裘将军。
巧的是,守门的兵丁和叫门的兵是一个部族的,彼此还是熟人,裘无咎本身也是西戎王族,麾下一样有亲近前王族的各族杂兵。
见了老熟人,知道对方确实在大王子麾下,又闻见酒肉香,风雪天里抖抖索索的守门小头领,顿时就忘记了军令,没多想就开了门。
鹰主埋伏在后头的军队立即狂驰而至,鹰主一弓四箭,瞬间解决了四方瞭望塔上的哨卫。
其余手下飞快斩断了吊桥的吊索,冲入了营寨。
裘无咎并非没有防范,他刚刚接到了绿洲兵出了沙漠的消息,也时刻在提防着大王子的偷袭,只是没想到,鹰主来得这么快,而鹰主军队装扮成大王子军队,显然也出乎裘无咎意料。
风雪中安睡的大营顿时一阵骚动
鹰主带领的一个擅长动物拟声的小队,齐齐作狼嚎之声,那些睡梦中的士兵以为是狼群袭击,仗着人多也没有太紧迫,甚至以为巡逻队就可以解决,不急不忙地穿衣。
结果鹰主一路砍瓜切菜,前头人都杀差不多了后头人才炸起来。
呼音则带着军队绕河而过,毁掉了裘无咎大军前往辽东的必经要道。随即袭击裘无咎后卫,和鹰主合兵。
两边各自如尖刀,捅了裘无咎大营一个对穿。
但双方兵力确实悬殊,呼音和鹰主汇合之后,便要他赶紧走。
鹰主却不肯放弃,他遥望着裘无咎的主帐。
和他以为的自己可以直捣黄龙,擒贼擒王不同。主帐那里是反应最快的,最第一时间便层层聚集起军队如铁甲,那铁甲范围越来越大,正一步步向外扩张推进。
呼音:“走!裘无咎只是一时乱了!再不走我们就要陷在这里了!”
鹰主:“不!我离大帐已经不远了!我一箭就能杀了他!”
“你看看这段路里有多少人!有多少盾牌和多少枪!”呼音在他耳边怒吼,“你打算死在这里吗!你不报你父王母后的仇了吗!你永远不想再见到铁慈吗!”
鹰主浑身一震。
裘无咎的大帐里射出烟花一溜,铁甲军如浪潮一般卷来。
呼音一个手刀砍倒鹰主,将他往马上一扔,自己跳上去一抖缰绳,“撤退!”
在铁甲浪潮轰鸣而来前一刻,两人带着自己的兵狂奔而归。
这一仗并不求给裘无咎带来多少损失,挑拨了裘无咎和大王子的关系,在两人乱战的夹缝中,呼音鹰主这一支才有生存的机会。
次日黄昏队伍回营,尘吞天再次施展了一次雪暴,残余和雪花伴随着黄沙黑土被卷上半天,天空上下像矗立着一个巨大的三色卷筒。铁慈想起师傅说的巧克力香草冰淇淋蛋卷。
等到风暴止歇,归来的人悄无声息回了营。
而在这段时间内,在裘无咎的斥候眼里,呼音大营保持着和日常一样的步调,十分平静。没有外出的迹象。
当裘无咎召回斥候,询问呼音大营和各方势力的动静时,得到的回报是一切无事。
在这种情形下,大王子就成为了最大的嫌疑人。
毕竟曾有人亲眼看见了他的部下,他部下的衣甲。
裘无咎大营中各将领十分愤怒,当即表示要马踏王城。
裘无咎表示此中有蹊跷,不要轻易为人所趁,目前自己和大王子是西戎实力最强的两支,挑拨对方和残余势力作战才是王道,如果两强相撞,便宜的只会是别人,比如呼音大营。
可惜他虽然是个清醒人,队伍却很杂,西戎人性情桀骜暴躁,向来信奉打了就还回去,什么阴谋阳谋,尔虞我诈,不懂也不想懂。
这时候多部族联军的弊端便显现出来,更绝的是,呼音和鹰主夜袭时候,对属于裘无咎的直系部队没怎么动手,主要打击的就是那些背叛老王的部族联军。
也因此,部族联军受损失大,没怎么受损失的裘无咎却要求他们忍耐,如何能按捺得住?
大营中吵了三日,吵得火气越来越大。
书院学生这次负责了斥候任务,每人都和西戎士兵合作成队,探听周围一切动向,招揽青壮入营。
读书人的三寸不烂之舌让西戎人大开眼界,在杨一休等人的蛊惑下,周边很多西戎百姓都加入了呼音大营。
永平军士兵们反倒没有用武之地,也就充当个保镖。
容溥还在大营坐诊,西戎生活寒苦,百姓有病也多半自己熬,好大夫非常难得,容溥这一坐诊,吸引得周边部族百姓蜂拥而来求医,由此也能获得许多信息,在他治好了附近几个大户之后,还获得了一批肉干粮草支援。
在冰天雪地的冬天,这些东西弥足珍贵。
因为人数越来越多,很快军粮也成了一大难题。西戎本身可供耕作的土地就不多,一半农民一半游猎,冬天是最难熬的日子,今年遇上变乱又多灾,田地几乎颗粒无收,有的也被军队抢收了,很多人沦为流民,最后跑到各军营求生存机会。但是冬天也无法耕作,打猎也收获有限,粮食成了呼音和鹰主最为困扰的问题。
两人原先作为西戎贵族,从未为吃食发过愁,也没有担负过这么多人的命运,如今重任在身,在发现带领一支军队有那许多要操心的事。
两个不善生产的人十分发愁,铁慈看在眼里,但她没有心思多理会。
因为飞羽又失踪了。
就在夜袭胜利回来,雪暴再一次起来的时候,当所有人因为雪暴闭上眼,再睁开时,他就不见了。
铁慈的帐篷的桌上是一副沙画,画着彩云伴满月。月亮上写着:“我去去便回。”
让人乍一看见,还以为他只是出门解个手。
但铁慈知道不是。
他说雪大好办事。
去去便回。
等我办好事,我就回来,回来把一切都说清楚,不要再彼此猜疑而不安。
铁慈在沙画旁坐下来,风从帐篷缝隙里灌入,拂过沙画,沙画转眼化为细碎沙砾不见。
她心中隐约依旧不安。
他觉得月满人间彩云伴,却不知琉璃易脆彩云易散。





辞天骄 第二百二十五章 我的名字,交你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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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再次出帐篷时,别人都无所察觉,只有容溥扬起眼眸看过来。
她淡淡一笑。
容溥眼光一掠便察觉了,等到就诊的人散了,踱步过来,道:“容兄走了吗?”
“嗯。”
“你不必忧心他的安全,他这是自己走的,那日去请尘吞天,他曾和对方私下聊过。”
“嗯。”
“十八。”容溥忽然轻声道,“以前是我骗了你,现在你想知道他的身份吗?”
“以前为什么不告诉我?现在为什么忽然又想说明白?”
“以前是我吃醋。不想你们在一起。”容溥坦然道,“现在我觉得他的身份和他的立场是个重要问题,如果你一直逃避,也许可能将来对你不利。”
“那就继续不说吧。真要不利早就不利了。”铁慈起身走开,“我希望听到他亲口告诉我。不希望听见任何可能带有个人立场的建议和劝告。”
容溥凝视她的背影,笑笑,转开目光,对跟在身后的新收的药童道:“去,和巴依老爷说,这个病很麻烦,药非常难寻,要上雪山,下沙漠,在最苦寒的地方去寻,让他做好花一半家产的准备,另外还要多备些燕窝雪莲人参做配。”
说着他随手在地上翻了翻,拔出一截当地常见的苦棘草根,去给巴依老爷配那“上雪山下沙漠在最苦寒地方耗费很多精力才能配到的灵药”了。
……
裘无咎的大军被迫离开了大营,去往王城找大王子的麻烦了。
铁慈听见这个消息,抬脚就去了翰里罕漠。
戚元思已经带了一批书院学生等在那里,往翰里罕漠西北方向走上一天,会看见一座灰色的石山。
在山的缝隙里,能看见一条细细的灰黑色,泛着油脂光泽的小河流,那河很臭,学生们看见却两眼放光。
书院有教实务之学,学生们虽然大多没见过,却能猜出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猛火油。
也就是石油。
石油很早就被发现过,也被用来照明,作战,甚至入药。但是那时候人们只能采集流在地表的石油使用,直到数百年前,出现了石油采集的机器,利用牛力拉动机器,钻头可至地下数百丈,在川南等地发现也发现了石油矿藏,开采量得到了不小提升。
但因为大乾所产石油不算多,一旦开采也是朝廷管制,主要用在军中配备。
现今在翰里罕漠发现了石油,学生们都很是欣喜。
铁慈也是听尘吞天说了看见地下有黑水,便想到了石油。
不仅有石油,还有……
她目光落在远处的雪山。
在很久以前,还在御书房读书的时候,她喜欢对着舆图想象大乾风物。
舆图之上,各国之间界限分明,只有一处画着一道虚线,围住了一片淡黄色的区域。
她问父皇,为什么会有这虚线。
父皇说,这是表明大乾曾经拥有,后来分出去的疆域。
虚线只有一处。就是翰里罕漠。
父皇说那是因为前朝某皇帝无能,为了安抚桀骜的边远小国,将他认为迟早会沙化的翰里罕漠送了出去,百年之后那里果然成了沙漠,因此大乾也没想着再弄回来。
父皇还很骄傲地说,所幸国土完整,山河未分,他这个皇帝也不必承担太重的大一统的压力,只是如此,将来史册之上,难免也少几分开疆拓土的光彩。
她当时听着,只觉得,父皇好像太没志气了点。
分出去的为什么不拿回来?就因为似乎没用?可没用那也是自己的国土,凭什么要给那些小崽子。
就算没有被分裂的国土,如果那些外境的小崽子们不乖,把他们收归自己国土,不就是开疆拓土了吗?
就不说外境小崽子们,本国辽东燕南,严格意义上,也不算自己的了啊。
当真要等到人家独立,自个才去义正言辞地谴责吗?
可惜她被牵绊住,首先得为保住皇室而努力,否则依她的性子,早就安排上经略燕南辽东了。
书房一席笑言,说者无心,听者无意。
这次她选择西戎,踏入翰里罕漠,也有亲自考察的意思。
现在看来,此处给了她很大的惊喜。
学生们叽叽喳喳在说如果此地有石油矿,该如何开采,如何造机器。
铁慈当初借着山长给的挑选历练生的权限,让沈谧做了手脚,选出来的都是优秀且擅长实务的,大武小武就很喜欢研究机器器械。
戚元思在那泼冷水,说西戎经济民生远不如大乾,想要当地造钻机很难。
田武说可以联系大乾商人提供零件。取出油来售卖就可以帮呼音解决军费。
杨一休大摇其头,说问题最关键在于,造成了机器,开凿了油井,这油井归谁?归了西戎,帮西戎人解决军费,我们成了什么?石油卖给大乾还是辽东?无论怎么卖,被发现了都是叛徒细作的死罪。
众人顿时沉默。
本身现在做的事,换成狄一苇就不能做,一不小心就是通敌。
铁慈身份特殊,心怀天下,才敢在江山舆图之上做加减。
可她毕竟还没夺得朝堂掌控权,步步艰危。
自古太子最艰难。
铁慈听他们讨论,心情好了一些。
她最喜欢的就是年轻人心系民生,纵横捭阖,在为家国和大业的拼搏中不断碰撞出思想的火花。
有思考才有进步和未来。
才能出更多人才,造福大乾,不枉她把人带出来的历练之意。
至于对错,没那么重要。
她笑一笑,没回答众人的疑问,指着远处的雪山,道:“翰里罕漠还有一桩好处,谁可以答得上来?”
众人一时懵然,良久之后,戚元思试探地道:“雪山脚下的平原?”
铁慈赞赏地看了他一眼。
戚元思被看得有点懵。
皇太女虽然亲切大方,但其实看谁都眼神澄明,很少带个人情绪。
尤其对他,那更是不假辞色。
他自己也无话可说,毕竟前科累累,人家不计较已经算大度。
如今被她这样的目光瞧着,他忽然便心间暖热,涌起许多豪情壮志来。
原来,被她看重或期待,也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有点理解了容溥的执着。
她不同寻常女子,如大海宽广,盛放得下男儿志向。
追随她,也是在肯定自己。
他的笑意柔润了些,侃侃而谈,“雪山脚下那片平原,我听我父亲说过,常年被洪水冲刷,很是肥沃。还很靠近咱们边境。因为被沙漠隔着,又没水,西戎人又不擅耕作,平白荒废了,如果能有水……如果能有水……”
他停下,遥望着雪山。
“如果能有水,发动百姓垦荒,那里就会成为万顷良田。”
“可是这水……从雪山引下来吗?法子好是好,但是需要大量的人力,还需要非常精密的计算……”
“我记得戚兄是书院数学学得最好的学生。”铁慈拍拍他的肩,“这重任就交给你了。”
戚元思给她这一拍,又懵了,糊里糊涂地接受了这个任务。
杨一休笑嘻嘻看着,心想很好,大佬又收了一个前未婚夫。
“恭喜殿下得良才,恭喜良才遇殿下。只是在下提醒一下,先前那个问题还没解决,垦荒垦出来算谁的?咱们帮忙喂养别国百姓吗?殿下打算带着我们投奔西戎吗?这好像有点不值啊。”
他说得玩笑,众人神情却凝重。
跟随铁慈是信任太女,这是一路从书院至边关,种种事件中铸就的信心。
但不代表没有底线和界限。
适当帮一下西戎同窗,搅合一下浑水,为未来铺路是可以的。
养虎为患是不行的。
铁慈只笑了笑,道:“准备好去王城吧,钻油的机器只能在王城解决,正好也探听一下王城的情况。”
她转身下了山,在山脚下遇见了余游击,他带着几个士兵,神情严肃地看着她。
铁慈微微皱眉。
“叶辞,你要帮西戎开采猛火油吗?”
铁慈心想还不止这个。
“你昏聩了。”余游击失望地看着她,“上次我就和你说过,你这样可能会牵累指挥使。帮西戎打仗也罢了,还可以说搅混水。帮他们采油算什么事?敢情日后西戎百姓的吃喝还要你操心?不怕别人说你要做西戎的王吗?”
铁慈笑一笑,耐心地道:“自然不会为他人做嫁衣裳,稍后我会和鹰主谈判,我们助他拿下西戎,他把翰里罕漠给大乾,这是一块好地方啊,不能放弃了。”
余游击瞪大眼睛,不认识般上下看铁慈。
“你好大口气。”他道,“什么时候盛都子弟也能一言定国土了?这是你我能掺和的事吗?”
“哎你说什么呢?”戚元思快步过来,面沉如水,“我辈志在天下,操心国事怎么了?”
“兵者将者刀,是不能有自己的想法的!”余游击向来脾气不错,此刻眼见书院学生竟然像被叶辞洗脑一般,这般胆大包天的事儿也敢做,顿时有点急了,“你们不要跟着叶辞糊涂!”
戚元思向来公子哥儿脾气,冷笑道:“也不知道是谁真糊涂。鼠目寸光。”
“好了,别吵,余游击……”铁慈想着既然这样了,莫如便将身份说了吧,也好让余游击安安心,毕竟队伍分裂不是好事,“其实我是……”
“管你是谁,都不可狂妄如此。你志在天下,也不能拿指挥使的性命玩笑!”余游击退后一步,道,“叶辞,我信你并无异心。但是我不能和你一起行走了,我怕这样下去,会害了指挥使……对不住,后会有期。”
他转身一招手,那群士兵便默默跟在他身后,向着翰里罕漠的方向离开。
戚元思气得扔掉了手中的锄头。
铁慈追上两步,却被杨一休拉住,小圆脸低低道:“这几日我瞧着他们呢,听见有人撺掇余游击,说你对书院学生特别照顾,动嘴皮子的都书院的,苦差都他们的,日后回了大营,叙起功来,大家怕也是捡剩饭吃。莫如自己分出来单干,也省得功劳被人吞了……十八,人心这东西,一旦有异,不是轻易可以拢得回的,咱们身在异国,干的也是刀头舔血的生计,这种心思歪了的,走了就走了吧。”
铁慈看着那一串远去的小黑点。
书院学生武力不强,她带着是来长见识的,日常自然也和他们更亲近些,却忘记了士兵们对于功勋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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