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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天骄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天下归元
铁俨抱臂站在一边,望着铁慈心满意足地笑。
方才他就一言不发,周身透露出儿女长成,老父亲可以偷懒交差的懒意。
只有一个人,从人群中泪水涟涟地站起身来,凄凄地道:“陛下,殿下——”
铁慈仔细看了半天,才认出来这是静妃。
纤柔精致的妃子,现在一身灰扑扑的,头发被烧得七长八短,捏着一条脏污的小手绢,拉着铁慈袖子哭哭啼啼地道:“殿下,我吓死了,她们把我给抢出来,话还没说几句便放火,我头发都给烧没了……”
小虫子道:“殿下,静妃娘娘之前给太后留在慈仁宫中,我们趁太后去宫门广场开大朝会,把娘娘给偷了回来。”
铁慈十分欣慰。本来她还想,太后如此气急败坏,怎么没想法子拿父皇母妃钳制自己,父皇还好些,贺太傅一定会想法子保护他,母妃就难说了,果然还是给太后拿捏在了手里,好在自己宫里的人给力,找了最好的时机把人弄出来了。
慈仁宫就算太后不在,守卫依旧是森严的,好在小小在,好在瑞祥殿这些女子们大多有些小本领,小小熟悉瑞祥殿上下人等的能力,熟悉宫中情形,能代替她做好指挥,是她最得力的男闺蜜。
只有静妃还在喋喋不休地诉说别情,诉说自己因为她受到的惊吓,诉说慈仁宫的冷遇,诉说见到铁慈后的惊喜,铁慈微笑耐心听着,随手找块石头坐下来。
顾小小有点看不下去,但他社恐,身份辈分又比静妃低,只得站在一边偷偷看铁俨,铁俨皱皱眉,上前一拉静妃道:“好了好了,你知道太女能回来多不容易么?也不问问她伤势恢复得怎样了,这一路累不累,尽在那说你自己。”
静妃怔了怔,想起铁慈的伤,立即紧张地上下端详她,铁慈怕她问着再絮絮叨叨哭起来,急忙道:“无事了,歇息便好,父皇母妃也先回宫吧。”
静妃便依着铁俨站着,脉脉看铁慈,铁俨道:“朕已经命人给你收拾玉琇宫先住着,回头瑞祥殿要好生大修,过得几日,宫中给你办个宴会,也好让皇族和贵胄子弟好好再认认主子。”
“办宴不如打猎,也好看看出去历练的那批子弟,有没有长进。”铁慈道,“父皇无需操心这些琐务,我既回来,自然会操持,倒是春闱在即,主考副主考这些,得好好合计合计,莫要给萧氏容氏占了先机。”
这次春闱,跃鲤书院很多学子参考,考官已经成了三派必争,少不得要博弈很久。
铁慈又问起父皇母妃在宫中的安全,是否需要再增加人手,她虽然对此有安排,不过暂时人还没到。铁俨却道:“也莫小看了你父皇,这许多年,宫中上下,也能占得江山一半。何况贺太傅还请了高手保护朕。”
铁慈想高手大概就是灵泉村村民之一了,只是不知道黑袍人对上胜负如何?话说太后为什么一直没让黑袍人对父皇和自己下手?是不想,还是不能?
回想先前注意到的太后和黑袍人之间的相处,她隐约觉得,黑袍人的身份,并不仅仅像个护卫或者供奉,而太后似乎也不能完全驾驭他。
也许她们之间的约定只是保护太后一个人,不会做更多的事。
也许她们之间的关系并不如想象中紧密。
只要不如想象中紧密,就一定有撬开的可能。
这位黑袍人,是曾经打败过尘吞天的夜帝吗?
尘吞天说过,能打败他的人在西南。
或者等安定一些,也该去燕南一回,前不久接到消息,说燕南目前的掌权人是原燕南王的庶兄,女世子和她的弟弟很久没出现过了。
而那位庶兄,对大乾表面恭顺,暗中却对大乾行商加关税,敲诈勒索,并在燕南楚州加派兵马,楚州是和大乾云州最近的燕南疆土,这位燕南实际掌权者作风明显不同先燕南王,只怕迟早要生事。
另外,关于之前萧氏抛出的弹劾奏章,涉及到的己方臣子的错失漏洞,该补的要补,该除的要除,要把把柄都消弭,还要尽可能多的拿到萧氏一系的把柄。
之前狄一苇给过她建议,要她组建一处和辽东绣衣使相仿的机构,用来监察百官,侦测天下,铁慈没有立即同意。
这样的机构,她从小就听师父提过,锦衣卫,东西厂,血滴子。师父说在她们那的历史里留下无数阴怖传说,是帝王手中的刀,窥测群臣的器,百官在滴血的利刃下瑟瑟颤抖,在无处不在的眼线盯视下遍体生寒,人人自危,朝野不安。
帝王本就掌天下之权,再手持利刃,会不会成为恶龙?
而利刃本身无鞘,一旦失控,又有多少无辜会遭殃?
侠还以武犯禁呢。
好用,不代表能随便用。
铁慈吁一口气,心想还是在外历练好啊,一回来,无数事务便轰轰轰地砸下来。
但也许,忙一点好,忙一点,有些事就不必想了。
父皇母妃结伴离开了,铁慈目光在静妃紧紧拉着父皇衣袖的手上掠过,父皇并不怎么喜欢人接近的,被拉了这么久,却没甩开,甚至都没察觉。
她回头看顾小小,男闺蜜一向对她了如指掌,立即会意,道:“陛下和静妃娘娘近日感情不错,大抵是因为你不在,陛下思念你,静妃娘娘常和他说起你,说得多了,也便越走越近了。”
铁慈听着觉得挺好,她希望有个弟弟,虽然不介意同父异母,但是能同父同母那自然更好。
顾小小看着她神情,欲言又止。
他总觉得,这事儿,静妃有心,陛下却似乎是无意的,之所以包容接受娘娘,不过都是因为爱女之心罢了。
作为男人,顾小小有种直觉,陛下不会再有子嗣,也不想再有子嗣,如今太女这般英明神武,陛下更不会横生枝节。
太女身在其中,自然愿意父母融洽,但顾小小觉得,静妃娘娘怕是要失望了。
只是这话不好对铁慈说。
天色已晚,男闺蜜不好再留在宫中,自出了宫。玉琇宫还没来得及打扫,点芳殿派人来请铁慈过去用晚膳。说陛下也在点芳殿。
出远门回来陪父母用饭是为人子女的基操,铁慈安排了瑞祥殿的人看守打扫玉琇宫,便去了点芳殿,一进门看见秦嬷嬷率人迎了上来,一众宫人规规矩矩,满意地嗯了一声。
进殿看见父皇一人端坐小酌,宫女说静妃娘娘十分欢喜,亲自下厨了。
话音未落,就听见点芳殿自带的小厨房里一声尖叫,铁慈赶过去一看,果然,娇滴滴的娘娘被烫了手。
铁慈叹了口气。
明明出身小家族,偏被养得比大家闺秀还娇。
她捋起袖子,将静妃推了出去,道:“还是看我露一手吧。”
静妃捧着手指头去找皇帝寻安慰了,铁慈环顾四周,问:“有鹅吗?”
便有司膳赶紧拎过来一只处理好的鹅。
铁慈道:“怎么没有天鹅?”
司膳:“……”
皇太女您是说真的吗?
外头玉液池中倒是有天鹅,双双对对,白毛绿水,是皇宫一景。
但是人家怎么招惹您了,还是您在外头怎么饿着了,天鹅都要吃?
铁慈问出口,自己也怔了。
相伴飞羽,哦不慕容翊那些时日,吃过很多美食,也学会了好几种。
但是每次想起他的美食,第一反应还是铁锅烀天鹅。
就像想起他,总会最先想起书院。
或许是滋阳初遇太诡谲,东明再会太惊险,只有书院,淡淡书香,纯澈学子,人间象牙塔里发生的所有故事,都好像浸润了少年热血清爽又芬芳的气息,又或者那段时光,是情感最初的朦胧期,浅浅的喜,淡淡的愁,所有的回眸和笑容都暗藏期待,所有对视和交手都心照不宣。
总会忆起藏书楼里烛火光影,铁锅热气,和光影热气里的那个人。
留香湖畔合欢花落英于发上,雪白手指间流水与黑发同逶迤。
林子里吊床轻轻地荡,一朵云飞到月亮上。
容容易易和容易的大眼睛又圆又黑,倒映白墙上笔画细腻的连环画。
……
宫女们诧异地看着皇太女张着双手站在厨间发呆,刚洗过的手水滴落在地上。
都想着太女听说很厉害,但大抵是不会厨艺吧,只是好胜,不愿意露怯。
聪明的婢子这时候该懂给主子台阶下。
“殿下,要么还是我们……”
铁慈猛醒,勉强一笑,接过了那只鹅。
“待我做只世上第二好吃的鹅给你们瞧瞧。”
有宫女胆子大一些,笑问:“为何是第二好吃的鹅呢?”
铁慈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熟练地整治那只鹅,良久,状似无意地一笑。
“因为啊,世上最好吃的鹅,已经被我吃完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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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天骄 第二百八十一章 一定外头有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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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时,一家三口围桌而坐。
这样的场景太难得,在铁慈的记忆里,依稀记得也就三岁之前有过一两次。
并没有很在意,因为大家都很有自觉认知,知道普通百姓日日都能享有的生活,皇家是不配有的。
但是若有一日真的有了,那触动也是难以尽述的。
以至于父皇母妃看见她亲自端菜进来坐下时,都有些恍惚。
大抵谁都没想过,此生还有能像寻常百姓家一般一家子整齐围桌的时候。
铁慈看看桌面,觉得还差一些,吩咐:“换掉银盘金盏,托盘换黄杨木的,碗就普通瓷碗。把这见鬼的吊链子的银筷子拿走,吃着也不嫌累。”
东西很快就换过了,铁慈又命撤下燕窝鸭丝白菜,牛乳蒸羊、鸭条溜海参等等御厨房送来的温火膳,撤去多余的菜桌,皇家用膳规矩多,太后那里每餐用膳,菜品、点心、粥品、小菜,都是各占一桌的,铁俨崇尚简朴,但也放了满满两桌菜,让铁慈下令都给撤了。
铁俨含笑看她下令,静妃却露出惊吓之色,菜都撤了能吃什么?太女烧的菜能吃吗?
还好她这一年给身边人耳提面命,多少晓得了些做人的道理,做好了饿肚子的准备等着,眼看铁慈把一大锅的烀大鹅放在正中间,再加上她炒的笋丝鸡蛋,还有一个开水白菜。
桌上顿时有了几分农家饭的风情,和只穿了普通布衣以及穿了便袍的父皇很配,只除了精心打扮环佩叮当的静妃有些违和。
皇帝看着那一桌简单的菜,笑了起来,不等宫人们给他布筷夹菜,自己动手就吃,刚入口嚼,便眼睛发亮,唔唔连声。
皇帝静妃果然对那只铁锅烀大鹅赞不绝口。
“没想到历练一遭,天赋之能开启不说,竟连厨艺都出类拔萃,我儿果然天纵之才!”
秦嬷嬷在旁边凑趣地道:“殿下谦虚,还说自己做的这鹅,只是世上第二好吃呢。”
铁俨饶有兴致地停下筷子,“哦?那第一好吃的是谁做的啊?不会是你那个仿佛什么事都会的师父吧?”
“那倒不是,我这厨艺,是和……一个朋友学的。”
静妃不吃鹅,她对所有需要啃咬的食物都敬谢不敏,那太不雅,影响她在皇帝面前的形象。
她舀了汤汁拌饭,觉得微辣鲜香,十分下饭。
她的关注点非常符合她的身份,“一个朋友?男或者女?”
铁慈筷子一颤。
铁俨笑起来,搁下筷子,一边对静妃道:“你关心这个做什么?男或者女,重要吗?”
“当然重要。”静妃争辩,“太女历练之后,就该选夫成亲了,之前的未婚夫取消了婚约,如今也该好好思量这事了。”
铁慈筷子又是一颤。
诸事繁忙,疲于奔命,她到此刻,才清晰地想起,她和慕容翊原本是有婚约的。
然后被傻逼的自己退掉了。
退掉之后想再续,本就极难,毕竟皇家婚事,不能被人诟病嘲笑。
更不要说现在和辽东是这种态势。
造化弄人。
锅里的鹅它忽然不香了。
静妃殷殷地问她:“殿下这些日子在外历练,可有中意的人选?我听说容家子一直跟随着你,戚家那位公子也跟着你去了西戎是不是?你觉得……”
铁俨忽然道:“对了,说到戚元思,先前朕召几位臣子议事,戚凌那神态怪怪的,朕和他说吃空饷的事,他一边请罪解释一边又说了些怪话……”
“什么怪话?”铁慈想起戚凌先前就很奇怪。
“什么谢太女周旋啊,什么一定好生处理不拖太女后腿啊,什么元思也一定好好办事不让太女失望啊,总之句句都扯着你,不过也没什么问题,许是朕多心了。”铁俨一笑。
铁慈心想怎么没问题,效忠示好都该冲着皇帝来,句句扯储君,换成前朝,不是想离间天家亲情就是蠢。但戚凌看着没这么多心机也没这么蠢,那这态度就有些奇怪了。
显然铁俨也想到了,试探地道:“他那口气,倒像戚元思和你交情非凡,莫非你们——”
“没有的事!”铁慈立即道,“戚元思我逼他吃过屎!”
铁俨:“……噗。”
“那容溥呢?此子一路听说于你助益不少……”
“能臣。可用。”铁慈给父皇夹菜,“您啊,多吃菜,少操心这些。”
铁俨和静妃对望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见失望。
“吃菜吃菜。”铁俨给铁慈夹菜,正好静妃也给铁慈夹了一只鹅腿,两双筷子碰在一起,眼眸也碰在一起,静妃脸一红。
两只鹅腿悬在空中,铁慈哈哈一笑,自己拿碗过去接了,对父皇挤挤眼。铁俨有点尴尬地一笑,干脆给静妃夹了一块鹅肉。
静妃也不觉得啃老鹅有什么不妥了,羞答答垂下脸吃饭。
铁慈松一口气,心想逼婚总算告一段落了。
谁知道铁俨还不放过,又问:“真的没有属意的人?你既回来,婚事必然很快被提起,如今你今非昔比,想必那些有眼无珠的家伙都想回头,但朕心里不顺,倒愿意你选个自己喜欢的。”
铁慈心中微热。
以铁氏皇朝如今的情境,虽然有所好转,但还是政治联姻更能增强实力,不论是和文官集团首领还是和武将世家结亲,都是不错的选择,父皇不可能不清楚这一点。
可他还是愿意她选择自己喜欢的人,想尽可能给她一生幸福。
热流过后,便是淡淡酸涩。
我确实有喜欢的人。
可是,我们已经不可能了。
“此事不急,现在不是一年前,不是谁想逼我早日成亲就行的。”铁慈折叠起绢帕擦嘴,“天下未定,何以家为。”
“你又不是武将,纳了皇夫一样不影响临朝,还能早日诞下子嗣,让臣子们安心。”铁俨犹自不肯放弃,“或者你是在那几位中犹豫不决?要么都要了?那些酸儒们要说你荒淫,朕替你骂他们。”
铁慈:“……老爹你还是操心给我再生个弟弟吧!”
这话一出,铁俨立即闭嘴。
铁慈倒有些察觉,老爹似乎对生儿子这种事比较敏感啊。
是之前儿子死太多ptsd了吗?
看看天色,再看看对面静妃脉脉望着父皇的神情,看样子今天老娘不打算留宿。
铁慈无所谓,她这娘什么德行她一向清楚,还是回去打地铺吧,也好久没临幸那群小妖精了。
她十分干脆地一抹嘴,告辞。
后头老爹在喊,她头也不回,踏出大门时回头一看,老爹要追出来,娘娘含羞带怯地牵着他衣袖呢。
铁慈笑一声,迈出门槛。
殿内,铁俨皱眉看静妃,“慈儿今晚没地方睡,别的宫室不好随便睡,你当娘的也不留她吗?”
静妃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看一眼铁俨,又有点舍不得。
铁俨叹气,“算了。”
现在去喊铁慈过来,她也不会过来了。
殿内的宫人不知何时,已经收拾好悄悄退下。
雪白的柔荑攀上帝王的胸膛,静妃的声音在这深宫静夜里多了几分不自觉的柔腻,“陛下……”
铁俨没动。
柔荑悄悄探入龙袍的前襟,“陛下……妾……妾想给慈儿添个弟弟……她太孤单了……也没个帮手……”
铁俨忽然触电般拂开她的手。
静妃退后一步,脸色雪白,愕然望着皇帝。
“慈儿孤单了十几年,没耽误任何事。我们身为无用父母,不要给她添乱,就是能做的最后的事。”铁俨淡淡道,“朕不想你总做蠢事拖累她,也不想她担心你,这些日子多点拨了你几次,倒让你多了许多不该有的想头。是朕的错。”
静妃煞白了脸,眼神中又浮现茫然,显然又开始接受不能。
她不明白,陛下这半年明明对她很好的,宫里头一份,陛下也正当壮年,为什么就绝了子嗣之念呢?怕孩子被害吗?但是现在慈儿有能力保护大家了啊。
是因为她不够好吗,是怪她没有留宿慈儿吗?可是他来自己宫里的次数有限,今晚气氛又这般温馨,自己也想珍惜这机会啊。这满宫哪里慈儿不能睡呢?至不济等陛下走后,她也会把慈儿接回来的啊。
她也曾为慈儿长跪宫门,陛下那段时间对她很好,才有了现在的相处,她是愿意为慈儿牺牲的,只是些许小事,陛下又何必这般计较呢……
铁俨头痛地看着,心想之前无意中听说这女子小时候跌伤过头,如今看来八成是了,人不坏,也并非不爱女儿,却永远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该做什么。
他觉得有点累,怕静妃哭起来又让铁慈操心,放柔了声音道:“别多想,早些休息,朕还有公务要办。”
他匆匆离开,静妃趴在榻上哭,秦嬷嬷无声进来,道:“娘娘,该洗漱了。”
静妃抬起哭到无神的眼眸,凄凄惨惨地道:“陛下为什么……”
“娘娘不该这样想,”秦嬷嬷肃然道,“陛下有心结,不近女色多年,皇太女如今也长成了,陛下更是一心扑在朝务上,只想励精图治,令我铁氏皇朝荣耀万年,娘娘不该拿这些事来打扰陛下。”
“再说,娘娘如今已经是宫里头一份,这便是陛下的爱重,娘娘该珍惜才是,莫要节外生枝了。”
“这怎么能叫节外生枝呢?这是子嗣绵延的大事啊,皇家子嗣只剩慈儿一人,这万一……”
“娘娘!”秦嬷嬷厉声喝。
静妃被吓了一跳,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扁扁嘴不说话了。
秦嬷嬷吸一口气,道:“陛下看重娘娘,太女英睿孝顺,娘娘该庆幸才是,若为此心生怨念,叫人知道,陛下和太女又该怎么想?”
静妃吓了一跳,垂下头委委屈屈地不说话了。
秦嬷嬷看了她一眼,无声叹气,有点理解陛下和太女的头痛了。
说她不知进退不懂分寸吧,人就是个简单的人。
说她天真简单吧,小心思还不少。尤其男女情爱方面。
毕竟她也没别的事可以琢磨了。
愁人。
秦嬷嬷见她不说话了,也便福一福身,出去给她安排洗澡水了。
静妃在榻上翻了个身,触及了褥垫下的硬物,这是她某次逛园子时候捡到的,一本十分精美的春宫,静妃知道宫里是不许有这种东西的,但很多妃子都偷偷藏着几本,也不知道是谁不小心掉了。
她本想扔掉这东西,陛下不近女色,后宫学这些不是隔靴搔痒吗?但是翻开看看,却发现那春宫绘图精美,搭配故事和各种传说,以及美容装饰,内媚之学,竟还颇值得一看,便留了下来。
此刻她翻开一页,痴痴看着里头千奇百怪的姿势,再次惊讶人怎么可以摆成这般模样?
底下的小字说着这妇人如何以莲花白玉膏日夜滋养肌肤,养得驻颜不败,体肤绵柔,令人“如卧云上”,叫男子撕掳不开,欲仙欲死,长宠而不衰……
静妃漫无目的地想,都说陛下不爱女色,她觉得不是的,想必这许多年被太后压得喘不过气来,才绝了这些事,如今陛下终于可以松口气,心态慢慢会变化的,谁先体贴了陛下心意,将来就一定能成为陛下心上的那个人。
这个人,除了她,还能有谁呢?
毕竟太女现在那么出息。
只是陛下对她虽然比别人好,看她的眼神却很坦荡,并不是男人看女人的眼神。
静妃如今不过三十出头,正当好年纪,深宫长夜漫漫,久旷的身心难熬欲望的火,一些难言的渴望像冻土下的春芽蠢蠢欲动,时刻试探着挣裂出纾解的罅隙来。
是因为她不够美吗?
或许陛下不够喜欢她这种清丽型的长相,她还不够白。
或许她可以试试……
只是这册子是谁的?又有谁拥有那莲花白玉膏?
宫中有谁能算长宠不衰的呢?又有谁肌肤如雪,驻颜不败?
她忽然猛地坐了起来。
太后!
本朝并无受宠妃子,但是往上一代,萧皇后曾以肌肤如雪,体态柔软,舞艺精绝,宠冠六宫!
……
铁慈回到玉琇宫,偌大的宫殿自然一时半刻打扫不完,只将主殿收拾出来,又清理出来一座偏殿,安排了大通铺,供瑞祥殿上下暂时居住罢了。这也是丹霜的意思,人都住在一起,安全一些,也好拱卫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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