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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天骄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天下归元
永正二十六年四月,正是诸王即将叛乱,贺梓刚刚上京的时间。
这书上点点画画,用的都是那紫电青霜的墨,是贺夫人的手笔。
铁慈打开那天抄下来的那段话。
“……落……矶……雁……三……左……库……丑……三……武……刻……防……换……千……柄……下……地……时……”
当时看的时候,凭她阅遍各种文书所造就的直觉,第一感觉就是这个是关乎军情的情报,所以立刻停止了解读。
此刻对应从兵部调档的地图和当时的文书再看,“落雁矶地下左武库三千柄,丑时三刻换防。”
当年火炮营火枪库就在落雁矶地下左武库,内藏数目三千柄。
军事地图和情报。
贺夫人是细作?!
------题外话------
六一快乐。
大儿童和小儿童们都一生无忧!





辞天骄 第一百零三章 先生,我有未婚妻了(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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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方细作?
用这种方式传递军情,说明她并不被信任,或者对方十分谨慎,所以她不知道上线是谁。
但上线一定在书院内。
但这种信息应该是看过就想办法销毁的,这里却留下了一幅,是当年的上线没来得及来收情报就已经死了或者走了?
那么监院在里面扮演什么角色?如果他是那个上线,为什么没有销毁最后的情报?如果他不是那个上线,他为什么要来换书?
贺夫人又为什么要做细作?她哪来的军事情报?
铁慈想到贺梓的书房,贺梓当年是书院山长,桃李满天下,交游广阔,不乏权贵。这也是他当初被各方极力拉拢的原因。
但他选择了谁?如果这军事地图和情报是他的,那他当初想做什么?
因为觉得夫人的死和自己的事无关,贺梓没和她提过当年他所涉及的政事,但现在看来,需要她去谷中一趟,问个清楚了。
在此之前,她还要找到那个上线。
但是二十年前的往事,再想找一个也许从未露面的人,难比登天,铁慈一边思考,一边将那书在手中无意识翻着,哗啦啦纸页幻出连绵的光影。
忽然丹霜道:“停!”
铁慈立即停住。
几张纸夹在她指间。
丹霜眼力出众,善于捕捉细微之处,一定是看出了什么。
她慢慢将那几张纸翻开,丹霜点在了一张纸的上端。
铁慈这才看见上端装订处有一点纸片,看上去是曾经撕掉了一张,撕得很齐整,但是却不小心留下了一点小角。
那点小角上面有一道红色的弯弯的线,铁慈凑上去嗅了嗅。
应该是个人的花押之类的标记。
铁慈这时候想到了一个问题。
贺夫人不太识字,游记类的书那么多,她怎么确定在哪本书里面留下情报?
必然是找有标记的书,找到之后将标记页撕掉,在上面留下信息。
贺夫人性子比较粗疏,留下了这一只角。
铁慈看着那线,像是篆书的笔画。
她将那图形记在了心里,合上了书。嘱咐两个丫鬟把东西收好,赤雪在九卫护送下把地图再送回去。
临别前她道:“父皇母妃还好么?”
赤雪道:“奴婢不能接近宫禁,不过夏侯指挥使说了,他有留人保护,没消息就是好消息。另外,影子有传信来。”说着拿出一张小纸条。
铁慈想起上次见影子还是在太后宫中挨鞭子出来,当时让他去调查传说中哪位高人怕水怕风怕光,还要他去调查是否有高人被狗咬过,后来问过师傅,才知道自己一知半解,若真被狗咬了且出现怕水怕风,那人也离死不远了。
但终究是个线索,查了才心安。
影子这人神龙见首不见尾,也不算她下属,但善于匿行,易容,追踪,是调查信息的好手。
这是师傅给她的人,铁慈也不清楚他的长相和身份。
纸条上只写了三个地名:灵泉、燕南、永平府。
灵泉?是灵泉村吗?
燕南是三大藩之一,位处南地,各族杂居,燕南王是三大异姓王之一,麾下常用土司约束各族土人,去年因病薨了。他只有两子一女,小儿子是庶子,年纪尚幼,大儿子据说有残疾,逝世前老王报请立嫡女为女世子,因为皇朝有铁慈为先例,皇帝是准了,但据说燕南本地各大土司不乐意,频频暴乱,女世子就一直没能继承王位,土司们提出由老王的弟弟辅佐女世子暂时管理燕南,等幼子长大继承王位。朝廷也准了。
永平府是钳制辽东和西戎的军事重镇,影子没头没脑传来这三个地名做什么?这是指那位高人出身这三地之一?
一时也无法揪来那人问询,铁慈只得将这事记在心里,将纸条毁了。
“给影子留讯,请他有空,看顾看顾我父皇母妃。”
“是。”
“对了公子,奴婢在盛都遇见过顾公子,他说他被他爹禁足了,但他一定会来找殿下的,奴婢见他有决心,又怕他胡乱寻找出事,便将殿下的下落告知他,让他悄悄找过来便可。”
铁慈想着顾小小这社恐真的能孤身出来找她吗?但小小其实极有才能,她倒是愿意带着他走走山河长长见识,便笑道:“小小极谨慎,告诉他无妨。只希望他来快一点,不然说不定我很快又得走了。”
赤雪点头,又悄悄附在铁慈耳边,说了几句。
铁慈眉头一挑,“真成了?”
赤雪点头。
铁慈长吁一口气。
父皇想法子令九卫出京,目的除了保护她就是那批渊铁武器,这事其实不难,难的是如何不留痕迹,但方才听赤雪说,夏侯淳挑选出一批亲信,已经顺利劫了生辰纲,并妥善隐藏。
这事儿事先没和她说,大抵是知道来不及等她指令,铁慈自己其实对夏侯淳心存疑虑,但父皇不知为何,特别信任他。
事情做了便做了,铁慈倒也不怕担着。
赤雪便告辞回去,铁慈往回走,接下来她要做的事,是要根据那根线确定那花押的主人是谁。这一定是私章,不会用在书院各种公告文书上,看来随着藏书楼一日游之后,她得去书院各家领导书房一日游了。
如果书房不成,还可以去逛逛教谕们的书斋。她打听过了,在书院呆了二十年以上的,应先生和夏助教都是,其中应先生和山长关系很好,是科举同年,夏助教则和监院是老乡。
监院和院正的办公署在讲堂西侧的君子堂,山长的则在三门内的爱晚居。
铁慈决定今晚去君子堂看看。
她回去的时候,带了丹霜熬好的粥,和赤雪在路上赶工做好的鹅毛扇子。
考虑到容蔚目前是个半残废,她在那扇子上画了点画,好让那天鹅毛不那么显眼,以免太早被山长发现后,容蔚自保无能,惨遭毒手。
回到舍间,其余人都不在,容蔚酣然高卧。
天热,帘子卷着,他只穿着小衣,还露了半个胸膛,肌肤上起了细密的水光,晶莹闪亮,肉色生香。
也不知道要诱惑谁。
碗筷放下的声音惊动了容蔚,他睁开眼,铁慈只觉得那双弧线漂亮的双眼皮掀开的一瞬间,整个暗沉沉的屋子都似乎亮了亮。
她含笑点了点粥,示意他喝。
容蔚目光却落在她手中的鹅毛扇上,偏头把身子往她面前倾,示意她扇。
铁慈给他扇了几下,故意将有画的那一面展示在他面前。
容蔚果然注意到那画,诧道:“你画的?鹅毛扇上也能画画?我瞧瞧。”
“赤雪把鹅毛扇做过处理,用一种染色粉画的,只是一个大概轮廓。”铁慈给他看,“送你如何?算是酬谢阁下相救之恩。”
画上美人云鬓高挽,大袖流风,婉若游龙飘若惊鸿般的风姿。
容蔚接扇子的手顿了顿。
铁慈若无其事地道:“美吧?我的意中人。盛都名门闺秀。”
容蔚的手又一顿,抬头看她。
铁慈不看他,只专心盯着鹅毛扇,一脸的相思情重。
演技可获奥斯卡小金人那种。
“你送给我的鹅毛扇,上面画你的意中人?”容蔚眉毛挑起,“不合适吧?”
“没想那么多。”铁慈诚恳地道,“仅仅不过是心中所好,愿与君共赏之。若能得先生赞一声美,便如见知音,如得首肯。我回去便娶她。”
容蔚盯着她,半晌却笑了,一把夺过鹅毛扇,“承蒙阁下看得起,这我倒要好好看看是怎样的美人,让我们小十八神魂颠倒了!”
他将那扇子反反复复上上下下地看,看得面色阴沉,眼带凶光。
“似乎也不怎么样……”
铁慈当没听见,含笑道:“师傅喝粥。”
“不喝!”
铁慈舀了一勺粥,“啊……”
容蔚心不在焉一口咬下去,嘎嘣一声,勺子碎了。
铁慈:“……”
感觉我要不是缩得快,现在被咬下来的就是我的手指了。
容蔚吐出瓷勺碎片,稍微擦破了一点唇角,那唇角便一点艳红,灼灼耀人眼。
铁慈看着便有些心慌。
容蔚却不在意,将那扇子在手中来回看,忽然道:“这姑娘瞧起来很高啊。”
铁慈心想,可不是,也就比你矮一点。
“虽然你没画脸,但太高的女子,克夫。”
铁慈要被气笑了。
她听过女子颧骨高克夫,没听过个子高也克夫的。
“还有,这腰好像也太粗了……”容蔚还在挑刺。
铁慈忍无可忍地道:“她在火场中救过我的命。”
容蔚忽然顿住,偏头,眉头微微挑起,“嗯?”
“她在我在大火围困中操船来救我,也曾保护看不清的我逃奔,也曾在我最艰难的时候收留我。”铁慈道,“所以请不要再对她评头论足,请尊重我喜欢的她。”
容蔚神情隐约有些古怪,“你刚才说,盛都名门闺秀?”
铁慈发现自己说漏嘴了,不回答。
“名门闺秀这么厉害,还能几次三番救你?”
“自然是与众不同,才能得我心动。”铁慈正色曰,“先生。朋友妻,不可戏。”
“哦……朋友妻。朋友妻。”容蔚忽然用扇子将脸一遮,往床上一倒,“好,不戏,不戏……我喜,我喜还不行吗?”
铁慈听他说话尾音发抖,声音都变调了,再看他遮面的扇子也在微抖,一时有点懵。
这是受刺激大发了?
在哭吗?
不至于吧?
她盯着那扇子和扇子上抖动的美人,那是她照着飞羽的身姿模样来画的,她不想自作多情,却又怕了容蔚那似真非真的撩,想了又想,干脆使出了大招。
说自己有未婚妻,喜欢女人,他总不能再试图掰弯自己了吧?
虽然也不能确定他到底是性情不羁还是在掰弯自己。
时人崇尚风流自如,男子抵足而眠也不至于被人看成断袖,容蔚看起来就是个皮的,也许只是逗逗她,她委实不可多想。
所以这是她能拿出来的最不刺激人也能给自己退路的阻断方法了。
容蔚还在抖,铁慈实在待不下去,她曾以为自己这辈子不会有负罪感这东西,但此刻她却有点想打自己一个耳光。
她只得匆匆说一声先生且休息,便快步出去了。
她出去后,容蔚又抖了一阵,才缓缓放下了扇子。
月色灯光下,他眼角干干净净,唇角笑意未散,哪有铁慈以为的“伤心受刺激”?
倒是笑太狠,颊上酡红微晕,眼睛微微发亮,令星月无光。
他拿起扇子,仔细地看那美人像,半晌,凑上去叭地亲了一口。
“干得漂亮,亲个嘴儿!”




辞天骄 第一百零四章 表白(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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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慈出了门,心情不佳,眼看天色将黑,师长们都已经回去休息了,便往君子堂去。
结果到了君子堂,却发现灯火通明,找门口守卫打听一下,才知道今科秋闱没几个月了,书院会集中一批优秀学生的行卷,统一投递到盛都各大文臣大儒府上。最近各讲堂学生都在上交自己的行卷,由师长们进行筛选,这都得闲暇时间进行,所以近期君子堂夜间都会开放,行卷珍贵,怕出事故,还会安排人睡在君子堂值班。
铁慈一听就想糟糕,那岂不是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法进君子堂。
白日里人来人往更没机会。
她在门外徘徊,遇上应先生经过,铁慈行礼,有些诧异地道:“先生不是应该去筛选行卷吗?”
她看见应先生过来还挺高兴,想让老应带自己进去,谁知道眼看他走过了君子堂。
应先生停住脚,看了一眼君子堂,道:“行卷挑选关系学生前途,这些重要的事,院务一般会有专人安排。”
他说得隐晦,铁慈却明白,他的意思是萧家把持了很多要害事务,比如选行卷这些事,萧家会安排自家派系的教谕选择亲近萧家,值得培养的学生。以此方便将人才一直抓在手中。
而应先生是教谕,本该参与却没有参加,显然不属于萧家派系。
“学生闻名书院久矣,千里来奔,如今却有些失望。”铁慈道,“先生知道学生为何失望吗?”
应先生沉默。
“先生就不希望有所改变,还书院一个清朗天地吗?”
应先生又沉默一阵,才摇摇头道:“权势滔天,积重难返啊。”
便是皇帝,都在萧家阴影下苟活,更何况都是文弱书生的书院呢。
铁慈笑了笑,“那若有一日,有人想要一清宿弊,拨乱反正时,先生又会如何做呢?”
应先生淡淡道:“我当行我之应为。”
他缓步走开,铁慈躬身相送。
忽然有人走过来,提着一盏灯,在门口对那守门人道:“在下应刘先生之邀,前来帮忙阅卷。”
那守门人便侧开身。
灯光悠悠荡过来,那人对黑暗中的铁慈招招手,道:“十八,还不过来?”
飞黄的灯光映在他脸上,令人想起古卷上墨笔勾勒的美人,风流荏弱,清冷又招摇。
是容溥。
铁慈怔了怔,走了出来,行走向他的时候已经调整好了神情,笑道:“嘿,本想吓你一跳来着。”
容溥便笑了笑,对守门的人解释:“叶十八是我约了来,一起给教谕帮忙的。”
那人便看了看最近在书院名声大振的铁慈,也没有多问便让了路。
两人进了月洞门,穿过院子里的小径和假山,铁慈跟在容溥身后,看他行路慢而平稳,宽大的衣袍散开在风灯光晕下,当真如莲花悠悠开在风里。
“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你怎么知道……”
“我看见你在君子堂门口徘徊。自然要顺手带你进去。”
“你就不问问我想进去做什么吗?万一我想火烧君子堂呢?”
“如果你真想火烧,那也一定有你的理由。”容溥平静地道,“需要我帮您接应吗?”
铁慈笑笑,“容卿真是忠心耿耿。”
容溥似乎并不愿意听她这般赞扬,转了话题,“对了,山长命人进山找木师兄,却没找到人。然后今日木师兄曾经历练过的东明县派人来传话,说本院书生木远达,去山中抚匪后失踪,后来巡检司在山中发现了他的尸首,脸皮已经被人剥去。尸首如今已经着人送回书院来了。”
铁慈之前就猜到木师兄一定是假冒的,不然不可能是容蔚的四哥。此刻想到书院好容易培养出来的人才就被他们葬送,不禁唏嘘了一声。
“东明县的抚匪计划因此搁浅,大抵是要换成剿匪了。但其实这回是山匪背锅,杀人的是那个假木师兄。我瞧着他就狼顾鹰视,实在不像个普通书生。”
“对了,那个李代桃僵的假木师兄,你可知道是何出身,你认识他吗?”铁慈顺势便问。
容溥说过容蔚是他的远亲,那么木师兄应该也是,但看容溥的模样,似乎并不认识他。
“他是何人?”容溥回头看她,“殿下为何这般问?”
“看你消息灵通,以为你也知道他的底细。”铁慈道,“对了,容蔚是你的远亲,他家族是做什么的?”
“是商户,用银子捐了官。家财不少,也算富甲一方。”容溥道,“我没去过辽东,他们也不方便过来,彼此都不算熟悉。我只是和他比较熟,也是当年有缘见过一面而已。”
有钱,所以兄弟争家产?
争得这么你死我活?那得多少钱?
“殿下昨夜和容蔚一夜未归,如此亲近,这点事怎么都不去问他,反来问我?”
“你怎么知道我和他一夜未归?”铁慈笑道,“你在窥测君行吗?”
她是玩笑语气说出来,容溥却不能当玩笑,他叹了一声,轻轻道:“殿下,何必这般戒备我?又何必总是这般待我?”
铁慈心想,如果你不是总在打擦边球,假公济私,夹带私货,孤倒也不介意假惺惺和你来个君臣相得。
此时两人已经走到君子堂门口,这问题也就不必回答了。
容溥在书院很有面子,他一到,便有教谕招手道:“容溥你来了?来来来,快帮我把这一堆给看了,今晚要看完这一堆,看不完咱们都睡不成,哎,这个,你带来的帮手?来来来,这边,这边。”
铁慈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就被那急性子的教谕给扯到桌边,一大捧的行卷立马塞了过来,铁慈翻了翻,道:“教谕,挑出的行卷如何处理?”
“为了保证咱们书院送上的行卷足够优秀,我们这只是初审,挑选出一批后监院二审,最后山长三审。你挑出来的行卷,算在我名下,画了我的押之后,再送到黄教谕那汇总。”
说着那人递过来自己的私章。
教谕要对自己挑选出来的行卷负责,其中不可有谬误,错漏,犯各类忌讳之处。
铁慈应了,看一眼那人的画押私印,确定不是自己要找的,便坐下看行卷。
一只手伸过来,接走了大部分的行卷。
铁慈抬头看容溥。
容溥却不看她,只是低头认真看行卷。
铁慈知道他的意思,是让自己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
她出了会神。容溥的好意她只能接着,因为他们是君臣。她并不能因为对方的好意可能夹杂着个人感情就选择拒人千里,毕竟未来,容溥这样的人必成重臣,还是她要拉拢的对象。
铁慈并不怕人多情,但其间如何把握分寸,就属于帝王心术的范畴了。
她一向能一心数用,想着心思不耽误看行卷,师傅训练过她的速读速记,看得很快,选出来的行卷心中默默记下名字。
快要看完的时候,一只手又伸过来,将一份做了标记选中的行卷给了她。
这是帮她尽快多凑些选中的行卷,好去黄教谕那里交差。
铁慈将快要歪倒的行卷整理了一下,却碰到了容溥还没来得及缩回去的手。
那微凉的手指,蜻蜓点水般在她手背上掠过。
铁慈下意识抬头,还没迎上容溥的目光,忽然听见一声咳嗽。
她回头,就看见容蔚抱着臂,靠在门框上,正似笑非笑看着这里。
她立即缩手,低头看行卷。
忽然又觉得自己这动作不对劲,像心虚似的。又抬头大大方方对着容蔚,点点头。
堂内已经有人和容蔚打招呼:“容兄怎么过来了?”
“我饿了出来觅食,看见君子堂灯火通明,便进来了。”容蔚道,“诸位兄长在忙什么?可需要在下帮忙?”
有人便道:“容兄教授骑射,听说还受了伤,已经足够辛苦,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铁慈眉头一挑,听出对方的讥嘲轻蔑之意。
容蔚却好像没听明白话中之意,已经走了进来,很自然地往铁慈案上一靠,却拿起容溥案上一卷行卷,看了一眼道:“以玉烛调和五色,转灰葭之管;旋台布泽三阳,回谷粟之春……”
方才回绝他的人便赞道:“此句甚是雍容精妙!仅凭这两句,便该选上了!”
容蔚唇角一勾,“果然精妙。”
那人道:“想不到容兄也是知音。”
“……照抄《福惠全书》,如何不妙?”
那人呛住,发出一阵咳嗽。
容蔚讶然道:“怎么,王兄连这书都不知道?这书虽然生僻了些,但以王兄教授明经之博览全书,不该如此啊!”
那人尴尬地打着呵呵。
容溥忽然道:“更何况……”
容蔚截断他的话,“更何况还犯了忌讳。旋台之句,可不是冲了太祖皇帝的名讳?”
乾太祖名铁旋。
那人默然,室内静得咳嗽不闻。再也无人接话。
半晌有人讪讪道:“容兄大才,既如此,便请……”
容蔚却像没听见他的邀请,靠着铁慈桌子,转身对她笑道:“这烛光不甚明亮,仔细伤了眼睛,我给你再点一支去。”
说着一转手把容溥桌上的烛台拿到了铁慈桌上。
容溥:“……”
铁慈:“……”
她无奈地以手撑头,看着容蔚,“先生不好好养伤,又跑出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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