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书中一句词没有的路人甲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把酒奉陪
这三个女人之间微妙,谢方寒并没有注意到。她现在是挺开心的,终于有个平辈的人叫她的名字了。
画舫已经离岸,东道主梦兰郡主邀在场的人进画舫内,有五公主在,谢方寒和魏南雁自然是跟在她身边,倒是谢方菲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去找她的姐妹团,而是跟在了晏瑜棠这边。
三人本就是日常绑定,话题还是比较多的。谢方菲有些插不上嘴,沉默的坐在一边,倒像是个局外人,吃瓜的魏南雁看了眼谢方寒,就见谢方寒正小口小口的抿着酒,丝毫没有注意到谢妹妹的情况。
谢方寒没有注意到,不代表其他人没有注意,五公主晏瑜棠虽然在皇子中十分低调,但是姣好的容貌却一点也不低调,魏南雁和谢方菲又各有千秋,一时间不少目光都落到了这边,而作为花丛中的一点绿,谢方寒已经感受到了七八道愤慨的目光扫视过自己了。
她不想去掺和这些事,干脆就当没看见,自顾自的喝着酒。
想法是好的,但是她装作没看到,不代表别人不会主动找上门。
“兵部尚书二子,陈毅,陈东来见过五殿下。”
晏瑜棠面露淡笑看着眼前端着酒杯的男子,说了句免礼。
陈毅举着酒杯斟酌着用词,一旁的谢方寒却突然出了声。
“东来兄,五殿下不胜酒力,这杯酒逸之代喝可否?”
谢方寒的声音不大,却也不小,不少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官家子弟考虑的多,刚刚谢方寒那话是有些不合规矩的,大庭广众之下替公主代喝,这……
讨论的人多了,谢方寒的身份倒是先明了了,谢家的孩子,是五公主的伴读,既然是伴读,那替公主挡酒倒也无可厚非。
李毅站在桌前俯视着开口的少年,周围的讨论声他自然是听得见的,公主伴读……
李毅没有让场面僵持下去,这杯酒到底是和谢方寒碰的杯。
突然敬酒的李毅仿佛是给场中打开了一个开关,各家子弟纷纷起身走动,也不知是不是喝了酒壮了胆,竟也有不少人给晏瑜棠敬酒。
谢方寒喝了一杯又一杯,敬完公主的酒刚喝完,又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一群谢方菲和魏南雁的仰慕者,谢方寒还记得自己来的目的,敬谢方菲的酒照单全接,两个人的都喝了,也就不差魏南雁的。
到最后,这一桌的敬酒都让谢方寒自己喝了。
谢方寒就是再傻也知道是有人故意在后面挑唆,具体是针对谁的却还不得而知,可这酒场如战场,只有给他们喝服了,他们才能老实。
晏瑜棠面无表情的扫了眼二皇子和三公主,两个坐在首位上的人身边各自围着一圈拥泵,而那些围在他们身边的人皆是刚刚来敬酒的。
“咔。”晏瑜棠停著,筷子落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抬眸随意的看了眼来敬酒的人,这位叫不出名的世家公子只觉背后一凉,原本要说的话生生的咽了下去,囫囵的仰头喝了酒,灰溜溜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晏瑜棠似乎是动了气,作势便要起身,谢方寒一把拉住晏瑜棠的手腕,目不斜视轻轻的摇了摇头,同一时间,东道主的梦兰郡主开了口。
“日暮西陈,外面风景正好,诸位不如同去外面览湖赏花。”梦兰郡主笑的得体,目光在晏瑜棠这边微停,状若无事的继续扫视其他人。
东道主发话,众人自然是纷纷响应,二皇子和三公主被簇拥着向着外面走去,晏瑜棠坐在原处目不斜视。
“五殿下不走么?”梦兰郡主刻意留在了最后。
晏瑜棠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开口道,“就来。”
梦兰郡主莞尔,又看了一眼旁边的谢方寒,赞叹道,“谢三公子好酒量。”
谢方寒低着头没有反应。
谢方菲见状连忙解释,“家兄不胜酒力,郡主勿怪。”
梦兰郡主笑了笑,款款的向外走去。
原本热闹的舫内顿时安静了下来,谢方菲看着低着头的谢方寒想到他刚刚喝的那些酒,十分的担心。
“三哥?”
谢方菲绕到谢方寒的前面,伸手碰了碰她的肩膀。
谢方寒猛地抬头,目光冰冷,似有杀气。谢方菲被这目光吓了一跳,差点栽倒在地。
“逸之。”
一旁的晏瑜棠突然出声叫道。
谢方寒闻声紧绷的身体松了下来,目光也不在逼仄。魏南雁在另一边轻声询问,“逸之,站的起来么?”
谢方寒若是喝醉了那就着实有些麻烦了,她和五公主都不能上手搀扶,这个谢妹妹身份上倒是可以,但是这人的心思不纯,把这喝醉的谢方寒给她照顾还不知道会照顾出什么事。偏偏今天二皇子为了彰显皇家“与民同乐”,上船的时候没有带仆从,其他人也纷纷效仿,导致身边连个能搭把手的人都没有。
魏南雁这边正不知所措,谢方寒却自己站了起来,迈步向外走去,不摇不晃的看着似乎没什么大问题。
谢方菲连忙起身跟了过去,魏南雁扶着晏瑜棠起来,却瞄见晏瑜棠的的手腕红了一圈。
“殿下,这……”
晏瑜棠摇摇头,只是道无事。
魏南雁听她这么说便也不再多问。
两人出去的时候甲板上正是热闹,晏瑜棠一眼就看到了谢方寒,孤零零的站在船边和周围格格不入的,奇怪的是谢方菲不在他身边。
谢方寒吹了风,脑子清醒了不少,想到刚刚自己的失礼,连忙对着晏瑜棠行礼道歉,“殿下恕罪。”
晏瑜棠并不怪她,刚刚也是事出紧急,是她先有些忍不住,谢方寒若不拉住她,恐怕接下来的事就不会特别容易收场。
“你还好?”晏瑜棠有些担忧的看着谢方寒,她刚刚喝得太多了,若是一会酒劲上来,丢脸是小,万一有人趁机栽赃嫁祸些什么,谢方寒是百口莫辩。
谢方寒点点头表示自己还行。
魏南雁找了几圈都没看到谢方菲,不由得问道,“你妹妹呢?”
谢方寒朝着另一边抬了下头,“在那边呢,她的小姐妹刚刚来找她,说是参加什么活动。”
魏南雁也注意到了一路上甲板上这些人似乎都在热火朝天的讨论着什么,只是她们出来的晚,并不知道之前发生的事。
梦兰郡主站在前方声音远远的传开,“为了公平起见,本宫在此重复一遍规则……”梦兰郡主说到这,又看了一眼晏瑜棠。
“你们有仇?”
梦兰郡主在上面讲述规则,谢方寒在下面小声的和晏瑜棠说话。
“不算是。”晏瑜棠小幅度的摇了下头,“她曾经有一次在宫宴上输给了我。”
谢方寒了然,这位郡主也是个记仇的,今天这是要来报仇啊。
梦兰郡主说完规则,场中再度充满了讨论声。
魏南雁走回到原处给二人讲解,“简单说就是做一首诗,关于今日游湖的,题材不限,彩头是一套绮罗闭月的首饰。”
魏南雁说完还咂了咂舌,“这郡主倒是真舍得。”
“很贵?”谢方寒插了一句。
魏南雁重重点点头,“据说是西兆皇族御用的匠师打造的,很为稀少。”
“你要不?”谢方寒的酒劲有点上来了,对着晏瑜棠连敬称都忘了叫。
晏瑜棠听出来谢方寒的醉意,觉得她这半迷糊半清醒的状态十分的有趣,不答反问决定逗逗她,“在场的有太傅家的公子,文采斐然有西京第一公子之称,还有令学家的小儿子,父皇都曾称赞过他他的文章不错,还有太学府上的二子……”晏瑜棠一连说了几个人名,都是有名的官家子弟。
“所以你要么?”谢方寒像是醉了没听懂晏瑜棠的话外音,直视晏瑜棠又问了一遍。
晏瑜棠含笑和她对视,良久才摇了摇头,温和的道,“不要。”
谢方寒“嗷”了一声,首先挪开了视线,继续像个吹风的咸鱼一般,倚着船舷。
“哼,大言不惭。”一道冷声在谢方寒的另一边响起。
谢方寒回头,看着面色难看的男子,想了半天没想起来这是谁。
“哪位?”谢方寒茫然的问道。
“太学府上的那位。”魏南雁在一旁小声的提醒了一句。
“嗷。”谢方寒点了下头,便不在理会那人。
他们又不熟。
谢方寒的反应让这位太学府的公子十分的恼怒,刚刚就听见这人大言不惭的问“要不要”这种字眼,仿佛只要他想就能得到一般,实在是狂妄!眼下这人又如此的轻视自己,让他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在下太学府次子,孟长玉,请这位兄台赐教。”孟长玉的声音不低,半个甲板的人都听到了他这高调的请战语。
谢方寒酒劲开始上反,懒得搭理他,正眼都不给他一个。
孟长玉气极,刚要开口,却是东道主梦兰郡主又出了声。
“哦?孟公子可是要与这位五殿下的伴读考校切磋?”梦兰郡主点出了谢方寒的身份,笑着看着晏瑜棠。
魏南雁略有担忧的看了眼晏瑜棠,这位郡主不说谢方寒是谢太师的孙子,却故意点出谢方寒是五公主的伴读,明显是冲着五公主去的,真不知道这是多大的仇。
孟长玉没想到这“大言不惭”的人还是位公主伴读,虽是伴读他却不担心得罪人,若是在场其他两位的伴读他可能还稍微有些忌惮,不过既然是五公主的伴读,那便没有什么可担心的,整个大晏谁不知道,皇家子弟里,就数五公主是最没有后台的。
孟长玉想的明白,又怕谢方寒不敢出战,连忙置地铿锵的应了下来,“回郡主,是的!”
梦兰郡主本就是为了针对晏瑜棠,自然应允,“ 倒也有趣。”
孟长玉挑衅的看了一眼谢方寒,谢方寒却对着他笑的开心。
……
那个书中一句词没有的路人甲 普通的游湖(下)
孟长玉三岁开蒙,五岁识千字,七岁作诗。“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可以说是他的人生信条。
太傅家的王子卓虽然号称西京第一公子,可在他看来不过是因为家世所造的噱头,若论起真才实学,他是比不过自己的,他不争,只是文人傲骨不屑罢了。
可他可以不在乎王子卓在世人口中的“虚名”,但是不代表他能对谢方寒这种名不经传、口出狂言的狂妄之徒视而不见!
更何况,这狂妄之徒只不过是个不受重视的公主的伴读。
孟长玉在全场公子千金们的注视下,端着步子走到了甲板的正中间,对着二皇子三公主和梦兰郡主微微行礼,转身直勾勾的盯着谢方寒。
托他的福,谢方寒也有幸享受了一把被全场注视的感觉。虽然这些人的眼神都算不上和善,一眼扫过去全是鄙视、蔑视、漠视,这些官家的子弟用直白的眼神表达着他们内心的想法。
谢方寒走的不快,迎着孟长玉以及周围其他人逼仄的目光,一步步的走到了他的对面站定。
孟长玉是读圣贤书的人,心里对谢方寒再不满,该有的礼节还是要有的,端端正正的行了一个君子礼,抬头却差点又被谢方寒气的破了功。
他在这边表示对谢方寒的尊重,对面的谢方寒不仅不回礼,甚至连视线都不在他的身上。
孟长玉顺着谢方寒的视线看过去,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远处的五公主。
“哼。”孟长玉不屑的出声,“就算是五公主现在也没法帮你。”
谢方寒听到孟长玉的声音,终于舍得把头转回来,把视线落回了孟长玉的身上。
人前的谢方寒依旧是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孟长玉看他那一副淡然的样子心里就冒火,不咸不淡的又刺了一句,“狂妄是要付出代价的。”
一直不曾不开口的谢方寒突然点了点头,应和道:“这句话倒是没错。”
孟长玉被噎,在心里对谢方寒更是不屑,嘴上却是没有再说什么,转过身对着二皇子行礼道,“请殿下赐题。”
二皇子不善这些,但是在场数他的身份地位高,又不好明着表现,干脆就把锅推到了东道主梦兰郡主身上。
二皇子:“本王便不喧宾夺主了,这出题的事,还是交给东道主决定吧。”
梦兰郡主也不推脱,扫了一眼远处的晏瑜棠,面上依旧揣着着端庄的笑。
“不如就还是以刚刚的题目作为比试题目吧。”
谢方寒在心里冷笑,这郡主今天是铁了心要折辱晏瑜棠。她输了,丢的是晏瑜棠的面子,她赢了,彩头是郡主用过的首饰,还是在打晏瑜棠的脸。
堂堂一个公主得了一套郡主用过的首饰,这让世人怎么想!
呵呵。
真是好算计!
孟长玉在听完梦兰郡主的话后,略做思考便应了下来,他倒是没想那么深,只是刚刚的题目他已经想出了两句,他虽不在意那些个什么公子排名,可也不想在外丢了面子,能让他的做完这首诗自然是最好的。
定了题,孟长玉便开始继续琢磨下两句。谢方寒却突然面向梦兰郡主,一眼就看到了她眸子里未曾遮掩好的幸灾乐祸。
梦兰郡主被谢方寒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连忙掩饰好情绪,笑着问道,“谢公子可是有事?”
谢方寒拱了拱手,语气如常仿佛没看到她刚刚的变化:“听闻郡主棋艺超绝,可否指点在下一二。”
围观的官家子弟顿时炸了窝,不明白谢方寒这是在搞什么幺蛾子,明明刚和孟长玉约下了比试,结果又转头对梦兰郡主讨教棋艺?
他这是觉得自己比不过孟长玉破罐破摔另辟蹊径?还是不把孟长玉放在眼里觉得他不值一提?
梦兰郡主第一反应也是第一种原因,可心里却隐隐有些不安,谢方寒依旧是那张没表情的脸,让人窥探不得心里的想法。
孟长玉的学识她是清楚地,是真的有些学问。难道这谢家之子真的是想扬长避短?梦兰郡主下意识的瞄了一眼晏瑜棠,却见她脸上带笑,眉眼皆是赞许。她心中一顿,暗道果然是如同自己想的那样,当即便吩咐人去拿棋盘过来。
“指点谈不上,不过既然谢公子主动提出这般要求,本宫作为东道主自然要让谢公子宾至如归。”
梦兰郡主坐在棋盘的一边面带微笑的示意谢方寒入座。这谢家三子倒也是聪明,这一遭下来,就算诗词上输给了孟长玉,也能在她这里给晏瑜棠把面子找回来,可惜啊,就是运气不太好,偏偏选了和她下棋,西京同辈之中,她的棋艺是当真数一数二的,连王子卓都是她的手下败将。
“郡主请。”谢方寒把白子推向梦兰郡主,自己收了黑子的棋盒。大晏规则是“执白先行”,谢方寒这便是把先手让给了梦兰郡主。
梦兰郡主在心里暗嘲谢方寒自以为是,面上却不推脱的接下了白子,有人非要往死胡同钻,她乐见其成。
另一边的孟长玉自然也听到了谢方寒那边发生的事,他觉得谢方寒是在看不起自己,怒极反而是平静下来,决定好好打磨一下这首词。
魏南雁站在晏瑜棠的身边,瞥见自家殿下和平时无二的神情,不禁有些担忧。
“殿下……”
晏瑜棠把落在谢方寒身上的视线收回来,看着一脸担忧的魏南雁,安抚般的拍了拍她的胳膊。
“没事。”
虽然只有两字,但因着是晏瑜棠说的,心里忐忑还是少了许多,可看到陶醉在自我世界里的孟长玉,以及另一边正在棋盘上厮杀的二人还是忍不住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逸之不会无的放矢的。”晏瑜棠道。
魏南雁点头,毕竟是同窗,相处的久了从一些小细节上也能看出对方的为人处世,只是今日这局实在是前狼后虎过于凶险。
因着孟长玉和谢方寒的比试,其他的官家子弟并没有急着把自己做的诗词拿出来供大家鉴赏,皆是耐心的等着孟长玉的作品。
约摸着两盏茶的时间,老僧入定般的孟长玉突然起了身,众人见状,知道是重头戏来了,纷纷摩拳擦掌的等着看接下来的戏。
就连二皇子和三公主都打起了精神。他们早就待乏了,若不是在场的世家子弟太多不好丢了面子,他们早就拂袖离开了,现在眼见着孟长玉的诗做完了,想来今天的这场闹剧也是时候结束了。
“孟兄的诗可是做好了?”和孟长玉相熟的人开口问道。
孟长玉点点头,自信却不桀骜,看着另一边的谢方寒道,“做完了”。
“咔。”梦兰郡主落下白子。
谢方寒没有看落子位置,直接起了身。梦兰郡主一愣,思绪从棋盘上回归,却发现谢方寒朝着孟长玉走去,连忙收拾好情绪,起身也走向那边。
谢方寒的棋艺水平超乎她的预料,若不是她执白子先手,胜负可能早就分出,她心中的不安又多了几分,可看到孟长玉,又生生的把不安压了下去。
就算她输了,孟长玉也会替她搬回一局。
谢方寒在距离孟长玉五步的位置站定,话不多说,抬手请赐教。
孟长玉也确实是有真学问,一首七言绝句写的十分的生动出彩。
明湖宝船迎日升,
但见绿荷早发朦。
宴宴笙箫论风月,
却闻鸿鹄向西城。
孟长玉念完自己的诗,便迎来了场中一片叫好声,前两句生动的写画舫写湖景,第三句用写今日游湖的景象来隐喻西京祥和安乐,第四句则是歌颂了大晏民心所向,有鸿鹄之志的人皆向着西京而来以成就一番事业。
二皇子和三公主很满意,梦兰郡主更是满面春风觉得自己稳操胜券。
孟长玉听到这些叫好声,心性再稳也有些飘,对着谢方寒抬手,语气略带轻藐的说了一字:“请”。
世家子弟们并不看好谢方寒,孟长玉本就学识不浅,谢方寒刚刚又一直在下棋,哪有时间去思考写诗,可官家的家教还是让他们安静的等着谢方寒的“大作”。
谢方寒确实没有思考这个比试题目的诗怎么写。
毕竟她可是有着五千年灿烂文化民族的后代。
写诗?
“写”哭你们信不信?
谢方寒既然决定要给晏瑜棠出这个头,自然要出的漂亮,见血封喉一击必中才是他的风格。
古有曹子建七步成诗,她谢方寒今天也借一把古人之势,好好地压一压这群踩低捧高的小人!
“毕竟西湖六月中”谢方寒向着船边迈出一步。
在场的人没想到谢方寒还真的会开口,可紧接着他们就低低的笑出了声,哪怕他们文采普通,但也是分得出这句的平仄,这“毕竟”二字也太直白了,难不成这谢家三公子要做一首打油诗?
“风光不与四时同”谢方寒无视周围的笑声,朝着船边迈出第二步。
“接天莲叶无穷碧”第三步,场中的笑声弱了不少。
“映日荷花别样红”第四步,谢方寒在船边站定,开阔的视线下,满湖的荷叶随着微风摇曳,夕阳西下,给原本艳丽的莲花更镀上一层暖光。
画舫上安安静静,再无丝毫笑声。
谢方寒淡袍入景,格格不入又美不胜收。谢方菲在人群中攥紧手里的帕子,霞飞双颊。
谢方寒的诗,一开始读不出什么,可每读一遍,其中的回味便多一分,一开始被嘲笑的前两句现在看来更是精彩非凡。
两相对比,孟长玉的诗虽然立意让人觉得欣喜,可谢方寒的却是文学造诣上的佳作,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
画舫保持着诡异的安静,谢方寒的诗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诗做得精彩也就罢了,偏偏这人还是四步成诗,孟长玉的败局无论如何也搬不回来了。
孟长玉脸色惨白,这番打击对他来说不可谓不大,他精心打磨的诗竟不及同龄人四步所做,想想比试之前自己还在人前大放厥词。
狂妄是要付出代价的。
是啊,这话不假,却不想真正狂妄的人是他自己……
孟长玉张口几次都说不出“认输”二字,不是不愿承认,只是不愿自己落了自己的面子……
谢方寒也不在意,转身走向棋局,梦兰郡主的手里的帕子早就被拧成了一团,在谢方寒四步成诗之时,她的脑子就一片空白了。
她要输了……
谢方寒可不管梦兰郡主的脸色有多难看,执黑径直落下一子,不在看局势,转身对着梦兰郡主抬了抬手道了句“承让”,然后便像个没事人一样走回到晏瑜棠的身边。
有好奇的人凑到了棋盘周围,看完皆是不知如何开口,黑白二子局势一目了然,谢方寒的黑子早就能赢,想来是一直等着孟长玉那边作诗,才拖到了这般时候落子定局。
能被郡主邀请来人又不是傻子,两者之间定有联系,略微思索就明白了谢方寒的意图,这谢府的三公子这么做分明就是为了堵住旁人的口舌。
胜负差距如此之大,便有人想为孟长玉和郡主说些什么,也是说不出的。
谢方寒在晏瑜棠的身前站定,一板一眼恭恭敬敬的弯腰行礼,“殿下。”
晏瑜棠面对被谢方寒吸引来的视线淡定如常,狠狠的压住心中的起伏,对着谢方寒道:“免礼”。
二皇子瞥了一眼脸色难看至极的梦兰郡主,为了皇家的脸面主动的开口拉回了众人的注意力。
探究的视线没了,这一片天地再度平静下来。晏瑜棠垂着眸子让人看不出此时内心的波动。
她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后宫的也好,前朝的也好,世人的也好,这些她都不在意,她心里清楚,她若真的想要这些,早就能得到。
可自己争和别人替她争终究是不一样的。父皇也好母妃也好,没有人替她争过什么,也从未没有人站在她身前替她挡风遮雨。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