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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圆寸带杠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双月小听风
抽条杰:那就不知道了,没问那么细,因为我们压根不打算去。我找妳也不是为我爸的事,是想问妳姑姑有那么多钱妳知道吗?
抽条杰:妳先等会,我话还没完。
蔓点:……
抽条杰:出院结单我也对了遍,姑姑私下还去交过两次费,还不算她给我我没用的这笔,加加减减的,有点吓人啊。我妈倒是没多想,但我总觉得不太对。
是呢,她要有这些钱,也该把欠的帐还清了。
蔓点:,
抽条杰:什么意思?
蔓点:手滑。
抽条杰:滚。
这边抱着手机的叶蔓蔓眼看自己的拇指不受控制地发起抖,她很感谢朱英杰这通不是电话,不然肯定要被他听出来。
朱英杰的话说到点儿上了,朱涟欣有多少存款,她心里是有数的。
她放下豪言壮语要养舅舅一家,也就是这么做的。可沉下心想想,她拿什么这么做,哪来的这样的底气?
那种内脏被挤压的不适又来了,她把手机扔在桌上,任朱英杰又发了几句,全当没看见。
缓了会,她觉得自己可能有点低血糖。对,她正要去吃饭。
叶蔓蔓这才发现,有一个人已经在她桌侧守了好久。
一直那样专注地看着她。
“跟谁发信息呢,这么认真?”男生声线低沉,神色也是沉沉的。
就是那样沉甸甸的一个人,一直都让她感到安心。
可这次叶蔓蔓的脑中不知闪过了什么画面,陆开的脸和另一张脸重叠,她突然觉得可怕,觉得后颈湿凉的皮肤被尖利的指甲狠狠揪住,她畏缩地向后躲了下。
那个动作微乎其微,是能拿到微表情教学视频当教材的不明显,即刻她便让自己稳了下来,贴着椅背,没人能看到她紧绷的背脊。
陆开的眉头轻轻地蹙了下。
他没有再继续那个问题,放低了视线让自己显得柔和些,说:“走吧,林珑他们去占位置了。”
叶蔓蔓挤出一个笑,她的午饭位置又不抢手。
可这次倒是她错估了胖大叔的实力,他那片地方人还不少,基本全是高二的,又以一班的占显著位置。
这源于一种自期中考试后兴起的迷信:去领导小舅子那吃东西能提高成绩,你们看一班的就都总去。
那张八人桌空的位置最多,可以说林珑很拼命地在占坐了。
叶蔓蔓特地要了杯饮料,想着补点糖分,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边听林珑他们聊天。林珑正跟祁真模仿那天丢了眼镜的化学老师,非说眼镜是丢他们班让他们给藏起来了,气急败坏地找凶手,化学老师度数还特别高,离得远点瞧不清人脸那种,指着祁真骂林珑,指着林珑骂祁真,越骂底下学生笑得越欢,他就越气。
祁真学他脸红脖子粗想骂人又不能蹦脏字的样子,逗得一桌子人狂笑。
叶蔓蔓就那样听着,偶尔也跟着笑。
她特别享受这种感觉。
她喜欢和这些人一起吃饭。
“哇塞大叔今天哪进的菜,这尖椒也太原生态了吧!”黎思思捂着嘴满脸通红,也要坚持着把话说完,“巨辣,你们可别吃!”
叶蔓蔓自然就看到旁边的盘子里,陆开要的那份尖椒炒肉丝。
此刻陆开看似沉着,但耳根已经要烧起来了,他无奈又无辜,投来求救的目光。
叶蔓蔓将自己的饮料塞进他手里,看他大口灌了半杯,嘲笑,“苍天饶过谁。”
可不是他骗自己吃花甲的时候了。
之后,嘲笑祁真表演过激的林珑也中招了。
他们这桌太醒目,端着盘子正找位置的林禹珍被吸引。
她旁边是程思芮和孙梦,三个人来得晚了,半天没有位子。
从陆开生日之后,程思芮其实有意地在回避他们,她知道陆开和叶蔓蔓都不介意,可她也清楚自己做过些什么。总觉得,不太好。
后来那些真真假假的事,无数好事者来找她求证,觉得她该幸灾乐祸。或者说,为了解气也应该大方地分享出来。
她只是替陆开累得慌,想说你看吧,我早提醒过的,能怪谁?
可陆开并没有怪谁,他潇洒地揍了秦伟一顿,还是那个样子,喝着叶蔓蔓杯中的饮料。
林禹珍也看到那幕,她嘴角一压,将肉乎乎的脸压出个严肃的表情,盯着自己男朋友孤独的背影。
她说,“我要去找张兆京,妳们去不去。”
她也要和她的男朋友在一起。
“去。”程思芮说。
孙梦“啊”了两声,那张桌子已经很瞩目了,这样好吗?
可看平时乖的不得了的林禹珍那雄赳赳的背影,她是拦不住的。只能再次吐槽:你们都被无形中影响了,真的没有发觉到吗?
林禹珍将餐盘一放,拉开了张兆京边上的空椅子。张兆京愣了下,露出喜从天降的痴呆脸,什么也没说地先为她把一次性筷子掰了。
这张桌子再也装不下人,程思芮大大方方地问陆开,“你脸怎么这么红?”
“辣的。”陆开说。
“哦——”程思芮点头,“活该。”她说完,自己先笑了。
有了三班同学的加入,祁真的话匣子就又开了。
几人聊着聊着,不知怎么就拐到高考志愿这种正能量的话题,一班几位对这话题深以为然,凌钥八百年前就已经摸过底了,各自说起自己想报考的院校专业,左右不出那几个热门。
“真不愧是一班的,真敢说啊。”孙梦吐了吐舌头,特意去问一直沉默的叶蔓蔓,“叶神妳要报什么?”呸,她怎么也跟着这么叫了!
被点到名的人迟缓地扇动下眼睫。
旁边井绣接话,“蔓蔓要考政法的!”
在一桌人的“哇”声中,叶蔓蔓的筷子掉到了地上。
她弯腰欲捡,被陆开拦了下,他的脸色不太好看。
叶蔓蔓奇怪,那股辣劲还没过去?
“掉了就掉了,换双新的。”
她一想,也是。
“那是不是能当个法官律师什么的?”祁真跟着参合,直盯着叶蔓蔓叹道,“适合啊!”
“肯定能穿那种制服吧?”黎思思想象了下,自己先小尖叫声,“好帅!”
叶蔓蔓一直没吭声,渐渐大家也觉出不对,气氛怎么透着点古怪。
井绣有些不安,拉了下叶蔓蔓袖子小声道,“是那次凌老师统计时我不小心看到的。”
叶蔓蔓恍了下神,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开口有点突兀。她说,“我去要双新筷子。”
然后她就又被陆开拦了。
陆开说:“妳跟我出来一下。”
她视线微睑,薄而白净的皮肤透出一种冷色,她点了点头。
一桌人就看着两人一前一后地推椅子离开,他们的饭菜都还没动多少,唯一空了的只有那杯饮料。
几人面面相觑。祁真挠了挠头,真实地疑惑,“这看着,怎么这么像约架呢?”
林珑大喇喇不当回事,以一种过来人的语气道,“他们就是那样的,别参合。”
陆开让她跟着,她就一直跟在他身后,甚至都没怎么太看路,以一种撞不着别人也踩不着自己的距离梦游一样地穿过校园。
她意识到自己在爬楼梯,这楼梯不是教学楼的。
陆开带着她去了图书馆。
他熟门熟路地开了天台门,人先进去,叶蔓蔓在后面跟着,门在身后自动关上,是一声重金属撞击的闷响。
转眼间叶蔓蔓被陆开压在了墙上,她还没闹明白怎么回事,高大的男生以一种遮天蔽日的强势姿态笼住了她视线内所有的光。
他发了狠地吻了过来。
叶蔓蔓的眼睛兀地瞪圆,他的鼻子正摩擦着她的,嘴唇也吸吮着她的。
自从陆开学坏后,总是要借机占些便宜,可这个吻都不知算不算是个吻,力气大到她脆弱的唇瓣因疼痛而不自觉地有些颤抖。
可仍被他死死叼着。
吸吮,再以舌尖舔过,见证那被吻肿的地方覆上一层水润,然后在同个地方又吮下去。他就垂眼盯着她的唇,拉开微小的距离又再贴合,反反复复让她疼,让她坠入到他愤怒的火焰中。
陆开现在很生气。
他按上她的下巴,另手揽过她的腰,在她已变成樱桃色的唇瓣吻了下,侵入进去。
叶蔓蔓一口气闷在胸腔,无力招架他的侵占,他的舌尖勾起她上颚,那里分布着敏感的神经,她整个人都在他怀里颤了下,无法抑制地。
男生僵了下,她腰后手掌跟着一压,几乎要将她揉进他的身体里。
他的气息由外而内地将她渗透,叶蔓蔓浑浑噩噩起来,脑子是缺氧后的模糊,身体又有些无以名状的酸软,她腿发软无力地向下滑了些,被他撑住。
他在那时离开了自己,是脸贴脸的那种离开,一点不妨碍他们呼吸着彼此的二氧化碳。
他的吐息就打在她皮肤上,烫得人心头发慌。
“妳到底在琢磨什么?”男生沙哑的语调在本就低沉的嗓音上盖了层沙,颗颗粒粒地随着吐气打在她脸上,叶蔓蔓的心揪了起来。
他依然那样,手在她耳侧滑过,落到她颈侧耐心地抚摸,那是她颈动脉的位置。
“要跟我分手吗?”他慢慢地又再靠近,唇贴着唇。
他的瞳孔成了她世界的全部,那个距离已经近到她看不清其中有什么,只知道是片极深的幽暗。
她要被吸进那幽暗之中。
听他说,“想都别想。”
他像一只刚在决斗中获得胜利的头狼,迫不及待地规划自己的地盘,在她的额头、眉骨、眼皮、鼻尖、唇角,不紧不慢地轻轻吻过,一遍又一遍。
那甚至比刚才的深吻更让人颤栗,但更让叶蔓蔓意外的是他的话。
“为什么会那样想?”她喘息着,十分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但语气依旧认真。
“妳知道自己已经多久没有好好看过我了吗?”
他的拇指在她颈动脉摸索,感受着那里令人安心的跳动,她的红透的脸,她的顺从的姿态。
都是他的。
逃避他的视线,回避他的问题,怕他。
那也是他的。
叶蔓蔓终于明白,他的愤怒源自恐惧,就如她的逃避同样源自恐惧。
陆开明明给了她很多时间,可她不能仗着这点而折磨他。
她定定地看了他两秒,伸出双臂揽上他的脖子,本就是极近的,她反吻了回去。
也学着他,用劲地吮他的唇。
他的回应是顷刻之间的。
两人抱成一团,在这个脏兮兮的角落纠缠得不分你我。
陆开已经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控,可叶蔓蔓仍不知深浅胡乱地抱着他又啃又咬,隔着两层夏季校服,他们的身体摩擦着彼此,女生衷情于某个牌子的沐浴液,那种清淡的甜跟着热度的攀升一点点由毛孔蒸发出来。
等陆开再恢复些神智,眼前人已经被他重又顶在墙上,软软的头发乱糟糟翘起几根,她的眼和唇一样,带着红痕的湿润,整个人像正在融化的甜筒。
喉结动了动,他再吻了上去,这次是她纤细的颈。夏季校服的扣子在他的唇齿间一粒粒绷开,今天的太阳有些毒。
春天那么仓促的已经结束。
她一直在颤抖,忍耐着急促的呼吸,在他喷出的热气到达第三粒纽扣时,口中溢出小小声压抑的闷哼。
胎毛还未褪的小羊羔颤颤巍巍将动脉露出,讨好着那颗嗜血的尖牙。
陆开的心一时间又软又疼。
谁说棉花打在身上一点感觉都没有?这团小棉花就刚好堵住了他心脏最重要的那根管道,几乎要了他的命。
他自问跟叶蔓蔓不是什么天作之合,他们在一起不说犯天下之大不违,也难免让很多人觉得疑惑又古怪。
他们两个是完全不同的人,有些地方又有着微妙的相似。就像接吻这样的事,到最后总是成了一番撕咬,她眼中慌乱又害怕,可也绝不退缩半步,迎着他显现出一种自暴自弃的无畏。
他知道了为什么他们要在一起,只有他会在这种时候停下手来,他认得这种眼神,那并非出于爱或者说并不全出自于爱。
有段时候他自己也是这样,他的解决方法是去打一些无意义的架,做更出格的事,用不像自己的方式试图跳出生活施加于自己必须妥协的结果。
就觉得无能为力,什么也都无所谓了。
凝视她,抱住她,捋顺她乱翘的头发,让她枕在自己肩上平息。陆开谓叹一声,“宝贝儿,我很担心妳。”
怀里人颤了下,回抱着他,没有用力,也没松手。
好久,人潮如幕晚的云雀叽叽喳喳归了巢,校园外逐渐静了下来,马上就要打上课铃了。
叶蔓蔓终于慢吞吞地在他耳旁吐了几个字。
“我不会分手的,不要再提。”
陆开鼻息全是她的味道,他知道她心里有事,而自己这几天过得也并不太平。
陆匡明在家的时间越来越长,有时是和吴秘书开会,有时还有别人。有一天他听到他在给赫晴打电话,见到自己在马上换了位置。
因为自幼的成长环境,陆开对于人的情绪感知一直都比较敏锐,他知道现下的处境就叫做风雨欲来。
而他什么都不知道,一夜间仿佛身边所有人心里都多了个秘密。
叶蔓蔓回抱着他,她还是什么也不说,可很奇妙地那种无底的焦虑似乎被填上了些。
是怀里这团软棉棉的棉花吗?
他的下巴在她发顶磕了磕,不着边际,文不对题。
“诶,妳说,我怎么这么喜欢妳呀?”
叶蔓蔓也笑,是啊是啊,真是个谜。
眼见再不回教室他们又要被公开展览,两人才不情不愿地分开,看着对方衣衫凌乱惨兮兮的样子,都觉得好笑,更多的是让人脸红的不好意思。
这会才迟钝地觉出害羞。
太疯了。
整理了下仪表,陆开缓解尴尬地打趣,“这会要有老师上来,可就真说不清了。”
叶蔓蔓看了他一眼,不以为意,“说不清就别说。”
陆开无奈摇头,“发现没,妳其实有点虎。”
叶蔓蔓愣了下,刚退下去的热度又有点席卷回来的迹象,只不过成因有差。
她清脆的声音显得有点急,“你烦不烦啊。”
两人踩点进的教室,就算之前已经整理过毕竟时间仓促,那天台灰土也大,纯白的校服皱巴巴还带些土道子,怎么看也不像度过了个平静的午后。
尤其叶蔓蔓,下唇肿得明显,还挂着个血点,和她那张白净的脸一比反差极大。
林珑整个人都傻了,充满敬意的目光追随着陆开直到他在自己身边坐定。
“我操,”他怼陆开,“你们还真约架去了啊?”
……





姐,圆寸带杠 第 79 章
叶蔓蔓很明白眼前的宁和并非预示着一个好的开始。
朱涟欣在给叶琛收拾行李,她给叶琛买了很多衣服鞋子,费力地要塞进那个不大的行李箱。叶琛就在边上试图阻止,又不得章法,只能一个劲絮叨别放了,用不着,朱涟欣不理他,说他买的衣服质量不好根本穿不住。
两个人在不大的房子里转来转去,朱涟欣恨不得连墙皮都扒下来一层,看看还有什么可给叶琛带上的。
叶琛留的时间太久必须得回去。
叶蔓蔓就站在窗前看着,这一派的安宁像场默剧,光与影以及晃动的人,老旧的家具,时光倒流一般,连光线中的浮尘都透着股艺术的张力。
这是一出好剧,但她无法将这带入进自己的生活。
就觉得魔幻。她抽离于此,又必须存在于此。
朱涟欣说,妳爸爸明天就回去了,今天一起在家吃个饭吧。
朱涟欣亲自下厨,新买的油烟机终于发挥出作用,嗡嗡声小了很多,像陪伴入眠的白噪音。
叶蔓蔓觉得困了,她很想回宿舍好好睡上一觉。
电视机开着,没人在看。她在刷手机,叶琛在看她。
叶琛的潇洒还停留在他身上,像涂了层防腐剂,他在面对朱涟欣时都还能很好地演绎那份潇洒,在自己女儿面前却不行。
她的女儿跟他说的话总共没超过两只手,不是叶蔓蔓闹脾气,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面对一个年岁是你倍数的人,你能说什么呢?
叶琛的笑带着讨好,“蔓蔓,我们今天去市场买了虾,想着妳最爱吃妳妈做的番茄虾,好久没吃了吧?”
叶蔓蔓停下按手机的动作,望天认真地计算,“五年。”
叶琛的表情有些尴尬,“记那么清楚,那是真的很爱吃了。”
叶蔓蔓摇头,叶琛再接再厉,“那妳现在爱吃什么?”
她不知想到了什么,嗤笑一声,“花甲。”
叶琛得了圣旨一样,这就要起身,声音还有点亢奋,“那我现在去买,现在市场还没关门。”
朱涟欣从厨房出来,正好听见父女俩对话。本来对于他们两个这样普通的交流着,她满心的欣慰,可听到最后两句,她的脸色顿变,少有地凌厉喝住了叶琛。
叶琛不明所以,搞不懂她发那么大火干嘛,“孩子想吃花甲,我去买怎么了?”
“吃什么花甲,饭都做好了!”她掩饰不住那种复杂的心情,无法做到对叶蔓蔓和颜悦色,“别折腾妳爸了,想吃以后妈妈给妳做。”
叶蔓蔓眼神定了两秒,点了点头说,“好。”
朱涟欣一噎,扭身回去。
叶琛闹不懂她们这是唱的哪出,不免要唠叨她几句,说朱涟欣很辛苦,让她体谅妈妈,不要和她顶嘴。
叶蔓蔓耐心听到尾,又说,“好。”
一顿饭食之无味,朱涟欣和叶琛一直在说她小时候的事,说到最后叶琛哭了起来,忏悔于自己的罪过,对不起他们,这辈子白活。
饭后叶蔓蔓说要回宿舍,朱涟欣送她下楼,两人一路无话。
朱涟欣时常会想,这个女儿到底像谁,她要是稍微笨点该多好。
在楼下,她叮嘱叶蔓蔓虽然天热起来,在宿舍也不要贪凉,晚上不要开空调。
叶蔓蔓应着,见朱涟欣还是一身家居服,有些奇怪,“妳什么时候走?”
朱涟欣被这话堵了下,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妳这孩子说什么呢,我走哪去。”
叶蔓蔓拧眉,“工作呢?”
她很巧妙地用了“工作”两个字,避开了陆开,避开了陆匡明。
“嗯,”朱涟欣应得含糊,“打过招呼了,而且我跟老太太说好了,做到这个月底就不做了。”
叶蔓蔓顿了下,没问她为什么突然辞职,而是问,“他们同意了?”
“同意了呀,我说家里有病人要照顾,”说到这,朱涟欣又半是自言自语起来,“妳舅舅那个腿,他们不同意去疗养院,那我就想着,下个月也得去趟北京找家大医院复查,再做个全身检查,怎么说也还是那边医疗实力强点。怕妳舅妈又瞎客气,干脆我跟着一块去。”
叶蔓蔓听着,那种胃部的不适感又有复苏的迹象,她硬往下压着,面色如常。
“妈,妳钱够吗?”她没有耐性再兜圈子,怕自己忍不住吐出来。
朱涟欣愣了下,“够啊,妳又操心这?”
“怎么会够?”
朱涟欣有些神神秘秘地审量她,带了点笑悄悄说,“妳爸给的。”
“他?”
“什么‘他’,那是妳爸!”朱涟欣缓了下语气,“妳爸把这些年的积蓄都拿出来了,其实妳看,他这几年也挺拼命的,能攒下这么多钱说明什么?他那个毛病,真的已经改了。”
叶蔓蔓不语,朱涟欣叹了口气,想捏捏她的手,想想还是算了。
“蔓蔓呀,慢慢妳就懂了。”
朱涟欣的话多少解释了她的一些疑惑,回去的路上她的胃已经不再一抽一抽地疼,叶蔓蔓庆幸自己多了那句嘴,总算能换个踏实觉。
高考在即,伯贤为疏导高三学生紧张情绪,要办一次“备战高考未来可期”的动员活动,到时候有高三学生代表讲话,高一高二也得准备节目为学长学姐加油助威。
凌钥在课上抽了两分钟说这事,让大家看出个什么节目,还是录个短视频。
讨论正热烈的时候,刘长喜推门而入。那个力道把凌钥都吓了一跳,想刘主任这体格真可以。
刘长喜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朝着教室最后排靠窗的位置喊,“陆开收拾东西出来,你家人来接了。”
那时陆开正在画画。
他放下笔,看了眼手机,上面没有信息提示。
“什么事啊这么急,直接找来了?”林珑被刘长喜那急急可可的样子传染,帮着陆开把东西扔进书包。
陆开没说什么,背上书包出去了。
他跟着刘长喜走后,谁还记得什么节目的事,教室里顷刻炸开了锅,凌钥组织了几次纪律都没成功。
井绣也跟着有点激动,自顾自叨叨,“陆开家的事,那肯定是大事啊!也不知道谁来接的,不会是他爸本人吧!诶蔓蔓,妳知道什么吗?蔓蔓?”
井绣这才发现她的同桌很不对劲,仔细一看,给她吓得胳膊肘直接撞桌角,疼得一咧嘴,也顾不上哎呦,慌里慌张地还去关心别人,“妳怎么了?哪不舒服吗?”
叶蔓蔓额头抵着桌面,两只手紧紧捂着胸口。别的角度看只是趴着而已,可井绣瞧得清楚,她额头的汗已经顺着滴在了桌上,显得额前的发都带上了潮气,紧咬的牙关难忍地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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