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S:体温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MjSS
PARTS:体温 【一】蝴蝶(四)
【一】蝴蝶(四)
许策少年时学数学觉得有趣,后来大学念桥梁设计,再然后做建造师。数学从有趣变为工具。
他认为纯粹的数字是比任何文字描述都准确的表达。
解析几何的存在不仅让一切线性或非线性问题有一个直白的描绘,更让某些奇巧复杂的相互关系变得清晰简洁。
简直是人类关于自我表达的至高之举。
是极具崇高性的存在。
他尽管近几日状态不太好,但,对于自己熟识热衷的领域,还是抱有极高热情的。
他讲简单的二次根分部问题。在黑板上画下曾画过百千次的坐标轴,横轴,纵轴,用以确定点以及高次多项式的解的体系。
定点,以及求解——
他忽然愣住。仿佛被上帝按了暂停键的木偶。突然有了灵魂。
0307,是不是就代表着——
许策有些失控的松掉了手里捏着的粉笔,咔嚓断裂的脆响,他的心脏也应声鼓突如雷响。
第一象限的点,横坐标为3,纵坐标为7的点。
许策忽然转身,去搜寻,于是看到那个人,右边第叁列最后一排的女生咬紧下唇,沉默无声着抬起头来,泪流如瀑地,以满面凄艾,红着眼眶也看他。
和所有人一起看着他。
唯一不同的是,她的坐标轴里,他是原点。
许策有过几秒钟的不知所措。但周遭环境的严格限制里,他很快恢复正常。
捡起地上的粉笔,他再次从容的解起他的方程式。一切流畅的像是他在正常的调整语速,看学生反馈,然后重新书写一样。
以至于他本人几秒钟后也觉得刚刚看到的哭泣或许只是自己精神不振臆造而来的幻想。
然而他没有再次求证,没有这个行动,也没有这种心思。
他从不收到蝴蝶卡纸的那晚放纵一次后忽然察觉到,对此事,他犹如骇浪孤舟,完全没有自我归置的能力。
一旦涉水,会彻底覆灭,船毁人亡。
他害怕。
而最令他忧惧的却是,他甚至在连她是谁都没弄清的情况下便险些泯智失心。
这些天的连番噩梦以及刚刚的意外失控,全都让他惊遽不已,避之不及。
错觉。
人生的错觉又何止这一个呢。
陈愿低下头。看着一纸残花觉得自己真是在莫名其妙的自怨自艾。她深深提起一口气,然后不再看讲台上的人究竟是怎么在回避所有人的目光。
中午时,她去食堂吃了难吃的饭。
午休期间她没在教室待着,跑到操场北段的花坛边给一棵加百列拍照,因为不可能蹲在这儿把它画下来,太阳这么大,况且她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陈愿去了校阅览室,打算把那本书里的东西取出来。撕掉也好,丢掉也罢。
她不会让它孤寂的放在那儿,被无关紧要的人看到。看到她的一腔孤勇,看到她的白日长梦。
她去阅览室,碰到肖子初。
这个高大健朗,明俊阳光的男生是不是爱看书她不知,只知道此前从未在这里碰到过他,事实上,他在哪儿都没碰到过他。
他们不熟。
只是作为同班同学程度上的,知道彼此名字的认识而已。
心底里,她希望他们不要有接触。
上次的读诗事件引起一部分女生的猜忌,导致她收政治课练习册,总会遇着不配合交作业的人。
所以,这种本来不是问题的问题出现,本质上,是她自己疏忽在先,实质上,是识时务对高人气男生自动回避为妙。
“陈愿你等等。”
肖子初见她刚进门就转身要出门,一时情急高声喊了出来,引得值班老师一记恣目为警示。
陈愿没止步,反而疾步向前。
“都让你等等的啊!跑什么!”
不想回应。
她只想摆脱这个招惹是非的男生。
于是拔腿就跑。
带着上午的郁愤和刚刚痛定思痛的沉闷,她跑的肆意又洒脱。
她突然希望能这么一直跑下去。希望这条走廊没有尽头。能让她全面奔逃。
但凭借身高优势,肖子初在十几步内毫无悬念就抓住了她。
擒了肩膀,把住腰身的抓住了。
“叫你跑!现在你倒是跑啊!”他似乎很兴奋,明眸皓齿,带着胜利般的激切。
箍着陈愿的双手隔着薄薄的夏季t恤衣料,传来灼人的热度,让陈愿陡然紧张起来,刚想挣脱束缚,就被男生就近抵到旁边的墙上。
“你怎么老是见着我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能吃了你?”
他的瞳眸黑亮,笑容满面,却带着她有些难以理解的兴味。平易近人、助人为乐的好学生不该有的浮躁兴味。
被这么钳制住的当刻,陈愿有些后知后觉的想到,世上没有人如其实,这回事。
连她自己不也对不该保有希望的人心存难以启齿的幻想吗?又有什么资格去评断别人。
见她忽然陷入自我沉思,肖子初加大了手劲,捏的陈愿的肩膀发酸发疼。
“为什么对不起?”
她那天早上说了一句对不起,然后匆匆立场。把他搅得云里雾里。
他不过是跟她说了句话,竟然被置了歉。
“肖子初,我知道你有女朋友。你忽然接近我,跟我搭话,肯定不是为了跟我讨论叁角函数求值或者二次方程求根。当我自做多情觉得你喜欢我,但我必须明确告诉你,我是不会和你有同学以外的关系。”
空旷的走廊,陈愿的话有回声。
捏着她肩膀的人愣了愣然后笑着说:“你倒是挺关注我,还知道我有女朋友。我自己都还不知道呢!”
他的笑满是调侃与愤慨。
“总之,对不起。”陈愿微微仰着头看他,“关于之前的那个对不起。我上课说的话,是对博尔赫斯本人说的。让你会错意。我很抱歉。所以对不起。”
“哈——”男生这回是真的哑口无言了,“沉念的语文课代表干脆也让给你好了,这么能说会道。只当个吃力不讨好的政治课代表未免有些屈才啊!”开始气急败坏的冷嘲热讽起来。
“我——唔嗯——”
更气急败坏的是,他没等陈愿开口说话就一把抓住她的下颚,低着头欺吻下来。
温热濡湿的厚重亲吻。
粗制滥造。
陈愿静静的站着,脑海里浮现这样四个字。
只觉得自己似乎经营着一场荒贁的情感。
这个吻对陈愿而言更像是某种警醒,她势单力薄,没有回天之力,连自己都御护不了,又怎么可能培植情境艰险的爱恋呢!
她忽然觉得悲悯。
包括这个情急之下吻了她的男生。
她的初吻毫无意义的发生。
就这么没有防备的走失了。无以追回。在一条走廊上,走失。
她已经在原来的路上偏离太远。她煞费苦心的做了那么多,业已然败毁在这个男生以及她自己身上。
她在意的东西,一个也没有出现。
直到门外彻底没了动静,许策才从空旷的计算机实验室出来。
他原本是为了躲嫌来的。自从上次发现阅览室这边人烟稀少。
却意外听了一阙丰盛的情感纠葛。
现在的孩子们都这么早熟的吗?他撇撇嘴,然后开了门,准备回办公室。
路过他们班时,许策相当惊讶的发现,刚刚看到的那场纠纷竟然在教室里展开了扩大化演变。
“你自己说说,这是什么?还说跟他没关系。”
许策站在教室门外,看着里面的对峙圈中间,被团团围住的人。面无表情的看着某个女生手里的一张稿纸。
上面似乎有什么泄露秘密的东西,让面无表情的女生被围困。
“没事上课画什么画?除了画给肖子初你还能画给谁?。”
“雏菊欸!是雏菊。还润了色呢。”
“而且你们知道吗?雏菊的花语可是暗恋呀。”
女孩子七嘴八舌,叽叽喳喳说个没停,一个个激动极了。反倒是站在包围圈中心的女生平静的有些异常。仿佛是在说别人的事。
一样置身事外。
是暗恋。的确是暗恋。
这群人倒是不傻。
陈愿想越过人声,透过威逼的气势,途径一触即发的愤恨,对着门外的人,这样的距离,这样对视,咆哮出声,“画给我喜欢的人。碍着你们了吗?”
但她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站着。看他一晃而过的身影,从门口消失。
许策没有多做逗留。他在那道目光看过来的当刻离开。他想,这种游戏不适合他。
一步也没有停,他将纷繁嘈杂争吵抛在了身后。
他不记任何人的名字。在任教的整整一年时间里。
不点名,不点评,更加不会主动指教什么。
然而,今天,他还是不幸得知了一个名字。
仿佛失忆的人,找回记忆一样知晓了,这个名字。
PARTS:体温 【一】蝴蝶(五)
【一】蝴蝶(五)
姊姊喜欢晴天还是阴天。
下过雪后出太阳的天气。我喜欢。
她的姊姊曾这样回答她。回答的时候,一如继往的温柔娴静,在连续工作十七个小时之后。
陈愿想,那她就是喜欢晴天。
然而她本人却喜欢不下雨的阴天。不下雨,青灰天色。是任何标准调配都制不出的自然色。
她看过两次这样的天空。
八岁的某个夏日午后,和十四岁的隆冬傍晚。两次。
同一个色调的天空。
不阴郁,沉静厚重却带着些澄澈明灰的天空。
阴天,没有太阳,无雨的天气。
陈愿不喜欢下雨天和艳阳天,她的伞不论晴雨都带在身边,以防不测。
不测。
雨水和阳光。
以及,支离破碎的伞面。
陈愿觉得她们真的没必要这样。
她绝对不会成为绊脚石的,爱慕肖子初道路上的。
相反,她还会退避叁舍,敬而远之地给她们让路。
中午她们围着她指责的时候她不就息事宁人的保持沉默了么?无中生有的事,她不会争的?
拿着自己伞,陈愿面无表情。伞的内里由她特地用油彩画了一只刺猬,现在被剪刀剪的不复本貌,剩余的唯一一片伞页上也被人心灵手巧的画上一个猪的图案。
应该是猪。
她不是很确定。
陈愿深深吸气,然后吐纳。安静的,空无一人的教室。她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陈愿看着这把伞,忽然觉得如释重负。
她们出了气,这件事会就此打住。算是破财免灾了。虽然她还挺喜欢那只刺猬的。
揣着雨伞残骸,陈愿看看窗外的雨,知道多等无益。这场雨是绝对不会为她一个人停的。
雨越下越大。
许策把车开出学校时已经是下晚自习后好一会儿。
十字路口等红绿灯时他打开了音乐播放器。
万年不变的lonesome town,他只有这一首歌。新车系统自存,他觉得也没那么难听,于是没删。
但也没有增加新的曲目。他不喜欢听歌。
车子重新启动后他走的很慢,学校附近路段人来人往,谨慎为好。
受雨势助推,行人都疾步匆匆。一把把雨伞如同自行移动彩蘑菇从他的车旁晃过。
许策想,自己似乎从没特地携带雨伞。这种麻烦且不必要的东西。
上学时有母亲接送。即便刚参加工作时场外作业也没带过伞。一是测算仪器都有的拿,且大部分时间都是挑好天气才会做现场。
后来买了车就不需要雨伞了。
于是也就从来没和谁一起撑着伞冒雨前行过。
路口右转时,他打转向灯然后拨动方向盘,一个被雨淋湿的女生和一排茂盛且枝叶摇晃的香樟树一并进入他的视线。
为什么不等雨小一点再走呢,没有雨伞的话。
许策有些困惑的看一眼右视镜。
发现大雨滂沱中,那个女孩子竟然止住了脚步。
定定站着不动了。
镜像越来越模糊,意识到她为什么会停下脚步的瞬间。许策忽然心头一颤。
这就是事实。
一切有如洪流一样从旁径腾而过,你追不上,也拦不下。只有眼巴巴看着。
原地自嘲。
陈愿想,她明天一定要把那张卡纸从图书馆取出来。否则会惹出更加不必要的麻烦。
她看着视线里车灯的渐渐驶离。与她越隔越远。有些难过,同时也有些释然。
她想,这样就很好了。
她只需要像之前那样远远看着,偷偷看着他就好。
嗯,这样就很好。
她不必再费神费心的勾描一只只消耗时力的皇蛾蝶;也不必绞尽脑汁想不会被他视作幼稚无趣的数字编码;更不必心惊肉跳等他在某个可能的瞬间朝她投来会心通意的目光。
会心通意!
呵!陈愿地下头,重重舒出一口气。
这种事情根本不会有。
“没有伞,为什么不打电话让家长来接?”
啪哒——啪哒——
视线里是一双棕色的男士牛津皮鞋,头顶是有些不太真实的熟悉声色,说着的貌似关切的话。
女生低着头,努力闭上眼晃了晃脑袋,再次睁开眼,皮鞋还在,裤腿也还在。
啪嗒——啪嗒——
陈愿苦笑。
为什么,老天要这样戏弄她?
紧紧攥着拳头,她忽然觉得很委屈。非常委屈。她不想同他对视。在她好不容易平息内心的难平悲悯后,她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看似天赐的眷顾。
“很晚了。这把伞你拿着,赶快回家吧。”
许策见她一动不动,开口提醒。
他去便利店买了伞又折回来,没想到这孩子竟然还在雨里静静站着。
垂首呆立。
连他走近都毫无察觉,在想什么呢?
露出那样悲恸无望的神色。
——我想要你。
——0307。
——被打湿的纸片,会是泪么。
他忽然有些于心不忍。
她没对他说过一句话,没把他堵在人来人往的楼道,没让任何人知道她的心思,独自一人传达了那全部。
他视若无睹。
本应该视若无睹。
然后在rikey nelson惆怅的歌声里,看她滂沱大雨中立定的渺小身影,即将被黑暗与暴雨吞没。
却定定看着他。一动不动。
如同一颗顽石。
让他心脏发紧。连同这些天的连番梦境里,不断出现的人,也忽然有了清晰的形象。
几乎让他窒息。
“老师会和我做爱吗?”
陈愿扬起头看着面前的男人。看他昏暗灯光下的细巧眉目,窄挺鼻梁上的眼镜镜片上沾了水滴,连同额前碎发上也是,薄唇轻呡,无澜平静的眼眸微微低敛着。
儒雅而冷峻的同她对视。
对她的问题没有表现出一丝诧异与惊愕。
仿佛身经百战的外交官面对诘问后,从容又面色得体的淡淡对她说:“不会。”
陈愿微微愣住。
她设想过他的反应的,只是没想到会这么云淡风轻又正襟坦荡。
轻而易举就让她这一通叁防的细心铺陈,也变成了那些向他表白的女生们一样的把戏。
一时兴起,拙劣无聊的把戏。
她太高估她自己。
她活该。
陈愿点点头,然后后退一步,退出伞外。雨水蓦地在她身上肆意流径。
“我知道了。”她努力仰起头看着他,雨水沁进眼睛里,“谢谢老师。老师再见。”有种辛涩的痛感。
陈愿拢了拢自己的书包,提步准备离开。
她接受这个事实。
却在跟他错身而过时被抓住手腕。
陈愿随即回头,看着他,并听到他说:“现在不会。”
圣经里说,别惊动我爱的人,等他自己情愿。
陈愿想,应当是,惊动她的爱人,等他情愿。
PARTS:体温 【二】腕骨(一)
【二】腕骨(一)
他抚摸她的右颊,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有淡淡凉意。
捧着她的脸,如同捧着一具精美瓷器一样细细吮吻,向下是脖颈,锁骨,他带着笑。
他含住她的胸乳蓓蕾,拿牙齿轻轻磨蹭龇咬,一种疼而麻的感觉让她的小腹忽的一酸。
私处仿佛有热液流出。她觉得羞耻,想要并紧双腿以缓解那里突如其来的瘙痒灼烧感。
却突然有手指堪堪探入,有些清凉的,带着开拓力的,将她的娇嫩地带挤开,塞满。
她闷哼着扭动腰身,想要将那缓解她酸涩急迫感的手指紧紧绞纳,已获得更多。
更多什么她不知道。只知道自己想要被充实,被侵占,被狠狠擦弄。
她带着哭腔恳求,他还是笑,然后开口说,现在不会。
陈愿猝然惊醒。
她居然做了春梦。
触感如此真实,以致于她半天也回不了神,身体仿佛还在他手下动着情般,保持着轻微的颤抖状态。
陈愿用手指一探,果然一片湿泞情液,把内裤也浸润。
她难耐的挺动腰身,用手指摩擦那两片软肉,觉得通体奋然,她闭上眼回忆刚刚梦境中他含着自己胸乳的唇齿与眸色,性感又精深的脸庞上展露的迷人潮红。
啊嗯——
在夜半想着他的脸,泄了身。
获得他的那把伞之后的第叁天夜里。
一年前,陈愿在医院陪护爸爸时第一次看见许策。
她爸爸那个夏天的病情突然严重,必须待在医院。妈妈和姐姐都要上班。
于是由她在医院守着。
她在药剂室排队领药,他站她前面。
穿灰色休闲t恤外面罩一件浅蓝色棉质衬衫,柔软的质地,绾起袖口,白皙的手臂上,轮廓鲜明又精巧的腕骨如同泥塑的一样,坚韧又富于美感。让端着药剂托盘的陈愿有种抑制不住想要伸手握住的冲动。
从他的腕骨开始。有了之后的一切。
漫长枯燥的医院时光,陈愿除了听候垂弱爸爸的吩咐,大部分时间,都四处搜寻他的身影。
她的速写本上画了许多这个男人的背影,侧脸,脖颈以及,手腕。
她想,如果有机会能给他画细致的素描就好了。
关于他的身体的,详细具体的素描。
那段日子里,爸爸的体痛终于没再给她带来沉郁难抑的烦闷情绪。她变得积极又活跃。
她一直准备找机会要拍下他的全身照,但因为怕被发现后遭到厌恶而一直被搁置。
她画遍脑海里储存的他的所有形象,然后爸爸开始好转。
不久就不用住院。
暑假的后半段时间,她仍然每天去医院。
尽量看他一眼然后再去做其他的事情。
直到某天看到他陪同一个哭的歇斯底里的中年妇女出了医院,陈愿想,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事呢?生了重病吗?
原来是他的爸爸去世了。
陈愿站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看他签完死亡确认书。然后出了医院。
她原本以为他会开车离开,没想到他竟然一个人静静的走了很久很久。
笔挺的脊背,黑而顺的头发,衬衫的褶皱有些翩跹的在晚风中飘动。像谁颤动的心。
他走的那么专注又沉默。
身外无物一样一个人朝前迈着步子。
连她跟踪了一路都没有察觉。
他一定很悲伤。
陈愿跟着他,很想去拍拍他的后背告诉他,哭也没事。
她可以理解并感同身受的。
她爸爸也曾这样令她无望过,只是她比较幸运,还有妈妈和姐姐能给出承担厄运的安慰。
那一天她没有陪他走完他要走的路,因为姐姐催她回家吃饭,妈妈难得的休息日,她做了好吃的回锅肉。
陈愿转身的时候对他悄悄挥了挥手。
因为歌里唱,只有挥挥手,才能再见。
那场大雨过后,气温陡然升高。
即便清晨,也有种躁闷的郁热气。
许策把车门关上然后抬头看向楼顶靠左的围栏处。
没有了,那个风雨无阻等着窥探他的人。
他在原地站着,目光落回车窗玻璃上看到自己那类似失落的表情时,蓦地蹙起眉头。
呵!你在期待些什么啊?
没有抽烟,他直接进了教学楼。
大课间休息时有人忽然跑进办公室找秦老师,说是班上打起来了。
许策心想,秦樊请假的消息没透露出去,怎么就有人惹事了呢。
作为班级代管人,许策到达教室的时候,发现所谓的打起来是两个女生在彼此扯头发。
具体原因他不清楚,只知道跟肖子初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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