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锦绣农门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西河西
“穆蕴是独立的,那个家庭和他没有关系”,虽然老夫人的面色不太好看,顾明月还是继续道:“他对我很好,我也心悦他,我觉得我们以后一定会幸福的。”
秦老夫人叹气摇头:“罢,我没什么立场说话,只是你以后莫要后悔。”
顾明月笑笑:“既然已经选择,日后不论结果如何,我都不会后悔的,更何况,穆蕴真的不是您以为的那种人,他其实很好的。”
秦老夫人依旧只是摇头,谈话的兴致也不是那么高了。
顾明月略坐片刻,便告辞离去。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早晚”,秦老夫人喝一口茶,放下茶杯,淡声道:“我活一辈子,还看不出那穆蕴是什么人吗?再问问这附近的人家,谁不知道他乃是青楼常客?或许现在他一股热心头,好得不行,但不出三年,他定会腻了那丫头。”
倚竹有些担忧道:“那老夫人,您刚才怎么不把这些话跟顾姑娘说呢?”
“他们正要好的时候,我说这话,翩翩能信?”秦老夫人说着摇头,“恐怕丫头听了还要恼我这个老婆子多管闲事呢。”
“那怎么办啊?”倚翠也担心问道。
秦老夫人道:“我也没什么好办法,总不能让你们老爷给穆蕴送美人儿去吧,翩翩知道了,定会把咱们一个府的人都恼上的。只能…她自己慢慢想开了。”
心里却在过着娘家以及族里的适龄小伙子,想挑出一个人品家世都比较适合翩翩的。
秦老夫人认为,翩翩出身的简单家庭,累世大族出身的孩子根本不适合她,既是累世大族,亲戚妯娌就多,难免麻烦也多,各种关系盘根错节,从小没受过相应教育的孩子嫁进去,只会被吞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这也是为什么秦老夫人几乎将顾明月当亲生孙女看,却从没想过在同宗的孩子中给她做媒。
秦家是百年望族,虽然没多少勾心斗角,但那些年轻媳妇女儿们几乎每天都在打机锋,实在不适合翩翩。
想一圈,秦老夫人突然想起前段时间从秦家出身地过来投奔的两母子,年轻人叫秦毅,今年刚十七,大儿子说他学识不输展冥,现在也在府里的资助下在帝京购房安顿下来…
儿子还推荐秦毅入了国子监,那孩子是个懂事的,前几天旬休还带着他那母亲做的点心过府来给她请安呢。
秦毅眉正目朗,身处贫贱不自卑,面对他们这样人家时又不怯馁,真是再适合翩翩不过了。
秦老夫人越想越觉得合适,暗想以后要找个机会介绍这两人认识,她什么都不用多说,有个真正君子之人比较着,翩翩还能被穆蕴障目?
…
顾明月走出秦府就看见穆蕴,脸上不觉便笑意湛然。
“要不要先去吃点东西?”穆蕴笑着上前,握住她的手,说道:“我们吃点东西再去看杂耍?”
“嗯”,顾明月点头,和穆蕴说笑着走开。
欧阳端即使根本没想过与翩翩在一起,这时也不免有些黯然,但他转瞬就提起精神,走上热闹繁华的大街,他的目光便时刻地注意着周围往来之人。
三人都没有注意到,在他们离开秦府大门时,四个身强体壮脚步沉稳的轿夫驾着一顶暗红色小轿从小巷子里出来。
康琪刚去菩提寺上香回来,她家在秦府东北方,而菩提寺在秦府的西南方,是以她回家要经过秦府,而走这条路过大理寺少卿家的小巷回康府是最近的一条路。
康琪有时候心情好,便会绕好几条热闹的大街回家,但在父亲即将娶平妻之际,她的心情实在难好起来。
更何况,要嫁给父亲做平妻的那个离国公主还是通过她接近的父亲。
康琪每每想到此处,便觉对不起母亲,再加上从她被磕掉门牙之后,以往许多喜欢邀她出门玩耍的少年郎都有销声匿迹之势,她仔细想过之后,暗思自己莫不是撞上了哪路霉神?
所以这段日子,她便经常去菩提寺上香,却没想到,今日回家,会看到这么一幕。
康琪一直觉得穆蕴长相俊美,帝京几乎无人能及,即便她从小被当做男孩子养大,看到他时仍觉心跳不稳,但她清楚朝堂大势,知道穆蕴这种人根本不会有什么前途,因此就从不把目光在他身上放。
回想刚才穆蕴看到那个秦老夫人的干孙女时的那个笑容,和他以往温和的笑容完全不一样,简直就像从他心里溢出来的,似乎在他眼中除了那个人根本容不下其他任何东西。
康琪不知不觉搅起手中的帕子,穆蕴对人特别起来时竟如此让人心动,她也想要这份特别啊。
当这晚康夫人无意间问及女儿对帝京这些青年才俊中意哪个时,康琪放下毛笔,看着刚刚写出的一段小字,说道:“娘,您让人去穆蕴府上说一声,女儿要嫁给他,让他三日之内到咱家来提亲吧。”
“穆蕴?”康夫人吃惊不已,康九廷听到夫人转述的话同样吃惊不已:“怎么又是这个小子?前几天让我丢了那么大一个脸,我正准备收拾他呢,你跟女儿说,不行。除了这小子,她想嫁谁都行。”
康夫人看着略微显出皱纹的手背,淡淡说道:“女儿说了,就要嫁给穆蕴。这穆蕴难有大出息,以后呢也不会为了什么朝堂大事娶平妻,而且,没有大出息的男人好官啊,有你这个做宰辅的岳父,他恐怕连一个妾室都不敢娶。”
“荒唐”,康九廷瞪眼拍桌,“我只这么一个女儿,怎么能嫁给一个绣花枕头?”
“能对妻子一心一意的绣花枕头也挺不错的”,康夫人的语气恢复正常,没了刚才含沙射影的嘲讽,“再说他凭一人之力爬到礼部侍郎这个位置,也不算什么绣花枕头。明儿你从那些幕僚中找两个人去穆府,让他们把这事儿跟那穆蕴说说。”
康九廷摆手道:“不成,女儿挑了两年总不能就挑这么一个人?早就有人参他那爹内帷不修贪墨借职位之便贪墨户部存银,我正准备拔出萝卜带出泥——把穆蕴一块收拾掉呢。你去跟女儿说,让她再选一个。”
“要说你去说”,康夫人转头,让大丫鬟过来给她拆卸发钗,“来前我已经劝过好一会儿了。”
康九廷当即便起身,叫人掌灯,立时向女儿的院子走去。
康琪还没睡,正让丫头在手指上涂丹蔻,见父亲疾步进来,她也只看了一眼,便专心地看着手指,说道:“爹,女儿心意已决,我嫁定穆蕴了,他如果不同意来提亲的话,您再撤他的职位不迟。”
康九廷依旧坐下来,耐心地劝了女儿许多,甚至把朝堂局势分析给她听,末了道:“为父在相位上少说还能再做二十年,我有意培养你大哥做下一任宰相,但他才知都不够,推他上位百官肯定不服,我活着还能镇着一些有异心的官员,我哪天去了,你们只怕展眼就都成待宰的牛羊了。”
康琪看向父亲道:“爹,您还好好的,说这个干什么啊?”
“事不远虑,必遭近祸”,康九廷说道,“我观朝堂诸人,只有今科状元展冥最能配得上我的女儿。他们展家出过两任宰辅,门望不低;展冥是今科状元,我试探过他,此子绝对有做宰辅的志向。所以你嫁他最好,日后他便是身为宰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不能对你不好。”
康琪想了想,嘟嘴道:“女儿就是要嫁给穆蕴嘛,爹,您让人通知他来我家提亲,你也可以推他做宰相之位啊。他胆小又好脾气,以后肯定听您的话。”
“穆蕴并非前三甲,推他做宰相,不服的人只会更多”,康九廷摆手不同意。
“朝廷又没有明文规定非前三甲不得做宰辅,那么多官员赖您提拔得以晋身,到时谁敢不服啊”,康琪支着手指晃晃父亲的袖子,“而且,穆蕴也不是一无是处,他很会经营铺子,鹊喜楼玲珑斋当初到他手里的时候,听说都是入不敷出差点关门的。他长大之后,这铺子还不是渐渐起来了,现在在帝京都是蛮有名的。”
康九廷闻言抚须沉思,他倒的确缺少会敛财的人,帝京四富他曾想过拉拢,却终于因为担心在史书上留下铜臭的污名而罢,若是女儿嫁得就是一个会敛财的官员,那么是很不错的啊。
“爹”,见父亲神色松动,康琪继续说道:“他若不同意来提亲,我再选展冥好了。”
康九廷虎着脸道:“胡说,我的女儿长得如此美貌,且又精通文武艺,那穆蕴怎会不同意提亲?这等好事只怕他做梦都不敢想。”
康琪掩嘴轻笑,她不青睐时,穆蕴的目光也就只敢放在那些没甚地位的女孩身上,若是得知她让他过府来提亲,那个秦府老太君的干孙女就连只敝屣都不如了吧!第二天下朝后,穆蕴去礼部衙门点过卯,就被康府的两个幕僚请去喝茶。
康九廷一向只看表面,不一直把他当成绣花枕头吗?这怎么突然派人请他喝茶来?
穆蕴并不觉得康九廷会发现他在暗中的一些布置和推动,那么很有可能是从王派官员那里得知朱舞楼是他开的了?
派两个幕僚来讹他银子?
大庸是不允许朝廷官员名下开设妓院赌坊一类门面的,违者轻则摘官帽抄家财重则流徙到南海之滨。
但其他人要命的把柄穆蕴也捏着不少,是以心里虽有这个猜测,他却并不担心。
走近距离礼部衙门最近的一间茶楼时,左面的那个灰衫幕僚不着痕迹地动了动右耳朵。
喜事?
穆蕴更疑惑了,康府找他能有什么喜事?
三人在茶楼雅间坐下,叫上茶点,闲聊片刻,灰衫幕僚便进入正题,拱拳笑道:“穆大人,我们二人恭喜了。”
穆蕴虽有几分猜测,却觉得不大可能,轻啜一口茶,挑眉问道:“喜从何来?”
另一位蓝衫幕僚哈哈笑道:“相爷家的大小姐看上穆大人了,咱们就是奉命来请您过府提亲去的?”
灰衫幕僚紧跟着说道:“正是,穆大人和康大小姐,一个是青年才俊,一个是女中豪杰,堪称绝配啊。”
“郭老弟说的对”,蓝衫幕僚继而道:“穆大人日后若娶了康大小姐,还不平步青云前程似锦?”
“啊?哈哈。”穆蕴捏着茶杯狂笑不止,好片刻才在两个幕僚惊愕的目光中停下来,平淡无波道:“康大小姐的美意,穆某不接受。”
穆蕴面上虽没什么,心里却差点骂娘,这几天怎么总有莫名其妙的烂桃花飘到身上?实为恶心,被翩翩知道,定会以为自己喜欢招蜂引蝶。
康琪她娘的没病吧!
重生之锦绣农门 第197章 打算
康琪本来没病,听到幕僚传回府上的话却差点气病了。
“不识好歹”,扔掉手上的弓箭,康琪满脸怒容地冲进书房找到父亲,“爹,你让人三天之内把穆蕴的乌纱帽给摘掉啊,我要嫁他他不说欢喜地过来提亲,竟然想都没想就拒绝了,简直是欺人太甚。”
他看上的那个农家女有什么好,不过是巴结到秦府才能在帝京贵人跟前露露脸面罢了,也不看看有谁搭理她!如今给他树下青云梯让他登,他却不登,难道自己堂堂宰相府的大小姐,还比不过一个农家女?
康九廷却没多生气的样子,笑着安抚女儿道:“琪儿,不出半个月,那穆蕴就得求着来向你提亲,为父定会帮你出这个口气的。”
经过一夜的深思熟虑,康九廷觉得让女儿嫁给穆蕴,比嫁给展冥对他们康家更好,到时有个会帮家里敛财的女婿,他运作一番,推长子坐上宰相之位也不是不可能。
康琪冷哼,甩袖道:“除非他三扣九拜,否则别想进我们家的大门。”
然而只要想到穆蕴不同意向她提亲,很可能是为了那个农家女,康琪心中的郁气便更为旺盛,这对她来说是一辈子都洗不掉的奇耻大辱。
更何况,连一个农家女都比不过,被别人知道后,她还有什么脸面在外行走!
思之再三,康琪没把自己的猜测告诉父亲,得到父亲的保证后,便又气汹汹地走了,她这次直奔向母亲的碧湘院。
康夫人正在剪花,见身着骑马装的女儿气势腾腾走来,放下剪子问道:“怎么,谁惹着我们琪儿了?”
“有眼无珠的人”,康琪说道,吩咐侍立在旁的丫鬟,“给我端一杯凉茶过来。”
康夫人便坐在旁边笑看着她,康琪把丫鬟送来的凉茶一饮而尽,问道:“娘,你什么时候进宫觐见皇后娘娘?”
虽然进皇宫对康琪来说就如吃饭喝水一般容易,然而有规制在前,她再不把皇后放在眼里也不敢逾越。
其实就连康九廷,也不敢随意僭越,否则百年之后,他很可能留下的就是一个奸相名号。
康夫人闻言有些疑惑:“琪儿怎么关心起这个来?”
女儿之前经常在节日里跟着她去皇宫,可自从秦府宴上以来,她就对皇宫兴趣缺缺起来。
问她原因,她说是规矩太多,见到个人就得下跪,实在丢她身份。
怎么今日想去皇宫的样子?
康琪不太自然地看向院中的姹紫嫣红,说道:“女儿想去拜见下皇后娘娘嘛。”
“好”,康夫人想了想道:“明日我就递请见牌子进去,穆蕴竟敢拒绝我儿的下嫁,为娘定要请皇后娘娘把他穆家的女眷好好申饬一番。”
凤华殿内,乐声依依,皇后从精彩的戏曲情节中回神,捻一颗紫玉葡萄放在口里,随意地道:“你说康夫人又递了牌子进来?”
旁边的女官躬身回道:“是的,娘娘,小太监说康夫人要带她那独女一同过来拜见。”
“她们母女能有什么事?”手指无聊地在膝盖上打着牌子,皇后笑道:“莫不是为康相娶平妻的事!你们还记得吗,那天离国公主与康夫人对上,时时刻刻都在施威风,把那康夫人气得呦。”
一殿的宫女太监闻言,莫不应景地低笑出声。
“准了,让她们辰时正过来吧”,皇后笑罢,摆了摆手便又继续听戏。
心里却在想,常闻母亲说康夫人在宫外如何的威风,如今看来却也同样辛苦啊,都四五十岁了还要为丈夫操持着娶平妻,啧啧,真令人同情。
明天这母女两个若是求她不要太给离国公主做脸,她还是答应吧,几日后康相娶妻时,只象征性地赐两匹绢布便是了。
不过事情却出乎皇后预料,第二天进宫来觐见的康府母女两个,似乎就是像她们说的那样,只是进宫来拜见拜见她。
皇后看不出意思也不着急,见她们到正午还没有告辞的意思,便让宫女去御膳房传膳,并笑着对康夫人道:“留下来陪本宫吃顿便饭吧,昨儿个御膳房呈来一道苹果盅,据说是先把燕窝炖个八成熟,再倒入苹果盅内,混合牛奶,最后慢火蒸足两个时辰,吃了既美容又养颜呢。”
“如此多谢皇后娘娘美意了”,康夫人起身施礼道谢,康琪心内不愿,面上也很娇憨地起身道谢:“还是皇后娘娘这里的好东西多,臣女每次来都能涨知识呢。”
“你啊,一众贵女中,本宫独看你这丫头优秀”,皇后娘娘笑意满满,愉快地接受了这一记马屁。
“娘娘过誉了”,康琪羞涩一笑,继而却面现担忧,诚恳道:“臣女心里一直有句话想说,却又担心惹娘娘不开心。今日这半晌都不见圣驾到来,臣民这句话便不得不说了。”
“琪儿,不得无礼”,康夫人立即呵斥,语气却不是那么严厉。
皇后垂眼,一丝阴狠从眼底闪过,她贵为国母,竟被一个臣子的女儿如此暗讽,实在让人气闷!
然而就连皇上,面对宰辅时也礼遇有加,许多事上更要听取宰辅意见,皇后沉默片刻,把这口气扁扁咽了下去,笑道:“本宫幼承庭训,向来把为皇上管理后宫当做最大职责,类乎妾室争宠之事,其实不屑为之。琪儿可要记得,日后为人正妻的,面对夫君的一两个宠爱的玩意儿,切不能心生怨怼啊。”
康琪暗自咬牙,面上神情却更加娇憨,施礼道:“多谢皇后娘娘教诲,不过我爹说了,日后我的夫君若敢纳妾,哥哥们都会给我做主呢。”
这是讽刺自己娘家不显吗?皇后手上一个用力,差点没把帕子撕成两半,她深吸一口气,算明白了,今儿这两母女过来是给她找不愉快的。
不过像尔等父兄在朝堂地位非同寻常的女子,想嫁进宫来百官还不会同意呢。
父兄再显达又怎么样,始终做不成天下最尊贵的女子!
皇后气息渐平,就听康琪继续道:“皇后娘娘,臣女刚才真的并非有意冒犯,只是想起来一件事儿呢。几个月前,前吏部尚书秦大人的夫人设赏花宴,臣女和母亲一起去了,见到一件奇事儿,皇上白龙鱼服造访秦府,竟然对秦老夫人的干孙女关怀有加…却不知道皇上为何之后再没有了动静,现在更是盛宠一个商家之女,那华贵人无才无德,皇上却那么宠爱她,真是让人为娘娘不平啊。”
康夫人虽然不知女儿为什么要在皇后娘娘跟前提那个没教养的小户女,还是紧接着女儿的话说道:“正是呢,谁说起此事不是为娘娘不平?琪儿这么一说,臣妇倒也想起来了,皇上的确对那女子不一般,还当众说不让她行跪礼呢。娘娘若是能把人接到凤华宫来,倒正好给皇上分忧了。”
“母亲说得对”,康琪拍手笑道:“有人分宠,华贵人也不会那么张狂了。”
这母女两个一唱一和的,皇后觉得比看戏还精彩,但当她是傻子吗?皇上对秦老夫人那个什么干孙女青睐有家的事情,她母亲早就告诉她了,还出主意说让她接这女孩到身边来帮着自己争宠,她当然觉得这个做法不错,可是还没派人去呢,安在荣华宫的线人就传信儿过来说,卞贵妃因为此事触怒了皇上。
连卞贵妃都没讨得了好,她这个不受皇帝宠爱的皇后若是提出来,恐怕更讨不了好呢。
皇后好歹在宫廷待这么多年,即使康琪很隐晦,她还是看出来这女孩子想借她的手收拾那个秦老夫人的干孙女。
不过皇后最不喜欢的,便是被别人利用,脸色立时就沉了下来:“你们母女还是宰相家眷呢,竟不知不得干预宫内事宜的规矩吗?”
大庸的官员一直把“垂拱而治”的口号喊得最为响亮,他们的共识就是,皇上不需要雄才大略,只要端坐在龙椅上发发施令,代表代表上天之意就好了。
所以为了避免前朝皇帝依靠后戚做大而整治百官的事情发生,他们从建国之初就明文规定,官位显赫者不得送家中女孩儿进宫。
反言之,就是只要你家有女孩子在宫内,那么你的官位这一辈子都别妄想越过三品。
前朝皇帝把不听话的官员拖出午门脱下裤子,让人露着光腚被打板子的事儿对于大庸文人来说,是永远不可忘怀的耻辱。
既然不许家庭背景显赫的女孩嫁入宫廷,那么为不让后戚无形中做大,更有明文规定官家女眷不能干预后宫诸事。
听到皇后如此疾言厉色的话,康夫人和康琪忙跪下请罪。
康夫人小心道:“臣妇也是关心娘娘心切,请娘娘恕罪。”
皇后沉默片刻,叹口气让人把这母女二人扶了起来,“本宫知道你们的好意,但规制不可违,类似的话以后莫要再提。若是被人抓到小辫子,那么即使有康相在,礼部监察司还是要秉公执法的。”
康琪垂着的面部一瞬间扭曲起来,为什么不能让父亲的名义和实权同样重要呢?
明明父亲比皇上更有决定权,名义上却要以他们为尊,受他们限制,不然她现在也不会被皇后指着鼻子教训。
康夫人的心情同样复杂。
皇后出了气,才不管她们想什么。
用过午膳,只得到一通教训的康琪和康夫人拜辞出宫。
皇后娘娘略睡一会儿午觉便命人过来继续唱戏,大宫女见主子有些恹恹,建议道:“娘娘,听说御花园里那一池粉荷开得极为壮观,奴婢陪您去走走吧?”
“你让本宫出去找不自在?”皇后淡淡反问,声音里却透出来几分苦涩,“华贵人最爱那一池粉荷,前儿听说皇上还带她泛舟田田荷叶中呢。若是皇上宠爱的人再因为见到本宫吓得连忙磕头见礼而碰伤膝盖,本宫恐怕在皇上那儿更什么都不是了。听戏吧,戏文可比皇上和他那些贱人能让我舒心。”
“娘娘”,大宫女跪在躺椅旁,轻声道:“您不如把曾得皇上注意的那女孩接来,或者在家里找几个容貌好的女孩进来。总这样也不是事儿啊。”
“之前又不是没用过这个方法”,皇后摆手道,“只有一个入了皇上的眼,还是个一朝得势便成白眼狼的,我可不想再做无用功,还得费工夫收拾。”
大宫女略带着急道:“可您膝下,如今只有两位公主啊,太子若不是您亲生的,以后…”
“娘娘,小户女孩儿好拿捏”,女官也开口道,“更何况还是皇上曾经看上的,如今皇上被华贵人迷住了眼,见到这一个曾经注意的,说不定能想起往日情意呢。只要皇上经常往咱们凤华宫来,还愁不能孕育小皇子?等您生下小皇子来,这么一个小户女子也好收拾。”
皇上如今的确被那位华贵人迷得不轻,对秦老夫人那干孙女的看重恐怕早淡了,这样她把人接来,皇上便是想起以往情意,也不会怪罪自己吧。
皇后沉思片刻,觉得此举根本不大可能惹怒皇上,点头对女官道:“你去秦府传道口谕,就说本宫从康家大小姐口中得知,老夫人的干孙女集钟灵毓秀之气于一身,淑惠温良,着她明日进宫,伴于本宫身边。再带些赏赐,让秦府转送到那孩子家中吧,不枉她父母养她一场。”
…
康九廷从议事处回来,听下人说小姐不知在为什么生气,把她最喜欢的玉雕屏风都给砸了,他便过去看望女儿,进门后让下人们把一地狼藉收拾出去,问正在生闷气的女儿道:“是哪个惹了我家琪儿生气?今天不是进宫里玩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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