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有娇女
作者:西河西
关于农门有娇女大学毕业就开了间甜品店享受生活的咸鱼,带着灵泉花园穿越到了历史上并不存在的大夏朝,成为一个刚出生就没爹没娘的小可怜。母亲去世前,请求父母将小可怜充作男儿养。老童生外公为了给她提供更好的生活环境,再次进入科举考场,终于考中举人。花镶拿出空间中的烘焙书,外公一番运作,大夏出现了第一间可以做蛋糕、做泡芙的糕点铺子。而她的目标,则是做大夏朝第一能臣。花镶名言发家致富不是问题,只要跟着我的脚步走,什么都不
农门有娇女 第1章 就要县试了
窗外小雨淅沥沥的,将地面平整的青石板路打成了苍青色,窗内一少年一手捏着书角,一手撑着额头,正在昏昏欲睡时,穿着碎花衣裙的小丫鬟提着小食盒撑着油纸伞走进月洞门来。
窗口与月洞门是斜对着的,小丫鬟一进门就看见窗内打瞌睡的白衣少年,她笑了笑,却是清清嗓子,喊道:“少爷,明日就要县试了,您怎么还打瞌睡?”
少年被清脆的喊声惊醒,睡意顿消,他坐正身子,揉了揉眼睛,对那越走越近的丫鬟道:“一春啊,你可是太扫兴了。”
说话间,丫鬟已走近屋门,她收了伞,提着食盒进到屋内,拍了拍肩膀落的水珠,一面笑道:“怎么,婢子扰到了少爷的美梦?”
“还说呢”,将半点水珠未沾的食盒放在书桌上,一春向着少年羞了羞脸,“老夫人担心您在小花园读书费神,特意去厨房,和我娘一起给您做的点心。诺,您吃得下不?”
随着一春麻利的动作,三碟点心被摆放在书桌上,一碟是个碗口大的脆皮泡芙,一碟是五个金黄的一口酥,一碟是芝士蛋糕。
这三样点心,都是少年最爱的,当下没空反驳一春,便伸手拿了块一口酥扔到嘴里。
微甜清香的玫瑰馅儿霎时溢满口腔,混合着酥糯的酥皮,仿佛使人置身于盛放的玫瑰花园。
一春看得好笑,也不再数落少爷,转身去给她沏茶。
吃完了一口酥,少年起身,到书桌右边的放着洗手盆的架子旁洗了手,这才又坐到书桌旁,拿起脆皮泡芙慢慢吃细细品。
这个时代略相当于她前世历史中的宋朝,处在农业文明的社会中,一切都是绿色天然的,吃着绿色饲料的奶牛产出的奶也比前世那些顶级牛奶要好许多。
由这些奶做出的各类奶制品,她是百吃不腻的。
这一世刚出生没多久,她娘就因为她那外出经商却死在外边的爹而郁郁而终了,因此她从小吃的就是牛奶、羊奶。
那时候她不会说话,家里的老两口又不会给牛奶去腥的小技巧,她愣是喝了一年多膻腥味十足的牛羊奶。
对了,这一世的她还是个女孩子,就连名字和前世也是一个读音,花镶,她叫花镶,是爷爷给起的。
为什么给她起这么名字呢,大约是她明明是个女孩子,却因为她去世母亲的遗愿而将她充作男儿养的愧疚吧。
爷爷奶奶,其实是她的外公外婆。
花家是尧山县较为富裕的一户人家,到花镶的爷爷花临这一辈儿,便只得他一个男丁,花临娶妻唐氏,却又只得一个女儿。
花家夫妻感情深厚,即便唐氏自生过女儿再没生育过,花临也没弄个妾室或通房什么的,两口子把女儿安安稳稳地养大了,又给招了上门女婿。
哪里想到世事就是这么无常,花镶她娘怀着身孕七个多月时,外出想多挣些银钱的她爹萧和给山匪砍死了,她娘花语一见被人抬回来的萧和,当场晕了过去。
晚上,花镶就来到这个世界上。
刚出生那会儿,她虽然看不清事物,耳朵却是很好使的,她听到生产过还强撑着气息的母亲跟外婆恳求,求外婆将她充作男孩儿养。
母亲说一个女孩子在这世上太苦了,自己又没有兄弟姐妹,恐女儿以后被人欺负。
她还听到抱着她到外间给外公看的外婆说,咱们外孙女儿命苦,花家在尧山县也没有什么族人可依,不若就听女儿的,将外孙女儿充作男孩儿养。
外公一开始不同意,本是女儿养做男儿,日后是娶妻还是嫁人,那样日子还怎么过?
但外公终究经不住唯一女儿的恳求,在她咽下最后一口气前,点头同意了她的请求。
满月时,外公就给她定了花镶这个名字,巧的是,前世她叫花湘,只是同音不同字罢了。
花镶对自己新的身份新的亲人接受的很愉快,在前世她虽然生活在豪富之家,却是个没有亲缘的,比较起来,她更喜欢有爷爷奶奶疼的这一世。
且花镶也很喜欢这“男子”身份,这一辈子不找另一半,自己游山玩水的过一生也很不错。
前世她十八岁时在意识海中觉醒的那一块四十平大小的灵泉花园,这一世,在她三岁时就出现了。
打灵泉花园重现那一天起,花镶就没有瞒着将她看做生命一般抚养的老两口。
反而是爷爷奶奶以为她年纪小不懂得利害,日日地叮嘱她不要在外人面前显露她的灵泉,说起来,这却是花镶的锅,她就是在灵泉花园重现的时候,装作不会控制灵泉,一下子在爷爷奶奶跟前放出了不少水。
经过爷爷的“指导”,她才“学会”灵活自如的掌握灵泉。
农门有娇女 第2章 家中环境
花园里还有她前世放进去的很多与农业、烘焙、美食菜谱有关的书籍,她也都跟爷爷奶奶说了,当时还拿出几本给爷爷看。
本就是个童生的花临看到外孙女儿递给他的那些书,翻看着上面工整清晰的横排字体、栩栩如生的彩画直呼天书。
花临作为花家独子,能把花家发展得在县中占有一席之地,为人是很谨慎的。
花镶拿出烘焙书那天,老爷子就让她又收回去放进了灵泉花园中,当年,便去青州府参加了在府城举办的院试。
或许是想给孙女儿创造更好的生存环境,也或许是孙女儿每天都掺入水中的灵泉水起了作用,当年的院试,花临中了第十二名。
又两年,开乡试,花临以第三百一十名,倒数第二的成绩中了举。
花临只考到举人便没再考了,他之所以继续考,本就不是为了功名,一个举人的身份,在尧山县足够了。
中举后,花临才让孙女儿把那“天书”给他拿出几本来。
尤其是烘焙、美食相关的书,老爷子研究了大半个月,带着老妻唐氏,终于做出了大夏朝的第一个戚风蛋糕。
见小孙女儿吃得尤其香甜,唐氏还偷偷跟花临说:“咱家醉醉不会是天上的仙女儿吧,她天上的父母担心她吃不惯凡间饮食,才给送了这些来?”
醉醉是花镶的小名,老两口都只是在私下如此称呼。
花临虽然觉得老妻的猜想离谱,却也觉得挺合理的,因此更加用心研究那些食谱,不到一个月,就把上面的菜和西点做出来不少。
紧跟着,花家便在县城最繁华的青箬街上开了第一家糕点铺。
到花镶十二岁的今天,花家在尧山县的糕点铺已经开了三家,还在距离县城不远的唐氏娘家所在的梅花镇上,办置了一处有山有水大约百亩的庄子。
因为有花临的举人身份在,花家虽只有老小三口人,那近亲的人家或是县里的宵小却也不敢打什么歪主意。
尤其是花临又在家里开了间私塾,每三年收一次学生,每次只收那么七八个,但就这七八个,每两年的县试都会中一多半。
花临开私塾只有短短六年时间,但他的学生中,已经有十个秀才了。
只因着这一层,整个尧山县也没人敢打花家家产的主意。
花镶六岁时跟着花临读书,到现在已经六年,过年的时候,花临说她和几个师兄弟都够水平了,可以下场试试。
于是今年三月六日举行的县试,花镶也要参加。
在前世,从小到大她可是参加了不下百次的考试,对于明日就要考的县试,半点也不紧张。
倒是家里人,就连一向沉稳淡定的爷爷也显出几分紧张来,从确定让她参加县试,就与她说了很多注意事项。
花镶耳朵都听出了茧子,说想去小花园的书房把以前学习的知识复习复习,这才得了清净。
但她本来就是越临近考试越轻松,刚坐下看书没一会儿,外面又下起淅淅沥沥的春雨,这惬意的氛围顿时就勾出了她的瞌睡虫。
只是她还没刚梦见吃火锅呢,一春就送点心吃来了。
要说在大夏朝生活这十几年,哪儿哪儿都好,就是辣椒、玉米这些她同样很喜欢吃的食物还没出现。
花镶的灵泉花园中倒是有不少种子,都是她前世自己在花园中试种却都发不了芽给剩的,她小时候还拿出来给爷爷看过,爷爷却让她收起来,说是等以后找机会再拿出来,免得他们家被有心人注意到。
花镶这一等,就等到了现在。
一开始她跟着爷爷读书,爷爷是没打算让她考科举的,后来看她读书天分颇佳,便动了让她考个功名的心思。
要说事业心,哪个男人没有?花临若不是五十岁才中了举,他定会继续考,然后也去那官场上搏一搏的。
现在孙女儿聪明无比,一点就通,不仅策论写得好,就是试贴诗也能写出五六分的灵性来,要去考的话,日后怎么也能中个不低的名次。
虽然知道孙女儿是女孩,但一直是当做男孩养的,一些希望,不免就寄托到了她身上。
再加上花镶也有考试的意思,花临到底是松了口。
他之所以同意,不光是因为自家孙女儿读书天分好,更是因为大夏朝不同前朝,在科举入试时的检查相对宽松很多。
这宽松也不是说不检查,而是在搜身检查上宽松很多,只要入场学生解开外衣挽了衣袖由差役在旁看看便罢。
前朝之所以覆灭,导火索就是灵帝光和三年的会京府一场乡试,举子杨平入场时没送通融银,被差役故意为难,让他当众脱去里衣里裤检查。
杨平倍觉屈辱,甩袖而去,不过半年,就在会京旱灾爆发时,纠集了不少百姓,一路打一路发展,到当时的京城永靖府时,已经成了一股拥有两万军队的大势力。
也是由杨平而起,前朝各方势力涌起,只不过两年时间,积淀了二百年的许朝就这么灭亡了。
大夏朝是后来的西北陈家建立的,有鉴于前朝的灭亡,在科举入场检查这一块儿,太祖特地关照,只要确定没有夹带即可,读书人都是日后朝堂的有为之士,切不可故意羞辱。
考官和负责入场检查的士兵差役也都很注意这一点,并不会有过份的搜身检查。
所以花临才会放心让孙女去参加科举,另外,如今当朝的昭帝性子宽仁,日后即便孙女儿的女子之身不慎被人识破了,也不会有性命之忧。
花临本来的打算是等孙女儿大了,就带着她和老婆子去远离青州府的地方,再让孙女儿恢复女身,招个上门婿。
不过有女儿的经历在前,花临也是担心孙女儿会重复她母亲的经历,如今见她聪敏异常,觉得让她自己出去经历一番,或许更能搏出一个好未来。
不得不说,看过不少“天书”的花临在思想上发生了不少变化。
花镶倒是没外公想得那么复杂,因为她早就打算捂紧马甲,所以根本不用考虑嫁人什么的,历史上一辈子不娶的人又不是不存在。
“少爷,苏少爷来了”,这时,二春的声音在外响起。
农门有娇女 第3章 好友
花镶听了,忙把最后一口托着香甜奶油的泡芙塞到嘴里,不是她小气,实在是不得不防,苏栩这家伙可是个实打实的吃货,犹爱她家这口泡芙,若是见她在吃,就算她只剩一口,也会给她抢过去。
外面,二春撑着伞,跟在一个蓝衣少年身后走上了青石板路。
看见窗内的花镶,苏栩露齿一笑,朝她挥了挥手,“镶弟,明日就要考试了,今天用功也来不及,咱们去县衙转转去。”
每年的县试都在县衙前面的空场地举行,按理说,县衙不是随便人去的,但苏家和花家在县里都是有地位的人家,他们两人想进去瞧瞧,也就是一句话的事。
花镶习惯了大考前先去看考场,闻言也就点了头,向窗外道:“你先在这儿等会儿,我去换身衣服。”
小少年一身宽松的白衣,越发显得粉雕玉琢,苏栩每每看到小师弟都会心生喜爱,此时更是想上前揉揉他头顶乌黑的发啾啾。
“快去”,苏栩收了伞,进门,闻到空气中的香甜味,便道:“镶弟,你太不厚道了,是不是趁我进来前将泡芙一口吞了。”
刚旁观了自家少爷吞泡芙的一春听到这话,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花镶看她一眼,打发道:“还不快去厨房给我栩哥端两个大大的脆皮泡芙来。”
“是”,一春笑着施礼,转身离去。
苏栩就不客气的坐到花镶刚才的位置上,捡了一块一口酥慢慢吃,还说道:“又是玫瑰馅儿的,镶弟,你这口味倒是比我家的姐妹还甜腻。”
“吃你的吧”,花镶虚踹了他一脚,叫上二春给她打着伞,向小花园隔壁的一处院子走去,那儿正是她和爷爷奶奶的居所。
苏栩吃着点心,翻了翻盖在书桌上的那本书,是花镶做的笔记,字体工工整整,行与行之间的间隔均匀,看起来让人觉着很舒服。
苏栩想,这字就像镶弟的为人,初识只是平常,越相处越让人觉得舒服。
花镶午后才洗的澡,空气中还残留着几分清香,苏栩不自觉地用力嗅了嗅,察觉到自己的行为,立即侧身拍了拍额头。
继而,苏栩又忍不住笑着摇头:“镶弟这个名字,取得还真是贴意。”
心里道:确实比花还香的。
一炷香的时间,花镶就换了身赭色绣黑云纹常服回来了,这一身以红为主色的衣服将她的脸色衬得更红润几分。
苏栩看着她道:“镶弟,你若是女孩子,我必定要上门求娶。”
花镶听了,半点不心虚,上前给他一拳,道:“别做大头梦了,想和我家做亲,倒是把你妹妹嫁给我更现实一些。”
花镶却只是这么一说,她可不会去撩女孩子。
孰料苏栩摇了摇头,道:“还是别了,我家的姐妹,你恐怕消受不了。”
花镶瞪眼:“我怎么就消受不了了?”
苏栩顿时忍不住笑了,拦住她的肩膀道:“镶弟啊,身板小小的,就想女人了?”
花镶翻了个白眼,一胳膊肘将他捣开,向门口走去,“还不快走。”
一春二春打开油纸伞,及时地递到手边。
二春道:“少爷,用我叫一秋陪你们一起吗?”
一秋二秋是家里的两个小厮,出门跑腿儿都是他们的活儿,一春二春是不常出门的,更何况是去县衙。
花镶接过伞,摆了摆手道:“不用,我们去去就回。”
苏栩跟着出了门,对前面的花镶道:“先去拜见了老师师母,我们再出门。”
走在前面的花镶避过伸到路边的花枝,嗯了声,稍停一会儿,等苏栩走上前来,和他并行一起走。
两人去见过花临、唐氏,一人被唐氏塞了一块蛋黄酥,这才吃着出了门。
花家位于试酒街的落花胡同,胡同里只三户人家,很是安静,因试酒街居住的多是富裕人家,这里的每一个胡同都铺着或是青石板或是石子的路面,雨中也没有半点泥泞。
出了试酒街,向北走个半里地,再转向东边的大街,一里外就是县衙所在了。
因是县试临近,就算春雨已经下了半天,街上行走的人还是不少的,街面上的卤肉店包子店也都如往常一般热闹。
经过张家卤肉店时,花镶停了脚步,对隔雨板后正在给客人称肉的妇女道:“老板娘,给我留一个烧鹅。”
那妇人笑着应了声好,又问道:“小秀才,你们明天要考县试是不是?”
花镶答是,妇人又问怎么还出门。
如此寒暄了两句,花镶才得以走开。
苏栩说道:“市井妇人皆是如此多话,你脾气太好了,不想理会的话,与他们何必多说?”
农门有娇女 第4章 县衙
花镶笑道:“栩哥,我还要说你太不通人情呢,都是邻里,人家笑着说话,我岂能甩袖离去?”
不过苏栩这样的,也是真性情,然而真性情,在社会上总是不受欢迎的。
“我还不是看你应付不相干的人累得慌”,苏栩抬手撞了撞她的胳膊,“你倒是说我不通人情。跟这些商户,有何人情要讲?”
花镶又有些想揍他,“人家商户有没得罪你,要不要鄙视得这么明显?我敢说,你这样的人,一旦落魄,冒出来嘲笑你的人绝对少不了。你这直来直去的,得改一下了。”
苏栩不爱听这话,顾左右而言他,“下雨天还有出来卖糖葫芦的,你吃不吃?我给你买。”
花镶看过去,见前面有一个撑着一张宽大油纸伞的小贩扛着个糖葫芦垛子慢悠悠地走着,时不时还吆喝一两声。
小贩右边的整个肩膀都湿了,扛着糖葫芦垛子的左边肩膀却半点湿气都没有。
花镶便道:“多买两串吧。”
两人过去买了五串糖葫芦,三串让小贩拿油纸给包了,另外两串一人分一串吃着向县衙走去。
苏栩觉得这么大了还在街上吃糖葫芦丢人,非拉着花镶站在一堵墙边吃完了才往县衙去。
县衙大门前修着宽宽的门楼,守门的差役站在门楼下,倒是淋不到雨,不过这么站半天,那一身也潮了。
见苏栩和花镶走来,县衙前的这两个百无聊赖的差役忙笑着迎接:“苏少爷,花少爷,您二位是来瞧县试考场的?”
另一个道:“咱们太爷担心明天还有雨,让把场地移到回廊下,那不,桌子凳子都摆好了。”
“不用自己带了?”站到门楼里,苏栩朝县衙内望了一眼,果见那一圈回廊下摆了二三十套桌凳。
差役忙道:“这不是镇里的那些路远的不方便吗?太爷体谅,让我们把县衙里的桌凳都给腾了出来。”
与花镶对考试的认识不同,在大夏朝,县试虽是科考第一步,但这县试考场,根本没有什么统一的排布、规则,大都是按照县令的安排来。
且大多数地方,考生都得自备考试用的桌椅,她家里也给她准备了轻便的,倒是没想到,这个去年秋天新调任来的县令如此人性化。
花镶和苏栩在县衙这个简陋的考场转一圈,就离开了。
他们走后,又来了两拨学子,这县衙便又恢复了冷清,守在门外的差役继续百无聊赖地看着雨丝。
离开县衙后,苏栩还要送花镶回家,苏家却是住在县衙的更东边,并不顺路,花镶说不用。
苏栩见天色还早,一路上又都是店铺林立的,便不再坚持。
分开前,花镶又分了一个糖葫芦给苏栩。
不太喜欢酸食的苏栩,接下糖葫芦,苦着脸回家去了。
花镶拿着一串琥珀色的糖山楂,却是吃得津津有味,走过县衙这个东大街,往南转弯的街角,有一个占地半亩的城隍庙。
城隍庙内只有一个庙祝,日常是乡下进城来的穷苦百姓的落脚点,此时雨帘后的庙内就有或是坐在货担上、或是坐在地上、或是站着的十几号人。
神像前的空地上几乎被挤得满当当的。
花镶本来也没在意,因为每到傍晚,这城隍庙就总是满当当的,那庙祝也是个好心人,听爷爷说,还时常自掏腰包卖柴,给这些过夜人免费提供热水,每晚这城隍庙的灯火都不灭的。
她经过时无意间扫过一眼,却是看见了一个站在门口借着外面已有些暗沉的天光在看书的人。
此人身上的衣衫旧却不破,还有很明显的折痕,应是许久不穿的旧衣了,穿在他身上也不太合适,袖口明显地是短了寸许。
但正在看书的人,却给人一种从容的感觉,似乎穿在他身上的是正适合他的不会被人投以异样目光的锦衣。
花镶在这个世界生活了十二年有余,见过的富人穷人也很多了,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类似历史传说中“囊萤映雪”的读书人。
之前出现在她眼前的读书人,即便是居住在乡下的,也都是家境殷实的。
这儿毕竟不同于现代,穷苦人家勒勒裤腰带也能把娃送去读书,真正的穷苦人家,是绝对没勇气也没那个实力让孩子读书科举的。
因此,这个人给花镶留下了几分印象,她还想着,若是这人也能进了学,以后大家一起在县学读书时,自己说不定能给他出些改善家庭环境的主意。
非是花镶烂好心,于她来说,站在历史的肩膀上,能赚钱的新鲜点子真不值什么,再说多个朋友多条路。
更何况,她能帮一帮此人的前提,还是日后大家成了同学。
再次路过张家卤肉店时,花镶去拿了老板娘给包好的烧鹅,付过钱,照例的寒暄两句,便撑着伞回家去了。
此时天色已暗,春季还是天黑得比较早的,出衙门时天光还亮着,她这一路走到家,便已是暗蓝暗蓝的。
花府门口,看门的老赵头正在点灯笼。
见他站在木梯子上颤巍巍的,花镶忙过去腾出一只手给他扶住木梯,老赵头低头一看,笑道:“少爷,您回来了,不用扶着,我还没老到能摔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