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锦绣农门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西河西
“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宠这个丫头?”见到儿子这幅模样,展老夫人气得连连拍打桌角,“你知不知道外面都是怎么笑话的:展大人下了衙哪也不去,就回家给自己养媳妇呢!你儿子都六七岁了,你想娶小妾,哪不能找个?非养着这个不知哪来的野丫头?”
展冥笑笑,语气却疲累至极:“娘,儿子这一辈子,就这么点念想了,外人怎么说,我听不见也不想管。”
展老夫人怔住,好半晌才拍着桌子直道“作孽”,最后她侧脸摆手道:“滚吧,以后别让这个丫头在我跟前晃,你愿意干什么就干什么去。”
“展大人,今天都是我不好”,纤纤小跑着跟在展冥身后,声音低低。
展冥顿住脚步,转头看她一眼,道:“以后遇见夫人,别往她跟前凑。”
“不用行礼吗?”
“不用”,展冥抬手,拍拍她的肩膀,“你得好好的。”
纤纤勾起唇角,见他脸上冷意褪去,便上前抱住他的手臂,撅嘴说道:“其实是夫人说展大人已经给我找好了婆家,我才急着想回来问你的,夫人在那个时候想拉我,可我的劲儿比她大,反倒是她没站稳。”
展冥笑了笑。
“展大人,昨晚你不是说如果我非要嫁你,你就会娶我吗?”纤纤抬起头,又小心地问道,“您没有给我找婆家,是吗?”
“纤纤,你嫁给我不会幸福的”,展冥叹口气,看着一园子暮春之景,满目空茫,“展旗对你也有好感,他的学问为人都很好,你嫁给他日后才不会后悔。”
“我只想陪着你”,纤纤坚定地摇头。
展冥苦笑一声,他转头揩掉眼角的冰凉,“你再好好考虑两晚,明天国子监休假,展旗会过来,你跟他出去玩两天,然后再告诉我结果。”
纤纤迟疑片刻,终是点头道好。
然而两天后,纤纤却是在后院的一口水井中发现的。
展冥看到被泡到走形的尸体,当即便让下人去叫官差将展旗锁了过来。
展旗被锁来时正在国子监上课,听到官差的话全程都是蒙的,进门不期然看到地上遮着白布的尸体,想到昨天还鲜活的女孩,眼中顿时酸涩不已。
展冥直接通知大理寺的人到府上验尸,又对展旗进行询问,不过半个时辰就排除了他的嫌疑。
“大人,接下来还查不查?”过来检验的官员早就看出其中猫腻,此时问得有些小心翼翼。
展冥遥遥看向主院,狠狠吐出一个字:“查”。
茶杯落在地上砰然碎裂,夏雪脸色苍白地问道:“老爷他真的还要继续查?”
齐嬷嬷满头冷汗地跪在夏雪脚边,声音颤抖:“小姐,咱们该怎么办?要不,您去求求穆大人吧,让他给压住,老奴这般年纪了,早一天晚一天没什么,可您还有少爷和小姐啊。真要被老爷揪出点什么,您以后怕是再也不得和少爷小姐见面了。”
“含彰已经两年不见我,我只怕他这次也不会见”,双手紧紧搅在一起,夏雪在房里来回走动,后悔当初不该对穆蕴那般绝情,她突然停住道:“我直接去求孟冬…”
齐嬷嬷立即趴在地上哭喊:“老奴必死无疑啊。”
夏雪心中反感,刚才还表忠心,此时却又这般姿态,她静下心思考片刻,觉得齐嬷嬷后面的话还是很有道理的,若此时掀开,孟冬定然不会让她再见两个孩子一面。
“我去找余香”,夏雪突然拍手,“余香和我一向交好,定会想办法让我见含彰一面。”
夏雪有一段时间没见过顾余香了,穆府的人进去通传后,好片刻才有一个瘦得骨架子一样的女人出来迎接,她顿时吓得连连后退两步。
顾余香见到夏雪却像看见救命恩人一样,扑过来紧紧抓住她的手,哭道:“雪儿妹妹,救命,含彰他疯了,他每天都在换着花样折磨我们,我就要撑不下去了,你去劝劝他吧,他一向最听你的劝了。”
夏雪心头一跳,如今的穆蕴,哪个敢在他面前说一个不字?听说,年前,他把穆家的那位继夫人直接弄到边关当营妓去了,穆重四处托人,却没有一个敢站出来说话。
更有人私底下在笑话穆重,因为不知道怎么传开的,穆蕴早就把顾幽雁那个女人给玩烂了,现在想扔,他却还带着绿帽子四处求告。
所有关于穆蕴的传言,都是不堪的,可是夏雪听到时却不觉得害怕,因为她隐约知道,他之所以会这样,和她之前对他的绝情拒绝有关,后来还让他帮着弄走了顾明月。
含彰曾说要娶她,他那么喜欢她,而她不仅拒绝,还给他塞女人,他的性情会怎样大变也可想而知?
一路心思翻转,夏雪跟在顾余香身后走到一处名为悼月轩的小楼外。
不知为何,看到楼上挂着的匾额,夏雪浑身就是一个激灵,然而不待她多想,顾余香已经推着她走了进去:“雪儿妹妹,你一定要好好劝说爷,爷最听你的话了。”
顾余香的话让她心下稍安,只是还没走近,就听偏厅处有不止一个女人的低低呻吟声传来。
夏雪只觉脸颊有些烫,她转头看向跟在她两步后满脸期盼的顾余香,迟疑道:“我们现在进去,会不会不好?”
“不会的”,顾余香却是满头大汗,当即跪倒在地,哀告道:“雪儿妹妹,现在也只有你能说上话了,否则等着我们的就只有一条死路啊。”
想到自己的处境,夏雪握拳,鼓足勇气走向偏厅,然而看到里面的场景,她当即吓得尖叫起来。
穆蕴衣衫半解,斜斜躺在椅榻上,尖叫声让他十分不耐烦地把手里的酒壶摔到了地上。
也不知如何摔的,那酒壶霎时碎裂成一片片耸立的小尖块,铺洒在满地堆积的碎玻璃渣上,七八个正光脚站在玻璃渣上的女子神色恐惧,半步也不敢往那些瓷器的小尖块上踏。
“跳啊,怎么不跳了?”斜躺在椅榻上的男人喝一口酒,半眯着眼淡淡问道:“不跳?想去伺候这些大将军?”
偏厅一侧竟是拴着十几条凶猛兽类,或狼或豹或狗…
这七八个女子纷纷摇头,即使足下都是鲜血,她们却依旧像不知疼痛一般,轻盈地舞动起纤柔的身体。
“含彰”,夏雪心惊胆颤地喊了一声,“你怎么了?你这个样子,我好害怕。”
她踟蹰着在门外不敢进去,却又不甘心就这么离开。
“谁啊?”穆蕴仰头又灌下一口酒,朝身后的穆寅挥挥手道:“还有漏掉的女人?”
“不,我是夏雪,雪儿啊?”夏雪听见这话,连忙喊道,“你能出来吗,我有事要跟你说。”
“雪儿”,穆蕴疑问,“哪个窑子里的,还是私娼,她欺负过翩翩没有?”
穆寅停住脚步,低头解释道:“爷,来人是展夫人,她应该没欺负过”。
穆寅只是因为“夫人”二字很陌生而停顿片刻,却见爷的眼中却已满是凶厉,他忙就接着道:“夫人,夫人和这位展夫人不熟吧。”
爷这一个月来就跟疯了一样,前几天疯狂地找那个好几年前就已经去世的妾室,大半个月前,开始用这些姬妾以前为难那位夫人的方法折磨她们。
昨天命人把姬妾们按到水中憋气,谁先出来谁就得受惩罚,至于惩罚手段不言也罢,总之昨天一天没了五个人。
今天已经没了两个,也不知这些人能撑到何时。
说实话,穆寅本来看见这展夫人时是抱着一丝希望的,毕竟爷有时还听她两句劝,但此时听到爷的话,他就知道,最好还是先把展夫人摘出去,否则一品大员之妻被爷玩死,局面恐怕就不好稳定了。
穆蕴并没有立即说什么,反而是支着脑袋一边灌酒一边在想着什么的模样。
一个姬妾体力不支摔倒,穆蕴似才回神,摆摆手道:“扔下去。”
门口,夏雪看到那名姬妾反抗一声都没有就断了声息,顿时就被吓得扶住门框瘫在地上,强扣着手心才没有她才没有晕过去。
穆蕴站起身,赤着脚毫不在意地走过一地厚厚的玻璃渣,血迹在他走过的地方蜿蜒,穆寅不忍地别开眼睛,夏雪却吓得牙齿打颤。
这个人不是穆蕴,他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
“你以为就你这副丑样子也能哄到我?”穆蕴蹲下身,捏住夏雪的下巴左右打量,继而甩开手,拿出手帕仔仔细细擦拭每一根手指,“爷哄着你玩你看不出来啊?还觉得我爱你,你是得多大脸?然而如果不是你,我的丫头也不用受那些苦。穆寅,把展夫人请进来玩玩吧。”
他说着转身,雪白的帕子也落在夏雪脚边。
夏雪尖叫一声,从噩梦中醒来,如果不是后来穆寅通知展冥,她的手筋脚筋就会被那时疯掉的穆蕴用鞭子一点点抽断。
“不会了,不会了”,夏雪低声喃喃,“含彰,这一世我会好好陪着你,不会让你再疯掉了。”
外间,蕊儿听到小姐的尖叫声,连忙点上灯跑打过来:“小姐,您又做恶梦了?”
蕊儿清脆的声音让夏雪心中的恐惧渐渐褪去,她重新活过来了,不再是那个丈夫不理儿女不亲的女人,一切都还来得及。
“蕊儿,给我倒杯热茶”,撑着坐起身,夏雪掏出手帕擦试脸上的冷汗,“再拿套新的里衣。”
重生之锦绣农门 第154章 回家
“蕊儿,给我倒杯热茶”,撑着坐起身,夏雪掏出手帕擦试脸上的冷汗,“再拿套新的里衣。”
睡在东庑的齐嬷嬷这时也披着衣服过来,在门外问道:“蕊儿,小姐怎么了?”
把热茶送到小姐手中,蕊儿急忙转身去开门,有些担忧道:“齐嬷嬷,小姐又做恶梦了。”
“小姐,您是不是有什么心事?”齐嬷嬷走到床边摸摸夏雪的额头,叹道:“那天都怪老奴,如果不是我出去,也不会让那该死的摸进去。”
“没事,嬷嬷,你别自责,我不是好好的吗?”夏雪摇头,心里却在想,齐嬷嬷小事上靠得住,临到大事却容易慌,前世被展冥查到,她竟没过一个时辰就把自己也给招了出来。
如果不是有两个孩子,展冥当时很可能就把她休了,然而看在齐嬷嬷也算是丢了命的份上,夏雪决定不计较她前世的这点不忠。
“我听村里人说这里不远处有个白云寺,明天嬷嬷到那边上两柱香,给小姐求个平安符带着”,齐嬷嬷完全没看见夏雪眼底的暗色,担忧道:“一直做噩梦,对精神可不好。”
“劳烦嬷嬷了”,夏雪抱住齐嬷嬷的手臂撒了句娇,随即便催促她回房去休息,齐嬷嬷又叮嘱蕊儿两句,这才走了。
顾氏本就睡得晚,这时又被一声尖叫惊醒,心情顿时有些不好,听到身旁丈夫翻身,她轻唤一声“攀哥?”
“被吵醒了?”顾攀翻过身,拍拍妻子后背道:“睡吧,明天还得接闺女去。”
顾氏却没了睡意,披衣坐起身来,“这夏家小姐怎么这个毛病?熠儿前天还说半夜被吵醒后一直都没怎么睡,等咱翩翩回来,天天晚上这样,可怎么睡觉?”
“她们得在咱家住多久”,顾氏又有些不耐烦地自言自语,“早知道当初给她们些银子帮一把就是了。”
顾攀也坐起身来:“过两天我叫上几个人,把村里的房子收拾收拾,让她们去那住。”
“那不是还沾着咱”,顾氏摇头,其实如果不是她们一副占着女儿屋子不想出来的样子,她也不会这么不耐烦。
“那还能咋办”,顾攀为难地挠挠后脑勺,“怎么都是旧主家的女儿求上门,我们也不好不管。”
“她家就没其他亲戚了,至于来投奔你一个在她家做几年侍卫的人?”顾氏问道。
“这个我却不清楚”,顾攀想了想道,“说起来,我和咱翩翩之前找焕子那次,还在帝京和这夏小姐见过一面。后来女儿去容德绣庄卖绣品,我倒是见夏小姐和那绣庄的夫人挺熟识的。”
“实在不行,咱们就去那绣庄问问”,顾氏说着拉下衣服盖到被子上,对顾攀道:“睡了,明儿还得早点起。”
旭日东升时,顾家一家人都已经收拾好,临出发前,顾熠急忙忙给马端来半盆清水让它喝:“多喝些,待会儿路上你跑得快点,不能让姐姐在码头上等着我们,知道吧?”
夏雪走过来笑道:“熠儿很想念你姐姐吗?”
“那是”,顾熠点头,分外自豪的样子:“我姐姐说会给我带好多东西呢”,说着仰头看她:“夏姐姐,你怎么还不给我姐姐腾屋子?你们等会儿就搬吧,我娘早就把西庑下最大的屋子给你收拾好了,不然我姐姐到家没地方住。”
夏雪脸上明媚的笑容有丝龟裂:“熠儿,我已经和你爹娘说好了,等你姐姐回来后,我和她在一个房间住,夏姐姐会背好多诗呢,到时可以教你姐姐哦。”
顾熠的小眉头皱在一起,不怎么喜欢地道:“我姐姐才不用你教呢,我炼大哥是今科甲榜第四名,我也会读诗,我姐姐想学,我们就可以教了,不用你。”
夏雪脸上的笑容彻底没有了,今生这个顾熠跟前世简直一模一样,总是堵得她没话说。
炼大哥,顾炼吗?
说起来,今生的这科榜单,和前世也不一样,夏雪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是哪里变了,怎么连榜单都能影响?
但是想让顾炼那样后来诗名与展彝不相上下的才子,去教顾明月那个草包,死孩子不如做梦实在。
前世顾明月被展冥转手给穆蕴,那顾炼也是知道的,却连问一句都没问,可见是极不喜欢她的。
顾熠看着不大,倒也真会攀关系,不就是看顾炼成了官身,想给他那姐姐加码?只是也不看看,人家认不认识你们。
顾氏看见这夏小姐又发起呆来,不由暗叹一口气,有时候她竟觉得这小姑娘身上一股阴沉气,如果有亲娘顾着也不会成这个样子吧。
“夏小姐,我们后半下午就能回来,他欧阳大伯也要去镇上做工,午饭你们便自己做吧”,把早起做的十几个烧饼放到车里,顾氏转过身对夏雪道:“大门等会儿就让齐嬷嬷拴上,有人叫门你们也不用开。”
反正这三人也不认识村里人。
“顾婶子,你们都去啊”,夏雪闻言有些为难,“齐嬷嬷昨晚上还说要去白云寺给我求个平安符的。”
她说着看向穿戴一新出来的欧阳薇,“能不能把小薇留下来?我和蕊儿都不会做饭啊。”
“我要去接我弟弟”,欧阳薇心里窝火,顾婶子一家都不拿她当丫头使唤,这位还真不客气,“你们不会做饭就饿一顿能怎么样?我又不是你家的烧火丫头。”
“你怎么跟我家小姐说话的?”蕊儿立即掐腰上前:“有没有教养,怪不得听说是逃难来的。”
“小薇,快和熠儿把马车赶出去”,顾攀腰间别着马鞭走过来,脸色有些不好看,“蕊儿丫头,你嘴也太利了。”
欧阳薇和顾熠朝蕊儿吐吐舌头,便赶着马车出去,顾氏又好气又好笑,拍拍衣服也跟在车后出去了。
夏雪不料蕊儿就这么句话,顾攀就急起来,看来还是对她不肯搬出那正屋不满呢。可是哪有主子住厢房,下人住正房的?
“顾侍卫,你别和蕊儿计较”,夏雪许久没受过这等气,便笑道,“她被我惯得了,说话有些没大没小。”
顾攀听罢点点头,他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等走出家门,却越想越不对劲儿,对走在马车旁的妻子道:“刚才那夏小姐的话,是不是说我没大没小呢?”
顾氏想了想,笑道:“还真是这么回事儿,你说这大门里的小姐,都是这个样子?投奔我们来,还嫌我们没大没小。”
“谁让人家出身高贵呢”,欧阳薇撇嘴说道。
顾熠摇头晃脑道:“那是她们不知道,落水的凤凰不如鸡。”
“臭小子,你倒是夸那夏小姐呢,还是贬我们呢?”顾氏好笑地拍了儿子一下,“以后可不能这么说,不好听。”
“我是说她们不如鸡”,顾熠解释道,正说着林家门外那条路上,林疆正坐在车前朝他们招手大喊:“流光,顾叔顾婶子,小薇姐,你们快点,走旱路到帝京得两个时辰呢。”
“看把这小子急的”,顾攀笑道,让妻儿和小薇都坐上车,他便直接将车赶过去,没走近就对林疆道:“疆子,你们的车走前面。”
“哎”,林疆答应着,扬起马鞭就一下子抽在马屁股上,马车瞬间跑出去老远,后面的几人紧跟着就听到跟着林疆同去的那赵老头不停叮嘱道:“二少爷,鞭子别抽太猛。”
顾氏忍不住笑道:“这林家二小子,做什么都带着一股狠劲儿。”
顾焕此时驾着马车等在村口,远远看到两辆马车朝村口而来,便赶着马儿缓缓走着,等见他们快赶上时,他才加快了速度。
一路不停地行了两个时辰,三辆马车到帝京西码头时,已经是正午时分,即使是饭点儿上,码头上的人也没见少多少。
顾攀望望海面上没停着什么大船,这才拿出水壶咕咚咕咚连喝好几口水,跳下来找个马桩子拴好车,他才对车里的妻子道:“若娘,你们在这儿等着,我去前面看看。”
林疆和顾焕拴好马车也一前一后过来:“二叔,我们也过去瞧瞧。”话未落下,就见顾熠从车上跳下来急切道:“爹,我也去我也去。”
“先吃点东西再去”,顾氏掀开车帘子把一个油纸包递给顾攀,对另一边四下张望的顾焕和林疆道:“婶子带的烧饼还软乎着呢,你两个也过来吃点,疆子,给赵老爷子也拿过去俩。”
码头处人来人外,坐船的卸货的不一而足。
顾攀一手拿着烧饼大口吃着,另一手还牵着非跟过来的儿子,后面是顾焕和林疆。
“爹,我姐姐啥时候能到啊?”站在海边的石台上,顾熠看着近海处好几百艘小船发愁,“这么多船,姐姐怎么下来?”
“张家的大船一来,这些小船就都提前划开了”,顾攀摸摸儿子的脑袋,看向南方的目光突然一顿,“熠儿,你看看,那个黑点是不是艘船?”
顾熠踮着脚尖看过去,不过片刻他就兴奋地大叫起来:“爹,那是姐姐走的时候坐的大船。”
“看样子怎么有两艘?”顾焕眯着眼看了片刻,咬一口烧饼问道:“熠儿,你确定那是翩翩走时坐的那艘船?”
“是是”,顾熠蹦跳着点头,他也不管能不能看清船上的人影,挥开双臂就大声喊着:“姐姐,姐姐。”
引得好几个来往之人奇怪地看过来。
林疆只抬起双臂朝着船的方向挥舞,想到马上就能见到大哥,他心里也很激动,但他才不会像顾熠那么幼稚。
海船上,顾明月站在甲板上,看着越来越清晰的西码头,扶着栏杆的手在不觉间握得更紧几分,就要到家了。
“待会儿看见你家人,可不要哭鼻子”,旁边的林弛看她有些紧张,就笑道:“我第一次出海回来时,一踩到帝京的土地,都差点没哭出来。”
顾明月笑道:“我尽量”。
船距离岸边还有一二百米时,便已准备抛锚,这时近海处的小船都纷纷往四外划去,站在船头的张叔和拱着手朝这些船夫或道谢或打招呼。
在一片“张老板发财啦”的声音中,顾明月听到了熠儿的喊声,“姐,姐,我在这儿。”
顺着声音望去,顾明月就看到她爹正抱着熠儿站在码头最靠前的地方,鼻头顿时就是一酸,她马上挥手喊道:“爹,熠儿,我看到你们了。”
林疆看到船头上站着的大哥,也不再矜持,挥着手同样大声喊道:“哥,我也来接你了”。
人生嚷嚷的码头上,有两个十二三岁的小少年在拼着嗓子大喊,周围的人看见,也都顺着去看那两艘渐渐停靠的大船。
“那不是张家和方家的海船?”有人疑问道,“这俩小子在喊啥呢?家里有人跟着出海去了?”
便有人笑道:“听着是,你没听那个小兄弟喊的是姐?你再看那船上,不站着个女孩子嘛?这年头,女娃子都欢泼得很。”
笑声谈话声响成一片,让人辨不出内容。
“啧啧”,张云迁一袭淡青春衫,风流又雅致地站在船头,看着异常热闹的西码头道:“翩翩,林兄,你们那俩兄弟还挺有劲头的,这一个码头上都成他俩的声音了,待会儿船停好你们先下,不然那俩小子还不爬上来。”
说时锚沉下,大船刚在岸边稳稳停好,顾明月便第一个踩着舷梯下来,欧阳端紧跟在后。
“爹,熠儿”看到焕大哥也在时,顾明月脸上的笑容更大,“焕大哥,你们都来接我了?我真开心。”
“哎”,顾攀忙放下儿子,一双大手拉住女儿却不知放到哪里的样子,只是有些语无伦次道:“翩翩回来了,你娘和小薇都在后面呢,好,没黑也没瘦。”
这时欧阳端和林弛走过来,顾攀看见他们才算恢复过来,哈哈笑道:“你们两个倒是都黑了,阿端,弛子,这一路上多亏着你们照顾翩翩了。”
“顾叔,您跟我还用客气吗?”林弛笑着摆手,看到跑到他身旁的林疆,抬手按按他的肩膀道:“壮了,待会儿跟哥去卸货。”
“行”,林疆答应地雄赳赳气昂昂,“哥,赵老伯也一起来了…”
顾熠被他爹放到地上就找不到机会说话,急得直跳脚,这时就对一直拉着他姐不放开的父亲道:“爹,姐姐该和我说话了。”
“熠儿”,顾明月好笑地松开父亲的手,弯下腰抱抱弟弟,笑道:“哇,你又长高一些!对了,你童生试考过没有?”
“考过了”,顾熠分外自豪,碍于小身板,也只能蹭蹭姐姐的脸颊就放开,“再过两个月考过州试,我就成秀才了。姐姐,你都给我带了什么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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