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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回二十年前领养我自己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青律
姜忘看了眼黑白屏幕,并不回答。
“这哥们早上猜了个准,现在就飘了,”瘦子调笑道:“我刚赢了几百,来,玩一回。”
他把牌桌旁的一整百直接拂到姜忘面前,还用指头捻起来摇了摇。
“假一赔十,你说的。”
姜忘看着钱没接,淡淡道:“姓申是吧。”
瘦猴儿似的男人一愣,有些说不上话。
“你媳妇这会儿在跟别人偷情,回家吧。”
“不是——你这人怎么——”姓申的当即急了眼,站起来指着他鼻子骂脏话:“老子看得起你你他妈胡咧咧什么?!”
姜忘靠着椅子活动了下指关节,懒洋洋道:“再晚点就抓不着人了。”
彩票店里一时间鸦雀无声,瘦猴儿涨红了脸又狠怼他一句,钱都没拿拔腿就走。
结果一下午就再也没回来过。
中间有牌友试探着打了个电话过去,那头传来破口大骂和女人的幽幽哭声。
众人目瞪口呆之际,老头儿闷头拿出一叠红票子。
“英格兰一比零,成了。”
姜忘面色从容地接钱揣兜,再看向其他人时发觉他们眼中多了几分畏惧。
他们再看他时就像在瞧着个绿帽子检测器。
“明儿我还来。”他笑了笑:“回见。”
一千二到手,房租去掉四百,一百块换个便宜的二手小灵通,剩下的留作创业储备金。
2006年但凡囤个十几套房子,日后光是收租都够养活全家一辈子。
房东五十多岁,被邻里唤作邹姐,头回见到看房这么爽快的人,匆匆打了个合同就数钱去了。
“我这房子位置好,出门就是公交站,斜对面走一条街就是学校,好些老师都住这个小区,你可赚着了!”
姜忘瞧着毛坯房般漆黑一片的脏屋子,没马上签字。
“通电了吗。”
“通了通了,插座在那,要上网你得自己去电信那跑一趟,”邹姐怕他反悔,忙不迭道:“我这水电什么都有,你随便收拾下就能住的挺好。”
“别看屋子里没床没冰箱,但是采光好啊!”
姜忘心里笑着骂了句,两笔写完名字。
“不过有句话说在前头,”胖女人的表情突然凝重起来:“你做什么职业我管不着,别把什么不三不四的人往屋里带,懂我意思吧?”
“没那爱好。”
筒子楼有两种户型,他住的是边角里的小两居,大窗户采光好隔音也差,关着窗一样能听见小贩叫卖的喇叭声。
屋子完全没装修过,地板黑黢黢地瞧着能种大麦,天花板上布线跟动脉血管似得张扬狰狞,唯一家具是拿胶布粘在墙上的小灯泡。
智能触屏机浸水太久失去抢救机会,被扔进小破桌子的抽屉里,差点还捅了个蜘蛛窝。
仔细一想,他得在这房子里陪自己本人读完小学,搞不好还要攒钱供自己读大学。
……我供我自己,操。
姜忘揉揉眉头,抄起钥匙出门。
红山小学下午四点半开闸,一帮泥狗子色的小孩叽叽喳喳往外蹿。
彭星望抱着作业出来时探头探脑,一晃头就在一众白发苍苍的爷爷奶奶里瞧见黑着脸的大高个。





穿回二十年前领养我自己 第4节
“季老师——他在这里!”彭星望快速晃了晃手,示意身后老师看那边。
姜忘本来被一帮精力过剩的兔崽子们吵到想端机关枪,听见彭星望声音时一抬头,发觉那小孩牵着个年轻老师过来,条件反射往后退一步。
“原来在这,您是彭星望的家属吗?”年轻男人任由小孩紧紧牵着,一笑起来脸颊有浅浅酒窝:“我是他的英语老师,姓季。”
姜忘不肯看他的眼睛,别开视线点点头。
“走了,回家。”
“等一下,”季老师温和道:“这孩子一直缺少……照顾,方便留一个联系方式吗。”
彭星望瞧着他们两交换了联系方式,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这样我就算被卖掉警察叔叔也能找着了,好耶。
一群孩子跟海绵宝宝似得轮流跟老师打招呼拜拜,姜忘两三句简单告别,带着彭星望拐进隔壁人头涌动的小文具店里。
小朋友注意力并不在辣条雪糕旋转陀螺上。
“你很怕季老师吗。”
姜忘看了眼自己幼年稚嫩的脸,声音很低。
“不怕。”
“季老师是我们学校最最最好看的老师了!”彭星望一脸幸福:“他唱歌特别好听,从来不凶我们!”
……所以你就成天黏人家身上。
姜忘眯了眯眼睛,没把嫌弃的话说出来。
“去挑个书包,缺本子尺子也赶紧买。”
彭星望却不肯停止这个话题,特别认真道:“大哥,我特别喜欢季老师。你也喜欢他好不好?”
“……”
再领着彭星望回招待所的时候,姜忘看了垃圾车好几眼。
奇了怪了,自己平时能不说话就不说话,这话痨难道是捡错人了?
小朋友并没有察觉到成年版自己想扔人的冲动,背着新书包戴着小黄帽蹦蹦跳跳走了好久,等红绿灯时想到了什么,突然哎了一声。
“要是咱们住的不是招待所,是不是就很像一家人了?”
他感觉大哥这个人其实还不错。
反正去哪里都比回爸爸那里好,起码不会挨打。
红灯转绿,姜忘伸手把他戴的板正的小黄帽扯歪,大步流星往前走。
“已经有屋了。”
“我明后天收拾下,你搬过来住。”
两人一齐在招待所楼下喝饺子汤吃白菜猪肉煎饺,完事续了一天的房钱继续住。
招待所的桌子还配了个台灯,比小孩以前的学习条件要好很多。
彭星望一边算术一边咕咕叨叨,姜忘坐在他身后翻报纸。
翻了几页又放下。
“你以后改个名字,怎么样。”
他刚出生的时候,家里人起名很敷衍,其实叫的是彭兴旺。
意思就是盼着老彭家香火不断,祖祖辈辈兴兴旺旺。
还是念过书的亲戚看不下去,说也就庄稼汉叫这破名字,把两个字稍微择了择,才变成星望。
再后来十五岁那年,他体育特招提前参军,一查发现是个黑户。
刚出生那会儿户口管得松,小城镇也不是特别计较这个,重新领张表补全了就行。
他对这个城市和自己出身都没有半点留念,扯了个谎说妈妈姓姜,把名字又改了一道。
将忘,忘个干净最好。
彭星望还在纠结四则运算,手指头掰来掰去,半晌才反应过来。
“啊?改成什么?”
姜忘突然笑起来。
“学校里他们都管你叫旺仔,你不生气?”
“不生气。”彭星望坐在高椅子上晃悠着脚,跟小拉布拉多似的皮实又活泼:“他们都嫌我闻起来臭臭的,能叫一叫我的名字就很好啦。”
姜忘正想训他,兜里小灵通响起嘀嘀哔哔的铃声。
这电话就存了一个号码。
姜忘眼神一沉,径自去了阳台。
“您好,请问是姜先生吗?”
“嗯。”
“我是季老师,下午咱们见过。”
姜忘低头看着被昏黄灯光晕染涂抹的远方,久久没有出声。
“彭星望家里的事……您说您基本了解。”
“如果方便的话,请您带他去医院体检一下,确认是否健康。”
男人声音清澈明润,像是对这个世界永远保有几分温柔。
“我一直很牵挂他。”
第4章
姜忘匆匆应了一声。
“这周末就去,放心。”
待挂完电话回房间,彭星望已经写完数学作业,笨拙地在本子上画字母。
小孩没提问,姜忘反而忍不住提了一句。
“季老师打电话过来了。”
“诶嘿?”彭星望耳朵竖起来:“他有夸我吗?”
“他叫你洗澡多搓搓泥。”姜忘懒懒道:“赶紧写,等会我帮你洗。”
彭星望快速嗯一声,再写作业时人都嘚瑟的在椅子上左右摇。
招待所小电视统共就四个台,除了地方新闻就是世界杯重播,再翻两个台全是保健品广告。
“千年神医绝世良方!”
“一个疗程肾不亏,三个疗程战通宵!”
“我老伴吃了这个鹿方壮骨秘药,高血压不犯了偏头痛没有了!”
“鹿方秘药鹿方好药,百年陆家人的神药!!”
姜忘面无表情地关掉电视。
小孩悄悄看他一眼。
“你看我干什么。”
“大哥。”
“?”
“你是来我们城里找药的吗?”
“写。作。业。”
等英语作业写完,彭星望抱着语文书蹦到他面前,满脸期待。
“老师要求我们读三遍课文,还要家长签字。”
他对终于有人能给他签字这件事特别开心。
“念吧。”
“小↗白→兔↑弯→着……”
姜忘摁住了他的课本。
“用人话读。”
彭星望感觉大哥又变凶了,下意识抖了下,清清嗓子重新来。
“小——白—兔—弯——着——”
姜忘再次摁住了他的书。
“别读了,签哪。”
彭星望露出失望的眼神:“是我读的不好吗。”
“你用普通平淡的语气来。”姜忘耐着性子教他:“不要学得跟三黄鸡打鸣一样。”
彭星望憋着声调,用死鱼般的语气平平板板读了一遍。
“很好。”大哥满意颔首:“以后都这么读。”
正事搞完以后,两人搬了个马扎去淋浴间里搓泥。
姜忘先前天天洗澡,健壮身体透着小麦色,简单洗两下算过个水。
小孩在贫民窟一般的环境里泡了好几年,正经洗澡就没有几回,贴近一些都能闻着酸臭味。
虽然现在是自己搓自己,姜忘还是捏了下鼻子,皱着眉头用毛巾蹭他脖子上的汗泥。
彭星望跟小狗似得听话支棱着,偶尔被搓疼了都不敢叫。




穿回二十年前领养我自己 第5节
男人瞧见他这副听话驯服的样子又觉得不爽。
“疼就直说。”
彭星望眨眨眼,灵活地绕开话题。
“大哥,你有喜欢的老师么。”
姜忘动手磨他后颈侧面的死皮,漫不经心道:“有很信任的老师。”
“他对我很好,以前见我穷,还会特意给我带饭吃。”
“啊。”彭星望仰起头,吹了个鼻涕泡泡:“那肯定跟季老师一样好。”
男人并不回答,拎着他转了个面继续搓泥,见皮肉红了还记得挤点沐浴露。
“很可惜的是,那个人后来过得很不好。”
“他对所有人都很好,逢年过节不收红包还倒贴着照顾学生,像是天生做老师的命。”
彭星望很会看时机的递了块肥皂,伸长胳膊道:“你的老师生病了吗?”
姜忘摇了摇头。
“他很健康。”
“但是……我后来听亲戚说,他活到四五十岁了都没有结婚。”
小孩没听明白:“不结婚就是过得很不好吗。”
姜忘笑了下,拿喷头帮他冲干净。
“以后和你解释。”
大城市的人活得自由。
邻居上下可能一辈子都不见面,数百万人像是在同一个钢铁森林里体验平行时空。
小镇就像一张蛛网,是非人言牵绊太多。
那年他回去参加好哥们杨凯的婚宴,席上有姑婆一面往塑料袋里夹菜一面絮叨。
“老季他们家那位,一直没结婚呢?”
“这都快五十的人了吧,也不看看爸妈头发有多白,唉。”
旁边花衬衫老头递了个眼神,刻意压低声音:“在说红山小学那个季老师吧?”
“是是,年轻的时候人长得可俊了,教书也好,好多家说媒都没成呢。”
“你们知道什么,”老头在桌子底下伸出一只手,目光暧昧地勾了勾小拇指:“一般啊,这年纪不结婚还不找女人的,多半是这个。”
女人们故作惊讶的伸手捂嘴,看着是听见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污了耳朵,笑成一团又凑近了细聊,声音细碎繁琐听得让人生厌。
姜忘那天在婚宴上看见过鬓发渐白的季老师一眼。
他到二十几岁了仍然只知道那人叫季老师。
温和可敬,循循善诱,听发小说这些年一直在资助山区里的学生。
姜忘清楚同性恋在这种小镇语境里不是什么好词儿。
北上广自由开放,只要互不打扰怎么玩都无所谓,跟自家养的刺猬结婚都没人管。
平时生意往来时他也见过那种人,外形瞧着和普通男人没什么区别。
但男人跟男人厮混在一起,在这种小地方但凡被传一嘴,无疑直接定了被里里外外排挤挖苦的底。
他宁愿相信季老师在挂念年轻时认识的姑娘。
一趟澡愣是洗洗冲冲三趟才勉强刷完。
泥垢汗印在肘窝腿弯那都结出块来了,简直该搞个钢丝球猛刷。
彭星望套上过大的t恤往镜子前面一站,保持着稻草人的姿势哇哦一声。
“大哥!我变白了!”
姜忘:“……”
“大哥!”彭星望贴着镜子左看右看,忍不住道:“等我长大了,我也给你洗澡!”
“不用。”姜忘略粗暴地给他擦头发,完全为零的育儿耐心被考验到极限:“长大也不是什么好事。”
彭星望隔着镜子看他,眨眨眼道:“我做梦都想长大!”
“长大了就可以去工作挣钱,还可以想吃什么就买什么,这还不够好吗?”
姜忘动作停顿,隔着镜子看二十年前自己的眼睛。
这一刻荒谬的像做梦。
“长大……是清醒的开始。”姜忘对自己说。
小孩没听懂,晃了晃发梢水珠跑回被子里。
姜忘回头看他一眼,想继续解释点什么又选择不说。
“睡吧,明天送你上学。”
等关了灯,两人都陷进黑暗里,彭星望裹着被子转过来看他。
“大哥。”
“什么事?”
“你真的是……我妈妈拜托过来的人吗?”
姜忘思索几秒,意识到小孩关心的不是他,是他妈妈。
“嗯,她现在去香港了。”姜忘面不改色道:“香港和这里的电话不通,长途很贵,没法打电话。”
彭星望想了想,也想不出来香港在地球的哪里。
“那,妈妈有没有想跟我说的啊。”
姜忘沉默几秒。
“差点都忘了,也得亏你问我一句。”他故作轻松道:“你妈妈是有话托我转告你。”
“多吃肉多睡觉,少玩游戏别感冒。”
小孩香香甜甜睡了一宿,对这句话非常满意。
也完全没觉得哪里有问题。
第二天一早手机铃声准时响,姜忘打着哈欠叫彭星望起床。
热乎乎的豆浆大饼被递到枕头旁边。
“大哥,吃早饭!”
小孩笑得有点不好意思:“你说买文具剩下的钱是我零花钱,可以随便用。”
姜忘跟独行狼似得活了二十七年,头一会儿被人守在枕头旁边递早饭。
……还是被自己本人递。
他强咳一声爬起来,闷着声和小孩一起吃完,然后送他去上学。
今天阳光很好,整个城市都被照得金灿灿的,让人走在路上就想笑。
彭星望边走边哼歌,心想要是能牵着大哥的手一起走就更好了。
他悄悄仰起头看了眼姜忘。
大哥好高啊,特别酷。
这么酷的人,一定不跟我这样的小孩牵手吧。
小学门口挤挤攘攘,学生们依旧跟尖叫鸡一样吵成一团。
姜忘送到门口本来还想程序性叮嘱几句‘好好上课’之类的话,眼前小孩欢呼一声冲到前面去了。
“大哥!这是我的好朋友杨凯!”
姜忘表情有点凝固。
旁边还梳着小辫儿的男孩拿手背抹了把鼻涕,声音很洪亮:“旺仔!你为什么叫他大哥啊!”
“因为他最酷!”
不远处有个戴三道杠袖章的小姑娘冲过来,凶巴巴地吼过去:“你们两个快点!小心我记迟到!”
“张小鹿的头!像皮球!一脚踢到摩天大楼!”
“你——我要告老师去!!”
姜忘目送他们三个打打闹闹的远去,心想杨凯啊杨凯,你知不知道你打算把你老婆的头当球踢。
他伸了个懒腰,又有点头疼又有点好笑。
一起玩了二十多年的发小这会儿还拖着鼻涕,自己跑到06年过日子,估计只能找叔父一辈的人当朋友。
早晨例行去逛一回体彩站,收获问卦两百块,八成积蓄全仓阿根廷打科特迪瓦二比一。
这次他只呆了一个小时,转头买瓶北冰洋出去逛街。
总是投机倒把不算正经活儿,何况世界杯踢完一个月就散场。
姜忘这几天想了很多出路。
买比特币,炒期货,掌握信息源干什么都赚钱。
这小镇发展虽然一般,但是仗着竹林速生林长得好,是环绕省市里印刷成本最低的地方。
因此有大量的教辅资料都集中批发到这代工,后来还落了个教育强市的称号,中考一模二模都跟省城联考。
他打算开个网店,但现在这小破地方物流网点压根没开。
男人嗦了口北冰洋环顾街道,勉为其难地点了下头。
罢了,我来承包这个城的快递。




穿回二十年前领养我自己 第6节
第5章
a城很小,小到四个城区始终共用三个小学,2026年都用不着建地铁。
姜忘随意挑了家网吧,走进去刷新身份证。
身份证是在沿平街鬼市办的。
零几年的时候很多城市都有鬼市,里头倒与封建迷信没太大关系,一般用于灰色收入的清洗。
偷来抢来的东西大多都会聚集在这里,凌晨三四点人们都睡熟时悄么声开张,天色将亮未亮的时候散掉。
警察其实扛着困意来清洗过这里很多次,但早年间警力不足,扫黑除恶也不够彻底,也算没办法。
姜忘今天凌晨三点趁小鬼打鼾的时候去了沿平街一道,还算顺利的找到人帮忙把身份证户口本全给重办了。
“第二张半价,你考虑下?”
姜忘白他一眼,掂了掂身份证的重量。
“里头什么都有,芯片也刷得出来,我这可是百年老字号,”卖证的人说话油腔滑调,还不忘再多推销几单生意:“要毕业证嘛,清华人大五分钟就给你印好!”
真到网吧里刷身份证,男人面上没什么情绪,动作比平时慢几分。
卡机哔了一声,网管小妹叼着棒棒糖给他开卡:“46机,一个小时两块钱,包夜的话得在晚上十点之前来前台。”
姜忘点了根烟等电脑开机,看见windowsxp的界面跳出来时还是皱了下眉。
是不方便。非常不方便。
网页排版拥挤杂乱,弹窗广告全是乱糟糟的一刀999。
他打开搜索引擎想了想,直接键入能排全国前三的速风快运。
加盟联系电话就在官网底端,打进去等了快两分钟才有人接通。
“您好,我是h省a城的人,想加盟你们公司的快递业务。”
对面的接线小姐快速检索了一下,抱歉道:“不好意思先生,我们这边暂时只有省城可——”
“你不是管事的,换一个接我电话。”姜忘打断道:“找能做主的人跟我谈。”
客服愣了愣,犹豫中还是答应了,把电话转给了客服主管。
客服主管说辞也是一样。
“不好意思先生,我们公司目前主接深圳香港一带的业务,其它省会城市也在陆续——”
“换人,”姜忘把烟按灭:“找你上级谈。”
电话又响了一分多钟的好运来,换成一个略冷厉的女声:“什么事?”
“我想接a城的快递。”姜忘平直道:“先别急着拒绝我。”
“h省在地理位置算华中地区,a城又处在核心地带,这里迟早要成为物流大省。”
“你现在做主放弃这个地方,以后等其他快递公司蚕食完地盘再想回头,钱可就不这么好赚了。”
话是不全真,也不全假。
h省确实自古以来都是交通运输的枢纽省份,只不过二十年后全线发达的是更有地理优势的隔壁城,而不是姜忘所在的这个地方。
但谈生意从来不用讲究实诚这两个字,从来没有乙方跟甲方说您开价三千块太高了,这活儿隔壁竞争方两百就能接。
女人沉默几秒,吩咐秘书过来记他手机号码。
“我研究一下,两天内给你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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