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回二十年前领养我自己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青律
线下其乐融融,线上大笔订单进来,自家公司架设的仓库对接系统碰到业务高峰能忙到死机。
“老板——您玩得差不多记得回来看看——”秘书抹眼泪道:“我这几天头发大把大把的掉啊!”
姜忘头五分钟还能听对面一帮伙计哭诉生意太爆心态快崩了,十分钟后耐心逐渐见底。
“我又不会搞程序!别跟我哭!跟程序员哭!抓着他的头盖骨问到底啥时候才能搞好系统!!”
旁边伙计嘤了一声:“老板——”
姜忘把电话拿到一边,可怜兮兮看还热乎着的对象:“你看?”
季临秋笑着踹他屁股:“赶紧滚回去,赖我这干嘛。”
姜老板得了便宜还卖乖,拿着电话怼回去:“今天就回来!你们把活儿给我看好了,三倍工资还搞砸小心到公司门口罚站!”
伙计们欢天喜地应了,背景音里还能听见有人欢呼:“老板说他今天回来!!”
“老板回来救场了——!”
“啊啊啊啊太好了!!”
姜忘当即回去先跟季家各位道个别,还顺手给拜年的小辈儿们发了一圈红包,小崽子们欢呼声能掀翻房顶。
然后一块开车去县城里买最早的票,准备就此告别。
春节期间票量很紧,最早一班都还有两个半小时。
姜忘闲着也是闲着,拉季临秋在附近的小商场里走走逛逛,看见一家羊毛纺织店。
“哎,”他突然想起什么:“你给你爸妈,还有你妹妹买条围巾吧。”
季临秋很少收礼物与送礼物,有点犹豫。
“我爸比较保守老派,可能不收,还觉得浪费钱。”
看店的大婶很热情地迎了上来:“买围巾吧?纯羊毛的,戴着不刺脖子可暖和了,送老人正合适!”
季临秋思索一会儿,还是给家人都挑了三条。
姜忘在旁边掏出钱包:“老板,旁边一黑一白我要了,这两条不用放打包袋里,五条钱我一块付。”
季临秋有点急:“你还跟我抢啊。”
“什么叫抢,”姜忘瞥他一眼:“你挑我买单,天经地义。”
季临秋拧着不干,强行结了全部的账,老板娘在旁边点钱点得合不拢嘴:“新年快乐,恭喜发财!!”
两人走出小商场,姜忘把纯白那条围在季临秋脖子上,一圈圈仔细绕好。
然后脖子一扬:“来。”
季临秋发觉自己还真挺喜欢这家伙的臭屁劲儿,笑着给他仔细围好纯黑那条,又拿出两个红包。
“还没有见到星星,怪想他的。”
姜忘侧目道:“还有一个呢?”
“你说呢?”季临秋捏他的脸:“大男孩,收着吧。”
姜老板很自恋地哼了一声,完全不带推辞地把红包收了,趁着没人又亲他一口。
“你回去时注意安全,我再陪爸妈几天就回来。”季临秋仔细道:“回去以后注意门窗通风,你跑业务也注意保暖,别感冒。”
男人眼睛含笑地看他。
季临秋有点恼,佯装不开心来掩饰害羞:“笑什么,我认真的。”
姜忘笑眯眯应了,和他再三挥手才从安检口消失。
他再坐火车离开的时候,都感觉手腕有一根风筝线,随着汽笛的鸣响声越拉越远,一直牵着山路另一边的季临秋。
像是能看见临秋如何一个人开车回去,又怎么淡笑着和妹妹聊天,会不会也在想念他。
风筝线长到没有尽头,轻轻拽一下像是会有回应,又好像没有。
期间如果刚好打两个喷嚏,便是心有灵犀的证据。
姜忘看着车窗很久,看到火车穿过隧道,车灯
让窗户映出他的脸。
终于轻咳一声。
都说恋爱中的人会变傻。
是傻了不少。
下午五点走,晚上十一点才到。
期间公司电话又打了好几个来,说问题基本全部解决,特别顺。
姜老板略有不爽:“就知道你们是自己吓唬自己玩儿,净耽误我事儿。”
“能耽误您啥啊,听说那边山里都没通网。”秘书讪笑道:“您回来感受下虹城的春节气息不是挺好嘛,咱公司好多姑娘还想等您来了一起包饺子呢。”
“还有就是,星望听我说您要回来了,死活晚上要一块来接您,这答不答应啊?”
姜忘诧异一秒,杀气有点起来:“他不是跟他爸过年了吗,怎么着,他爹又犯浑?”
“哪里哪里,”秘书狗腿道:“小孩儿是想你了,在这边我也看着呢,没受委屈。”
姜老板又哼一声:“行,都来接吧。”
晚上十一点到了虹城,天空飘着星星落落的小雪点,被车站口猩红灯光一照像是下细碎的花瓣雨。
小孩第一个瞧见他,欢呼一声用百米冲刺速度飞了过来。
“大!哥!新!年!好!”
姜忘任由彭星望拱到自己怀里又蹭又扭,反手掏出两个红包。
“喏,回头我带你去银行开个卡,自己存好省着点花。”
彭星望开开心心接了,放到随身腰包里仔细放好。
姜忘瞧了眼他那个鼓鼓囊囊的小包包:“收获不少啊。”
“我爸今年挣着钱了!他给我包了好大一个!”
姜忘把行李交给秘书,跟小孩一起坐后面。
“怎么急着过来找我,没什么不开心的吧。”
“没,我爸又打牌去了,”彭星望一皱鼻子,伸胳膊闻味儿:“我新衣服都熏了一股烟味,讨厌。”
中年人就这点爱好,不赌博就行。
汽车缓缓发动,姜忘大概问了问公司情况,继续跟小孩儿聊天。
“知道还有几天开学吧?”
小孩儿僵了一下。
姜大哥笑容慈祥:“寒假作业写完了吗?”
“那个……杨凯说……老师都懒得改。”小孩儿支吾道:“而且别的同学……他们都……”
“你是不是忘了季老师就住在咱们家呢。”姜忘笑眯眯道:“一开始就没想着写作业啊?”
彭星望惨叫一声。
“全都要写。”姜忘不紧不慢道:“我开学前一天检查。”
于是姜老板的下属们日常来交代任务的时候,每天都能看见一个小萝卜头坐在办公桌另一边奋笔疾书赶作业,满脸苦大仇深。
老板看着财报喝咖啡,没事还会给公司实习生们减负。
“来,手头活儿放一放休息半天,你看看这小孩儿作业都做对了没有。”
偏偏公司对面就是大草坪,这会儿甚至有小孩在大太阳天放起风筝来,欢声笑语一片,坐六楼一样能听得见。
小孩义愤填膺:“我写完这本作业就去剃头!”
旁边倒茶的秘书呆了两秒:“你头发也不长啊。”
“没啥。”姜老板慢慢吹气道:“我这大外甥本来就傻。”
第49章
姜老板随身带着一小朋友这件事, 大伙儿也见怪不怪了。
虽然彭家辉在当地认识不少人,但到底生意没姜忘做得大,交流圈也就局限在棚户区附近。
以至于刚开始很多人以为姜忘不婚不娶的主要原因, 是在给前妻带孩子。
后来渐渐传得乱七八糟, 说什么的都有。
有的说姜忘是在小城市秘密保护英国王族遗孤,有的说他脚踏十条船唯独对初恋女友一往情深连孩子都有了。
更多人送礼塞不进去, 只能从星星这里找突破口, 想法子让小朋友帮忙转交银行卡购物卡,以及过年红包。
彭星望已经学精了,碰到这类人一律表示:“收钱可以哦, 但是我会独吞掉,一句话都不跟哥哥说。”
穿回二十年前领养我自己 第78节
以及“太好了我可以拿钱买彩票去了, 叔叔你千万不要跟我哥说我拿你红包!”
一帮老板红包给了一半硬生生收回去:“这个……不太好吧, 你给你哥哥保管呗?”
“凭什么啊,”小孩摆出桀骜不羁富二代的嘴脸:“我在存钱买跑车哎, 告诉他不就被收缴小金库了吗!”
姜忘乐得拿他当不喝酒不抽烟的挡箭牌, 日子过得相当轻快, 白天跑活儿谈生意见客户,晚上回窝里给季临秋打电话。
“我爸居然收下那条围巾了。”季临秋感叹道:“他们两位也是嘴硬, 一边嫌弃我乱花钱,一边戴着围巾到处显摆, 嘚瑟给所有亲戚看。”
“对了,我买好票后天上午就回来,你这边还好吗?”
“没什么问题,”姜忘踩着拖鞋走向客厅,瞧了眼还在奋笔疾书的身影:“彭星望玩了一整个寒假,作业半点没写。”
“其实也没老师改, ”季临秋笑道:“开学那会儿都忙着呢,谁还有空点这个。”
“我这不是期望他拿下年级第一的宝座。”姜忘打了个哈欠道:“小孩儿嘛,多写点作业省得出去闯祸。”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许久,像是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偏偏有说不完的话。
快结束时季临秋才反应过来:“我们打的是跨省长途。”
“我舍得。”姜忘对着话筒亲了一口:“早点睡,好梦。”
微信视频到底什么时候来,再不来他亲自造一个,真是耽误人谈恋爱。
季临秋不在,三层楼的家都显得空空荡荡,以至于小孩儿天天撒娇打滚要跟大哥一起睡。
姜忘乐得惯他,只是偶尔半夜不小心踹一脚。
好在彭星望半夜睡得跟野猪一样,被蹬着了也就哼一声,翻个身继续做梦。
只是今晚不太一样。
姜忘心里总觉得焦躁,莫名坐立不安。
他跟季临秋打电话以后也没有感觉好点,晚上翻来覆去还是静不下来。
等到半夜三点钟终于快睡着,电话声突兀地响起来。
手机被设了静音,以至于先是振动两回,然后换成座机响铃,半夜里尖锐又刺耳。
姜忘披了外套下楼接电话,看见来电是慈州的号。
“喂?我妈——我们这边在睡着,怎么了?”
“出事了,文娟她,”常华焦躁道:“文娟她快不行了,再过两个小时体力耗完了只能转剖腹产!”
像是有大桶冰水骤然倒在头上,骨头缝里都透着冷。
“你说清楚,”姜忘控制住火气不去吼他:“不是三月份生吗?进了医院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她突然情况不对,之前还查出来子宫肌瘤但位置不好开刀,医生建议顺产,”常华磕磕绊绊地解释,自己都快说不清楚话:“然后紧急送过来催产,但是骨盆偏小一直打不开,现在快七个小时已经痛到叫不出来,已经顺产转剖腹产了。”
“但是医生说按她做手术很容易大出血,剖腹产——剖腹产可能会保不住人!”
“你给我保住她!!有什么法子用什么先保住她的命!!”姜忘直接吼回去:“老子现在开车过来,她出事我第一个废了你,听见没有?!!”
“我知道我知道,”常华这几个小时已经累得魂不守舍,机械重复道:“我也想保她,医生还在叫我,我马上……”
姜忘直接挂断电话,用这辈子最快的速度穿衣服穿鞋,然后一手抄起还在被子里的彭星望一手给他胡乱拿几件衣服袜子就往外跑。
他第一次恨这个地方没有飞机和高铁。
彭星望睡得正迷糊着突然身体悬空,再反应过来直接跟小狗似得被扔到后座,紧接着身上甩过来一堆衣服。
他被这变故吓得眼睛有点红,又忍着没有哭,小心翼翼看驾驶座的哥哥。
“……出什么事了?”
妈妈可能要没了,我们得赶着去见她最后一面。
姜忘根本没法把这种话说出口,沉默很久以后才声音嘶哑道:“去慈州。”
小孩脸色登时变得惨白,很快反应过来是妈妈出事了,妈妈怀着孕,可能是生小孩的时候遇到什么。
他这一刻不敢再问姜忘任何问题,睡衣凌乱还光着脚,第一反应却是双手捂住嘴,泪珠大颗大颗地往下流,哭得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姜忘知道他在哭,自己这一刻胸膛空空荡荡地像被击破的鼓,在用全部意志咬着后槽牙开车。
所有情绪不住地糅杂撞击,里面还混杂久违的恐惧。
妈妈她应该能活到老啊。
他没坠河的几年前,还和那个苍老的女人通话过短短几分钟。
……然后再无联络。
姜忘极力用理智告诉自己她不会出事,在这一刻被冰窟般的恐惧完全包裹。
万一有变数呢。
他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已经有意无意地改变了太多事情。
季老师的未来,彭星望的未来,彭家辉的未来……
他根本不敢设想他们开车抵达慈州的时候噩耗跟着传来,此刻都开始抵触随时可能再响起来的电话铃声。
“我们走最近的路,大概要五个小时。”男人深呼吸着理清思路:“彭星望,你现在把衣服袜子全部穿好,然后我说什么你做什么。”
彭星望手忙脚乱地收拾好自己,全程眼泪吧嗒吧嗒地掉,然后举着他的手机帮忙给所有能帮忙的朋友打电话。
免提一开,什么对话都没法避开小孩。
庞杂的
信息流开始双向倾倒,犹如两辆被同时撞翻的卡车。
姜忘眼睛始终在盯着一晃而过高速公路的指示牌,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开车从虹城到慈州,中间有无数个国道要找,三段高速公路上上下下。
常华语句混乱地解释产妇情况,医生朋友不断在听和诊疗,做生意的朋友在帮忙联系对应的血源。
手术台大出血的可能,子宫肌瘤的位置,胎儿位置以及不断变化的心跳检测,
信息流借由一台手机串流往复,一刻不停。
彭星望全程举着手机,第一块电池打完没等姜忘开口,匆匆伸手翻找他包里的备用电池。
姜忘透过后视镜怔怔看了星望好几秒,低声道:“这对你太残忍了。”
让一个八岁孩子得知这些事,亲自面对这些事,都太过血淋淋。
星望低着头打开手机后盖换电池,早就没有哭了。
“她是妈妈啊。”小孩轻轻道:“不管怎么样,都是妈妈啊。”
他太小了,不知道危机冲突里万分之几的微小可能,以至于默然地准备见她最后一面。
医生护士把杜文娟推进顺转剖的手术台时,他们终于抵达慈州的边缘。
常华把人送进去之后,整个人都猝然卸力,憔悴地说不出话。
此刻天光微熹,不知何时落起细碎的雨,所有视野被分割的破碎混乱,像被踉跄倒地后的镜子。
真抵达医院那一刻,他们又像是从长久的疲惫惶然里突然醒过来,两步并作一步地往楼上跑。
然后看到亮着灯的手术室大门,常华和面容陌生的老夫妇守在那。
姜忘已经联系好了血源,对接确认了手术方案。
除此之外,他也什么都做不了。
他既不能冲进去替她受苦,也不能帮任何一个医生动刀。
他抱着彭星望,开始感受漫长等待的煎熬。
其他几个婆家的人熬不过,已经在讨论二胎顺产怎么会这么难,又或者要不要去准备点婴儿用的东西。
姜忘漠然地听了很久,某一秒忽然发觉他的手是冰的,星星的手也是。
他反反复复地想,妈妈应该会平安到老的,她不可能有事,她那么老了都在给他打电话。
却又后悔而恐惧,为什么他当时不听电话里的她把话说完,为什么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给。
他开始同时害怕失去三十多岁的杜文娟,以及五十多岁的杜文娟。
这个念头着魔一样缠着他不放,逼着他想五十多岁的杜文娟到底过得怎么样,会不会也在想念他。
姜忘以前对家的概念一无所知。
所以他不觉得自己会拥有任何一个家人。
可是现在的他,有爱人,有父母,哪怕没有一个人知道他来自哪里,为什么孑然一身,以及到底是谁。
第二个小时过去,医生进进出出,已经递出了第二份病危通知单。
“……有新生儿溶血症的情况…很不乐观……”
常华嘴唇干枯地翕动几下,努力理解医生说的每个字。
又一个人以同样急切的脚步冲了进来,当着他们的面抱紧两个星星。
“我在,”季临秋开了一夜的车,眼圈泛青胡茬浅浅,用最大的力量抱紧他们:“别害怕,她一定没事。”
手术室外冷白的光被他的背脊挡开,怀抱里的黑暗竟像一种迟来的救赎。
姜忘终于颤抖起来。
第50章
他们整整等了四个小时。
时间像融进一呼一吸里, 让所有等待都变得恍惚又空白。
季临秋抱着彭星望坐下的那一刻,姜忘像是短暂地把所有意识都屏蔽掉了。
他唯一能看见护士们进进出出,不时有人匆匆探头出来要求签字。
那些人和常华在交谈许多东西, 新生儿如何, 产妇如何,抢救进度如何, 是否会有后遗症。
姜忘是她名义上的远房弟弟, 坐在角落里并无人在意。
彭星望握紧季临秋的手,看着进出的大人们踌躇许多次,终于鼓起勇气冲到他们面前。
穿回二十年前领养我自己 第79节
“我是她的儿子, 我可以给她输血吧!”
护士长惊讶地看向他,伸手摸摸头道:“不行的, 小朋友, 直系亲属不能输血。”
“我们……会尽全力。”
季临秋去附近倒了几杯热水,先递给两位老人, 然后是常华和彭星望, 往返来去也累了, 最后一杯留给自己和姜忘。
“喝一口。”他平静道:“你着急也帮不上什么,我们等医生消息。”
姜忘许久没有从思绪里抽出来, 半晌才抿了口,让已经干裂许久的嘴唇好受一些。
他知道自己做不到什么。
他只是突然发现, 自己没有原先想象的那样一片空白。
会恐惧,会慌乱,也会疼痛,在真实的活着。
姜忘的世界曾久久没有‘需要’两个字。
他不会向任何一位长辈寻求帮助,一度对食物玩乐财富都毫无欲望,像扁平剪影一样存在着。
可现在, 他坐在抢救室门前,像是一口浊水终于从肺管猛地呛出来,让他用力挣脱所有冰封般的冷漠,想要抓住几乎一切。
渴望妈妈温暖的怀抱,渴望认识的所有亲人朋友都长久平安,渴望不带任何遗憾痛苦的去迎接每一天。
他想鲜活的活着,他想抓紧所有他爱的人。
他发觉他在爱着许多人。
男人放下杯子,半晌拍了一下膝盖。
像是终于自大梦里惊醒,转头又被困在泥沼里,无措焦灼。
“杜文娟家属在吗——”又一个护士推门大声喊:“杜文娟家属!”
“这里这里!!在!!”
“恭喜,生了个女儿,因为新生儿溶血症的缘故等会直接送去育婴箱,家属来把表填一下!”
常华苍白的脸上终于浮现一丝血色,哆嗦道:“我爱人,她现在怎么样?”
“在缝合了,还好血库调度及时,刚才大出血差点没保住,”护士帽檐早已湿透,用手背抹了一把汗道:“吉人自有天相,小孩名字赶紧想想,回头还要登记呢啊,婴儿用品准备好了没有?”
孩子爷爷奶奶忙不迭站起来,手忙脚乱地确认都带了什么。
彭星望还呆在那里,被季临秋拍了拍肩。
没等小孩鼓起勇气走过去,常华拿着一沓缴费单通知单欣喜若狂地过来抱他,还在脑门儿猛亲一下:“星星!你有妹妹了,你现在有妹妹了!”
彭星望怔怔点头,突然伸手摸自己小钱包带了没有,想拿压岁钱给她买东西。
季临秋眼疾手快把小孩拉回来,先领着他跟常华道喜,然后把还懵着的另一个大人一块拉走,去附近母婴商店帮忙准备东西。
“你妈妈还在休养,刚动完大手术也没法探视,我们去把东西都准备好。”
他还算脑子清楚能指挥做事,一大一小都没缓过神来。
“是妹妹啊。”姜忘一直走到医院门口才终于看向季临秋:“我也有妹妹了?”
季临秋哭笑不得:“快醒醒。”
这附近妇婴商店相当多,光是玩具就五颜六色能摆满五六面墙,奶嘴尿布衣服摇篮更是价格奇高。
他们三个速战速决,买完必备的就回去和常家人换班忙碌。
等了两三天,医生才终于放人探视产妇,而且不让停留太久。
彭星望时隔多日见到妈妈,看她憔悴又苍白的样子,小心翼翼地什么都没说,只敢用指腹轻轻摸她的手背。
“妈妈,打针很疼吧。”小男孩低头小声道:“你嘴唇干干的,我喂你喝一点水好不好?”
杜文娟笑着看他,缓缓点头。
姜忘没进去看她,只在门口看了一会儿,等星望出来。
他终于发觉星望变化很大。
刚见面时一碰就哭,又怂又怕事,什么都往严重一万倍的地步去想,白天没哭够有时候半夜还偷偷抹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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