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深渊手记[无限]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凉蝉的小说
据资料记载,这个人虽然会说话,但每一句表达都支离破碎,语义不明。他对外界充满恐惧和不信任,虽然能听懂别人的话,但似乎无法理解,更谈不上解答问题。
救助站把这人带了回去,当天晚上熄灯后,他离开房间,用一种奇特的姿势在走廊上,有节奏地来回走动,“像上了发条的玩具”。
任何声音都会让他受惊,他会迅速蜷成一团,歪着脑袋,眼睛瞪得滚圆,一动不动地保持长时间的静止。
监视器里的这一位,不像人,倒像鸟。
柳英年讲故事倒是好手,他迅速说完又补充:“后来我也不知道他们用的什么法子,总之问出了一点儿信息。他说他是自己割了脖子,才回到现实中来的。”
余洲一怔:“死了就可以回去?”
柳英年:“我不能确定,但确实有这样的记载。”
余洲:“你怎么知道?”
柳英年笑笑:“工作相关。”
他起身告别,把干粮拿给姜笑。姜笑并不接受他的馈赠,随便摆了摆手。
看着柳英年背影,余洲想起自己背包里有一把小刀,是给久久削水果用的。
他拿出小刀,弹出刀片。刀片纤薄锐利,可以轻易划开脖子的皮肤。
久久,独自在郊外的久久,在雨里生了病的久久。
余洲捏紧刀柄,昂起头。喉结蠢动,敏感的皮肤触碰到冰冷坚硬的刀片,有一种轻微的刺痛。





深渊手记[无限] 深渊手记[无限] 第4节
古老师答非所问:“若是真能驱雾,我知道一个安全离开这里的密道。”
他捶着背转身离开,走到门口顿了顿,回头道:“休息吧,晚上别出门了。”
众人在塔内面面相觑。
“驱散浓雾?这个就是‘鸟笼’的谜题?可是怎么驱散?这可是雾!”柳英年问姜笑,“你见过这种情况吗?”
姜笑:“没见过。”
周围气氛为之一颓。
姜笑本人倒是不失落:“我们明天再探一探雾角镇,线索一定就藏在镇子里。”
在凝滞的气氛里,余洲抬手指向上方,鼓足勇气开口:“我看到这座塔顶上,有个大风车。”
第二天,众人被雾角镇的鸡鸣惊醒。
姜笑原本独自占据一个角落,樊醒不知何时蹭过去,靠着她肩膀熟睡。姜笑气得脸白,揪住樊醒的衣领:“你怎么睡我身边?”
樊醒:“我觉得和你睡一块儿比较安全。”
姜笑:“你他妈是男人吗!”
樊醒跟着她起身:“男人怎么了?男人就不需要安全感?”
余洲揉着自己的脸。昨夜他说出塔顶风车的存在后,大汉、樊醒和柳英年都想出门察看。但姜笑劝阻了他们:古老师临走时强调晚上不出门,说明夜间雾角镇会有异常事态,对这类提示,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姜笑的每一次行动,都让他们摆脱危机,或者获得新信息,众人完全信任她,便听从了她的话。
本以为会是一夜无眠,不料太累太困,还没等两根蜡烛烧完,余洲就已经睡过去了。
他一边起身一边揉脸,忽然想起昨夜不肯进塔休息的那个男人。走出高塔,余洲第一眼就看见,那戴着渔夫帽的男人站在不远处,正仰头望向高塔顶端。
他竟还活着。
高塔深入云层,随着风的流动,那淹没在高空浓雾里的巨大风车发出吱嘎之声,缓缓转动。虽然不足以吹散浓雾,但至少能让人隐约看出它的轮廓。
风车似乎就是正确答案。
“你们要上去吗?”古老师牵着两条狗走来,“这个塔,走不上去的。”
他说一句就喘一口气,腰弯得像一个虾子。两条黄狗目露凶光,狠瞪面前的六个人。
姜笑问:“上面的风车怎么启动?”
老头一愣:“启动?”
姜笑静静看那老头。一会儿之后,老头反应过来了:“啊……启动。启动风车的杆子,就在塔顶。”
他告诉众人,很多年前,塔外曾有铁梯。但自从浓雾侵蚀了雾角镇,铁梯渐渐锈蚀,某一天突然断裂掉落,之后就再也没有能上塔的东西了。
得到了一点儿提示,众人振奋。
那大汉挽起袖子,当先走到塔下。塔上有一些突出的石块,还有铁梯断裂时留下的痕迹。大汉二话不说,抓住石块开始攀爬。
柳英年吓得大叫:“不行!爬不上去的!”
“我练徒手攀岩的时候,你们还在吃奶!”大汉冷笑。
他果然是老手,攀爬极有章法,眼看着爬得越来越高。
余洲这时察觉,塔外的石块安置得很有玄机:它们之所以出现在这座塔上,似乎就是为了让人攀爬。
身边有人递来一块饼干:“吃吗?”
余洲看一眼那葡萄干夹心饼,又顺着那手看向樊醒。樊醒正嚼着一块饼,热情地招呼余洲:“这口味不错,柳英年对吃的肯定有研究。”
见余洲没反应,樊醒吃完嘴里那块,把这一块也嚼了。他像是在看戏,乐滋滋地给徒手攀塔的大汉鼓掌:“漂亮!”
站在樊醒身边,余洲觉得好累。
头顶忽然掠过破空之声,余洲还没抬起头,柳英年的惊叫吓了他一跳。
遮蔽高塔顶端的浓雾中,那影影绰绰的风车影子忽然扭动变形,紧接着两只胖乎乎的大手从雾中探出。
没有片刻停顿和犹豫,大手像拍蚊子一样,朝爬塔大汉扇去。
余洲条件反射地闭上了眼睛。
啪的一声巨响,有物体纷纷落地。
大汉被拍碎了。
大手还未消失,它们长长地伸到地面,抓起大汉尚算完整的身躯,飞快缩回去,消失在高塔顶端。
所有人都说不出话。姜笑咬碎了她的棒棒糖,最咋呼的柳英年也僵在当场。
只有那牵狗的老者慢吞吞走过来。他像处理垃圾一样,捡起残肢扔给身后的黄狗。黄狗吃得吧唧作响,满嘴血肉碎末。
柳英年捂着嘴巴冲到一旁呕吐。余洲忽然想起自己在高塔内部听到的声音。
他跑进高塔,静静站着。头顶是砖块砌成的天花板,此时一种声音从上方传来,清晰无比。
撕咬,咀嚼,吞咽。呱唧呱唧,呱唧呱唧。
从砖块缝隙里滴落的血线,在余洲脚边形成无数细小的血点。
--------------------
作者有话要说:
余洲:请大家吃……吃……
樊醒:吃柳英年的饼干。
等大家发现柳英年发的都是过期饼干,已经是拉完肚子的第二天。
第4章 浓雾号角(4)
没有人敢再走近高塔。
想到昨夜他们在一个怪物下方睡了一整夜,连姜笑都脸色发白。
塔是上不去了,再问那老头任何问题他都摇头不答,只满脸慈爱地抚摸黄狗。
柳英年没了之前的活力,呆呆蹲在树下,哭得直发抖。渔夫帽仍然与所有人都拉开距离,但他走来走去,心烦意乱。樊醒跟在古老师后面,想方设法套话。
余洲和姜笑对上了眼神。
两个人眼里都是同样的诧异:你怎么这样冷静?
余洲心想,又不是没见过死人,这有什么。
怪异的“鸟笼”里恐惧浓度太高,临近中午,谁也不觉得饿。等众人走累哭累,开始静静发呆,姜笑开口了:“去打听打听怎么上塔。”
柳英年一怔,带着哭腔喊:“还要上塔?塔上有怪物啊!”
樊醒插嘴:“有怪物,说明塔顶的风车就是正确答案。”
这回连渔夫帽也抬起了头。樊醒指着上方:“如果塔顶风车没有意义,‘鸟笼’不会设置这么大的障碍。”
柳英年擦了眼泪:“有……有道理。”
姜笑:“打起精神,我们还要找到今晚住的地方。”
众人之中似乎最容易崩溃的柳英年终于冷静下来,狂擦眼泪鼻涕。他和昨日骗余洲动刀子的那个男孩简直判若两人。
几人迅速商议好,分头打听如何上塔,以及塔上的怪东西到底是什么。
余洲负责找住的地方,他没有片刻犹豫,立刻转头盯上渔夫帽。
昨晚不住高塔却依旧安然无恙,可见渔夫帽找到的栖身之地一定是安全的。
渔夫帽察觉余洲看自己,扭头走开。
余洲一愣:这人不想和自己对视。他不禁异想天开:莫非是一条道上的大哥?
跟了一段路,那人果然回头,对他招招手。余洲没提防,才走近就被渔夫帽反手扣住脖子,颈上一凉:锐利的美工刀刀片贴着他颈部大动脉。渔夫帽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恶狠狠的:“跟着我做什么?”
余洲不敢动:“大哥,我想问问你,你昨晚住哪儿?”
渔夫帽把他推开:“有了这个,哪里都能住。”
余洲也有刀,但他做不出胁迫别人的事情。
渔夫帽退了两步:“别跟过来,别找死。”
余洲只得站定,白白看渔夫帽走远。
他确实太弱了,说话做事都没有分量。余洲心里懊恼:若是换了别人,比如樊醒之流,一定能凭那条烦人又狡猾的舌头说服渔夫帽。
雾角镇码头很小,冷冷清清。码头周围没有渔船,也没有织网晒网的渔民。
余洲走到码头边蹲下,看着黑雾淹没的大海。他没找到可以收留他们几个人的地方。
雾角镇的居民很古怪,他们对外来者态度极端冷漠,有时候余洲和他们对上眼神,总觉得对方在嘲讽和冷笑。
正长吁短叹,码头下方忽然一阵骚乱。
一条迷路的海豚在码头边上撞晕了,受伤严重,被人们拖上陆地。
余洲第一次见到这样大的海豚,好奇心起,忍不住往人群里挤了挤,想看得更清楚些,回去之后好跟久久讲故事。
凑近了才闻到血腥气:两个男人正用刀子剖开海豚腹部。
余洲大吃一惊:那海豚还未死,不住地抽搐,尾巴在满地血水中扑腾。
人们怕被溅上,纷纷后退,余洲却被拿刀的男人抓住脚踝:“你等等!”
“我……什么?”余洲遮住自己视线,他不敢看那濒死的海豚,心口憋闷得难受。
“终于取出来了!”那男人笑着,举起一个血糊糊的东西,“这海豚快要死了,咱们是在救它肚子里的孩子。”
那血糊糊的肉体便塞到了余洲手里。余洲定睛一看,背脊汗毛齐齐竖起:怀中竟是一个小小的人类婴儿!
脐带很长,连接海豚腹内和婴儿肚脐。婴儿只有他两个手掌大小,温热粘腻的皮肤,张嘴哇哇大哭。
余洲整个人都木了,手脚不知道该不该动、该怎样动。那婴儿哭泣的脸像被热气熏得融化,忽然开始变幻,隐隐一张鱼脸。那瘦弱的、如同筷子般粗细的小手举起,指向大海。
——一泼冷水迎面浇透余洲面颊。
他一个激灵,胸口浊气呼出,不住地喘。




深渊手记[无限] 深渊手记[无限] 第5节
手中空空如也,眼前也没有海豚和人群,只有浓郁的血腥味藏在雾气里。他不知何时走到雾角镇码头边缘,摇摇欲坠。
樊醒在背后拉着他背包,手里是半瓶水。
余洲一颗心几乎从胸腔跳出来。他坐在地上,后怕极了。手心还有那过分真实的触感,他在衣服上不停地擦手。
“你怎么了?”樊醒盯着他左看右看,“站着都能做梦?昨晚没睡好?”
余洲这回是真的怕了。他把自己刚刚看到的东西全都告诉了樊醒,樊醒摸着下巴思索:“为什么指着大海?”
余洲以为他会安慰自己,说些笑话,就像他逗笑柳英年和姜笑一样,被樊醒这个问题弄得愣住了。
樊醒又问了一次:“那小东西为什么指着大海?是不是想告诉你,海上有什么秘密?”
余洲如梦方醒,抓住樊醒的衣袖兴奋得发抖:“这是提示!”
樊醒:“对,你快记录……”
余洲一跃而起,头也不回地跑了。
樊醒:“……喂!”
“谢谢你!”余洲回头冲他大喊,“我去告诉姜笑!这一定是驱散浓雾的提示!”
还未找到姜笑,余洲意外发现了渔夫帽。
渔夫帽熟门熟路钻进一间小屋,很快,屋子里有两个人被赶了出来。
都是十来岁的小孩,一男一女,女孩手臂上有狭长的伤口,像是被刀子划伤的。两人看见余洲,憎恶之色立刻上脸。
“我跟他不是一伙的。”余洲忙说。
这句话让面前两人半信半疑。余洲在屋外探头探脑:“那个男的,昨晚是住你们家?”
年长的男孩警惕起来:“你要干什么?”
余洲想起自己的任务,咧嘴一笑:“我进去见见朋友。”
渔夫帽原本靠在墙角假寐,余洲才推开门,他已经捏着美工刀站起。
余洲总觉得他是自己的同道中人,而且能力技术远在自己之上,对他有几分来路不明的敬意。只是这一行的人都不喜欢相互攀关系套近乎,他也不敢过分靠近。
露出自己最擅长也最好用的天真脸庞,余洲挥手:“大哥,真巧啊!今晚大家伙儿一起住吧,好有个照……”
年长男孩生气了:“这是我家!”
渔夫帽忽然开口:“滚。”
他一出声,所有人都不敢动弹。
余洲:“大哥,咱们好歹一起来的,应该互帮互助,相亲相爱……”
渔夫帽:“这是我的地方,滚出去。”
他话音刚落,柳英年从外头挤了进来。
“行啊余洲,你找到了!”柳英年吸了吸鼻子,冲身后招手大喊,“姜笑!这边!余洲找到房子了!”
姜笑跑到门口一看,回头喊:“喂!姓樊的!”
人接二连三地来,本就逼仄的房子瞬间被挤满。
男孩急了:“你们……强盗!!”
恢复正常的柳英年自来熟地跟渔夫帽打招呼:“老哥,这地儿真不错。你们好你们好,我叫柳英年,谢谢你们收留我。”他亲热地跟兄妹俩握手。
渔夫帽:“……”
他捏着美工刀的手指骨节发白,干脆抓起刀子在墙上划来划去,声音刺耳。
余洲怕这位神秘大哥恼羞成怒对众人下手,立刻缓和气氛:“就剩咱们五个了,雾角镇还真是不简单。”
渔夫帽压了压自己帽子,不划了。
这一通打听,没问到任何可用的信息。余洲看看站在角落里瞪他们的兄妹俩,问起塔的事情。
“那座塔上不去。”男孩说,“我和妹妹也问过和你一样的问题。不用再找了,没有答案的。”
余洲心头一动:眼前是一对兄妹。他忽然生出陌生的温柔,忍不住冲他俩笑了笑。
姜笑是女孩,兄妹俩面对她时戒心没有那么重,连名字都主动透露:哥哥叫陈亮,妹妹叫陈意。
但姜笑也问不出新内容,他们的答案和之前一模一样:不知道,没有路,上不去。
余洲开始怀疑他们是否方向错误,或许正确答案根本就不是塔顶风车。
“雾是空气水分和灰尘凝结而成的,想要驱散雾,或者是温度升高,或者是强空气对流,也就是刮风。”柳英年说,“现在是什么季节?”
“秋季,十月份。”陈亮回答。
柳英年:“那可以再等等。冬季海陆气温差异大,一定会有风。咱们再呆一段时间,等风来就行。”他推推眼镜,语气笃定。
余洲:“呆多久?”
柳英年结巴了,挠头了。他改不了信口雌黄这个习惯:“对不起,我乱说的。”
陈亮正要说话,陈意忽然开口: “提示就在你们眼前,看不到吗?”
陈亮立刻拉拉她的衣袖,姜笑追问:“什么提示?”
“塔上的东西喜欢吃肉。”陈意指着高塔下方的一片血肉模糊,“去找肉啊。”
“肉……”余洲悚然,“是指雾角镇的怪物吗?”
兄妹俩动作一致地笑了起来。
虽然只是语焉不详的提示,姜笑和余洲还是出门去了高塔。
黄狗把大汉的骨头碎肉吃得干净,塔下只剩一片血水。余洲远远望着雾角镇出口,随着夜幕降临,黑雾渐渐骚动。
“不会让我们去外头狩猎怪物吧?”余洲心有余悸,“送上门去给它们吃?”
姜笑笑出声:“怎么可能,不会这么麻烦的。”
她对“鸟笼”情况熟悉,说话斩钉截铁。余洲好奇极了,但姜笑防备心极强,他什么都问不出来。
回到陈亮陈意兄妹家之前,姜笑嘀咕了一句:“按理来说不应该。第一个‘鸟笼’不会这么难。”
余洲没听清楚:“什么?”
姜笑:“喂,你今晚跟我睡。”
余洲:“我……什么?!”
姜笑抓住他衣领:“我讨厌那个长头发的男人。今晚他要是敢靠近我,你就直接用刀刺他。”
余洲:“……哦。”
他唯唯诺诺,心里却是一沉:知道他有刀子的,不止柳英年。
天彻底黑下来之后,众人分食了柳英年背包里的零食。
陈亮陈意催促他们休息,一种怪异的紧张氛围在屋子里弥漫。
屋顶有个小夹层,姜笑、陈意两个女孩睡夹层。余洲跟着爬上去的时候,被樊醒从背后一把拉住。
“我也要睡上面。”樊醒可怜巴巴,“姜笑,我害怕。”
他吵吵嚷嚷,令人心烦,余洲恨不能直接把他踹下楼梯,最后是姜笑出面,一脚将樊醒踢了下去。
夹层极矮也极狭窄,小床上是陈旧的被褥。姜笑和陈意睡床,余洲是护卫,只能睡在楼梯旁边,枕自己的背包。
陈意显然很紧张,不住催促他们闭眼。余洲以为今天自己会睡不着,毕竟见到了死人,还满心焦虑,但躺下后很快,他就失去了意识。
被弄醒时周围黑魆魆的,余洲坐起来,隐隐看见床上的起伏。姜笑和陈意睡得很沉。
他不知道自己是被什么惊醒的,屋外有风声,杂乱可疑,又像人沉重的呼吸。
渐渐适应眼前光线,余洲发现楼梯上蹲着一个小小的人。
--------------------
作者有话要说:
渔夫帽:大家都怕我。但我现在还不配有名字。
第5章 浓雾号角(5)
楼梯上的小孩抬起头。余洲心头发寒:是那个从海豚肚子里生出的孩子,它长一张鱼脸,浑身赤裸地向余洲爬来,举起手笔直指着余洲鼻子。
余洲怕得不敢动,也不敢看那古怪小孩。小孩睁圆一双鱼眼,僵直地保持一个姿势。
余洲心头一动,慢慢躺下。
小孩的手还是直挺挺指着。它根本不是指余洲——指的是余洲身后,窗外的黑色大海。
海里一定有什么东西,这提示已经如此清晰。余洲也不知道自己胆子怎么这样大,他碰了碰那小孩的手。
小孩忽然低头,张开嘴巴。
所有人都被余洲的惊叫声吓醒。
夹层和楼梯上没有什么鱼脸小孩,只有声音发抖的余洲。余洲结结巴巴描述小孩的样子,柳英年揉着睡眼:“你做噩梦了。”
樊醒看看楼梯上不知从何而来的水痕,恍然大悟:“这是你尿裤子的借口?”
余洲:“……”
他什么都不想说了。
眼看就要天亮,樊醒强行赖在夹层不肯走,拖了余洲的背包枕着。余洲不想让他碰自己东西,从他脑袋下夺回了背包。
姜笑倒是理解余洲:“‘鸟笼’里发生什么都有可能,这就不是个正常的地方。”
“你对‘鸟笼’很了解?”樊醒问,“那你怎么什么都不肯告诉我们?”
姜笑:“我要是现在说了,只怕咱们所有人都出不了雾角镇。”她指着余洲,“尤其是你。”
“我怎么也比柳英年强吧。”余洲嘀咕,“至少我没被死人吓哭。”
余洲一五一十把昨天在码头迷迷瞪瞪时看到的事情告诉了姜笑。
姜笑直接扭头问陈意:“海上有什么?”




深渊手记[无限] 深渊手记[无限] 第6节
陈意倒是坦白:“海上确实有个怪地方,是很大、很大的漩涡。”
余洲想起深渊手记第一页,在雾角镇简笔画之外的一丛小小旋风。……那并不是旋风,而是海里的漩涡?
他心头霎时雪亮:手记上写的东西,很可能就是雾角镇的提示!
姜笑揽着陈意肩膀,微微用了点儿力气:“还有什么没说的,一块儿都讲了吧。”
陈意:“……什么意思?”
姜笑:“昨天柳英年胡说八道,说等到冬天来风就能驱散雾气。你哥当时想说话,但是被你打断了,你告诉我们塔上的怪兽想吃肉。肉不肉的我不关心,你哥当时要说什么?”
陈意被她捏得胳膊剧痛,不得不松口:“你们听到过号角声吗?”
话音刚落,屋外忽然响起一种沉闷、悠长的号角声。
它慢悠悠地拉长,像一把生锈的锯刀,粗糙地磨蚀每一个人的听觉。
这比上一次在浓雾中听到的号角声更响亮,余洲和姜笑本能地捂住了耳朵,樊醒倒是一跃而起,跳下楼梯。他行动极快,瞬间打开门冲出房子。
12345...56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