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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渊手记[无限]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凉蝉的小说
他想了很多理由去解释自己被遗弃的事实,说到连自己也渐渐相信。
废品站里的人来来去去,长住的很少,其中有一个大哥是行窃的好手。他不肯教余洲这些手法,余洲天天偷看他行动,渐渐无师自通。
偷东西,被抓住,被打。
偷东西,拿了钱,买吃的喝的穿的。
如此这般,不断循环,余洲技艺逐渐高超。他也被那大哥揍过,大哥每次逮到余洲偷东西,都要狠狠扇他耳光,打他手心。“去读书啊!”大哥怒吼,“像我这样有什么前途!”
但余洲自己觉得挺高兴。他不需要从垃圾堆里翻找可用可穿的衣物,也不会因为穿了脏衣服而导致浑身发痒。他可以自食其力了。
再长大一些,年纪上来了,他懂得的事情更多,离开废品站后自己在外头寻工寻活。正规地方招工都要看身份证,余洲没有。他去补办,但年纪已经超过福利院收养的标准,又找不到养父母,是个黑户。
警察给他抽血,与失踪人口库里的信息进行核对,找出他亲生父母。
血抽了,核对了,结果令人迷惑:警察没直接跟他说结论,反而几个人聚在一起看单子,眉头紧锁。余洲听见只言片语:也失踪了……报案之后不久……事情复杂……这不该我们管……调查局……
余洲连夜从派出所逃出来。他总觉得那些看起来冷漠严肃的警察,是盘算着把自己抓进去关起来。
他用买来的假身份证找工作,总是做不长。一来二去,还是老本行实在。
被人骂“垃圾”不是头一次了。余洲却很少有这样伤心的时候。
文锋和季春月只比他年长几岁,历险者们都喊他们作大哥大姐,似乎不仅是因为年纪,而是钦佩他俩的经历。余洲心头生恨:他算什么东西?凭什么骂人?他知道什么?
河面上有纸张顺流而下。余洲怔怔看着。
——消失的东西去了什么地方?
他忽然想起离开久久那一天,久久的这个问题。
原来如此。他忽然有种恍然大悟之感:容纳各个交杂时空的垃圾的“缝隙”,原来就是他这样的垃圾,本该抵达的终点。
余洲伸开双手躺下,自嘲地笑了。
一切忽然间索然无味,他揉了揉眼睛,看着桥洞墙壁上巨大的人形影子。
影子紧贴着墙,正在移动。
余洲又揉了揉眼睛,忽然坐起。
影子从墙壁上流出,一只黑色烟雾构成的手朝他伸来,紧接着,两颗圆滚滚脑袋自墙壁浮起。
余洲几乎立刻弹起来。本能令他拔腿就跑。





深渊手记[无限] 深渊手记[无限] 第43节
那怪物的手抓住余洲的脚踝,余洲登时疼得大叫:构成怪物的黑色烟雾有腐蚀性,脚踝皮肤火辣辣地疼,已经破了。
大手把他倒拎而起,四周无人,余洲失声大喊:“鱼干!安流!!!”
有彩绘玻璃的房子前,文锋已经离开,鱼干瘫在地上,许青原和柳英年蹲着看它。
它显然是醉得厉害,怎么戳都起不来,鱼鳍在地上有气无力地拍,声音糊涂:“哈……啊是的……嘿嘿……”
“它怎么了?”
柳英年抬头,姜笑已经来到他们身边。
“醉了。”柳英年答。
姜笑左右一看:“余洲呢?它不跟余洲呆一块儿?”
“余洲跑了,见到我和帽哥就跑了。”柳英年推推眼镜,“他刚刚在这里跟文锋起了冲突。”
姜笑也蹲了下来,三人围着鱼干。
“从文锋那边打听出什么了?”她问。
“文锋嘴巴紧得很,而且他不喜欢我们这些新来的历险者突然跟他套近乎。帽哥没说两句话,他就走了,我俩跟着他过来,远远地看见他跟余洲打了一架。”柳英年说,“你呢?”
姜笑:“我出马,当然比你们可靠。季春月倒是挺亲切的,问什么她都说。”
许青原:“其实最好的方法还是说服余洲去跟谢白打听。”
姜笑:“他俩那气氛太古怪了。我觉得余洲不乐意跟那人亲近。”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是姜笑把鱼干拎起揣进口袋。
“那,那现在我们可以跟余洲说话了么?”柳英年问,“你说要装作生他气不理他,偷偷打听信息让他吃惊,可现在樊醒不见了,鱼干又这副模样,余洲身边没其他人。这样挺不妥的。”
许青原顶了顶帽子:“我只是提议,没有强迫你们接受我的建议。再说你们自己心里不也对余洲的隐瞒有点儿气么?”
柳英年很怕许青原,不太敢跟他辩驳,转了个话题:“饭馆里的人都说文锋稳重,他怎么会跟余洲这样好性格的人起争执?”
姜笑:“我大概能猜到。”
房子门上的锁孔还插着铁丝。
“季春月说,他们夫妻俩最恨的就是小偷。”姜笑说,“小偷偷走了他们最重要的东西。”
“安流!!!”
余洲声嘶力竭,他被黑色影子倒拎着,两颗脑袋分别张开大口。日光里,大口中是一个黑色空洞。
余洲忽然听见了一个奇特的声音从大地深处传来。紧接着,浅灰色藤蔓从河床、河岸破土而出,如有生命一般卷向黑色影子!
影子惧怕藤蔓,立刻松开了余洲。
余洲被人一把接住,他还未来得及看清楚来人,那人已经抱着他的腰就地一滚,躲开了黑影一根大手的攻击。
樊醒把他护在怀中,一双眼睛隐隐发红,警戒着那黑色人影。人影正与藤蔓搏斗,余洲愣了一瞬,失声:“出什么事了?!”
樊醒头发凌乱,原本长到肩膀并一直用姜笑的小草莓绑起的头发被削去一半。他额头、脸颊都是伤,隐隐渗出血来,从衣服的破口能看到胸口与胳膊上的条状伤口。
“我去狩猎收割者,傲慢原上的收割者已经全都没了,就剩这一个,逃得特别快。”樊醒嘴角一翘,“顺便熟悉一下怎么用安流的心脏来做事。”
他很中意余洲对自己的关注,拨了余洲头发一把,低头飞快说:“我终于明白收割者的本体是什么东西了。安流不愧是安流,它是收割者的克星。”
话音刚落,一道黑雾激射而来。樊醒带余洲躲开后,留下一句“仔细看”便如离弦之箭,朝人影跃去。
他的右手化作藤蔓,瞬间又化为一根捏结在一起的浅灰色锥形尖刺。尖刺并不刺入收割者胸口,樊醒足尖在忽然生出的藤蔓上一踏,随即高高跃起。
收割者的两个脑袋发出疯狂嘶叫:脑袋融合了,能吞下数人的黑色大口张开。
尖刺如刀,平平划过收割者的颈脖。
尖利的啸叫从收割者胸腔中爆发。大口保持着张开的姿态滚落,直到余洲脚下才停。
黑色的烟雾在消散。
头颅渐渐缩小,黑色雾气散尽之后,露出头颅内部的东西。
是一个人类的头骨。
余洲忍不住后退。头骨仍是张嘴的动作,白色的骨头被黑雾侵蚀,爬满了被污染般的痕迹。
樊醒在他身后,张开双臂,用一种环抱的姿势把他护在怀中。余洲看着他完好的左手,与正逐渐回复形状的右手,心头剧跳。
“我回来了。”樊醒低声说,下巴靠在他的肩膀上。
余洲回身时,他滑到了余洲怀里,呼吸沉重,昏了过去。
余洲仿佛抱着一块热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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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收割者(6)
冬季的傲慢原总是被大雪覆盖,收割者们藏在厚厚的雪堆之下,朝雪层上活动的人伸出双手和舌头。
它们的身躯如同被黑色的雾气覆盖,足够靠近的时候会发现,那些并非雾气,而是细小的黑色颗粒。
像是有什么暗而无声地在它们的身体上燃烧殆尽了。
起初,大家并不知道收割者是由什么变化而成的,它是笼主直接创造出的嗜杀怪物,只有猎捕的本能。
但渐渐的,人们发现,历险者们被收割者猎杀后,并没有留下尸体。
他们就如同从未出现过在这个鸟笼中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收割者的真面目是谢白察觉的。他回到傲慢原的那个冬天,与文锋一同在雪原巡逻,寻找新抵达的历险者。两人遇到了收割者,文锋带着历险者奔回安全地点,谢白殿后。
人们在高地上看到了谢白与收割者的战斗。
谢白击杀收割者后,收割者露出了真面目:它们的本体是已经死去的历险者。
季春月和文锋在不同的时间率领不同的历险者离开城镇,绕着高地巡逻。他们没有在高地附近发现收割者的身影。
这很不寻常。
普拉色大陆上,收割者的数量曾有一段时间增加到令人吃惊的地步,新抵达的历险者还未看清楚“鸟笼”状态就被猎杀,整个普拉色大陆找不到成规模的历险者营地。
茫茫雪野之中,日夜游荡着黑色的收割者。
最后是笼主出手调节。一夜之间,收割者数量减少一半,神秘的使者逡巡大陆,为历险者们选定了几处地方,让历险者可以安营扎寨。
原本无时无刻不在狩猎的收割者,习性也有了变化。冬季是收割者开始活动的信号,它们的活动周期仅从冬季持续到下一个季节。
有时候,如果四时钟移动规律是冬季—春季—春季—夏季—秋季—夏季……总之,只要四时钟的指针不指向12的位置,就意味着人们可以拥有平安、稳妥的生活。
然而有时候,四时钟每次移动,都不停地重复回到冬季,也就是12的位置。收割者的狩猎时间就会不断增加,尤为漫长。
即便在最快乐、安全的季节里,人们也总是提心吊胆。达摩克里斯之剑高悬在所有人头顶,四时钟钟响时,谁都无法预测那是哀丧的号角,还是快乐的乐声。
因此四时钟每一次动作,都会吸引所有人目光。
按照规律,此时正是收割者活动的高发期。但高地附近没有任何收割者留下的痕迹。
文锋和季春月都是与收割者频频交手的历险者。他们能辨别出收割者的气味,那是一种掺杂着腐烂与焦臭的怪味,而收割者行走时,身上的黑色颗粒会落在地面上,至少一天才会消失。
“难道真的被樊醒……”文峰说,“那个年轻人说他去狩猎收割者,我以为只是他们编的大话。”
季春月正与他骑着马儿,立在高地之上。身后是祥和的城镇,眼前是油绿的原野与大河。天色晴好,疏朗的风拂动她剪短了的头发。
“你为什么不信?”她问,“我们已经巡逻了八天,确实没有发现任何一个收割者。”
文锋不应。季春月靠近了又说:“听说你跟余洲打架?”
她笑着推推丈夫的手臂:“丢不丢脸啊,他怎么说也是小辈。我听姜笑说了外头的时间,你我如果还在,都已经四十多岁了。你跟小青年打架,不觉得不好意思吗?”
文锋脸上有点挂不住:“在这里,我和他年纪相仿,不存在长辈后辈的区别。他偷东西!我亲眼看他撬锁、撬门,太熟练了。”
季春月不跟他聊这个了,岔开话题:“谢白回来了,我们得告诉他这件事。”
已经是樊醒昏迷不醒的第八天。
余洲把他背回饭馆之后,他的高烧一直没退。鱼干细心,翻他的手心。手掌被划破的地方又冒出了细细的藤蔓。
鱼干试图把藤蔓勾出来,不料那些藤蔓似乎与樊醒的肌肉血管长在了一起,结实牢固。
余洲详细描述自己所看到的情形,鱼干陷入了沉默。
难得它认真思考,众人静静等待结论。半晌后鱼干一拍鱼鳍:“我的心脏,已经开始和樊醒融合了。”
被埋在阿尔嘉的王国中,虽然深藏山石不能移动,但似乎受王国内植物的影响,心脏的力量外化为浅灰色蔷薇的藤蔓。樊醒与安流都是“缝隙”的孩子,但樊醒的构成与安流不同,安流的心脏起初是排斥樊醒的,因此藤蔓才会惧怕樊醒。
但在付云聪的城市里,樊醒用血液溶解了心脏外围的坚硬保护壳。这一层壳是“缝隙”意志为保护安流心脏而设下的,樊醒能够将其解除。没了任何护佑的心脏,就这样被樊醒强行吞噬。
余洲想起樊醒说的话:他在狩猎收割者,并且学习怎么用安流的心脏来做事。
余洲甚至想起樊醒的手按在自己的左胸上,脸上有狂热和困惑的表情。他扭头看床上眉头微皱的青年,抬手擦去他额上的汗水。
“可是不管怎样,八天都没醒,这不是很危险吗?”柳英年说,“还是找个人看看吧?”
“看什么?”姜笑翻看樊醒的手,“让他们看樊醒这个样子?”
手上伤口被鱼干扒拉开,细细的藤蔓正缓慢在空气中蠕动。
回来的当天更可怕,樊醒躺到半夜,负责守着他的余洲被腿上的动静惊醒,睁眼一看:樊醒半个身体都被藤蔓包裹,藤蔓还蔓延到床下,缠上余洲的脚。
季春月想看看樊醒情况,众人死守着门不让她靠近。余洲剥了樊醒衣服,发现他身上多处伤口,里头都有小藤蔓爬着挠着。
幸好这几日,藤蔓渐渐枯萎消失,就剩手心一点儿。
这天夜晚,仍是余洲守着樊醒。他跟鱼干在画出来的五子棋棋盘上下棋,鱼干蠕动着耍赖,余洲:“落子不悔。”
鱼干:“鱼家不懂哦。”
一人一鱼小声争执,忽然听见床上樊醒哼了一声。
余洲立刻扑到床头,樊醒眼睛睁开一缝:“嗨。”
他体温没完全降下来,但已经不似前几日那般烫手。余洲察看他手心,藤蔓消失了,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同样愈合的还有樊醒身上各处的伤口,大大小小,得有十几处。樊醒躺着左看右看,最后看自己,目光在赤裸的身体上扫了一遍,慢慢地转向余洲。
余洲瞬间猜到他要说什么。
“坏人。”樊醒似嗔似笑,一双眼睛噙了水一样的潋滟波色,“趁人家生病,做这种事情。”




深渊手记[无限] 深渊手记[无限] 第44节
余洲:“……”他知道鱼干开口闭口“鱼家”,是跟谁学的了。
鱼干看戏不嫌事大:“我阻止过他!但没用。”
余洲:“是谁主动扒他内裤的?”
鱼干顾左右而言他:“谁?是谁?!”
樊醒躺这八天,浑身酸软,慢慢坐起身。原本的衣服已经烂得穿不了,余洲把季春月拿来的衣物扔给他。樊醒展开一看:“谁的?”
余洲:“谢白的。”
樊醒扔了:“不穿。”
余洲奇了:“……不合适吗?”
樊醒:“不合适。”
余洲:“不可能,你和他身形差不多,身高也一样。”
樊醒看他:“你记得倒清楚。”
余洲把怪笑的鱼干拎走:“不穿你就光着吧。”
樊醒:“正好,我喜欢裸睡。”他又躺下,因腹中空空而难受,左看右看,发现这儿其实是余洲房间。
余洲去给他烧水煮面,鱼干游到樊醒身边,蹭蹭他脸颊。
“这次怎么这么冒险?”它问,“单枪匹马狩猎收割者,真有你的。”
“我想尽快适应你的心脏。”樊醒说,“太难受了。”
鱼干耷拉眼睛:“我劝过你不要吃。那又不是什么好东西。”
樊醒忽然想起一件事,赶在鱼干溜走之前一把攥住它尾巴:“安流,余洲在桥底下遇到收割者,他喊了你的名字。你哪儿去了?”
鱼干的眼睛乱转:“有吗?”
“他喊安流。”樊醒说,“安流是你,现在也是我。所以我知道他遇险了。你呢?”
余洲提着热水、端着面条回到房间时,鱼干正在装满了水的杯子里泡着。
“给它醒酒。”樊醒说。
鱼干从水中探头:“我现在没醉!”
话没说完被樊醒一指头又按了下去。
第二天,得知樊醒起来了,姜笑等人纷纷来探望。进门看到水杯子里的鱼干,柳英年惊诧了:“又泡?”
樊醒:“……又?”
姜笑:“我泡了它两天。”
柳英年:“我也两天。”
许青原伸出两根手指晃动。
酒醉误事,鱼干心甘情愿被泡。余洲倒了水把它放出来,鱼干开始扯着嗓子朝着樊醒干嚎。樊醒闭目养神,听而不闻。
樊醒狩猎收割者的事儿在饭馆里已经传开了。有人见过他在高地上活动,他与狩猎者对峙的身姿比谢白更利落干脆,好不容易等他出现,众人纷纷围上去打听。
樊醒瞬间被憧憬、钦佩的目光包围。他戏瘾犯了,绘声绘色描述起狩猎收割者的过程,平白添加许多不必要的奇特情节。
讲到一半,饭馆里来了新客人。谢白穿得一身轻松爽快,进门便跟人打招呼。历险者们都认得他,樊醒身边人群的注意力瞬间被夺走一半。
“我来看看咱们的英雄。”谢白先冲余洲点头,又对樊醒笑笑,“好些了么?”
他和樊醒有一个地方十分相似,那就是讨人喜欢的劲儿。那亲热的感觉,多一分嫌腻,少一分则假。
鱼干在余洲耳边用樊醒能听到的声音大声说:“余洲,你前男友好帅哦。”
谢白走到余洲身边坐下,恰好与樊醒面对面。他先伸手拨开余洲的额发,余洲因为不想和他对视正低头翻看柳英年的笔记,这时候只能抬头:“什么?”
“听说你也受伤了。”谢白语气温柔,“这几天我离开傲慢原去调查点儿事情,对不起。”
余洲:“我受伤和你没有关系。”
谢白:“要是我能陪在你身边就好了。”
樊醒看他俩一问一答,轻咳。
谢白终于转向他:“季姐告诉我你醒了,我刚刚回到家,但是有些事情想请教,所以立刻来了。希望不会打扰你休息。”
樊醒心想,余洲居然喜欢这种啰嗦的男人?
他面上仍然平静。但谢白下一个问题让他抬起了眼皮。
“傲慢原上三十六个收割者,你居然能在三天之内猎杀三十个。”谢白问,“你是什么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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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樊醒和谢白针锋相对,目光碰击,火光四射。
在两人之间游来游去的鱼干跌落桌面。
鱼干:sorry,我焦了。
第39章 收割者(7)
樊醒一根根数手指。
“小初,四手,六足,黑耳……”他逐个说名字,数足三十个,“对哦,我杀了三十个。”
所有人怔怔看他,谢白:“你……你怎么知道名字?你跟收割者……能沟通?”
樊醒:“不是,我自己起的。”
众人:“……”
“方便记忆。万一以后有人问起,我有理有据地回忆。”樊醒笑笑,“要不然被人误会为撒谎,可就不好了。”
他十指交叉,靠在椅背上,笑着看谢白:“你知道傲慢原上有三十六个收割者,也知道有三十个死于我手。你也不简单。”
余洲也觉得奇怪。按季春月跟他们所描述的收割者形象,人人避之唯恐不及,谢白如何得知收割者具体的数量?而且为什么会有如此具体的数量?收割者们在普拉色大陆上游荡,不应该会一直固定在同一个地方。
谢白镇定回答:“你们刚来,或许有很多事情还不够清楚。普拉色大陆上一共有十八个历险者营地,收割者是以这十八个历险者营地为定点均匀分布的。傲慢原气候恶劣,历险者一般都不愿意在这儿久待,我们是为了保护新到的历险者才留在这里。为了能平安生活,我们摸清了傲慢原上收割者的数量。”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许青原开口了,仍是他的习惯性动作,手指顶了顶头上的渔夫帽。
“与其说是历险者营地,不如说是收割者的食堂。”他冷笑,“普拉色大陆的笼主是要在历险者和收割者之间维持一种平衡,让你们互相残杀。笼主喜欢看戏。”
谢白并没有否认。他微不可察地点头:“我们的终极目标是诛杀笼主,离开这里。”
他看着樊醒:“你一次杀这么多的收割者,会引起笼主的警惕,这对我们非常不利。”
樊醒:“你们想诛杀笼主,我帮忙把笼主引到傲慢原,这有什么不对?”
谢白:“你破坏了我们的全盘部署。”
樊醒:“这里这么多人——”他起身环视饭馆,饭馆里足足有三四十个历险者,全都盯着谢白和樊醒,“你们的全盘部署,每个人都有资格知道?”
他一试即中。
营地里历险者众多,众人尊敬季春月和文锋,尊重谢白。但尊重成为了障碍,产生级别,谢白和季春月等人不会将计划告诉全部人。
人们左顾右盼,交头接耳,嗡嗡声如浪潮一般响起。
谢白靠着椅背:“在营地里,我们所有人各司其职。只有团结一心,我们才能够在收割者的重重包围中存活。你刚刚来这里,可能还不太清楚,但我走遍了普拉色大陆,我可以肯定,普拉色大陆上再没有我们这般团结的营地。”
议论声渐渐平息。有人说:对,我们听谢白老师的。
“我也听谢白老师的。”樊醒笑道,“我在外头狩猎收割者,真的很辛苦。我一直想知道,你周游整个普拉色大陆,是怎么躲避收割者的?完完整整,英俊潇洒,没伤没破,确实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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