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刺(1V1,病态掠夺,伪骨科)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辞樱酒
沉初最听不得这叁个字,一时失控,扯过沉安安手中的枪精准无误地打上他的两个脚腕。
“大哥!”
她握住男人的手,感觉到他身体的冰冷,不由得一阵心痛。
“没事,没事的。”
四周的士兵围得越来越快,她不能让他们看到作为长官的沉初失控,他的秘密不能被任何其他人发现。
女孩的柔声抚慰让他身形一晃,他抚住她的肩膀,呼吸突然变得急促。
“没关系,我会陪着你,不要害怕。”她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劝慰他,踮着脚将他的头按在自己肩窝里。
未久之后她松开他,波动的清眸注视着男人五官深邃的面孔,拇指拭去他眼角的泪珠。
沉家人的报复心是极强的,沉安安眼神越过男人看着那张流着血也依然在笑的脸。
想起大哥的手指和一身的伤痕,也想起秦雨沐肚子里那个生死未卜的孩子,新仇旧恨加在一起,愤恨到极致突然扬起一丝淡笑。
周围的枪声已经小了很多,她在尽头瞥到几个士兵正在往外拉着尸体,这说明这里的暴徒已经被消灭殆尽。
心情一下放松了不少,她从身后的枪口上卸下钢刀,转眼间到他面前反手抵在男人的脖子上。
他被剧痛折磨得快要昏死过去,突然感觉到脖颈上的一阵冰冷。
他睁开眼睛看到面容精致妩媚眼中却泛着蓝光的女孩,那一瞬间眼中萌出复杂的情绪。
“哈没一个好东西。”
未几他仰头长叹像是释然,又啐了一口,吐出来的只有浓稠的血汤。女孩一双莹水秋瞳和缓慢流动,深邃目光像要穿透他眼底。
她将他的心思尽数捕捉,然后嘴角的笑涡便开始旋转。
刚举起的手腕又放下,那人眉头紧接着一扬,似是不解。
“你没那么容易死的。”
她忍住想将他千刀万剐的念头收起刀。
“我爸爸还没见过你。”
“不行——”
突然出现的声音让沉安安一愣,她有些茫然的转过头,瞥到沉云曜的瞬间吓了一跳。
他的声音听上去无比沙哑,血丝像是一张网将他眼球紧紧包裹,眼周一圈还带着血液和眼泪掺和的赤色线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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芒刺(1V1,病态掠夺,伪骨科) 57、更何况他已经有了安安,没什么事情再能将他封在黑暗里与光明隔绝。
沉安安的惊讶初始是因为本该已经离开的又出现在面前,再才是他颓然丧气的模样。
她才和沉云曜分开不过几分钟,刚才还意气风发的少年转眼间便成了这样。
眼中似有巨石落入平静渊潭激起千层浪,她晃动着目光向前走了几步,沉云曜身上的戾气越发浓厚,两道眼光如利刃一般来回在叁人中间。
“安安,走开。”
他胸前的外套完全敞开,向身侧抬起一只手臂转动着手中的刀锋,赤裸的胸脯健硕胸肌暴起,蜜色皮肤上满布着飞溅的血液。
他睨视着挡在他身前的妹妹,眼中的光影渐渐抽离,最后只剩幽暗阴森。
“叁哥。”
沉云曜狂如野兽,可在妹妹面前却从不露出自己野性的一面,今时今日是沉安安第一次看到他真实的样子,心头一颤,细白的手指使劲抓上领口。
沉安安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她的想法很简单,和沉初一样只是不想让这折磨了他这么久的人如此痛快的死去,没有任何一个与沉家人做对的人可以活着离开这片土地,更没有可以轻易解脱这一说。
可沉云曜却不在乎,他继承了父亲最叛逆的血统,从来不像哥哥妹妹想的那么多,只知道想怎么做便怎么做,享受当下的快意比什么都重要。
他看了大哥一眼。
“我不想把他带回去。”
男人两道粗黑的剑眉眉尾上挑。
他将女孩抱到一边,转身躲下她手中的利刃,飞快侧过身体的同时抬起手肘,手起刀落瞬间寒光似流行闪过一道耀眼光斑,带出一片温热腥甜。
瘫倒在地上的人下一秒发出一声尖利嚎叫。
“啊!!!”
嘶吼声响彻天际,他左边的胳膊在光亮滑过的刹那间脱离身体,化作死物的胳膊直着飞出去落在女孩脚边。
“啊”
她猛地抬起手捂住嘴巴封住将要脱口而出的尖叫,水色清眸睁的浑圆。
那人断臂处爆出烟火一般的血花,腥味倏然弥散。她看着那条手臂先是撞在石头上,又从石头上掉落下去,就仿佛还有生命一般颤动了几下手指。顿时花容失色,忍不住捂着胸口干呕几下。
她从没见过砍断肢体的画面,被瞬间剥夺生气的残肢惊得掀起惊涛骇浪,晃动的目光久久不能平息。
男人把愣神的人拉进怀里,转身对着弟弟说:“我只要他一条胳膊,剩下随你。”
虽然他不明白沉云曜突来的疯狂为的是哪般,但他理解仇恨的痛苦。更何况他已经有了安安,没什么事情再能将他封在黑暗里与光明隔绝。所以他大方把人让给他,还撤走了围在周围的士兵。
沉安安的恐惧只有一瞬,她大多是惊叹那血淋淋的场景,可依然并不甘心就这么离开。
那场面越是骇人,她便越是想起当年大哥经受的痛苦又多难熬,这么多年他又是如何在痛苦的记忆中独自一人承担日日夜夜的折磨。
杀他千次万次都不解恨,只可惜那人只有一条命。
“大哥你”
“回去再说。”
这是刚刚她对他说的话,现在他又原封不动还给自己。
沉安安一时茫然,她扭过头是男人结实坚硬的胸脯,往上看才是他冒出青茬的下颌。
她看到他面容平淡,眼里也没有丝毫的不甘愿。女孩一时恍惚,从那双恢复清澈的眸子里看出当年那个温润少年的影子。
感谢的话太苍白,她也说不出口,只能把自己往他怀里又靠了靠。
沉初揽着她的时候她还频频回头,直到她看到沉云曜的身体将那人身体完全挡住,良久后起身手中多了一个鲜血淋漓的人头。
她看的清明,人头上眼睛的位置变成两个红彤彤的窟窿,两道蜿蜒曲折的绯色丝线顺着青紫色的面容缓缓下流-
几辆车子开到营地前,他们开的近了萧远南才瞥到后面的黑车。他刚刚要叫过警卫,头车便下了两个士兵跑到他耳边低语。
他瞳孔越缩越紧,冷着脸叫人打开大门放车子开进来,又觉得这事不属于自己管辖范围,跑去找了虞卿。
沉铎从接到沉初电话起便离开了军营,虞卿赶到医务室的时候只看到沉月围着面容苍白不堪已经陷入昏迷的女孩。
老人是才知道女孩怀孕的,两只眼中噙满混沌的老泪。
她已经受不了任何打击,双手合十对着忙碌的医生不断祈祷。
虞卿凑过去摸了摸女孩的脸蛋,冰凉无生气。
“她怎么样?”
医生摇摇头,“还不好说。”
说完之后将人推进一侧房间关上门,虞卿安慰沉月止住哭泣才瞥到角落里的一对男女。
那女人身段婀娜纤莹,脸蛋清秀,气质沉稳大气,举手投足都是大家风范。
可让她在意的还是那男人,他五官轮廓分明,一身黑色西装一丝不苟,和沉家的男子都不同。与秦雨沐气质相悖,却生得有几分相似。
光看面容和年岁就大概猜到这人是谁,男人也一直盯着她,沉冷的目光难辨喜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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芒刺(1V1,病态掠夺,伪骨科) 58、只有心被填满才能不计得失笑谈明暗,也没有什么无法释怀。(正文完,18)
沉家叁个兄弟身上无一不继承了父亲身上的戾气,即便是看上去外表温和的云朗疯狂起来都像头野兽。
可这男人不一样,他并不像是个很暴躁的人,却也散发着汩汩寒凉。
陆萦儿站在他身侧,目光在男人和对面女人之间来来回回游走。
她阅人无数,眼下却有些拿不准对面的女人是谁。她身在军营里,却穿着一袭淡色长裙,气质温和典雅。身量纤纤,面容妩媚妖娆,一双狐媚上挑的眉眼同性看了都会心头一震。
是母亲,年纪不像,看着像是与自己年纪相仿;是姐姐,长得又不像。
可不管怎样,妹妹喜欢那个男生,那男生也喜欢她。不管是秦家还是陆家最看重的便是情谊,如果她们互相爱慕自己没有理由拆散情侣。
更何况从刚才男孩的反应来看,他也是极其在乎她的。
她瞥了秦厉衡一眼,他并不是个很有顾忌的人,生怕他说出什么不好的话来,便先一步站在他面前。
“您好。”
她说话的同时微微颔首,一直冷凝的脸上终于沾上点笑意。“我是秦雨沐的姐姐,陆萦儿。”女人说完之后又侧身揽住男人的手臂,仰头看着他,和他对视而过之后眼中漫出繁星点点。
“他是雨沐的哥哥,秦厉衡。”
女人温婉大气,从刚才到现在经历一场变故发丝都没乱一根,一副大家主母的模样。她的身份不言而喻,虞卿了然,点点头。
“你们好,我是沉云曜的母亲。”
她的回答让陆萦儿神情明显一愣,女人看了她许久,“您还真是年轻。”
有陆萦儿在旁边,刚刚冷滞的气氛缓和不少,到后来两人甚至还能坐在一处聊上一会儿。秦厉衡从始至终一言未发,只在萦儿自我介绍的时候随她点了点头。
他漆黑的眸子里光彩复杂,目光紧锁那扇大门。
时间过得缓慢,紧闭的病房门终于打开,军医轻手轻脚走出来关上门,又抬起胳膊擦着帽子里渗出的汗水。
“怎么样?”
精神始终高度紧张的是沉月,她年纪大了,能找到儿子已经是上天赐福,再禁不住任何痛苦打击。她既不希望那个姑娘有事,也不希望自己的曾孙子有事,恐惧折磨了她许久,竟连刚才她们在旁边说什么都没听到。
医生脸上的表情是放松的,虞卿看了一眼便也跟着松弛下来。
“孩子没事了,但是要静养,现在还不稳定。”
医生话说完,包括秦厉衡在内的所有人都舒出一口气。
他怎么可能不担心,这件事他只是和父亲大致说了几句,平时严厉的男人就已经准备要过来,最后还是他以母亲做理由才把人拦住。
虞卿双手抓握在胸前,眼神朝门缝里探去,“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进去看她?”
“随时可以,但是不能出声。”
陆萦儿的目光从虞卿身上移开,水波流眄一周,轻轻抻了抻秦厉衡的衣袖。
“先让她在这里修养几天吧,嗯?”女人的声音温柔,带着无法抗拒的魔力。
“现在不好折腾她,大伯那里我去说。如果是别人我不敢保证,但如果是他的话,一定会理解的。”
她朝着虞卿摆了摆手示意她们先进去,等到楼道内没人的时候她又散去左右将红唇贴在男人耳根。
“你可不能做个坏舅舅,霍叔叔当年都没嫌弃你。”
男人脸上忽然变色,女人说的话戳中他的硬伤。他自己心里明白,所以才能平静地站在这里。未几他动了动喉结,反手抱住她纤弱的肩膀,食指和拇指轻轻捏着软肉。
陆萦儿低头笑起来。
这就是默认了-
男人搂着女孩去找小兔,碰上抱着她的沉云朗。
看到孩子没事沉安安心中一块巨石落地,脱开男人手臂的禁锢就要去抱她,可小姑娘并不离开少年的怀抱,甚至双臂还环得更紧,小脑袋一直朝着他肩窝里扎。
“还是我来吧。”沉云朗看了眼小兔依然挂着水汽的白色眼睫,宛如一片下过雨之后的云朵。
“她吓坏了。”
女孩睨到哥哥手臂上的牙印,悬在空中的双手一顿,僵滞了几秒钟之后还是落下。
她大致能想到发生了什么,只是心中一疼,难为了这么小的孩子。
沉云朗英眉始终皱着,他站在这里自然也看到发疯的弟弟。把外套往上拉了拉,遮住孩子视线,越过妹妹向淌着一片红色溪水的地方走去。
“可以了,回去看看她吧。”
他没一开始就来劝是知道劝不住,沉云曜和他胸前的狼头刺青一样凶残,他的爱和恨都直来直去毫不犹豫,不发泄够自己的欲望是不会罢休的。
满身血迹的少年将人头当作皮球来回滚动,突出面目的五官快被粗糙的地面磨平,碎石缝隙里掺着大量破碎的血肉。
他慢慢抬起头,映入眼帘的先是两条长腿和已经蹭上灰尘和红绯的白衬衣,然后再是和自己有八分相似的俊脸。
他张了张口,瞥到衣服边角露出的一茬白毛,到嘴边的话终归是没有说。
女孩从车窗上向外巴望,她视线紧粘在远处的小路中央,看着二哥从地上拉起叁哥才蓦地闭上眼。
车里只有她和沉初两人,沉初看着女孩回身摊在靠背上,手伸到一旁关上车窗。
黑色玻璃缓缓上升,车厢内转而变成一个封闭的空间。大部分光线被隔绝,声音更是被阻挡在外,一瞬间变得昏暗而幽静。
“安安。”
男人的声音在密闭的车厢里回荡,低沉又充满柔情的声线让她睫毛一颤,继而慢慢睁开眼。
她在他的唇快要触碰到自己时捧住他的脸,蕴藏繁星的眼波流观他的眉眼。
“我该记得你的。”
他们离得那么近,近到她一说话高翘的唇珠便和他的唇缝相蹭。
她该记得他,让他不至于一人面对黑暗这么多年。
“这里我们来过,小兔刚刚就藏在那个屋子里。”
“有红色的大门,有带隔板的柜子,是你当时把我藏进去的地方。”
男人身体在抖,又猛地顿住,眼眸中倏然蒙上微弱水光反射光影。
“我做了一个梦,大概是梦。梦里有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尽头是医务室那扇窗户,地砖是我最讨厌的黑白格。周围都是房间,每个屋里都是过去的事。我好像在看电影,记得的不记得的全都在眼前重现。”
她粉唇微微开合,吻上他一侧锁骨又慢慢向下探寻。他身上的疤痕历经岁月依然清晰可见,纤指轻抚,她闭着眼感受那些纹路。
他感觉到顺着胸口流下的温热濡湿,张开口想说什么,却被女孩一吻封之。她知道说什么都显得单薄的感觉,所以贴心地帮他解决困惑。
唇舌缠绵,这个吻极致温柔。与沉初的大部分记忆都是他的疯狂肆意,少有如此平静的时候。可她现在已经回忆起过去,本来的他不疯不狂,就是这么纯良。她想补回这段空白,找回那个儒雅少年。
而沉初的心情是复杂的。
说复杂是因为他无法准确用一种情绪来表述现在的自己,是开心或者辛酸都无法形容。他只觉得过去十几年的执着在这一瞬间都变得不重要,就像他刚刚将自己的仇人让给弟弟,也都觉得无所谓。
那些执念大抵只是想掩盖被冰冷包裹而又无法挣脱的内心,是理由也是掩饰,就好像必须有个支撑他才能有继续活下去的念头。而有人疼爱包容的人才不会这样,只有心被填满才能不计得失笑谈明暗,也没有什么无法释怀。
就像他深爱的姑娘,自己做了那么畜生的事都能再给他一次重头再来的机会。
他扯开唇角,却让专心亲吻的女孩轻轻睁开眼睫。
她挑着秀眉睨他,“是我的技术不好吗?”
未几她垂下眼皮认真想了想,“我会努力练习的。”
他摇摇头被她的可爱逗笑,“没有,怎么会,你什么都是好的。”
说完之后紧跟着正色,“安安,谢谢你,我的过去不是伤害你的理由”他晃着眼睛,眼神下移看着挡住他嘴的柔荑。
他是想感谢她能原谅一个十恶不赦的人,她却仰着上翘的唇角不让他再说下去。
女孩唇上还沾着细碎如晶石般的津液,她眼中也闪着同样清灵的光明。
胡茬刺着她娇嫩的手心,有点痒。
不用说了,我们扯平了。”
“但是以后,你要对我好。我不是因为歉意才喜欢你,是因为你本心是好的。女人只会臣服给温柔和发自内心的关爱,其他所有狂暴近似掠夺的手段都不会让人倾心,只会增添厌恶。”
她移开手掌,看着他出了胡茬之后发青的下巴,配上他立体深邃的五官散发着无穷的男人味。从前她作为妹妹的时候从来没有从这个角度看过他,他算不上多清俊,却是阳刚又坚毅。
沉安安竟有些失神,捂了捂发热的脸颊。
“这是外公说的,记得吗?”
沉初闭了闭眼。
他当然知道他的姑娘不会为了报恩而奉献自己的余生,这也是他最安心的地方。
未几他将她重新拥入怀中,喉结缓缓蠕动也掩饰不住声音的沙哑。
“知道了,我会为了你,努力变好。”
女孩贴近他怀里一阵亲昵,良久后感觉到有东西在震动。
是手机。
她像是有什么预感,慌忙扯开男人衣服拿出手机查看讯息。
是来自母亲的,虽然很危险,但孩子保住了。
“谢天谢地。”
沉安安闭上眼睛,开心地吻着男人的脸颊,打开车门跑出去想要告诉叁哥,在刚刚才走过的巷口蓦然看到一抹熟悉高大的身影。
“安安。”
沉铎看到女儿,原本平淡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他快走几步过去,上下验看女儿身上,瞥到她胳膊上的一点红时目光一紧,仔细看过才发现只是蹭上去的血液。
男人放下心来,任由不知何故欣喜若狂的女儿挽着自己向前。沉云曜在一旁面如死灰,他看到妹妹和父亲过来,只是抬了抬眼皮,倚着旁边军士的力量才能勉强往前走。
沉铎看到自己两个几天不见的儿子心中一惊,沉二看上去还好些,沉叁就仿佛变了一个人,一身的颓丧,眼里都染着已经发暗发棕的血污。
沉安安抢在他前面开口:“叁哥!雨沐没事!孩子也没事,你快回去啊。”
闻言的少年猛地睁大了眼,用手背擦着眼中的污渍抹下一手暗红。清晰的视线得以把妹妹都看清,脚下向前跌撞着走了几步。
“真的?”
自己说过要护她一辈子,如果孩子没了,他也想不到有什么脸再去见她。
“真的!”女孩使劲点头,沉云曜呆立在原地不再动,睁愣的双目慢慢失焦。
他眼前一片混沌,耳边像是有什么拼命向耳道里面钻,尽是些嘈杂的碎音。
“那就好。”
声音微弱,干涸的嘴唇微微颤动。他全然没了刚才的气势,身体软趴趴地倒下,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只看到父亲放大的脸-
秦雨沐在昏睡中梦到纷繁错乱的画面,那些图案让她在梦中也心烦意乱,却在睁开眼的瞬间忘得一干二净。
她身体依然酸痛,旁边的两人见她醒了纷纷凑过来。
女孩动了动唇,垂下眸子盯着小腹想问又不敢问。
“孩子还好。”
虞卿看懂她的情绪,主动告诉她孩子没事。
女孩松了口气,手掌不自觉放上小腹抚摸,那里依然平坦,却孕育着一个与他和自己都血脉相承的小生命。
“萦儿姐,我哥呢?”未几她目光环视一周,却没见到哥哥的影子。
“在外面。”陆萦儿摸着她的发顶轻轻揉蹭,刚要说什么就被外面一阵杂乱的声音止住。
秦厉衡脚下散着一堆烟灰,纯黑的西裤边缘也沾着零星灰白。
医务室的门是对开的,被人从外面撞开,打头冲进门的少年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头发还带着水汽。
男人不禁压低了眉尾。
他几分钟前就看到有大队人开进营地,满身狼狈的人刚想跑进医务室又猛然停滞在门口,愣了几秒之后又飞快转身离开。
原来是去洗澡了。
他也知道自己像个脏猴。
秦厉衡薄唇一弯,吐出一口烟雾,漆黑的瞳眯成条缝隙,两条长腿搭在一起,两指弹飞了烟头,精准无误地落在垃圾桶里。
留在那里的秦家手下已经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了他,他现在倒是没这么反感这孩子,有脾气也够狠,配做秦家的女婿。
他没有挡他去路,两人对视一眼后放由他跑进病房。
前一秒还气势凶猛的少年在手搭上门把的瞬间骤变成温顺绵羊,他不知道秦雨沐有没有在睡着,不敢出大的动静,开门之后轻手轻脚进了病房。
秦雨沐已经醒来,身边坐着自己的母亲还有那个有过一面之缘的女人。
两个人见他来了,默契的退出房间。
“沐沐”
沉云曜像是犯了错的孩子,贴着墙端立着,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整个人透着股强烈的不安。
他过去十几年天不怕地不怕,除了自己的老子谁也不服,从没像今天这般胆小无措。病床上的姑娘像个脆弱易碎的娃娃,脸唇依然苍白无血色,与他们初见时的英姿飒爽截然不同。
他不敢动,更不敢向前碰她。
秦雨沐看到他低垂的眉眼露出一丝淡淡笑容,朝他伸出只手。
“过来呀。”
他听话地往前凑了两步,膝盖一弯跪在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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