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请见谅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青山羡有思
不得不说袁颖确实很有心机,也够狠心。
当初灼华提醒了袁颖母亲病逝背后的真相,袁颖回到京里,从查清真想,到让继母所出的孩子接连暴毙。仅仅半年时间。
大约从前她也是真的心爱和依赖着那个既是姨母又是继母的女人吧,毕竟袁颖母亲过世的时候,她才三岁,在人吃人的侯爵之家,姨母便成了她所有的信任和依靠了。所以,在得知母亲会死,就是因为父亲要把这个姨母迎娶进门的真相时,才会变得那么疯狂,斩断继母所有的希望。
就如当初他们夫妻如何狠心杀死了她的母亲。
流水的菜色上了桌,蒋老太爷说了几句喜气话,席面开始。
女眷们吃相文雅,但敌不过一旁男宾劝酒的热闹,主厅里一片热闹。
“如今我倒是很相信沈妹妹的一句话。”袁颖低着头小口的吃着凉菜,微微凑向灼华,小声说着话,音量只有两个人听得见。
灼华没有看她,轻轻扬了一声鼻音,“恩?”
袁颖怕子轻轻拭了拭嘴角,笑道:“做弱者、做好人,当真能得到极大的好处。”
灼华笑了笑,颇是认同道:“当然。”
袁颖毒辣的名声源于小时候拿剪子打杀奶娘,但想要消除旁人对她的偏见,其实也不难。
只要让袁夫人在僻静处对她动手,又“恰巧”被人撞见,那么人家首先就会对袁夫人“贤良”的形象大打折扣。
那如何让她动手呢?自然是毫不掩饰的告诉她:“你的孩子,都是我杀的!”
袁夫人便是心计再深,断也无法忍耐的。
一而再再而三之后,便会觉得她的温恭俭让都是装的,私下时便是恶毒后母。
待到时机成熟时,再让府中老仆“无意中”透露一些“奶娘半夜意图杀死原配嫡出姑娘”“丧心病狂奶娘杀幼主”之类的传言,那么,当初小小的袁颖为何拿着剪子打杀奶娘便有了很好的解释,并且这个解释还将得到许多人的同情。
自然也不会有人将一个可怜的受害者,与那几个孩子的死联系到一起去的。
但袁夫人知道真相,必是要告诉丈夫的,那为何能下手杀发妻的袁侯爷不杀了她呢?
因为袁侯爷压根不相信是袁颖做的,在他眼中袁颖虽手段狠辣,却对弟妹尤为疼爱。他只会觉得继妻因为对她嫡长姐心有愧疚,所以孩子接连死去,让她以为是长姐唯一在世的孩子在报仇。
“一年不见,县主的机敏更胜从前了。”袁颖缓缓呷了口酒,那不是她喜欢的味道,眉心微微一曲,语调是自来的弧度,有浅浅轻快的笑意:“原以为那花娘能让你头痛一阵子,到不想一开始就被你看穿了。”
灼华挑了挑眉,她倒是承认的很直接么!“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袁姑娘这番是想试探我么?”
袁颖咯咯一笑,肆意又明艳,引来同桌侧目,她也毫不在意:“你真有趣。我与静王说你不好对付,他还是太小看你了。不过你说的对,与我而言这不过是个试探而已。若是能引得崔家内斗、崔家与沈家起龃龉、让秦王和雍王相对付,倒也不错,不过我瞧了,那几个人实在是太笨了,戏都演不好。”
灼华轻轻笑了出来,仿若二人当真亲近友好:“袁姑娘说的是,或许下一回袁姑娘可以亲自去挑了人选。”
瞧着性格天南地北的两个人,你来我往的十分熟络又投契的样子,众夫人姑娘都露出惊讶的表情,连老太太都忍不住投来诧异的目光。
忽的男宾席那处传来一阵朗朗笑声,似乎围着秦王在看什么东西。
眸中闪过深沉笑意,袁颖看向灼华,却见她只是淡淡的一挑眉而已。
袁颖神色中颇有些有趣的意思,笑道:“看呐,开始了。想必今日一定也是十分精彩的,希望县主也能顺利度过了。”
搁下玉箸,灼华慢条斯理地往那处瞧了一眼,浅棕色的眸子里淡淡的清冷而淡然:“有袁姑娘这句话,大约也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身后布菜的丫鬟正在替灼华布菜,传菜的丫鬟不小心磕了她一下,布菜丫鬟手中的汤碗一翻,小半碗烫人的菌子汤便翻在了灼华的胳膊上。
灼华吃痛的“嘶”了一声,老太太忙拿了帕子给她擦拭。
袁颖睇了丫鬟一眼,幽幽道:“蒋家的丫头,还真是毛手毛脚的。”
丫鬟吓了一跳,忙跪倒在地嘭嘭磕头,连连称罪。她动静颇大,引得主厅中一下子静了下来。
蒋大夫人忙过来看,拉着灼华稍稍掀开了一截袖子,一看竟是烫红了一片,朝着那丫鬟喝道:“怎么伺候的!”
灼华轻轻拉下衣袖,缓缓柔生道:“罢了,我去换一身衣裳便好了,今日阿韵好日子,无畏为这般小事动气。”
众家夫人对她的大方温柔十分赞赏。蒋大夫人忙说要陪着一起,灼华道:“一会子的功夫,大夫人要招待贵客,不必陪着。”
蒋大夫人瞧着满厅的客人需要招待,便也不勉强了,招了身边信得过的丫头过来,让她陪着灼华去更衣。
灼华一出门,倚楼跟上,听风则去马车替灼华取干净的衣裳。倒是一路无有碰到什么人,便到了小憩处。
虽说是供来客小憩的,屋子里的陈设倒也一点都不差,一架八折的苏绣屏风将屋子隔成了名次两间,明间里一张矮几上摆着一只白玉香炉,袅袅飘着乳白轻烟,香味淡雅悠然,颇有几分凝神静气的感觉。
灼华进了里间,坐着等听风将干净衣裳取来。
忽的,屋顶传来一声瓦力被踩碎的声响,丫鬟吓了一跳,灼华轻笑着安慰她,“无事的。”
倚楼轻轻推开窗户,观察了一下四周情况,然后脚尖一点翻身跃了出去。
两人在屋里静静的听着动静,屋顶热闹的厉害,好似有个舞姬在上头轻舞。
丫鬟忽的开始说热,然后似吃醉了酒一般,双颊嫣红了起来,摇摇晃晃了两下,倒下了。
灼华下意识的看向那香炉,调虎离山呐!
她想要站起来,却发现手脚无力,摸摸脸颊竟也是一片滚烫,然后就听到一声“吱呀”门被打开了,透过屏风看过去,灼华隐隐约约瞧见一男子身影,似有些熟悉,想看清,头却愈发的沉了起来,就似吃醉了酒一般。
灼华用力握着拳,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可越到后面手上的力道越无,待那身影跨进里间的时候,她的意识已经开始涣散。
那身影慢慢靠近,然后她感觉自己被抱了起来,似走了几步,放到了床上,灼华想挣扎,想看清楚是谁,最后却只能跌进昏迷之中。
大约是倚楼和刺客的打斗惊动了附近的人,一下子事情又传去了宴息处,陆陆续续不少人聚了过来,窃窃私语着,神色各异。
“县主?县主可在里头?”蒋大夫人拍着们,朝里头喊着。
这时候有人有个丫鬟从外头进来,蒋大夫人过去一瞧,正是她使来陪灼华更衣的丫鬟秋鹿,顿时心惊的更厉害了,“你怎么在外头?”
秋鹿被眼前的阵仗吓了一跳,结结巴巴道:“县主说有些口渴,叫我取些清水来。”
“不如破门吧!叫了这好一会子了,别是、别是出什么事儿了。”
不知谁提了一句,倒是引来几位贵客附和,“敢在沐王妃大婚时动手,可见对方不是什么善茬,县主柔弱,身边又无几人跟着,可别……”
蒋大夫人心里更急了,要是人在她府上出了事儿,可与定国公府面前交代不过去了,怕是亲戚也做到头了,咬了咬牙,喊了男子回避,让魁梧的婆子将门撞开。
“碰!”“碰!”“碰!”
婆子猛的几下,里头门栓被撞断,门打开了。
身旁的妈妈忙扶着蒋大夫人走了进去,“天爷啊!”
蒋大夫人刚绕道屏风边上,生生停住了脚步,双目爆瞪,手捂着唇,颤了颤,一脸的震惊的样子。
众人见着她如此表情,众人内心的好奇纷纷窜了出来,几位胆子大些的夫人悄没声儿的挪了步子跟了进去,定眼一瞧,大床被下了帐子,地上一片狼藉,男人的袍子女人的裙衫扔了一地,一股浓浓的暧昧缠绵之意赫然眼前,顿时脸色精彩了起来,“天爷啊……”
蒋大夫人听到身边又惊呼声,这才反应过来,忙将人拉出去,可外头想一窥究竟的人太多了,尤其其中还夹杂着挑事儿的,她独自一人哪里拦得住,不一会儿,这间不算小的屋子里已经站了四五个人了,门口的几位也纷纷伸着脖子往里头瞧。
蒋大夫人眼看事情不对,赶紧让身边的妈妈去请定国公夫人,再将门赶紧关上,可不能再让人闯进来了。
那几位夫人似乎都挺泼辣的,一点都不为撞到这种事情感到尴尬,眼神巴巴的往里头瞧,蒋大夫人没办法,只好站在了床前挡住了幔帐,以防这最后一点脸面也被人给掀破了。
刑部侍郎何时的夫人捻着帕子压了压嘴角,问道:“发生什么事儿了?你怎么会出去的,县主和……里头究竟是怎么回事?”
秋鹿似乎没想到自己离开一小会儿的时间,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顿时吓的腿都软了,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因为要等着县主身边的千户大人去取衣裳,奴婢便陪着县主等着,后来似有刺客,另一位大人出去查看,还打了起来,后、后来人似乎走远了,县主说有些口渴,想吃些清水,便叫了奴婢去取。怎么、怎么变成这样的,奴婢不知道啊!”
“刺客方走,你便敢留了县主一个人在此处!也不怕他们是调虎离山。”何夫人惊了一声,看了看那丫鬟又瞧了瞧屏风里头的情状,掀了掀嘴角,幽幽一声,“该不会县主是糟了刺客算计了吧?”
“调虎离山?”右都御史邢苒的夫人冷笑一声,“怕不是想要调虎离山的不是刺客,而是县主吧?不弄走了身边伺候的,哪能与情郎幽会啊!”
“会情郎?”何夫人双手贴着心口,一脸惊讶,“不会吧?县主才多大?”
“行了!”蒋大夫人闭了闭眼,知道灼华怕是着了人家的道了,她不是蒋邵氏,心里是喜欢灼华的,可如今也只能道一声可惜了,“各位请回宴席吧,此时我会与定国公夫人处理的。”
何夫人却道:“还是别叫离开了吧,若是有什么问了清楚,如今外头还有那好些个贵人听着,如今听了个隐约,若是话传话的,再弄出个什么难听的,怕是对县主名声也不好。”
蒋大夫人头痛的掐了掐眉心,一时大意,竟让这些人闯了进来,如今怎么做都是骑虎难下了。
卿卿请见谅 第112章 机关算尽(二)
邢夫人讥讽道:“哎哟,我说何妹妹,什么名声不名声的,都与男子躺在一处了,还能传出个什么比这个更难听的。”
她的声音颇为尖锐,外头的人听了这么一耳朵,都惊呆了,脸皮薄些的闺阁姑娘都脸红了起来。
何夫人似乎不大同意,轻声道:“话不好这样说的,这不是被人算计了么!县主也是无辜啊!”
邢夫人甩甩帕子,眼神瞟了瞟地上跪着丫鬟,道:“得了吧,若不是有心的如此,这刺客刚走,她就把丫鬟遣去取水,难道不怕还有旁的刺客躲在暗处么?我瞧着,什么刺客不刺客的,都是幌子,就是想与情郎相会了。”
何夫人瞧了她一眼,拿着帕子掩着唇,似犹疑了一下,“邢夫人这话什么意思,这儿可是蒋家,又不是她定国公府,不会的,哪儿就这么淫乱了。”
“真要偷情还能这么大动静,把附近的人都引过来么!”礼部侍郎韦夫人皱了皱眉,觉着这两人说话也忒过分了,挪了挪步子,挑了个远些的位置坐下了:“饭可吃,话可不能乱说的!”
蒋家二房的一位奶奶眼瞧着越说越离谱,赶紧道:“不若咱们还是出去等着吧,有什么待、待国公夫人来了再说,咱们这般哄在这里,也不像个样子。”
禁军参将冯步尘的夫人装模做样的拉了拉邢夫人,叹声道:“邢夫人,咱们先出去吧,这种事情人家自己处理就是了,咱们这些外人撞破人家的丑事,搞不好还要造人白眼的。”
邢夫人甩开冯夫人的手,往一旁的杌子一坐,尖声道:“呸!定国公府自己养了个下贱胚子与人在这儿偷情,还有什么脸给咱们白眼,倒是白白污了蒋家屋子,真真是恶心人!今日我便瞧着了,瞧瞧这了不得元宜县主是怎么丢光定国公府和礼亲王府的脸面,怎么辜负陛下隆恩的。”
“行了,邢夫人,不要胡说了。”蒋大夫人努力压抑怒气,今日孙女儿大婚,新姑爷和众皇子都在,她是客,不能下人家脸面!
邢夫人自顾自的说道:“我先还奇怪了,当初你们家的二公子与这县主这么要好,怎么忽然就生疏了起来,原始知道里头那个是个水性杨花的东西!”
“先管好你自个儿家里的烂事,再来说道旁人家的。”定国公夫人霸气一吼,一把推开门扉跨了进去,厉眼扫过几位夫人,“各位喜宴都吃饱了么?”
这是说他们吃饱了撑的烂管闲事了。
何夫人和冯夫人干笑了两声,瞥了瞥嘴角,稍稍退开两步。
邢夫人一拍桌子,大声吼了回去,“定国公夫人自己管教不擅,家里出了个下贱东西,偷情偷到旁人家里,还是沐王妃的婚宴上,你们有这脸皮做得出来,我们怎么就看不得了。”
“哦?”老太太也是气急了,怒极反笑道:“儿子学丈夫扒灰,儿子孙子还是小叔都没分得清楚,何夫人倒有这闲心来管我定国公府的事!果然是御史门出来的,什么都要掺合两句。”
此话一出,屋里屋外的皆是惊得搂不住下巴了!
另几位御史夫人赶紧记下,作风淫乱,一旦查实,这可是拉下右都御史做好的把柄啊!
一眨眼的功夫,屋子里竟是乌泱泱一群人了,皆是一副瞧好戏的表情。
何夫人一口气梗在心口,不上不下,险些厥过去。她便是一辈子纠缠在这种丢人的事情里,心性早就变态了,是以一听到什么偷情瞎搞的事儿,就会变得异常尖锐。
老太太沉着脸绕进了屏风后,蒋大夫人见着她面色尴尬又难看,想说什么最后也没说出来。
深呼吸了好几回,老太太一把掀开幔帐,定眼一看,煞白的脸色便了又变,手一松,长长一叹,“丢人现眼!”
蒋大夫人也瞧见了,似稍稍松了口气,又立马紧了起来,瞧着老太太欲言又止。
有那眼尖的瞧见地上的一方帕子,似是十分惊讶的说道:“那不是县主的帕子么!”
那声儿不大,却正好屋中人都听得到,一时间,众夫人神情都精彩了起来。
何夫人瞟了眼屏风里头的定国公夫人,对冯夫人道:“冯夫人,国公夫人面前莫要胡言!”顿了顿,“我记着,你们冯家和定国公府还是姻亲呢!沈五太太是你家三姑奶奶吧?”
冯夫人皱了皱鼻子,似乎颇为瞧不上的样子,“可不是,唉,可怜了我那外甥女,叫那、那谁给连累了,以后可要怎么说亲哟!”
礼部侍郎家的韦夫人便是瞧不上这种人,但凡有人遭个什么,就忙着去踩一脚,斜了冯夫人一眼,不阴不阳的嗤笑了一声,道:“敢辱骂县主的,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东西,这会子就不要把盆往旁人身上扣了,一码是一码。”
“你胡说什么!”冯夫人跳了起来。
韦夫人却也是不怕她的,淡淡然一句,“是不是胡说,大家心里都有数!”
何夫人忙做了和事佬,左右的安抚,一片拳拳热心,“韦夫人说的也不是没道理,一码归一码。你家外甥女是才女,还怕寻不着好亲事儿么!”
冯夫人哼了一声,“到底如今瞎勾搭的,不是我那外甥女。”
蒋大夫人眼神复杂的看了眼老太太,又望了望冯夫人,沉声道:“我记着县主回京以后,统共出门了三回,也便是今日冯夫人才见着县主吧?怎么冯夫人那么清楚的知道这帕子就是县主的?”
冯夫人扶了扶鬓边的金簪,眼梢飞扬道:“她不是被泼了汤水么,擦的时候瞧见的。”顿了顿,嘴角闪过一抹及不可查的笑意,又补了一句,“紫色的兰花,京中姑娘似乎也没人绣过这颜色的兰花。”
蒋大夫人看向老太太,却见老太太嘴角掀了掀,异常讽刺。蒋大夫人细细一回想,当时似乎就老太太手中拿了一方帕子,绣的是白梅,顿时了然。
何夫人惊讶的“啊”了一声,目光又往里头瞟了一眼,犹豫了一下,欲言又止。
冯夫人推了她一下,“怎么了?有话就说呗!”
何夫人似乎很为难的样子,被几番催促才幽幽道:“方才席上似乎秦、秦王殿下身上,似乎就有一块紫色兰花的帕子……”
“难怪方才一群贵胄公子围着秦王取笑,殿下还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原始如此!”
“我记得秦王殿下席面吃到一半的时候有些醉意,便先离席了,该不会……”
“你是说秦王殿下和县主……”
语言的艺术,有时候不说尽了的,总要比说尽了的更为精彩,因为足够所有人自己发挥想象,词汇自由填充。
这下子,众人已经不是惊讶了,也不是震惊了,而是目瞪口呆了!三殿下这是在撬六皇子的墙角呢!若是县主嫁了秦王,沈家和云南礼王府的立场可就难说了。
“县主还送了帕子给秦王殿下,那么说来,二人是两情相悦了?”
“再多借口也是掩饰不了她婚前失贞的事实。”冯夫人哼笑了一声,无视屏风后头老太太的眼神,“话说,娉为妻,偷为妾,县主这是自甘堕落,情愿做妾呢!”
看到此处,蒋大夫人和老太太也算全明白,就是一群人做了圈套想算计灼华、算计定国公府呢!
待灼华幽幽醒来时,就听到屋外吵嚷的厉害。
昏迷之前的记忆忽的撞回脑中,灼华顿感背后冒起冷汗,她猛的做起来,却发现自己还是无甚有力,又跌了回去。头痛欲裂,灼华掀了掀被子,发现自己身上的衣裳还在,稍稍松了口气,可又发现这衣裳是干净的,心头又提了起来,怎么回事?!
莫非事情出了岔子?
“醒了?”
屋里忽的响起一记男音,灼华一听,颇为熟悉,抬眼一瞧,只见那人修眉俊目,肤若润玉,温润清雅,微薄的唇瓣微微扬起,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面目柔和,心头的紧张和惊惶立马收了回去。
灼华高兴的唤了一声,“徐悦!”
徐悦温润一笑,眉目翟翟似天边月,倒了杯茶水过来在床边坐下,一手将她扶了起来,把水放到她的手里,声线是惯来的温柔,“喝了醒醒神。你胆子也是大的,竟然真让自己晕过去。”
灼华小口的把一杯水都喝了下去,冰冰凉凉的从口腔一路到腹中,人顿时清醒了不少,把杯子又塞回了他手里:“不演的像些,怎能骗过他们。”
算计人的伎俩她见得多了,见着那丫鬟似醉了酒的模样,自然猜得出来香炉是有问题的,外头定还有对方的人盯着,自然是要演足了的,毕竟难说那丫鬟是否为人所收买,也是在跟她演戏呢!
他们以为把听风和倚楼调走,她就可以被人掌控在手心里了。却忘了,他们有势力,她也不是泥塑的,礼王府的暗卫在大周还没有遇到过对手呢!遥哥和敏哥怎么会让她置身危险?
只是没想到徐悦会先了那人一步进来,倒是吓了她一跳,还以为计划出了问题呢!
不过,徐悦进来,暗卫怎么就没有阻拦呢?“你如何进来的?”
徐悦缓缓眨了眨眼,含笑微微:“我们再你表兄那里见过几回,算是认得了,自是晓得我不会加害你的。”
灼华恍然:“原来如此。”
将杯子放了回去,徐悦看着她不疑有他的神色,目色似九月澄阳和煦温暖:“京中形式复杂,手段也是难测,没有什么事情是永远在计划中的,稍有差错便是万劫不复,往后定要小心些。”
灼华也是心有余悸,倘使今日进来的是旁人,她怕是也要完了,笑了笑,乖乖应道:“我知道了。”说了会儿话,力气回来了些,灼华吓了床,到桌旁坐下,又问他,“你怎么回来了?”
“陛下密诏,为了与北辽之战。你的战法很不错。”徐悦又从袖中掏了个小瓷瓶出来,又拉过灼华的手,掀开衣袖露出烫红的皮肤,将瓶子旋转倒过,盖子的棉布沾了药水,轻轻擦拭,灼华吃痛缩了一下,徐悦的手握的紧,没能缩的回去。
“别动。还好不严重。这个药对烫伤有用,一日三回,不用揉搓,三五日里便能好了。”徐悦微微抬眼看了她一眼,便又垂了眸子仔细给她伤药,“我听洪大人说你今日有来赴宴,便来瞧你一瞧,正与碰上了。”
便来瞧你一瞧……
不知怎么的,听在耳中又是这幅情景,空气中竟有一丝暧昧,灼华去瞧他的面色,一片平和温柔一如往日,心下暗道自己想多了。
回了回神,灼华问道:“严厉怎么样了?还有赵同知,都好么?”
严厉倒是常有信来,不过只是问候的话,大约是怕路上信件丢失而泄露军士机密,不好多言什么。
“赵同知还是急脾气,倒是与兀良哈的将士相处投契。同你一起上过战场的儿郎们都很念着你,训练起来很拼命,都很好。”徐悦笑着一一都答了:“严厉白日里与将士们一道训练,夜里便捧着兵书看,十分用功。为训练铁骑出过几个颇有用的点子,这次若在立下战功,我会为他请功,大约能晋佥事了。你倒是慧眼识珠,晓得他能出头。”
十七八岁的年纪,无有家世依靠,靠着自己的本事当做佥事,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呢!
灼华傲娇的抬了抬下巴,笑意莹然道:“那是,我聪明么!”
徐悦看着她,轻轻一笑,黑眸里尽是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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