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言情

卿卿请见谅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青山羡有思
“下一个……”灼华的目光移向徐惟。
周恒从震惊中回神,一把拉住她伸出去的手:“不能杀。若是他狠得下心,便不会有今日了。”
因为不够狠心,受伤的只是自己。因为下不去手,换来的只能是自己的死!
灼华看向周恒,神色一瞬间悲伤,寒风扬起她的青丝,遮挡在她清冷的面前,似拢起了一层无法穿破的阴翳屏障:“徐悦死了,旁人是生是死,他感知不到了。”
周恒收紧了扣着她手腕的力道,漂亮的脸色露出紧张神色:“不能杀!”
“噔噔噔”!
伴着一阵沉闷而嘈杂的脚步声,铠甲摩擦的声音,一队禁军登上了二楼,雅间的门被重重的拍响。
“开门!”
灼华微微一扬脸,倚楼打开了雅间的门。
禁军一下子涌了进来,为首之人神色沉重,见到周恒后面色稍霁,抬手一拱,“周大人。”
周恒一扬眉,一副往日的嬉笑神色,往太师椅上一坐,左腿支起撑在了椅子上,潇洒不羁,“下头乱成一片,姚参将还有闲心来吃茶么?”
姚参将看向窗口未动的灼华,目色微沉:“方才楼下有将领遇刺,一箭穿心,有人看到陈大人遇刺前,这位姑娘曾指着陈大人说过什么,末将想请几位同末将回一趟衙门,还请周大人移步。”
周恒笑眯眯道:“你说是她指的,话也她说的,抓她好了,我们去衙门做什么?”
焯华微微凝眸,目含警告:“周恒!”
美貌公子立马正襟危坐,闭嘴不言。
“同嫌疑人一道的,你们也有嫌疑!”姚参将身后的禁军如是说道。
“哦?”灼华轻轻一笑,尾音稍扬,广袖飘动,流云般的清浅姿态,“那么可有听到我说什么了?”
一个两个都是无视禁军,姚参将似乎也有些怒了,但一想能同周恒在一处的想必也不是什么平民百姓家的姑娘,微敛了怒气道:“说什么,待回了衙门自有你说话的时候!事关朝廷命官的生死,请姑娘配合!”
“去衙门?”宋文倩一惊,拉着继子护在身后,哪知小少年勇敢的很,大步站了出来,气宇昂然的挡在宋文倩的身前,扬声道,“方才那箭分明是从东南方的位置射出去的,同我们有何干系!”
姚参将皱眉,朝着门口做了个“请”的手势,沉了嗓音道:“请几位配合!”
“姚大人想叫我的夫人、我的儿子配合什么?”一声嘹亮中带着笑意的嗓音之后,洪文亮的脚步跨进了雅间,“要不要本将军一同走一趟?”
“父亲!”小少年见到父亲高兴极了,双目生辉,然后拉着宋文倩的手将她推向自己父亲,“母亲很想你哦!”
姚参将一愣,“洪都督的夫人和公子?”
洪文亮哈哈一笑,牵起妻子的手望了又望,道了一句:“瘦了。”
宋文倩脸色立马涨的通红,扯着丈夫的衣袖道:“这位大人说灼华有嫌疑,如何是好?”
“哦?”洪文亮抬眼朝着临窗的灼华望去,愉快道,“县主也在?”
周恒纠正他:“是郡主,华阳郡主。”
姚参将一惊,未想到眼前这个清瘦的小姑娘便是颇得陛下宠爱的华阳郡主,顿时不知如何是好。
一个皇后亲侄儿,正四品大理寺少卿;一个左都督夫人,正一品诰命夫人;一个皇帝义女,华阳郡主,尊尊大佛。
请她们去进衙门?
不用等武英候府和定国公府如何,大约洪都督当场就要拆了衙门的牢狱了。
姚参将忙是赔礼道:“洪夫人和郡主恕罪,只是这命案当下的……”
“谁说看到郡主说什么的,请他上来对峙便是,衙门便算了吧!”洪文亮面上笑意敛去,武将的杀伐威严迅速占据主导地位,“姚参将以为如何?”
他能说不好么?谁不知道洪都督宠爱娇妻,又是个爆栗的性子,他怕说了,今儿就该是他去蹲医馆了,“去把人带上来。”
洪文亮拉着宋文倩坐下,给妻儿倒了茶水,又挪了桌上的糕点到妻儿的面前,粗犷的五官间皆是宠溺,转眼觑了灼华一眼,笑道:“年关下,拜访的人怕是不少,郡主倒是有空出来吃茶。”
灼华转过身来,浅眸望了望宋文倩,眉尾一挑,含了戏谑。
洪文亮一瞧灼华的神情,又是一阵愉悦的大笑,拉着小妻子的手捏了捏。
宋文倩刚刚平复下去的面色又是一阵通红,拧眉道:“不该拖了你出来的。”
姚参将微微一愣,这便是说华阳郡主出门是临时决定的了?那又怎么会吩咐人在暗处刺杀有战功的将领呢?默了默,问道:“郡主认得被杀的那位大人么?”
“认得,徐悦麾下的。”灼华在临窗的椅子坐下,说道,“也算是一同打过仗了。”
姚参将皱眉,那便更无可能了。
当初登州军抢功,徐悦身边的低阶将官都无有功绩可领,还是徐悦、周恒、杨修和这个小郡主替他们抢回来的。
一个外放的武将,一个国公府的郡主,认得,却无利益冲突,没有杀人的理由啊!
说话间,禁军带了所谓的“目击者”进了门。
姚参将看向眼前的锦衣公子,问道:“你方才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
锦衣公子指着灼华道:“是她,我看见她指着那个被杀的将军说了一句话。”
窗边的槐树被风吹动,枝丫沙沙作响,阳光照进屋内落在她的面上,浅眸泛起浅金色的光芒,温暖又冷漠,灼华抬眼看过去,嘴角缓缓勾起了一抹漫不经心的弧度,吏部右侍郎张成敏的公子张骞:“张公子听到我说什么了?”
张骞一愣,目光有一瞬的难抑:“你认得我?”
周恒见他看的愣怔,用力敲了敲手里的杯盖,不悦道:“看什么看,问你呢,听到什么了!”
张骞回过神来,轻轻咳了咳,道:“这么远,自是听不到的,可我同游历老僧学过唇语,我看得懂她在说什么!她说:杀了他,现在!然后,那个将军就一箭穿心倒地了。”
周恒同焯华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诧!这未免也太巧了!
外头忽忽又嘈杂了起来,灼华唇瓣上下微动,以几不可闻的音调问道:“我说,你想死么?”说罢,扬起音调问道,“方才,我说什么了?”
张骞张了张嘴,他只看到了她唇瓣微微一动,没有正常状态的说话动作,他如何分辨?
焯华就坐在她的身侧,自是听到了的,他清冷的眸光看向张骞,重复道:“我说,你想死么?”
张骞一怒,瞪向灼华,“你在恐吓我么!”
“不过说一句话叫你猜而已。”灼华抬手接住了窗外飘进了一叶枯叶,合掌一捏,发出清脆而决绝的声响,淡淡道:“恐吓么,你还不配。”
洪文亮扬眉,宋文倩清泠一笑,焯华嘴角清隽,果然是嚣张的很可爱啊!
周恒朝着姚参谋一摊手,道:“你看,这么近都看不出来,何况方才还是街上看这里了。”
张骞不甘心,喊道:“你故意这般不动嘴角的说话,谁能分辨的出来!”
灼华扬了扬眉,“有谁能证明,我方才不是这样说话的么?”
张骞语塞,姚参将亦是无语。
众人:“……”你叫我们无话可说。
这时,又有铠甲叮当的声音踩着木质的楼梯上来,“姚大人,属下在射出冷箭的地方发现蒙面人,交手的时候抢到了这个!”
姚参将回头一看,是一把极为精巧的弩箭,弩身刻着的图案是一朵杜鹃花。
杜鹃花,意味着忠诚。
是江西张家的族徽。
周恒同焯华又是一惊,望向灼华的眸光中皆是惊异。
临时决定出门的?怕不是吧!
洪文亮似模似样的叹了两声,道:“杜鹃花,江西张家的族徽。张公子,你这就不厚道了。”
张骞狠狠一震,悲伤迅速窜起一震恶寒,紧接着又是一震血液涌动的燥热,毛孔中清晰的沁出汗来,黏腻了柔软如云的里衣,妻子的针脚总是平整的,此刻却开始怀疑,她是不是忘记把绣花针拿走了,惊道:“这是栽赃!”
“你张家的弓弩出现在射出冷箭的地方,还有个蒙面人。你又说是郡主要杀人。”周恒捻了可嫣红的果子在掌心把玩,啧啧两声道,“谁要栽赃谁?”
灼华看着姚参将,螓首微歪,笑意盈盈,如春风中摇曳的迎春,柔软可爱:“姚大人若坚持,本郡主自当配合。”
待郡主会衙门?
又不是不要脑袋了!
有功之将班师回朝遭射杀,大佛请不动,小佛总要请一个回去的,否则上头问起可怎么交代?姚参将一咬牙,挥手道:“带走!”
“你们住手,我爹是吏部侍郎,你们不能抓我!”张骞叫了起来,文人的力道却是敌不过禁军的粗鲁,一下子就被拎了起来,“杀人的明明是那个女子!放开我……”
你爹是吏部侍郎,里面哪个不比吏部侍郎厉害!
洪文亮要进宫面圣,宋文倩带着孩子先行回府准备。
人一走,周恒问道:“那张弓弩?”
灼华摇头,“是我的人杀的。弓弩,大约是有人想混水摸鱼了。”
“看来,今日原就会有一场热闹的。”周恒看着她,漂亮如红玫瑰的面庞上闪过一抹流光:“下面全是武将,还有禁军巡守,你胆子也太大了。”
灼华浅眸一凝,又渐渐舒缓开,浑不在意:“杀此等无名小辈,还不配我废了心思去算计他。”
焯华看着这个年岁尚小却心智成熟的堂妹,目光如秋日的月光,清冷而温柔:“没想到你会为了徐悦杀人,我还从未见过你这般凌厉过。”
微微一笑,笑声闷在胸腔里,沉闷而忧伤,灼华仰脸迎着晴线的照拂:“都是一样的人。”
想李彧对她的热情,沈炽华对她的怨恨,白凤仪对她的嫉恨,这些又哪个不是至亲呢?
怀璧其罪。
一室的静默。
周恒长须一叹:“去给徐悦上柱香么?”
“不去了。”人已经不在了,躺在里面的不过一副躯壳,有什么可瞧的,灼华起了身,缓缓走出雅间,嘴里轻轻念着:“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
暖阳下,竟漫漫飘起了雪花,下下来,方落地,便化了水,溶于砖石,消失不见,无声无息。





卿卿请见谅 第134章 皇帝他要包庇
除夕夜,宫中摆宴,宴请朝中官员。
进宫的时候,车马拥堵,灼华唤了车夫转道奉先街。
因为要进宫赴宴,而魏国公府在理丧事,百官忌讳,是以这条街上极是清静。
灼华掀开车帘望了眼魏国公府的大门,挂着白帆、白灯笼,倏然吹过一阵刺骨的冷风,摇曳了冷白的灯火闪烁了光亮,清冷沉闷,与隔壁的街道上车水马龙、热闹非凡形成极端的对比。
徐悦,你说,这个世上会有真心为你伤怀的人么?
徐悦,你说,他日我若再次惨死冷宫,可还有人会为我伤怀?
徐悦,我救不了你,大约,也救不了我自己罢……
放下车帘,灼华闭眼靠在壁上,车马摇晃,恍然间仿佛回到了那艘画舫上,少年郎修眉俊目,一手执扇,嘴角噙笑着与人说着话,画舫廊下宫灯摇碎了一湖粼粼淡淡的橘色微光,映在他面上,极尽柔和俊朗,绣着红色凤尾纹的白色衣袍,称的他丰神俊秀,风华绝代。
她赞他美貌,他抬眼望过来,下一瞬,他消失不见……
那样的温润清雅,再也看不到了。
“郡主,到清华门了。”
灼华回过神来,怎么到清华门,老爷子和老太太怕是还在第一道宫门口了,心中闷闷不快,索性又在马车内呆了片刻才下来。
抬眼望着天空,冬日的夜晚总是来得格外早,不过申时夕阳已经沉落,夜空中布起了点点星子,明珠四散,一轮姣姣明月悬在东方的高空,夜色如水,无边无际的沁凉。楼台亭阁之间明灯灼灼放着光华,与夜空中的星子交相闪烁互为影子,耳边欢声笑语不断,悬浮在这个世间里,让整座宫禁染上一层不真实的朦胧氤氲。
萧索晚风撩起了她的青丝,轻轻飞扬,沾上了唇瓣,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伸过来,替她拨开,灼华一惊,忆起在北燕告别时,也曾有一个人替她拨开沾上唇瓣的青丝。
徐悦……
茫茫然又带了一丝欢喜,目光顺着那只手看过去,看到的却是蒋楠忧怯的目光。
那一丝丝恍然中惊起的喜悦,如同被劲风扑灭的烛火,瞬间消失无踪。
不是……徐悦啊!
蒋楠望着她,短短月余不见,清冷的眼角眉梢染上了愁思与迷茫,星光灿灿,却映不亮那双浅色的眸子,望月时的轻盈忧伤,化作迷蒙雾气,仿佛风一吹,她便要消失。
是什么使她如此伤怀?
灼华退了两步,微微颔首,“二公子。”
蒋楠凄然一笑,“如今,连一声名字都不愿称呼了么?”
听着他话中的失落,灼华不知该说什么好,看着他,从前爱笑爱脸红的少年,如今的眉眼只剩浅浅遥望、淡淡痛楚。
又是何苦。
少年眸中含了幽深情意,如春风缠绵着娇花,在枝头迎风颤颤:“我没有想要为难你,只是、想看看你,想的厉害。”
今生前世,这般情意深切的同她说着缱绻爱恋的,便只是他了。
灼华心口微微一痛,曾也想着珍惜这一份情意,同他好好度过未来,奈何事事总是无常,此生无缘。
蒋楠是个很好的人,他很温柔,温柔的很和煦,这样的和煦注定了他不会为了一份情意奋起一搏,他能做的、会做的,只是等待。
或许他以为他漫漫的等待着,不去看旁的女子,不去接受旁的婚事,蒋邵氏会点头他与她的亲事,但于灼华而言,她是不喜勉强的,她有她的骄傲,由不得旁人挑挑拣拣,既然蒋邵氏生了旁的心思,她便不会再回头了。
未免蒋楠长久的放不下,她能做的便只是冷淡以对。
蒋楠一身纯净的白色宽袖袍服,夜风里,他宽大袍袖上的折枝青松纹缓缓晃动,神色潇潇:“听闻你受伤了,我很担心,你还好吗?”
灼华点头,目光落在他玉冠下扬起的一缕惘然的乌发:“我很好。”
“昨日去了魏国公府,以为会看到你的。”她的疏离,让蒋楠忧伤难抑,目中似有水光潋滟,“可是,没有等到你。”
“人亡余故宅,空有荷花生。”灼华抬头,直直望着他的双眼,“既已去,何故执念,看与不看,有何区别。”
蒋楠一听,面色一白,目光黯然欲碎。
灼华撇开眼不去看他,一颔首,转身离去。
蒋楠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心头千言万语,奈何到了嘴边一句都说不出来,最后只能是紧紧的握着她的手腕,不肯放手。
灼华用力掰开他的手指,“蒋楠,别再勉强了。”
他却握的更用力了,那双含了千万情意的眸子,一眨,流下泪来,星光下沁骨的悲凉,“阿宁,你等等我,再等等我……”
说一点都不感动,一点都不动情,那是假的,哪个姑娘不期望着有个少年郎给自己一片情深,可,回不去了。
他的性子,注定了他与蒋邵氏的一战只会是——输。
而她的人生,也不在掌控中了。
喉间有些梗痛,双目微微迷蒙,灼华垂着眼帘,看着鞋尖沾上水珠,然后消失,留下深色的印记,“放手。”
“小灼华!”周恒的声音从一丈外传来,哇哇咧咧的喊着,好在清华门处还无有什么人,“干什么呢!”
“放手!”灼华咬牙用力一甩,他的广袖同她的广袖,一起飞扬,带动忽忽风声,遮住了两人眸中的水光。
灼华头都没回的匆匆而去,徒留了蒋楠颓然在原地。
周恒督见蒋楠面上的水光,似乎有些惊诧,然后可怜的拍拍他的肩膀,摇头叹了叹,追上灼华的脚步。
行到她的身侧,周恒侧脸看她,熠熠华光下,她的眸光中亦含了雾气,闪烁着一丝悲伤:“舍不下么?舍不下,便再等他一等。”一顿,又轻快道,“不过,再等大约也只是徒劳,这个家伙太温吞了。”
“恒哥,你当真是来劝解我的么?”灼华觉得他是来给她浇凉水的。
周恒美艳的面庞在冷冷月华下如梦如幻:“我劝你什么,你不是什么都明白么。蒋楠好是好,偏就是绵软的性子,说的好听是温柔,其实就是逆来顺受,全然不懂什么叫争取。他对你倒是有真心,可真心不能当饭吃,即便你们在一处了,深宅大院里的算计,他也不能护着你的。朝堂纷争,他也护不了你,甚至你还得分心去护着他。而你呢,是柔中带刚,最不肯被人退而求其次的。若是他再有三分坚韧,大约你还会等一等他。”挥了挥手,总结道,“你同他不合适。”
便是如此。灼华淡淡一笑,长吁一声,将心口的沉压吐出,眨了眨眼,将水雾眨了回去:“到不知,恒哥以为我同什么样的人合适。”
“靖权啊!他看着温柔,却是倔脾气,认定了的,八匹马都拽不偏方向。”周恒说的眉目飞扬,蓦然一顿,长吁里却并没有太多的伤感,“可惜他不在了,不然待你及笄,我便是要做一回媒人的。”
微楞,灼华迷茫一笑,这个漂亮的少年郎总是天马行空。
人人都道她活不久,人人都道他克妻,他们二人,都是被人嫌弃的命。如今他解脱了,她却不知要在崎岖泥泞的路上符合艰难了。
“郡主。”二人走到第四道宫门的时候,江公公笑眯眯的甩着拂尘迎了过来,“陛下请您去一趟御书房说说话呢!”
周恒笑嘻嘻的套近乎:“江翁怎倒是越瞧越年轻了!”
江公公捂嘴一笑:“难怪陛下总说四公子这嘴儿是含了蜜的。”
周恒顺口道:“陛下找郡主什么事儿啊?”
“哎哟,陛下的心思奴婢哪里晓得啊!”江公公圆脸一笑,弯弯了一双眼,“陛下这几日忙的很,郡主难得进宫,大约是想和郡主闲聊近日罢。”
闲聊近日?
周恒同灼华相视一眼,眸光一闪。
进了御书房,皇帝一身常服正倚在临窗的通炕上看书,暖阁里的太监宫女都退了出去。
灼华屈膝半蹲着行礼,皇帝眼依旧保持着看书的姿势,眼皮子都没有掀一下。
这样的气势压迫前世经历的多了,此刻虽有些紧张,倒也没什么心惊胆战的,若真落得个砍头的死罪,倒也罢了,也不必她忧愁前路迷惘了。
东南角的漏刻滴滴答答的走着时辰,大约过了一刻钟,皇帝方缓缓道:“那个姓陈的虎北营将领,是你命人杀的?”
膝盖跪在薄薄的五彩锦地五彩花鸟纹的地毯上,花树妖浓,锦鸟舒展着五彩艳丽的翅,嫩红洁净的花卉在墨绿色的阔叶映衬下更是夺目动人。那灼华目光一跳,果然是为了此事。
想来皇帝亲自问过张骞了,不过,她自然是不会认的,就算读到了她的唇语又如何,得抓到放箭的人才算数呢!可王礼府的暗卫向来神出鬼没,她长这么大就还没听说过礼王府的暗卫被活捉过。
更何况,昨日事情闹的那么大,如果皇帝真想治她的罪,早在昨日就将她喊进宫来同张骞当面对质了,哪里用得着等到今日除夕宴。
“不是。”
皇帝瞟了她一眼,甩了甩手中的书册,哼了一声:“你这话不老实。”
灼华垂着眸子,暖阁里的烛火明亮,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浅浅的青色,“灼华惶恐,不知陛下为何这样说。”
皇帝将手中书册“啪”的扔向炕上的矮几,沉着眼瞧着她,“张骞的唇语朕试过,无有不准的,你说他偏偏看错了你的?”
“谁能证明我当时就这样说了呢?”灼华抬眼迎了皇帝的目光,无辜道:“陛下倒不觉得他一面之词,想栽赃灼华了。”
皇帝凝了她衣袖上的萱草纹须臾:“他同你有什么仇怨,他要栽赃你?”
灼华低道:“我同那姓陈的,也无有仇怨。”
凝眸须臾,皇帝神色冷峻:“难道不是为了替徐悦报仇么?”
灼华心中一惊,猜到皇帝的耳目大约是听到她和周恒的谈话了,心头突突的跳,几乎把她出口的话都跳破了音,“我同徐悦不熟。徐悦是北辽奸细害死的。”
“不熟?”皇帝哼了一声,“方才周恒不是还说要替你们做媒么?”
方才的话这么快就传到皇帝耳中了,果然了,若说耳目,还有谁比得过皇帝呢!
可听到了也不能认啊!她虽晓得那陈世爻背主,可到底没有实质证据。
默了半晌,灼华也不知怎么的,脱口了一句:“陛下听墙角。”
“……”江公公无语的擦了擦汗,这是重点吗?重点是,陛下在告诉你,他的耳目都听到你们在酒楼的谈话了!
皇帝又是一哼,“你说,杀了他,杀谁?”微顿,语音稍扬,“下一个,又是谁?”
避重就轻,灼华回道:“杀死姓陈的弓弩上,刻的是江西张家的族徽。”
皇帝目光中闪过一抹锐利星火:“不是你故意留下的么?”
灼华应答如流:“禁军说,是他们在与蒙面人打斗的时候抢下来的。”
不过,怎么会那么巧街上有个会唇语的张骞站在他们坐在位置的楼下,还正好看见了她的口型?还还有那个蒙面人,怎么也这么巧的握着刻有张家族徽的弓弩出现在附近?
1...8182838485...231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