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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的理想主义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大漠明驼
全德泽不为所动。
春蕊垂着视线不听不看,她目之所及,不过瓷碗方寸之间,她戳着碗里的米粒,并不夹菜。
等到全德泽终于把烟抽完,准备动筷。春蕊突然“腾”地起身,端着饭碗,走到门口呆着了,留给夫妻俩一个单薄的后背。
这段行动,排演时并没有,完全是她的临场发挥。斯坦尼康老师差点没反应过来,导致镜头没跟上。
赖松林喊停后,询问她:“为什么这么演?”
春蕊解释:“全老师的气场太强了,压得我无法呼吸了,我很难受,我当时问自己,按照梁竹云糟糕的性格,会忍着还是逃开,那一瞬间心里蹦出的答案是逃开,我就起身了。”
赖松林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认同道:“很真实的反应,家庭矛盾是塑成梁竹云性格重要的一环。”
等到第十一场,与严文征的对手戏。
李庭辉询问梁竹云,你叫什么名字。
李庭辉的声音低沉,梁竹云按照后来的诊断,左耳患有中重度听力障碍,低频很差,因此,她听不真切他的声音。
春蕊处理细节,借鉴了听障患者这一群体的共性——当听不清时,会不自觉地向声源靠近。而与此同时,也没忘记梁竹云的个性差异,她向严文征靠近,不是迈步走,亦不是小心挪,而是搓一步向前,相当的有特点。
至于每日睡不着的夜晚,梁竹云在自己房间偷偷观察李庭辉,那是她最闲适安逸的角落。
春蕊会啃着手指甲,陷入真正的发呆。
“窥探”的夜戏算是大场面,因为需要春蕊视角下,严文征的俯视镜头。
摄制组在马路中间铺设了轨道,架起了吊臂。
不过五分钟镜头的戏份,几乎拍了一整夜。
等收工,赖松林趁热打铁,又组织了一次审片会,帮春蕊总结拍摄经验。
这次,表扬多于批评。
赖松林一扫连日来的疲惫,松口气说:“敲开你,着实费了番功夫。”
春蕊累得浑身骨头疼,但心却是轻盈无比的,她开玩笑道:“您差点就放弃我了吗?”
她起初背着一身彬彬有礼的外壳,为了不露怯,藏拙又板正,很难敞开心扉与人交流。
赖松林哼一声,理所当然道:“实在不行,也只有放弃了。”
春蕊俏皮道:“好险。”
“教你改掉缺点,本来就是我作为导演的本分。导演驾驭不了演员,只能说明我的专业还不够强。”赖松林懒洋洋地说教,“但你能改变,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严老师也是出了大力气的,你要谢谢他。因为不是所有的演员都有那份耐心,愿意帮助对手演员。”
春蕊扭头,微笑着看向身旁的严文征。
严文征用手指揉开眼角的困倦,阻止春蕊开口:“感谢的话不要说了,说太多了。”
春蕊瘪瘪嘴。
连轴转了一整天,此刻坐下来,四肢放松,她没力气再端着自己的仪态,枕着手臂,趴在临时支起的会议桌上了。
赖松林打个长长的哈欠,浑身上下摸个来回,没摸到烟,起身出门找了。
房间一时剩下春蕊和严文征。
安静了片刻,春蕊转着脖子,将脸冲向严文征,问:“严老师,我是不是你拍戏以来,遇到的最难搞的一名对手演员。”
“不是。”严文征说,“我以前遇到过加词的,迟到的,甚至罢演的。”
春蕊蹙眉,不太相信道:“导演能忍?”
严文征嗓子沙哑:“制作团队求来的人,只能忍。”
春蕊微微惊讶:“大牌导演也要求人吗?”
严文征笑了一下,纠正道:“我又不是每部戏都跟名导合作。”
“哦。”春蕊小声嘟囔,“原来你也演过烂片。”
缺乏睡眠令严文征脑子迟滞,他未加思索,道:“是,缺钱。”
“……”春蕊翻个白眼:“我不信。”
严文征拌嘴:“爱信不信。”
春蕊一时兴起,掏手机,点开了他的百度百科。
演艺经历按照时间列了长长的一大段,她走马观花,边浏览边夸赞:“您还是个劳模呢。”
严文征悻悻道:“说了,我缺钱。”
春蕊视线停在17、18年,这两年他全年无休,几乎没间隔的就进组了。
她质问:“缺到不要命的程度?”
严文征淡淡地说:“倒没这么夸张。”
春蕊撇下的嘴角又嘟上去,她飞速地把网页滑到底部,又一指头回拨到顶,无意间看到基本信息一栏,明星关系的关联人物是尹君如,标签为前妻。
心角如被蜜蜂扎了一般,竟然生出了几分本与她无关的怨念。
她嫌烦,利索地关了网页,重新将手机扔回衣兜。
严文征合着眼,用指关节揉鼻梁,以此来消散困意,他很清晰地感受到春蕊突如其来的情绪,惶惶然问:“怎么了?”
春蕊瞎胡诌:“因羡慕生出了嫉妒之心。”
严文征觉得好笑:“羡慕什么?”
春蕊长叹一口气:“羡慕你演了这么多角色。”
“……”
严文征对她的无理取闹置若罔闻。
春蕊独自郁闷一会儿,突然又很严肃地问:“严老师,你会让你扮演的角色影响真实的自己吗?”
严文征直起脊椎,眼睛也随之探向春蕊,她的严肃感染地他不自觉慎重起来,他思忖片刻,答:“不会。”
春蕊质疑,眉毛再次拧巴到一块:“这么确定?”
严文征字句斟酌:“走过来的路,每一步都迈着沉重的脚步,留下的脚印清晰深刻,所以,我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有底。”
春蕊仰视他,眼睫轻轻眨着,似飞动的蝴蝶。
有一股很乱的情绪浮在她的心头,像乌云,散不开。
严文征声音清缓,反问:“你自己是什么样子的?你不知道?”





你是我的理想主义 第33节
“嗯。”春蕊赌气似的,说:“越来越不知道了。”
“为什么?”严文征问出这个问题的一瞬间就后悔了,一是他不确定春蕊是不是在像他寻求帮助,二是,他突然意识到,他们的交流超出工作范畴,过于接近个人隐私了。
男女之间,掌握不了边界,很容易生出事端。
他不是没有边界感的人。
而且他隐隐也感知到,春蕊似乎也在慢慢地越过她自己设下的边界。
春蕊癔症了会儿,刨析说:“可能同一类型的角色演多了吧,观众觉得你就是那样的性格,粉丝也是如此的称呼你,慢慢的,连我自己都开始相信了。”
春蕊没名气前,角色形象相对多元,但自从师姐的形象一炮而红后,她开始被迫重复类似沉稳性格的荧屏形象。
严文征尽量不掺杂私人感情,客观理性地分析:“出演同质化的角色,不是你的过错,是影视制作中,资本的介入导致的。资本逐利,你一旦被‘标签’为明星,明星效应会使得制作方争取让你的商业价值最大化,这就意味着,更多自我复制的作品会接踵而至。”
他的说法活似冰冷冷的分析报告,春蕊懂这些理论,她其实真正想要的不是他的客观理性,是一份热乎乎的宽慰。
她不满,便假意讽刺道:“严老师小课堂又开课了。”
严文征哑然一阵,像没眼力价儿似的,坚持把自己的话说完:“但是观众的心是善变的,他们或许会因为你扮演的某一个角色而喜欢你一时,但绝不会因为你一直演相同的角色而支持你一辈子。他们很快就审美疲劳了。所以,如果你有追求的话,趁着没迷失前,要从这个恶性循环中跳出来。”
春蕊问:“怎么跳?”
严文征说:“如果争取不到想演的角色,你可以试着去演话剧,体验角色的多元,拓展戏路。”
春蕊泄气,无力的样子,“可话剧太耗时间了,参加巡演的话,我起码一年什么都干不了。”
是敢于放下,还是一条道走到黑,这摇摆的问题需要春蕊自己权衡解决,严文征不是她的谁,不能为她拿定主意。
于是,他绕回方才的问题,只鼓励说:“但不管怎么样,只要你还站在镜头前,你就不应该封闭自己去演戏。”
春蕊犟嘴:“我内向,不行吗?”
严文征较真:“内向和封闭,是一个意思吗?”
“我哪知道!”春蕊不知为何就想气他,劲劲的,“我不是新华字典,你不要让我辩析词义。”
严文征:“……”
他一动不动盯着春蕊,高高的鼻梁衬托得目光十分深邃。
他暗暗想,是不是他身上春风化雨的力量,让她愈发牙尖嘴利、蛮不讲理。
他缄默,遂撇开脸,望向窗外。
窗玻璃上凝结的水珠弥漫着破晓来临时的寒气,黎明的曙光还剩最后一丝暮色轻纱没被揭去。
春蕊的目光一直紧紧追着他,她虽看不见他的脸,但感觉出他此刻身上凝结了太多的情绪,生气、胆怯、后悔、迟疑,程度不一,可杂乱堆叠着,反倒令她生畏。
春蕊犹豫着,唇齿间几乎要挤出一句道歉。
突然,严文征回头,阴恻恻地说:“你起来,跟我走。”
“干什么?”春蕊冒出股心虚。
“走就是了。”严文征仗着人高腿长,率先大步流星往外去。
春蕊缩了下脖子,嘟囔道,“凶什么凶。”,可还是乖乖地缀在他身后跟着。
街道上,大夜收工的工作人员精神疲乏,三三两两裹着军大衣,挨在一起打盹。
两人从他们中穿行而过,绕到居民楼的后方。
这边有一阶之字形的外部楼梯,直通顶层的露台。
石级而上,脚步踏着铁质的台阶,发出清脆的响声。
露台面积很小,上面有住户私自搭建的菜棚。
严文征走到护栏旁顿住脚步,他呼出一口热气,微微喘息片刻,冲春蕊一抬下巴,示意她过来。
春蕊傲娇,精明的眼睛咕噜噜转了好几圈,但没瞧出其中门道,便坏心眼地说:“严老师,你想干什么,不会是要把我从楼顶推下去吧。”
严文征无语:“我是守法的好公民。”
春蕊勉强信之,走去他身边。
严文征指着脚旁不知何用的实木架,说:“站上去。”
春蕊:“……”
她心里打鼓,无奈身体诚实,一脚迈了上去。
人站在了更高处,她不自觉地像远处望去。
一排排楼房错落有致,横贯的柏油路,像闪光的绸带,绵延向前,那目之穷尽处,城市灯光与散落的晨光交相辉映。
春蕊的胸膛刹那间开阔了。
严文征说:“好好伸个懒腰吧。”
春蕊照做。
她双臂举过头顶,手指交握,让身体不断地向上伸展,再伸展,疏通堵塞的骨骼筋络。
“感觉舒服吗?”严文征适时开口,他的音色像袅袅升起的炊烟,带着人间烟火的温度。
“舒服。”春蕊享受地说,“好久没有这样伸过懒腰了。”
严文征赧然:“这便是身体的本性。”
“嗯?”春蕊对这个说法感到好奇,她垂落目光,温柔地看他。
严文征说:“你闭上眼睛,想象一下,一个婴儿,他的第一声啼哭,他开始弹蹬双脚,开始向大人伸出双手,开始挺直脊椎支起脑袋,他出生后,所作的一切都在向外舒展。”
春蕊闭上眼睛,她想象力丰富,仿佛眼前真有一名小婴儿,在向世界展现着他顽强的生命力。
“身体的本性便是向外舒展。”严文征说,“即使我们长大,要面对困苦,但都不能违背身体的本性,而走向自我封闭。如果一棵树一直向内生长,那会是什么样子?”
“可怕。”
春蕊仔细聆听,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去思考。
郁结在胸口的愁雾,像新的一天,霎那间,迎来了灿烂的晨光。
春蕊释然地笑了,她缓缓睁开眼睛,语气缱绻地问:“那么,严老师,你呢?”
严文征问:“我怎么了?”
春蕊歪头,她看着他,眼睛明亮的像刚融化了一捧白雪:“你的内心是封闭的?还是敞开的?”
严文征哽住,但反应过来,避重就轻说:“现在是在讨论你的问题,不要扯到我身上。”
“哦。”春蕊懂得适可而止,她将话题拐回来,“这算是心理干预的治疗吗?”
“算是吧。”严文征说,“这与你们表演上的第一课,解放天性,有异曲同工之妙。”
春蕊认同,她虔诚地说:“谢谢。”
“不客气。”天凉,还有冷风肆无忌惮地吹着,春蕊鼻尖冻红了,严文征说,“下来吧。”
他伸手准备扶她。
哪想,春蕊却并没将手臂递过去,她有了坏心思。
她轻轻朝前一蹦,双臂环着严文征的脖颈,稳稳当当扑了他满怀。
严文征感受到怀里的温度和重量,一刹那瞳孔散了焦,僵硬地立在原地。
春蕊却顾及不了那么多,她有了安全感,她很开心。
下巴垫在严文征宽阔的肩膀,她贴着他的耳朵,满足地说:“虽然是第一次体验,但很管用。”
第35章 心思 “我现在正在对你动歪心思呢?”……
严文征折着春蕊的手臂, 将人推开了。
一改方才的尊尊教诲,他凛起神色,避重就轻说:“大夜熬人, 我当你精神不清醒,没站稳。”
春蕊两只手腕被捏得生疼, 她掏兜, 辩解说:“站稳了, 我现在也很清醒。”
严文征却充耳不闻, 掉头便走。
春蕊定在原地,只目光追着他的背影,待他踏过小门, 马上要消失不见,她郁闷地喊:“严文征!你这个人真没劲。”
春蕊的直呼其名彻底失了分寸感,也惹恼了严文征, 他停住脚步, 扭头看她,因生气嘴唇紧抿, 问:“你了解我多少?”
“我——”这个问题倒是问住了春蕊。
严文征语气恶劣道:“你平常在剧组也这样随便和男演员搂抱吗?”
春蕊攒眉,生气说:“你这是恶意揣测。”
“我本不想讲难听话。”严文征沉着音调, 掰扯道理:“但请你认清,戏里是戏里,戏外是戏外,不要代入角色, 把亲切当好感。收起你的小心思, 好好演戏。”
春蕊犟着脾气,质问:“如果我说,我现在正在对你动歪心思呢?”
严文征不留情面地答:“那你不仅不敬业, 还不识好歹。”
春蕊遥遥端详他,脸上因他这贬低之词也浮现了恼意,可随之,她眼神又变了,变成难以置信,沉吟半响,她困惑地说:“严老师,你是怎么用一脸温暖的表情说出这样……让人难堪的话。”
严文征:“……”
他探她一眼,察觉春蕊又开始跑偏了,没回答,单纯不想被牵着鼻子走。
他闷声下了楼。
春蕊又兀自吹了会冷风,被冻得透心凉,才慢一步下来。
小婵正在四处寻她,两人在街上碰面。
小婵气喘吁吁地问:“你跑去哪了?到处找不到你的人影。”
春蕊实话实说:“天台。”
小婵挠挠鼻子,往她身后看了两眼,试图打听:“我怎么瞧着,你是跟严老师一个方向过来的。”
春蕊怅然地嗯了声。
“你俩一块去天台了?” 小婵心里一惊,磕巴道:“去……去干嘛了?”
春蕊悻悻道:“吵架。”




你是我的理想主义 第34节
“……”小婵强装欢颜,“姐,你别开玩笑。”
春蕊抱臂,把脸凑到小婵跟前,让她看得仔细一些,反问:“你看我的脸色,像开玩笑的样子吗?”
“不像。”小婵摇头,匪夷所思问:“为什么吵架?严老师,看起来不是会跟人起争执的性子。”
“谁知道呢。”春蕊撇开脸。
远处树木发出新芽,萧瑟的冬天即将过去了,她郁闷片刻,找了个荒唐的理由开脱,“可能是他一直吃不饱,心情差吧。”
小婵将信将疑,但细细想来,理由又有一定的合理性,毕竟严文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了下来,每天吃的实在清淡,忍受饥饿过于痛苦,心情不好也是应该的。
小婵叹口气,说:“先回去休息吧,休息好了,去给严老师道个歉。”
春蕊不服气说:“凭什么!我没错!”
小婵拍拍她的肩膀,安抚道:“就凭他被称作‘老师’,而你只是春蕊。”
春蕊:“……”
回酒店,春蕊舒舒服服泡了个热水澡,又灌下小婵准备的一大杯姜汤,暖热了胃,裹着丝绒睡袍,滑到被窝补眠。
可困是困,但睡不着。
春蕊不知严文征是不是被她气的也睡不着,她屏息凝神,但酒店的隔音效果太好了,她根本听不到严文征房间的动静。
改为抱枕头半趴的姿势,烦躁片刻,她摸出手机,上网搜了一下严文征和尹君如离婚的信息。
严文征方面,就此事只有工作室的一则声明,声明之后,他公开露面,再未提及尹君如。
春蕊不死心,又跑去翻尹君如的采访。
尹君如长相温婉,蛮有气质。这两年,她跟香港导演合作,发展的很不错。
面对镜头,她谈笑风生,神采奕奕,完全没有被旧情困扰住。
春蕊身为女生,还挺佩服她,毕竟摆脱掉为人妻的标签,重新生活,需要巨大的勇气和毅力。
她也鲜少提及严文征,但并不是全然没有,零零碎碎几句。
春蕊拼接在一起,大致意思是,这段感情里,她过于主动,可能把人惯坏了,两人始终做不到相互体谅。每次有矛盾都是她放下工作,跑去安抚他的情绪,很幼稚。这不是她理想中的感情生活,她累了。两人和平分手,现在是好朋友。
春蕊起初觉得自己幻灭了,她未料到严文征生活里竟是如此的大男子主义。
但转念想来,这段时间,严文征在片场对她的体贴和关心,又不像是伪装的。
因为照今天的情形看来,他完全不想泡她嘛!
春蕊给宋霏羽发信息,进一步探听情况。
春蕊:严文征为什么离婚?
宋霏羽不愧是冲浪小达人,即刻给了回复。
四眼飞鱼:我哪知道!
春蕊:你的偶像出了社会新闻,你就没打听打听。
四眼飞鱼:咱们这个牛鬼蛇神到处作乱的圈子里,离婚有什么稀奇的,白首相携才是离谱。
春蕊:说的有理。
四眼飞鱼:你突然问他离婚的事情做什么?
四眼飞鱼:有古怪。
四眼飞鱼:你不会是跟他合作,擦出火花了吧。
果然追星的人,嗅觉都格外灵敏。
春蕊:单方面以卵击石。
四眼飞鱼:!!!
春蕊:说人话。
四眼飞鱼:师姐!慎重!
几个感叹号,春蕊可以想象,电话那端,宋霏羽激动哀嚎的模样。
春蕊:勇敢追爱有什么不对吗?
四眼飞鱼:没有。只是我觉得,结婚又离婚,不管原因是什么,双方身上或多或少都有问题。
宋霏羽言辞又突然严肃,春蕊甚是不习惯。
春蕊:看不出来,你还挺理性的。
四眼飞鱼:我是怕你受到伤害。
四眼飞鱼:毕竟你这么多年没谈恋爱了,很容易一时冲动。
四眼飞鱼:而且……
宋霏羽捉弄人,话说一半,断掉了。
春蕊等了一会儿,追问:而且什么?
四眼飞鱼:严文征的长相和身材对你很有欺骗性。
春蕊:……
动念只在一时之间,且她不过才朝前迈了一小步,兜头“两盆”冷水直泼了下来。
春蕊十分沮丧。
她回复:倒也不必把我想的如此肤浅。我还有具有一定的审美和辨别是非的能力的。
四眼飞鱼:……
春蕊打个哈欠,眼睛晕了一层水雾。
没心情也没精力继续支撑了,春蕊耷拉着眼皮,将话题收尾:不聊了,睡觉去了,晚安!
四眼飞鱼:北京时间八点整,晚哪门子的安。
四眼飞鱼:熬糊涂了吧你。
春蕊盯着手机左上角的时间,数字59恰好跳成整点的00。
可能吧,她蔫了吧唧地想,既然严文征都说她精神不清醒,她或许今天真的神经搭错了筋。
第36章 检讨 “那您现在消气了吧?”
春蕊连轴转真的累坏了, 她昏天黑地睡过去,定好的晚上五点的闹钟,却完全没醒来, 是到了七点,小婵敲房门, 硬生生把她吵醒了。
小婵已经替她叫了客房晚餐, 一小碗热汤面, 一碟鲜切水果。
春蕊睡得迷瞪了, 坐在中岛前,目光放空,没胃口。
小婵说:“没胃口并不是因为你不饿, 而是饿过头了,身体麻木了。”
春蕊惆怅道:“也不知道这辈子做了什么孽,非要当明星, 吃不饱, 穿不暖,还得时时刻刻看人脸色。”
“不想演戏啦?”小婵知道春蕊是生出负面情绪了, 这很正常,她追问她, “可不演戏,你还可以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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