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手凰妃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杨十六
“聪儿。”端木安国开了口,“你放心,青儿的仇为父一定给你机会让你亲手去报,但不是现在,现在我们要做的是养精蓄锐,再帮着大顺把千周这个劲敌给好好的树立起来。等到他们斗得两败俱伤时,才是我们真正要出手的时候。”
端木聪深吸了口气,压下心头之恨,点了点头道:“父亲说得在理,眼下大顺有近四十的官员来到北界,还带了家眷,有这些人在,大顺就算不能被我们掏空,也算是掏了一半了。”
端木安国面色依然沉冷,对此并没有太过乐观,他说:“能来北界的,定是没有听说这边局势之人,这样的人对于大顺来说,想来也是无关紧要。但是没关系,再无关紧要,至少人多,他们就是想补这个缺,一时半会儿也是补不上的。这些人必须要把他们留在松州,无论想尽什么办法,就是关,也都得给我关起来。”
端木聪赶紧道:“父亲放心,人都已经分别控制在几家客栈里了,儿子已经派出重兵前去把守。这里是北界,不是京城,他们就算明白过来想要逃,也是插翅难飞。根据进入关州时的名贴记录,咱们这边已经派出大量人手去控制他们的家人。有家人的钳制,这些人不得不听我们的话。”
端木安国心中暗叹,他这个长子啊,到底是脑筋不够灵活,心思不够深远,考虑事情也总是奔着一条直线去,从来都不拐个弯儿,这也正是他当初把这北界副都统一职直接给了长孙,而没有给这长子的原因。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北界离中土太远,这些人又来自四面八方,你要派出多少人去?又或者是送出多少密信去?如此大量的调派人手,大顺朝廷怎么可能不知晓。更何况等我们的人找到了那些人家,对方说不定一早就有了防范,又岂能是说制就制得住的。聪儿啊聪儿,你若有青儿一半的机灵,为父也不愁这片土地后继无人。”
端木聪被他父亲说得这个上火,可还是没想明白,“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办法?”
端木安国一声冷笑,告诉他:“何须我们自己动手,只需放出风声去,就说这些官员已经投了北界三省,投了我端木家,他们的家人,大顺朝廷自会替咱们收拾。而对这些人,咱们也不过是一句空口白话便可以轻易控制,难不成你还以为他们有那个本事出得了松州城,自己再去打探吗?”
端木聪听了这话,脸上是红一阵白一阵的,赶紧站起身道:“那儿子这就去重新安排。”说完,匆匆离去。
端木安国一声重叹,整个人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岁,原本硬朗的腰板也塌去了些,矍铄的神精也现了几分萎靡,那股子如同这北地冰寒一般的凛冽之气也渐渐褪去,面上覆上一层老态。
他到底是老了,即便不愿承认,可身体却已经开始不时地提醒着他不如当年。千周狼子野心,从始至终都惦记着大顺国土,这没关系,他巴不得千周跟大顺打起来。如果可能,他还会在暗中帮着千周一把,最好是能把千周给帮得冲出国门进攻中土,这出头鸟一飞,他端木家立刻就会调个头去攻打千周。
端木安国眯起眼,目光中又复了那种冷凝之色。当初端木家族先祖与玄家一起打下大顺江山,玄家得了中土,而端木家却只得个小将军镇守北地。那时候,北地还没有这么大,这关松江三省也并不在大顺国土范围内,而如今的北界版图,是端木家几代人拼死打下来的土地。端木安国从打接下这任族长那一刻起,就立了势要向玄家讨回一个公道,当然,那三皇子玄天夜不过是他用来恶心老皇帝的一枚棋子,他有自知之名,大顺江山大太,端木家吃不起,可另一个地方,却是志在必得之处。
陆家夫妇本来想假装歇一会儿,两人说说话,谈谈下一步的计策。却没想到,陆夫人假装得太认真了,没多一会儿就真的睡了过去。陆通判没事做,就也只能跟着一起睡。许是舟车劳顿,这一觉就睡到天黑,连晚饭都没起来吃。
凤羽珩可没想跟着他们一起挨饿,中午进空间啃了半个肘子,晚上又进空间把剩下的半个肘子吃完,还洗了澡,刷了牙,旅途生活过得十分愉快。
可终也是有没事干的时候,她抱着膝坐在外间的炕上,隔着窗就能看到站在外面的守卫人影。虽说是被变相的囚禁,但端木家到是没在环境上亏待了这些人,北界天寒,都流行盘炕,从里间到外间,热炕烧得特别好,以至于她要坐在被子上才能不被烫到。
凤羽珩能觉查到端木家似乎正在实施一个大阴谋,只是这个阴谋究竟是什么,总感觉并没有表面看起来这样简单。北界投敌,可投去的那个地方,与端木家族之间,真的会成为盟友吗?
她拽了被子盖在身上,虽然炕是热的,露在外面的身体依然会感到寒冷。她靠在墙上想着,玄天冥的大军人多,走得慢,还得绕山路,即便再慢,这时候应该也能走完一半的路程了吧?她此番冒险独行,那家伙一定气坏了,眉心的那朵紫莲在他动气的时候定是开得更盛,十分好看。
某人开始犯起花痴来,而与此同时,走在山里的那个紫莲男人猛地打了个喷嚏,他吸了吸了鼻子,似乎猜到了什么,不由得冷哼一声,翻了个白眼。
白芙蓉看了他一眼,小声问白泽:“殿下咋回事?”
白泽很能揣测主子的心理,当即就道:“八成是被王妃念叨了。”
“哦。”白芙蓉点点头,“阿珩还有这种远距离控制的功能啊?真牛!”一边说一边又把身上的大披风裹了裹,越往北走越冷,山里已经上冻了,河面都结了冰,她光是看着就觉得寒,更别说时不时就会有冷风刮来,那才叫彻骨。
白泽笑嘻嘻地说:“你可别表现得太弱了,毕竟这点小寒对咱们王妃来说那可不算什么,你太弱的话容易露馅。或者……”他往前凑了凑:“或者你很乐意看到这事儿露馅?”
白芙蓉立起眼,强压着声音怒道:“你说什么呢?要是乐意看着露馅,我遭这个罪走这一趟干什么?在家里当我的千金小姐好不好?切!”她无意识地摆了摆手,“我真是想不通了,就你这种脑子明显不够用的人,是怎么能跟在九殿下身边的?真是替九殿下委屈,居然能忍受你这么多年。”
“你这死女人!”白泽气得想要揍人,可这众目睽睽之下他总不能打王妃吧?这口气就只能憋着,一张脸通红通红,瞪向白芙蓉的眼睛里明显带着怨毒。
白芙蓉斥鼻,“怨妇似的眼神,好意思瞪呢。”
两人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地拌着嘴,在这期间,峡谷的一线天之上,又有一只苍鹰翱翔而过……
妙手凰妃 第557章我吃你家饭还是喝你家水了?
白芙蓉以前从来没觉得鹰是一种如此讨人厌的生物,她甚至还羡慕过苍鹰可以翱翔天际,却不知如今,只要一看到鹰飞,一听到鹰鸣,就会引起心底恐慌。那种恐慌带动着心脏一颤一颤的,差点让她连坐都坐不稳。
白泽仰了头,盯着那只盘旋了两圈的苍鹰看了一会儿,笑她说:“怎么,白大小姐怕鹰?”
白芙蓉没吱声,眼睛盯着前头很认真地在骑马,过了一会儿突然把头转向玄天冥,开口问他:“听说阿珩培养了一支神射,箭法婉转盘旋直射皆可,不知道咱们这一行里有没有带着那支神射的人?”
没等玄天冥说话,白泽先不干了:“喂!你打这个干什么?”
白芙蓉笑了笑,淡淡地说:“没什么,就是想问问看,天上那只鹰,能不能把它给射下来。”
恩?白泽皱眉,“射它干什么?”那是你们的联络暗号,真要射下来了,你岂不是要遭殃?
“闹得慌。”白芙蓉揉了揉太阳穴,“就是看着它在天上飞,就觉得闹得慌。特别是它一叫,我就头疼。”
“就飞着吧。”终于,玄天冥开口了,却是道:“觉得闹就不要看,至于声音,听习惯就好了。”
白芙蓉没说话,半低了头,像是在思索着什么。玄天冥的声音却又传入耳来,竟是对她说:“对于不喜欢的东西,躲着是没有意义的,一箭射死也解决不了根本。射了一只还有另一只,鹰么,总是多得是。除非有一日你不再怕它,它们的存在才不能对你有半点威胁。”
白芙蓉心中一动,脸色立时发了白,死抓着缰绳的手也有些发抖。再偷偷去看玄天冥,却发现对方完全没有看她,好像刚才的话不过随口一说,是她想得多了。
白芙蓉深吸一口气,将情绪重新调整好,然后笑着对白泽说:“殿下说话就是又难懂又有道理。”虽是笑着,心底却泛起苦涩。
阿珩啊阿珩,白芙蓉目视前方,心中默念着,你应该已经到了北界吧?我不管你有什么计划,总之,快一点吧,我好像拖不下去了。
这一次行军,连着整整两天一夜,直到人困马乏,终于找到了一处适合扎营的山谷。
近几日一直都在下雪,纷纷扬扬的,虽然不大,却一直不见停。山中无人清扫,气温又比外界偏低,一来二去的,这雪也积得快要没膝。
扎营时,将士们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清理出一大片空地来。玄天冥的营帐扎在最中间,被将士们严密地围住,没留一丝缝隙。
白泽安这营时,特地留意了白芙蓉,却见对方看到这样的安排并没有任何异议,反到是营帐扎好之后一头就钻了进去,理由是:“我在外头逗留久了容易被将士们认出来。”
白泽对着玄天冥摊了摊手,就听玄天冥道:“不用管她。人若有心,断不会做害友之事。人若无心,杀了便是,还管她作甚。”
白泽深以为然。
这一晚,玄天冥借口与副将商议军中大事,晚了便在副将营里留宿。
丑时三刻,飘雪的夜里四声鹰鸣再起。白芙蓉将头缩进被子里,双手死死地捂住了耳朵,拼了命的想要把那鹰鸣隔绝开来。可惜,鹰鸣的穿透力十足,无论她如何努力都是声声入耳,刺穿耳膜,直入神经。她开始头痛,牙齿咬住下唇,尽量不让眼泪夺眶而出。
渐渐地,情绪忍了住,人却还是不得不面对现实。
她无奈地起了身,将披风披好,穿起鞋袜,匆匆往帐外走了去。
白泽的帐子与她这边不过半臂之隔,那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压根儿就没睡,总之白芙蓉这边才刚掀开营帐的门,那边的人就探出头来,问她:“上哪去?”
白芙蓉白了他一眼,问道:“白泽,你烦不烦?我每天晚上起来你都问我上哪去。人有三急,我还能去哪?”
白泽指了指她的帐子,“里头有夜壶。”
“我不习惯。”白芙蓉实话实说,“毕竟我不是阿珩,我与你们也没亲近到那个程度,有些事情我希望你们给我留点尊严。”
白泽摊摊手,人家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他要是再追问也是太不地道了,便只好道:“去吧,别走太远就成。”
白芙蓉抬步匆匆而去,穿过一支支军帐,往山间丛林绕了进去。
白泽依然在后头悄悄跟着,只是他的心情却早已经不像之前跟踪白芙蓉那般平静。当初是抱“捉贼捉脏,捉奸捉双”的心态去跟踪的,可自从上次听到白芙蓉跟那黑衣人说的话,之后的两个月又看着白芙蓉隐含着的那种矛盾与挣扎,他突然就觉得,一个女子活成这样儿,也是挺苦。只是这里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白芙蓉不说,九殿下不问,这事儿就这么僵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儿。
这一次,白芙蓉走出挺远,还拐了两个弯,终于,天上的苍鹰朝着一个方向渐渐冲落下去,白芙蓉也脚步加快,往那方向紧着跑了两步。
山里积雪厚,这条路又是往山上去的坡,白芙蓉稳着走尚且打晃,这一跑就更是不稳,几次险些跌到。
白泽在后头看着着急,总有上前去扶一把的心,然而,他始终是个不可以露面的跟踪者,前面那个是他的跟踪目标,这一把,扶不得。
白芙蓉艰难前行,终于到了地方,脚下却又猛地打了个滑,整个人扑通一下栽到雪里。白泽看到她那张这两个月来一直冻得煞白的小脸全都埋进了雪里,也不怎的,心里就跟着一揪,脚下控制不住就快了两步,就想别管她是出来干什么的,这种时候再不去帮忙可太不是个男人了,大不了就说自己是奉了殿下的命为了保护她才跟着。
主意都打定了,脚步都迈出了,甚至手都伸出去了,却在这时,突然在白芙蓉摔倒的斜侧方出现了一名黑衣人来。
白泽的脚步生生止住,赶紧找了棵大树做为掩体把自己藏了起来。可那男人却并没有去扶白芙蓉,只是在她身边站着,低头看着。白芙蓉自己挣扎了好半天才把身子撑起,连白泽都看得出她因为雪地寒冷而打起哆嗦来,那站在她身边的黑衣人却依然无动于衷,只是问她:“你怎么来得这么慢?”
妈的!这叫什么男人!白泽心里腹诽着,再去看白芙蓉,却见她虽然不再趴在雪地里了,却没站起来,只是在雪地里坐着,仰头去看那黑衣人,咬牙切齿地道:“是你那该杀的老鹰把我领了这么远的路,你看看这漫山的雪,我得是能走得多快才能达到你的要求?”
那黑衣人罩着面,看不到表情,但露在外的狭长双眼却始终冰冷无情,也完全没有因为白芙蓉的话而有半分觉得是他的错,只是依然用那种无情的声音同她说:“之所以如此难耐冰寒,就是因为你从小没有生长在北地。主子说了,你若从小养在千周,定不会是如今这般孱弱。”
“哼。”白芙蓉冷哼,人还是在地上坐着没有起来,依然仰着头道:“你们主子说得到是不少,可既然他什么都说,你们为何还要这般态度对我?我若真是那人的亲生女儿,对你们来说,我也算是半个主子吧?”
那人目光中闪过一丝轻蔑,毫不客气地告诉她:“现在肯定不是,你若真想当我们的主子,就该好好的听话,好好的为千周做事,而不是吃里扒外,帮着那帮人来欺骗我们。”
“吃里扒外?”白芙蓉气性也上来了,下意识地就想站起来与之理论,可才一起便马上又坐了回去,面上露出痛苦的表情。白泽看着直皱眉,双眼死盯住白芙蓉的脚,心里揪得有些难受。这时,白芙蓉的话便又传了来,是反问那黑衣人说:“说我吃里扒外,如果你们是里,那我从小到大吃你们什么了?我他妈的是喝千周一口水了还是吃千周一碗饭了?你们那该死的主子是过我一身衣裳穿还是给过我一只镯子戴?什么都没有凭什么说我吃了你们的?你他妈是不是瞎了?”
一个女子突然破口大骂,纵是那黑衣人也有一瞬间的错愕,但很快便又恢复过来,冷冷地看着白芙蓉,沉声道:“这么说,是承认你欺骗了我们?那济安郡主,根本就没回京城对吧?”
“我骗你们?”白芙蓉依然是那副要炸毛的语气,直瞪着那黑衣人说:“我到真想骗!只管生不管养,凭什么在我长大之后又逼着我非得帮着千周?可是你们卑鄙的抓了我的父亲,你们告诉我如果不说实话,不配合,就要把他折磨至死!我白芙蓉这辈子没什么亲,就那一个父亲是我的命,为了救他,我欺骗好友,背叛好友,还伤了人家的妹妹,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我的父亲。做都做了,我为什么还要骗你?”
那人死盯盯地看着白芙蓉,像是要从她的神态,她的目光,以及她的话语里寻出破绽,却终究还是徒劳。此刻的白芙蓉气得全身都发抖,狠狠地瞪着他,但却是这样的瞪,这样的狠,让那人觉得她说得似乎是真的,可是……
突然,冷剑出鞘,死死地抵在白芙蓉的脖子上,那人说:“我们并没有在京城找到那济安县主!”
妙手凰妃 第558章瞬间心动
白芙蓉就那么仰着头,凭风雪直打在她那早已经冻得惨白的脸上,甚至连睫毛都盖住了雪。脖间的寒剑冰冰凉,却凉不过她已经半死的心。
“找不到是你们没本事,若是消息错了,那便是九皇子有意透露了假消息给我。如今摆在面前的就是两种结果,一,你们蠢笨;二,我的身份暴露。你不用这样看着我,我不怕死,你就是一剑把我杀了,这荒山野岭的也不过是多一具尸体罢了。能做的我都做,能说的我也都说,至于我的父亲,若我白芙蓉真的保不住他,那也只能说这是他自己的命数本就该是如此,谁叫当初他遇上了那个女人,谁叫当初他们生下了我。世间因果循环,一报还一报,我们女最终是死是生,都数天意。”
她垂下头来,面露哀伤,再说出的话却是带着极度的不解:“我从前听说千周国君对她十分爱戴,若我真是她多年前失去的那个女儿,为何如今会是这般待遇?他不接我回去好好宠着,反到让我做这些丧尽天良又危险至极的事,当真可笑。”
她越说话语越是冰冷,到最后冷极反笑,“你杀吧,我死了也好,就不用再这样辛苦地活着。告诉你们的主子,我这一生,只想做白芙蓉,不稀罕千周皇室。”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直到那寒剑上都覆了半指的雪,终于,剑身缓缓由回,那黑衣人的语气也软了下来,道:“主子是很疼爱你的,只是如今大顺与千周大战在即,他也是着急罢了。既然你说她回了大顺京城,那我们就再回去找找。你继续留在军中探查,有可疑之事定要记下来。”说完,一闪身,消息在雪幕之中。
白芙蓉保持着原本的姿势一动不动,就那么坐在雪地里,心口起伏着,明显的紧张过度。
白泽藏在树后,耳听六路眼观八方,终于确定对方已经彻底离开,这才闪身出来,快步往白芙蓉那边跑了过去。
白芙蓉听到有人跑来,浑身一震,她以为那黑衣人又回了来,下意识地就喊道:“滚都滚来了,还回来干什么?”一偏头,看到的却是已经到了她身则的白泽。
她愣在当场,嘴还张着,面上表情还是那种透着绝望般的狰狞,可心里却是猛地开始狂跳,一种比之前还要恐惧的感觉匆匆来袭,吓得她大口大口地喘起粗气。
人下意识地就往后退去,一动间,崴伤的脚又是一阵巨痛传来,疼得她额上直冒冷汗,可还是忍着疼继续后退,好像白泽是洪水猛兽一样,靠近一步就会把她给吃了。
白泽看着面前这女子,也不怎么的,那种揪心的感觉又泛了起来。他定了定神,努力地让自己看上去正常一些,这才开口问白芙蓉:“你是不是中邪了?梦游呢吧?”说话间,又恢复了往常那股子臭屁模样,剑眉一立,傲气猖狂。
白芙蓉一愣,后退的身子缓了住,怔怔地看着他。
“啧啧。”白泽嫌弃地看着她,“大冷天儿你坐雪地里干什么?拉屎也不用坐着啊!”
这话一出口,白芙蓉立马就炸了——“滚!你还要不要点儿脸了?有当着女孩子的面这样说话的吗?还是殿下身边的人,怎么殿下那股高贵的气度你一点儿都没学来?滚!给姑奶奶滚远点儿!”虽是叫骂,但心底的恐惧和压抑感却是立时减缓了许多。
白芙蓉想,这也亏得找来的是这个粗神经的白泽,若换了旁人,只怕就凭自己刚才那一句话,就要引起怀疑了吧?
白泽见她面色缓了下来,心底也跟着松了口气,刚刚那一瞬间,他还真有点害怕这丫头过于紧张,再把这个事儿给挑开了、谈崩了,那他就不得不扮作黑脸,将人押送到殿下面前。哪怕这个事情殿下早已心知肚明,但心照不宣时,他还能保她一下,一旦窗纸挑开,这人必死无疑。
“人不大,脾气不小。”白泽翻着白眼看她,“跟你说个玩话笑而已,至于像让狼撵了的似么?我是好心好意看你出来那么久还不回去,就来迎迎你,走了半个山头才把你找着。我说白芙蓉啊白芙蓉,以前我只知道咱们家那位王妃忒野,管不住,没想到能跟她一起混的果然个个女中豪杰,你这让人操心的本事可一点儿都不比王妃祖宗小。”他一边说一边去拉白芙蓉,“这么大的雪你就搁地上坐着,也真够可以的,有那么热吗?”
白芙蓉气得用力一甩手:“你别拽我!要能起得来我至于跟这儿坐着吗?我要不是脚崴了我至于这么久都不回去吗?算你有良心还知道出来找我,原本我都做好了在这儿坐一宿第二天全营将士都发现济安郡主失踪的准备。”白芙蓉此时此刻真是万分感谢自己摔那一跤时崴了脚,不然白泽这一关还不好过呢。
殊不知,两人一个硬着头皮骗人,一个却是心甘情愿被骗,到也是一拍即合。
白泽的心又揪了起来,再开口说话时,声音便轻缓了许多。他说:“既然脚崴了,就更得我扶着了,不然你要是自己能起,何苦还在这儿坐着。来吧——”他把手再次伸了出来,“起来,我拉着你走。”
白芙蓉心中一动,好像寒风吹着雪花进了眼睛里,冰得眼睛发酸。
她随意地在脸上抹了一马,大咧咧地抓住白泽的手就要往起站。这一下,站是起了起来,可试着走路时就发现根本就没有想像的那样美好,她的左脚好像是肿了,胀得鞋子紧贴脚面,难受得紧,别说走路了,着地都疼。
白泽看出她的不对劲,低下头往其脚下瞅了瞅,眉心便拧成了一个结。
“肿得像个馒头,鞋都要撑破了。”他吸了吸鼻子,“罢了,估且让你占回便宜,我背着你走吧。”
白芙蓉知道眼下不是逞强的时候,不说回去晚了会不会惊动玄天冥,单单那黑衣人刚走不久,万一再杀个回马枪,她的力气可就都白费了。于是点了点头,看着白泽背对着她蹲下身来,整个儿人毫不客气地趴了上去。
白泽起身,还把人往上掂了掂,然后一边走一边说:“真沉,平时也不知道都吃了些什么,怎么长这么多肉。人家都说女孩子还是纤细轻盈一些好,你这样的怎么嫁得出去。”
白芙蓉拧着他耳朵还口道:“反正姑奶奶没吃人,反正姑奶奶不嫁给你,你管我沉不沉?”
“我这不是替白家未来的姑爷着想嘛!你说你吃得太多,万一以后人家不喜欢你,娶一院子小妾,那可怎么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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