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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手凰妃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杨十六
说起来,凤羽珩还真没在宫里听过戏,或者说她来到大顺之后,就没怎么正经听戏,如果说有印象的,那还是当初凤瑾元还是左相时,韩氏在凤府作妖,请了戏班子入府。但那样档次的戏班怎么能跟皇家的比。
玄天歌告诉凤羽珩:“明芷宫是宫里听戏的地方,一般来说,若是宴在夏日,通常都会在御花园里临时搭建戏台,但眼下是正月里,外头天寒,设在明芷宫正好。明芷宫就是个建在室内的戏台子,很大,下方座席足够所有人都坐下来,皇伯伯年轻的时候很喜欢听戏,当初着专门的能工巧匠进行了特殊的设计,据说是在墙面上下了些工夫,以至于传音很好,就算全部坐满,坐在最后面的人也能听得清楚台上唱的是什么。”
凤羽珩点头,古代没有扩音设备,想要这么多人一起听戏,一来对戏子的基本功是一种考验,二来听戏的环境也是十分紧要。玄天歌所说的大概就是做成了后世的剧场效果,这种环境自然的扩音通过墙面凹凸等设计就能够实现,并不复杂。其实凤羽珩并不喜欢看戏,毕竟欣赏过二十一世纪的影视剧,对这种更原始的故事演绎方式不觉得有多好,但毕竟是皇家的统一安排,去坐一会儿是必须的。
帝后先行,后头跟着妃嫔,再后面就没有什么刻意的秩序,人们都喝了不少的酒,又是高兴的日子,大皇子甚至都已经跟相熟的大臣勾肩搭背地走在一处了,基本上就是谁跟谁的关系比较要好,就几人走在一处,而那些夫人小姐们则是借此机会对京城里的公子小姐们逐一相看,时不时地凑在一起品头论足,还有的已经在心里悄悄地估算开来。
任惜风和风天玉的情绪并不是很高,两人都有些闷闷的,玄天歌说:“我知道你们为何提不起兴致,这又过了个年,怕是婚事再拖不下去了吧?我可是听说右相府和平南将军府的门槛都被媒婆给踏破了。”
再金贵的身份,在面对求亲嫁娶之礼时,也得按着规矩来,媒婆这种职业听着不怎么上台面儿,可却是个吃香的活儿。特别是在京城里专门服务于贵族府宅的那些个媒子,对那些没有婚约的大户可是门儿清,不管男女,只要没有婚约在身,一旦过了及笄礼,哪个也逃不过她们的眼睛。
任惜风和风天玉二人可是够了年龄,又是京中有名的高门大户,媒婆提她们的生意接的可是笑逐颜开,几乎每天都要上门几趟,分别为不同的公子递贴子提起亲事。最开始两府上的老爷夫人还想着把女儿再多留一留,可这又过了一年,平南将军的夫人就已经说过留来留去留成仇这样的话。虽然任惜风并不想早嫁,却还是无奈自家母亲已经开始主动为其相看。
凤羽珩有些不解,“按说以你们的身份,皇上早晚会赐婚吧?”
玄天歌说:“本该是这样的,不过平南将军和右相都是大顺的有功之臣,老早就为女儿请了旨,不嫁皇子,不进宫,并且婚配自主不接受赐婚,皇伯伯也答应了的。所以啊——”她抱着凤羽珩的胳膊,“最该担心的人不是她俩,左右是府上自己作主,她们自己也能相看个顺眼的。到是我,阿珩,你可得替我好好考虑考虑,我是大顺的公主,皇家可就我一个内姓的公主,这婚配自主我是想都不用想的。所以啊,摆在我面前的就只有和亲这一条路,你说,是不是最该发愁的人是我?”
她这么一说,任惜风与风天玉二人也不再为自己的事忧心了,到是齐齐担心起玄天歌来。她说的没错,做为大顺唯一的公主,她早晚是要去和亲,就是不知道会和到哪里去。
“说起来,阿珩我还要感谢你和九哥。”玄天歌又道:“多亏你们提前灭了千周,不然万一把我送到那头去,你说我还活不活?听说那边冻都能冻死个人,我去了还不是没几日工夫就香消玉殒了?”
“呸呸呸!”任惜风打了她一下,“大过年的你说些什么不好,非捡着这样的话说,不吉利。”
玄天歌也知道自己失言,笑嘻嘻地不再提,却是自顾地道:“听说年后跟南边儿也少不了一场战事,我现在最大的希望就是这场仗能打得干脆利落点,一举把南边儿给拿下,就像千周一样,那我就可以不去南边儿和亲了。”玄天歌说得有些落寞,不似刚开始的时候还嘻皮笑脸的。毕竟年岁一年比一年大了,亲事迫在眉睫,她也知道大顺留不了她多少日子。
可打仗哪里是说利落就利落的,凤羽珩心里清楚,千周是个意外,要不是因为那场突出其来的地震雪崩,千周也绝不可能灭得那样干脆。万一僵持起来,千周那头再服个软送个和表,提出和亲,玄天歌是大顺唯一的人选。当然,也有可能是千周的公主嫁过来,就像当初康颐那样,可大顺却没什么合适的人选去迎娶。地震哪是那么容易就遇上的,更何况那是天灾,伤国伤民,她打从心里不希望看到那样的结局。
她没把这事儿跟玄天歌说,风天玉却问了句:“你只担心南北两边,就不怕东西两头?”
玄天歌到很是认真是想了一阵,然后摇摇头,“也怕,但没有南北两边那么怕。毕竟东西两边在气候上跟大顺就没有太大的差别,我寻思着,我真要嫁过去,也受不了太多的罪。”
她摆摆手,不愿再提这个,几人却也明白,遭不遭罪跟气候没多大关系,主要还是看娶了她的那个人,两个人的心要是在一起,多苦的环境那都是无所谓的。
明芷宫很快就到了,早有宫人在那边引领着众人依次入座,她们当然还是在靠前端坐着,仅在妃嫔之后。
今日唱的是一出团圆的戏,讲了一对青梅竹马的恋人,女子用自己全部身家送男子进京赶考,男子却因病在京中耽误了当年的科考,花光了所有的银子,吃没得吃,住没得住,写了信也托不到人带回乡里,就生生的跟家乡断了联系。直到下一届科考高中状元,不要金银美玉,不要娇美公主,只带着手下回到家乡去找那个苦等数年的女子,二人终成眷属。
很是一出美满的戏目,玄天歌不由得感叹:“公主嫁状元,这样的事情也就只有戏文里才有吧!事实上,哪个公主才能有那么好的福气嫁了状元,不用离京,安安稳稳的还住在熟悉的地方。除非皇家公主多得宫里都住不下了。”
凤羽珩对这样的戏码不太感兴趣,就像玄天歌说的,太理想化,不合实际,特别是不合大顺的实际。当然,如果太附合国情,当着皇帝的面儿戏班子可是打死都不敢唱的。
她借口出去透透气,起身离席。外头虽说有点儿冷,但空气很是不错,古代没有重工业,这年头也还没有烟草,没有污染,月是明的,星是亮的,舒服都比二十一世纪舒服许多。
她问了一个宫女,说是顺着明芷宫左边的小路走不远就有片湖,那头点了不少花灯,虽然人少些,但有灯衬着,却也不冷清。凤羽珩点点头,带着忘川黄泉往那边走了去。
黄泉对刚刚那出戏还是很感兴趣的,一边走一边回味着,时不时还跟忘川探讨两句,一直走到湖边,忘川这才止住黄泉的兴奋,问了凤羽珩:“小姐是不是不舒服?”
她摇头,“没有,就是觉得里头闹得慌,还是外面清静。”
黄泉这时也不再去谈戏文,到是说了句:“今儿右相府一个人也没来,八皇子这门亲事是不是就这么算了?小姐,说起来,这门亲事还是咱们算计着给撺掇成的,这是背后有人在做手脚呢。这么重要的日子,还有这么重要的事,吕家怎么可能让吕燕赶在这时候生病?还病得起不来榻?”
忘川也道:“没错,小姐,奴婢也觉得肯定是有人在背后做了手脚,而且这个人兴许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奴婢总觉得那元贵人怕是做不到,除非她派了暗卫夜入吕府给吕燕灌毒。”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凤羽珩随口应了句,其实心里却并不这么想。之前在翡翠殿时,玄天冥曾借着过来敬酒的工夫与她说起一件事,那日他们往吕府给吕燕送南边儿带回来的东西,就在他们走之后,没多少工夫,吕家就又去了一拨人,是皇后那边的,芳仪亲自上门,送了皇后的心意。他本以为皇后是顺着他们的心思去送礼的,可如今想想,却不尽然。“说什么都是猜测,明日我亲自上吕府去一趟,看了便知。”坏了她的计划,就算不急着扳回这一局,也总得做到心中有数,不管是谁,都不能让人藏在暗里。
几人站在湖边正说着话,突然的,三人同时收了声,沉静了一会儿,忘川听力最是灵动,与凤羽珩二人对视了一眼,就听凤羽珩扬了声道:“是谁在后面鬼鬼祟祟的?”





妙手凰妃 第791章人命
身后林子里有人,或者说也不在林子里,就在她们走过来的那条小路上。凤羽珩三人都是有功夫在身的,再加上那人其实也并没有鬼鬼祟祟,听着脚步声四平八稳,每次起步落地的时间距离都无差,该是个很讲究的人。只是就在她们听到声音之后,却发现那人走至一半停了下来,然后也没返回或者躲避,就站在那里保持不动,这就让她心生疑惑。
这不是听墙角么?虽然这里没有墙,但就站在后头,也不吱声,也不离开,听三个女子说话,这话什么意思?不过那样平稳有序的脚步声却让凤羽珩又是心中一动,眼睛也跟着闪亮起来,人迅速回身,开心地叫了声:“七哥!”
听她这么叫,忘川黄泉也反应过来,可不是么,能有这样脚步声的,又能如此不忌讳在后头站着的,肯定就是七殿下了。于是两人也乐呵呵地回过头来,结果,却是跟凤羽珩一起愣在了当场。
“呃……那个……”凤羽珩挠挠头,“原来是六哥啊!”
两个丫头也赶紧行礼,叫了声:“六殿下。”
来人正是六皇子玄天风,此时他也是有些尴尬,他确是看着凤羽珩出来便神使鬼差地也挪了步,而他出来时,老九正被贪了杯的父皇拉着说话。只是他并不想以这样尴尬的方式见面,到是想大大方方的打招呼,可惜前头的人耳力太好,他还想着走近再开口,却被人家给发现了。玄天风免了两个丫头的礼,这才对凤羽珩道:“弟妹莫怪,我并非有意跟着你,我本想再走近几步与你打招呼的,没想到你听力这么好。”到底是有功夫在身的,他那点只够强身健身的把式,是无论如何都及不上。
凤羽珩见是六皇子,到是有几分诧异,但绝不会认为他是图谋不轨,之前说鬼鬼祟祟,用在这人身上实在是有失礼数了。于是又道歉着说:“对不起六哥,我不知道是你。”
玄天风摇头,“不碍事,弟妹这是把我当成七弟了,想来七弟平日里与弟妹走动定是不少。”他说着话,大大方方地往前走了过来。谦谦君子,不似玄天华那般出尘,却也带着无法忽视的儒雅。
凤羽珩点头,“是啊,七哥是云母妃带大的,跟九殿下也亲近,我们走动自然就多些。”她冲着玄天风笑了笑,见人已到近前,便也转回身来,二人一齐面对着湖面。今晚整座皇宫都是张灯结彩,这片大湖四周也挂满了彩灯,中间有两个亭子,里头更是装饰得漂亮。凤羽珩说:“想必六哥也是听不下那戏文,出来透气的吧?”
玄天风点点头,虽是事实,却还是有些理亏。毕竟他还能忍,要不是看着凤羽珩出来,他也不会跟着就走。但这话却是万不能承认的,他便随口又扯了些旁的话题掩盖过去。
凤羽珩也无所谓聊什么,反正都是不爱听戏的人,出来赏个湖也无可厚非。她不是这古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从来也不觉自己跟个男子站在湖边有什么不好,包括黄泉忘川,这俩丫头也不是那种死脑筋的封建小迷信,再加上凤羽珩跟玄天冥那是什么样的感情啊,一般人拆得开么。两个丫头就站在一边,还往后退了几步,到也能听清两位主子在聊什么,听着六皇子从新年的习俗一直说到他为大顺编书,自家小姐还挺爱听的样子,时不时的对编书一事还给出些意见,很是得六皇子赞赏,不由得也为自家小姐骄傲起来。黄泉甚至小声说:“咱们小姐就是全才,什么都会。”
对此,忘川亦深以为然,可她却是说了句:“六皇子这么好的人,就是不知最后哪家小姐有福份进他贤王府的门。”她一边说一边琢磨,“我到是觉得平南将军家的嫡小姐不错。”
“可平南将军早就跟皇上请过旨,自家女儿不嫁皇子。”
“是啊!可是你不觉得他们一文一武,十分般配么?”
忘川这么一说,黄泉也觉得的确是很般配的,任家小姐任惜风跟自家小姐关系好着,那也是个好心肠的姑娘,长得也好,跟六皇子着实相配。“不过咱们说的哪算呀!”黄泉耸肩,不过无聊时八个卦罢了,人家皇子小姐的婚事,哪轮得着她们操心。
两个丫头这边操着没用的闲心,而两个正主此时的话题却已经朝着一个比较严肃的方向进发,是凤羽珩主动问了玄天风:“六哥,有个事情我问了你别恼。”
玄天风点头,“你问便是。”
她道:“丽贵人真的会行巫蛊吗?关于苗疆的蛊术我多少也知道一些,据我所知,丽贵人并不是苗疆的女子。
她这问话一出,玄天风一下就笑了,是苦笑,十分无奈的苦笑。他告诉凤羽珩:“她哪里会什么巫蛊,还不是以前道听途说扎个小人儿写上名字就可以害人。”他说着,面上又泛上一层苦色,“我母亲那个人其实最是胆小,性子也弱,进宫那会儿总有人欺负她。你也知道,后宫里头的斗争不差于战场,她明里斗不过人,心里憋屈,就想着偷偷摸摸的招儿自己给自己解解气。谁成想被发现了,差一点就没了命,后来还是因为查出肚子里怀着我,那事儿才作罢。可被扎的那个人也没怎么样,就是上次在猎场她扎了你的小人,你有何不适吗?”
凤羽珩摇头,“那到没有。”
玄天风摊手,“你别怕,也别太往心里去,她那个人就那样,那只不过是她自己的一个出气方式,事实上她根本不会半点巫蛊之术,都是自己扎着玩儿的。”说完,又怕她不信,便再道:“以前的事我也是大了之后才听人说起,后来也私下里查过,甚至跟她明着问过,的确只是给自己解个气而已,不会,真的不会。”
凤羽珩相信玄天风,她也跟丽贵人有过接触,如果真是一个擅使巫蛊之术的人,应该不会这么轻易的就失手,而且这么多年从来没听说成功过。不过她还是记得那次在月寒宫门口看到了从静思宫里跑出来的丽贵人,于是不得不再提醒说:“如今丽贵人被关了禁闭在静思宫,父皇还没说放出来,但六哥去探望应该没有问题。六哥多劝劝贵人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保重自己身子才是最要紧的,千万别因为一时想不开而忤逆了父皇的意思。”
玄天风点点头,应了下来,两人又聊了几句别的,在外头站着也有些凉了,这才一并回了明芷宫。
此时台上又换了一出戏,唱的是一个一个大宅院儿过新年,热热闹闹的,没什么剧情,到是唱腔喜庆,很是合时宜。她坐下之后往玄天冥那头看了一眼,见人还在陪着天武说话,但也在她坐下的同时递了一个目光过来,两人相视一笑,胜过千言。
天武今日喝得有点儿多,皇后在边上也说不上什么话,只能乐呵呵地陪着一众妃嫔姐妹吃瓜子吃糖。而玄天冥跟凤羽珩的这一个小小对视却被天武给抓了个正着,他很是不开心地说:“你看看,你小子都知道跟媳妇儿眉来眼去的,你也知道一会儿看不着媳妇儿心里就想得慌,那你能不能为你老子我想一想?我也想见媳妇儿啊!”
这话说得声音大了点儿,皇后听了个真切,就连谷贤妃都听到了。二人无奈地苦笑了下,就听谷贤妃说:“如今想想,真不知道当初是怎么熬夜过来的。”
皇后也道:“你比本宫强多了,好歹膝下有个儿子,麒儿虽说不中意朝政,可国库的充盈可全靠着他,是最稳当的一个孩子,你也有个指望和倚靠,本宫才是真苦。”
谷贤妃明白她的意思,空有个皇后的位置,却膝下无子无女,也真难为她熬了这么多岁月。“好歹你是中宫。”谷贤妃只能好言安慰,“对所有的皇子来说,你都是嫡母,将来不管谁继位,你都是正儿八经的皇太后,这辈子总归亏不了。”
皇后苦笑,“本宫知道,我也就是无子无女罢了,否则这后位也轮不到我来坐。想当初我初登后位时,那么多人看着眼红,私底下没少给我下绊子,却没几个人能像贤妃你这样看得透彻。”
两人小声聊着,一个心里比一个凄苦,而天武那头却还死抓着玄天冥不放,一个劲儿地同他说:“你只要能把你母妃从月寒宫里请出来,又或者把朕给送进月寒宫里去,冥儿,你要什么朕给什么,你就是要这座江山,朕都拱手相让。”
这话离得最近的皇后和谷贤妃也听着了,两人却是再度苦笑,就听谷贤妃说:“醉了之后说得轻巧,可这些年了,他要有立太子之心,早就立了。”
皇后也道:“是啊!看似糊涂,可是比谁都精明着。他不是一个能为了儿女私情就把江山拱手相让的人,他心里头有大顺,有列祖列宗,他也想挑一个最好的,哪怕不是那人所生,只要对得起大顺,那才是他的心意。”
同样的话,玄天冥也正对着天武帝说,直白地猜穿他的心思,甚至还道:“你不就是想看看我跟八哥最后到底谁能能担得起这个江山么?罢了,我也想看看他到底行不行,如果他行,这江山我不争;如果他不行,我便替你好好守着这份基业好了。”
这边父子俩说着话,谈及江山大业,而章远这时却被外头来传话的一个小太监给叫到了一边,附耳说了句:“远公公,不好了,宫中出了事,有两位小姐——被杀了!”




妙手凰妃 第792章被杀之人
赶在大年的宫宴,宫中出了命案,小太监也不知道这消息到底该报不该报,但至少明白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就报,于是只传给了章远。凤羽珩却注意到章远被人叫去,小太监说话的口型落在她的眼里,她心里一激灵,眉心即刻紧拧了起来。
玄天歌在边上见了,还纳闷地问了句:“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凤羽珩摇头,心里疾速猜测着那两个遇害的小姐会是谁,原因又是什么,却始终不得要领。而这时,章远也在认真思量之后,把话传给了皇后。天武喝多了,根本指望不上,更何况遇害的是两位小姐,让皇后出面处理也正合适。
皇后本是跟谷贤妃一边吃茶听戏一边说着话,章远来报的这消息让她的头狠狠地疼了一下。大过年的,怎么就不能消停消停呢?她也不怎的,下意识地就把目光往元贵人那处递去,却见那人正在那处悠闲自在地听戏,似心无旁骛般。
谷贤妃问了句:“怎么了?”
却还不等皇后答话,但听后方座位一阵大乱,有位夫人不停地在跟身边人求助:“我的女儿找不到了,你们谁看到我们家欢儿了?”
凤羽珩看着那位着急找女儿的夫人,面熟,但却对不上号,只好问玄天歌:“那位夫人是哪个府上的?今日可是带了女儿一并进宫?”
玄天歌看了一眼,道:“刑部尚书的夫人,今日正是带着嫡女一并进的宫。”她此时也揪着眉,面上颇有些嫌弃地道:“都说刑部尚书家的夫人是个上不去台面的,平日里就爱诈诈唬唬,怎的这种场合也不知道安份些?自家女儿不见了就去找啊,在这儿闹腾什么?搅了戏场不说,姑娘家的名声也不是丢得起的。”
凤羽珩知道,大顺女子虽说算是比较开化的,平日里可以上街,可以有自己的铺子,与男子说说话也不用躲躲闪闪,但也并不代表就已经开化二十一世纪那般无所顾忌。一般来说自家女儿要是失踪什么的,怎么也该自己先闷头去找,实在找不到再想别的办法,这一下就直接闹开,那位姑娘就算是找到,也会给人留下诟病,比如说:去了哪里?跟谁在一起?这年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人们的脑洞可是相当大的,一位小姐失踪,那可以演化成多种多样的版本,一传十十传百,都用不了两日,就会成为众人皆知的秘密。
不过,凤羽珩此时担心的却不是那位小姐的名声,而是联系起方才与章远传话的小太监所述之事,担忧起那小姐的性命来。
刑部尚书家的女儿啊,刑部可是个得罪人的差事,保不齐就是吃了她爹的瓜烙。而这时,玄天歌身边的小丫头也正跟她说着:“公主您忘了,刑部尚书家的嫡小姐是后抬上来的,没准儿是那位夫人故意演的一出戏呢。”
玄天歌拍拍头想了起来,急着跟凤羽珩八卦:“我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刑部尚书家的那位嫡小姐本是个小妾所生,府上大夫人早前多年无所出,曾一度以为自己这辈子都没有生孩子的希望了,没办法才把自己身边的丫头送上了夫君的床榻,生下来的孩子就抱来自己身边养着,后来又想办法把那小妾给逼得上了吊。不过前些年她也不知是怎么就转了运,多年怀不上的身子突然有了动静,不但生下了自己的亲生骨肉,还是对龙凤胎。她有了自己的孩子在膝下,又怎么会待见小妾生的,可那嫡小姐也是从打生下来就由她养着,也不好说给一脚踹回去做庶女就能了事的,尚书大人也很喜欢那个女儿,不可能同意。我看她这八成就是故意要悔那姑娘的名声呢。”
黄泉忘川在边上听了,无奈地摇头,黄泉快人快语,感叹了句:“这恶心程度跟前年的凤家有一拼了。”
凤羽珩冷哼,“比凤家还是差点儿的,至少做父亲的有些良心。”说完,又冲玄天歌说:“怕是事情没有宅门恩怨那样简单,这出戏要越演越热闹呢。”
“恩?这话从何说起?”玄天歌正不解,这时,皇后与谷贤妃二人却起了身,边上,章远也扶着天武帝准备离开明芷宫,身边还带着数名现身出来的暗卫随行保护。才出戏殿,立即又有一队御林军围上来,浩浩荡荡地就要把天武给送走。
结果,从戏殿里出来,冷风这么一吹,到是把个天武帝给吹得精神了,酒劲儿一下就散了开,像是从睡梦中惊醒的人,四下看了看,不解地问道:“这是要去哪儿?小远子,今儿个大年,你不让朕陪着大伙儿好好乐呵乐呵,这是要把朕挟持到哪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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