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手凰妃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杨十六
天武帝将人扶起来,还把自己的披风亲自给她披上,又让贴身大太监吴英陪着一起去。然后目送着元贵妃离开昭合殿,突然就说了声:“小远子,陪朕走走。”
说完,等了片刻,却没有人回答。他愣了愣,有些疑惑自己为何会叫了这么一句话出来,小远子又是谁?一时间,脑子又有些混乱。
有在殿内侍候的小太监上得前来,到了天武帝身边儿垂手而立,静静地等着吩咐。半晌,天武帝总算是发了话道:“陪朕到外头走走,这殿内的炭火燃得旺了,烧得朕头疼。”
皇帝说要到外头走走,身边跟着的人可就不能少了。一时间,昭合殿这头侍候着的宫人都跟了去,有近有远,声势浩大。
天武帝到也没拦,只是一个人背着手走在前头,大步迈着,谁也不理。
他逛得漫无目的,但无外乎也就是在宫中走来走去。从昭合殿走到后宫,再从后宫进了园子,然后从园子里绕出来,围着冰湖又走。这一走就走了近一个时辰,跟着的宫人不由得提醒道:“皇上,外头天凉,咱们还是回吧!”
天武帝不吱声,就只低着头在小路上不停地走动。可事实上他却是在思考,思考自己近段时日偶尔就会出现的那种浑浑噩噩的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眼下元贵妃不在他身边,他就发现一个事,但凡元贵妃不在身边的时候,他就特别容易胡思乱想,想宫中锁事,想他以前的日子到底是怎么过的?怎么就觉得忘了很多事呢?也想刚刚元贵妃说的,九皇子也有意皇位这话。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是在元贵妃离开之后他才会兴起,而只要元贵妃一回到他身边,那种满满的幸福感就会随之而来,让他觉得元贵妃就是天底下最好的人,八皇子就是他真心实意想要传位之人。
天武帝觉得自己病了,得的是一种离不开元贵妃的病,他真的好庆幸自己身边还有这么一个妃子啊!要不然可就无人能治他这病症,他就要终日都像现在这般,像个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转,心里总觉得一点底都没有。说些娇情的话,他就像是一棵浮萍,没有根,也不知道该靠向何处。
再次绕到一个小园子前,天武帝停了下来,看着园子里厚厚的雪,突然就呢喃了一句:“朕是不是真的老到不行了?这应该就是什么老年痴呆症吧?”他说完,却又愣了一下,老年痴呆症?这是从什么地方学来的话?记忆中好像有人跟他说过这个词,他却想不起来是什么人跟他说过。
身边的小太监没听明白他说的是什么,紧着问了句:“皇上可是有事?”
天武帝摆摆手,正想说没事,这时,却看到小路的另一头有个人往这边走来,太监打扮,一直低着头,直到走得近了些,这才发现前方有人,一抬头看到自己,不由得一愣,然后又低下头,恭恭敬敬地上前,跪下,说了句:“奴才叩见皇上!不知皇上在此,奴才惊扰了皇上,请皇上恕罪。”
天武帝看着这人,愣愣地叫了声:“章远?你怎么在这里?”然后还下意识地补了句:“地上多凉啊!你跪着干什么?”可是说完之后突然又反应过来,奴才见了自己不就是应该跪着的么?那么多人都跪过,为何自己偏偏要担心这个小太监着凉?他想改口,可也不怎么的,就觉得这个小太监以前见了自己似乎都是不用跪的,这种念头不知从何而来,让他十分诧异。
跪着的人听了这话,心里也是阵阵发酸。可酸归酸,章远已经怕了,已经不敢在天武帝面前放肆了。他知道,现在的这个皇帝再也不是自己从小到大侍候过的那个人,虽然表面一样,里子却全都换了。他很有可能再次被打入罪奴司,而那个地方,是他一辈子也不愿再去的,那段日子,怕是将要成为他这一生最恐怖的回忆。
“皇上,奴才不怕凉,奴才跪着就好。”他恭敬又谨慎地说着话,头始终都没有抬起来一点。言语中的生疏与从前的章远判若两人,天武帝看着这小太监,又开始恍惚,又开始觉得自己似乎真的是忘记了很多重要的事情。
两人就这么一跪一站地静静耗着,直过了很久,天武帝这才重叹一声,自顾地说道:“朕老了,很多人很多事都不记得,总觉得你这奴才很亲切,也很熟悉,可就是想不起来为何会有这种感觉。以前的事都忘了,都忘记了啊!”他一边说一边伸出手去往章远身前虚扶了一把,又道:“你起来吧!去做你的差事,朕要一个人静一静。”
章远恭敬谨慎地给天武帝磕了个头,又说了句:“奴才告退。”然后起身,后退几步,转身就走。
天武帝又下意识地喊了声:“小远子!”这称呼一出口,立即想到,以前就是跟这章远叫小远子的呀!他终于记起了小远子是谁,可是……记起又有什么用呢?除了这个称呼,他最多也就能想起这章远的确侍候过自己一段时日,再多的,就又没有印象了。脑子里就像有一块抹布似的,他刚想起一点,后面就有人挥动抹布擦去一点,让他刚想起来就忘记。
可是,那个挥动抹布的人,是谁呢?
他无限纠结,章远却是在听到那一声小远子时停下脚步,终于抬头看了天武帝一眼,可也就是这一眼,就让他的眼泪汹涌而出,再也控制不住。
天武帝看到了,心里更是纳闷,他怔怔地问:“你为何要哭?见了朕为什么要哭呢?是朕把你吓到了吗?”
章远摇头,只往后又退了一步,没有说话。
天武帝见他后退,自己便不自觉地往前迈了步去,总有一种冲动想劝劝这小太监别哭了,因为他哭得自己心里难受,有点心疼,就像看到自己的孩子在面前哭泣一样,总想上前去哄一哄。但一个皇帝哄太监,这是不是太奇怪了些?
就在这时,突然就在天武帝的身后,有皇后的声音响了起来——“章远现在是臣妾的奴才,皇上,既然过去都已经忘了,那……你就放过他吧!”
妙手凰妃 第1060章云妃啊!
天武帝觉得皇后话里有话,可他又不想再多问什么,因为皇后面上带着的那股子傲然和冷漠让他有些生气,而他虽然忘记了许多,却始终记得,留这女人在后位上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可惜,那一份多年“愉快合作”的伙伴情谊,却是被遗忘干净了。
天武帝挥挥后,转过身去走了几步,示意他二人离开。章远跟在皇后身后,默默走远,天武帝却在脚步声响起时,转回头来目送那二人远离,心里很不是滋味。“你们都别跟着朕,朕想一个人走走。”他对身后随行的宫人下了命令,冷着脸下的命令,谁也不敢不听。
终于,天武帝摆脱了那一众人的跟随,整个儿人也放松下来,走在皇宫的道路上,脚步也轻快了许多。
好像很久都没有这种感觉了,他觉得自己被压抑了太久太久,哪怕有元贵妃在身边,偶尔的时候也还是会觉得憋闷,那种憋闷是从心里,没有来由。
行走间,偶有遇到往来宫人,也都是挥挥手打发了去,直到他终于站住脚,再一抬头,却是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处很大很气派的宫院门前。他神情微怔,望着这座宫院久久无法移开视线。
“月寒宫?”宫院门前的匾额上书着这三个大字,天武帝呢啁念出,心里一瞬间便起了滔天变化。那种头疼的感觉又再度袭来,随之一起来的,竟是一幕幕熟悉又陌生的过往,就像唱戏一样在脑子里匆匆而过。
那些片断有些零散,但还是很真切,他想起自己跟章远二人站在这扇大门前唱山歌;想起自己曾无数次的止步在这扇大门口,好像里面的人并不让他进去;想起这座宫院曾起过大火,后来他亲自监工重造,还坑了好些个大臣的银子;也想起后来自己似乎能进这宫院门了,还跟里头的一名女子十分亲近,一日三餐都一块儿用,但却并不留宿。那女子很美很美,身上带着一股子说不上来的仙气,绝非元贵妃这样的庸脂俗粉能比。
这念头一起,天武贵又是一怔,怎的就把元贵妃比喻成庸脂俗粉了呢?那不是他最宠爱的贵妃吗?他这到底是怎么了?
冥思苦想不解间,有个宫人从边上小路走过,天武帝招招手把人叫到跟前。那太监正想跪,被他拦住,只问了句:“你告诉朕,这月寒宫里头住着的人,是谁?”
那太监明显的就愣了一下,然后怔怔地说:“是云妃娘娘呀!”然后不解地抬起头看了天武帝一眼,目光中满带着疑惑。
天武帝也看出门道来,又问了句:“怎么?朕不记得这宫院里住着的是什么人,很奇怪?”
那宫人点了点头,想说些什么,可是又不敢说,就低着头杵在原地,一声不吭。
“你去吧!”天武帝也懒得再问了,他自己是个什么毛病自己清楚,脑子里忘了很多事情,自己也清楚。只是有的时候那些事情又很清晰地出现,但也持续不了多久便又淡了去。想来,这宫院中住着的人,也是在这个毛病下被他渐渐淡忘了吧!
小太监低头退了去,直走了很远还回头张望,但见天武帝还呆呆地站在那里,心头也不由得有些酸涩。
关于皇帝性情大变之事,虽说在宫中算是隐晦,可人们也都多多少少能知道一些。他只不过是服侍一位婕妤的小太监,平日里很难见到皇帝,今天经过这地方,也是替那位婕妤娘娘到园子里去采几只梅。但天武帝跟云妃娘娘之间的事谁人不知道呀!虽然对宫中妃嫔来说是残酷了点儿,但那也确是大顺人人乐道的佳话,一个皇帝不爱六宫独爱一个二十多年不肯见他的云妃,天武帝早就因为这个事被扣上了痴情的帽子。可是,如今的皇上却是连云妃都不记得了,这小太监轻叹,只道果然世事无常,谁又能想到云妃也有今天呢?
“云妃啊!”天武帝回想着刚刚那些在脑中闪过的片段,想到了那个有几分仙气的美貌女子,唇角不由得就泛起了笑来。他又往宫门前走了几步,然后抬手扣门,一边扣还一边纳闷着,怎么大白天的就把宫门给关得这么严实呢?
扣了一会儿,宫门总算是被里头的人不紧不慢地打开。出来开门的是个掌事宫女,见了他有些吃惊,却也不怎么紧张,只是恭敬地行了个礼,然后道:“皇上万安,云妃娘娘不见客,请皇上回吧!”
“恩?”天武帝听得糊涂,“让朕回?这不是云妃住的地方么?朕是皇上,没听说妃子还把皇上往外赶的道理。这皇宫里头,还有什么地方是朕进不得的?”他一边说一边就伸手推门,作势就往里头走。
可那掌事宫女当时就跪下了,挡着他的路、语气平静地道:“皇上若执意要进,那奴婢也拦不住。可是奴婢又接了云妃娘娘不见客的命令,特别是不见皇上。所以,皇上若真要硬闯,那奴婢就只好死在这里,请皇上从奴婢的尸体上踏过去吧!”
“你说什么?”天武帝大惊,他真没想到这宫里还有这样的奴婢,这月寒宫的架子也太大了!他欲发火,可是这火气还没等冲过头顶,阵阵头疼便又来袭。天武帝捂着一边的头,另只手扶住宫院大门,表情十分痛苦。
跪着的宫女见状赶紧道:“皇上要不要紧?可需要奴婢派人去传太医?”说完,又往后头瞅了一眼,发现一个跟着的宫人都没有,不由得又诧异起来。
要说天武帝独自一人来月寒宫,那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以前云妃不见他时,他经常一个人跑过来闹腾,不管白天还是半夜,特别任性。可现在毕竟跟以前不同,皇上被元贵妃管着,怎么可能还单独来月寒宫?而且刚刚听他说话的意思,似乎对月寒宫的规矩很是奇怪,难不成,皇上真的把从前的所有事都忘了?包括云妃?
“不必传太医,朕一会儿就好。”天武帝靠在宫门上,尽可能地不再去想关于这座月寒宫,关于什么云妃之事,尽可能地把那个美貌女子从回忆里再度清除出去,然后再尽可能地去想想他如今最宠爱的元贵妃……终于,头痛症有所缓解。他长出了一口气,往后退了两步,冲着那宫女道:“既然云妃执意不见,那朕就不进去了,你们把门关上吧!”
他说完这话,月寒宫的宫女一点都没客气,直接就把院门给关了起来,还从里头插上了栓。
天武帝苦笑,只道这月寒宫防着他怎么就跟防着贼似的?大白天的关门不说,竟还落锁?这到底是干什么?
不过,他没心思再猜,深怕想多了那头疼症再犯。可是再想想,却又开始纳闷起来,为什么这头疼症就一定要元贵妃才能治呢?刚刚他也是在想到了元贵妃时心情舒缓,头疼才减轻的,这到底是为什么?难不成元贵妃是药?都不用吃,一想就好?
老皇帝头一次感觉出这里面似有蹊跷,对于元贵妃,也头一次生底起了戒备,甚至有一个大胆的念头产生:如果一直这样下去,那就等于上了元贵妃的瘾。他是皇帝啊!怎么可以对某件事情和某个人上瘾的?不行不行,他得想想办法,要把元贵妃这个瘾给戒掉。
这头,天武帝的精神有所松动,而盛王府里,元贵妃却是对着正病发的玄天墨,吓得大惊失色。
玄天墨的痒症每天都犯,而且一次比一次严重,从前天起,太医给的那止痒的药已经不管用了。他又命人到外头买来各种止痒的药,甚至还到百草堂去买药,可惜,买回来的药都止不住他这种痒,以至于他忍受不了,不得不动手去挠。而这一挠,就把那处给挠得血肉模糊,若不仔细看,几乎都看不到他那命根子了,很是触目惊心。
元贵妃到时,玄天墨就正在抓痒,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家儿子满身满手都是血,吓得惊声尖叫。
这一叫到是让玄天墨回过神来,偏头看到元贵妃,当时就大叫了一声:“母妃!你可有去查?到底是谁在害我?”
元贵妃吓得差点失了魂,被玄天墨这么一喊才回过神来,却怔怔地摇头:“查了,但是查不到。宫里培养晓事人的那头我也去问过了,不是她们做的。”
“那到底还能是谁?”玄天墨用力地拍着床板,下身痒得他又哭又笑,手还在不停地抓。一用力,竟是抓了一片肉下来。可他根本也觉不出疼,只顾着痒了,那感受简直生不如死。
元贵妃此刻也绝望了,她看着玄天墨下身那地方,心里直道:“完了!全都完了!”伤成这样,根本就无力回天,那处不中用,而玄天墨又膝下无子,那个皇位就算坐上去,也是白费。不过到也不是绝对,到时候大不了抱养几个孩子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可她怕就怕玄天墨在这样的痛苦折磨下根本是连病都保不住,一旦玄天墨死了,她还能有什么指望?
她这样想着,下意识地往自己小腹处按了去。这肚子也是不争气,一点动静也没有。不管是老皇帝的种,还是那蛊师的种,她现在也计较不了那么多,只想着能让肚子快点鼓起来,这样才能成她的大事。而眼前这个儿子,实在不行,不要也罢。
她这动作和表情一下子就落进玄天墨的眼里,他眼中怒火顿起,指着元贵妃大声道:“你不要打别的主意!我告诉你,我一定会好!一定会好的!”
妙手凰妃 第1061章蛊师的野心
元贵妃受了不小的惊吓,在这盛王府再待不下去了,仓皇而逃。逃走之际,还能听到玄天冥撕心裂肺的叫声,让她心痛不已。
说到底,那也是她的儿子啊!而且是这么多年唯一的儿子!她曾经把这个儿子当成生命中唯一的指望,曾经把最大的希望和幻想都寄托在这个儿子身上,曾经那么那么爱自己的儿子。可是事到如今,她有了必须要完成的目标,她有了必须要走的路,她终于明白,想要不再受制于人,想要坐上高位,就只能靠自己。所以,她无论如何,不能输。哪怕玄天墨不行,她也要再扶一个行的上来。
元贵妃出了盛王府,坐上宫车回宫,可待她好不容易调整好情绪,来到昭合殿前想要跟天武帝报喜不报忧时,那进去传话的太监出来之后却是十分为难地同她说:“贵妃娘娘,皇上今儿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竟然执意不见您,还说请您回自己的宫院去,近几日都不要过来了。”
“什么?”元贵妃几乎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皇上不见本宫?这怎么可能?”
那传话的太监也很纳闷,按说元贵妃现在正当宠,皇上对她那是百依百顺,怎么可能就不见呢?可皇上又的的确确说是不见的,这让他十分为难。
这时,元贵妃的问话又响了起来,她问的是:“今日本宫不在时,皇上都去过哪里?见过些什么人?”
那太监答:“娘娘离开后,皇上说是想到外头走走,奴才们就一路跟着,也不过就是逛了逛园子。到是看到了皇后娘娘,和从前的远公公,说了几句,然后皇后娘娘就把远公公给带走了。再后来,皇上就不让奴才们再跟着,一定要自己逛,奴才们便不敢再跟。后来听说……听说皇上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月寒宫,还敲了门,只是月寒宫里的人并没让皇上进去。”
“你说皇上去了月寒宫?”元贵妃心底凉意泛起,也开始阵阵发慌。她不再问,转身就离了昭合殿,带着下人匆匆往存善宫而去。
直到回了存善宫,打发了所有下人离开主殿范围,她这才进了那间暗室里,见了那蛊师,第一句就直接发问:“怎么办?老头子去过了月寒宫,八成是想起了些什么,如今竟然不肯见我,我到昭合殿去被挡在殿外了。”
那蛊师一见了元贵妃就迫不及待地凑上前来动手动脚,而元贵妃今日心里有事,不是很配合,推搡了几下也没能让对方得手。那人不得不停下手来对她说:“老皇帝脾气倔,总是有些钻牛角尖儿的时候。但是别担心,他现在可是离不开你呢!我敢保证。”
“你保证?”元贵妃的目光中现出质疑,“你上次也保证说凤羽珩喝了你的蛊茶就一定会中蛊,一定会被我们控制。可事实上呢?人家什么事都没有。现在你又说保证,让我怎么相信你?”
元贵妃的质疑让那蛊师很没面子,他冷哼一声走远了几步,再回过头来,目光中就带了几分警告。他说:“贵妃娘娘现在是坐上了高位,就觉得我可有可无了是吧?很好,你可以不信我,那我也就没有必要再继续留在这间昏暗潮湿的小屋子里,从现在起,你的事我再不插手,你自生自灭吧!”
“你——”元贵妃没想到这人竟以此为威胁,她心里暗恨,恨不能把这人给剁了。可这种情绪她却只能放在心里想一想,丝毫不敢表现在脸上。对方之所以胆敢威胁,那是因为人家知道她离不开他,她走到这一步已经再没有退路,除了乞求他继续帮忙,别无他法。
元贵妃深吸了几口气,到也是能屈能伸,立即就换了一张脸,主动走上前,伸手往那男人胸前一搭,柔声细语地说:“咱们之间怎么还说这种见外的话?先前是我太着急了,是我不好,你消消气,啊!”说完,手伸进那男人的衣襟里,就在胸前来回来去地抚摸起来。
那男人依然冷着脸,甚至往后退了一步,躲开元贵妃的手,又问道:“贵妃娘娘,可是真的想好了要与我继续合作?可真的是把我当成自己人?”
“那是自然。”元贵妃赶紧表态,“我们可是从小到大的情份,我何曾骗过你?让你住在这里也不过是暂时的,是权宜之计,一旦有一日我坐上了太后的位置,这皇宫里你还不是想住在哪就住在哪!”说着话,大步上前,一点都不犹豫的就解了自己的衣带,从外袍到里衣,再到束胸,直到上身全部呈现,这才往那男人身上一扑,娇媚地说:“都是我不好,你不要生我的气嘛!”
那男人一点都不客气地往她上身的浑圆上猛地一掐,疼得元贵妃一声呼叫,心里恨极,面上却也忍了,到是把人抱得更紧了些。
男人一把将她推在那水池的边沿,人站在元贵妃的身后,一脸淫邪地对她说:“这就对了,乖一点,我才会心甘情愿地帮你做事。对那老皇帝的控制力不能在短期内再次加大了,否则他很容易崩溃,很容易提前死去。而你,却还没有一个合适的孩子去继承那个皇位。”他不怀好意的笑声再度传来,身子往前压去,就听那人道:“老皇帝是个废物了,你得尽快怀上我的孩子才是,只有这样,这座皇宫,甚至整个儿大顺,就都是我们的。只有我们自己的孩儿,才能够容忍我们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你懂吗?”
说完,元贵妃配合地叫了一声,脑子里却轰然炸开。
这人想要自己的孩子做皇帝,难不成玄天墨得的那种病,跟他有关系?她越想越觉得心惊,特别是想到今日看到玄天墨下身的那个样子,此刻就觉得一定跟蛊术有关。难道,是她害了自己的儿子吗?元贵妃欲哭无泪。
果然如那蛊师所说,天武帝离不开元贵妃,憋着不见,想要戒瘾,可戒到当天晚上就忍不住了,又巴巴的派了吴英过来请元贵妃到昭合殿去。
元贵妃也是无奈,今日那蛊师也发了疯,把她折腾得死去活来,这还怎么侍候天武帝?可不去能行么?皇上都派人来请了,更何况,她是真想看看天武帝如今是个什么样的状态,何以下晌那会儿能忍得住不见自己。
所以,她还是去了,偷偷地上了蛊师给的恢复药膏,坐着软轿由宫人抬着进了昭合殿。
天武帝这一下午头就疼,虽然没大疼,可是隐隐的小疼更是要命。一边想要摆脱元贵妃的瘾,一边又十分迫切地想要见到元贵妃。就这么纠结着,终于还是没能忍住,派人把元贵妃给叫了来。
他一见到元贵妃,头疼之症瞬间就好了,那种温暖又贴心的感觉瞬间来袭,天武帝就觉得冬日里都吹了春风,通体舒畅。
这一晚,依旧甜蜜,可元贵妃却是强忍着身体疼痛来侍候他的。而且,除去身体的疼痛,心里的矛盾也从未褪去过。她在想,如果怀上那蛊师的孩子,自己就再也控制不住那蛊师了,很有可能被对方用各种方法吞噬,然后对方一人独撑这座皇宫,她的命早就不在。可她现在根本就摆脱不了对方,还有很多事情要利用着对方、依仗着对方,不管怎样,这件事情总是得想一个万全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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