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手凰妃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杨十六
听她提到乐无忧,围观的百姓里有人插了话来——“那位乐大夫真是位神医啊!我媳妇眼睛看不清楚已经五年了,找乐大夫施了几次针之后,现在看得清清楚楚,再也不模糊了。”
他带了个头,便有更多的人对乐无忧开始夸赞。
凤羽珩记得那位眼睛不好的妇人,是轻微的白内障。
听着众人的夸赞,那些刁民不干了,直指凤羽珩:“你到底在干什么?”
凤羽珩耸肩而笑:“还是很明显,我在拖时辰。”
“拖时辰是为何?”
“自然是为了等人。”
“等人?”那些人害怕了,不会是已经去请仵作了吧?“你在等谁?”
“在等本王!”就听众人后方,有个清逸出尘的声音飘飘而来,也不见他多大的声,可就是能让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一句本王,站着的百姓们腿都软了,扑通扑通跪了一片。
凤家人也吃了一惊,抬头一看,迎面而来的宫车上,站着的人正是七皇子玄天华。
沉鱼眼睛一亮,随即又是一黑,原来老太太竟上前一步将她的视线死死挡住。
她真有心一把将老太太推到一边儿去,手都抬起一半了,却还是生生的忍了住。
倚月在旁边小声劝她:“小姐,千万不能动气。”
她大喘了两口的气,总算是止住冲动。
凤瑾元就想问问他这二女儿,到底什么时候去请的七殿下,可当他看到站在玄天华身后的黄泉时,便明白了。
他不再多想,带着凤府众人齐齐跪拜。就见宫车上的玄天华一抬手,广袖挥舞,声音也随之而来:“都起吧。”
一大片谢恩的声音扬起,所有人都在用一种朝拜的目光看向玄天华,这位大顺朝最独特的男子就像下凡的神仙一样站到人群中间,即便看着那些闹事的刁民依然是和颜悦色。
“百草药的东家是本王的弟妹,也就是御王殿下未来的正妃。今日百草堂出事,本王来此绝不是为了偏袒,而是要给这起事件做一个见证。”
见证?
人们都在纳闷,见证什么?
凤羽珩上前几步,走到玄天华的面前。一个清逸出尘,一个古灵精怪,真真是叫人赏心悦目。
“尸体印堂发青,口眼鼻均有血迹外渗,是中毒之相。”她缓缓开口,将症状如实道来。
粗壮大汉壮着胆子接了句:“就是吃了药丸中的毒。”
凤羽珩没理他,只顾着跟玄天华说话:“究竟是中了什么毒,只有中毒的人自己才说得清楚。但诸位乡亲执意不肯让仵作验尸,这个阿珩也能理解。毕竟验尸要解剖,对于死者来说的确是比较残忍的。”
玄天华认真听着,淡笑点头,待她说完才道:“那你的意见是……”
“把人复活,让他自己说说到底吃了什么。”
凤羽珩这一语直接把在场众人都给惊崩溃了,连姚氏都一哆嗦,紧张地向她看去。
凤瑾元随即看了一眼地上的死尸,全身僵硬,都死透了,还怎么复活?
可玄天华却并不认为凤羽珩说的是大话,只见他点了点头,道:“好,那就将尸体复活吧。”
人们觉得这两个人简直是疯子,死人复活,他们真的是神仙么?
可又没有人敢出言质疑,一个是丞相的女儿,一个是皇帝的儿子,这两个人站到一处,结成了一个坚不可摧的联盟。
凤羽珩看了一眼闹事的那些刁民,冷声道:“你们可有意见?”
他们能有什么意思,人是死的,这已经确定了,活这么大还没听说过能把死人复活的事。
那壮汉摇摇头,“没意见,你有本事将他复活,那就让他活了之后自己说。但如果活不了呢?”
“那我就认了。”凤羽珩不愿多言,开口吩咐百草堂的伙计:“把死者抬到后堂去。”再对玄天华道:“请七哥到里面坐。”
玄天华点点头,又指了两个闹事者说:“你们两个一并进来,与本王一起做个见证吧。”
就这样,凤羽珩带着三人一齐进了百草堂内,凤瑾元和老太太也想跟进去,却只被王林带着到了外堂休息——“大夫治病救人,需要安静。”
凤瑾元一甩袖,嘟囔了句:“事多!”实则心里十分想去看看到底如何能让死人复活。
然而,他不知道,让死人复活别说他看不见,就是玄天华也被拦在了后堂的一间小屋之外——“七哥莫怪,阿珩救人时不能被外人打扰。”说完,又上前一步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道:“人根本没死,我自有办法让他苏醒过来。”
玄天华终算是放下心来,淡笑着道:“既如此,那本王就在这里静候佳音了。”
他都没得进,那两个闹事人自然也不敢再提要求,只能在玄天华身后老老实实地站着。只是目光时不时的就偷偷往玄天华那处瞥过去,一个实实在在的皇子就坐在近前,两人想到的是回去之后该如何向身边人吹嘘这次非凡的经历。却丝毫没有想到,一位皇子的到来对于他们来说,究竟是福是祸。
那具尸体早就被店伙计送到小屋里,凤羽珩掀帘进去之后,黄泉和忘川立即将房门关好,然后亲自把守在门口,别说是人,连只苍蝇都保证飞不进去。
而进了小屋的凤羽珩则快步走到那具尸体前,伸手握住对方手腕,意念一动,直接进了专属于她的那个药房空间。
妙手凰妃 第147章真相大白
二十一世纪陆战部队特级医官的私人药房,怎么可能仅仅卖药。
凤羽珩挑起半边唇角,笑得颇有几分玄天冥似的邪魅。
伸手探向那尸体的衣领子,十二岁的小姑娘就像拖小鸡一样的把一个成年男子拽动起来,径直上了二楼,就在一幅人体官器解析图前停了下来。
前世,她在这药房二层辟出一个隔间,配备了一个私人的手术室,里面所有器械设备都跟部队医院里的一模一样,不管多大的手术,只要她会,都可以在这间手术室里完成。
而手里这具尸体……凤羽珩翻了个白眼,没死透,她一眼就看了出来,根本就没死透。
后世医学认定脑死亡才算是真正的死亡,而这种脑死的鉴定需要仪式来完成,根本是这个年代的大夫做不到的。别人探鼻息、心脏、颈动脉就断定一个人是死是活,于她看来,愚昧至极。
掀开人体解析图,将墙壁上的一个机关按下,一个小门咯吱一声打了开。
凤羽珩拖着那尸体走进去,一股消毒水的味道扑鼻而来,屋里的灯也瞬间亮开,就像知道有人要进来一样,一切全都准备就绪。
她笑笑,过久了古代的生活才知道,二十一世纪的发明创造是多么的体贴人心。
将尸体放到手术台上,凤羽珩习惯性地换上了门口挂着的白大褂,连上心脑电图,备好心脏起博器,又将洗胃的工具也放在一边。
深吸一口气,前世外科大夫的感觉又找了回来。
她静下心,查看仪表数据,各种数据显示这人果然没有脑死。
凤羽珩心里便有了数,强心针打上,起博器接上,直到人恢复心跳呼吸之后,开始洗除胃部毒药残留。
手术室的钟表时间过去整整一个小时,她抹了最后一次汗,终于完成了这次“死人复活”。
其实于她来说,这不过是抢救必备的常识,但是于古人来讲,便于“死人复活”没什么两样。凤羽珩不敢想像,如果有一天让大顺朝的人知道人体器官还可以替换时,这个世界会不会为之疯狂。亦或者是……说她疯了。
她苦笑下,不再多想,洗了手,脱去白大褂,将人重新又拖回一层,站到进来的位置,意念一动,眨眼便回到了百草药后面的小屋里。
在黄泉与忘川的把守下,外头一切正常。凤羽珩将救活的人放回软榻,这才转身出屋。
外头的人到是很有耐心,许是知道“死人复活”定不是容易的事,谁也没有着急催促,就连那两个闹事者代表都老老实实地在玄天华身后站着。看到她出来,甚至还咦了一声,下意识地问道:“这么快就活了?”
他们其实是不相信能救活的,人死了就是死了,这凤家二小姐又不是神仙,哪里有复活死人的本事。
但此时此刻,凤羽珩就在他们面前认认真真地点了点头:“活了,只是麻沸散的药劲儿还没有过,需要再等上半个时辰。”
这话一出口,那两人惊得差点没坐到地上。死人复活是一回事,复活之后对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又是另外一回事。
一时间,二人面面相觑,下意识地就脚步后退,就要离开这后堂到前面去跟大伙商量一下。
可还没等挪动一步呢,就听一直坐在那里的玄天华突然开了口,问道:“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那天二人立在当场,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凤羽珩看着他们这样子,心里升起一阵鄙夷。
“不管做什么事,先摸摸自己的良心,如果钱财是要用人命去换的,我相信早晚有一天也会有另外的人用你们的命去谋财。”她话语阴森冰冷,像来自地狱的勾魂使者,把那二人听得遍体生寒。
凤羽珩却不再理他们,只看向玄天华,浅笑开口:“七哥,辛苦你了。”
玄天华摇头,“没什么好辛苦的。冥儿还在大营,你这边有事我自然要过来。你既叫我一声七哥,就无需再这样客气。”
两人又聊了几句,就听到百草堂的一个伙计叫她:“东家,那人醒过来了。”
凤羽珩随即邀请玄天华和那两个闹事人:“一起进去看看吧!”
那二人自然是不愿意进的,奈何忘川黄泉一边一个拖着他们就往屋里走。他们想不明白何以两个娇弱的小姑娘竟会有这么大的力气,挣也挣不开,跑更跑不掉。
直到进了那间小屋,一眼就看到那原本在众人心中已经死去的人又活生生地坐在软榻上,只是状态还不是很好,需要百草堂的伙计扶着才能勉强坐住。
凤羽珩走上前,伸手搭腕,半晌之后微点了点头,轻言细语地同那人说:“已经没有大碍了,你无需担心。”
那人一脸茫然,看着凤羽道:“他们说我原本已经死了?”
她点头,“在别人看来,是的。但在我看来,你却依然活着。”
她的话那人听不懂,但却明白是这个小姑娘救了自己的命,作势就要跪地磕头,却被凤羽珩一把架住——“与其在这里给我磕头,不如随我们一起到外面,把你所经历的这次事件说给所有人听。”
那人自然愿意配合,用力地点了点头,借着伙计的力气站起身来,跟着凤羽珩和玄天华就往外走。
直到众人重新站回百草堂门外,当所有人都看到原本的尸体重新复活时,现场安静了。
足足有半柱香的时间,一点声音都没有。
后来,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小孩突然“哇”地一声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叫着:“娘,我饿!”
众人被孩子逗得一阵哄笑,总算是冲淡了些“死人复活”带来的惊讶和恐惧。
于是人们纷纷开始议论:“居然真的活了,这凤家的二小姐是神仙吗?”
“神仙肯定不是,但神医是一定的。”
“听说她是从前姚神医的外孙女。”
“这就是百草堂真正的医术啊!以后咱们看病抓药可得记得要来百草堂。”
就这样,凤羽珩为百草堂做了一次活生生的广告。
而那些闹事的刁民在看到原本的尸体又好好的站在面前时,一个个都想着抽身离开。可还不等他们转身,后面不知道从何处冒出来的官员直接就围了上来,将那一群人一个不剩地控制得死死的。
凤羽珩上前走了两步,扬声道:“说我百草堂的药丸有毒是吗?人我给你们救活了,就请在场诸位都来听一听,到底是我百草堂的药丸有毒,还是你们的心有毒!”
她话音刚落,那被抢救过来的男人也在店伙计的搀扶下往前走了几步,就见他伸出一只手,直接着那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怒声道:“就是他!是他带着一个蒙面的姑娘找到我,我正好染了风寒,他们就给了我钱让我到百草药看病,还点明必须要买这里的药丸。我照做了,药丸也吃了,他们又假装好心地给我买来包子。可是我吃了那包子之后就五脏绞痛,接下来就什么也不知道了。根本不是药丸有毒,有毒的是他和那姑娘带来的包子!”
真相一出,玄天华立即高喝一声:“拿下!”
官兵们二话不说,一人一个将那群闹事者扣压在手。
都是些平民百姓,不过是见钱眼开做了蠢事,如此事情败露,哪里还有反抗的本事,一个个吓得扑通扑通跪到地上,拼命地求饶。
可惜,饶命可以,却是有条件的——
“本王问你,”玄天华看着那个大汉道:“蒙面的姑娘究竟是什么人?你若实话实说,本王饶你不死。”
大汉一脸茫然,“她从来都是蒙着脸,很有钱,一出手就是给我们每人一百两银子。可我真的不知道她是谁啊!”
有人附和道:“连长得究竟是什么样子都没看清楚。”
“是啊!”大汉说:“她头上戴着斗笠,面纱很厚,一直垂到腰际,咱们什么也看不清楚。”
玄天华无奈摇头,“既如此,就只能以谋杀之罪将你们一同打入死牢了。”
他不再多说,只一扬手,无数官差齐齐动作,将一群拼命叫着饶命的刁民押着离开。
终于,百草堂门前清静下来。
凤老太太长出了一口气,心中暗道好险,却也对凤羽珩居然可以将死人救活而感到惊奇。
凤瑾元亦是如此。只道短短三年,这个女儿的医术居然可以精进到如此地步,若再给她三年,还能了得?
不待他们多做思量,就见围观的百姓突然呼啦呼啦地跪倒在地,一个个虔诚地冲着百草堂和凤羽珩所在的方向磕起头来。
凤瑾元看着这场面都觉震惊,而百姓们的呼声也在这时齐齐响起:“百草堂济世救人,凤神医能肉白骨啊!凤家是我们的救星啊!”
这一句话,连带着凤家也跟着沾了光,受尽了人们的礼遇。
凤老太太不由得又飘飘然起来,她就说,这个二孙女向来都是逆转乾坤的高手,怎么样,如今连带着凤家都被人称赞了。
凤羽珩笑着等人们叩拜三次,这才扬声道:“快快请起,济世救人是百草堂的本份,只希望这样的事件以后不要再发生,人命关天,谁也不能拿别人的性命去谋求钱财。大顺律法不只是用来惩罚恶人,更是用来约束人心。善恶均有报,因果循环,律法自在人心。”
玄天华带头鼓起掌来,一众百姓的掌声也紧随其后。
凤沉鱼却死瞪着一双满含幽怨的眼看着这一切,她只恨那使手段的人太过愚笨,不但没能收拾了凤羽珩,还帮着她这间百草堂又博得了一个满堂彩,真不知道这是在害人还是在助人。
谁都没有看见,就在百草堂对面的一个角落里,有个头戴斗笠的蒙面女子正透过厚重的面纱也向这边看来,眼里的幽怨比沉鱼还要深,一只扶在土墙壁上的手指死死地扣着砖土,指甲都渗了血来……
妙手凰妃 第148章你们是不是都活够了?
百草堂一案终于圆满解决,凤瑾元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如今朝中形势不明,皇上对哪个皇子都有偏有向有罚有贬,唯独宠着的九皇子还是个废人,这让大臣们私下里猜测纷纷。
而比朝中臣势更不明朗的却是他凤家,两个女儿,一个嘉奖连连,一个惩罚连连,他这个做丞相的都看迷糊了。
不过凤瑾元向来谨慎,纵是凤羽珩得到再多奖赏,他也不希望这次事件真的闹到无法收场。凤羽珩有个无法无天的九皇子撑腰,可他凤家,却什么都没有。
凤瑾元朝着玄天华深施了一礼,道:“多谢淳王御下为凤家主持公道。”
玄天华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微一抬手:“凤相请起,举手之劳而已,也是为了还弟妹一个公道。”话里话外都告诉他,人家只是过来帮凤羽珩的。
凤瑾元早就习惯了这兄弟俩对凤家的挤兑方式,也不介意,又感谢了一番,这才对凤羽珩道:“耽搁了不少时辰,是该上路了。”
凤羽珩点点头,也对玄天华道:“多谢七哥解围,阿珩今日要随家里人回凤桐县祭祖,估计最少也要一个整月才能回京,待玄天冥从大营回来,还请七哥同他说一声。”
“好。”玄天华后退了两步,“路上小心,到了那边也要多保重自己。冥儿那儿我自会打招呼,你无需挂念。”
凤羽珩笑着看了他一眼,也退了几步,回到老太太身边,“祖母,我们走吧。”
凤家人再次拜别玄天华,陆续上了马车。
凤沉鱼却在经过玄天华身边时忽然绊了一下,身子一栽歪就要往玄天华身上倒去。他却突然一躲,沉鱼猝不及防,直接摔倒在地。
倚月吓得赶紧去扶,老太太也吓得够呛,连声问:“有没有摔到?”
沉鱼委屈得直掉眼泪,却没了抬头去看玄天华的勇气,提起裙摆匆匆上了马车。
已经坐在车上的凤羽珩在掀帘子的工夫正好把这一切收尽眼底,见玄天华往她这边看来,不由得抿嘴娇笑,笑得玄天华无奈摇头。
终于,马车缓缓启动,折腾了一上午的人们又累又乏,一个个倒在车厢里闭目浅眠,凤羽珩也不例外。
这一路到是风平浪静,直到十二天后凤桐县近在眼前了,姚氏才长出了一口气,后怕地说:“我的心一直提着,生怕半路上再出点什么事。”
凤羽珩安慰她:“不怕,兵来将挡。”可心里却知道,看似平静的旅途不过是在为即将掀起的惊涛骇浪养精蓄锐。凤沉鱼费了这么大的劲才回到凤桐县,总不可能真的是为了祭祖的。
她将眼睛眯起,掀了帘子看向窗外,遥遥可见的凤桐县就像是一张已经编织好的大网,正张开怀抱等着她的到来。
马车在凤桐县界碑石前停下时,正值九月二十二这日的晌午。秋末的日头依然浓烈,凤家众人被请下马车时晃得眼睛都无法全睁开。
韩氏坐在最后一辆马车,路上晃悠得有点迷糊,一下了车头都不抬就娇呼了一声:“干嘛要下车这么早?不是还没到家门口吗?”
她这一嗓子道出了所有人的心声,人人都认为马车不该在县碑处就停下来。
可是不停不行,过了石界碑,通往凤桐县就只有一条小路,如今那条小路被一群人死死堵住,别说是马车,就连单独的人想挤过去都十分困难。
姚氏盯着那些堵路的人就皱起了眉,俯在凤羽珩耳边小声说:“是沈家的人。”
她这才想起,凤家与沈氏都是凤梧县土生土长的家族,也正因为此,当年凤瑾元科考,沈氏才能有机会在老家照顾凤老太太。可这沈氏堵着路是何用意?
一时间,凤沈两家在这条小路上形成了对立之势。
凤瑾元负手而立,面色阴沉地看着沈家那群人,冷声喝道:“让开!”
沈家人没接话茬,更没让路,反而还往前又凑了几步。
凤老太太觉得这一家子人简直就是无赖——“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占道为王么?还有没有天理王法了?”
凤羽珩踱步到老太太身边,柔声说:“祖母不要动气,万事以和为贵。”
她一上前,沈家人的情绪立马激动起来,就见有两名看上去有七十来岁的老者颤步上前,盯着凤羽珩就问:“你就是凤家的那个丫头?”
凤羽珩反问:“哪个丫头?”
却见凤沉鱼快步上前,抓着那两名老者的手眼泪一下就涌了出来——“三舅祖,四舅祖,沉鱼好想你们啊!”
两个老头儿一见了沉鱼,面色立即缓合下来,一边拍着沉鱼的背一边也跟着抹眼泪。
那被叫做三舅祖的老头儿问她:“你哥哥说凤家的二女儿害死了你母亲,可是这个?”
沉鱼面带惊讶:“哥哥为何要这样说?二妹妹虽说平日里不与我们常走动,可害死母亲的事……这罪名也太大了,舅公万万不敢乱讲。”
“哼!”那老头一声冷哼,“沉鱼你从小就是好性子,却不知人善被人欺啊!你母亲是咱们沈家那一辈唯一的女娃,就这么死在外人手里,叫我们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凤羽珩看着这两个老头就觉好笑,不由得偏头问向身边的凤瑾元:“父亲,沈家也有资格跟咱们凤家算帐?不是说媳妇嫁进门就是婆家的人么,为何沈家口口声声说沈氏跟我们是外人?”
不用她提醒,凤瑾元听着那话也别扭,当场就翻了脸:“沈氏入了我凤家的门,是非功过自有我凤家评说。她纵是死了,凤家也按着当家主母的规格为她操办丧事,怎么,沈家这是想把女儿从凤家祖坟里牵出去?可以,本相这就回祖宅去写一封休书,明日就可派人起坟!”
凤瑾元到底是做了多年丞相,说起话来十分压人。沈家一家商贾,怎经得起这样的恐吓?如果沈氏的棺木真被凤家起了出去,那叫什么事啊?
那两个叫得欢的老头当下就不再言语了,凤沉鱼却目光一凝,看着凤羽珩用轻柔好听的声音道:“二妹妹快来见过三舅祖和四舅祖,他们是长辈,你该行礼问安的。”
不等凤羽珩说话,那两个老头却又是两声怒哼出口,其中一个指着凤羽珩道:“你就在那里站着,千万不要过来给我们行礼!你的大礼咱们受不起,会折寿的。”
凤羽珩十分想笑,又觉得毕竟对方年纪大了好歹给留点面子,只好在内里憋着,险些内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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