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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乡远在莫斯科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张正直的小说
他乡远在莫斯科
作者:张正直的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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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乡远在莫斯科 001 大学渣

本书所涉及人物皆为虚构,请勿对号入座。
操场上空荡荡看不到一个人影,和煦的春风里夹杂着不远处教室中乱糟糟的英文朗读声。胡易站在操场尽头的厕所门口紧了紧腰带,哼着小曲儿快步溜到墙边,轻车熟路的踩着墙角一只破铁桶爬上墙头。
操场地面与墙外街道有将近一米的高低差,里面爬上去不难,但在墙上向下看还是微微有点眼晕。胡易坐在墙头双手轻轻一撑,纵身跃下,撕下一片卫生纸仔细拭了拭皮鞋上的浮土,整理好发型,双手抄兜耸着肩膀来到前方路口的包子铺,花一块钱买了四个肉包子,转身大摇大摆向学校正门走去。
学校在老城区边缘,距离护城河很近。明清两代时附近聚集着不少政府机构,因此周边街道多以衙门口命名,一直沿用到了现在。学校门前有一片空地,正对着的小街是清代盐运使司所在地,街道破旧狭窄,勉强可容一辆大巴车通过,两侧挤满了形形色色的小饭馆和小商店。
校门几十米开外有间小平房,上面的牌子写着“好心情文具店”。七点半刚过,卷帘门紧闭着,胡易向学校方向张望一眼,伸手在门上连砸几下:“老板!起床了!”
“谁啊?来了!”屋内传来迷迷糊糊的男声。片刻过后,卷帘门“哗啦”一下拉起来大半截,一个衣衫不整的中年人边提裤子边睡眼惺忪的嘟囔道:“是你小子,今天真够早的。”
胡易点点头,弯腰钻进屋中。屋子不太大,最里面靠墙摆着一张单人床,另外两面墙边紧紧巴巴摆着几台电脑。好心情文具店当初开业三个月便撑不下去了,转手租给了现在的老板,外面依旧挂着文具店的牌子,里面却经营起了电脑房。
电脑房是网吧的早期形态,所有电脑连在同一局域网内,方便联机玩游戏,但无法接入互联网。好心情老板三十来岁的年纪,白白胖胖,眼神中时常闪烁着让胡易不以为然的纯真迷离,偶尔也会流露出几丝胡易看不明白的狡狯世故。
老板打着哈欠拿起牙刷挤了点牙膏,然后弯腰挤到床头后面打开总电源开关:“昨天晚上刚装了几个新游戏,挺带劲,可惜稍微有点卡顿。”
胡易随手拉过一把椅子坐下,伸出脚尖点指着旁边的电脑机箱:“二十一世纪啦,你这几台破机器还是奔腾166呢,玩新游戏能不卡吗?再说现在别家早就能上英特网了,你也得与时俱进才行,不然将来谁还愿意来玩?”
“我知道,现在流行网上冲浪嘛。”老板笑嘻嘻的附和道:“目前资金有限,等手头宽裕点我马上换新机器,再想办法拉根线上网——你先玩,我去刷牙。”
胡易翘起二郎腿咬了一口包子:“今天啥都不玩,就在你这里坐会儿。”
老板眨眨眼:“啊?你大清早把我砸起来,就为了进来坐着吃包子?”
胡易一脸冷峻:“对啊,就是不爱在教室呆着,烦。怎么?来你这吃包子不行吗?”
“行,当然行。”老板呲牙笑笑:“来都来了,闲着干啥?玩会儿呗。”
“我今天…忘带钱了。”胡易脸微微一红:“之前还赊着你三十块呢。”
“那有啥,没带钱就先记账嘛。”老板冲他挤挤眼:“送你一个小时,九点再开始计费。怎么样?”
“好吧。”胡易略一犹豫,从皱巴巴的烟盒里掏出一颗烟扔过去:“下星期一跟你清账。”
“不急,不急。一中这些学生主顾顶数你信用好,晚几天也不要紧。”老板笑着把烟夹在耳朵上,使劲拽拽身上那件严重缩水的白色跨栏背心,顶着满头乱蓬蓬的头发走到门外水龙头旁一蹲,漫不经心的将牙刷塞进嘴里捅来捅去。
眨眼功夫两个小时过去,门外又溜进来几个学生,看见胡易便笑着嚷道:“我靠?怪不得这小子一大早就没影了,原来又躲在这儿用功呢!”
胡易知道他们肯定是做完课间操趁乱跑出来的,仰起脸叼着烟傲然道:“早自习放下书包就来了。你们几个可都挺爱学习呐!”
“学个屁,前两节课是班主任的,不敢逃。”学生们乱哄哄扯了几句,迫不及待的各自入座打开电脑。胡易见还有一人站在门口,便伸手招呼道:“东子,愣着干啥?开台机器一起玩啊!”
东子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零钱数了数,走到胡易身后羞涩一笑:“不了易哥,我看你们玩就行。”
“没事儿,一起玩才热闹嘛。”胡易将东子按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伸手替他打开电脑:“玩俩小时,记我账上。”
东子喜滋滋答应一声,刚把双手搭到鼠标和键盘上,门又开了,一张老脸探进屋里,竟然是教导主任。几个学生瞬间如木雕泥塑般愣住不动,屋中气氛变的异常尴尬。
好心情文具店偷摸经营电脑房已经大半年了,从未有学校老师走进来过,店老板并不认识教导主任,但见学生们一个个呆若木鸡,心中猜想这一定是学校领导,只好硬着头皮问道:“你…你有事儿吗?”
教导主任面色阴晴不定,目光扫过屋里的每一个学生,最后落在叼着烟的胡易脸上。众人正忐忑不安间,胡易突然吐了口烟,摘下耳机不耐烦的瞪着教导主任:“你瞅啥?”
一屋人鸦雀无声,教导主任脸上青一阵红一阵,低沉着嗓子缓缓道:“你说什么?”
“好话不说第二遍。”胡易噗嗤一笑:“怎么,上年纪了?耳朵不好使了?”
教导主任盯着胡易重重喘了几口气,随即摆出一副厌恶至极的表情,将“无可救药”四个字生生憋回肚子里,冷笑一声退了出去。
大家暂时松了一口气,旁边有人笑道:“嘿!还是易哥牛逼,上次我在大门口抽烟被他逮住好一顿臭骂,还罚了我五块钱。看看人家易哥,两句话就打发他滚蛋了!”
东子却显得有些紧张:“他就这么走了?不会回头找你麻烦吧?”
胡易在众人面前逞了一把威风,心中十分得意,撇着半拉嘴角大大咧咧说道:“放心吧,还有个把月就毕业了,这种时候找咱的麻烦,不怕回头被收拾吗?他又不傻。”
说说笑笑玩着游戏,转眼到了中午放学时间。胡易买了俩烧饼一瓶矿泉水,蹲在好心情门口连吃带喝。不时有从门口经过的学生跟他打招呼,有的亲热,有的恭谨。
胡易很享受这种感觉,用学生们的话说,这叫“玩的好”,意思是认识的人多,大家平时都给面子。作为一个学渣中的学渣,这是他在学校里唯一能找到存在感的方式。
其实胡易并非一直是学渣,虽然天生骨子里有些叛逆,但他从小家教很严,学习成绩也还算不错。不料考上高中之后,蓄势多年的叛逆期突然汹涌爆发,极度强烈的厌学情绪随之而来,从此他便把功课扔到九霄云外,天天跟校内外的小混混们泡在一起。
打牌踢球玩游戏,喝酒抽烟谈恋爱,还时不常打打架,胡易感觉自己的日子十分“充实”,唯独对学习提不起丝毫兴致。逃课对他来说有如家常便饭,在课堂上唯一的乐趣是接老师下茬,除此之外一概用武侠和睡觉打发时间。父母察觉到他的变化后穷尽了所有管教手段却都不见成效,只好向老天爷祈求儿子早日幡然醒悟,浪子回头。
然而父母的愿望没能成真。由于三天两头违反校规,胡易如今是在教务处挂了号的坏学生,班主任视他为影响班级升学率的害群之马,早已对他不管不问;校长和教导主任曾试图凭借丰富的育人经验挽救这个走向歧途的年轻人,不料胡易不仅依旧我行我素,反而越来越不把校领导放在眼里。如今高考在即,他心知自己半点希望都没有,索性也不着急,只盘算着毕业后随便找份工作混日子。
街对面两拨高一学生不知为何事发生了口角,一边对骂一边相互推搡,眼看就要动手。胡易见两边各有几张熟脸,便慢腾腾的起身走过去,一手抄兜,一手捏着烧饼,摆出前辈架子皱眉呵斥道:“干什么呢?闹什么闹?”
几个学生争先恐后的向胡易控诉对方,胡易懒得听他们之间那些爱恨情仇,不耐烦的拉了拉脸:“行啦,都是一个学校的,有啥事儿不能好好说?小小年纪吵什么吵?”接着又凑前两步,一脸关切的低声劝道:“就算想动手也得离学校远点,万一被逮住给个处分咋办?赶紧走赶紧走!”
两拨学生讪讪的分头走了,胡易对自己的成功调停十分满意,把最后一口肉烧饼塞进嘴里,转身刚要回去打游戏,腰间别着的传呼机“哔哔哔”响了起来。他低头看看呼叫号码,微一皱眉,走到旁边小商店摸起公用电话拨了过去:“妈,你呼我?”
胡母的声音略显疲惫:“吃饭了吗?”
“吃了。”
“今天晚上早点回家,你爸和我有事儿跟你说。”
“啥事儿啊?”胡易懒洋洋的掏出一颗烟在桌子上轻轻磕了几下。
“晚上再说吧。下晚自习直接回家,别出去疯了。”




他乡远在莫斯科 002 家庭会议

晚上到家已经快九点了,父母像往常一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胡易把书包和满是烟味的外套扔进卧室,翘着二郎腿坐在离父亲一米远的位置,揉了揉因长时间玩游戏而肿胀的双眼:“你们要跟我说啥?”
“吃过饭了吗?”
“吃了。”
父亲调低了电视音量,双臂伸展着搭在沙发背上,尽量和颜悦色的看向胡易:“还是老生常谈,虽然你不爱听,但我们还是得说——眼看就要高考了,你准备的怎么样?打算考哪里?”
“考考看呗,我这水平你们又不是不清楚。”胡易低头摆弄着自己腰带扣,小声嘀咕道:“能考哪儿算哪儿。”
“你倒是挺想得开。”父亲对他的态度并不意外,微微叹了口气:“老早之前就让你考虑自己的将来,你一直不当回事。现在毕业在即,必须要作打算了。如果考不上大学,你准备怎么办?”
其实父母对胡易的学习情况心知肚明,对他考大学一事几乎不抱希望。只不过知识分子出身的他们并不想用过于直接的话语刺伤儿子的自尊心,因此才绕着圈子多问几句。
但是这种婉转也会造成多余的煎熬,胡易不耐烦的翻翻眼珠:“考不上拉倒。我想好了,大不了就跟朋友去科技市场弄个摊位卖电脑配件,帮人装机。”
“弄个摊位?说的倒挺轻松。”父亲耐着性子笑笑:“能养家糊口吗?竞争激不激烈?万一亏本怎么办?这些你都想过吗?”
胡易十分不悦,低声道:“八字还没一撇呢,你就先泼冷水。我这些年看了那么多关于电脑的报纸杂志,但对电脑配件挺了解的,谁说就一定会亏本?”
“业余爱好和经营是两码事。”父亲的声音逐渐严厉起来:“你对各种渠道了解吗?你有开店的本钱吗?你懂经商的门道吗?就你这头脑和脾气,是做生意的那块料吗?”
母亲在一旁捅了捅父亲:“别着急,好好说。”父亲语气稍稍和缓了一些:“你这不是为将来做打算,这叫异想天开。”
“行,就算我异想天开。”胡易气愤愤的向旁边梗了梗脖子:“不能做生意就去帮人家打工呗,我有手有脚,怎么不能养活自己?大不了去饭店端盘子,街上卖报纸,还能饿死吗?”
“是,我相信你能养活自己。”父亲强压着心头的不悦:“可是同龄人都考上大学了,你去端盘子卖报纸,感觉很光彩吗?”
胡易猛的扭回头,皱眉嚷道:“我靠自己的双手吃饭,有什么不光彩的?”
以往每次谈话都是这样随着父子二人的音量提高导致不欢而散,母亲连忙劝道:“你爷俩都别吵吵,有话好好说。胡易,我们是在讨论你的前程,你认真听着,别老跟你爸顶嘴。”
胡易闷闷的别开了脸,父亲稍稍沉默片刻,耐心劝道:“这个想法本质上是没错的,工作不分高低贵贱,只是社会分工不同。但你想远一点,五年以后,或者十年以后,那些跟你从小玩到大的同学朋友们大学毕业,都有了正经工作,有的在机关单位,有的在国企、外企,到时候大家聚会见面聊起各自的工作,你还会觉得端盘子卖报纸无所谓吗?”
胡易不耐烦的深吸一口气,正要反驳,忽然想起早上好心情老板邋里邋遢蹲在街边刷牙的样子。一阵模糊而又强烈的不安袭上心头,扭捏着犹豫道:“那个,到时候我…说不定就有好工作了。”
父亲被他幼稚的言语气乐了,母亲接过话头道:“我们讲过很多遍,将来找工作一定要有学历,就算考不上本科,起码也要拿个大专文凭。”
胡易兀自不太服气,但说话已经不像刚才那样底气十足了,低着头小声嘀咕道:“文凭?文凭不就是张纸吗?工作靠的是能力,文凭不重要。”
母亲耐心向他解释:“话是这么说没错,但这张纸可能就是你将来找工作的敲门砖,现在这个社会无论干什么都要先看学历,你想拿着高中文凭去找份好工作?那几乎是不可能的。学历或许不重要,但又的确很重要。”
胡易愣了一会儿,悻悻垂下眼皮:“反正现在说啥都白搭了,我这情况,就算从今天晚上开始用功也不赶趟,高考估计是……没什么戏吧。”
父母同时稍稍舒了口气,儿子此前一直对讨论这些话题十分抗拒,或许是意识到毕业近在眼前,他今天起码表现出了一丝对于自己未来的担忧,虽然这份认知来的实在是太晚了些。
母亲向前探了探身子,安慰道:“是啊,你这两年荒废的功课太多,我们也没能及时督促你改正。现在看来考大学可能是有难度的,但是只要你愿意继续上学,我们还可以想其他办法。”
胡易没精打采的翻起眼皮看看父母:“想什么办法?”
“我们的朋友和同事之中有几个孩子也是今年高考,他们学习成绩都还算不错,但是没把握考上理想的学校,所以准备出国上学。”
母亲稍微顿了顿,见胡易一脸困惑,问道:“听说国外有些大学只要通过入学考试就能上,而且针对外国学生的入学考试难度不高,你愿意去吗?”
胡易眨了眨眼,感觉嗓子有点干涩。随着毕业一天天临近,他最近这段日子其实也对自己的将来充满迷茫,偶尔甚至感到彷徨。
虽然嘴上对学历不屑一顾,但刚才与父亲的交谈已经对胡易产生了触动,即便只是为了面子也希望自己能成为一名大学生。可是学习成绩如此,他早已破罐子破摔,所以始终不愿意与父母探讨这个问题。至于出国上学,虽然也曾偶尔听别人提起过,不过他从未把这件事与自己联系在一起。
思忖片刻,胡易挠了挠头:“我…我不知道。去哪儿?”
母亲看了父亲一眼,话音略显踌躇:“可选择的国家有很多,像是北美和澳大利亚那些地方费用比较高,每年大约要十几万……”
“啊?太贵了吧!”胡易吓了一跳,当时即便是在北京上海这种大城市上大学,每年的花费也可以轻松控制在一万块钱以内。出国上学固然不错,但他连高中会考都是靠作弊才勉强通过的,就算上大学也没把握能顺利毕业,实在不敢拿着大把人民币去打水漂。
“是很贵。”母亲笑的毫无底气:“不过如果你愿意去,钱的问题我们…我们可以想办法。”
“甭想办法,咱家哪有那么多钱?这事儿太没谱了。”胡易垂头沉默了半晌,苦着脸嘟囔道:“非得上大学吗?”
“一定要上,否则以后找工作很困难。”母亲一字一顿。
“必须要上,不然将来找对象都费劲。”父亲在一旁帮腔。
父亲的话似乎作用更加明显,胡易讪讪笑道:“好好好,那就上吧。不过千万别花太多钱,找个便宜点的地方凑合着毕业就行了。”
父亲不无忧虑的叹了口气:“出国上学是件大事,关乎你将来的前途,不能只考虑钱的因素,更不能凑合。这些日子我们再找人咨询一下各个国家的情况,你好好想清楚再做决定。”
“也得考虑咱家的承受能力嘛。其实就是去拿个学历而已,去哪儿都一样,无所谓。”胡易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等我琢磨琢磨再说吧。”说罢起身回到自己房间,反手关上了门。




他乡远在莫斯科 003 19次列车

操场上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大片大片的雪花在凛冽的寒风中飞舞,胡易使劲裹裹外套,深一脚浅一脚踏着厚厚的积雪走向操场边那堵矮墙。
正步履蹒跚之际,冷不防身后传来教导主任的一声暴喝:“胡易!滚回来上课!”
胡易吓了一大跳,忙回头看去,愕然发现匆匆追来的教导主任竟变成了一副金发碧眼的古怪模样。他不及多想,三步并作两步攀上墙头,纵身跃下。
眼看地面就在脚下不远处,身子却似浮在空中一般迟迟不能落地,胡易倍感诡异,双手双脚在空中徒劳的乱刨乱蹬,可是丝毫没有借力之处。正惶恐间,风雪交加中忽然传来了羽泉的歌声,随着曲调越来越缓慢,原本高亢的男音也变得愈加低沉而又诡异:
“每个笑容每次喝彩我都会珍…惜,
超越自…我展耀未…来梦想越…来越清晰,
每个足…迹都是…一次崭…新的…开始,
总有…一天…要你…看到…我有……多……了……不……”
胡易猛的睁开眼睛,伸手扯下耳机,在一片黑暗中摸索着关掉枕边马上就要没电的随身听,侧头看向窗外。
他现在身处19次列车的硬卧包厢,这是由北京开往莫斯科的国际列车,经停五十多站,耗时六天七夜。借着外面的星光,依稀可以看出列车正穿行在一片无边无际的原始森林中。
已经在高大的树木中行进两天了,现在居然还没离开这片森林,这林子到底有多大呢?胡易发了会儿呆,从床边小桌板上拿起手表看看,北京时间早晨六点半。他活动一下蜷曲了几个小时的双腿,小心翼翼的弓着腰翻身坐了起来。
已经在火车上度过四天了,卧铺床板又短又窄,胡易身高一米八五,在这张小床上躺久了很不舒服。而且包厢里还有一个女孩儿,所以大家都只好和衣而睡。现在是十月中旬,从北京出发时天气还有点热,列车上没法洗澡,更进一步降低了睡眠质量。
身上阵阵发紧,虽然是刚睡醒,却感觉比睡觉前还疲倦。胡易起身摸过烟和打火机,轻轻拉开包厢门,穿过狭窄的列车过道来到车厢连接处。
这里的空气还算清新。胡易伸展一下腰肢,背靠墙点燃香烟,伴随着火车哐当哐当的声音回忆起刚才的梦境,忍不住冲着车门玻璃上自己的影子傻笑了两声。他现在正是听父母唠叨两句就心烦的年纪,远离家乡没给他带来丝毫惆怅,反而感到兴奋异常。
去俄罗斯上学的决定是在高考结束一个月后正式作出的。虽然母亲当时硬着头皮列出了许多备选国家,但胡易家只是比普通工薪家庭略微富足一点,并没有太多积蓄,就算砸锅卖铁也很难供他去发达国家上学。所以在和父母反复商量之后,他最终选择了留学中介推荐的莫斯科汽车公路学院,每年学费加住宿费不到两千美元,再加上生活费等各种花销,一年三千美元便差不多够了。
当时三千美元约折合人民币两万五千块钱,差不多相当于普通城市双职工家庭全年的工资收入。年轻的胡易虽然挺混,但也已经对钱的分量有了模糊认识,他知道父母必须省吃俭用、还要靠双方老人的资助才能勉强供自己完成学业。
想到这些,胡易收敛了一下兴奋劲儿,心中隐隐有些惶恐:到了那边一定要改改高中时的习性,尽量好好学习,千万别对不起这学费才好。他闷闷吐出最后一口烟,把烟头塞进墙上的烟灰缸,回到包厢给随身听换上两节电池,蜷起腿侧身躺下,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再睁开眼时,天色已经大亮。胡易隐约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歪头一看,于菲菲盘腿坐在对面床上,一边啃面包一边低头翻看着一本初级俄语教材。
于菲菲是个身材高挑,皮肤白皙的女孩儿,性格就像她浓淡适宜的眉毛一般柔顺,头发比高中女生统一的露颈短发稍长一些,一双柳叶眼略显修长,五官单挑出来都算不上特别出众,不过与她那张瓜子脸搭配在一起倒还挺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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