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耽误的美?错过的爱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Grasshopper
焰子哥哥便无趣地走到自己的书桌边,拿了一本《世界经济》狂啃起来。
我料想康乃文是今天开学,艺术生一般会开学比其他学生晚几天。果然他就在电话那边说:& 小韵!今天我到学校啦,行李已经安顿完毕。什么时候出来见见面吧。对了,把你的那个,焰子哥哥也叫上。&
& 好啊!但这几天忙着国庆演出的事,有些忙,每天都要排练节目,等我有空了联系你啊。& 挂了小康的电话,觉得心里空空的。不知道焰子哥哥是不是真的在堵气,埋着头看书,也不理我,我就走到阳台上给那盆从隔壁西南农业大学的盆景园里面偷来的那盆长寿花浇水。
星期六上午,萧祺和唐科到北碚逛街去了,宿舍终于可以安静一会儿,我和焰子哥哥就没有去阅览室看书,直接趴在床上看书。
忽然我听到班长邹哲轩在对面宿舍慌慌张张地说:& 阿……阿姨,江韵……江韵他在对门儿呢……门关着怕是出去了,您先进来坐坐……我给他打个电话,叫他回来。& 我一惊,不会是妈妈来了吧?我便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起来,趴在门桓上隔着玻璃望过去,对面宿舍的门口站着一位穿着白色便装的女人,一头短发,不是妈妈,而是杜世菊。性情豪迈的大班长邹哲轩大概是受不了重庆大热的天气,所以为了充分散热,浑身上下只穿了条白色内裤,似乎还带点透明,跟一条小泥鳅似的。他看到门口突然出现一位女人,显然是害臊了,脸都给羞得通红,手忙脚乱地抓起衣裤就往身上胡乱裹了一通。我噗嗤一声,在床上笑得前仰后合。想不到平时大大咧咧,说话嗓门特大,**飞扬的大班长,也会这样害羞咧!
焰子哥哥像看白痴一样看我,完全摸不着头脑,就继续埋头看书。我跳下床去,踏了双拖鞋,打开门冲那个白色身影叫道:& 杜阿姨!& 杜世菊闻声回头,看到了我很是高兴。我感到万分惊讶,她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上学呢?一定是大熊告诉她的。我自己觉得和她的交情并不算深,也就一聊之缘,她怎么会对我这么上心,还来看我?莫非……莫非她是来看焰子哥哥的?
我把她拉进门来,请她坐下。我瞅了眼床上的焰子哥哥,他依然只是埋头看书。他大概以为杜阿姨只是我的某位亲戚吧,所以就没打算插话。
我便冲着睡上铺的他说:& 焰子哥哥!你……你下来给杜阿姨倒杯水!& 焰子哥哥用复杂的表情看了我一眼,我想,他大概是想问,水瓶就在你旁边你咋不倒啊,但他终究没说这句话,只是哦了一声,就手脚麻利地跳下床来,像一只敏捷的猴子。
焰子哥哥就倒了一杯开水,还加了几朵金银花,恭恭敬敬地递给杜世菊,笑道:& 阿姨,喝点金银花茶,解解暑……跟小韵他妈学的。& 杜世菊只是笑着点头,双手颤抖地接过那杯淡绿的开水。
然后焰子哥哥就爬回他的床上,继续看书。我看到杜世菊看焰子哥哥时候的眼神里面满是怜爱与慈祥,那种眼神我能读懂,只有母亲看儿子的时候才会有。我忽然觉得心酸,明明是母子见面,却为什么不可能捅破心里那层纸呢?明明都渴望再回到对方的身边,渴望做一对母子,为什么却这样难以启齿呢?以致于我有了一种冲动,一种立即冲焰子哥哥大声喊& 她就是你朝思暮想的妈妈& 的冲动。
但这句话始终卡在我喉咙里没说出来。我觉得愧疚,因为我答应过杜阿姨,要帮忙说服焰子哥哥,替连华认回他这个哥哥的,可到现在,我都没跟他启齿,我不知道如何开口。因为我知道那一道伤,是不会轻易就瘉合的。
杜世菊喝了口水,然后眉头紧蹙起来。我料想一定是发生什么事情了,果然,她一脸忧伤地说:& 上次找到的□□,没了。& 我目瞪口呆地望着她,半晌才回过神:& 怎么回事,是怎么回事?& & 没了。&
一向坚强的杜阿姨就快哭出来了,哽咽着说:& 运输□□的冷冻车跟一辆货车相撞,爆炸了。& 我的耳畔响起一道闷雷,焰子哥哥也惊厥得张大了嘴巴。我明白,那辆车的爆炸,不仅仅炸没了那只能给连华带来生命的□□,也炸毁了一个母亲寄予的全部希望。
杜阿姨已经由抽咽变成了呜咽,一张脸埋在手里痛苦地哀泣。我坐到她身边,拍拍她的背,安慰道:& 别哭了,阿姨。小华那么可爱,就像天使一样,他不会有事的!一定会再找到□□的,还有希望啊!& 她把脸抬起来,眉心的痣隐藏在紧皱的眉间,若隐若现,一脸泪水纵横交错。她怔怔地看着我,又抬头看了看床上一脸惊愕的焰子哥哥,表情更加焦灼不安。
我能感受到杜阿姨眼里乞求的目光,她是要我尽快劝服焰子哥哥接受连华这个弟弟,小华的□□没了,也就意味着他没多少好活的日子了。
然后她站起来,再看了一眼焰子哥哥,便要离开。我把她送到学校门口,目送她上了车,才转身回去。
西师的校园风景真的很不错,香樟林立,杜鹃娇艳,同学少年,南来北往。在崇德湖畔遇到邹哲轩,刚刚他还在宿舍呢,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我便迎上去打了个招呼,然后并排着往回走。
他见着我,眨着一双菱形的眼:& 我是下来找你的,刚才戚敏找你了,打你电话你又没带,知道你送你妈妈……那是你妈妈吧……戚敏说她也报节目了,这是怎么回事啊,当初问他们的时候,个个都说啥都不会,怎么这会儿她又会了啊?&
我笑笑,说:& 人家是傣族女孩儿嘛,孔雀舞肯定跳得很棒吧。她要去就让她去吧,我也懒得真跟她去比了。反正要出川剧的话,又得去画脸谱,又得去搞服装,既麻烦,开销又大。& 邹哲轩则撇着一张柯南嘴,说:& 照说我是班长,这样想有点过份,但我还是想说,其实我更希望你去演出,我都问过咱班同学了,他们都想看川剧,川剧更有川渝一带的特色嘛。&
& 他们可是真想看川剧?& 我突然想到骆扬的剧院,却涌起一丝愤懑,便说:& 我的小姑可是正宗的川西派得意门生哦,他们要是喜欢的话,我领他们去我小姑的剧团里看正宗的川剧去,不要票!&
邹哲轩却说:& 你别打开话题了!我都已经吆喝了一大帮哥们儿去给你打气了,你可不能辜负了兄弟们对你的厚望啊,千万不能输了那丫头片子!& 在邹哲轩面前,我足足矮他半个头,都得仰着头跟他说话,脖子都酸了,于是我建议在湖边的草坪上坐着谈。
他便盘腿坐下,歪着头看我:& 听邱焰说了,你可是无师自通,戏剧天才呢。& 我笑了笑,佯装激怒:& 听他的你们可就错了!我只是九岁的时候登过一次台,那时候屁大点什么都不懂。我这不是看着没人出节目,没办法才硬着头皮报了这个川剧独演吗,这下好了,戚敏要报节目,我倒省事了。&
邹哲轩把一只手搭在我肩上,带着点不耐烦的味道说:& 你们南方人是不是都这样扭捏啊!真难耗,就不知道洒脱点,上就上嘛,怕什么,轩哥给你杠起!& 我说不过他,再说了,戚敏也给我下战书了,就拼了这一回吧。
星期天下午,是我跟戚敏比赛的时候了。班里几乎所有的同学都来观战。戚敏穿了一身洁白的孔雀裙,头扎颇有民族特色的首饰,婀娜多姿地走来,像一只圣洁的白孔雀,在排练厅里翩翩起舞。她的骨头灵活极了,仿佛就没有关节,直接用韧带连接起来似的。她的手臂柔软得像粼粼的水波,又像一条蜿蜒爬行的蛇。一支舞毕,男生们便尖叫着她的名字。她却没有任何表情,仿佛那些欢呼都与她无关似的。
轮到我了。说实话,我实在是找不到状态,这么多年都没唱过戏了,而且就仅仅登过一次台,虽然这几天将勤补拙猛补了几天,却还是连连出错,不是步子走得不对,就是唱腔老有走调。
但最后,同学们都欢呼着同意我胜出。从评委队里面请来的这位老师也选择了我的节目。我想,形式过于高雅却又少见的东西,可能本来就像一个幌子,充满了欺骗性,对于这方面外行的人来说,展现即是美,就算纰漏百出,也不会有人发现。
焰子哥哥兴奋得跟一只斗鸡胜出的公鸡,跑过来抱住我欢呼。我却并没有想象中的开心,因为我看到被人忽略的戚敏,阴沉着脸,然后大发雷霆地冲欢呼的人群吼声道:& 叫什么叫?他那也叫唱得好?外行看热闹!你们歧视少数民族!你们歧视我!& 然后,她灰暗地钻出人群,一只长长的马尾鞭摇啊摇的。
为了安心排练节目,我和焰子哥哥在彩虹桥附近租了一间小房间,两个人挤在里面。不够十五个平方,墙壁上旧迹斑驳,大块大块的石灰都掉落了,露出青色砖头;
一张用木板搭建的床,一张掉了漆的破旧书桌,一台老式的二十一英寸长虹电视,还没有卫生间,上厕所都得跑到外面的走廊。这就是我们的新家了,虽然寒酸了点,但我却觉得住在这里充满了无限的自由,终于不必忍受那两个游戏狂紊乱的作息时间了。
接下来这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里,我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排练室度过的。说它是排练室,也不过就小小一间厅房,木地板,一台录音机,几把椅子,几张垫子,仅此而已。
在这次文艺汇演中,我的节目的确算得上是异类,大多数节目都是时下流行的街舞,少有歌唱类和民族舞,话剧和音乐剧就更是少得可怜,相声小品根本没有。所以我这出川剧,在别人眼里就是特立独行。
为了排练节目,我忙得一个月没有回家。妈妈几乎每天都要给我打电话,催促我周末回家,说是想我想得厉害。
那天中午,我刚从排练室回来,焰子哥哥趴在床上睡午觉,我打开锅盖,一碗热腾腾的阳春面,香气诱人,是焰子哥哥给我做的。我美美地吃完面,正要洗碗,听到外面有人敲门。
我打开门,是邹哲轩,后面还跟着一个女孩,是姐姐。我惊讶地杵在门口,他们已经走了进来。
姐姐把一大包买来的东西放到掉了漆的书桌上,邹哲轩自己找了个空地儿坐下,说:& 你姐到宿舍去找你,我说你们搬外面来住了。她说打你们俩的电话都不通,是咋回事儿啊?& 我一脸愧疚地给正细细打量我们租的房间的姐姐解释:& 不好意思啊姐,赶巧我们这里的电线坏了,叫了好几天房东都没找人来修,我和焰子哥的电话好几天都没电了。&
姐姐没有回答我的话,只是在房间里转来转去打量着,摸摸这儿,又摸摸那儿,然后摇了摇头,对我重重说道:& 小韵,不是姐说你,你怎么找了这么间破烂房子啊!用来堆垃圾都嫌它太破!真不知道你们两个大男生是怎么挤下的。& 我嘿嘿笑着,给他们每人开了瓶可乐。
& 啥破烂旮旯,连电线都是坏的,那岂不是要热死人啊?& 姐姐继续唠叨着,& 听姐的啊,到期了就退了,姐去帮你们选房子。&
& 不用啦!& 我推辞着,& 这里住着挺好的呀!只要安静就好了,宿舍里那俩浑小子每晚打游戏,吵得我睡不着。再说了,好点的房子都很贵的。这里多好啊,一个月才一百五。&
姐姐便啧啧叹道:& 这大点垃圾堆还一百五?你还不如拿去打水漂!退了退了,租金姐来帮你付!& 我死活都不肯,姐姐也拿我没办法。她说过来也没啥事儿,就是来看看我,省得妈妈每天都喋喋不休的听着烦。
外面骄阳似火,我们就这样挤在狭小的房间里干巴巴闲聊了整整一个下午。之后,由于时间紧近,我得赶去排练室练戏,赶巧班主任小卢老师又打电话给焰子哥哥叫他立刻过去一下,我只好委托班长邹哲轩替我送姐姐去车站。
晚上,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去。我不得不承认自己实在不行了,开胯、下腿、开肩、下腰,样样都要重来,把我这把骨头都快整散架了,早知道这样辛苦,倒不如把这个机会让给戚敏算了,省得跟受虐待似的。
经过音乐学院声乐室的时候,我被一阵高亢圆润的歌声给吸引住了。那是一首高到b3音高的《青藏高原》,歌声悠远宁静,我仿佛看到一片空旷无垠的雪域高原。那歌飙得丝毫不逊张千一和韩红,却又集合了两人的优点,既有张千一宽广的音域,又有韩红甜润的噪音。
我正听得入神,一个电话响起,是焰子哥哥发来短信,催我快点回去。





耽误的美?错过的爱 第 162 章
回到家,惊喜地发现电线终于给房东修好了,天气闷热,焰子哥哥浑身上下只穿了一条内裤,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看《快乐大本营》,边看边笑,给快乐精灵的无厘头式搞笑逗得直乐。床边那只破旧的三峡牌电风扇呼呼转动着,像一只古老而遥远的风车,一股檀木香味的蚊香熏得我直想睡觉。
我拖着沉重的步子冲了凉回来,就伏在焰子哥哥身边昏昏入睡。他怕影响到我休息,就关掉电视,房间里立刻就安静下来,只剩下电风扇转动的声音。他轻轻躺在我身边,伸出手温柔地给我按摩全身酸疼难忍的骨头。
房里一安静,我反倒睡不着了,头脑越发清醒。焰子哥哥按摩得我舒舒服服的,仿佛卸下了这一整天开筋压骨的劳累,顿然觉得轻松许多。我转了个身,冲他微微一笑,问道:& 今天小卢老师叫你去做什么呀?还单独叫你去呢,神神秘秘的!&
焰子哥哥在我头上胡撸一把:& 哪有神神秘秘的呀。她是叫我去准备一份贫困证明的材料,下学期才可以领到国家补助金,你也知道,你焰子哥哥家徒四壁,穷光蛋一个嘛。& 我一听,便佯装生气:& 哼,好处都让你沾完了,我也要。我也家徒四壁,就剩一家破茶楼了。&
可能这个玩笑并不好玩,所以焰子哥哥的脸上好像有几分不开心。我突然想起什么来,有些不能启齿的事,我想不能再拖下去了,再拖就来不及了,于是我试探着说:& 焰子哥哥……如果,如果你妈妈回到你的身边,你会接受她吗?& 焰子哥哥脸一沉,闷闷地问我:& 干嘛无缘无故提这个?& & 我……我是说如果嘛。& 我结结巴巴地说。
& 假设不成立!& 他说,& 快睡吧,明天还要上课排戏,事儿多着呢。& 我知道焰子哥哥想转移话题。于是我只能从另一个突破口去努力:& 那……那天你也听那个杜阿姨说了,小华的□□没有了。小华真可怜,明明已经抓住一棵救命草了,上天却咔嚓一声把救命草给剪断了,这么可爱的一只天使,再次跃入绝望的深渊。&
焰子哥哥也一脸难受的样子,眉头皱得快缩成一堆了:& 是啊,怎么会这么巧呢,就载□□的那辆车给撞毁了,这多小的概率啊!真是苍天无眼。& 我想了想,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奇怪的想法,便问:& 如果你能救小华,你会救么……&
焰子哥哥深邃的眼睛定定地看着我,眼珠子转了转,说:& 如果我真能救他,我倒是愿意救他。小韵,你不知道,那天在医院的绘画室,他问我能不能叫我哥哥,其实那一刻我真的很开心。我们这代人大多都是独生子女,少有兄弟姐妹。你还好,你好歹有个姐姐,我啥都没有,巴不得那么乖的一个弟弟呢!& 我便满意地笑了,觉得眼皮酸涩,打了个呵欠,说:& 睡吧。&
寂寞是一个人的狂欢狂欢是一群人的孤单酒精香烟可可因终于这夜只剩下我一个我现在终于相信,只要人一忙起来,时间就过得飞快,一个转眼,就到了国庆节。晚上是文艺演出,邹哲轩就适合做组织委员,他把所有能招来的同学朋友都找来了,当然,这么盛大的一件事,又怎么能少得了白亮和康乃文,早早就打电话约好他们,一定要到现场去看我演出。
舞台设在大礼堂,灯光打得相当合理,很有小型剧院的感觉。那晚的节目个个都精彩纷呈,但最终我的节目以九点九五的高分一举得冠。
那几名评委对我的评价相当高:& 虽然这场川剧独演略显生涩,步子踩得并不完全到位,声腔也算不上完美无瑕,甚至还出现了唱词错误,但这却是一个鼓舞人心的节目,现在的年轻人,个个追逐潮流,喜欢的都是那些流行的口水歌、时尚前卫的动感街舞,很少有人再静下心顿足欣赏中国的古典戏剧。&
在后台卸妆的时候我碰到了那天晚上在声乐室外面听见唱《青藏高原》的女生。为了演出,她不顾天气炎热,穿了一件厚厚的棕褐色貂皮藏袍,里面衬着一件花边对襟,脚踏嘎咯长靴,腰扎枣红束带,头带雪白毡帽,脖上挂着一条长长的哈达,脸上满是汗水。
她一退台就急匆匆地褪掉大袍,一头扎进女更衣室。我坐在梳妆镜前卸妆,她很快从更衣室出来,换了一身清凉的浅红色短衬,坐在我旁边。我偷偷瞟了她一眼,她正拿着卸妆纸擦腮红,头上扎着无数条细细的辫子,眉毛比一般的女孩子浓密许多,皮肤也因为长年受紫外线照射而呈现出一种透红的黑色,鼻梁高高的挺挺的,个子高挑,一看就是个漂亮的藏族姑娘。
藏族姑娘发现我正端祥着她,冲我爽朗一笑,露出一口汉白玉般的牙齿:& 你表演的川剧节目很好看,恭喜你哦,早就猜到能得第一了。& 我一愣:& 你看过我排练?& 她点点头,说:& 是哦,每次经过排练室去服装室,都看到你排练得相当投入,所以不敢打扰你,就绕道走了。&
我也一笑,把一扎头花放到梳妆台上,说:& 是吗?那我也听过你练歌。在声乐室外面听到的,保准是你。今晚听了你的演唱,就更加确信了。& 眼前这个藏族女孩的演唱的《青藏高原》得的是第二,但的确是完美到无懈可击。那浑然天成般的嗓音,久久回旋在礼堂每一个角落,像一只盘旋翱翔于蓝天的雄鹰,荡气回肠。
& 我叫桑吉塔娜。& 她开始自我介绍,& 音乐学院学民族音乐,零四级的。& & 哦!& 我回应道,& 那该称你师姐了,我是大一新生。我叫江韵,重庆人,以后多多指教。& 我卸完妆,跟那位叫桑吉塔娜的藏族女生互留了电话,就匆匆跑出礼堂后台,朝外面奔去。
外面很黑,绕过那条柏林小道,远远就看到焰子哥哥、白亮和康乃文在外面冲我招手了。我极度兴奋,因为自从开学以来,我还是第一次看到白亮跟康乃文,因为各自忙着自己的事,一直都没空。
等我跑过去的时候,我看到了惊讶的一幕:白亮和康乃文是牵着手的。我觉得诧异,怔怔地站在夜空里说不出话来,一双眼睛睁得老大。
白亮冲我嗔怪道:& 死小子,你发什么呆呀!得了第一,心里爽死了吧?那还不快快请客?早就知道我家韵公子是最棒的!& 说罢就要凑过来拥抱我。
我倒退了两步,一本正经地说:& 打住打住!你先别激动,这倒底怎么回事?你跟小康?是咋走到一起的?& 白亮就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把头靠在康乃文肩上,一双眼睛脉脉含情地笑着,暧昧至极。我再看康乃文,他也只是腼腆地笑着,一言不发。
我便窜上去呵白亮的痒痒,看来不对他使用终极大刑,他是不会轻易从实招来的。我一边呵他痒一边小怒道:& 你不说是吧,你不说是吧,看我饶不饶你,死小白,小骚货,竟然背着我搞地下情,竟然对我先斩后奏,要是我没有看到,你就不准备告诉我啦?看我怎么收拾你……& 白亮给我折磨得瘫软到地上,笑出一脸晶莹的泪花,声音都难受得变了调,想求饶都讲不出口来,在地上缩成一团,像一只受惊之后蜷起来的毛毛虫。
康乃文只是站在一边呵呵地看着我们两个疯子打闹。很多路过的同学都回过头来看着行为离奇的我们,然后指手划脚地离去了。焰子哥哥看着失态的我们,便拉着我的手,劝道:& 小韵,你就放过小白吧,他就是打算今晚告诉你的呢,刚才都跟我说啦,他不是有意要瞒你的。& 我这才拉起白亮来,他笑得变了形,我给他擦擦脸上的泪,拍拍衣服上的尘土,才说:& 知道我厉害了吧?看你以后还敢不敢瞒我事儿!&
然后,我们就一行往外面的饭店走去。我们走进一家干锅店,这里环境不错,靠玻璃门的位置摆了一盆大大的海芋,清新别致。屋子很宽敞,中间竖了两道木头柱子,柱脚被一丛丛盆栽一品红围绕,别具用心。我们挑了一张靠近空调的桌子入座,桌子正中间摆着一瓶插花,里面是颜色各异的大丽菊,配一把满天星,再衬一只长长的铁树叶子,散发着幽幽的清香,令人赏心悦目。
这里的干锅是整条天生街最好的,所以我们选择在此地为我举行庆功宴。我们要了一锅台湾风味的兔肉干锅,看着那热气腾腾的鲜美兔肉,我垂涶三尺。席间,焰子哥哥突然问起大家国庆七天假日的安排。
康乃文夹了块兔耳朵,说:& 我啥都不爱,就爱画画,而且惦记医院里生病的孩子们。所以打算拿三天自己画画,另外三天陪孩子们玩& .白亮则一嘴接过去:& 那我就一直赖着小康哥,这次国庆要猛过一把模特瘾,就给小康和孩子们当免费人体模特,就算是小康哥要我全脱,我都心甘情愿。& 我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这小骚货病入膏肓,没救了。华佗再世也不行。& 白亮白了我一眼,眼神坏坏地说:& 你别老叫人家小骚货,鬼知道你有没有和你的焰子哥哥珠胎暗结……听人家说都搬到外面住着去了……国庆是不是还打算抛下我们度蜜月去啊?&
我用筷子狠敲他的头,骂道:& 度你个头啊!就你成天喜欢臆想!可是个名副其实的小骚货!我呀,这次要好好过一个生日,啊,我终于要成年了,好开心呐!我一定要订一个世界上最大最大的蛋糕!& 听我这一说,他们三个都目瞪口呆,半晌才回过神来。焰子哥哥一脸愧色地说:& 小韵,不好意思,你看我多粗心,把你生日都忘记了……&
我手一挥,大度地说:& 没关系的啦!这不,今晚演出得第一,大家都太开心了嘛,谁还记挂着这些破事啊!& 然后我望着白亮和小康两小口,说:& 你们两个,一个都不许跑,要是生日聚会上见不到你们的影子,我要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白亮便扑闪过来,一把抱住我,像只撒欢的猫儿一样用他那毛茸茸的脑袋来蹭我的脸,欢呼道:& 我的韵公子啊,要做小寿星了,我当然得去蹭饭了呀!少了我那还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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