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我的混世魔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花语道
“是个挺简单的术法, 叫‘千人千面’。是个幻术, 能让不同的人在同一个时刻看见你, 看见的却是不同的面貌。”迟悟笑眯眯地回答。
“啧啧啧。”绮罗咂了咂嘴,拎起自己挽着的迟悟的那只手,像摸宝贝似的在他手背上来回摸了摸,认真道,“我发现你真是个宝贝疙瘩,天生是个当坏人的料子。这这这,你这要是去当贼,神仙也抓不住你啊!”
迟悟:“……”
虽然挺轻松的就过了城门这一关,但绮罗还是满心满意地不快活,不禁抱怨道:“真是没想到,查的这么严,也不知道长生下了什么死命令……希望到城里行动能方便些,你说,那些寻常百姓又不是当差的,应该不会天天盯着城门口的告示看吧?”
毕竟,这么畏首畏尾的,委实不该是一个大魔头该有的做派。
几人找了城中一家没什么排场的小客栈,打算先落个脚,再商量之后的事情。
客栈门口摇摇晃晃挂了一盏红纸灯笼,在清清冷冷的长街上照出了些微的光亮。绮罗和迟悟前后脚地一进客栈,正撞上来迎客的客栈小二。
那小二一边抱着酒坛子,一边口中喊着“打尖还是住店”,抬起头来正好瞧见绮罗那张脸,登时就是一个大惊失色,慌得连手里的酒坛子都丢下了:“啊!你是……”
绮罗:“……”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然而,那小二口中话尚未说完,就见迟悟身形倏然一动。他一个疾步越过了绮罗,一只手反手捉住了绮罗的手腕,另一只手稳稳当当地托住了眼看着就要掉在地上的酒坛子,朝目瞪口呆的店小二笑眯眯地道了句:“小心。”
那店小二瞠目结舌地看着他,愣了一瞬,急忙往后退了几步,边退边朝迟悟身后站立之人看去,面上惊讶之色更甚。
“你、你……”他面上的惊恐化成了不可思议,使劲地揉了揉揉眼睛,又看了看绮罗。
刚刚看明明是另一副面貌,怎么眨眼之间……就不同了。
“怎么了么?”迟悟神态自若,朝那小二微微笑道,一只手捉着绮罗的手腕,微微错过身来,让他刚好可以将绮罗的脸看的更清楚些。
“没、没什么。”那店小二又揉了揉眼睛,这才缓过神来,讪笑道,“是小的眼花了,将姑娘错认了。”
绮罗这才反应过来,嘴角微抽地笑了笑:“没事没事。”
心里面则暗暗地抹了一把冷汗。
与此同时,她看见了迟悟面不红心不跳,一副翩翩君子的模样,笑眯眯地将酒坛子还给了那小二。心中不由得暗暗感叹……
这才是货真价实的道貌岸然呐!
这辈子头一遭见。高!实在是高!小女子甘拜下风!
那小二连忙将酒坛子放到一边,将他们迎进去,解释道:“还望客官赎罪则个,小的刚刚是在是被吓了一跳。约莫是前些时候看见城里贴了缉拿令,被骇破了胆了,现在看见谁都像是逃犯了。客官莫怪,快里边请。”
迟悟牵着绮罗往里走,面上的笑意里,带着几分狡黠:“可别乱跑,抓紧了。”
此时罗汉和普慈也已经跟上来。一路风尘仆仆,迟悟和绮罗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但罗汉是个□□凡胎、不曾修习过的,这番翻山越岭的折腾下来,委实有些撑不住,自去休息了。
那小二也算是个热络人,虽说早已经过了晚饭的点,还是从庖厨中端了几碟小菜出来。店中此刻也没有旁的人,迟悟与绮罗便一边随意吃些东西,一边说着话。
“这边是冰火城靠南边的位置,要到北疆魔域的地界,得从正北的城门出去。”绮罗那手指在桌上画着。
那小二正巧烫了壶酒,给他们端了过来,把他们这话听进了耳朵里,一时诧异道:“客官,你们可是想要出城向北?”
“怎么,不成么?”绮罗听他这话,像是应当还有下文,不禁反问道。
“向北可不行。”那小二似是也有些疑惑,“冰火城北门向来是不开的,不许进出,难道你们不知道么?”
“不让进出?”绮罗心里寻思,我还真是不知道。
毕竟闭目塞听了七年,现在天下到底是什么样一个情景,她还真是弄不太清楚的。
绮罗十二岁之前,除了时常去南海屠龙宫小住以外,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边疆一带过活的。冰火城更是来了不知道多少次,也没听说过不让进出这种事。
甚至,冰火城位于两族交接的地方,说是两族接触最多的地方也不为过。在冰火城外百里的无间城那一带区域,更是人魔混杂,时常有两族来往互市。
即便七年前魔族起兵,大军压境过,可现在不已经是天下太平的时节了吗?都七年了,人魔两族还互不往来么?
“的确是不让进出。”迟悟淡声道,一边轻轻朝绮罗轻飘飘地抛了个眼神,绮罗立时便会意。迟悟知道这事,只不过还不曾跟自己说,想来在这小二面前说也不方便,当即便默不作声了。
绮罗寻思自己七年未回北疆,也不知道这边是个什么情况了,这么想着就想从那小二那里套些话出来。
她抬手就打算端一碟花生米到那伙计面前,方一动,才发觉迟悟还捉着自己的右手腕。迟悟朝她微微一笑,握着她腕子的手不轻不重地一紧,面上若无其事地拿另一只手将那碟花生米递到那小二面前:“我们也是初来乍到,对此地还真是不怎么了解呢。”
绮罗:“……”这‘千人千面’什么个破法术,还不能放手了?
这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那小二是个爱说话的,听他这么说,自然而然地就接着自己刚刚的话茬往下说了。
“看来客官对这一带不太了解,这北城门不让进出是由来已久的事情了。七年前,魔族压境,被打退回魔域之后,北边的城门就关上了。关内外不通往来已经好些年了。”
“城外边现在都没人住了吗?”绮罗追问道。
“怎么会有人住?”小二笑道,“那外边现下就是就是一片黄沙海,那还会有什么人住。即便是有人,那也是魔域的人,我们这边的百姓是从来不出去的。一方面,官家不让出去,另一方面,也不敢出去。据说,那边闹鬼。”
“闹鬼?”
“是啊。”那伙计喝了口水,继续道,“从北城门出去走个百十里路,全都是黄沙,可原来那边有一座城,叫无间城。”
绮罗听到无间城这三个字,心头不禁一动。
“姑娘应该知道炽炀吧?”小二问道。
“知道,知道。天底下还有不知道他的人吗?”绮罗无奈苦笑。
“七年前炽炀与道宫主在城外大战,败走北疆魔域。约莫在那两个月之后吧,在无间城——那原本是他自己的地盘——被他的部下反叛,死于内乱了。可他到底是个有手段的魔头,即便是到死也不是个善茬儿,死之前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一场大火烧起来,简直烧透了半边天。方圆几百里,几百里啊,人烟尽灭,寸草不留,一把火全烧没了。”
“自此之后,无间城就只能从人嘴巴里听见了,世上再没这么个地方了。现在再去看,冰火城外面已经是一片黄沙,啥都没了。说来,也是走运,当年大火一直烧到冰火城边上,要是再过来那么点,冰火城怕是也要完。”
绮罗听他说到这里,一言不发,心下却是了然。
业火红莲。
这是爹爹生前最得意的阵法,可以将火灵的力量发挥到最大。可也是因为这个阵法的力量过于强了,太过不稳定,存在某种缺陷,爹爹几乎没有怎么用过它。
这般看来,这阵法,的确是超乎她想象的强大。
“这是谁跟你说的?”绮罗问道,“按理说,当时我……那个大魔头,应该是与他的部下同归于尽了。如果真是方圆几百里无一活口的话,这其中详情又是怎么传出来的?”
“这……”那小二一时语塞,好像之前确实并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讪讪道,“这个小的就不知了。这些大都是平头百姓从仙门中听来的只言片语,街头巷尾口耳相传,也就成了现在这么个话了。”
那小二喝了口水,继续说道:“那之后,魔族就大军压境了,好在战事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就停歇了下来,他们又退回了魔域。可那之后,怪事就发生了。”
“原本无间城那一带是人魔两族互市的地界,鱼龙混杂,却也热闹非凡。据传,那边什么赌坊啊,窑子啊,数不胜数,就是个妖魔鬼怪聚集的地方。被一把火烧了之后本该就无声无息了才对,可战后有商队从那边走的时候,却能远远地看见大漠里有一座城,灯火通明,与被烧了之前的无间城一模一样。那是什么?那就是鬼城呐。”
“那些个商队也只敢远远地瞧一眼,回来之后就立刻报了官。就有仙家的人去查探,回来之后,也没说为什么,就把北边城门给锁上了,不让进出了。关内外之间原本就没多少的往来,现下是真的互不来往了。我已经好久都没瞧见有魔族的人到我们的地界来了。”
“鬼城……”绮罗口中轻念着,转头瞧了迟悟一眼,迟悟面上倒没显出什么惊讶的神色。
那伙计是个健谈的,有叽里呱啦地跟他们说了一堆,绮罗才发现自己知道的实在是太少了。
自己对爹爹的死,所了解的,也就只是从道师叔那里听来的几句轻描淡写的叙述。七年的不闻不问,更是让她对现在的边疆一无所知。
聊了约莫半个时辰,天色既暗,那小二要去忙活打烊的杂事儿了,就把他们领到他们所住的房间去了。
那小二打开一间房的房门,朝他们殷勤笑道:“就是这儿了,两位里边请吧,早些歇着吧。”
“就一间房?”绮罗一愣。
“啊?”那小二也是一愣,似是意外,略略瞟了一眼两人捉在一起的手,“要两间么?我还以为……”
“……”绮罗先是顿了顿,却忽然转了口风,说道,“不用了!一间就够,一间挺好的。”还没等小二有什么反应,她就不由分说地拉着迟悟进了屋子,然后砰地一声将屋门给关上了。
门板关上时带出来一绺将小二手中的火烛吹得一晃。
站在门口的小二:“……”
那小二被她这么一弄,一时间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半晌,才搔了搔脑袋,翻了个白眼嘟囔道:“什么玩意儿。吃饭的时候手都跟黏在一起了似的不愿意放,现在跟我这儿装什么假正经……切,现在的年轻人,唉……啧啧……”
迟悟从门缝里朝外看去,听见这小二嘟嘟囔囔地端着烛台下了楼去。等了片刻,屋外没什么动静了,他才将门关严实了,转过身来。
甫一转身,还未站稳,眼前人影一晃,就被一只手给摁在了门上。再一眨眼的功夫,绮罗的一张脸就逼到了近前。
屋里很暗,一双眸子如同黑曜石一般映着微凉的光亮。
鼻尖上的一点痒意,反倒让他将那双瞳眸里映出来的自己看的模糊。
你做我的混世魔王 瀚海冰(四)
“……”
小屋内一时静谧无言, 唯独两人面对面立着。
绮罗的鼻尖几乎要贴上迟悟的鼻尖,温热的呼吸缠绕在一起。兴许是离得太近的缘故, 迟悟反而看不太清眼前这人。
满眼里所见,都是那一双光芒微凉的眸子,和映在其中的,不甚清晰的自己。
似有清凉夜风吹进静室,轻翘的眼睫在面上留下一层淡影, 他垂眸看了她许久, 淡淡开了口。
“踮着脚,不累么?”
绮罗:“……”
你大爷的, 长得高了不起了?
绮罗秀眉一凝,眸光微动, 就听“啪”的一声,两只狗爪子结结实实地拍上了迟悟的两颊。
迟悟:“……”
“你做什么?”迟悟早已经习惯了绮罗毛手毛脚的脾气, 也并不恼,哭笑不得地问道。绮罗面上神色丝毫没有缓和, 仍旧那么直直地盯着他。
过了好半晌,她才拿开手去, 双眸不易察觉地微眯了眯,似笑非笑道。
“没什么,就是今晚突然有些好奇, 我眼中所见的这副面孔, 到底是不是真容。”
绮罗笑的畅快的时候, 可以花枝乱颤, 可以颠倒乾坤,可当她笑意淡薄的时候,眉目间就会透出一股子天生的凌厉之气,让人觉出几分咄咄逼人的侵略之意。
似笑非笑的时候,便显得尤为凉薄。
良久,迟悟唇角微勾,淡声开口:“自然。我不会骗你。”
“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绮罗反问道。
“……”
客房里安静无声,少年眉头轻轻凝起,似是遇上了什么难题。
又是一段无言的静谧,还是绮罗率先打破了沉默。她似乎也是觉得说出这样的话有些伤人了,轻吸了一口气,退开了一步。她回身走到窗前榻边,端端正正地坐好了,大咧咧地一摆手:“好了,来吧。今晚月色甚好,我们也该好好聊聊了。”
绮罗一个挥手,手边的烛台便被亮了起来,迟悟走到榻前,在她对面坐下。可她却没急着开口。
聊什么,要从哪开始聊?都是个问题。
她想要开口,却不知该从何说起,只好在脑内把过去的这一段时间的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过了一遍。
从南海到北疆的这些时日,她与这个少年一路同行,朝夕相处。可是直到现在,她还没有摸清楚这他的底细。
唯一确定的,就是这家伙是个奇怪的家伙。
这家伙顶着一副世间少有的好皮囊,总是笑眯眯的,安安静静地站在她身旁。
你说他笨吧,世上就找不出比他更聪明的了。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各路术法无所不会。这一路行来,绮罗能解决的事,他从不插手,可绮罗要是遇上什么麻烦的时候,他随便动动手,总能轻描淡写地解决。
可你说他聪明,他却又好像……并不是那么聪明。
从一开始单枪匹马孤身闯入屠龙宫救人,到不知收敛地在众人面前跟长生正面刚,从天天拿着自己的笔和卷轴事无巨细地把自己干的那点不算事儿的破事一笔一笔记下来,到看着街边小儿玩石子儿能看个把时辰……怎么看怎么不像一个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
真是一种奇怪的矛盾,一面对这世界了如指掌,一面对这世间一无所知。
他平常话并不多,但对她问的话从来有问必答,她的要求也从来有求必应,可绮罗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屋内烛火微摇。
“我再问你一遍,也是最后一遍。”绮罗深吸了一口气,一本正经地问道,“你跟着我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我说过了,我要把你失去的还给你。”迟悟抬眸瞧她,淡淡笑道,“尽我之能,让你所愿成真,万事胜意。”
这理由绮罗已经听过一次了,可是再从少年口中听到一遍,仍旧会觉得虚无缥缈,不太真切。
迟悟问道:“你不信么?”
绮罗开始并未言语,过了半晌才复开口。
“就先当作我信了你。”她皱起眉头,“可你总得有你的理由……我的意思是,你总得有好处才会去做吧?”
“这是我父亲……”
“我知道,你同我说过,可是,你就只因为这么个缘由?”绮罗眉头轻轻皱起,语气里是微微的怀疑,“就只是因为……你父亲的一句话?”
“不可以吗?”迟悟反问道。
“……”绮罗竟被他反问的无言以对。
“你是个傻子吧?还是说,你当我是个傻子?这种牵强的理由,你觉得我会相信?”绮罗没好气地道,“就因为一句话,你就肯替我东奔西跑了,就因为这一句话,你就能陪我赴汤蹈火拿着脑袋赌命了?”
“嗯。”迟悟竟然就这么简单明了一个字。
听得绮罗心中一梗,几乎要翻白眼。
她忽然探出身去,凑近了迟悟,眼中带了些许的危险,一字一句道。
“若我要你死呢?你也肯去死么?”
这次轮到迟悟愣了一下,他笑道:“那你会想要我死么?”
绮罗看着他并未答话,他顿了顿便又道:“其实,若你想要,也不是不可以……”
“胡说八道什么!”绮罗却突然出声,隔着桌子捂住了他的嘴巴,“呸呸呸呸呸……”
迟悟:“……”
“呸”了半天,绮罗才抬起头,甚是哀怨地看着面前这个一脸无辜的家伙,甚是无力地长叹了一口气:“我说着玩的,谁要你的命。”
不知道为什么,她跟这小子在一起的时候,总是会有一种拿他无可奈何的感觉。她的伶牙俐齿,她的霸道蛮横,在他面前全都像重锤打在了棉花上。
她翻着白眼,嘟囔道,“我仍是不信,会有像你这么蠢的人。”
“那你呢?”绮罗本就是嘟囔这么一句,被她追问了一晚上的迟悟却忽然反问出口,“你不也同我一样么?你在屠龙宫一待七年。若我不来找你,你有打算如何?”
绮罗被他呛得一愣,半晌说不出一个字来。
“你的一诺千金,又是为的谁?”他继续问道。
她瞪着他,瞪了好半天,开口道:“要你管!”
某人就是这么不讲理,自己问别人问的一本正经的,轮到自己的时候,就只会炸毛。
“睡觉睡觉,两个时辰后出城,逾时不候。”绮罗一摆手,自己躺到榻上,气鼓鼓地面朝里面睡去了。
心里有点堵得慌,不知是被迟悟那个木头脑袋气的,还是被他那句“你又是为了谁”给问的不知所措了。
这世上从来没有逼不得已,所有的一诺千金背后,都明明白白地写了心甘情愿四个字。
所以,她,又是为了谁呢?
静默了半晌,迟悟以为绮罗已经睡着了,就将一旁的薄被拉开,轻轻地给她盖上。却忽然听她声音略哑地说道:“你最好弄清楚了,我还不信任你,也没有把你当做什么朋友。你是知道我此行的目的的,魔头为了达到目的都是不择手段的,所以……无论途中遇到什么,我都不会管你的死活的。”
“我今天晚上问你这么多,也不过就是要提醒你一句。你不欠我什么,我也不需要你所谓的补偿。随时随地,你想离开都可以离开,不必打招呼。”绮罗在面对着墙侧卧着,没再说什么。
本就是萍水相逢,她难不成还真的相信有人能陪她一路同行下去?她老爹都能说抛下她就抛下她,她还能相信一个不知所谓的笨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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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时辰的休息算是养精蓄锐。午夜子时,两人便动身往北城门去了。
到了城门处,两人才发现城门外还有一层还挺结实的结界。
“还以为只是随随便便的关上城门罢了,没想到还有结界。这可就不是为了防着凡人了……”绮罗打量着那结界,微微眯眼:“也不知外面有什么东西。”
两人翻上城墙,迟悟便去折腾那结界了,想来在他手底下,破开这结界也不需要花多少功夫。
绮罗站在高高的城墙之上,眺望着一望无垠的瀚海。大漠黄沙与九天苍穹都黑暗如同幽冥,极远的地方模糊地相接在一起。
城外朔风呼啸,似是要冲荡开满天星斗。
恍如隔世般,她想起来了,十二岁那年,她也是站在这里,看着那个男人披了一席腥红的披风,顶着大风,一步一步从城楼下走向沙海与天际的交界处。
她当时站在道无情身边,满心满意想着的都是,他怎么不回头看自己一眼呢?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结界便被迟悟破开了一个小洞。两人甫一钻出去,就感受到了城外凛冽的寒风和骤降的温差。跳下城楼,刚刚登高望远的感觉不再,如钩的弯月之下是漫漫的前路。
走在风里,绮罗忽然对迟悟没头没脑地道:“我现在可能有点明白他当年走在这路上的感觉了,为什么他不愿意回头看我。知道我在背后看着他还回头看的话……可能就没办法再迈开步子了。”
她早就知道他不在人世了,可是还是执拗地要到他埋骨之地。不为其他,只不过想要知道一个原因罢了。
漫天黄沙的北疆大漠,曾是绮罗最熟悉的风景。如今,一步一步,行在如冰原般天寒地冻的黄沙海里,绮罗开始慢慢回忆。回忆起自己所了解的,那人的一生。
道阻且长,一身孤往。
那般执着决绝,到底为的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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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我汹的地雷,么么~
你做我的混世魔王 瀚海冰(五)
炽炀是仙门魔族黑白两道公认的天下第一大魔头, 但实际上, 在绮罗这个做女儿的心里,他混的很磕碜。
绮罗根据自己的记忆, 以及迟悟提供的那些他研读了一路的有关炽炀的话本,理了一理。她老爹走上魔头之路,也就是因为那么几件事。
据各种版本的民间话本来看, 大魔头炽炀也不是从一出生就是魔头的。他原本师承藏山寺, 是姬太子的师弟,道无情的师兄。三人均是藏山寺掌门莫凭风的弟子, 是人人皆知的藏山三杰。
姬太子温润如君子,贤德无双,道无情出尘如谪仙, 清贵出尘,二人皆是美玉良才, 备受仙门中人的推崇。三杰之中, 唯独这个炽炀,猖狂放荡似浪子, 行事不拘一格,以离经叛道名扬于京中。
饶是如此, 仍挡不住他在皇城中风光无两。他是先皇收养的孩子,自小就聪明伶俐, 深得先皇喜爱, 说是个皇子也不为过。他与姬太子一同长大, 是同窗同席的竹马之交, 拜入仙门之后更是凭着天赋异禀,得藏山掌门青眼相看,几乎要与太子平起平坐。虽然行事轻浮荒诞了些,但手段本事是实实在在的有的,再加上那一副颇具欺骗性的相貌,一度也是不少京中贵女或是仙门女修梦中檀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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