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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我的混世魔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花语道
刘青云正冷眼看着不远的地方, 那里立着两个人, 正在说着话。其中一个人身材高大,锦袍加身,一双豹眼, 十分威严。而他面前那人,耸头耷脑地向他哭诉着。
说哭诉都轻了。
那腔调,简直算是一把鼻涕一把泪了。
“大哥, 就是这么回事了,刚刚可真是吓死我了。那女鬼当真是凶神恶煞……”曲连城一边说一边比划着。
那高大的男子听他将这一句话颠来倒去地说了许多遍,不禁面生怒气,恨铁不成钢地打断了他。
“够了!说一遍还不够,你还想要多丢人?”
他声音低沉浑厚,一言发出,曲连城立时就悻悻地闭上了嘴。
这人不是旁人,正是连碧宫的宫主——曲连川。
曲连川知道自家弟弟不成器, 听他说那女鬼如何厉害, 心中也不以为然。
“你是修道的还是她是修道的?你学了这么多年的道术, 被一只女鬼吓得抱头鼠窜,还放信号箭?你他妈的是找人来看你笑话的么?你不嫌磕碜我还嫌,废物!”
他来之前,正在和几大仙门的人议事,猛地听闻下属来报,说桃云山南方有人放了信号箭。
曲连川平日里自己要处理的事情极多,根本没工夫来管他这个不成器的弟弟,只好放任他成天不务正业,在桃云山附近晃荡,给了他几支信号箭权作联络之用。
连碧宫的信号箭种类众多,各有特色,是以其下属一望便知,这是二公子放的信号箭。
心中总有千般万般的恨铁不成钢,曲连川也还是担心他这个弟弟,朝众仙门的人赔罪之后,带着人快马加鞭的赶来了,却连个鬼影也没见着,不禁大为光火。
他还待要说什么,却瞥见一个人闪到他身边来。
刘青云向曲连川微微拱手,不卑不亢地拱手行了一礼:“曲宫主,久仰大名,如雷贯耳。”
曲连川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也回了个点头礼:“刘县令,不知有何指教?”
“何敢指教,不过有些话相同曲宫主说。我与令弟一向交好,今日刘某人家中遭灾,全仗令弟仗义相助,刘某感激不尽。”
刘青云这么说着,淡淡地朝曲连城看了一眼。曲连城见他替自己说话,恨不得连连称是,觍着脸心虚地朝曲连川望了一眼。
“只不过,有一件事,令弟怕是也没说清楚。”刘青云道,“那女鬼本是我妻子不错,当年死于马匪之手,不知为何对我心生怨念……想是怪我当年没能保护好她。我方才瞧的真真切切,来到我府上那女子虽然言语之间是我夫人,可身形体态却是另外一个人,可见她是借尸还魂的。而那人……”他说到这里,却忽然停下来了。
曲连川皱眉道:“那人如何?”
刘青云道:“实不相瞒,那人与官府目前正在通缉的人犯有几分相似。”
曲连川是仙门修士,哪里关心平常官府在抓什么人,听他说罢只是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然而他顿了一顿的功夫,却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来,不禁抬头朝刘青云望去。
只看见刘青云一双眼睛目光深邃,别有深意。
他心头猛地一颤。
是了,若是平常人犯,刘青云何必向他提及?刘青云是个聪明人,他在他面前提起这个人,说明他自己是应当知道这个人的。
朝廷和仙门同时在抓的人,除了那位,还能有谁?
而那个人,不就是几大仙门的高手此番聚集到桃云山的目的么!
他眼中目光一凛:“大人不妨详细说说。”
-
刘青云本不是个笨的。
他之前面对陆云卿时,被吓得肝胆俱裂,那里还有脑子来想其他的?现在冷静了下来,反倒理清楚了很多事情。
首先,那副躯体,并非是陆云卿的。他与陆云卿毕竟曾是夫妻,哪有认错的道理?他当时太过于慌张没有看出来,等缓过气来才猛地想起——那人不是朝廷通缉的要犯又是谁?
那通缉令是上头传下来,他作为县令,还曾亲自交办这事,交代下属务必留心。平日里他交办过无数这样的事,可这一位却尤其特殊。
这一位,不仅官府要抓,各大仙门也在抓。
仙门平日里与朝廷像是存在于两条平行的线,各自沿着各自的轨道,没什么交集。可实际上,仙门在各个方面都是庇佑着人界的。
这位能被仙家盯着,说明绝对不是什么善茬。
若是能借连碧宫的手除掉她……那就再好不过了。
“那女子的形貌与我所见的通缉令有七八分相像,更是身负妖术,竟能将烈焰化刀。”刘青云道。
曲连川面上神色一时几番变化,仿似欣喜若狂却又强作镇定。只凭这一点,他几乎就能确定那人就是炽绮罗!
刘青云状似不解道:“我却不知为何,她竟和拙荆在一处。”
曲连城此时也忙道:“不错!那女人当真蹊跷得紧!我听她自言自语,仿佛两个人的魂魄在同一个人身上似的。”
“说来,我方才能逃得一条性命,全要仰仗曲贤弟。曲贤弟曾经赠与刘某一根魂杵,叫我遇到邪魔的时候将其钉入其琵琶骨里,方才我与其周旋的时候,全赖那宝物助我。”
“等等!”曲连川却一下子打断了他,“你是说……你将魂杵……”
他眼里兴奋的光芒愈甚,连话都不及讲完,转身大声呼喝:“来人!快去传令!速速请诸仙门的尊者前来!其余的人给我去搜,就从这里开始,把冰火城的每一寸地翻过来也要把妖女给我翻出来!”
-
天色渐渐暗下去,风的温度也一点一点凉了下来,绮罗倚在黑漆漆的屋子一角。周遭安静的很,只能听见她自己若有若无的喘息声。
此刻已经入夜,月亮早已挂在了高空中。
在陆云卿的魂魄没有消散之前,魂杵的带给她的疼痛不会因为一体双魂而减少一点。甚至因为这幅身体是她的,她能感受到的痛感还要更加清晰些。
这疼痛像连绵的海浪,像细密的针脚,像无孔不入的冷风。若是不动还好些,一旦动弹,痛感瞬间便要放大数十倍。
许久许久,陆云卿的呻.吟在她脑海中响起,轻的仿似一阵清风便能吹散似的。
“再忍忍吧,等我魂飞魄散了,你就不会疼了。我若不是被魂杵钉住了,早就从你身上下来了……不连累你……”
绮罗闭着眼睛,头抵在墙上,汗水顺着脖颈流进衣服里,黏腻的紧。听罢不禁有气无力地嗤笑一声:“现在才说这个,早……早干嘛去了……”
陆云卿越来越虚弱,绮罗其实隐约能感受到。
“小丫头,我后悔了……不是后悔去找刘青云,而是……是那天碰见歌儿的时候,我没……去仔细看看他,摸摸他,抱抱他……”
“我当时在想什么啊……真是傻。呼……要是还有机会就好了……我其实有好多话想对他说呢……”
“他小时候,我离开他的时候,他还只有那么一点大……嘿,我那时候常常会哼歌哄他睡觉……那歌我小的时候我娘就哼,哼着哄我睡……”
不知是不是回光返照的缘故,她的话反而比之前要多了,只是说的气喘吁吁,常常要听好长时间才能继续。
“我忽然有点羡慕他了。”绮罗扯了扯干裂的嘴唇,讪讪地笑了笑,“我就从没听过我娘唱歌给我听。要不……你哼一个给我听听?”
黑暗在安静中蔓延,一寸一寸,将她二人吞没。过了好久,忽然有轻柔的声音响起,像从窗口流入的月光一般,在这黑暗中温柔地泄了满地。
那应该是边疆这一带的小调,轻盈的,宁静的。没有一句歌词,只是简简单单的旋律,轻轻流淌出来。可以听出有不同的四句,陆云卿缓缓哼着,哼到某温柔的一处,轻轻巧巧地一弯,就又滑落到最初的音节上。
生生不息,无穷无尽,周而复始,一如这世上的一种爱。
似乎永远也唱不尽。
-
忽然,一声轻响传来,门被打开了一条缝。绮罗抬起头来,就看见迟悟小心翼翼地捧了一盏水进来。
绮罗之前说她渴了,要他出去找水。他到近前蹲下,小心翼翼地扶了绮罗起来,将那浅浅的一盏递到绮罗唇边,绮罗便就着他的手将盏中的水一饮而尽。
迟悟伸手将她唇边水渍拭去,轻蹙着眉头:“可好些了?”
“嗯……”
绮罗还没来得及将头点下去,瞳孔皱缩,全身一下子蜷了起来,口中不住地喊道:“疼!疼!”
她身体不受控制似的,滚进迟悟怀里,修长的手指抓着他的胳臂,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肉里。
迟悟一下子慌了,手足无措地抓着她:“哪儿疼?绮罗!哪疼?!”
“疼啊!好疼!”绮罗也不知道答他,只是一气地胡喊,分明是极力按捺的模样,可还是不断有痛苦又嘶哑的声音从喉咙里溢出来。
迟悟知道她的性子,什么事总喜欢自己忍着,如果不是痛的极了,又怎么可能这样喊出来?
他只觉得一听绮罗叫唤,那疼痛便仿佛藤蔓似的,瞬间就缠到了自己身上来,叫他一颗心不可抑制地战栗。他恨不得以身相替,却又实实在在无能为力。
“哪里痛?!哪儿?你……我……我……”他慌得都语无伦次起来。
他右手扶着绮罗的腰,左手将她的一只手捉在手里,两人的手指紧紧相扣。他慌乱地一声声唤着她的名字,可却得不到回应,只能感受着绮罗的头抵在他肩头,牙关咬紧。
过去的一十六年的年岁里,在旁人看来难如登天的修行之途,于他来说,如同平步上青云,一日行千里。在旁人看来难以约束的七情六欲,在他看来如同落花飞影,夏来冬去。
他从没像如今这般,实实在在地感受到这般沉重的无力。
沉重到,她每一声的呼喊,都如重锤击于心。
他将绮罗紧紧地环在怀里,好像有绝望和滚烫从眼角流出来,淌到了心里。
不过片刻光阴,在他看来却如隔世般漫长。不知过了多久,绮罗的呼痛声才渐渐微弱了下来,迟悟感觉到绮罗抓在他手臂上的左手缓缓滑了下去,滑倒了他的腰间。
他极其小心地松了一口气。被揉的皱成一团的一颗心,这才刚刚舒展开一个小角,就忽然感受到了一阵酸麻刺痛从腰上要穴处传来!
那一刹那,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却已然是迟了。微微睁圆的桃花眸里,映出来的是绮罗苍白面容上,强挣出来的惨淡笑意。
“你……”
“你中招啦。我们扯平了。”她笑着说道,略带调皮,实际上却没什么力气发出声音。
甚至连迟悟倒在她身上时,她也没能支撑住,仰面倒了下去,两人栽在了一起。
绮罗试了好几次,想将他推开,可都使不上力。方才从四肢百骸里被封锁的灵力中挤出那么一点,攒了半天的力气,都用在了点穴上。
一时半会实在是挤不出力气了。
她就只好仰面躺在地上,恢复体力,任迟悟压在她身上。少年身上残留着温柔又清新的气息,绮罗轻轻地吸了吸鼻子,满足地在他发间嗅了嗅,低低地笑了两声。
那是桃花与露水,那是人间烟火气。
“弟弟,你哭了。”
她喘息了良久,低低晒笑道:“我第一次见你哭……你即便是哭了,也真好看。”





你做我的混世魔王 流云葬(四)
绮罗修整了好久才复将气息调匀, 从四肢百骸中又搜刮出来几分气力, 将迟悟从她身上推开去。
月光不甚明亮, 照进屋子里,与黑暗相互交织, 却将少年面上的斑驳泪痕映的清晰又明亮。
绮罗坐起身来, 温柔地将他有些散乱的鬓发理到耳后, 微微避开了他直直盯着自己的目光, 却发现他的嘴唇在微微开合, 似乎在说着什么。
“你有什么要同我说么?”她轻喘着,俯身侧耳去听。
少年咬着牙,断续地只挤出两个字来。
“你……敢……”
迟悟穴道被点, 不得动弹,只不过绮罗能调动的灵力也没多少,所以之前穴道点得很轻。他竭力张合着嘴唇, 分明声音几不可闻,却将这话说出来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来。
绮罗好笑道:“哦,你知道我要做什么?”顿了顿,又笑着在他额上轻轻一点。
“我敢,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迟悟忿忿然地盯着她,赌气似的移开了目光去,只是有眼泪从他微微上翘的眼角淌了出来。似乎沾了桃花眼的灵气,带了缱绻又明亮的光泽, 淌进了两边的鬓发里。他这委屈的表情, 无端惹得绮罗笑起来。她低笑着替他将满面的泪痕一点一点揩干净, 指腹摩挲过少年的面庞与乌发。
“对不起啊。”这妖精笑着道歉,听起来却毫无诚意,她低了头,低声笑了笑,“不是有意要骗你的,但我……也差不多该回家了。”
“刚才你不在的时候,我想起了好多事情。我想起我们一起出来的这几个月,过的实在太痛快啦……谢谢你啊。只是在外面呆的太久了,再不回去,长生该生气了,反正早晚要回去,不如乘了这阵东风,坐囚车回去……”
绮罗自嘲地摇了摇头,咯咯笑道。
“毕竟,自己走回去可太累啦……”
毕竟,再这样下去,我怕我要舍不得。
心中的声音却是这样的说的。
绮罗挣扎了两下,摇摇晃晃地起身。迟悟的双眼猛地一睁,奋力地挣扎,无奈全身无力,连根手指都动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她起身,眼睁睁地看她停下,眼睁睁地看她忽然回过身来,俯身……
在自己额上落了一个轻盈的吻。
迟悟的眼睛微微睁圆。她撑在他的上方,月光照不清她的脸,她笑嘻嘻道。
“弟弟,我们有缘再……再也不见啦。”
-
夜色已深,出了这荒郊人家,外面便是月光满地的山野。
绮罗顺手带上了篱笆栅栏,踉踉跄跄地往外走去。
“你……你要去哪……”陆云卿虚弱的只剩下一丝游魂了,经这夜风一吹,才感受到了外界环境的变化,惨声道,“这时候还乱走什么,有什么事,等我……等我……”
“等你魂魄散了,就迟了。”绮罗一步一步像是走在棉花上,有气无力道。
“你疯了么……那些修士,都是来抓你的……”陆云卿断续道,“别走了,回去,再乱动,你要痛死了……”
“安静一点吧,有闲功夫就好好养着,少说点话。”绮罗被她叨念得心烦,皱起了眉头,哑声道,“……我带你去见你儿子,可别人还没见着,你先去了西天了。”
陆云卿听得一愣,立时就没了声息。山野里的静默将二人包围。
绮罗仍旧一步一步向前走着,走了许久,才听陆云卿微微哽咽着说道:“丫头,我们非亲非故的,你为什么……这么帮我?”
为什么?
绮罗觉得这问题问得甚是好笑,她都答不上来。就如同刚刚她鬼使神差地留下的那轻盈的一啄一样——哪有什么缘由。
兴之所至耳。
没头没脑地,她忽然想起了她幼时的一件事情。
-
五六岁的时候,她初到无间城,一众孩童玩在一处,整日里疯的厉害。有一次,一对兄妹的父母不知从哪给他们弄来了一袋花种子,说那可以种出有七彩花瓣的花来。
旁的小孩都羡慕的紧,绮罗更是眼馋,摆出自己很多宝贝疙瘩,随他们挑,想换一点花种子回来。奈何那对兄妹铁了心不换,任她怎么央求都不行。
他们爹娘在后院的一角空地上给他们围了一尺见方的花圃,让他们种花。他们每日里又是浇水,又是施肥的,忙的不亦乐乎,骄傲又快乐的忙活着,每天都引得一圈小孩子母鸡一样蹲在周围看。
大家都想看见,有七种颜色花瓣的花是什么样子的。
可最后大家都没能看着。
因为有一天早上小孩们醒来的时候,发现花圃被毁的一片狼藉,泥土被弄得的到处都是,想从里面把种子找出来也根本找不着。那对兄妹里的哥哥气的极了,破口大骂,声称一定要把搞破坏的小贼给找出来。
“怪不得我昨晚睡觉之前,我家大黄叫的那么厉害,原来是有小贼!”
这时候,有个小孩一指被丢在一边的一把小花伞,说:“看!这是炽绮罗的伞!昨天晚上下了雨了,一定是她趁大家下雨的时候不出门,来偷花种子了!”
其他小孩子的目光一下子就聚集到了绮罗身上来。
绮罗听了,抱着满是泥水的小花伞退后了一步,一个劲的摇头:“不是我!”
“那为什么你的伞会在我家的院子里?”那家的小男孩叫道,他又爬到墙头上,指着那墙上的几个巴掌大的小脚印道,“为什么你的花鞋上都是泥?为什么我家墙头上有你踩出来的脚印?下这么大的雨,你晚上跑到我家院子里来做什么?”
“小贼!出去!”他说到气愤的地方,就跑下来,不由分说把绮罗推出了他家的院子,绮罗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大门就被紧紧地关上了,扑了她一鼻子灰。那之后好久,那个男孩还撺掇其他小孩不要理这个翻墙的小贼。
那时候绮罗还只是个五六岁的小豆包,可之后她每次想到自己吃闭门羹的事都觉得憋屈。
她真的没想要来偷花种子。
她只是看那天晚上雨下得实在太大了,害怕那能开出七种颜色的花被打坏了。大半夜的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就冒雨翻进了旁人家的院子,把自己的小花伞支到了花圃上。谁知并没有什么用,花圃还是被大雨给冲的一片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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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多数人大概都有种天性,若是自己没有什么,便希望这世上其他所有人都一无所有;若是他失去了什么,便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失去些什么才好。
可是用这种想法来揣测绮罗大约是得不到什么正确答案的。她属于另一小部分人。
她没有什么,渴望什么,羡艳什么,就真心祝福旁人能长长久久地拥有下去,有时候恨不得亲身去替别人好好珍惜一番。
七彩的花种子,能陪在身边的爹娘,一日三餐饭前从烟囱里冒出来的炊烟,大约都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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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绪飘了回来,绮罗忽然没头没尾地问陆云卿。
“云娘,你说……我爹娘会不会也在什么时候,会很想我?如果他们有机会见我,会不会也有很多话想跟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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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黑风高,时不时有乌云飘过吞没天上的月亮,余下人间一片黑暗。
刘府却是灯火通明。
即便此刻已经是半夜三更,仍旧有喧闹人声传来。府里的下人聚在他们平日住的院落里,心有余悸地闲话着白日里的闹剧,叽喳个不停,谁也没有睡意。护院和一些连碧宫的修士时不时从外面经过,脚步匆匆,杂乱的让人踏实。
若是没有他们,今夜谁有胆子呆在这个宅子?
两个连碧宫的约莫八九岁的小道童守在刘府大门门口。站了半天,无聊的紧,忍不住小声闲话起来。
“不公平,为什么其他的师兄都去捉妖女了,我们俩却要在这里守门。我本来还挺激动地下山来着,结果……唉,我还挺想去看看妖女是什么样的呢。”一个小弟子嘟囔道。
“我也想看看。”另一个接口道,“不知道这妖女是什么来头,竟惹得各大仙门这样兴师动众的。你数数,十大仙门,哪个没来?还有那么些个散修,都来凑热闹。我都有点奇怪了,这些人怎么都像是约好了似的,前几日一窝蜂地涌到冰火城来了,好像一早就知道这妖女在冰火城似的。”
“我也不太清楚,但听师兄们说,前段时间,不知道什么人在江湖上放出了妖女在冰火城的消息,这才引得这一帮人来的。”那一个小童道,“师父说过,除魔卫道是咱们修仙人的本分,捉住了妖女更是英雄美谈,谁人不想!我也想当英雄,要是我有机会碰到那妖女,我一定要……”
他说到这里却突然停下了,气势汹汹地挽袖子的手也顿住了,一张小嘴长得老大。另一个小童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你说啥,咋不说……”
他微微仰头,看着来人的影子将自己完完全全遮挡住,咽了咽口水,将剩下的那个“了”字给吞进了肚子里。
“两位小道友,方不方便,与我通传一声?”来人还挺和气地说道。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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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府的正堂里灯火明亮,屋子里坐了不少修士。这些人都是各个仙门里都是有些名气的大修,余下各路来的小修士早已被遣出去搜捕了。大家似乎都各自在琢磨自己的心思,一时间屋里没人说话,气氛甚是尴尬。
忽听外面一阵人声骚动,两个小道童一前一后哭着跑进来:“妈呀,师父救命哇!妖女来啦!”
曲连川正在屋里来回踱步,听见这一声响,惊得一个激灵,连忙往外跑去。跟这那两个小童跑出了内院的院门,来到大门之前,只看见护院的修士都聚集了过来,统统拔剑出鞘,齐齐对着院门方向。
不一会儿,这人群却又纷纷默契地从中间分出一条道来,有一人自人群中走出来。几十把仙剑剑尖所指,正是一位枣红衣袍的少女,惨白着一张脸,走到曲连川面前来。
她似乎认定了他是这里管事的人物,到他面前站定,微蹙着眉头,直视着他,哑声道:“道长好,请问四龙尊者可到了?”
曲连川额上竟冒出了一层薄汗来,瞪大了眼睛看着这少女。他没想到活生生地妖女会以这样一种平常的有些不正常的方式出现在他的面前,一时间竟真的回答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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