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夜流光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凌伊丶
白翎心里很气,她没有见过这么清醒又这么献身式的爱情,更不希望它发生在自己最珍视的亲人身上。但她到底还是牵挂这个唯一的弟弟,临走前要白辉把宵夜拿着,又嘱咐他注意休息。白辉没有再拒绝,乖乖拎上了食品袋,对白翎说谢谢。
他陪同白翎走到车旁,和万彼德打了一个招呼。白翎坐进副驾,车窗随之降下了,她看着站在车外衣衫单薄的的白辉,催促他,“外面冷,快进去吧。”
白辉扬了扬下颌,说“嗯”,但是没有马上转身,而是目送着那辆黑色suv,直到它开出了住院部的大门。
当白辉带着一身寒意回到病房,周朗夜似乎已经睡着了。白辉把纸袋轻放在置物柜上,走到床边,安静地看着床上的男人。
过了不到半分钟,周朗夜的眼睛仍然闭着,嘴唇却动了动,说,“回来了。”还是保持着过去那样睡得很浅的习惯。
白辉心想,自己离开得太久,周朗夜必然知道他不是只去了护士站。他说,“嗯,怎么还没睡?”
白辉以为周朗夜总会问点什么,然而男人只是睁开眼,在昏暗中看着他,又伸手触到了白辉的手,顺着他冰凉的指节慢慢抚摸,想给他温暖,说,“下次出去多穿点。”
其余别的什么都没问。
-
隔天清早七点,住院医师先来查了房,又给周朗夜肩部的伤口换了一次药。
术后的头两三天是最难熬的,尤其是伤在了肺部,周朗夜就连呼吸都觉得疼痛不止。换药以后,他坐在床上有点发愣,好像是还没从那种激痛之中缓过劲来。
白辉把新鲜送来的鱼汤盛好了,想要喂他吃一点。
周朗夜低声说,“先放着吧,等下再吃。”——是一种保持克制的语调,不想让白辉觉出自己的不适。
白辉看了他一会儿,忍住了想要抱他的冲动,但还是想说一点能让他开心的话。
“你昨天提的事,我想过了。”
白辉开了个头,周朗夜微抬起眼,他们看着彼此。
周朗夜没有催问,白辉站在床边,一只手插在宽松运动裤袋里,随着他慢慢俯下身,另只手撑在了床沿边。
尽管时隔这么久了,以如此之近的距离与周朗夜接触,白辉心里仍然会生出一种莫名的恐惧。
但他还是靠近了,温软的嘴唇在周朗夜侧颊上轻轻一印,然后说,“我们再试试吧。”
第64章 一个温柔的吻落在了他的眼尾
周朗夜的反应有一点不在白辉意料之中。
他似乎迟疑了一下,又在白辉想要撑起来看一看他的脸时,突然将贴在自己颊边的白辉压住了。
白辉怕碰到他的伤口,就没有挣扎,任由周朗夜抱住自己。
“......辉儿,你怕我么?”周朗夜感觉到怀中人背部线条的紧绷,轻叹道。
白辉笑了笑,顺着周朗夜手掌抚过背脊而放松下来,说,“就你现在这样身负重伤,也做不了什么。”
周朗夜知道自己不该心急,但他实在忍不住想要触碰白辉。他的手指顺着脊骨往下,慢慢摸到了细软毛衣的下摆,在白辉忽然有些压抑的呼吸中掀起了毛衣,同时偏过头去吻白辉的耳垂。
白辉的两只手都撑着床,双眸垂下了,因为耳畔起伏的热气而心跳加速。耳垂和腰侧都是他很敏感的地方,四周弥漫着冷淡的、稍微有些刺鼻的消毒水气味,他却在周朗夜熟练的撩拨下觉出一点很久未有的燥热。
可是周朗夜在他腰部轻抚了几秒以后就收手了,落在白辉耳垂的吻也一并敛住,压低了声音对白辉说,“我们慢慢来。”
他把白辉毛衣下面的那件棉布t恤塞回休闲裤中,又理了一下白辉的头发,转而去摸白辉的脸,以干燥温暖的指腹抚摸着那条约有五六公分长的伤痕。经过手术修复,疤痕已经很淡了,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出来。
白辉坐到床边,周朗夜又摸了摸他的颈部。
白辉能够读出周朗夜眼神里流露出的内疚、自责等等情绪,他把男人的手抓住,不让他再继续,“都是以前的事了。”
“伤口会痊愈的,人...大概也会吧......”他以不带太多情绪的声调说后半句话。
周朗夜在深冬清早并不明朗的晨曦中看着他,白辉昨晚就在病房的沙发上对付了一晚,眼下有一圈浅淡的青黑,显然是睡得不太好。
分别的这一年,白辉其实成长了很多,独自一人面对名利场里的争斗厮杀,又从低谷一路折返向上。不论是他的神情或举止,都有着不同于过去的成稳冷静。
可是他仍然愿意拿出不多的温柔,留给周朗夜。甚至就连他的身体都还记得那些伤害,他却愿意接受周朗夜的亲近,忍着紧绷的情绪强迫自己放松。
周朗夜想,白辉的好是无需多言的。周朗夜大概是拿一生的运气,交换了白辉这个人。
但他们之间还有很多现实具体的问题亟待处理,周朗夜趁着气氛融洽,和白辉商量了一些保护他的措施。
白辉起先是不同意的,尤其不同意带着保镖出入,但最终还是被周朗夜给说服了。
某种意义上,周朗夜或要感谢那个雇佣了打手欲对白辉不利的幕后主使,其实他最要提防的人是父亲周泽,但是这一层意思暂时不能对白辉言明,幸而还可以借由酒店停车场的伤害事故将白辉保护起来。
整个上午白辉都在病房里陪伴他。他们一同吃了早饭,周朗夜开始处理工作上的一些事,白辉接了几个电话,其中包括乔蓁打来的两通,然后就开始看剧本,小声地念着台词。
周朗夜有很久没像这样和白辉同处一室了,他很快就发觉自己无法专注做事,总是不断地分神去留意白辉在做什么。尤其在上午十一点左右,他服下止痛药后,感觉稍微好些了,就想和白辉说说话。
白辉放下剧本,好脾气地陪他聊了几句,转而又觉得周朗夜其实是不太舒服的,也不宜这么费神地交流,于是提议,“不如我给你背台词吧。”
于是把剧本交给周朗夜,指着那上面划为蓝色条状的台词,说,“这些都是我的部分。”然后退到距离病床两三步的地方,带了一点剧中角色的情绪,流利地道出那些对白。
周朗夜起先还低头看看剧本上的原文,再和白辉说的内容对应一下。后来发觉白辉几乎一字不差,根本无需他来核查,就把剧本放在一边了,只是专心地看着白辉。
白辉穿了一件与昨天不同的靛青色的薄毛衣,里面露出一圈灰色的打底t恤,这两种颜色搭配很挑人,白辉却驾驭得毫不费力,宽松衣领衬托出他白皙修长的脖颈,勾勒出肩颈至手臂的流畅线条。
周朗夜在相隔很远的地方看过无数次他的舞台,可是这一次白辉就在他跟前表演,尽管念台词时情绪没有给满,只融入了一小部分角色心理,那种清冽的嗓音、顾盼的眉目,也让周朗夜看得根本移不开眼。
过了大约十分钟,白辉缓了口气,走到周朗夜面前,笑说,“不是让你帮我看着有没有记错的地方么?”
周朗夜还没从那种惊鸿照影的心绪里抽离出来,脱口而出,说了一句,“......我老婆实在太美了。”
这是情到深处的不自禁,周朗夜未加思索,但到底是有些唐突。
白辉闻言一怔,眼睛微微睁大了,周朗夜意识到自己失言,试图遮掩,“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
只是什么,他自己也说不下去。
白辉笑了笑,心里有些酸涩又有些触动,在短暂的沉默后,淡声说,“现在还不是。”
然后弯腰拿过了剧本,放在一旁的床头柜上,走到一旁给自己倒水喝。
周朗夜看着他的侧影,慢慢融入了室外光线照不到的那一小块半暗的角落里。白辉不再是曾经的那个男孩了,他说话拿捏着分寸,懂得怎么进退合宜,周朗夜教过他的那些东西,都在他身上留下了痕迹。
周朗夜知道自己内心其实很焦躁,否则也不会那么失态地说出一些不合时宜的话,但他竭力掩饰得很好,没有让白辉发觉这种焦躁的来源。
后来他们又若无其事地相处了几个小时,到了下午两点,周朗夜请来的贴身保镖来到病房门口,准备陪同白辉去警局做一些笔录之类的事宜,为昨天发生的案件留存证据。
周朗夜嘱咐白辉凡事小心,白辉点头应下,穿上大衣出了门。
过了没多久,陶芝如约来见周朗夜。她为周朗夜带来了更多有关周泽的动向,包括昨晚周维琛到周泽的私宅里吃了晚饭,停留了大约三小时。
周朗夜一贯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听到这些零碎的、看似没有太多关联的日常动态后,脸色渐渐变得有些难看,眉心一直拧着。以至于后来陶芝也汇报得格外小心,很怕自己得到的信息有误,再让周朗夜感到不快。
周朗夜最后还是肯定了她所做的一切,又安排了一些事让陶芝继续留意。
而后陶芝让几名一直等在外面的工人进入了病房,他们带来了各种设备,开始快速地在室里布置收拾起来。
白辉是在傍晚六点回到医院的,他离开警局后转道去了一趟姐姐家,拿了几件自己的换洗衣物。两名保镖将他送到病房外,他向他们道了谢,然后压下门把准备进门。
可是刚一走进房间,白辉就愣住了。
百叶窗全已阖上,室内光线很暗。病床被挪开了一点,十几平的病房里并排放了两把扶手椅,原本正对病床的那面白墙上挂了一个投影仪。周朗夜坐在其中一把椅子里,见到白辉愣在门边,冲他微笑,指了指隐隐发光的屏幕,说,“今晚我们看《白兔糖》。”
白辉这下回过神来了,这是他曾经无数次为自己重放过的影片,也是多年前周朗夜被迫离开平州时,他们在告别前一起看过的那部电影。
白辉慢慢走过去,走到周朗夜身边站定,先是关心他的伤口,问他,“你这样坐着没关系吗?”
周朗夜说,“问过医生了,可以的。”
白辉于是也坐下了,周朗夜摁下遥控器,影片开始播放。镜头始于一片暮色西沉的旷野,松山健一饰演的27岁的年轻上班族正牵着时年六岁的芦田爱菜,走在晚风吹过的大道。
白辉心里是有些疑惑的,可是徐徐展开的影片和沉甸甸的回忆又让他静坐在椅中,没有多问什么。
中间他主动快进了一些,因为觉得周朗夜的伤势是不该久坐的,观影时间有必要缩短一些。后来播放到那段经典的奔跑镜头时,周朗夜将他轻轻揽到了身边,问他,“可以亲一下么?”
白辉终于明白过来。他曾在这一幕镜头里,偷吻过周朗夜眼尾的泪痣。
这一次,周朗夜想把自己过去那些太过被动、冷淡,漠视的各种错误一一弥补起来。让周朗夜变成那个主动的人,再用心追求白辉一次。
白辉转过脸,没有说可以,也没有说不可以。
周朗夜靠近了一点,白辉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英俊的脸,缓缓闭上眼睛的一刻,一个温柔的吻落在了白辉的眼尾。
第65章 他们却像两头困兽
电影还在继续,吻却在眼尾停留了很久。
原来恋爱中的周朗夜是这样的,白辉有些迷糊地想。他的思绪散乱了,扶着椅子的那只手也被男人握紧。如果室内光线再亮一点,周朗夜就会发现白辉的眼周已经微微泛红。
白辉把自己掩藏在昏暗之中,他刚从外面回来,身上还带着寒意,周朗夜的气息包围着他,慢慢地往他身体里渗透。温润的嘴唇随之往白辉颊边滑去,触碰到他的耳廓,用牙齿轻轻衔着耳尖,舌尖开始舔/弄。
朗夜流光 第44节
白辉的睫毛动了动,眼睛却没有睁开。
像是一场梦,不知道应不应当醒来。白辉被包裹住的那只手暗暗攥紧,说不出是因为愉悦还是痛苦,指甲在扶手纤维上抓出了擦刮的细声。
周朗夜很快察觉到他的不安,以手指与他交握,试图令他放松。
白辉整个人都好像被这种突如其来的温情打乱了,生出一种失重下坠的错觉。周朗夜像一个深重的梦魇,与他的情感、理智,以及一切息息相关的生活纠缠了八年。
太长了,长到彷如度过一生。
那里面剪不断理还乱的温存、残忍、信任、背叛,各种各样的爱情里最极端的两面都一再地伤害过白辉。
当周朗夜吻过了他的右耳,以低沉的嗓音对他说一些断续的、看似无意义,却包含很多他们两人都熟知的细节时,白辉开始控制不住地发抖。
“我每周都吃一次白灼虾,还会剥出一盘放着留给你......”
“辉儿,你腰窝的那颗痣特别性感......”
“别墅里空出了一间房子,放的全是你喜欢的手办......”
“花园里别的花草都没种了,最向阳的那一片你知道现在种的什么吗......”
“你知道是么?”
“你曾经念过的台词“不会再有下一个十年,我爱你从此开始”,不是剧中的角色,其实是你自己是吗?”
“辉儿,我常常梦见那个十六岁的男孩子......”
“有多少话你是借唱歌和演戏表达出来的?我竟然都装聋作哑......”
这种方式太可怕了,只有周朗夜这种人才能做到。白辉最后像是整个崩溃了。
他觉得这是周朗夜想要的。因为这段感情让白辉压抑了很久,他以整个青春和生命去爱过,以死亡和绝望退出。他没有过大吵大闹,没有讲过一次重话,周朗夜折辱他,要他屈膝臣服,把他逼得退无可退了,他就纵身一跃,不惜粉身碎骨。正因为他年少,单方面地付出太多,不懂怎么收拾那个碎成一地齑粉的自己,所以周朗夜一层一层把他剥开,要让他宣泄出来。
白辉浑身发抖,头垂了下去,先是靠在周朗夜的肩上。
他咬紧了牙,不想哭出声来。男人的手已经捏到了他的脸颊,慢慢地搓揉,哄着他,“辉儿,放松。”
眼泪根本不受控制,周朗夜肩上的棉料很快被泪水浸湿。白辉那种痛苦压抑的呜咽声让他感到心碎。
他用遥控器把电影音量调高了,想给白辉多一点余地。他没有用心呵护过他,如今再想弥补,只能用这种极致的方式换他一次袒露心迹。
过去的一年里,周朗夜曾经无数次地独自观影。既看了过去白辉拍摄的电影,也看他近期的作品。以往的白辉有多优雅漂亮,银幕的记录都历历在目;回归后的白辉饰演的却几乎都是边缘型人格的角色,行径疯狂,他的眼神却深邃收敛。
这么冷静又忘我的诠释者。不该属于一个二十三四岁的男孩。
周朗夜终于听见他说,“周朗夜...你王八蛋......”
周朗夜苦涩地笑了笑,眼底有隐伏的爱,说,“是。”
白辉抹了一把脸,站了起来,退开一步,漆黑的眸子望着男人,“你玩弄我的感情。”
周朗夜坐在扶手椅里,仰头看他,再度承认,“是,我玩弄你感情。”
“你怎么对我的,你自己知道么?”
二十四岁的白辉和过去的那些影像重叠。割裂在消失,渐渐归拢为同一个人。
男人又一次点头,又一次承认,“我知道。”
那只颤抖的手,隔空指了指他,“你既然不会爱,一开始为什么不说?你有什么资格梦到十六岁的白辉?”
“你根本不配拥有他。”
“你只是拿他来清洗你自己,你利用他的单纯,利用他对你的向往仰慕,来帮你度过仇恨和孤独。”
周朗夜一点不否认,点头,“是,我利用你。”
白辉偏过头去了,开始笑,又用衣袖擦脸,声音有时清晰有时模糊,毕竟有些事情他自己也难以启齿。
“你后来是怎么弄我的?你是不是想过把我毁了,我就只能永远属于你?”
“每一次我求你不要碰我,你是不是反而变本加厉?”
“你给我灌酒、把我捆起来,还有在车上,司机就在前面开车......你知道为什么我只接现代剧的本子么?”
“因为古装戏都要用到兵器,我的右手根本举不起来。”
周朗夜眼眶也红着,白辉每说一句,他就点头承认。
电影那么温情地放着,他们却像两头困兽,在回忆的伤亡里厮杀。时间没有奇迹,不能回到八年前那个傍晚,不能回到那片开满小苍兰花的园圃。
不能重演一次初见,不能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不能让白辉忘记心动,不能让周朗夜及时收手。
爱也不能万能的良药。道歉不会抚平伤害,原谅也不会消弭痛楚。
白辉最终还是收住了,站在浮动的荧光中,年轻的脸上闪过一抹寂灭的神情。
周朗夜仍然坐着,在片刻沉默后,对他说,“辉儿,你说的我都认。”
白辉默站了半分钟,从他面前走过去,进了盥洗室,里面很快响起流淌的水声。
周朗夜忍痛撑起身,缓慢地走到盥洗室门外。
门边放着一个斗柜,他靠站在柜子侧面。过了大约两三分钟,白辉出来了,洗过脸了,显然也平静下来了。
他反手关上身后的门,在周朗夜跟前停了停,转头要走开的一瞬,被男人拉住。
拉得不太用力,白辉也没有挣脱。
周朗夜的另一只手也抬起来,轻抚白辉的脸,慢慢摸到他颈后,将他带向自己。
他们在片尾曲中相拥,一个人没有道歉,另一个也没有说原谅。
爱是无声的河流,淌过干涸的心,淌过回忆的裂纹。用与时间握手言和的方式,换一次但愿永不失落的心动。
这一次是白辉开始的吻。
他冰凉的嘴唇覆盖在男人的唇上。他们闭上眼睛,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舌尖顶入齿缝,唇齿交缠,在喘息中渐渐深重。身体的热度透过衣料传给彼此,热度一再上升,直至产生灼伤般的痛感。
最后是周朗夜先扣着白辉的肩,将他稍微从自己身上带离。白辉的样子还算平静,长吻过后,他很快恢复了自持。
周朗夜的眼眸却深得不见底,他揽着白辉,哑着声说,“辉儿,我一年没做过了,别这么撩我,我受不了。”
再不是从前那个游刃有余的人了。白辉之于他,也终于有了让他不可抗拒的致命诱惑。
第66章 没了白辉真的不行
一整年...?
白辉微怔,下意识地垂眸看去,棉质的睡裤松软,勾勒出男人那部分已然硬挺的形状。
周朗夜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伸手掐住白辉的脸,把他的视线带开。
白辉这时才忽然笑了一下,轻声说,“......怎么可能。”
周朗夜半眯起眼,有点自嘲地重复,“什么怎么可能?”
“过去一年你没和别人睡过?”
白辉其实是不信的。他自身是欲望偏简单的人,就算对于周朗夜有过极度迷恋的时期,也随之产生本能的冲动,但很少会沉溺其中。
然而周朗夜与他不同,白辉知道他看似冷漠俊雅的外表之下,实则是个掌控欲极强的男人。要说他在分开以后没碰过其他人,白辉一时真的不敢相信。
周朗夜微偏着头,看着他,电影已经放完了,光影沉没下去,室内变得更加昏暗。不过他们的视力渐渐习惯了这样的环境,所以可以看到彼此眼中闪动的星火。
“怎么、不信?”周朗夜终于笑了笑,松开了白辉的脸,手指却慢慢往下滑,顺着他的脖颈抚摸,“有人把陪睡服务送到我房间,被我赶走了,然后我只能在浴室里想着你自慰。”
“......听我这么说,满意么?辉儿。”
男人背靠着斗柜,黑暗中凝视他的爱人,以他们之间才有的方式唤他,掌心揉着白辉颈部曾有过的那条割痕。
白辉任他控制住自己最薄弱的地方,默了一会儿,低声说,“我一直以为...周总是不会为任何人改变的。”
周朗夜的回答已经近乎服软了,“......为了白辉是可以的。”
白辉的一颗心被这句话压得很沉,他看出周朗夜有些站不住了,伸手将对方撑住,说,“回床上躺着吧。”
时间其实还不晚,电影快进着看了一遍只用了不到一小时。白辉把周朗夜带到床边,调亮灯光,看到床头柜上摆着几个保温食盒,就问,“你吃了吗?”
“等你一起。”周朗夜惦记着白辉下午的行程,转而问他,“警局那边怎么样?没有媒体蹲守吧。”
白辉在床上架起移动桌板,把米饭、鸡汤和三道荤素搭配的热菜一一摆出来,才说,“你不都替我打点好了么。”口气淡淡的,也听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周朗夜面前被放了一碗粥,白辉拿勺子轻轻搅动,让米粥散热。
勺子与碗壁发出轻微的碰撞。周朗夜揣摩着白辉的心思,向他解释,“那几个人差点要了你的命,我总该过问一下。”
“我没有生气。”白辉眼睑微挑,看着周朗夜,他本来只是因为大哭一场以后情绪还没恢复,这时忍不住带了一点笑地反问,“怎么就分开一年而已,你这么怕我?”
周朗夜面对他还有些红肿的眼睛,声音放得很缓,像是哄他又像是借用玩笑来说真心话,“反思了这么久,总要有点长进吧。我这不是怕老婆,是尊重。”
上午还否认过这个称谓的白辉,这时却没有再驳周朗夜。
他把温热的粥推给对方,“吃饭吧。”
周朗夜接过勺子,顺势捏了一下白辉的手,“谢谢。”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