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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世福妻(上)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子纹
两世福妻(上)
作者:子纹

都说喝酒误事,宁倾雪真是深受其害,有切肤之痛!

她以为自己只是单纯的随赵焱司去看戏赏花,

哪知会被灌醉,说出天大的秘密,还被他吃了小嘴儿……

明明是个皇子,他却日日围着她打转,纵容她的一切,

可她没忘记上一世身为他的皇子妃最后却落得悲惨的结局,

今生她只想离他远远的,殊不知感情竟无法轻易控制,

一听说他出了意外可能废了腿,她就什么也顾不上的飞奔到他身边……

替宁倾雪下水救人,改变她上一世委屈背负了见死不救的恶名,

赵焱司觉得有了好的开始,今生一切都会不一样了吧?!

她当坐堂大夫,他每天去给她看诊诉情意,用定情信物付诊金,

她想向总是设计她的郡王千金出口气,他便去给她撑腰做靠山,

虽然身为皇子,他却变得自私,再不会把天下大业放在心上,

因为他永远也忘不了前世她死在自己面前的椎心之痛,

护她此生安好、和她再续前缘是他这辈子最重要的事……





两世福妻(上) 楔子 唯愿永不相见
她站在城墙之上,在秋雨滴落中,看着出现眼前的浩瀚队伍,战鼓擂鸣,声声催促地狱之门开启。
城外一片士气高昂,城内一片死寂,或近或远,无数双眼睛紧盯着她,这么多双眼中,她知道有双眼是他——
可惜距离太远,她看不见他,一袭红衣立在城墙之上,她的一生从不张扬,却在此时鲜艳如血的立在人前。
察觉身旁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她未费心看他一眼,她知他已无退路,纵使受世人嘲弄,以一弱质女子要胁也不以为意。
”福宝,你瞧,我终究是对的。”
听到自己的小名出自他的嘴里,她心中一阵恶寒。
”这个瘸子心中有你啊。”
耳听战鼓雷鸣,通往城门官道,数百轻骑由远而近,她忍不住嘴角一扬,从她的喉咙伤了之后,她已鲜少开口出声,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是个哑巴,而今如释负重,令她忍不住轻笑出声。
只要一声令下,此城非破不可,围城三日——真的足矣。
”他身残好过你死残,他出身皇室,名正言顺,”她的笑声稍歇,声音沙哑,她的声音原本轻柔婉转,但之前失手被捉,被他意图染指时喝药求死,可最后没死成,声音却变得粗哑难听,”而你——终究是跳梁小丑,以女子威胁,非英雄好汉。”
”自古成王败寇,我赌他因你而不会进攻,如今我赢了。”
好一句成王败寇!数百轻骑掩着一身黑袍的男子如风急速而来,她的笑容微隐,一瞬不瞬的看着一行人从城外的官道远远疾驰而来。
”所以此战——”她抿唇,冷冷一句,”你必败。”
她几乎忘了初识时他的模样,虽是皇子,却受尽苦难,尽管伤了一条腿,依然是她见过最好看的人。
她曾盼此生能得一人如她爹一般深情,能为深爱女子倾尽所有的男子,但终究她没有娘亲幸运。
原本天空飘落的雨停了,朝阳缓缓露脸,映在他俊秀的脸庞,彷佛镀上一层不可亲近的鎏金。
他像是黑暗过去将要到来的希望,只是如今他脸上的冷硬,生生在她心上划上一刀。
对天下苍生而言,他是希望,对如今的她而言,却是光明中的绝望。
方才的雨淋湿了她一身,太阳虽已露脸却还是带给她一身凉意。她闭了下眼,也不知道这辈子是否还有人能让他上心?只是如今这个答案已与她无关。
她心系于他,可惜今日她家破人亡,对他再无助益——她本就怯弱,从不敢妄想有朝一日能被他看中,要不是将军之女的身分,他无须费心招惹她。
前尘过往浮上心头,宛如一场梦……英勇的爹,美丽的娘,爱护她的兄长,一切笑语彷佛昨日,却早已是阴阳两隔——
肖似母亲且令她一生引以为傲的绝美脸庞此时一片冷然,她在城上低头看他,心中却比任何时候还要清明。
大齐立朝之初,简朴之风上行下效,惜承平日久,歪风渐起,奢华淫靡,邪风越烈,终至灭亡。
城外士卒整齐排列,战车、长戈、战马,散发着森冷寒气。
站在城墙上,她静静的看着这一幕,他依然是她所爱的男子,向来冷静却三日围城不鸣鼓进攻,就算是自欺欺人也好,她心中希翼冷情的他是因为挂念她的安危。
三日——是胜是败也该是时候了结了。
她一直在等,她的嘴角绽放一抹春风般的浅笑,抬起的手白得孱弱,在阳光下似乎反射着光亮,她拔下头上凤钗。
先皇未登基前,出战时打造的一对凤钗一分为二,一半自留,一半赠于先皇后,立朝之后,一对凤钗重回先皇后之手,在先皇后死时,这对金钗留给了他。
她依然记得那个美丽的少年,站在将军府前的老树下,那时他还只是个闲王,受了伤,身有残疾,不受父皇重视,但在她眼中,他眉目如画,似下凡的神只一般,低声问一句——
”要不要跟我走?”
往事如浮光掠影从脑海中闪过,她将手中凤钗紧握,从初识他起,她便知他胸怀大志,她始终在等,等他大业能成,终究能回眸看她一眼,可惜仍差了一步——
白驹过隙,转眼数年过去,她虽再无力助他,却也不愿成为他的阻碍。
最终她留下的是从城墙上一跃而下一抹红色身影。
这是她此生能为他所做的最后一件事——成全他所爱的江山,从今尔后,他睥睨天下、留名青史,皆与她无关。
今生来世,至此别离。
她不再在乎谁得天下,谁又爱了谁——今生为他,她已失去太多,若有来世,唯愿与他再不相见。
宁倾雪再也不爱赵焱司。




两世福妻(上) 第一章 重回二八年华(1)
世间万物皆生于有,有生于无,何得以纷扰,缘得于意念尔,万物与我为一。
一阵熟悉又陌生的低沉呢喃如暮鼓晨钟撞击她的耳膜,令她无法呼吸,几乎窒息,她开口想吼叫,口鼻却灌进了一大口的水。
原以为跳下城墙一死百了,没想到死的感觉如此痛苦——有双手勒着她的脖子,她盲目的挣扎着。
”要命的话就别动。”
这个冷酷的声音,她这辈子都忘不了,下意识的放弃挣扎,这么多年来,她已太习惯任这个声线左右。
瞬间吸入一大口的空气,恶心的感觉使她一阵猛咳,吐出一口又一口的水,难受欲死,顶上刺眼的阳光刺激她涣散的神志,模糊的视线渐渐有了焦距。
”福宝,没事吧?”
福宝?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叫她了,她出生时天下初定,她爹说她是个有福之人,硬是给她叫了个福宝的小名,她也天真的相信自己是个有福之人,只是最后家破人亡,再听不得别人唤她福宝,而今……
熟悉的关心语调令她有些茫然,她木然抬起头,对上了熟悉的眉眼。
她的兄长宁齐戎的目光如记忆中一般清明温暖,只是兄长早就死了,如今怎会活生生的出现眼前?
”这次真是多亏了几位恩人,我家小石才得以保全,小姐真是我们一家的大恩人!”
宁倾雪被突然拉着一个五岁孩子跪到一旁的妇人吓了一跳,眼中更是一片困惑。
小石?这个孩子的模样她早已遗忘,只是她一生的改变皆起因于这个孩子的死——这孩子原是城外刘湾村的孩子,五岁那年在河边嬉闹,不慎落水,正巧当时她与兄长经过,她一时冲动出手相救,可惜她在河中拉住了孩子,脚却蓦然一抽,庆幸兄长及时将她救上岸,只是小石却没救回来。
本来她救人是件好事,谁知小石的死竟被有心人操弄,让她爹的好名声蒙上阴影,她的兄长明明是个善心的大夫,却因这事被人说成了见死不救的狠心人。
看着被吓得一脸苍白但显然毫发无伤的孩子,宁倾雪久久无法回神——他没死?这个孩子没死?
她的心因为激动而跳动,不单孩子没死,如今哥哥也活得好好的,名声未损——
”怎么不说话?”宁齐戎皱起了眉,方才把脉并无不妥,但她失神的模样令他很是担忧,”可是哪里不适?”
宁倾雪含着水气的眼眸骨碌碌的看着自己的兄长,摇了摇头。
看她摇头,宁齐戎的心稍定,”平时见你温吞,今日怎么如此冲动?有人失足落水就冲上前,也不掂掂自己的斤两,多亏了宝乐出手相助,不然你这条小命也要跟着搭进去。”
宝乐?想起落水时熟悉的冰冷语调,她顺着宁齐戎的手指看过去。
只见赵焱司一身黑锦衣,纵使湿透了依然不显狼狈,然而她脑中浮现的却是一样的一身黑锦衣,衣袂在风中翻飞,清冷的音色高傲疏离,问了一句——”要不要跟我走?”
她只觉得浑身冰冷,抖得厉害。
宁齐戎伸出手,安抚的搂着她,”别怕,哥哥在。”
宁倾雪的脸埋在兄宁齐戎怀里,没有吭声。
纵使宁倾雪向来怯弱,但也从未如此反常沉默,宁齐戎心中一沉,今日他好不容易说服宁倾雪骑马出游,没料到最后却是这样的下场,他担心妹妹原就怯懦的性子因此更畏怯了。
一旁的赤霞踱着马蹄,宁齐戎一脸为难,赤霞是宁倾雪的坐骑,如今看妹妹的样子似乎是不能再骑马了……
”宁大夫若不嫌弃,在下的马车可以一用。”
宁齐戎的眼中闪着感激,”宝乐,多谢,今天真是多亏遇上了你。”
宁齐戎也顾不得客套,妹妹身子娇弱,染上风寒可就麻烦了,他将宁倾雪打横抱起,小心翼翼的放进马车。
”我妹子看来有些不好,”宁齐戎对着赵焱司说道:”我先送她回郡王府,改日再登门道谢。”
”不过举手之劳,宁大夫无须挂怀。”
马车里的宁倾雪听着外头两人熟稔的交谈,心里一片茫然。兄长自她娘亲教导下习得一身医术外还醉心戏曲,赵焱司身为皇子,满腹算计,从不论风花雪月,她上辈子认得赵焱司时,宁齐戎已丧,却没料到如今两人遇上,还能相谈甚欢。
而且宝乐?曾几何时他连名字也改了?
看着马车走远,跟在赵焱司身旁的卫钧笑了笑,”要不是知道她是因为落水吓傻了,我还以为是个哑巴。”
赵焱司的目光似古井般不生一丝波澜,讳莫如深的看了卫钧一眼。
卫钧忍不住抖了一下,这样的深沉让人感到心惊。
赵焱司一言不发走到一旁拉住了不安躁动的马匹,这是赤霞——宁倾雪的坐骑。
”主子,这是匹好马,”卫钧被赵焱司一身生人勿近的气息弄得通体生寒,却还得硬着头皮上前,”可是性烈,主子还是别——”
卫钧的话还没说完,赵焱司直接翻身上马。
赤霞察觉背上陌生的气息,不安分的踏着马蹄,好几次都差点要将人给甩下,卫钧在一旁看得心惊胆跳。
赵焱司只专注的拉着缰绳,俊秀少年郎专注的模样吸引了还没散去的人群目光。
察觉底下的马儿力道转弱,赵焱司垂下眉眼,一踢马腹,吐出一个字,”走!”
卫钧看着马匹撒开四蹄,留下尘土,不由咳了咳,”主子!主子——等等我!我没马啊!”
赵焱司却早已消失眼前,卫钧只能认命的迈开双脚奋力奔向前。
宁倾雪只觉眼前一切似真非真,似梦非梦,缓过神时,已过了三日。
如今是建康五年,在她跃下屈申城的六年前,年方十六,亲人尚在,正是她最美好的二八年华。
她六岁开蒙,随着曾祖母习医,十二岁自边城来到屈申城女学学习规矩,寄住于武陵郡王府。她的性子随母,原就温婉,如今更加沉静——除了女学与郡王府,几乎足不出户,沉静得近乎软弱……
她记得这次也是兄长见不惯,上郡王府叨念许久,她才勉为其难的点头答应随兄长骑着赤霞出府。
谁知才出城就遇孩童落水,当下她脑子一热,竟没了胆怯,跳进河中救人,却没算到自己的腿一阵抽痛,尚未来得及救人自己便差点灭顶——
她眉头轻皱,反覆思考到底哪里出错了,她记得上一世应该是随后追上的兄长发现她不对劲,连忙出手将她救起,只是兄长为救她担搁了时间,使得落水的孩子最后一命呜呼。
一个五岁的孩子——她的心头一颤,这个五岁孩童的死,可说是她上辈子挥之不去的遗憾,她的兄长也被她所累,虽医术高明,却始终与她一同背负着见死不救的恶名。
如今,她虽感激上苍能让小石保下一命,只是始终想不透,怎么最后将自己救上岸的成了赵焱司?
想破脑子还是理不清,她叹了口气,站起身立在窗前,看着窗外一片青葱翠绿。
大齐初建,百姓普遍不富,一切从简,不过十数年过去,郡王府却已经过数次扩建,早已非当日简朴模样,如今郡王府上下所用之物,无一不精美奢华。
上辈子自己看在眼里,只觉屈申城繁华非边城所能比拟,未曾细思郡王府何以能拥此富贵?
二皇子勤王与三皇子闲王为争大位明争暗斗,最后才知郡王府始终是二皇子强而有力的后盾,这是从何时开始的?为何能瞒得如此天衣无缝?郡王府更在二皇子败后还能守着屈申城,令三皇子久攻不下……
”小姐。”刘孋推开门,一看到宁倾雪一身单衣站在窗前,不由微惊。
宁倾雪陷在思绪中,彷佛未闻,动也不动。
”小姐,你身子才好,可别又着了凉。”刘孋叨念着,走到内室拿下架上已薰上茉莉花香的衣物,上前要替宁倾雪添衣。
搭在肩上的手令宁倾雪回过了神,有些木然的转头看向她。
她爹身为将军,向来不喜繁文缛节,她娘亲也为了耳根子清净,边城的将军府中下人也是安排得甚为精简。
打小她身边的丫头就是两姊妹,一个大她两岁的刘孋,一个小她三岁的刘芙,这次来屈申城是上女学,她娘派了刘孋、另外一个婆子何大娘和护卫李尹一随行伺候。
刘孋看着宁倾雪红着眼,不由心惊,”小姐,这是怎么了?别哭。”
她家小姐长得娇小,笑起来脸颊上还有两个小小的酒窝,极为可爱,只是来到屈申城,她家小姐笑得越来越少。
宁倾雪见刘孋急了,连忙抹了下眼,腼腆的一笑。
”小姐可是身子不适?”刘孋轻声问道:”奴婢派人去请少爷过府可好?”
宁倾雪摇了摇头,伸出手,轻触着刘孋手中的玄色衣裙,料子极好,色彩却是不适合她这花样年纪的沉重。
她记起自己在年少时有很长一段时间,莫名的认为自己就适合这般浓重的色彩,或许是下意识的想要不受注目,却不知在旁人眼中更显特立独行,还暗地笑话她。
”小姐,这身衣裙是郡王妃前几日才特地派下人送过来的。”刘孋的低语声中有着淡淡的不以为然。
这料子虽说极好,但是颜色太过沉重,她家小姐正值花样年华,却总穿着暗色衣裙,远远看着就像个小老太婆似的,偏偏郡王府上下都像瞎了眼似的说这颜色富贵,最能衬她家小姐。
刘孋曾明里暗里的劝了宁倾雪几次,偏偏小姐自己对穿着并不上心,久了刘孋也不再多言。
”我——”宁倾雪顿了一下,重新听到原来软软柔柔的声音,反倒令她有些不习惯,她捂了下自己的脖子,片刻后才淡然的开口,”拿我在边城的衣服过来。”
她对穿着从未在意,郡王妃总说暗色适合她,她不想在衣物上花心思,就听之任之,直到离开郡王府,嫁了人,她才算是展现了她这个年岁该有的风采,如今郡王府所备衣物,她是碰都不愿再碰。
刘孋闻言心中一乐,眼中闪着掩不住的欢喜,像是怕宁倾雪后悔似的连忙走进内室,打开了一旁的大木柜,”小姐,等会儿奴婢将柜子里的衣裙全都拿出来重新薰香,这会儿就先穿这套吧!”
宁倾雪爱茉莉香,所以刘孋总是花着小心思让自家小姐开心。
刘孋特地挑了件上次回边城时带来的衣衫,鹅黄上袍,底下配上素白罗裙,将小姑娘的朝气可人尽表无遗。”这是将军夫人特地给小姐挑的。”
听刘孋提起娘亲,宁倾雪几乎止不出翻上心头的想念,鼻头一酸,低下头掩着思绪,点了点头。
刘孋心情大好,手脚麻利的替宁倾雪更衣,还不忘说道:”今天一大早大小姐身边的大丫头紫竹便来了,说大小姐交代,请小姐身子好些今晚就到月雅居一聚。”
宁家虽已分家,但宁从文与宁九墉兄弟关系不差,所以郡王府的下人皆以年龄大小来称少爷、小姐。
郡王宁从文嫡出的宁若月为大小姐,宁倾雪为二小姐,下头还有两位庶出的小姐。
至于少爷除了嫡出的郡王世子和三少爷,宁倾雪的兄长宁齐戎是二少爷,但他不喜这称谓,要下人们唤他宁大夫,不然就是戎少爷,再下头还有四位庶出少爷。
宁若月是郡王爷唯一的嫡女,更是西北一带无人不知才貌双全的佳人,上辈子她落水未将小石救回,刘湾村的人便被人撺掇着找上了郡王府讨公道。
郡王妃震怒,让她在祠堂思过一个月,间接认了她见死不救的罪名,之后交代宁若月出面,亲自到小石家上门谢罪。
闭门思过这一个月,外头发生何事宁倾雪全然不知,当她知情时,流言蜚语早已失控,世人皆知宁家双姝一个心思不正,见死不救,一个蕙质兰心,温柔大度——两相比较,高下立见。




两世福妻(上) 第一章 重回二八年华(2)
刘孋心情愉快的给宁倾雪盘了个随云髻,”小姐真是好看。”
宁倾雪回过神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娘亲是南方人,逃难时来到西北,遇上了她爹,两人相互扶持走过战乱,她长得像她娘,不单五官神似,身子也一样娇小,不像宁若月长得美艳动人,眉眼间带着一股温柔,一双眼明亮清澈,让人看了舒服,易生好感。
只是她过怯懦,除了亲近之人,从不敢直视外人,硬生生糟蹋了这副长相。
”是阿孋的手巧。”
刘孋爽朗的笑了笑。
看着刘孋的笑脸,她几乎忘了自己当初是怎么失心疯,听了宁若月的话,把刘孋赏给了郡王府的一个管事。
她当时真的以为是门好亲事,在离开边城时让刘孋可以留在繁华的屈申城过好日子,岂料没过半年就从刘芙的口中得知这人是个狗仗人势的败类,跟着郡王世子一样爱寻花问柳也就罢了,最后还染了赌瘾,对刘孋不是打便是骂,当她急得想将人带回时,刘孋却已芳华早逝。
”小姐,虽然大小姐交代若小姐身子已好,今夜便要与小姐一同用膳,可奴婢以为小姐这几日身子还不是很利索,不宜见客,不如回了大小姐,说小姐还要再歇个几日,免得过了病气给大小姐。”
这些话自然是刘孋美化过后说出口,要她说,她压根不愿自家小姐跟宁若月接近,同一个屋檐下相处久了,她很清楚这个众人称赞的大小姐并没有想像中和善,但偏偏小姐单纯内向,没什么闺中密友,宁若月对她好一点,她就真心把对方当成自己人,不见一丝防人之心,她虽有心想要护着,但毕竟是个奴婢,所为有限。
宁倾雪低垂着头,对于宁若月,她的感觉复杂,听着刘孋的话,她不由怔忡,她的贴身丫鬟总是一心为她,生得一颗玲珑心,但最后却生生被她断送了性命。
”小姐,你怎么都不说话?”宁倾雪就算平时沉默少言,但却从未像今日一般,”小姐,你若身子有什么不妥可别瞒着奴婢,奴婢让人去请少爷来看看可好?”
宁倾雪强迫自己打起精神,轻摇了下头,”没事,只是突然想爹娘了。”
刘孋闻言松了口气,”小姐想将军和夫人,等过些日子女学放了假,小姐就可以回边城一趟。”
离授衣假还有好几个月,她实在等不及了,她低头看着自己手,兀自思量。
刘孋看宁倾雪沉默乖巧的样子,心头一软,”小姐你一整天都没吃东西了,你先打络子,奴婢去给你备吃的。”
宁倾雪并不觉得饿,她拉住刘孋,兴致缺缺的摇了下头。
”小姐,不吃东西可不成。”刘孋像是哄孩子似的拿了个装着丝线的竹篮放到宁倾雪面前,”小姐你瞧,这是前些日子你打的络子,不是说完成后要送回边城给将军吗?你先继续打着,奴婢给你备膳,很快的。”
看着竹篮子里编了一半的福字络子,这算是她在闺中少有的乐趣,见刘孋一脸期盼,她也不舍看她为自己烦忧,只好叹道:”好吧,你随意让何大娘弄点清淡的斋菜便成了。”
刘孋原本听她愿意吃东西,脸上一乐,但随即又一苦,这几日宁倾雪吃得少,整个人瘦了一圈,她还打算要好好给小姐补补身子,却没想到她只愿吃点清淡的斋菜,正要开口相劝,但是看着眨着水汪汪大眼盯着自己瞧的小姐,她又如同以往般心软,安慰自己,小姐愿意吃总比不吃好。
刘孋重振起精神,转身离去,但走没几步,却又猛然停了下来,脚跟一转,兴冲冲的来到宁倾雪面前。
宁倾雪手拿着丝线,不解的抬头看她。
刘孋扬着一张灿烂笑脸,”小姐,奴婢让人去外头给小姐买些小点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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