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梦之清河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画颜殇的小说
片刻功夫,便召集了群臣开始商议此事。
柯齐常昊问道:“各位对此事有何看法?”
一大臣道:“大王,招远国此次求亲必是另有用意。”
柯齐常昊勾起一个嘲讽的笑意,道:“本王自是知道那招元老儿的用意,无非是想要拉拢我北漠扩充他的实力,好抵抗屡次来犯他招元国的大疆国!”
“是啊大王,所以臣以为不能答应和亲!”
“大王,臣不这样认为,招元国乃是实力雄厚的大国,若满月公主能去和亲,想必对我北漠百利而无一害!”
“大王,招元国提出与公主和亲的是镇北将军季川之子季风,想我堂堂北漠的公主下嫁于他国的将军之子,岂不是委屈了些,所以断然不能和亲!”
柯齐常昊见群臣意见并不统一,他们说的个个有理,再说他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一想到要把她远嫁他国,心里还是有些不舍。
但一想到这场联姻能带来的好处,又不得不在心里犹豫。
看向坐在身旁下侧的两个儿子,问:“穆儿浩儿你们可有何意见?”
柯齐穆顿时抢先于柯齐浩发言:“回父王,儿臣觉得应该答应和亲,先不说这场和亲能为我北漠带来多大的利益,如果我们拒绝和亲,想必会得罪招元皇帝,而其他国家自然会有答应把公主嫁于他招元国,到时他招元国联合他国来对付我北漠我们又如何应对?再说就算没有其他国家与他招元国和亲,将来若真有一日那大疆国占领了招元国,招元国又是与我北漠最为靠近,到那时我北漠还会如此安宁?想必定会成为他大疆攻打的目标!”
一席话说要众臣皆是一脸认可,当然也有部分人脸上略微羞愧。
想想都是历经朝政几十年的老臣,眼光竟然没有这才十八岁的少年看得远!
柯齐常昊满意地点了点头:“不愧是本王的儿子!”
众臣见状,立即附和道:“大王子乃是奇才,想必将来能成大器!”
柯齐穆挺了挺胸膛,脸上露出得意之色。
柯齐常昊再看向另一个儿子,问:“浩儿认为呢?”
柯齐浩垂眸颔首,轻声道:“回父王,儿臣并无意见,作为兄长,儿臣自是不愿妹妹远嫁,作为王子,儿子深知这场和亲的重要性,这场亲不论和与不和都有利有弊,世事无常,谁又知将来会发生些什么呢?所以在儿臣看来,只要是为当下好的就是好的。”
柯齐常昊常昊欣慰的点了点头,这就是他喜爱他这个二儿子的原因,把所有事都看得如此淡,对权利毫无兴趣。这也免去了以后的夺位之针,将来这北漠也能轻松的交到大王子柯齐穆的手里。
而柯齐浩刚刚的那一席话,更是吐露了柯齐常昊难以说出口的心声。
那是他唯一的女儿是他心尖儿上的肉,舍与不舍他心里最为清楚,但国家的安宁也很重要,他作为父亲又作为北漠之王怎不会陷入两难?
而此时站在一旁的柯齐穆心里顿时起了恨意。
这个人,是他弟弟,也是他以后登上宝座的最大的威胁!
柯齐穆在心里暗暗发誓:“柯齐浩,你等着!平时父王疼爱你也就罢了,如今你连这王位也想和我抢!总有一天我定会把你踩在脚下!”
而此次的商议就这样不了了之,对于和亲的事柯齐常昊变没有松口也没有反对。
“你们都下去吧,没有吩咐不许进来......”声音刚落,便看见柯齐穆气冲冲的进了红色大帐里。
只见帐里坐着一位三十来岁的妇女正在擦拭着手里的弯刀,一身紫金色短袍绣着金黄色的沙枣花,金黄的小马褂边缘上衬着洁白的软毛。
满头乌丝缠绕着彩线盘在头上,金色琉璃簪花在头上闪闪发光。
铮亮的弯刀上映出一双细长的媚眼,里面透露着许许寒光。
见柯齐穆一脸愤怒,穆特扎尔便道:“穆儿这是怎么了,一脸的怒气。”
柯齐穆一掌拍在桌上,酒杯里的马奶酒打了个颤,散出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母亲,今日招元国送来锦书,说是要和我北漠和亲。”
穆特扎尔红唇一抖,露出一个深不可测的笑容:‘和亲?你父王怎么说?’
一想到这里柯齐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怒声道:“明明父王答应要柯齐满月去和亲的,可是那柯齐浩随便三言两语父王就犹豫了,直到现在都没商议出个结果。”
穆特扎尔轻哼一声,细长的的媚眼微微眯起:“你父王很是疼爱那两个狼崽子,自然是会被他们左右。”
柯齐穆抓起穆特扎尔的手问:“母亲,那我们该怎么办?”
穆特扎尔看着她眼前的这个儿子,她自然是不会让别人影响他的前程。
手中的弯刀“噔”一声,直直的立在了木桌上。
拍了拍柯齐穆的手安慰道:“穆儿不用担心,母亲会为你清光所有的前程障碍,绝不会让他们威胁到你。”一字一句口吐寒气,眯起的双眼里腾起了森冷的寒光。
一阵马蹄声随远而近,一抹鲜红的身影在黄沙中奔腾,娇小的身躯灵巧的随着马背起伏,犹如一只欢快的小雀儿。
“驾......”清脆响亮的声音在雾川城的街道上划过,马儿的响铃声声悦耳。
少女挥着马鞭,随着人们的视线渐行渐远。
“父王,父王...”人还没有下马就听到少女的声音。
柯齐常昊欢喜的走到了宫门口:“你这丫头,总是这样火急火燎的。”
“吁...”少女紧紧拉住了马缰,棕红色的骏马直直扬起前蹄,嘶鸣一声便停了下来。
来的人便是柯齐常昊最疼爱也是唯一的女儿:北漠公主柯齐满月。
她身着一身红色小短袍,上面绣满了金丝小雀儿。腰间配着小刀,腰带上的铃铛随时碰撞出和悦的叮铃声,短袍下身边缘点缀着玉玲,娇小的脸有些铜黄,是为北漠健康的肤色,一双大大的眼睛干净透明,精灵的眼珠子在里面打转。长长的睫毛扑闪着,双眉浓黑,鼻梁高挺,红润的双唇微启。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胭脂水粉,一张脸是如此的干净纯真。
骏马在原地打转,满月一只手撑在马背上,小巧的身体灵活一跃跳下了马背。
轻轻拍了马儿一下,那马儿便欢快的扬起四蹄向不远处的干草地的飞奔而去。
“父王,我听说招元国来求亲了,便着急赶了回来。”
柯齐常昊上前一把把满月揽在怀里并肩向宫里走去:“总是什么消息都逃不过我宝贝公主的耳朵。”
满月自信的抬起秀气的下巴:“那是自然。”随即开口问道:“此次和亲之事父王您可有话对女儿说?”
柯齐常昊看着眼前这个疼爱的人,仿佛在她脸上看到了另一个人的身影。
那个人,也在招元国吧?
如今,连这个心爱的女儿也快留不住了。
“父王...”一声娇滴滴的呢喃唤回了他的思绪,柯齐常昊眉头微微邹起,长叹一声便进了大帐里。
满月快步跟了上去,看着一脸愁绪的柯齐常昊坐在虎皮榻上。
柯齐常昊惆怅的说道:“满月,你是我唯一的女儿,父王自是不愿让你和亲的,但国家安宁也很重要,你可知道父王的难处?”
满月蹲在柯齐常昊的身前,把头埋在他的双膝,道:“女儿自是知道父王的难处的,女儿也知道此次和亲能为漠北带来的好处。想必招远国乃是因为大疆国屡次对他边界挑衅才会想要拉拢北漠吧,若我们拒绝和亲定会得罪招元国,指不定他日会怎样对付我们,这些我们知道,那招元皇帝也知道,所以才会求亲吧,因为他料定我们没有选择。”
柯齐常昊欣慰的看着满月,她才十六岁,便看清了这些局势,若是个男儿,定会为北漠争光。
“满月,只要你开口,父王就拒绝这次和亲,只要你不愿意父王定不会强迫你。”
在这个风雨飘摇的世道,没有人能选择自己的出生,也没有人活得轻松自在,更何况生在帝王,国家的存亡尤为重要。
他们每走一步都要考虑清楚,若什么都计算的清清楚楚,哪还有什么大义可言。
他们是命运的棋子,他们身不由己。
满月虽是女子,但深知自己的使命,叹息道:“父王,满月也舍不得离开你,但满月不想让父王为难,也不想让国家处于危险之中。”
她抬起头,清亮的双眸腾起一层水雾:“父王,让满月去吧,满月愿意和亲。”
柯齐常昊一脸心疼的看着满月,伸手抹去她的眼泪:“我北漠的女儿不能轻易流泪,满月,父王对不起你。”
江山梦之清河 缘起4
就在此时,一缕阳光随着大帐帘幕的掀开扑泄进来。
洛河希身着一身纯白锦衣,布料上用鹅黄绣线绣着的金凤花随着她细柳的腰身时隐时现,满头乌发微微绾起,一支珍珠珊瑚钗插入发中简单大方又不失丝毫的温婉之仪,一点也没有北漠女子潇洒豪放的气质。
一双柳叶眉微微邹起,双眼朦胧的看着眼前这对父女道:“满月可不要哭了,小心伤了眼睛。”一手扶起蹲在地上的满月一边对柯齐常昊说:“大王您也是,就不怕满月哭坏了身体。”
满月抱手行礼,恭敬的唤了一声:“母亲。”
满月知道自己的亲生母亲从她出生后就没了,她是洛河希带大的,她对她关心备至,所以满月很敬重她,爱护她。
洛河希微微点头,拿出锦帕为她擦去眼泪:“好了,外面风沙大,小心迷了眼。”
满月垂眸颔首“谢母亲关心。”
见她一张脸上的愁绪已经消散了些许,洛河希便坐到了柯齐常昊身旁为他捏着肩膀:“大王,满月乃是大王唯一的女儿,是我北漠的珍珠,大王就舍得让她去和亲?”
柯齐常昊温柔的看了她一眼道:“希儿你说的是什么话,我当然不舍得了。”
洛河希一脸不忍之色,微微抱怨道:“那您还要满月去和亲?她可是我一手带大的孩子,我可不想她远嫁。”
满月知道她的不舍,但也不想让父王为难,便上前道:“母亲不要怪父王,如今国家大义为重,满月是自愿去和亲的。”
洛河希看着眼前的孩子,她是那样的懂事,也是那样的让人心疼。
从小这孩子便没有了亲生母亲,一生下来便带在她的身边,虽然她们没有血缘关系,但洛河希始终拿她当亲生女儿看待的。
况且这孩子也唤她一声母亲。
一想到她要远嫁他国,从此以后便是天南地北见不着面,洛河希再也忍不住泪水轻轻哽咽。
柯齐常昊见状便邹着眉头道:“你看你当着孩子的面哭什么?哪里还有一个母亲的样子?”
满月为她擦去眼泪:“母亲,我知道您舍不得我,但国家需要我,以后我会回来看您的。”
一听到她的话,洛河希脸上的愁容淡可几分,握住她的手道:“你这孩子说的是什么话,一旦嫁出去就要好好的,哪有回来的道理,不准说这样不吉利的话。”
满月知道她的意思,露出一个笑容道:“所以啊,母亲要为我感到高兴不是吗?我可是北漠的公主,招元国自然是不会怠慢我的。”
洛河希一时也说些什么,只是摸着她的头发长长的叹了口气。
站在大帐外的柯齐浩已经把里面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他仰头叹息,不觉得为他心爱的妹妹一阵迷惘。
招元国,那是怎样的一个地方?
又有怎样的腥风血雨在等着她?这场联姻看起来风光无限,可暗地里又牵扯着多少的明争暗斗?
但愿,她一切都好。
招元十六年八月初八。
整条长华街都陷入一片热闹繁华、欢声笑语之中。
招元皇帝下旨:为了此事和亲,全城欢呼。
昔日青砖绿瓦的街道都挂上了火红的灯笼,鲜红的地毯从皇宫顺着长华街直至将军府成开铺来,一阵微风拂过,满街的彩布犹如浪花叠叠,热烈耀眼,偶尔有几只喜鹊在树枝上鸣叫跳跃,好像它们也在庆祝这个特别而又喜庆的日子。
敲锣声、打鼓声声声入耳,鞭炮齐鸣。
站在两旁的百姓,在队伍经过时高声感叹。
漫天的花瓣透过细碎的阳光杀了下来,弥漫着阵阵的清香。
王侯将相骑着骏马护送在新娘的马车旁,衬托出庄严庞大的荣耀和气势。
十里红妆,一片奢华,甚是耀眼。
坐在马车里的满月今日格外的漂亮,她身着一身艳丽的短袍,腰扎彩带,头,戴红缨帽,红色小皮靴上挂着她最喜爱的银铃,格外俏丽。
平常不施粉黛的脸也添上了红妆,原本纯正干净的脸添了一分动人的媚态。
她端正的坐着,腰有些疼。
满月不觉的想起在北漠奔放的马儿,潇洒自在。
而从今日起,她便只身处于这个让她有些迷茫的国家,和那个从未见面的丈夫相依为命。
而那充满思念的北漠,随着她一路沿途的风景留在了过去。
马车外欢天喜地的声音声声入耳,满月却是格外的平静。
她早已做好准备,走上这条不知名的道路,为国家大义的道路。
她并不后悔,因为身不由己。
与其暗伤神,还不如坦然面对。
满月深吸了一口气,脸上多了几分镇定。
这条路,她必须走下去,毫不回头的走下去。
为了父王,为了母亲,为了哥哥,为了北漠的子民。
经过了一次又一次的三拜九叩之礼,终于来到了将军府。
喜娘扶着满月下了马车,她僵直的身体才有所舒展。
红墙绿瓦,白玉石阶,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华。
小桥流水,亭台楼阁错综坐落。
满月被绕的有些晕,这里的一切完全和北漠不一样。
那里没有红砖绿瓦,那里没有亭台楼阁,更没有绿荫葱葱。
有的只是枯黄的杂草和黄沙,有的只是五颜六色的大帐。
满月恍如隔世,生硬的随着喜娘的脚步行完大礼。
在喜堂上,她透过红纱隐约的看到身旁一位纤瘦的男子和他拜了堂。
这个人,便是她的丈夫:季风?
满月有些诧异,没想到这招元国的男儿竟这般弱不禁风,一点儿也没有她北漠男子的气概和强壮的身躯。
这时候,突然感觉一股压迫的势力罩在她的身上,满月在人群中扫着,最后定格在一紫衣男子的身上。
满月看不清他的面容。
收回目光,垂眸颔首。
终于人潮散去,整个将军府渐渐安静了下来。
在夜色的笼罩下,一间有一间屋子渐渐亮起了晕黄的烛光。
满月坐在榻上,平静的等着她丈夫的到来。
屋子里丫鬟跪了一地,时刻等着主子的吩咐。
有推门的声音,是有人进来了。
一声:“都下去吧,这里不需要人伺候。”凉而无力的声音打破了沉寂的空气。
满月微微抬眸,便看见一袭红影、
“世子,今日是您的大喜之日,奴婢们要在这里伺候,可不能怠慢夫人和您呐。”
满月只听到一声叹息,随即那人开口:“出去罢,我不想说第二遍。”
说完话隐忍的咳嗽了几声。
一屋子丫鬟毫无办法,生怕气坏了主子的身子,只好一一退出了房去。
季风并没有上前,只是坐在几步之外的案桌边上。
他静静的看着坐在榻上的女子,眼里掠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他们,都是棋子,都好无奈。
空气如凝胶,寂静的让人心里惆怅。
满月轻邹眉头:“世子为何不揭盖头?”
声音沉稳,毫无新娘该有的娇羞。
季风没想到她会先开口,语气干脆毫无拖拉,透露着一股子韧劲。
满月继续道:“世子不必惆怅,你我乃是为两国大义献身,这场和亲是值得的。”
季风挑眉,问:“值得?”
满月扬唇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开口道:“世子还是先揭盖头吧,这样看不见脸的对话有些费力。”
季风垂眸,苦涩的一笑。
她一个女子都毫不在意,他反倒是有些拖拉了。
上前为她接揭了盖头,一张明艳生动的小脸映入眼中。
她的唇角微微挂着笑,她抬眼看他,他在她眼中看到一丝倔强。
满月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一个字:瘦!
他苍白的脸毫无血色,一身喜袍宽松的耷在他瘦弱的身上。
两眼无神,双唇泛白。
这个人,就是她的丈夫?
季风看着她在打量自己,问:“你在看什么?”
满月收回目光:“世子似乎和我想象中不一样。”
季风苦笑:“你想象中我是个什么样子?偏偏公子?亦或是想你们北漠一样的身躯矫健的男儿?”
满月勾唇,平静的说道:“都想过,只是没想到你会是这个样子。”
季风颔首,眼底浮出一抹阴郁。
沉默良久,道:“天色已晚,睡吧。”
他脱下喜袍,卸掉鞋袜便向榻上里侧躺去。
满月一脸错愕的看着他的一举一动,这可是他们的大婚之日,俗话说春宵一刻值千金,虽然她并不期望,但这也是千百年来的习俗。
满月没想到他就这样什么也不做,莫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季风感觉她一直在看着他,也知道她在想什么,淡淡的说道:“我不想辜负你,从小我的身子就很虚弱,夫妻之礼就免了吧,若将来我有个什么不测,也不会连累你。”
满月一怔,原来如此,原来自己嫁的是个病秧子。
想明白其中关系的厉害,满月眼中略或讽刺的笑意,这个招元皇帝还真是聪明。
她不禁又为这个男人感到惋惜,他的命运由不得他选择,却没想到他的身体也日渐衰弱。
但满月并没有怪命运的无情,这场婚姻本身就是一场交易。
她深知皇家的阴谋诡计,更了解人心难测。
这里的明争暗斗并不亚于北漠朝政的勾心斗角。
从小她就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想要避开一些麻烦,只能隐蔽光芒息事宁人。
所想到这里她暗暗庆幸,幸好自己的丈夫是季风,因为这样能为她免去很多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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