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后她用厨艺攻略了四爷
作者:平江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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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后她用厨艺攻略了四爷 第1章 四阿哥府
康熙三十四年,京城。
暮春。
酉时刚过,正是掌烛上灯的时候,京城四阿哥府后院里,一处冷僻院落里,两个老妈子正坐在台阶上嗑瓜子,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正屋里,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宁樱目光呆滞地躺在床上,望着帐子顶悬挂的流苏荷包发呆。
荷包是淡粉色的,颜色已经有些褪了,边角绣着一支小小的樱花,含苞未放的样子,内里不知装的什么香料还是药草。
冷香袭人。
宁樱穿越了,从一个现代人穿越到了康熙三十四年。
她现在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是如今四阿哥府里的一个“格格”。
是的,就是那位康熙朝的四阿哥胤禛,未来的雍正帝。
和福晋、侧福晋不同,“格格”没有礼部的册封,也没有朝廷定制的冠服,地位……比较低。
巧合的是,原主和她的名字一样,也叫作宁樱,今年十六岁,是个刚刚参加过选秀,被指给四阿哥的秀女。
原主的父亲是汉军旗人,职位不高,只是个正五品文职京官——通政司右参议。
通政司是个清水衙门,从明朝晚期就没什么实权,这样的人家,这样的背景,女儿却能进皇子府,哪怕只是做个格格,也足够惹得许多人家眼红了。
穿越前,宁樱是个每天加班累成狗的社畜。
为了缓解压力,宁樱只要一有时间,就会下厨房。
做美食成了宁樱最爱的一种解压方式。
在一个著名的美食app上,她上传的作品得到了许多全职主妇的喜欢,跟着她的步骤学做菜的人也有不少。
也许是在厨艺上确实有些天赋,很快地,宁樱的账号也积攒了几万的粉丝,经常被粉丝们催促着快些上传新作品,偶尔还有几道作品得到了app的首页推荐。
作为奖励,她的账号头像上还戴上了app特地颁发的“小厨娘”动态小皇冠——皇冠上的彩色宝石闪亮闪亮的。
宁樱好有成就感。
前几天正是一个周末,宁樱下班之后,在生鲜超市买了一大堆食材,回到家准备下厨。
下厨房之前,她有一个习惯——一定要先打开点点中文网的手机app,然后开始听小说。
这样,即使手上还做着菜,耳朵也可以追剧情,两边都不耽误。
结果听着听着,手机忽然没电了。
宁樱赶紧找来充电线,给手机充电,却忘记了自己手上还沾着水,一不小心碰到了插座孔,铺天盖地的麻木感立刻传遍了她的全身。
还没来得及感到恐惧,宁樱就已经倒了下去。
……
等到醒来的时候,她就已经躺在这间屋子里了。
欲哭无泪地躺了半天,听着外间奴才的对话,又根据脑海里残留的原主的记忆,宁樱才大概弄清楚了情况。
她现在所在的,是四阿哥府的后院。
这后院之中的女人,除了福晋乌拉那拉氏以外,还有一位李侧福晋,一位宋格格、一位耿格格、一位武格格。
这其中,宋格格、耿格格都是有些资历的了。
而武格格和宁樱一样,才刚刚参加过康熙三十四年的秀女大选,被康师傅亲自指给了四皇子胤禛。
一个月前,她们两进了阿哥府。
因为位份只是“格格”,没有资历独居一院,所以宁樱所在的这座院子,还是跟人合住的——对门的屋子里就住着武格格。
另外还有几个侍妾——侍妾的身份就更低了,所以合住一间屋子。
得……够热闹……
宁樱正想着,屋门忽然吱呀一声轻响,轻轻被推开。
一个穿着淡绿色旗装的圆脸婢女,捧着一只托盘,窸窸窣窣地迈了进来,另一只手还不忘顺便带上了屋门。
暮色温柔,屋里光线朦胧,已经有些看不清。
婢女一边点灯,一边吹了吹被烫红的手掌,语气里掩饰不住欢喜和兴奋:“格格,快看奴才从膳房拿了什么来?准保您喜欢!”
结合脑子里原主的记忆,宁樱知道,这姑娘叫做清扬,和原主同岁,是打小服侍原主的贴身丫鬟,跟着从母家陪嫁过来的。
点上了灯火,屋里顿时亮堂起来。
桌上托盘正中是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小馄饨,小馄饨刚出锅不久:绿油油的葱花飘浮在碗中,葱花切得极细,馄饨皮薄,晶莹剔透,隐隐可见其中淡粉色的馅料。
再配着汤里的虾皮、榨菜末、蛋皮,芝麻香油……
香味直冲脑门。
清扬扶着宁樱坐起来,一边伺候她穿上绣花鞋,一边心疼地道:“格格,赶紧趁热喝吧!奴才好不容易才跟膳房的人要回来——馄饨不打紧,关键那是刚刚出锅的鸡汤,您头晕之症都好几天了,这几天总是昏睡在床,可得好好补补!”
她这么一说,宁樱才感觉到自己脑袋……唔,好像是有点晕乎乎的。
清扬动作麻利,不一会儿已经打了盆温水,浸透了手巾帕子,替宁樱洗了脸。
被清扬扶着在梳妆台前坐了下来,宁樱抬起眼向镜子里瞧了一眼。
镜子里的少女皮肤洁白细腻,吹弹得破,一张精致的小脸上,五官秀美,眉眼温柔。
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
虽说穿越这事儿让人欲哭无泪,但是……这么一副皮囊还是让宁樱十分满意的。
她对着镜子照了照,清扬握住梳子,匆匆忙忙地帮宁樱梳了个正符合她现在身份的两把头,连发饰都没戴,就放下了梳子,又开始念叨起来:“格格赶紧趁热把鸡汤馄饨喝了吧,若是冷了……唉,咱们这儿,要热点什么饭菜,可不方便!”
她说到这儿,环顾屋子里的简朴与清冷,忍不住低头叹了一口气。
刚刚进府七八天,就听见底下丫鬟老妈子私下里偷偷嚼舌根自——说在这后院里,李侧福晋是个顶顶厉害的,放出各种手段来,连嫡福晋都压不住。
新来的两位格格,只怕连见到四阿哥都难,时间久了,还不就被四阿哥忘到了脑后去?
清扬当时听着还不信——心道这李侧福晋再厉害,毕竟也只是个侧福晋,难不成还能将四阿哥的腿绑起来不成?
嫡福晋都未必如此霸道,她一个侧福晋难道要上天吗?
然后清扬被现实狠狠打了脸。
先是新人进府的那天晚上,好巧不巧,李侧福晋宴后微醉,落了莲花池,又是哭又是闹,福晋传大夫,开药库,惹了整个四阿哥府里好大的动静。
那一晚,四阿哥没兴致往新人这儿来。
再后面,四阿哥便离了京,听闻是去帮皇上办事当差。
这一去就是十多天。
好不容易等着四阿哥回来了,清扬满以为自家格格总是能在四阿哥面前露脸了。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听说四阿哥那天都已经吩咐着苏培盛,让新格格准备着,还点名说了先召宁参议家的姑娘。
结果那天好巧不巧,李侧福晋身子不适,召了大夫。
本以为只是寻常看病,结果诊出了喜脉。
这可是件大事情!
虽说李侧福晋已经有了二格格,但是毕竟四阿哥还没有嫡子,这一胎保不准就是个男孩。
整个四阿哥府里都轰动了,就连福晋都不得不半夜起来,拿起嫡妻的贤惠劲儿,披上衣裳去看望孕吐厉害的李侧福晋。
自家格格当时都已经沐浴更衣,结果听说去不成了,当场就呆住了。
等到来传话的人走了,格格转身就进了里屋,趴在床上默默流泪——还怕被别屋的老妈子丫鬟听见,只能咬着被子,眼泪水浸透了被单。
清扬在旁边看着,别提多心疼了。
哭出来也好!她想——自家小姐虽说是嫡出,却自小被夫人管教得过于严厉,形成了个懦弱胆小的性子,遇到事情只求息事宁人。
尤其是前几年夫人得了一场恶疾之后,神志有时清明,有时糊涂,府里的事情便被老爷交给了历来受宠的郭姨娘打理,美其名曰“替夫人帮手”。
那郭姨娘趁此机会,放出十分手段,在府里遮天蔽日,百事周到,一时间竟比正经夫人还体面,连带着庶出的二小姐地位也跟着扶摇直上。
从那以后,自家小姐便更不再过问身边的事情,无论是老妈子拿了她的糕点份例,还是大丫鬟们在她面前毫无规矩,嬉笑打骂,她统统都跟聋子瞎子一样,不闻不问。
时间久了,嫡小姐院子里的下人们越发失了体统。
只有清扬这个小姐身边的贴身大婢女有时还能呵斥住她们几句。
这是前话,暂且不提。
清扬刚刚扶着宁樱站起来,外面风风火火撞进来一个小丫鬟,愣头愣脑地嚷嚷着:“清扬姐姐,不好了!侧福晋要见格格呢!说是让格格马上过去!”
清扬神色一紧,道:“可知道是什么事情?”
小丫鬟茫然地摇了摇头。
这小丫鬟名叫婷儿,年纪小,心性也还如孩子一般,有些贪玩,清扬知道这是个不顶事的,当下也不再多问,只瞧向宁樱:“格格,要不……奴才就去回禀,只说格格这几天身子很不好,现在还昏睡在床,根本下不了床呢!”
宁樱摇了摇头。
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如果李侧福晋有心想见她,她是无论如何也闪避不过这一关的。
清穿后她用厨艺攻略了四爷 第2章 灯下美人
相比于清扬的忐忑,宁樱显得平静许多。
连穿越这种不可思议的事情都能发生在自己身上,相当于自己已经死过一次,见过一次阎王了。
那现在这条命就是捡的——白捡一条命,已经赚了好不好?
再说了,换个角度去想,老天爷好歹让自己穿越成了一个皇子府后院的格格,而不是流落街头的小叫花子。
否则这会儿连吃什么,今晚在哪睡,能不能保证人身安全都成了问题。
这样看来,总算处境还不算太惨啦。
凡事先向好处看——这是宁樱一贯的乐天性格。
宁樱从原主的衣柜里选了一件淡蓝色旗装,领子和袖口都绣着精致的银线樱花——颜色清爽,面料也还不错,既不扎眼,又不会过分寒酸。
穿上身后,腰身稍微有些宽松。
清扬在她身前,一边帮她整理衣裳,一边直叹气——这件是选秀之前做的,当时穿在自家小姐身上,还是合合适适的呢!
转眼不过几个月,就已经空了这么一截出来,可见这阿哥府的日子是熬人。
什么累都比不上心累呢。
穿戴整齐后,主仆两人出了正屋,留下婷儿看屋子。
阶上坐着个穿着青灰色衣裳的老妈子,身材矮胖,听见动静,只当是清扬出来,便懒洋洋地向旁边挪了挪屁股,算是让了路。
清扬重重咳嗽了一声,那老妈子回头一看,一个激灵,连忙站起来,胖墩墩的一双手扯了扯衣角,讪讪笑着:“奴才给宁格格请安!”
宁樱看她嘴角还沾着瓜子碎壳,再看看院子里——各种洒扫的工具东倒西歪了一地,东南角上攒了堆得高高的落叶,都快到半身腰了,最外间一间屋子,窗纱掉了一个角,凄凄惨惨地在风中招摇着。
宁樱收回了视线,举步向外走去。
月色如水,满地清霜。
清扬一手提灯,一手扶着她,不住道:“格格慢些,仔细看着脚下路。”
出了院门,视野豁然开阔起来。
现在的四阿哥府自然不能和以后的雍亲王府相比——但毕竟也是皇子府邸,亭台楼阁,郁郁葱葱。
抄手游廊上,置挂的上元节时花灯一直没撤去,晚间风凉,有的花灯细纱上已经薄薄蒙了一层烟气,上面书写着不少清词丽句,影影绰绰,晚风吹过时,流苏晃动不休。
眼看着前路越来越宽,再绕过一座假山,经过莲花池,走了一道七曲桥,隐隐地已经看见前面一处宽敞华美的院落灯火明亮,有婢女捧着托盘在走廊上脚步匆匆。
门口两个小太监见是新格格来了,连忙甩袖子请安。
侧福晋院子比宁樱那儿大了两三倍都不止,院里一面小小琉璃墙通透气派。
阶上站着两个婢女,见宁格格过来,恭恭敬敬地蹲了身子,又轻手轻脚地打起帘子,一个婢女进去通报,不多时便出来,说是侧福晋请宁格格进去。
宁樱进了屋子,一阵暖香气扑面而来。
屋里地方极大,灯火明煌,陈设奢华。
正中上坐着一个年轻女子,瞧着也就是十七八岁的年纪,梳着两把头,戴着满翠红玛瑙簪子,一身紫红色的旗装,仔细看去,上面用金线绣着大片大片的海棠花团,花蕊都装饰着珠宝,袖口别出心裁,做成了微微散开的荷叶形状,星星点点地蝴蝶形状的串珠,分外奢华精致。
不用说,这定然是侧福晋李氏了。
她面如桃花,风姿绰约,完全看不出已经是生了一个孩子的模样。
一个眉清目秀的大婢女半跪在李氏身旁,从青玉瓷盘里剥了水晶葡萄,一颗颗用银质的小叉子她送到嘴边,清新的果香溢满了整间屋子。
李侧福晋旁边还坐着个旗装女子,年纪瞧着要比李侧福晋略大一两岁,衣着也简朴一些,差不多是格格的身份穿戴,神情举止间无不透着稳重。
这女子眉清目秀,虽不比李侧福晋这种先声夺人、张扬夺目的美,但却是另一种很耐看的长相。
武格格是新人,肯定没资历坐在李侧福晋身边,这位……要么是宋氏、要么是耿氏。
根据脑海里原主的记忆,宁樱知道宋格格在府里女子中算是年龄最长的,差不多将近二十了。
估计这位……应该是宋格格。
宁樱毕竟是个现代人,刚刚穿越过来,还没习惯这府里动不动就下跪磕头的一套,可没办法——原主的位份是格格,见到侧福晋得行礼。
她上前:“妾身给侧福晋请安。”
一边说,她一边就看着宋格格已经站起来了,笑容可亲地对自己点了点头,正准备互相行平礼。
李侧福晋终于抬起眼来。
她目光落在宁樱脸上时,微微怔了怔,眼里有一丝掩不住嫉妒——之前新人过来给福晋磕头的时候,她在旁边自恃身份,也没给个正眼,如今灯下观美人,终于看得分明:这位新格格容貌倒真是不错!
李侧福晋低头拨弄了一下手腕上沉甸甸的宝石镯子,如闲话家常一般,悠悠地道:“宁格格,鸡汤好喝吗?”
清扬在旁边,听出不对劲,心里跳了一下,顿时背上沁出了一层冷汗。
糟糕!难怪今日去提鸡汤馄饨时,膳房里的太监饶有深意地说了几句话——当时她还没品出来滋味,眼下看着,竟是给自家格格闯祸了!
李侧福晋示意正在给自己剥着葡萄的大婢女舒蕾起来。
舒蕾起了身,不慌不忙地道:“宁格格可能不知道——今儿膳房里的鸡汤可不寻常!那是侧福晋母家托人,好不容易从江南找来的青骨鸡,最是滋补!一只鸡也就炖那么一小锅,炖得越浓,效果才越好。”
舒蕾顿了顿,接着道:“侧福晋如今怀有身孕,胃口不好,也就这么一样难得想吃的东西,宁格格您……”
屋里的气氛顿时间尴尬了起来。
清扬扑通一声跪下,动作熟练无比,满脸通红地解释道:“侧福晋恕罪!都是奴才糊涂!格格是不知情的。格格这几天一直头晕昏睡,奴才取膳的时候,只想着有鸡汤给格格补补身子,压根儿不知道这是特地给侧福晋准备的,奴才若是知道了,给奴才一百个一千个胆子,也断断不敢冒犯侧福晋……”
李侧福晋噗嗤一笑,慢条斯理道:“你这丫头倒是很护主,主子还没说什么——你已经急着要撇清你家格格了!”
清扬听她语气渐渐转冷,知道事情不好,急得暗地里直扯宁樱的衣裳——意思是让她也跪下,又道:“请侧福晋明察!奴才一人不懂规矩,擅作主张,拿了侧福晋的鸡汤,不关格格的事,侧福晋要罚便罚奴才好了,可千万别怪错到格格……”
她一句话还没说完,李侧福晋忽然起身,走到清扬面前,一手拧起她的下巴,另一手抬起,不由分说的就是一个巴掌。
整个屋子里的奴才们都扑通扑通跪下了,就连站在李侧福晋身后的宋格格都抖了一下。
清扬彻底吓懵了,愣在原地,抬头只见李侧福晋冷冷道:“你一个小小的奴才,这是要教本侧福晋做决断了?”
清穿后她用厨艺攻略了四爷 第3章 四爷归来
宁樱也被震得怔了足足一两秒钟,随即目光转冷。
虽说清扬只是个婢女——到底也是原主从自己母家带出来的陪嫁丫头,不是她李侧福晋自己院里的奴才。
由不得她想打就打!
更何况清扬进了四阿哥府,便是皇子府的人——便真犯了错,格格管不了了,论理,也该由嫡福晋乌拉那拉氏来定夺。
李氏不过一个侧福晋,画风却如此豪横……
宁樱觉得,这四阿哥府后院,还怪有意思的。
再听听清扬方才的话,细细一想:李侧福晋如今有身孕,正是最金贵不过。她的膳食,还会没有专人在旁边看着?哦,还能任凭谁过去提膳,就能轻轻松松提错了?
怎么可能!
十有八九是膳房得了侧福晋身边人的授意。
当然,这个坑也不一定就是冲着原主来的,也可能是对着武格格。
总之坑着新人就对了——套一个算一个,套两个算一双。
妙啊。
眼看着李侧福晋转身向自己走来,似乎要兴师问罪的样子,宁樱心里呵呵了一声,立即抬起手,目光茫然又无助,虚弱地扶着额头——仿佛头晕之症又犯了,随时可能晕倒的模样。
宋格格站在李侧福晋身后,见这情形,袖子里的手本能地抬了一下,随即又垂了下去。
李侧福晋见状倒也脚下一滞,不由地向边上转了转身子。
看宁樱这幅病歪歪的样子,倒也不像是装病,可别倒下来撞在自己肚子上。
况且,若新格格真是在她院子里被教训得晕倒了,传出去也不大好听是不?
正犹豫着,外间一个小太监小跑着冲进来,哧溜跪下来,喜气洋洋对李侧福晋道:“主子!四爷正在前院过来的路上,今儿宫里出来的迟,苏公公差人来说让主子赶紧准备准备呢!”
李侧福晋神色顿时转恼为喜,道:“当真来了?”
小太监喘着气,看侧福晋高兴,大着胆子回道:“主子,奴才得有几条命?还敢拿这事诓了主子不成!”
李侧福晋立即转头对舒蕾道:“快,陪我进去换件衣裳!”
舒蕾答应着,脚下却没动,她看了一眼宁樱,扯了扯主子的袖子,轻声对李侧福晋提醒:“主子,这里……”
放着宁格格在屋里,待会儿等四阿哥一过来,灯烛之下,将人看得清清楚楚,岂不是正帮了新格格的大忙?
李侧福晋被一提醒,转身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清扬,又瞧了瞧边上站着的宁樱,正要开口,一旁的宋格格忽然上前一步,含笑柔声道:“侧福晋,想来宁格格初来乍到,身边的奴才也不清楚府里的规矩,到底还是没调教出来——不知者不为过,您大人大量,这一回就不与她计较了吧!再说了,您如今身子金贵,断断生不得气……”
她轻轻扯了扯李侧福晋的袖子,轻声道:“仔细扰着了小阿哥!”
李侧福晋神色一动,眉梢眼角顿时得意不少。
她下意识伸手抚了抚小腹,看了一眼宁樱,又扫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清扬,微微沉吟了一下。
四阿哥已经在过来的路上了,若是这么放宁氏回去,一出她侧福晋院子的门,走不了多远,估计正好能和四阿哥打个照面。
她李氏岂不是做了一件再愚蠢不过的事情?
李侧福晋心里前前后后计较了一番,挑眉对清扬道:“去侧厢房的小佛堂后门,跪上半个时辰,长长记性!宁格格身子不适,便不必跪了,也去思过吧!”
不如干脆先把人遮掩起来——反正四阿哥过来,多半要进屋用膳,那时候再让人从院里走,两下里断断瞧不见。
清扬如释重负,磕头道:“奴才谢侧福晋开恩!谢侧福晋开恩!”
她哆哆嗦嗦站起来,还不忘跪下给宋格格磕了个头:“奴才谢宋格格!”
小佛堂其实是以前的一间库房,后来改造成了佛堂——方方正正的一间小屋子,庄严的佛像慈眸含笑,端坐正中,面含怜悯,俯视众生。
几只蒲团在地上,一旁的书架上还放着几本佛经典籍,有的被风吹得翻开了,纸张泛黄,擦擦作响。
供桌上,香灯昏黄,静静地燃烧着。
檀香袅绕,闻之令人忘俗。
清扬刚跪下在后门口,就痛得抽了一口冷气——春天里衣裳单,膝上布料薄,尖锐的石子地硌得她膝盖皮肉都要翻开了。
过来的时候,清扬怕晚上风凉,特地给宁樱多披了一件外衣裳,这时候宁樱抖落了下来,对折了几叠,打算给清扬垫在膝盖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