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回乙女】恋爱幸运曲奇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欲沉色迷
“大芥!”
她推开门,只看到狗卷慌忙转身挡在流理台前。浅灰短发里的两只折耳紧张得起立。
他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了,急忙抬手捂住嘴。少年略显单薄的身体显然挡不住背后宽敞的流理台,狼藉的大理石台面露出一角,一个沾满水珠、新鲜红润的苹果咚的一声掉在地上,咕噜噜滚到她脚边。
“……鲑鱼。”狗卷棘把脸扭到一边,发梢间露出的耳廓红得滴血。
“大芥。”花捡起脚边的苹果,“蛋黄酱?”
狗狗立起的两只耳朵沮丧地耷拉下去,缎子似的银灰短毛仿佛也失去光泽。他蔫蔫地让开想要藏起来的灾难现场,弱弱地哼出:“鲣鱼干。”
虽然现在的狗卷棘已经能正常说话而不必担心咒言伤害别人,但他一紧张还是会蹦出饭团语。东京大学文学系的教授差不多都知道这个口癖奇怪但成绩亮眼的学生,花打开水龙头,把苹果仔细洗干净后递给他,用安慰的语气说:“明太子?”
“……鲣鱼干。”狗卷棘拿着红艳的苹果,感到裤子里的尾巴动了动,它比陷在沮丧失意里的主人率先感到那一点喜人的甜蜜,诚实地用实际行动表达了开心。
看着恋人开始熟练处理食材的背影,黏人的小狗期期艾艾地靠近,顿了顿,鼓足勇气,无意识用力的指尖掐进果皮,“金枪鱼,蛋黄酱?”
阳光从拉起的百叶窗下洒进厨房,女孩切开多汁的番茄,瞳孔映着明媚的晨光。她扭过头望着长高许多的狗卷,低下头的少年垂着眼角,白净的喉结紧张地滚动。
花露出一个微笑,踮脚用鼻子去碰他发红的鼻尖,给出肯定的答复:“鲑鱼!”
天性亲人的灰缇从后面搂住主人的腰一边蹭一边叽叽咕咕说个不停,不知道什么时候露出来的尾巴摇得像螺旋桨。属于他的味道正在一点点盖过花身上苦涩的草味,狗卷红着脸想,心里咕嘟咕嘟冒出甜甜的气泡,盖过那点微不足道的酸意。
只要再等一会,他摇摇尾巴,这些讨厌的味道就会被全部压下去啦。
作者有话说:乙骨,好涩。狗卷,好可爱。
乙骨打舌钉是为了分散注意,♂的时候会玩。公兔子虽然一年四季都在发情,但缺点是比较快。狗卷的誓约动物是灰缇,看起来瘦弱却意外强健,聪明文静,还很亲人,是神仙狗狗了呜呜。
花&卷的对话大致意思是能不能在厨房里做()
【咒回乙女】恋爱幸运曲奇 疯狂
他能信就有鬼了。天内无比清楚地记得自己昨天在医院是怎么用半吊子的誓约给一无所知的虎杖恶补了有关咒术的基础知识,咒术界相当紧缺的人手导致高等级的咒术师不是在祓除诅咒就是在去祓除诅咒的路上(比如某五条和七海),高级咒术师每一次出任务都代表有致数人丧命的诅咒诞生。
祓除负面情绪积淀里诞生的咒灵不是过家家的儿戏。
但比起硝子怎么听都不对味的招生发言,已经从被围观十六岁裸体的尴尬里缓过神的天内理子更关心一个问题:她的报名表,是从哪掏出来的?从医院到薨星宫,她完全能确定一件事——硝子自始至终都没离开过她的视线。
……等一下,难道打从一开始她就已经把东西准备好了——天内惊愕地看向五条悟,这家伙——
接收到天内投来的视线,五条悟歪头,眨眨眼,浅蓝的瞳孔清澈见底,过分好看的脸上全然一副“为啥看我”的单纯表情。
这家伙一定事先和硝子串通过了,全国有多少家医院,东大的附属医院又那么大,一天不知道有多少病人来就诊,为什么偏偏那么巧就在电梯里“碰见”了呢?天内倒吸一口凉气,顿觉自己好像从来没真正认识过他……这个白毛,心机居然这么深的么?!
现在想想,硝子的反应也不太对。一般来说,冷不丁看到失踪十几年的同学突然出现,而且还是跟自己认识的朋友呆在一起,总该表现得有点不一样吧。医生也是有喜怒哀乐的正常人,但她看见花的时候未免太过冷静了。
家入硝子是东京咒高专聘的校医,几乎不怎么离校。那她平时最多处理的大概是咒术师(五条悟除外)或学生出任务时受的伤。加上掌握的又是稀有的治疗术式,只要不是当场死亡,都能把人抢救回来。
她根本没必要来医院的,除非是有些不得不亲自来的理由。比如,被就职同一所学校的同事兼朋友叫来“演戏”。
……天内越想越觉得“五条悟事先和硝子联合起来演戏”的猜测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两人对话的可信度直线下降,那个牛皮纸袋很有可能是暗号,又或者是打掩护转移话题的幌子。总之绝对不可能是普通的康复报告!
一瞬间,有千言万语涌上心头,奈何她吐不出半个字。天内看向五条悟的眼神里带上浓浓的悲愤:五条悟,你心机好重!
她愤然转头,立马看向站在另一边的两个黑发男,伏黑甚尔双手插兜,随便地分开双腿立着,脸上还是无所谓的欠揍模样。想都没想把他踢出候选人,深感被五条悟欺骗的天内忍不住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夏油杰身上,在心底暗暗为他摇旗呐喊:杰,你要给力啊!千万别让那个家伙得逞了!
“我尊重花的意见。”夏油杰不紧不慢地开口。
怎么回事?这家伙也跟硝子一样开始说胡话了?
他抬起眼皮,目光先是落在不远处散发着冷白光芒的高大古树上,露出一个绝对算不上真诚、但也没那么虚伪的微笑。夏油杰回过头,视线落在被花抱着胳膊、另一只手里还提着猫箱的虎杖悠仁身上。
“我完全能理解那种不想分别的心情,所以京都的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会为有需要的学生提供周末接送的服务。”他刻意隐去形容两人关系的词,这话是对虎杖说的,“我相信你的……”说到这里,他语气微妙地停顿片刻,不过很快接了下去,“老虎,也能在那里接受适当的培养。”
“如果我没记错,花的学籍应该还保留在学校的档案室里。复学的手续相对来说会简单一些,快的话半天就能搞定。”
想要名正言顺地带走花,切入点还在虎杖身上。夏油杰凝视少年的瞳孔,果不其然,他年轻的脸几乎藏不住半点情绪。
他在动摇。
善良,体贴,重视他人的感受,这些美好的品质意味着一件事:为了自己所重视的人,他迟早会向现实妥协割让自身的利益。
为他人牺牲奉献自我,听来多么高尚,简直像在闪闪发光。
真让人嫉妒,少年时的他也曾有过这种近乎殉道者式的“崇高”理念,但之后的事实已经向他证明:除了一时毫无意义的自我感动,想当然地为别人好只会招致更长久的悔恨。没有人不是天生的利己主义者,或许会有例外,但,绝不会是自己。
他说得不多,但字字句句都在要害上,设身处地为花考虑,还巧妙避开描述咒高具体情况的尴尬段落,比硝子一听就不可信的发言段位高了不止一点两点。天内惊叹:不愧是前邪教的教主欸,杰!
她信心倍增,第一次觉得他数十年如一日戴在耳垂上的黑色耳钉和脸上的职业假笑变得顺眼。综合考虑,眼下没有比夏油杰更合适的人选了。
伏黑甚尔沉默不语,恍若一头置身事外的孤狼,对周遭发生的一切冷眼旁观。他很明白自己失去了最大的一个倚仗,但不是完全没有挽回的余地。他冷静地梳理接下来自己能做的事,只是胸口有点透不过气,像被什么东西勒着似的,绷得很紧。
……衬衫小了,甚尔想着,握住西装裤袋里的手机,回头还要再联系孔时雨,让他把办理监护关系的东西找出来。
“我同意花入学。”虎杖说,“但……有一个要求。”
在众人的注视下,少年深深地弯下腰,而后停住,保持鞠躬九十度的姿势。
他用请求的口吻说出自己的要求。
“保护好她,拜托各位了。”
“夜蛾校长!”
伴随着热情到发毛的呼唤声的,还有毫不客气的砰砰拍窗声。
坐在办公桌后专心戳羊毛毡的夜蛾正道后背一凉,一时没收住力,手里捏的戳针噗的一声刺穿了兔子半成型的耳朵。
声音是从右边传来的。巧了,他的右边是窗户。巧了,他的办公室在五楼。
夜蛾正道选择性忘记五条悟能靠他的术式在空中飞来窜去,得出一个结论:没错,是幻觉。
“夜——蛾——校——长——”男人把每个音都拖长,大有在窗外叫到太阳下山的架势。对了,夜蛾的眼睛透过特质的护目镜,看到夕阳余晖透过窗户照在办公室中央铺着的地毯上。一个只有上半身的黑色人影正在精美的手工羊毛地毯上扭来扭去,乍看像什么恐怖片的开场。
对哦,太阳已经快下山了。
夜蛾定定神,拉开手边的抽屉把戳到一半的羊毛毡和工具放好,然后转动插在锁眼里的钥匙。确定钥匙在口袋里躺好后,他用力摁了摁突突跳的太阳穴,无奈叹气,转头看向窗外:“找我有什么事?五条悟?”
尽管做了一定的心理准备,但看到窗外惊悚的景象时,夜蛾对五条悟离经叛道程度的认识还是被刷新了。
眼见目的得逞,五条悟立刻把自己的脸从玻璃窗上“撕”了下来,他拉开窗,反手抓住头上的窗框,稳稳当当地半蹲在不超过五厘米宽的滑槽上。漫天燃烧的火烧云里,男人澈蓝的双眸像两颗暗中发光的宝石。
“校长,交换生计划的备案还在么。”他的语气瞬间低沉,旋即又欢快起来,“不知道扔到哪去的话就叫伊地知连夜赶一份出来好了~”
一个等同禁忌的词被随意提起,他身体一震,屁股不受控制地离开椅面,大脑出现几秒钟的空白,之后才慢慢地回神。
“……怎么突然提这事?”
“欸?你不知道吗?”五条悟歪头,架在前额上的墨镜滑到鼻梁,他理所当然地说:“花回来了啊,所以之前的交换生计划也应该继续了吧。”
逢、魔、时、刻。
夜蛾看向挂在门上的时钟,时针和分针在“5”的位置重合,正好五点钟整。人和鬼怪可以同时出现的黄昏时段刚刚开始,他又看向蹲在窗上的男人,“你——是谁?”
“哈?校长你终于得老年痴呆了?”
是本人没错。夜蛾诡异地感到了一丝安心,他心平气和地坐下,从兜里掏出钥匙,插进抽屉的锁孔,“你让伊地知重新写一份吧。”交流生计划是十一年前的东西了,估计找是肯定找不到了。
“哦,好吧。”男人朝窗外辉煌的暮色倒下,两条屈起的长腿在空中伸直,裹在贴身西装中的身体像猫似的灵活舒展。上升的气流拂动雪白的发丝和挺括的衬衣领,残阳如血,在上扬的嘴角处留下一抹妖冶的艳色。
“等等!”夜蛾突然从座位上跳起,猛冲到窗边,把半开的窗扇一推到底。他冲张开双臂在空中做自由落体运动的男人大吼:“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说……”
猛烈的风声吞没了他的呢喃,越发刺耳的尖啸是跌落地面粉身碎骨前最后的疯狂。
在完全的失重里,他感到完全的自由。胸腔里热烈搏动的心即将破体而出,男人唇边的笑意渐渐加深。
“花回来了啊。”
作者有话说:希望写出了五条悟狂气的感觉orz
下一章再补点其他人的反应和心理活动就ok了,花到底是先去京都的咒高呢,还是先去东京的咒高呢。
一边有美美子菜菜子禅院真依庵歌姬东堂,一边有乙骨禅院真希和狗卷,难以抉择。
首-发:「」
【咒回乙女】恋爱幸运曲奇 分离与重逢
从东京返回仙台,乘坐新干线需要两小时。如果是hayate列车速度会更快,只要100分钟。他到达东京站的时候已经临近傍晚,夜幕降临,繁华的国际大都市灯火通明,处处流动令人迷醉的商业气息。
虎杖悠仁握着卫衣口袋里的车票,一步步走下台阶,离开地表五光十色的建筑群,深入这个位于地下的庞大繁复的交通枢纽。
地下通道里人头攒动,日光灯管的白光落在来来往往的上班族或学生的肩膀上。粉发的少年默默无声地加入拥挤的人群,像一滴水汇入浩瀚的海洋,浑浊却温暖的空气瞬间将他包围。
一旦成为群体的一份子,个体似乎会被集体的意志裹挟,自主行动的权利被自然地瓦解移交。
但这种身不由己被推着往前走的感觉,恰好是他现在需要的。虎杖张开鼻翼呼吸地铁站的味道,觉得自己又回到了人间——一个不存在超自然力量、普通、平凡、忙碌而安稳的现世。
东京站是东京的心脏。通过无数在此地汇集的交通干线和大大小小十几个站台,这颗超级心脏不分昼夜地勤勉执行输送新鲜血液的任务,用数十年如一日的兢兢业业滋养出地上的城市巨人。黑色指示屏上花花绿绿的站点和列车号不断跳动,人群中的虎杖掏出车票,昂起头努力辨认那些看起来陌生又熟悉的字符。遗憾的是,他的大脑好像也在刚刚的随波逐流里失去独立思考的能力,无法理解视网膜接收的信息。
幽深的隧道里吹来冰冷的风,扑向月台上等候的乘客中。虎杖裸露的脖颈滑过一丝凉意,紧接着听见是疾驰的列车昭告自己即将到站的悠长尖啸,音调节节攀升,最后有如警笛在所有人的耳边长鸣。
人们挤挤挨挨地站在黄线后,像挤在一起防风御寒的南极企鹅。瞬间有两道利刃般明亮的光束撕开黑暗,一列满载光明的列车刹那划开隧道里所有的幽暗,洁白如雪的车身疾驰而过,带来冷冽的狂风。
他这时才想起去看手里的车票,长方形纸片吸入汗水又被捏皱,好在仍能看清上面印刷的文字。东京去仙台,六点整的车次。缓缓降速的列车停靠在站台右侧,明净的车门自动开启,上方的电子指示牌滚动显示目的地:
仙台。
“抱歉请让一让!”虎杖愣了几秒,猛然意识到这就是他要等的列车!他焦急地大喊出声,用力挤过人群来到月台的最前方。窗明几净的车厢对他敞开怀抱,大开的车门后空空荡荡,仿佛这趟班次是专门为他一人准备。
冥冥中有只看不见的手将他带到这里,及时赶上了这班回家的列车。就在虎杖上车的下一秒,车门便无声自动关闭。车里罕见地开着暖气,喷洒了清新剂的空气带着怡人的淡淡花香。
虎杖低头看向手中天内理子友情出资购买的车票,找到了对应的靠窗座位。
少年放下支板,托腮望向窗外。窗外是一片纯粹的漆黑,洁净的玻璃上映出车厢宽敞空旷的倒影,还有自己看着外面呆呆出神的脸。
确认目标乘客上车后,这辆短暂停靠站台的崭新列车便毫不犹豫地再度启动,风驰电掣地杀进黑暗的隧道,一路高歌猛进,稍后它会上到地表的轨道,开启一场声势浩大的夜奔。
疾驰的列车穿过城市妩媚的霓虹,令人目眩神迷的绚烂灯火在展开的暗幕下尽情奔流,慷慨又不容拒绝地涌入少年因失神略微涣散放大的瞳孔中,碾过所有的意识和想法,只剩下纯粹的惊叹与震撼。
……真美啊。
他的嘴唇轻轻翕动,但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整座流光溢彩的东京像是一个摆在地上的巨型花篮,向着天幕竭尽全力倾吐自己的美丽,好像下一秒就会轰然凋谢。山茶花会在绽放到最为惊心动魄的时刻从枝头掉落,从壮烈的生到壮烈的死只需一瞬。
虎杖无意识地抚上全密闭式的车窗,隔着一层玻璃抚摸那份惊艳到极致的美丽。有冰凉的液体滑过脸颊,流到下巴前拐了一个弯,润湿嘴唇和舌头。
——那是眼泪。
他的生命曾途径绚烂。
巨型蝠鲼在空中悄无声息地游弋,犹如一块铺展在夜幕的深蓝丝绒。它没有大动作,唯独翼状的胸鳍边缘和尾端的尖刺微微摆动,像船的帆布和舵精巧地控制航向。
天内理子好奇地抚摸它的背,摸起来微微发暖,手感柔韧而富有弹性,表面覆盖一层密集细短的绒毛。她忍不住惊叹:“真的像一块会飞的毯子欸。”
潜水时碰到的魔鬼鱼摸起来就完全不是这样,这种软软的感觉会让人上瘾,她摸了一下,隔一会又摸了一下。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感觉身下平稳滑行的“飞毯”好像开始变得颠簸了。
夏油杰委婉地劝阻她继续rua咒灵的行为:“请不要再摸了,小理子,它比较敏感。”
“哦哦。”天内尴尬地缩回手。
“我们快到了。”他低头望向坐在身侧、抱着猫箱的少女,满目柔波,语气更是温柔得滴水,“菜菜子和美美子都很想你。”
闻言女孩仰起脸,对上夏油杰投来的视线。逐渐昏晦的暮色模糊了她秀气的脸庞轮廓,双瞳中一片朦胧。就像是从他梦里剪下的一个泡影,虽然有些许的黯淡褪色,但仍然美得不可思议。跨越了十一年的光阴,她似乎没什么变化,就连身上穿的校服的褶皱,裙边伸出的包着丝袜的小腿都和以前一模一样。
夏油杰一时有些恍惚,现实与记忆中的片段发生了重合。因为东京咒高选址偏远,所以去最近的商业街补充生活物资时,坐他的咒灵蝠鲼过去是最优选。
花盯着他的眼睛默不作声地看了一会,然后一声不响地抱紧怀里的猫箱,转头看向另一边。
自从与虎杖悠仁分开后,她便一直这个样子。不肯说话,拒绝交流。
她的沉默拉回夏油杰沉浸在过去的思绪,他无言眺望天边一点点沉降的墨蓝,感觉自己正在沉入冰冷刺骨的海洋。心脏里泵出的不再是有温度的血液,而是同样能冻出冰碴的海水,仅剩的一点余温留住了他被上万吨水压压迫的呼吸。
至少,她还活着。
蝠鲼卷起两侧扁平的翼状鳍,开始降落前的减速。它摆着尾巴在低空盘旋,靠近一栋亮着灯的别墅。风灌进大张的口器,气流从漏斗状鼓起的腹部腮缝中高速流过,发出“咴咴”的声响。
美美子坐在床边,心不在焉地翻看腿上最新一期的《nonno》,这期封面是御用模特高田里穗,拉直染黑的长发很好修饰了她的鹅蛋脸,有种中森明菜的神韵。菜菜子躺在床上玩手机,手腕上套着发绳,染成金色的头发堆在脸颊边,像蓬松的金羊毛。今天推送的美妆视频很无聊,于是她转战娱乐频道,没想到更无聊。
“叮——”
菜菜子丢开手机,双手撑住床面猛地坐起,美美子“啪”的一声合上杂志。姐妹俩同时抬头看向挂在窗棂上的金属哨,用透明丝线绑在窗头的黄铜哨管表面微微震动,它只能与特定的声音发生共鸣。
她们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说道:“夏油大人回来了!”
这栋偏西式的双层复式别墅外表显得既雅致又美观,狭长的窗户里透出明媚的淡黄暖光。屋后是一个巨大的后院,用来举办上百人的小型宴会恐怕也绰绰有余。说来有些尴尬,这还是天内与黑井第一次拜访夏油杰的住宅。黑井看了眼手机定位,发现这是一处富人聚居区。别的先不说,至少安全是有保障的。她略微放下心,相信自己没看走眼。
巨型的蝠鲼在宽阔的草地上平稳降落,修剪整齐的低矮草皮犹如翠色的地毯,别墅的后门突然被人推开,里面冲出两个趿拉着白色拖鞋的少女。她们欢快地跑向夏油杰,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夏油大人!您回来啦!”
“抱歉,我回来晚了。”夏油张开双臂抱住扑到怀中的两个姑娘,扭头看向身后陆续下来的天内和黑井,无奈地笑着解释,语调宠溺,“我把她们宠坏了。”
黑井美里把叁人其乐融融的相处场景看在眼里,心又安定几分,这绝不是随便装装就能装出来的。那现在她唯一担心的,只有……
“夏油大人,这是谁?”
留着黑色学生头的少女抬头,目光越过夏油杰的手臂,落在后头剩下的叁位“乘客”上。已经有两个人下了蝠鲼,最后一个抱着箱子的还坐在上面。她扫过两位身穿职业套装的女性,眼神中多出一丝警惕和戒备。美美子抓紧夏油的衣袖,踮脚看着那个抱着箱子的纤细身影从蝠鲼上站起,她穿着一套咒高的女式校服,笔直的黑发披在肩上。
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加上她又低着脑袋,美美子一时看不清她的真容。还没来得及深想,姐姐菜菜子的尖叫声就深深刺入她的耳膜。
菜菜子拼命地尖叫,大脑完全空白,除了尖叫她根本不知道还有什么别的方法能表达她此刻的心情。或许她不该这样做,但是她已经停不下来了!一只手轻轻盖在菜菜子不断哆嗦的嘴唇上,低沉磁性的男音蕴含着奇异的力量,“放轻松,菜菜子。”
几乎是瞬间,她就停止了叫嚷。但镶嵌着亮钻的指甲深深地嵌进夏油的衣袖,止不住地发颤。菜菜子感到激烈的热流在脑子里冲荡,把逻辑思维理智统统搅得七零八落。心脏狂跳不止,眼睛和鼻子又热又酸,喉咙生疼,说不出话。
“别哭。”他轻轻抚摸菜菜子的头顶,就像当初来接她们时那样,“是花回来了。”
“嗯……!”菜菜子把脸靠在夏油大人令人心安的胸前,突然又抬起头,慌慌张张地去摸口袋,“我还没梳头!”
美美子呆呆地重复:“……花回来了?”
“我觉得,接下来可能、大概没我们什么事了。”天内耸耸肩,“美里,今晚你想吃什么?”
“什么都行。”黑井看着两个情绪失控、在夏油怀里又哭又笑的小姑娘,彻底放下了心,她忍不住微笑:“不过小姐,你还记得丢在仙台的跑车吗?”
“在鹈鹕的嘴里装了那么久,谁知道会有什么问题。”天内撇撇嘴,“算了算了,我大人不记小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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