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艳煞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越十方
宣承弈没回头,转身去了耳房。
十八摇了摇头,啧啧叹息,摸着后脑勺自言自语:“宣公子为什么这么别扭呢,他怎么就这么别扭呢,他不别扭会死吗?他是吃别扭长大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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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珧和魏济离开竹林之后,竹屋里便只剩下玉无阶和小芍。
地上有一滩水渍,还有四处迸溅的碎瓷片,玉无阶正站在旁边倒水,始终背对着床榻。
小芍靠在床头上,病容憔悴,时不时发出两声低咳,可那人一点反应都没有,她看着玉无阶的背影,他已经在那里站了有一柱香的时间,壶里的水怕是早已经凉了,还没有动静,明显是心不在焉。
自从见到公主之后,小芍总觉得玉无阶哪里不一样,虽然他对她还如从前那般,可她有种莫名的恐惧感,害怕玉无阶丢下她,再也不管她。
在青玉斋时,她时常听到下人的闲言碎语,说玉无阶喜欢她,只是因为纲常伦理无法得偿所愿,他将她从玉家带走,抛弃锦衣玉食荣华富贵,庇护她,宠着她,又不越雷池一步,必然是爱惨了,才会这样珍而视之。
小芍却知道不是这样。
玉无阶从来没跟她提过过分的要求,小芍总是用回玉家来试探他,每次他都是笑意温和看着她,让她不要再说这种话,不放她离开,也不解释他们之间的关系,就这样放任流言传播,好像故意要让谁知道一样。
小芍知道,倘若他们二人之间的那层纸被她戳破了,就连这样的安逸都会消失不见,可是眼睁睁地看着玉无阶越走越远,越来越无法掌控,她真的不甘心就这样坐以待毙。
小芍掀开被子,托着虚弱的身子走到他身旁,伸手将茶盘里倒扣的杯子正放到桌上,问:“阿兄有心事?”
玉无阶一惊,下意识退后一步,看清她是谁之后才缓和脸色,笑了笑,温声道:“怎么下来了,你去床上躺着,我给你倒水。”
他说着这样的话,眼底却一片冰冷,毫无感情可言。
小芍垂下眼帘,沉默良久,声音里都是悲伤难过:“阿兄刚才说的话是真的吗?等我病好了,你要送我回玉家?”
玉无阶没有迟疑,安抚道:“你放心,玉家没有人会欺辱你。”
他没有否认刚才的话,就是默认了,小芍心上一慌,下意识抓住他手臂,抬头看他,眼睛里盈满泪光:“阿兄,你不能让我就这么回去,我跟了你这么多年,名声早已经毁了,你再不要我,哪里还能容得下我啊!”
玉无阶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将她的手挣开,面色如常,声音却不再温和:“你不是盼着回玉家,盼着我可以放你走吗,怎么现在改变主意了?”
小芍摇着头哭泣,想说不是,她只是害怕自己袒露内心,玉无阶会怪她不守妇道,她想要脸,又想要玉无阶的保护,所以才装着清高矜持的样子,玩这种欲擒故纵的把戏。
这把戏玩一辈子也没关系,可偏偏她跟他来到了京城。
这里不是青玉斋,是公主府,而玉无阶也全然不是从前的样子。
小芍一想到玉无阶不会再像从前一样偏宠她了,心底就生出无穷无尽的恐惧,恐惧蔓延到大脑,让她瞬间抛弃了理智。
她向前一步,冲过去抱住他腰身,玉无阶被她抱得猝不及防,脸色骤变,像是被什么脏东西缠住一样,一把拽住她胳膊,将她甩了出去,小芍撞到柜子上,仓惶间抬起泪湿的脸,然后在玉无阶一向温和的脸上竟然看到了不加掩饰的厌恶。
她心头一震,面色错愕。
“阿兄……”
玉无阶甩了下袖子,眸中寒光微闪,绷紧的青筋昭示着他有多不容易压下心头的怒火,温柔也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冷意:“我以为有些事我们心照不宣,你也心知肚明,阿期托我照顾你,你的命我一定会保住,我们各取所需,井水不犯河水,但你要是一心还奢求别的,就要做好失去一切的准备。”
说完,他又甩了下袖子,像是要挥开什么脏东西,然后转身离开。
小芍慌了,想要去追他,腿却磕到凳子上,连着身子一起被绊倒,她重重摔在地上,可玉无阶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她从来没见到他这么冷漠无情的样子。
就因为来到了京城,来到了公主府吗?
小芍趴在地上,将头埋在手臂里,紧紧握着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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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济来一趟南禹不容易,姬珧在枫林晚为他设宴,席上只有三人。
薛辞年在一旁抚琴,宣承弈连亭子都没进,抱剑靠着立柱,当个没有感情的木头人。
高山流水,余韵悠长,姬珧兴致正好,将玉无阶特意为她从魏县带来的不知愁喝了个精光,三人推杯换盏,酒过三巡,脸上各自有不同的醉意。
魏济倚着案几,迷离的视线在亭外扫了扫,忽然来了一句:“怎么我来公主府这么久,都没看到虞师兄,他去哪了?”
琴音戛然而止,魏济一句话让酒席的氛围直降冰点,几个男人不同程度地看向姬珧,神色也各不相同,姬珧却什么反应都没有,她喝了一口酒,睇给薛辞年一个眼色,薛辞年低头继续抚琴,她才看向魏济,笑道:“驸马去繁州替我处理一些事情,你想他?想他就等他回来再走。”
魏济只是有些醉,还没醉昏了头,当然知道刚才他那句话后气氛的变化,闻言不动声色地放下酒杯,摆了摆手:“算了,我跟他只是泛泛之交,没见到就没见到吧,无所谓无所谓。”
姬珧笑而不语,低头又去找酒,刚要拿起酒壶,就听到旁边传来玉无阶的声音:“别喝了,再喝你就醉了。”
她闻声抬头,见他目光凝在自己脸上,温润透彻,又有几分看不透的缱绻,她顿了一下,把手放到酒壶玉把手上,握住,拿到身前,倒酒,执杯,道:“就喝。”
空气骤然安静。
玉无阶也不挡,兀自笑笑,同样拿起杯,对着她,声音里带了几分慵懒散漫:“陪你。”
魏济跳起来,满面怒容:“你们这是做什么?!”
二人齐齐看向他,他晃了晃脑子,这一下冲得猛了,才感觉到上涌的晕眩感,魏济扶着额头,连连摆手:“我不行了不行了,你们喝,别管我。”
魏济说着,人已经跃下台阶,也不知是真的喝醉了,还是想要赶紧逃离这里,一步一踉跄地离开了。
姬珧脑中有一瞬的空白,她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看到席上只剩下玉无阶,有些惊讶:“魏师兄呢?”
玉无阶微怔,哑然失笑,扫了一眼她的酒杯,问道:“还喝吗?”
姬珧重重地眨了下眼:“为什么不喝,今天开心,要尽兴。”
玉无阶问她:“什么事这么开心?”
“魏师兄送了我一个好东西,只要有了它,以后再也没有人敢背叛我,”她把着桌角,将微微摇晃的身子稳住,说到一半像是突然断片了,转过头看他,问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你什么时候变成左撇子了?”
玉无阶一直用左手喝酒,右手始终放在桌下,动都不想动。
听到姬珧说前面的话时,他还在沉思,冷不防听到后面一问,他骤然纵起眉头,语气随意又冷漠:“脏了。”
姬珧已经不记得自己问了他什么,又喝下两口酒,却不小心呛到,开始咳嗽起来,玉无阶挪过去,替她顺着后背,依旧用的左手。
刚顺两下,就被一只手甩开。
宣承弈沉着脸,扶住姬珧摇摇欲坠的肩膀,抬眼跟玉无阶四目相对。
“公主醉了,我带她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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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济:溜了溜了,顶不住顶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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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艳煞 第二十四章
薛辞年正拨弄琴弦,忽然感觉眼前扫过一抹黑影,手上动作一乱,只听“铮”地一声,嗡嗡的余音震得头顶发麻,他急忙伸平手掌压住作乱的琴弦。
琴音刚落,前面便传来一声冰冷的叱咄。
“滚开!”
薛辞年抬头一看,只见宣承弈拉着公主的手臂,另一只手挡住玉无阶,两人在桌案旁边僵持不下,一个满面怒容,一个神色散漫,似是有什么将要一触即发。
“宣公子,先生……”
宣承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头脑一热冲上前来,反应过来时已经做了。
魏济离席,亭中只剩下公主和玉无阶,他只知道这种场景他一分一秒都不想再看,他讨厌玉无阶,毋庸置疑,从他知道他是公主心上人那一刻起,即便是曾经,也不能坦然接受,厌烦到了极点。
玉无阶看到姬珧向下滑,想要弯腰扶她一把,宣承弈侧身一挡,搂着姬珧的肩膀,将她向上提了提,玉无阶一点都插不上手,这才笑着开口:“你好像很讨厌我。”
宣承弈扭过头看他,眼中浸透寒意:“不是好像。”就是讨厌。
他没加否认,甚至也没掩饰,玉无阶笑意更浓了,轻声说道:“我想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
宣承弈也想知道。
这话他问出来时,宣承弈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双委屈的眼睛。
谁让她委屈了,必定是那人的错。
他垂眸,很快又掀起眼帘,冷漠地看着身旁的人,一字一顿道:“你有心上人,就离她远一点,别对所有人都是这么一副温柔体贴的样子,给别人希望又让人失望,她这个人,滥情,大抵会当真,当真之后又要动真感情,动了真感情后难免伤心……她不能伤心。”
其实他想说,我不想让她伤心,可话到嘴边还是转了一圈,出来后就变成了另一番模样。
玉无阶本是安静温和地听着他说,却不知从哪句话起,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停在半空中的手指蜷了蜷,他低下头,不动声色地收回手。
正好刮来一阵冰冷的秋风,灌进空荡的长袖里,从头冷到脚,他退后一步,再抬头时已恢复了神色:“夜里凉,你带她回去吧。”
宣承弈胸口堵着一股气,上不去下不来,冷声回道:“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玉无阶哑然失笑。
宣承弈不再管他,他低下头,晃了晃窝在他怀里的人,不自觉地压低声音,似是哄劝:“回去了……殿下……殿下?”
姬珧半睁着眼,还醒着,就是身子不听使唤,找不到自己的身体在哪里,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头在哪里,醉意弥散,她身子软若无骨,不停地向下滑,宣承弈见一只手拉不住她,两只手一起上,余光瞥到薛辞年像是要过来帮忙,眉头微蹙,弯下身直接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无视二人,宣承弈走出亭子,直奔栖云苑而去。
薛辞年看了一会儿宣承弈的背影,直到看不见,才转身走回自己的位置,他将桌上的琴抱在怀里,对玉无阶弯了弯身,要离开时,玉无阶忽然叫住他。
“先生有何吩咐?”薛辞年闻声转身。
“宣公子跟在公主身后有多久了?”
薛辞年不假思索回道:“不到一个月。”
玉无阶没想到听到了这样一个答案,面色当即有些僵硬,他以为之前宣承弈口中的“不久”,再不济也有半年,却没想到连一个月都不到。
“公主很信任他吗?”玉无阶又问。
薛辞年点了点头:“信。”
玉无阶沉默,良久之后他低声笑了一下,又长长叹了口气,摆了摆手,当做结束交谈的讯号。薛辞年本要说什么,最终还是闭上口,抱着琴离开了。
栖云苑
姬珧窝在宣承弈怀里,手攥成拳头抓着宣承弈胸前的衣服,他不知在床边站了多久,站到胳膊都酸了,已经快要麻木得没有知觉,却还是舍不得放下。
是舍不得,这次他不骗自己。
宣承弈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姬珧醉酒后跟平时完全是两个人,卸下一身防备,戾气也消失不见,竟然难得有几分乖顺,她脸颊染上细嫩的醉红,红唇娇艳,鼻梁高挺,均匀的呼吸扫得他全身一阵发麻。
他终于还是将人放到了床上,刚一放下,姬珧就睁开了眼睛。
她顺势起身,坐正了身子,两脚踩在承足上,宣承弈抱着她回来时也没发现,她两脚空空,鞋子竟然不知道去哪了。
四目相对,周遭寂静无声,宣承弈瞬间想要转身躲开,但他还是忍住了,因为不舍得,他想要多看她一眼。
疯了,一定是疯了。
宣承弈压下心头喧嚣,蹲下身去,目光渐渐由不自然,变成几近贪婪的注视。
姬珧没有醒酒,单看她迷离的眼神也能看出来,她坐了一会儿才将视线聚焦到宣承弈身上,像是突然找回了理智似的,她问:“你怎么进来了?出去,守好了,别让人打扰我们喝酒。”
这是把脑子忘在亭子里没带过来。
宣承弈竟然觉得有些好笑,醉酒的姬珧就像个正常人,不似平常那般冷漠无情,他刚要开口,姬珧已经忘记了自己上一句话,她闭着眼叹息一声,仿佛在赌气,硬邦邦吐出两个字:“脚冷。”
宣承弈低头,看到姬珧蜷着脚趾,右脚搭在左脚上,相互取暖,她两只脚都不大,白白嫩嫩的,蹭来蹭去的小脚丫是撞进心窝里的可爱,他伸出手,握住她的脚踝,轻轻放到自己怀里。
他抬头,等了一会儿,才问道:“还冷吗?”
姬珧又已经忘记了自己说脚冷的事,懵懂地瞪大眼睛:“什么冷?”
宣承弈没忍住笑出声,笑过之后又有些低落,喃喃道:“你要是永远这样该多好。”
姬珧用脚轻轻踹了踹他:“你说什么?”
“我好像有点喜欢你了。”宣承弈仰着头看着她,目光似水,氤氲着微弱的灯火,彤彤闪亮,他柔声说着,像是害怕哪怕一个重音,都会把醉着的人吵醒。
姬珧忽然道:“太傅说,再过两日是辞年的生辰,我想送他一件寿礼。”
宣承弈眸光一变,心被狠狠扎了一下,他低下头,看着她脚踝上的红绳,有些卑微又自嘲地笑了笑,然后变成近乎无计可施的祈求,声音微颤。
“你就喜欢我一个好不好?”
姬珧向前探了探身子:“嗯?”
他抬头,重复一遍:“你就喜欢我一个人,好不好?”
姬珧要张口,他忽然放低了声音:“求你……”
宣承弈没听到回答,他只等来了一个醉意微醺的吻,姬珧探出身子,侧着头将他的唇封住,像寻找蜜糖,她同他追逐嬉戏,一下深一下浅,诱着他的呼吸,想要让他把空气全都给她。
心底里是告诉自己不可以的,但宣承弈这次没有逃避,也没有闪躲,更没有推拒,他握住她手臂,另一只手扣住她后脑,放纵自己加深这个吻。
夜深人静,无人打搅,没人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宣承弈觉得自己的理智还在,他只是身体力行地去做一件他很早就想做了,却一直都没敢做的事。
他推着她向里,她顺势缠上他的身,两人都只是在探寻,他生涩又沉迷,她主动又乐在其中,姬珧抱住他的脖子,开始垂怜别的地方,眉眼,鼻梁,唇角,还有他红透的耳根,很快二人都生出细汗,汗滴滚落,陡生的燥热让她下意识去寻找凉意。
姬珧的一举一动都让宣承弈无法承受,他一边忍耐着蓬勃生长的欲望,一边回应她的吻,她却调皮着闪躲,一口咬住他的耳垂,宣承弈轻哼一声,喘着粗气埋在她颈窝里,嘶哑着声音道:“你还没答应……”
姬珧睁开眼睛,双眸黑沉,却有浓稠的情.欲,她看了又看,忽然张开口,轻轻唤了声“十九”。
“十九。”
两个字在宣承弈脑中轰然炸裂,前一瞬的沦陷沉迷,下一刻归于静止。
无数的寒意涌上脊背,那一刹那,全身的血液都好像停止流动一般,宣承弈艰难又痛苦地皱了皱眉,问她:“你叫谁?”
姬珧看着他:“十九。”
宣承弈的表情在那瞬间变得难以名状,他能忍受在他之前她还有过别的男人,毕竟要讲求一个先来后到,但他无法忍受她在他身下,在他怀里,却在叫着别人的名字!
宣承弈忽然俯下身,近乎蛮横无理地探入口中,没有敬畏,没有尊卑,像是惩罚一般,带着难以克制的凶狠,这一吻猛烈又窒息,姬珧呜呜出声,尽管不成音调,宣承弈还是听出了那两个字。
十九。
宣承弈猛地坐起身,姬珧浑然不觉,大口大口地呼吸,她醉着酒,兴许明天她醒来什么都不记得,他或许该趁这个机会好好问一问她,十九是谁,为什么会错认成他?可是那个总被她念在口中的名字,定然是她放在心尖上不可触碰的。
问了又能怎么样?他有资格奢求更多吗?
宣承弈翻身下地,几乎是狼狈地逃离这个让他觉得耻辱不堪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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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珧醒来便觉头疼,脑子里一片混沌,记忆只停留在同小师叔和魏济纵情对饮那个画面上,别的什么都记不清楚,连自己怎么回来的都不知道。
早晨起来不见宣承弈,姬珧还有些奇怪,梳洗过后再回寝居,却又在门口见到了他,他还是昨日的衣服,眼底微红,像是没睡好。
“你去哪了,本宫醒来为什么没看到你?”姬珧语气有几分不悦。
宣承弈看着她:“你不记得了?”
姬珧心头一跳:“什么?”
早就在预料之中,可是亲眼看到她的反应,宣承弈仍旧失望,他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高兴,毕竟昨夜最后,对他来说十足难堪。
宣承弈别开视线,自嘲一笑:“没什么,不记得最好。”
姬珧皱了皱眉,想要开口问清楚,十二突然出现在身后,姬珧知道他来干什么,马上将宣承弈抛出脑后,回身问他,有些急切:“怎么样?”
十二看了宣承弈一眼,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好像打断了一个重要对话,可是殿下已经问了,他也不好作答,便道:“邢六郎已经醒了,就在刚刚。”
姬珧闻声一笑:“醒了就好,我还怕小十八下手没个轻重,直接把他打死了。”
十二抿了抿嘴,这话不该他接。
姬珧又道:“七月十六晚上,你把他‘请’到公主府来,莫要惊动旁人。”
十二应下,转身离开。
姬珧一回过身,就看到宣承弈正看着她。
“七月十六是什么特殊的日子?”他问。
姬珧听说邢兆平醒来,心情颇好,便赏脸回了他的疑惑:“辞年的生辰。”
听完,宣承弈心上又是一疼。
※※※※※※※※※※※※※※※※※※※※
姬·酒后乱性·穿裤子不认人·金鱼记忆·珧:他又不高兴,我又咋了???
多年后的小宣:我吃我自己醋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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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艳煞 第二十五章
姬珧脸上看不出喜怒,顿了一下,问他:“你想要说什么?”
她看出他脸上的不自然,宣承弈别开眼睛。
他的确有很多话想说,但昨日都已经说完了,他觉得自己有些可笑,明知不可能得到回应,还是心存幻想,等到她将耳光狠狠甩在他脸上时,他才知道什么叫自欺欺人,什么叫高估自己。
他静静盯着她看了片刻,才慢慢找回自己的声音。
“殿下怎么知道他的生辰?”
宣承弈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云淡风轻,仿佛只是不经意间提起。
姬珧越过他往里走,边走边道:“这有什么稀奇的?本宫随意让人去查一查,别说他的生辰八字,连他接生婆的生辰八字都能查到。”
说着,她脚步一停,扭头瞥着他:“你的生辰是什么时候?”
宣承弈原本背对着她,闻言心头一震,脊背直挺挺地立起来,然后陡然生出一股难以名状的喜悦,瞬间将他空滞的思绪填满。
他竟然只因为她随口一问便觉得好欢喜,可他知道这种欢喜大抵源自他的自作多情,他不是她第一个放在心尖上的人,在众多人里也并非最特殊的那一个,今后的绵长岁月里他或许只是她心血来潮时的“顺便”。
顺便这样问上一句。
欢喜过后又是折磨人的失望,宣承弈感觉到心脏泛起细密的疼,针扎一样。
他转过身,跟着她一起走进去,伸手为她撩起竹帘,另一只手虚虚护在她身后,神色如常,看不出一点疏漏,他道:“我没有生辰。”
姬珧顺着话问:“怎么会没有生辰?”
宣承弈低垂着眼眸,脸上并没有太多悲伤:“我娘生下我之后没多久就死了,将我抱回宣府的人也不知我具体的生辰八字。”
姬珧只知他是宣府庶子,生母姓甚名谁皆是不知,但听他说的意思,他的生母或许连小妾都不是,也许只是宣重养在庄子里的外室。
到死都没进宣府的门,说明那女子命也不好,但终归是他的娘亲,再说下去宣承弈恐怕会伤心,姬珧难得为他着想一次,想着这个话题便到此为止,宣承弈却没有想要结束的意思,继续道:“按殿下刚才说的,查一个人的生辰八字没有什么稀奇,那殿下能查到我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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