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诡案录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七两
见到白夜和唐泽一起从房间里出来,程炳文脸色有点微微发红,暧昧的扫了两眼,苦笑道,“但愿我能平安回来。”
唐泽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没事的。”
“但愿。”
唐泽和程炳文离开别墅,白夜决定要找小方谈一谈。
回到房间的时候,唐唐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小方正坐在窗边发呆,手里拿着一枚胸针,白夜和唐泽无论怎么找都没找到的子弹型胸针,原来它一直就在小方的身上。
“小方?”她试探的唤了一声,小方缓缓回过头,并快速的把胸针收进口袋里。
“我都看见了。”白夜走过去,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她旁边,“能和我聊一聊么?”
“警方不都是审讯么?”小方的表情有些阴沉,态度并不配合。
“刚刚,都是装的吧!”白夜若无其事的看着她略显苍白的脸,一边说,一边用手敲打的膝盖。
“我不明白你说什么?”
“你明白。”白夜冷声道,学着姜沪生的口气儿,“你和刘原不是情侣吧!”
“警官,我累了,我想回去睡一会儿。”说着,转身欲走。
白夜伸手拦住她,目光冷冷的凝视她微白的脸,“我只是要跟你谈一谈,难道你不想知道刘原是怎么死的?被谁杀死的?”
小方的手微微抖了抖,沉默了许久,才终于点了点头。
白夜将她按回床上,拉着椅子坐在她对面,尽量压低了声音问,“先说说你和他的关系。你们,并不是情侣,是么?”
小方微微撩了一下眼皮子,双手紧紧的绞在一起,好一会儿,才道,“他是我表哥。”
“你们来到这里的目的?”
小方抬了一下眼,贝齿咬了一下嘴唇,“是为了一件古董。”
白夜一愣,怎么又扯到古董了呢?随后又想,这肯定又是凶手的另一个陷阱。
“说一说,什么样的古董需要你和表哥变成情侣出现在这里,古董又在哪里?”
小方犹豫了一下,白夜鼓励的按了按她的肩,“小方,我知道你不想说,可是我们现在的处境很危险,已经死了两个人了,也许下一个就是我们了。”
小方抬眼看着她,好一会儿才道,“我不知道你有没有看到半个月前的一张报纸,报纸报道了三年前浮梁山出土的一尊金樽龙纹鼎。报纸上说,这对金樽龙纹鼎是假的。”她小心翼翼的说着,一边说,一边偷偷打量白夜的表情。
白夜是看过那张报纸的,当时看着报纸上的彩色照片,还感叹古代工艺的巧夺天工,没想到竟然是假的。
“不是假的,是真的。”小方面色沉重的说道,“其实,在考古队进入墓穴之前,就已经有盗墓贼进入了墓穴,并带走了其中一尊金樽龙纹鼎。考古队发掘后,另外一只被送到了市里的博物馆。”
这事白夜还真是不知道,“那你的意思是,金樽龙纹鼎其实是一对,其中一只在博物馆,另一只下落不明?”
小方摇了摇头,站起身,“你跟我来。”
白夜狐疑的跟了上去,经过沙发的时候,见唐唐踢掉了被子,弯身为她盖好被子才跟着小方出去。#####
白夜诡案录 第十八章错误的猜测
主卧室的大门紧闭着,唐泽离开前就把钥匙交给她了。
站在门外,小方的身子微微发抖,手搭在门把上,始终没有勇气退开门。
厚重的木门后藏着赤裸裸的血腥和杀戮,不要说小方,便是白夜也心有余悸。
她拢了拢发,轻轻按住小方的手,代替她推开门。
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白夜皱了皱眉,扭头去看小方,“你,还好吧!”
小方回以一个苍白的微笑,目光落在长毛地毯上那一长串的血迹上,“你知道么?其实,我一点也没有伤心。”她微微挑着眉,看白夜的表情有种灵魂被抽离一样的感觉。
她走过去,居高临下的看着刘原的尸体。
如果那算是尸体的话。
“我早就知道的,早就知道的。”她猛地转身,眼眶一片赤红,眼泪顺着眼角滚落,打在长毛地毯上,转瞬消融。
“小方,我们会抓到凶手的。”说完,白夜自己都觉得这话听起来特别的无力。
有时候她也会想,自己做了这么一份职业,看尽了多少世间的善善恶恶,抓了多少的恶人,可是如果人能从心底里就尊崇法律,那该有多好?
小方沉默的在刘原的尸体旁站了片刻,然后转回身走进卧室。
这是白夜在案发后第三次走进这间装饰奢华的主卧室,一进门,那张巨大的欧式大床就摆在面前,洁白的床单被鲜血染红,如今已经渐渐变成了暗红色。
浓郁的血腥味挥散不去,仿佛提醒着人们这里发生过什么。
小方走到床边,伸手在床板下摸索了一阵,拿出来时,掌心里做了一个成人掌心大小的红色锦盒。
“想看看么?”她一边说着,一边爱怜的抚摸着锦盒边缘的纹路。
“金樽龙纹鼎?”白夜目光寥寥的看着她,心里隐约明白了些什么,却没说出口。不管以前她做了什么,但至少,她此时是个受害者的家属。
锦盒被打开的一瞬间,一道金光打出来,白夜微微愣了愣,看着锦盒里躺着的金樽龙纹鼎,心里说不出的阴郁。
“你猜出来了么?”小方笑着看着白夜。
“你和刘原是……”
“盗墓贼。”合上锦盒,小方扬眉看着白夜,唇边勾着一抹讥讽的冷笑,“我早就想,像我们这种挖人祖坟的人,死的时候是不是会下地狱?刘原说我脑子不好使,竟想些不着边际的东西,可事实上,我们遭到报应了不是麽?本来我们打算干完这一票,把东西出货后就金盆洗手的,可是。”她说到一半,突然泪流满面的抱头痛哭。
白夜张了张嘴,终是没说什么,伸手拍了拍她的背,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其实,在火车上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一趟,我们俩未必能顺顺利利的回去。”
“你们在火车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什么让火车上表现得开朗乐观的女孩子一下子变得阴阳怪气,满面愁容?
小方神色迷茫,视线聚焦在白夜脸上的时候,整个人是卷缩成一团的。她抖着手从兜里逃出一枚胸针,子弹型的胸针。
算上徐薇,唐唐和程炳文和施博的,这是第五枚子弹型胸针,按照唐泽的推测,胸针应该有八枚才对,即旅行团的八个人。
“从徐薇的车厢离开后,回到卧铺的时候,在我的枕头地下发现的。”
白夜拿过那么胸针,想象着当时的情景,忍不住问道,“那可还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比如不该坏的东西坏了,比如。”
“你是说死亡警示么?”小方打断白夜的话,“有。”
“是什么?”
小方弯身,从行李箱里拿出一个透明的玻璃水瓶,“你知道,我们盗墓的,都喜欢养写风水鱼。”
白夜愣愣的看着透明的玻璃水瓶,突然间有种不好的预感,也许,她从一开始就想错了。
“你相信么,有人会对一条鱼下毒手。”
“它,怎么死的?”
“被野猫咬死了。不,也许是野猫,也许不是。”她失魂落魄的说。
被咬死的金鱼,死在鱼缸里的徐薇!
她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
徐薇收到的失望警示是割破喉咙,但它并不是预示着余薇的死亡姿态,相反,她一直想不明白凶手为什么一定要让余薇泡在浴缸里?余薇死前并没有洗澡,或者说来得及洗澡,是凶手为她换上的睡衣并泡在浴缸里的,他是在模仿风水鱼被杀事件。
也就是说,小方的死亡警示是徐薇的。
那么,程炳文的死亡警示是火烧了电脑,着重在火上,也就是说,程炳文不会被烧死,但是别人一定有一个会。
再接着是唐唐,唐唐的警示是中毒,小女孩是吃了中毒的鱼死的。而田文涛此时正身种杀人蜂的神经毒素生死不明。
还有徐薇,余薇的死亡警示是被割喉,可是,割喉可以跟刘原的死对上么?还是,映射了别人?
凶手的逻辑简直是诡异多变,匪夷所思,她完全猜不透他到底要做什么?仿佛这只是一场无差别的杀戮,可是即便是无差别的杀戮,为什么要策划了这么久?要收集八个人的弱点,引诱她们来到这里,所需要的时间远远不会是半个月这么简单的事儿。
他花费了这么大的精力,难道只是为了实现他高超的杀人技巧?
“刘原呢?他,是不是也收到了胸针?”白夜看着刘原曾经躺过的地方,心情无比的沉重,仿佛被压了一块巨大的石块,让她快要无法呼吸了。
八个人,加上唐泽一共九个人,难道都要成为一个变态的玩具?
“他一直随身带着。”小方看了一眼客厅里的刘原,笑得格外的深冷,唇角几乎快要裂到耳根了。
“他,他的死亡警示是什么?”白夜问道。
小方慢慢的转过头,脸上带着一种绝望的表情,她伸出手,拉开长袖衬衣的袖子,露出一截让人触目惊心的手臂。
红色的脓疱几乎遍布了她的整只右臂,透明雪亮,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破裂。
“这是尸毒,沉积在尸体里的毒气,在墓穴里染上的,走遍了整个华阳市也没有医院看得好,他说,卖了这批货,带我去上海治疗。”她一边说,一边笑,一边哭,突然疯了似的冲到客厅,一把抱起刘原的头往外跑。
“小方,你站住,别走。”#####
白夜诡案录 第十九章反常即为妖
程炳文提着电脑包跟在唐泽的身后,他们已经顺着小路走了块一个小时了,可前面依旧是密林一片,看不到尽头。
浮梁山的地势并不是特别险峻,但因多次开发挖掘,山里的小路崎岖不平,且多有岔路,没有指示路牌或是专业导游引路,游客们是很容易迷失的。
“唐泽,等等,我走不动了。”程炳文背靠着树干,张着嘴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儿。
他大学毕业就在网络信息公司工作,坐了好几年的饿办公室,身体完全是亚健康状态,来时骑自行车还好说,如今生生绕着林子走了快要一个小时,整个人跟脱水的鱼似的,再也走不动了。
唐泽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程炳文一眼,走过去递出一瓶矿泉水。
“你哪里弄的?”程炳文眼前一亮,一开始还不觉得渴,这一见到水,便发觉整个喉咙都跟冒烟了似的,干涩的难受。
“自来水管里接的。”唐泽笑了一下,弯身坐到他身旁,漫不经心的说道,“那个安排你这次旅行的人?你还有印象么?”
程炳文脸色幽地一白,“噗!”的一声把嘴里的水喷出老远,扭头战战兢兢的看着他,“不,不记得了。印象不是很深刻,我一共和他也只是见过了两三面而已,每次他都低垂着头,带着一副口罩,领子拉得高高的。”
“你就没好奇过他长什么样?”唐泽笑道,递出纸巾。
程炳文看着他,露出一个诧异的表情,好像这种寻常之人乐意注意的东西在他看来完全是一种不可思议的行为。
他摇了摇头,表示并没有对那个人有过多的好奇。
他只是在人生最失意的时候遇见一个人,这个人并不会在他生命中占有过多的比重,所以他并不会去在意。
“唐泽,你说,我们能出去么?”他看着唐泽,心里其实是羡慕对面的这个男人的。他有让所有男人嫉妒羡慕的外表和仪态,每个女人都喜欢这样的男人,他们像天生的发光体,无论站在哪里都那么显眼。
而自己呢?
他揉了揉头顶的短发,他才三十出头的年纪,却已经单身了很多年,他没日没夜的泡在各种电脑程序中,以为只要写好程序,就会得到一切,可当他抱着文件箱灰溜溜走出公司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人生是个大写的失落。
是的,失落,一种遽然而来的巨大茫然感将他打碎,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以后要做什么?他已经习惯了被圈在那样一个不大不小的格子间里,不停的敲击键盘,忙得昏天暗地,然后所得成果通常会冠上别人的名字。
这趟旅途说白了,只是他放逐自己逃离那个让人失落的环境的借口,可是万万没想到,比失落更让人不能接受的现实正赤裸裸的威逼着他。
这真是无比的讽刺。
他暗暗的想,看着唐泽的目光带了一丝殷切,他宁愿相信,面前这个仪表不凡的男人会带着他走出着该死而见鬼的林子。
太阳已经西斜,阳光从枝丫间打下来,洒在脸上暖融融的,忽而让人有种偷得浮生半日闲的错觉。
当然,这也只是那么一瞬间罢了!
“走吧,天黑之前不能走出去,我们就得回去了。”唐泽站起来,朝程炳文伸出手。
程炳文笑了笑,抓着他的手站起来。
两人一边走一边聊着,偶尔唐泽会跟他说说自己的酒吧,或是问问程炳文到底是有多爱自己的电脑,怎么到哪儿都背着。
程炳文尴尬的笑了笑,握着电脑包的手紧了又紧,失笑道,“是啊,这是我吃饭的家伙。”
“上次的少了,这是新买的?”唐泽漫不经心的瞄了一眼他的电脑包,看样子有些年头了,倒是不像新的。
程炳文尴尬的笑了笑,“买的二手的。”
“挺重吧!你们这些搞it的,身体不行,来,给我,我帮你拿着。”唐泽伸手去接,程炳文连忙缩回手,尴尬的笑笑,推了推眼镜,说道,“没事,我自己拿着。”
唐泽微微愣了下,笑了笑,继续往前走。
浮梁山的地势有一个特点,是向下凹的,所以来的时候有一点下坡的意思,所以还不会觉得太累,但回程一路上坡,虽然和缓得不易察觉,但体力上绝对会消耗很大的。
唐泽带着程炳文又在林子里饶了两圈,已经完全找不到来时的路了。
凶手大概不止是把沿途的路牌和指示拆掉,可能还做了其他的掩饰。
天色渐渐沉了下来,黑压压的云团压下来,细细密密的雨滴穿透枝桠,打在身上沁凉一片。十月本就是多雨的季节,浮梁山景区由位于临海位置,所以一到这个季节,雨水就特别的多。
唐泽卸下背包举在头上,决定不再前进,原路返回别墅。
来时的路上,唐泽把从别墅地下室里找到的石灰粉沿途洒了一些做记号,没想到一下雨,倒是冲得的七七八八。
程炳文跌跌撞撞的跟在他身后,顺着原路往回跑。
湿漉漉的雨水打在身上,偶尔山风吹过,冷得人牙齿都跟着打颤。
黑沉沉的云团压下来,遮蔽了天光,倒显得整个林子都阴沉了几分。
不多时,跑在前面的唐泽突然停了下来,扭头狐疑的看着程炳文,“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程炳文气喘吁吁的跟上来,侧耳一听,果然,前方不远处的林子里传来一阵阵发东西启动时发出的声音。
“过去堪堪。”唐泽在前面跑,程炳文在后面跟,没跑出多远,便在一处小空地上发现一个脸盆大小的土包。
来时没有注意到,现在一场大雨下来,把新培上的土冲开,一撮被泥浆染得灰突突的毛发从土包里露了出来。
土包周围有聚集了许多大蚂蚁,就是山地里常见的那种黑色大蚂蚁。
雨势越来越大,这些蚂蚁却像是吃了兴奋剂一样不顾一切的从洞口里爬出来,源源不断的朝土包爬去。围在最前面的几只已经转到土壤里,后面的陆续涌上来,不多时,整个小土包已经被厚厚的一层蚂蚁盖住。
唐泽好奇的看着土包上层层叠叠的蚂蚁,从腰间抽出匕首,一点点靠过去。
“唐泽!”
身后传来一道一切的呼喊,唐泽猛地回头。
“啊!”
————
雨水敲打的窗棂发出“啪啪”的声响,白夜已经坐立不安的在客厅里转了好久。
唐唐坐在沙发上发呆,偶尔会拿眼睛瞄一瞄角落里缩着的小方。
“姐,你说,她们会不会出事儿啊!”唐唐不安的看着白夜,又扭头看了眼小方,轻声说道,“姐,她怀里抱着的是什么?”那么大一包,用被罩左一层右一层的裹着,看着怎么就那么慎人?
白夜嘴角抽了抽,无奈的看了小方一眼,“没什么。”上午小方跑出去后,幸好被施博给拦住了,两人废了九牛二虎的力气才把她给拽回来。
“该,该不会是那个吧?”
“别瞎说。”白夜凝眉瞪了她一眼,这时,施博从二楼下来,目光灼灼的看着白夜,“田文涛醒了。”
白夜看了一眼小方,从沙发上站起来,抬脚往楼上走。
施博欲言又止的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与她檫肩而过的时候把一张纸条塞进她手心。
白夜微微一愣,施博已经与她檫肩而过。
看着他宽厚壮硕的背影,白夜挑了挑眉,转身上了三楼。#####
白夜诡案录 第二十章杀人蜂
在楼梯拐过走廊的死角,白夜展开纸条,上面是用钢笔草草写的几个问题。看来唐泽似乎早就料想到她会来找田文涛谈话。
她快速的看好内容,把纸条折叠好塞进袜子里。
田文涛的房间就在白夜房间的正对门,大门是虚掩着的,推开门,客厅里铺着长毛地毯,与徐薇房间的格局是一样的。
走进卧室的时候,田文涛已经醒了,脸上绑着纱布,整个人显得格外的狼狈。
“呜呜呜!”
大抵上是杀人蜂的神经毒素起了作用,损伤了声带,田文涛吱唔了半天也没发出任何声音,露出绷带外的一双眼睛充满惊慌和绝望。
他展开手臂,一边晃着头一边比划着。
白夜摇了摇头,问他是否有纸笔。
田文涛指了指床头摆放的行李箱。
白夜打开行李箱,里面除了一些换洗的衣物之外,剩下的就全都是各种各样的书籍了。
白夜看着放在最上面的一本动植物科普大全,突然想到自己还捡了田文涛一本书,一会儿要记得还给他。
从夹层里找到了一只钢笔,看样子是一只价值不菲的钢笔,笔帽上还镶嵌着施华洛世奇的水晶。
田文涛又指了指行李箱底部,白夜伸手进去摸了摸,逃出一本黑色牛皮封皮的日记本。
“那么,我说,你写,可以么?”她把笔和日记本递给田文涛,朝他说道。
田文涛点了点头,随后又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白夜一笑,从床头柜上取下那副只剩下一块镜片的眼镜。
田文涛戴好了眼镜,模样有些滑稽,已经完全看不出这是初见时那个浑身充满书卷气息的中年男子了。
白夜拉过一把椅子坐到床前,拿过枕头垫在他身后,思索了一会儿问道,“你在树林里到底遇到了什么?”
田文涛的表情很奇怪,从一开始的茫然,然后是恐惧,到最后变成了一种出离的愤怒,他搭大力的抽出钢笔,手背上青筋奋起,写字的时候笔尖摩擦着纸张发出沙沙的声响。
空气中仿佛凝滞了一种让人发狂的张力,白夜全神贯注的看着他,还有在纸上不停移动的笔尖。
许久,久到白夜觉得自己仿佛上了一堂闷长的历史课一样,唐文滔才终于放下笔,目光阴郁的看着白夜。
白夜接过他递过来的笔记本。
田文涛的字很洒脱随性,就像他一开始给人的感觉一样。当然,如果不是内容太过于残酷,她或许会大大加赞美一番才是。
田文涛从别墅离开之后,他一路顺着原来的小路往林子里走,大概走了不到五百米的路程时,面前出现了一条岔路,这时,他才猛然意识到路标被拆掉了。
如果那时他回来,或许他便不会遭遇这些了。
从田文涛的描述中,他是这样写道的;
我站在岔道口,心里乱成一团,我本该是要往回走,回到别墅的,至少那里有同伴。但我确实没有回去,因为就在我准备回头的时候,右手便的小路出传来了一阵细微的声响,汽车碾过石子路发出的声音。
我当时完全没有想过那么多,只是寻着声音就跟了上去,我以为追上前面的人,或许他可以带我出去,然后报警。
我一直走了大概有十几分钟的路程也没有见到任何的车辆,连路上都没有车辙碾过的痕迹,我知道我是上当了。
我试图往回走,但是已经进了林子的腹地,完全迷失了方向。
笔迹到这里有了一个极大的变化,字体变得有些潦草,显然是田文涛的情绪有了巨大的起伏,拿笔的手在微微发抖,有些地方甚至会有断笔。
白夜抬头撩了一眼田文涛,他的双眼微敛着,目光阴郁的盯着她的脸,四目相交,又极快速的错开。
她把笔记本往前捧了捧,继续往下看。
我尽量按照自己的记忆往回走,走了不到一百米,便见到前面有一处不大的空地,空气上堆了个不大的土包,周围爬满了林子里常见的那种硕大的蚂蚁。土包旁边放着一只灰色的牛皮挎包,至细看,是徐薇装狗的那只。
我一下子明白,徐薇是把狗埋在这里了。
田文涛的句子在这里断了一下,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最后画了一个问号。
白夜狐疑的看着他,“这里,发生了什么么?”
“啊啊啊啊呜呜呜!”田文涛指着笔记本,示意她继续看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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