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诡案录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七两
姜沪生和唐泽冲进来的时候,宝刚法医正好做完初步的检验。
“死者是自己咬破大动脉导致失血过多死亡的,死亡时间应该在凌晨两点至三点之间。”法医做了个简单的汇报。
姜沪生侧头看了眼面沉似水的唐泽,没说话。
白夜赶过来的时候,尸体已经清理出去。宝刚给她看了现场照片,死因几乎与她曾经看过的唐憎自杀时的现场一模一样。
“唐泽?”白夜看了眼从解押室出来就一直沉默不语的唐泽,有些担心,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唐泽微微撩了撩眼皮,摇了摇头,“我没事儿。”
没事儿才怪。
白夜叹了口气儿,这时,盛思明和盛文已经来认领尸体。盛思明依旧是被人推着轮椅近来,盛文走在后面,一进来,就冲过来揪起唐泽的领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唐泽死死抿着嘴唇,隔着乱哄哄的人群看着盛思明。
“你冷静点。”白夜连忙拽开盛文,姜沪生从后面揽住他的腰,“这里是警局,别冲动。”
盛文闹了一阵儿,最后还是盛思明过来抽了他一巴掌,人才蔫蔫的坐在一边抹眼泪。
白夜偷偷看了眼唐泽,有点担心他的情绪。
盛思明的律师随后赶来了,因着唐琪还没定案就死在狱中,律师还要走一些法律程序,宝刚只好先和律师去沟通一下。
姜沪生站在盛文身后看着他,盛思明推着轮椅来到唐泽身边,微微敛着眉,“给我个解释吧!”
唐泽微敛着眉,与他对视,忽而笑了,“你在乎么?”
盛思明耸了耸肩,脸上波澜不惊,无论怎么看都没有丧妻之痛的样子。
白夜狐疑的看着盛思明,又看看唐泽,总觉得二人之间涌动着一股暗流。与唐琪有关?还是唐憎?
她想不明白,自然也无从插嘴。
盛思明抿了抿唇,抬手推了推卡在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她毕竟是盛家的人。”
唐泽忽而一阵冷笑,“盛家人?”
“难道不是么?”盛思明微敛着眉,颇有几分逼人的气势,俨然是久经商场后沉淀下来的沉稳冷冽。
难道不是么?
唐泽冷笑,没出声,盛思明笑了笑,“既然你小姑走了,之前又写好了遗书,唐氏和香港分公司的事儿,你就着手办吧!”说着,扭头看了一眼盛文,哼了一声,“走吧。”
“爸!”盛文红着眼睛看过来,“妈不可能自杀。”
“盛文。”盛思明敛了敛眉,“别说了,回去。”
“我不。”
“回去。”盛思明重重拍了一下轮椅的扶手,“回去,我相信警方会给我们一个答复的。”
白夜不知道他所谓的答复是什么,盛思明这人,表面上看起来是个残疾人,可他背后的身份却是所有人都不会忽略的。
盛家无论是在香港还是在大陆都有一定的根基,即便他并非盛家的掌门人,但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人会怀疑,他说要答复,就一定会有一个答复。
一时间气氛冷凝起来,直到盛家父子离开,宝刚阴沉着脸回来。
果然不出所料,盛家那里直接给上方施加压力,唐琪的死,俨然是要给出个确切的说法。
可一个人在牢里自杀,谁能有办法?
“廉政公署恐怕要介入。”宝刚最后落下一句话,不太好意思的看了眼韩亮,“陈锋这个案子,我这里恐怕是帮不上什么忙了,廉政公署一旦介入,我这里就不好运作了。”
韩亮点了点头,回头看姜沪生,几个人各怀心思,只觉得这案子仿佛被插了一根搅屎棍,越搅合越难办。
————
宝刚这里有廉政公署的人介入,很多事儿都不能再介入,韩亮若是再送白夜回国,香港这里就只剩姜沪生和唐泽两个人了,依照两个人的性子,怕是一言不合就开撕的节奏。
白夜觉得这个时候自己肯定是不能走的,回到医院办了出院手续,直接在唐泽隔壁开了一间房,死活不肯走。
姜沪生气得龇牙咧嘴,白夜躲在唐泽身后,韩亮站在门口依旧是一副不咸不淡,面无表情的样子。
姜沪生瞪着唐泽,白夜看着唐泽,好像这一场拉锯战的最终裁决者就是他一样。
白夜伸手掐着他的腰,狠劲儿的掐,唐泽掀了掀眼皮子,嘴角抽了抽,觉得后腰眼上肯定青紫一片了。
这姑娘下手又黑又阴,却是个小没良心的。
唐泽抿了抿唇,一回头,伸手揪住她的领子,将人拽到身前,抬眼不咸不淡的看着姜沪生,“香港警方那里暂时用不上,人手紧缺,倒不如留下来。”他不咸不淡的说,见白夜龇牙咧嘴,故意挤兑姜沪生似的,满脸温柔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
白夜没注意他动作间的亲昵,一心一意只想留下来找到害死吴悠的凶手。她目光坚定的看着姜沪生,仿佛在告诉他;你就是把我丢上飞机,回头就是跳机我也要留下来。
姜沪生恶狠狠的瞪了唐泽一眼,又看了看万事不沾身一般的韩亮,懊恼的哼了一声,赌气一般坐在沙发上兀自生着闷气。
白夜终于松了口气儿,回头心虚的看了眼唐泽,一时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似乎感觉到了她的视线,唐泽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
白夜别开头避开他的视线,圈在身侧的手紧了又紧,掌心捏出丝丝冷汗。
韩亮将二人之间的微妙反应看得一清二楚,别过头,抽出根烟丢给脸色黑沉沉的姜沪生,沉声道,“接下来,你们打算怎么办?”
唐泽抬头,姜沪生正好看过来;“我查陈锋。”
“我查唐琪。”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的说道。
韩亮重重吸了一口烟,回头看白夜,“你呢?”
白夜沉默了一会儿,心里也没底儿,但到底昨天从医院回来,心底隐隐有了几分猜测。
她抬起头,很是认真的看着韩亮,“陈锋这里我是有些线索的,所以想一直跟下去。”张国义,郝好,陈锋,她总觉得这三个人之间还有一条线没有找出来,只要找到这条线,案子或许就简单多了。
唐泽,姜沪生互看一眼,谁也没说话。韩亮把烟头重重按在烟灰缸里,一缕清浅的烟儿徐徐上升,最后又消失在清冷的空气中。
白夜诡案录 第三十章二次造访新佳易
这是白夜第二次踏进新佳易公司,与以往不同,因着一股突如其来的冷空气,好几个员工得了重感冒,空气中飘着一股子浓郁的消毒水味,和女人们的香水味混合在一起,行程一种极其诡异的味道。
前台姑娘是认得白夜和唐泽的,很是不太高兴的把两个人引进会客室,张国义还在开早会,要等一会儿。
白夜寻了个椅子坐下,微敛着眉,脸色有些苍白。
最近她真的是经历了太多,整个人都被一股说不出的阴霾笼罩着,只恨不能就融入窗外雾蒙蒙的天色了。
“香港会下雪么?”奇异的想到华阳的雪,整个人都沉沉的。
唐泽笑了笑,“香港没有雪。”
白夜想象不到一个没有雪的城市是什么样的,干燥,湿冷,即便是雾蒙蒙的天,也永远不会飘下大团大团的雪花。
“想家了?”唐泽拉过椅子坐在她旁边。
不是想华阳了,是想舅舅,想舅妈,想现在不知道在哪儿玩儿的小外甥。
“你怎么也来了?”她微微抬起头,以为他要去唐氏办理一些相关的文件。
唐泽,“有律师会办理的。”
“哦!”
“你,有什么怀疑的?”
白夜抿了抿唇,“不知道,但总觉得有些事情不对劲儿。”
“跟郝好有关?”他知道白夜去看过了郝好。
白夜点了点头,想了想,还是问道,“你让何艳梅查陈锋电脑的使用记录,有消息了么?”
唐泽一乐,“有了。”
“什么?”
唐泽刚想说,门被从外面推开,李青青端着咖啡走进来。
白夜抿了抿唇,接过咖啡,“能和你聊聊么?”
李青青微愣,“可能只有一会儿。”
“好。”白夜点了点头,让李青青坐到自己的对面。
“你在公司做了多久?”白夜一边说,一边翻看笔录本。
“两年了。”大概是感冒了,李青青的声音有些沙哑,说话的时候,时不时要轻咳两声。
“你觉得张国义怎么样?”白夜放下笔,微眯着眸子看着她。
李青青似乎有些诧异,但很快调整过来,“挺好的,张经理为人很正直,对下属也好。”
官方答案。
白夜心里吐槽,继续问。
“关于他和陈锋你觉得怎么样?”
李青青微微愣了愣,好一会儿才说,“大家都是同事。”
“关系似乎不太好。”白夜道。
李青青干巴巴的笑了笑,“可能是吧,张经理不太喜欢陈锋的处事风格。”
白夜抿了抿唇,其实换成是她,她也不喜欢。只是这个不喜欢到了什么程度?
她细细看着李青青,突然问了一句,“张经理喜欢郝好吧!”
李青青似乎是真的没有反应过来,露出一个极为惊讶的表情,然后又转变成一种讥讽,点了点头,“经理很照顾她。”
“她和陈锋是怎么回事儿?”白夜又问。
李青青露出一个不太想说的表情,“还不就是那么回事儿,办公司恋情。”
“郝好怀孕的事儿你知道么?”白夜转了下钢笔,低头在笔记本上写了怀孕两个字。
“知道。”
“全公司的人都知道?”
“不是。”李青青抿了抿唇,轻咳了两声,“我偷听到的,别人不知道。”
“哦?”
李青青无奈的叹了口气儿。
那天下午她正偷偷躲在安全梯后面给男朋友打电话,刚挂了电话,安全梯的门就被打开了,她下意识的躲了一起来,没看见人,心想着又是那个同事躲在这儿抽烟,刚想抬脚走出去,便听到一阵争吵声。
她微微诧异,因为认出是张国义和陈锋的声音,所以连忙收回身子,想等着两人离开再走出去。
因为离得有些远,她并没有听清两人具体争执了什么,只零星听到几个词,怀孕,郝好,还有什么,什么唐什么的。
“你确定他们提到了什么唐?”白夜连忙打断她的话。
青青摇了摇头,“也不确定。”
“是唐氏?还是唐琪?”唐泽突然出声,李青青看了看白夜,又看了看唐泽,“我不太清楚,但我们公司跟唐氏是有一小部分合作关系的。”
唐氏和新佳易自然有合作关系,只是这合作关系来得有些不太美妙。
白夜心中暗想,抬头看了李青青一眼,继续问道,“他们俩个经常吵架么?”
“没有。”李青青说,“公司里的人都知道张国义不太喜欢陈锋,一来事看不惯陈锋的作风,另一方面,很多人都看出来张国义对郝好不错,所以陈锋跟郝好好了之后,张国义对陈锋的意见更大了。”
“你看见张国义和陈锋发生争执这事儿,是发生在郝好出事之前还是之后?”白夜问。
“之前。”
之前啊!
张国义在郝好出事儿之前和陈锋发生争执,两个人提及了郝好,提及了怀孕,然后又提到了唐氏,或是唐琪。
白夜点了点头,“那你再想想,你那天还注意到别的一些什么没有?”
李青青想了想,“啊,我想起来了。”
“怎么?”
李青青脸色有些不太自在,白夜琢磨着这里头肯定有事儿,刚想追问,会议室的大门打开了,李青青脸一白,庆幸自己还什么都没说出来,急急忙忙站起来,端起托盘朝走进来的张国义点了点头,急冲冲出了办公室。
白夜看着李青青的背影,更觉得里面有些什么事儿了。
张国义阴沉着脸走进来,看到白夜和唐泽的时候微微一愣,“白警官还有什么事儿么?我能说的已经都说给你听了。”
白夜示意他坐下来,看了眼唐泽,意思是;你有什么要问的么?
唐泽摇了摇头;你来吧!
“是关于郝好的病的。”白夜摸了摸鼻尖,抬头看着张国义。
张国义今天穿了一套黑色的西装,头发一丝不苟的梳在脑后,露出饱满的额头。他微微沉着脸,西装口袋里插着一只派克钢笔,说话的时候,时不时推一下鼻梁上的眼睛。
就在一天前,宝刚还调查过张国义的一些背景。
张国义是九六年来香港读书的,大学毕业后,张国义留在了香港发展。一开始张国义在一家大型的外企工作,后来新佳易公司成立,老板重金把他挖角过来。
张国义在大学的时候谈了一个女朋友,两人大学一毕业就结婚了,婚后第二年确实生下过一个女儿,叫张莹。
张莹十六岁的时候因为意外车祸死亡,两年后,张国义和妻子离婚。
离婚后,张国义辞掉了当时的工作,来到刚刚成立不久的新佳易。
在新佳易的几年时间,张国义工从一开始的部门员工慢慢爬到了副总经理的位置,公司大部分员工都很喜欢这个有能力,为人又很正直的上司。
陈锋进了公司后,这位位正值的男人的三观似乎就受到了挑衅和颠覆,陈锋总是能用各种各样的手段得到各种各样的订单,为人也从一开始的谦逊和善便得越发的狂妄嚣张。
公司里的人都知道张国义不太喜欢陈锋,一来事看不惯陈锋的作风,另一方面,很多人都看出来张国义对郝好不错,所以陈锋跟郝好好了之后,张国义对陈锋的意见更大了。
郝好因为陈锋变成了植物人,如果张国义真的和郝好关系匪浅,那么,不管是出于爱情还是亲情,张国义是有动机杀人的。
白夜一边想着,一边不动声色的看着张国义。
会议室里的中央空调嗡嗡嗡的响着,张国义就坐在白夜的对面。他微敛着眉,心里知道白夜去过医院了。
他不着痕迹的握了握手,指甲扣得掌心一阵阵发疼。
“能说说郝好出事儿那天到底发生过什么事儿了么?”白夜尽量让自己显得平静一些,尽管她此时已经是百爪挠心。
“你们都知道了?”
白夜挑了挑眉,“知道什么?”
张国义冷笑一声,“郝好在出事之前就做过流产手术了。”他压抑着痛苦,好像又看到了那天他惨白着脸从那个简陋的小诊所里出来的样子,呼吸都重了几分。“第一次手术是在一家小诊所里做的。手术不太成功,后来大出血,人就一直没醒过来。”
“那天晚上,你在郝好家?是因为什么大出血的?”白夜放下笔,抬头问。
张国义脸色已经惨白的好似一张灯下的白纸,难看至极。
“那天晚上你为什么在郝好家、”白夜问。
“郝好给我打了电话。”张国义懊恼的扒了一下头发,“她在哭,一直哭,一个劲儿的哭,她说好多血,她动不了。”
白夜静静的看着他,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我连忙赶了过去。”张国义红着眼睛说。
“门是开着的?”白夜突然问了一句,张国义抬起眼,点了点头,“门是开着的,门口放着一双男人的鞋。”他忽而一笑,脸上的表情很诡异,白夜说不准这是什么表情,只觉得透着一股子寒凉。
“那双鞋是陈锋的,我知道。”他平静的说,但神情沉重,整个人的情绪很不稳定。
张国义跑进屋子里的时候,郝好已经躺在了厨房门口,全身上下都是血,整个人已经失去意识。
他连忙抱起郝好下了楼,可是等到了医院的时候,人还是没能救回来。
“我听说,郝好手里拿着一张塔罗牌。”白夜抬头看他,平静的问。
张国义的脸色微微一白,“是。倒吊人。”
“牌呢?”
“我不知道。当时太乱了。”张国义痛苦的说,“郝好在这里没有家人,我当时太担心她,顾不得其他的。”他吸了吸鼻,眼眶通红,一边说,一边抖着手从口袋里掏出烟盒,废了好大的力气才从里面抽出一根烟放在嘴里,打火机“咔咔”打了两下才擦出火苗。
“郝好为什么要捏着那张倒吊人的塔罗牌啊?”白夜问,张国义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她捏得很死。”
“有特殊意义么?我记得郝好办公桌上的那副塔罗牌里就缺少倒吊人。”唐泽漫不经心的插了一句,张国义朝他看过去,“郝好很喜欢塔罗牌,也喜欢给自己占卜。她说,她的爱情就是倒吊人,无望的付出。”张国义淡淡的说,圈在桌面上的手紧了又紧,手背上青筋奋起。
“你确定你那天陈锋去过郝好那儿?”白夜问。
张国义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门口确实有一双男人的皮鞋,白天陈锋穿过。”
白夜默默看着他,顿了一会儿,“为什么没有报警呢?”
张国义冷笑两声,“郝好是手术不成功才导致二次手术大出血的。告诉?”
白夜微愣,之前她在医院询问过,郝好的病确实是因为第一次刮宫手术留下的后遗症,但人总不回平白无故大失血吧!
难道真是因为意外在厨房摔倒?可张国义说,确实在郝好家看见过陈锋的鞋。现在要醉酒陈锋到底有没有去过郝好家已经完全无意义了,人死了,很多事儿就不能查,也不好查了,更何况现在宝刚被调查,很多事都不方便了。
白夜诡案录 第三十一章郝好家
离开新佳易的时候,白夜偷偷要了李青青的电话,总觉得她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有些事儿。
在新佳易大楼外,白夜给宝刚打了个电话,调取了郝好的地址,没想到竟然也在天水围。
“看着这个地址很眼熟。”白夜捏着抄录下来的地址呢喃两句,坐在旁边的唐泽微敛着眉撩了一眼,眉头皱得很深。
“怎么了?”白夜侧头问他。
唐泽没说话,前面的的士司机笑着说,“姑娘你没去过那地儿?”
白夜微愣,“没有。”
司机变换车道拐进一个胡同,白夜愣了愣,突然想到有那里不对劲儿了,不仅是地址熟悉,道路也熟悉,这地方,“唐泽,郝好住在那家茶餐厅楼上,四楼。”她想起来了,想起来了。
她和吴悠当时是上的三楼,爆炸案就在三楼发生,郝好住在四楼,这是巧合么?
不,天底下哪有那么多巧合呢?
出租车在茶餐厅门口停了下来,隔壁的水产店正在情理货品,鱼腥味很浓。
他们的关注重点一直都不在郝好身上,所以也无从在意郝好的居住处竟然就在出事的女人家里的楼上。
白夜甚至有些懊恼,事情太多了,全部都像海水一样挤过来,看是毫无线索,实则又极其杂乱,她要从很多真真假假的线索中找到真正有种的东西,这难免又会忽略很多东西。
比如郝好,比如张国义,当然,还有这个住在茶餐厅楼上的孤身女人。
茶餐厅的生意并不好,大概是受到爆炸案的波及,老板已经准备要停业了。
唐泽拉着老板在角落里聊了一会儿,白夜揉了揉发疼的眉心,坐在角落的位置看着窗外川流不息的人群。
唐泽的声音很饱满,仿佛能穿透整个餐厅,清亮而带着质感。
他说;“四楼住着的姑娘,好像是叫郝好,你有印象么?”
白夜有些失笑,其实做餐厅的,你觉得一天人来人往,老板不一定会记得这个人,可事实上,这种人恰恰有别人没有的一种特殊记忆。
他们会记住很多人,很多你意想不到的人。
老板的声音传来,他当然记得那个姑娘。
那是个有些缅甸的姑娘,长相秀气甜美,有一份看起来不错的工作,唯一的缺点就是,她好像没有什么亲人。当然,如果没有后来发生的事儿,她一定会生活的很不错的。
老板有些惋惜的叹气儿。
唐泽问,“你有没有见过她的男朋友?”
“没有。”老板说,“没有,也不知道是不是保密措施做得好,这么久了也没见她男朋友来过。她怀孕的事儿,还是后来她出事之后我才知道的,好好的一个女孩子,哎,造孽,她那个男朋友却是一直没有出现的。”
“哦!”唐泽应了一声,又问,“她出事儿的那天你在么?”张国义送郝好去医院的时间是晚上,大概十点到十一点左右。茶餐厅的关门时间也在这个时候,看不看得见也不能确定的。
老板连连点头,“看见了看见了。”
“是谁送她去医院的?”唐泽问。
老板咧嘴一乐,“是她的上司。”
“她上司晚上那么晚来找她不会很奇怪么?”唐泽问。
老板摇了摇头,“不会,郝好经常加班,有时候都是十一二点钟回来,她老板我也认识的,离这里不远,隔着两条街,节假日也总会来我这里吃饭,那天他去找郝好之前还在我这里吃了点东西。他说郝好两天没上班了,他来看看,赶上加班,腾出时间已经这个点儿了。”
“他上楼之后大概多久下来的?”
“嗯,我想想,也没多久,不一会儿,我就听见有人敲门,那时候我整准备打烊,妈的,怪吓人的,她那个上司一身的血,怀里抱着郝好,说是出事儿了,让我帮忙开车送他们去医院。我当时也吓坏了,可一看她身上那么多血,也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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