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不住他的世界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墨舞碧歌
这真是越解释越糊涂,我正急,他已熄了火,下了车。
原来已到了。
进了屋,纪叙梵把外套往沙发上一扔,随手松了领带,斟了杯酒,就站在窗边慢慢喝起来。
我走过去,想帮他将外套收起。
“别动我的东西。”他冷声制止。
我苦笑,转往浴室去。
在洗槽上注了些水,在浴室找出一瓶洗衣液,倒了小半盖到水里,将裙子放进去。
碱水沁入掌心的伤口,手上一麻,我看到自己镜中疼得微微扭曲的脸。
我在浴缸边坐下,等溶液稀释。
不知过了多久,我揉揉麻了的腿,探头到盆里看,水上漂浮着一层脏污,裙子上的污渍已大部分释出,我咬咬牙,手探了进去,揉搓起来。
“你在做什么?”
我一惊,我竟忘了关门。
纪叙梵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站在门口,冷冷地看着我。
我一时不知怎么回答,他已是脸色一变,走过来夺过衣服,沉声道:“苏晨,我记得我说过扔了它。”
“不。”
我神色惶然,手却好似有了自己的意志似的去夺。
“放手。”
纪叙梵眸中迅速燃起一片冷冽与怒气。
“不。”我只是摇头,“你不是说你不要了吗?既然不要了,你管我如何处置它?”
“你不配。”
他冷笑。
男人和女人力量的优劣顿分,裙子被他夹手抢过。
寂静的浴室里,“啪”的一声遽响,我的手被甩到大理石洗槽上,原本被碱水浸泡得泛白的伤口顿时血流如注。
我苦笑,这只手还真是多灾多难。
纪叙梵本要出去,猛然怔住。良久,他一言不发拉过我,把我带回客厅。
他将我摔进沙发,自己上了二楼。
我不解,没过多久,却见他拿了个家庭急救的那种小药箱下来。灯光映着他优美的轮廓,一贯的淡漠变得有些温柔。不知是我的幻觉,还确是他此时情绪使然。
我忍不住想。他对我,也许并没有那么厌恶。
“笑什么?”
他冷冷问道。
“不笑什么。”
我并不太诚实地摇头。
“手,放过来。”
他有些不耐,命令道。
轻轻将手放到他温暖结实的膝盖上,我竟觉疼并快乐着。
他往棉签上蘸了消毒药水,轻轻揾到我掌心的伤口上。
热辣辣的痛感越发清晰,尽管拼命忍着,我还是忍不住往后一缩。
“很痛?”他皱眉问道。
这一瞬的温柔,是我的错觉吗?我闭闭眼,道:“这点小伤不打紧。”
我心想,可以这般,伤得再深我也愿意。
“忍着点。”
良久,纪叙梵说了一句:“那时,为什么不避开?”
我扯着谎,道:“不是不避,避不开。”
我不愿意被他看作邀功,再说,我本来就是心甘情愿。
他淡淡看我一眼,没再言语。
静默的时候,感官会变得敏锐。我们靠得很近,近到我可以无比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吹息,手又被他握着,我只觉脸上一阵燥热。
重逢之前,我一直以为我对纪叙梵的感情是敬慕,这个冷漠的男人,他是我最初的温暖。再见的一刹那,我方才明白我早在自己觉察之前,已经深深爱上这个男人。身体是最骗不了人的,仅是这样的相握,我已经心乱不已。
“苏晨。”
“嗯?”
他突然将我的头压到他膝上。
当脸颊触到他的双膝,我的心跳不可抑制急剧到极点。
“你到底想要什么?”
他俯到我耳边,轻声问道。
我一愣,怔怔之间,手上疼痛加剧,我猛地抬头,不解地看向他。
“好了。”他淡淡道。
我这才注意到他手上不知什么时候拿了个镊子,镊子尖端夹着一块瓷屑。
原来,方才是想让我分神。
“谢谢。”我尴尬地说道。
包扎停当,他随手将工具扔到桌上,身体陷入沙发:“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餐桌上的事,是我承了你的情。方才那句话,我不是随意说的,作为回报,你可以提出你的要求。”
“回报?”我咀嚼着这两个字,想了想,笑道,“我想要什么,聪明如你怎么会不知道?”
他钩钩唇,拿起放在一旁的西装外套,从里面掏出两件东西,搁到我面前。
支票本和笔?
我笑了,心中的苦涩只有自己明白。
“填上你想要的数字。”
他看我一眼,眼中透着薄嘲。
我吸了口气,一字一顿道:“是不是只要我写,你就会给?”
他不语,曜黑的眸子盛满自信。
就像电视里演的,这一刻,我觉得,即使我要的是窗外的星星,他也能买颗陨石送到我面前,只要他愿意。
我深深看了他一眼,在支票本上填写起来。末了,将支票本推到他面前。
纪叙梵接过,眼梢一扫,随即变了脸色。
藏不住他的世界 13、试探
“为什么?”他微微冷笑。
“可不可以?”
“苏小姐,过于执拗不是件好事。”
我苦笑,支票上没有填上数字,我写了四个字。
“我要裙子。”
他明明就很重视这条裙子,为什么要扔掉?
有个模糊的念头在我心里闪烁,好像找着一丝头绪,又好像什么都抓不着。
vosamo。
我爱你。
扔了裙子,心呢?
不想他后悔。这世上有些东西一旦喜欢上便是永久,有些人一旦爱上便是一辈子。这裙子,本来便是他为喜欢的人所设计的。
我不知道,在这八年里他都经历了些什么,又是什么让他将裙子送我,又让我将它扔掉。但是,对于喜欢的人,他根本就不想放手,如果不在乎,何须特意将这礼物处理掉?
我爱他,所以即便连他后悔也舍不得。
“这条裙子上下也不过万把块,苏小姐可以在这支票上写上数倍金额。苏小姐是聪明人,应该懂得斟量。何必浪费心思,去做一些没有结果的事情?”
果然,他认为我所做一切不过是机关算尽,为了引起他注意。
“纪先生,你说过的话算话吗?”
我想了想,又道。
“苏小姐,我记得我方才说的是在这支票上填上数字而非其他东西。”
纪叙梵眸光一暗,越发不悦。
我摇头,拿起方才被纪叙梵扔到地上的裙子:“可以劳驾你和我去一个地方吗?”
纪叙梵脸色更是难看:“裙子放下,一切到此为止。”
他已是懒得与我说话,往二楼走去。
但很快,他的脚步便停了下来。
“苏小姐,你这是做什么?”
声音微凛。
衬衣后摆叫我抓住了。
我道:“我不要钱,出门来换。”
“如果我说不呢?”纪叙梵冷笑。
“那么,我也坚持。”
我有些惊惧他的语气,咬了咬牙,一字一顿道。
纪叙梵转身,目光如电掠过我捉着他衣服的手。
我用的是右手。
刚包扎好的伤口,血迹在纱布上晕开,一圈一圈,红得有些惊心。
我在赌,赌他不忍心。
“苏晨,让我告诉你,”纪叙梵钩钩唇角,温热的唇擦过我耳垂,“永远也不要随意去揣度别人想些什么。”
他伸手握住我的手,五指用力收拢。
钻心的痛一阵阵袭来,血水几将纱布全数染红。
“还要坚持吗?”
纪叙梵眉眼一挑,唇边扬起抹笑,很冷。
我看着他,认真道:“我坚持。”
纪叙梵一怔,笑意冷冽得几近残酷。
“那好。苏晨,我们做这个交换。”
他握紧我的手:“走,让我看看你的勇气到底有多厉害。”
他拖着我走了出去,砰地摔上门。
门外积雪浅浅,霜华遍地。
我低头看了眼被他紧握在掌中的手,纱布已被血水浸透,血一滴一滴沿着我的手腕落进他手中,滑进雪地,一片银白中一抹红色,鲜艳夺目得宛如在黑夜盛放的玫瑰。
“还要继续吗?”纪叙梵眸光鹰般擦过我的手。
“为什么不呢?”我左手紧挟着裙子,问道,“纪总有献过血吗?”
“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
他一怔,倒来了兴致。
“一般来说,人体失去400毫升以下的血液仍在安全范围之内,我们现在要去的地方不远,在失血400毫升前我总能去到。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要放弃?”
纪叙梵淡淡笑了,过了好一会儿,方道:“苏晨,听你说话真是件愉快的事。只是,”他语锋陡然一转,“这是为自己打气?我劝你还是省点力气,少说几句,这一路,可没你想象中的好走。”
我虚弱地笑了笑,闭嘴。
很快,我便明白纪叙梵是对的,或者说,我忽略了的,他一早便注意到。此时正是融雪前后,气温极低,我刚回屋便把大衣脱掉,现下只穿着酒店提供的那件单薄的洋装,更要命的是我脚上穿的是拖鞋,这一路走下来,我几乎冻僵,要不是他紧紧揽着我,他身上的温暖替我抵了些寒冷,我早已支撑不住。只是,作为惩罚,他也并不曾放过我,我的手,在他紧紧扣合下,伤口破裂,流血不止。由于失血渐多,整只手臂已开始麻木起来。
纪叙梵突然放开我,我一个趔趄,怔怔地看着他。
“回去。”他冷冷道。
我只是摇头。
“你现在根本连走也走不动,这样的坚持不是很好笑吗?”
“除非,你肯把裙子给我。”
纪叙梵燃了支烟,他深吸几口,一弹烟灰,厉声道:“不。”
“那对不起,我的答案也同上。”
我咬咬牙,站直身子。
“那么,如你所愿。”
纪叙梵笑了,寒意慑人。
往后一路,他再也没有扶我。
到得目的地,我眼前一黑,往地上就摔,一声冷笑,一双大掌却伸到了我腋下。
他身上的气息混着烟草清香传来:“这便是你坚持要来的地方?”
“你在酒店吩咐的事,我现在完成。”
我将一直紧抱着的裙子举高,然后松手。裙子随风飘舞,在空中画了个弧线,随之落进眼前的垃圾箱里。
双眸仿佛蕴了风暴,紧紧盯着我。
下一秒,那双曾为女皇独奏弹出过天籁的手,攀上了我的脖子。
怒火在他眼中猛涨,他很快收紧了力道。
藏不住他的世界 14、归来
呼吸顿时困难起来。
自找的。说来这个小型垃圾站还是我早上出来找公交车的时候发现的。
“不是说扔掉吗?这里真是个好地方,不是吗?”我艰难地出声。
他猛然一震,将我推开。
我踉跄数步,才稳住身子。
我走回塑料箱旁边,探手进去,将刚才扔下的裙子捞了出来,幸好,垃圾早在傍晚被收走,里面还算干净,只是手足都冻僵了,加上右手伤口痛得厉害,行动木讷如木偶。
这滑稽的动作取悦了那个男人,眼角余光隐约看到他嘴角扬起丝微讥的笑。
“苏小姐,现在补救不嫌太迟吗?”
“不是补救。”我摇头道,“不管是在酒店还是纪总家里,扔掉不扔掉,你都有权利禁止我得到它,因为那些地方属于你。但在这里,扔了就是扔了,它再也不属于你,我捡到了它,从这一刻起,它便是我的。”
纪叙梵闻言顿住,良久,不怒反笑:“欲擒故纵的女人我不是没见过,你可算是其中佼佼者。只是,你信不信我有一千种方法可以让你生不如死?”
“怎么不信?”我说,“我知道,你有这个能力。惹怒了你,我早就有这个认知。看到这裙子第一眼,我就有个念头,能穿上这裙子的人一定很幸福。白色易毁,米白简单淳朴,却不那么容易脏污,大处化繁为简,小处却化简为繁,流苏上精细的刺绣,一颗颗手工镶嵌进去的碎钻,形状各异,只为加强折射,让光线更好地映照出刺绣上的文字。若不细看,却难以发现,没有文字,什么都没有。这么隐晦的心思,也许是我僭越了,但这种叫人想哭的幸福,我怎能让你把它丢掉?纪总,丢了它,你会后悔的。哪天,你想将它拿回,就问我要吧。”
纪叙梵望着我,一言不发,深邃锐利的眼光像是要看到我的灵魂深处去。
他目光凌厉,却没有过来将裙子夺去。
他改变主意了吧?
一直紧绷的精神松懈下来,我再也支持不住,身子一软,跌进这茫茫白雪中。
积雪渗进衣服,慑人的寒冷涌来,我的意识开始模糊。蒙眬中,只看到那抹冷漠的背影向我走近……修长冰冷的指缓缓划过我的脸。
眼皮微微刺痛,我睁眼坐起身来。
阳光霭霭从落地窗透射进来,高大的背影正在打开窗帘,听得声响,微微侧身向我看过来。
年轻斯文的脸,没有那个人的深刻锐利,多了份谦和。
“张秘书?”我怔了怔。
“苏小姐。”张凡一笑,走了过来:“你醒了,感觉怎样?”
我动了动身子,嗅到一阵沐浴乳的清香,才讶然发觉昨天在雪地弄得狼狈的衣衫已被换过,身上宛然是一套质地上乘的家居服。右手伤口也已被重新妥善打理过。
“谢谢你。”我感激道。
恍然想起什么,脸上一热,微微偏过头。
张凡是心思玲珑的人,几乎立下便知道我在想什么,连忙道:“苏小姐这套衣服不是我换的,是纪总。”
我一愣,一阵安心与羞涩淡淡掠过心头。
“裙子呢?”
一下想起那条裙子,我跳下床,焦急地在四周寻找起来。
张凡似乎为我的举动而惊讶,好一会儿,才回道:“苏小姐别慌,裙子不正好好地放在你旁边吗?”
我一怔,当眼角余光攫到床上那抹米白时,心情猛地一松,纪叙梵他终究没有将他扔掉。
半晌,回过神来,却见张凡眼神有些古怪,定在我睡裙下裸露的小腿肚上。
意识到我看着他,他轻咳一声,将目光移开。
两人同时一怔,随即都笑了。
这一笑,倒有点泯恩仇的滋味。张凡对自己的职责完成得无懈可击,但他并不喜欢我,如今似乎有些不同,不知是果真如此还是我心情轻松想宽了。
“以前是张凡莽撞了,苏小姐不要放在心上才好。”
张凡极是敏捷,竟一下看穿我所想,看向我的目光多了一分柔和。
我虽有些疑惑,但这种事怎能直说,想起了那个人,低声问道:“纪总呢?”
张凡很快将目光从我身上收回,彬彬有礼回道:“是我疏忽了,忘了向苏小姐报告纪总的行踪。”
我摇头:“纪先生的行踪本不该我多言,只是……”
想了好一会儿,找不到适当的措辞掩饰,索性打住,不再虚伪。
隐约间,似乎听到张凡的一声低叹,仔细再听,却什么也没有。
“纪先生早上的飞机,到纽约和客户商谈一个项目。大约四五天后回来。临行前吩咐我过来看看苏小姐,看苏小姐有什么需要和吩咐。”
顿了一顿,他又补充一句,“纪先生对苏小姐是非常看重的,所以,苏小姐有事只管吩咐张凡,否则,倒是张凡失职了。”
看重?我苦笑,心想这场面话倒也说得漂亮,道:“张秘书言重了。你是纪先生的左右手,苏晨这里只是小事,你还是赶快回去,别耽误了正事才好。”
张凡脚步一迈,似乎想走过来,最后双手一握,还是止住了,道:“既然如此,那张凡就不打扰苏小姐了。苏小姐伤口未愈,请小心别碰到水。别墅有阿姨过来收拾,算算时间,也快到了,洗漱晾衣这些事情,苏小姐不必客气,只管唤她帮忙就是。”
难为他在这些小事上也替我设想周到,我感激一笑,道了谢。
“这几天有大雪,苏小姐尽量留在屋里,阿姨会定时过来做饭,有事请随时给我打电话。”
不可以随意外出?
没忘记上回出门去见方琪纪叙梵的不悦,我是被困锁在这个华丽屋子的金丝雀。
微微出神的时候,听到张凡告辞的声音。
我才反应过来。说张秘书再见。
门将关上的一刹那,张凡突然回过头来:“苏小姐客气了,以后直呼我名字就好。”
我一怔,末了,笑道:“那对我,张秘书也请同上。”
他淡淡笑了:“这于礼不合。”
突然想起凌未行,那个也让我唤他名字的男人。
楼下,车声远去,窗帘方才被张凡卷起了半幅,我走到窗前,别墅四周植有墨郁的小灌木,尘埃在流光中飞舞,这般明媚的阳光,一会儿还会下雪吗?
寂寞悄悄袭来。
独自在这个屋子里过了四天。期间,除去与方琪通过几回电话,再无其他活动。
雪,从张凡离开的那天便开始下,连续几天都没有间断。外面是银装的世界,美丽纯净。
本来每天会有阿姨买菜过来做饭,但天气恶劣,加上那位阿姨也上了点年纪,我想起妈妈,心下不忍,第一天过后,便让她先不用过来,等雪霁再说。她很感激却又连说不行,我打了个电话给张凡,张凡沉吟了一下,问,你自己一个能应付吗?食物够吗?
我笑着说没问题。
实际上,食物并不够。据阿姨说,管家在纪家旧居那边照拂着,本有数个仆人专职照料纪叙梵起居,但他生性不喜人打扰,只许管家雇钟点工过来。尽管纪叙梵甚少在家吃饭,管家张老爷子却严格规定,冰箱里的菜蔬肉食必须每天更换,保证少爷能吃到最新鲜的食物。是以,她每天带来的东西也并不多。加上此前冰箱里剩下的,勉强凑了三天的份。
第四天,食物差不多都没了。冰箱里只剩些面粉什么,烙点薄饼做份面条还是可以的,但我心里有事,懒得动手,毕竟和面下面比做点简单米饭要费劲。一天下来,没吃东西,倒也不觉特别难受,只是人被关了几天,心里像被虫子啃了一口,有些难受。
听方琪说,小妹很快便要做手术,想打个电话回去,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如今的境地竟这般难堪。有时想起纪叙梵,那种钝感越发明显。
当天边最后一丝光亮也消失殆尽,黑暗将屋里所有东西都吞噬掉,我坐在沙发上,漫无边际地出神,直到门口传来响声。
我一惊,随之又一喜,飞快跑过去把门打开。门外的男人一身黑色西装,长身玉立。他双眸微眯,带了丝慵懒,发上衣上均沾了些雪,在漫天银雪中越发显得清贵逼人。
“你回来了。”
我声音中竟有丝颤抖。
他淡淡扫我一眼,随手松开领子,脱了外套。
我伸手去接,他动作一顿,最终还是递给了我。
我反而一怔。
“怎么?”他挑眉。
“原以为你会拒绝。”接过他的外套,笑了笑。
“既然有这个认知,为什么还伸手过来?”
“拒不拒绝是你的事,要不要做却是我的事。”我低声道。
然后,我的耳边传来他的笑声。
抬眼看去,纪叙梵眉眼轻扬,眸如星漆,光华灼灼,衬衣洁白如雪,双手环胸,煞是迷人
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感觉已经很好。
他迎上我的目光,道:“苏晨,我是该烦你脸皮不薄还是……”他微微一顿,“该赞你锲而不舍?”
“那我是该接受你的批评还是该感谢你的赞美?”我学着他的语气说话。
纪叙梵笑意更盛,目光落到我的手上:“伤口都愈合了吗?”
心,顿时被喜悦盈满。
“你盯着我的脸看,我脸上怎么了?”
他手抚上脸,半开玩笑。
这样的氛围,似乎我和他之间终于有了丝改变,我可以这样认为吗?
“你脸上是有东西啊。”
我微笑,踮起脚,举袖拭去他发上的雪。
他微微一怔:“谢谢。”
他目光掠过我,慢慢投向窗外,眼中锐利渐渐敛去,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温柔。
这个男人平素冷漠之至,此刻想到谁了吗?我心下一闷。
却又想,这样挺好的,他原本就该是这样的。
“我身上还有什么吗?苏小姐这样的表情,嗯?”
一句“苏小姐”,恰到好处地拉开了我们之间的距离。
我微微苦笑,岔开话题:“纪总此行想来颇为顺利?”
“也不过是锦上添花的事情。”
他侧身走到酒柜旁,拿出小瓶酒拧开,举到唇边。
我过去,一手按在他手上。
“你这是要干什么?”
他眉峰皱起。
“吃过晚饭了吗?”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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