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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宠记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上官慕容
几人住了下来,当天下午去采买了一些生活用品,薛锦棠买了文房四宝颜料等物,还找了刻字先生刻了一方印章。
郑太太愁得眉头不展,她第一次出远门根本不知道京城的物价这么贵。本来还以为顶多比燕京城贵两成,没想到所有的东西价格都翻番,她的那点子钱根本不够花的。
都怪她胆子小,觉得薛锦棠给她的那匣子钱来路不正,走的时候没敢拿,留在那个屋里了。
“锦棠。”郑太太道:“我明天就出去找事情做,刚才我在街上看了,有好几家铺子招绣娘,五两银子一个月呢。”
她这次来京城,一方面是薛锦棠想来,另一方面也是好友一直写信催促她。本来想一到京城就去跟好友见面,可现在她如此窘迫,好友若是见了,必定要接济她。她不想被人当成打秋风的穷亲戚。还是想赚点钱,在京城里站住了脚再去跟好友见面吧。
薛锦棠见她愁眉苦脸,就笑:“舅母放心吧,我手上还有一副画,明天拿出去卖,很快就有钱了。”
这里是京城,是她从小玩到大的地方,也是她“甘棠楼主”的画最畅销的地方,挣钱还不是手到擒来吗?





娇宠记 分卷阅读125
当天晚上,等郑太太、杜令宁都睡了,薛锦棠悄悄起身,在明间铺开画轴,挥笔泼墨,很快就画了一副仕女揽照图,还不忘盖上了甘棠楼主的私章。
次日早上,吃了早饭,薛锦棠就跟杜令宁一起去卖画。踏进画斋,薛锦棠有恍若隔世的感觉,画斋里的摆设布置跟从前一模一样,就连来招呼他们的店小二都没变:“两位小姐,是要看什么画?”
薛锦棠长得美,店小二态度格外殷勤。
“我要卖画。”薛锦棠走到后堂,打开画轴。画上的美人削肩柳腰、樱唇凤目,神态闲适懒散,嘴角带着淡笑,持镜的身姿、飘逸的纱裙,无一不致,那美人像是活的一样,怎么看怎么逼真。
杜令宁都惊呆了,摸着那画爱不释手,店小二比她镇定多了,把画起来,喜气洋洋说:“既然是甘棠楼主的画,那就老价钱吧。”
“再加一成。”薛锦棠不急不缓,神色淡然:“这是之前都没有的画样,而且甘棠楼主已经快两年没出新画了,市面上的价格比之前贵了很多,我只要加一成,并不过分。”
店小二见她是行家,对价格了如指掌,忙点头哈腰应了,取了银票给她。薛锦棠接了银票要走,店小二十分客气:“这位小姐,是否有兴趣做我们的画模?价钱好商量。”
这位小姐貌美,比刚才画上的那个美人还要美。若能把她画下来,不说画个十成,只要画个七八成,至少也能卖大几百两银子。
薛锦棠没答应,店小二失望地送了她们出门,目送二人到对面的首饰铺子去了。
“锦棠,那幅画你是从哪里得来的?”杜令宁还记挂着画上的美人:“甘棠楼主画工真高超啊,画的真好啊。”
薛锦棠微笑道:“是燕王世子赏的,我只知道值钱,没想到这么值钱。”
“不知道甘棠楼主是什么样的人。”杜令宁一脸的痴迷:“他能画出这么美的画,一定是个才华横溢的大才子。”
“咳!”薛锦棠岔开话题道:“不说这些了,你看看有什么喜欢的首饰,我们多挑一些,过几天跟舅母去做客,不能太寒酸,得丢了舅母的脸。”
杜令宁本来不好意思挑的,听薛锦棠这样说了,也就认真地挑选起来。薛锦棠待她好,郑太太对她也好,她也不是个矫情的人,现在跟着荣姑学做饭、做家务,尽自己所能替薛锦棠分担事情。
两人长得都好看,特别是薛锦棠肤白貌美,令人眼前一亮,首饰铺的伙计笑得跟一朵花一样围着两人打转,给她们介绍首饰。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哪怕她们不买,小伙计也乐意为她们服务。
薛锦棠手里有钱也不吝啬,挑了好几套首饰,付了钱,正打算走,突然迎面走来一个人,她的脚步就定住了。
杜令宁见她不走了,也停下来,见薛锦棠视线定格在一个男子身上。那男子十七八岁年纪,中等身量,皮肤白净润泽,双目含笑,已经走了进来,跟伙计说话。
他是那种温润如玉,像邻家大哥哥一样暖暖的男子,很容易得到女孩子的好感。男子意识到薛锦棠盯着他看,转过头来,并不生气,只看了她们一眼,微微点头,又把脸转过去跟伙计说话去了。
真是非常得体非常儒雅俊秀,但也没必要看呆了啊。
杜令宁捏了捏薛锦棠,这样盯着人家看还被人抓住实在是丢脸。
薛锦棠反应过来,垂了眼眸,她没有出门,反而顺势在大堂两旁的椅子上坐下了。这是卖首饰的铺子,纪琅来这里是给谁买东西呢?
“您看这块玉石如何?水色极好,可以雕成花,外面用金叶衬托,非常好看。”伙计殷勤道:“既然是送给心爱的姑娘,可以雕成她喜欢的花样。”
纪琅微微一笑,眸色如三月暖阳,声音更是和煦温暖:“金饰太俗,不配她。我想要一整根玉,要大一些,雕成整体的玉簪。”
伙计笑道:“我们店里自然也有,只是雕一根玉簪出来,实在要耗太多时间,公子之前若是没有学过玉雕,现在贸然上手,怕会弄坏了玉,得不偿失。”而且也不好看啊,小姑娘家家的,谁不爱雕工致的啊,你自己雕,太粗糙了,好玉也给浪了。
“无妨。”纪琅声音温柔,眼中乘着笑意:“只要她喜欢,弄坏了并不算什么,我慢慢雕就是了。便是我雕的不好看,她也不会嫌弃。”
伙计也笑了:“公子这般深情款款,就是送一根草,那位姑娘也必然爱若珍宝。既然如此,公子且跟我来,楼上挑玉。”
纪琅含笑点头,跟伙计上楼去了。
薛锦棠也不再等了,她起身朝外走。杜令宁见她脸有些白,手指凉冰冰的,忙问:“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事。”薛锦棠按了按太阳穴,声音比平时低了好多:“就是有点累,我们回去吧。”
杜令宁回头看了一眼,她觉得薛锦棠见到那位公子之后就有些不对劲。但是薛锦棠跟她一样,都是头一回来京城,那个公子,也不像是认识薛锦棠的,必然是她想多了。
这天晚上,薛锦棠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脑海中想的都是从前跟纪琅的那些事。第二天清晨,她早早就起床,一个人去了鸡鸣寺。
这一天,是她母亲薛秀芝的生辰。这一路行船,她除了陪伴郑太太就是抄写经文,就是为了能赶在这一天把经卷供奉到鸡鸣寺母亲的长明灯前。
进了寺,薛锦棠要了一间舍开始诵经跪拜。她根本不知道,杜令宁也悄悄跟在她身后进了鸡鸣寺。
杜家出事,杜令宁父母兄长被判了流放,杜令宁被赵见深买了回来。杜令宁有个堂妹,是她三叔的嫡女,跟她感情最好,被承恩侯三房买去了,带到了京城。她昨天听说承恩公今天一家都要到鸡鸣寺上香,就动了念头,想要跟堂妹见一面。
不知道承恩侯府的人怎么样,她怕给薛锦棠惹麻烦,就换了一身男装。不同于薛锦棠的明艳娇美,杜令宁生眉眼很是英气,穿了男装一点都不违和。
她进了鸡鸣寺,打听到承恩侯徐家的舍在鸡鸣寺珍珠泉旁边。也是巧了,竟然真让她看到了堂妹。
她堂妹才十岁,被买来给小姐做丫鬟,正陪着小姐在泉边玩呢。杜令宁大喜,跑过去跟堂妹说话:“容姐儿。”
容姐儿见到姐姐,还以为自己是做梦,先是呆了呆,接着就哭着扑到姐姐怀里。遭逢家变,二人时隔几个月再相见,实在不能不伤心。
容姐儿服侍的那位小姐年纪小,才不过五岁,见到容姐儿哭了,还以为杜令宁是坏人,立刻扯着软软的小嗓子:“来人,快来人,这里有坏人。”
她一喊,立刻有几个嬷嬷与一个男子跑了过来,那男子身材高大、肤色黝黑、目露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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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边跑一边厉声质问杜令宁:“你是何人,要做什么?”
杜令宁真是有嘴说不清,本来就鬼鬼祟祟心里就没什么底气,又见这男子凶神恶煞一般,想着自己落这个人手里必然讨不了好,本能使然,她拔腿就跑。那几个嬷嬷很快就被她甩开,只有那煞神一样的男子穷追不舍,眼看着就要追到她。
杜令宁慌不择路,跑着跑着发现自己跑到了河边,脚下一滑,竟然跌进了河里。她是个旱鸭子,根本不会水,天气又冷,刚一落水就咕嘟咕嘟喝了几口。
“救命!”
“救命!”
没喊两句她就沉下去了。
追她的男子乃是承恩公府五爷徐凌霄,才从福建剿匪回朝,他水上功夫了得,见人扑腾两下沉了,立刻跳入水中救人。
徐凌霄十二岁就去了军营,对男女之事一窍不通,在水里捞了人,发现这人又软又轻,跟他之前捞的那些人都不一样。他也没多想,抱了人上来,见人晕了,就嘴对嘴给人渡气。
他觉得有些奇怪。之前给人渡气,都是臭烘烘的,这人怎么香香的?嘴还又软又滑,实在是新鲜。难道军营里的人都很糙,京城里的男人都这么细皮嫩肉很致吗?
他常年在水上,自然知道怎么救人,渡气之后,就轻轻拍着杜令宁的脸颊。拍一拍觉得手感特别好,细腻跟剥了壳的鸡蛋一样。
杜令宁因为在水中扑腾了一会,此刻衣衫半解,露出雪白的脖颈。徐凌霄见她胸口鼓起,还以为有暗器,伸手就去抓,想隔着衣服把暗器抓出来,这下子用的手劲真的很大,如老鹰抓小鸡一般来势汹汹。
只是当他手抓到“暗器”时,整个人都呆了。
这是什么暗器,绵软弹手,好像不是暗器,而是长在这个人身上一样。神差鬼使的,他的手就伸到衣服里面去摸。
粗糙的大手才罩到“暗器”上,杜令宁就醒了。
四目相对,杜令宁怔了一下,胸脯处传来的疼痛与异样,让她立刻反应了过来,特别是那双大手,还捏了两下。杜令宁脑中“轰”地一声,抬手给了杜凌霄一个耳光。未等徐凌霄有所反应,她起身就跑了。
徐凌霄很迟钝,但是并不傻。而且男人在这种事情上,有着天生的本能。他傻傻地蹲在那里,黑黑的一张脸越来越红,越来越红。虽然看不出来,但是他脖子涨粗了,感觉脸上像有火在烧。
他……刚才轻薄了一个姑娘,亲了人家的嘴,还摸了、摸了人家的那个地方。
徐凌霄搓了搓脸,想想刚才的感觉,竟然有些回味。他这次是被他哥哥压回来相亲的,他从小混迹军营,根本不想男女之事,只觉得女人麻烦,原想着,过两天就偷偷跑回去的。可是现在,他突然就不想跑了。娶个媳妇,其实也还不错。
而杜令宁浑身湿透,闯进了薛锦棠的舍。薛锦棠大吃一惊:“你这是怎么了?”
杜令宁冷得脸发白:“我贪玩,不小心落水里了。”
薛锦棠赶紧叫了知客和尚来,加了钱,换了个带卧房的舍,让人给杜令宁太热水来。
杜令宁不要薛锦棠帮忙,说要自己洗,薛锦棠就到院子里跟和尚要了一身干净了女眷衣裳。
杜令宁泡在温暖的热水桶里,等身子暖和了才把上半身露出水面,胸前大大的五指手印格外刺眼,轻轻一碰,疼得她龇牙咧嘴。
“卑鄙、无耻!下.流的色胚!”她咬牙切齿低声咒骂,外面传来木鱼声,她又赶紧住了嘴,心里想着以后再遇到那个人,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不过那人的衣饰装扮,分明是个武将,她打过对方,地位也没人家高,只能……只能躲得远远的了。
“可恶!实在是可恶!”
等她洗好澡,薛锦棠过来,笑着说:“以后可不能再这样了,回去你就要喝点药防止得了风寒。你再这里等我,我到明灯殿去供奉经文,等我回来,我们一起回去。”
薛锦棠捧着经文,在明灯殿门口竟然又遇到了纪琅,实在是未曾想到。之前她在别院,是纪琅陪着她抄写经文,等她抄写好了,纪琅就把经文送过来。
她死了,纪琅喜欢了别人,她不怨他,只是有些难受而已,毕竟纪琅没做错什么。没想到,纪琅还记得她之前的习惯,还会抄了经文送来。这一瞬间,她心里的难受释然了很多。
她已经死了,纪琅也该有新的生活。她垂了眼眸,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与纪琅擦肩而过,径直去了母亲的长明灯前。那里已经摆放着两卷经文了。
薛锦棠有些纳闷,怎么会有两卷呢?她取下一卷经文翻开,见是纪琅的字迹。又取了另外一卷经文,心里的疑惑不仅没有解开,反而更加糊涂了。这是她完全陌生的字迹,仿佛刚刚学习写字之人的字迹,这是谁写的?
薛锦棠想了一会,没想出什么头绪来,就把自己抄写的经文供奉上去,跪在蒲团上,闭上双眸,在心底暗暗与母亲说话。
日头渐渐高了,薛锦棠起身,见纪琅没走,反而折了回来,就在大殿里,也不知待了多久了。
“你是谁?”纪琅眉眼温润,仿佛带笑,此刻看薛锦棠的目光却有几分迷茫:“你跟薛夫人是什么关系?”
薛锦棠淡淡一笑:“我姓薛,之前受过薛夫人恩惠,今日特来祭拜。”
她这样微微一笑,纪琅的心竟忍不住跳了跳。这个人竟然这么熟悉,又有些陌生。他怀疑她是尾随他来的,却并不觉得生气,真是奇怪。
纪琅冲她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薛锦棠注意到他腰间挂着一块圆形的玉佩,不是她之前送给纪琅的那一块。她送的,纪琅曾经佩戴了七八年,自到之日起就戴在身上,哪怕他从小童长成伟岸的男子,那玉佩已经小了,他也舍不得换下来。他说:“盈盈送我的第一块玉佩,我珍之爱之,要戴一辈子的。”
薛锦棠叹了一口气。过去了,都过去了,也该忘了。
回舍的路上,突然多了很多和尚,好像在找什么人。薛锦棠上前去问询,和尚说:“承恩侯府的五爷,说有个小毛贼偷了他的玉佩,正在寻找呢。”
薛锦棠回去,把这事说给杜令宁听,她的脸一下子就白了:“锦棠,你得帮我!”她是个爽利的人,家里遭逢巨变,又从燕地来到京城,胆子小了很多,薛锦棠就是她的主心骨。
薛锦棠听了,简直啼笑皆非:“你别怕,我知道这里有个后门,我带你从后门走就是。”
杜令宁出了鸡鸣寺,如蒙大赦。心里将徐凌霄又是狠狠一顿臭骂,好个色.胚,占了她的便宜,竟然还栽赃陷害,倒打一耙。
“走吧,我们快回去,舅母还等着我们吃饭呢。”
两人挽着手回去,路上又遇到了纪琅,他骑着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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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着一辆马车。马车挂着流苏绣花的帘子,一看就知道里面是女眷。
薛锦棠跟杜令宁避开在路边,让他们先走,纪琅微微一笑,温润如玉:“多谢薛小姐。”
此时车内伸出一只纤纤素手,将车帘撩开,一个妙龄女子仰着头跟纪琅说话:“纪琅哥哥,是你认识的人吗?”
纪琅脸上的笑意立刻深了,他走近马车,靠近那个女子,低下头,十分温柔:“见过几次面而已,算不上认识。快放下帘子,仔细吹了风。”
薛锦棠看着车内的女子,瞪大了双眼,惊骇莫名。怎么会!她被汝宁公主害死了,一剑正中心口而死,怎么会还好好的坐在马车里?马车里的人是谁,怎么会跟之前的她长得一模一样?
薛锦棠脸色苍白,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抖了起来。
“锦棠!”杜令宁焦急地喊她的名字:“你怎么了?怎么了?”
☆、65.冒充
纪琅本已走开,听到杜令宁这样喊,心中一动,就转回头来。那个女孩子姓薛,竟然也叫锦棠,跟盈盈同名同姓。
他策马走到薛锦棠旁边,翻身下马:“这位薛小姐,你没事吧?”
薛锦棠就是乍然见到跟从前的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心神俱震,有些支撑不住,被杜令宁抱着喊了几声,心智渐渐清明,已经好了大半。见纪琅过来了,电光火石之间有了一个想法,立刻两眼一闭,装晕。
纪琅是个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不管是路边的乞丐还是家中的小厮,但凡是见到旁人有难,他总是愿意伸出援助之手。
她晕了,纪琅绝不对不管不问。
不过她也怕吓坏了杜令宁,装晕之前还不忘伸手捏了捏她,杜令宁知道她没有真晕,稍稍放下心来。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却配合着紧张地喊她。
纪琅教杜令宁给薛锦棠按压穴位,可杜令宁抱着薛锦棠,根本没办法动手。事有轻重缓急,纪琅顾不得男女大防,给薛锦棠按压虎口、人中。
薛锦棠幽幽转醒,脸色依然苍白,唇上一丝血色都没有,想站,却站不起来。
杜令宁都快急哭了:“这位公子,你好人做到底,送我们回家吧,我们住的地方离这里不远,不会耽误您太久的。”
薛锦棠软软靠在杜令宁身上,虚弱无力,张了张嘴:“不用麻烦这位公子了,我略歇歇就好了。”
这个女孩子故作镇定坚强的样子,实在是令人无法坐视不理。纪琅心里那种又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再次涌上来了。
他低声说了一句:“冒犯了。”然后俯下身,将薛锦棠打横抱了起来,送进了马车里。
纪琅对车里那个女孩子说:“盈盈,这位薛小姐身子不舒服,我们先送她回去。”
那女孩点头说好,目光落在薛锦棠脸上,极淡极淡地笑了。
薛锦棠上车之后脸色就好了很多,她靠在杜林宁怀里,一直暗暗打量对面坐的女子。她看了一会,闭上眼,捏了杜令宁一下。说来也巧,此时马车颠簸了一下,薛锦棠低低说了一个字“推。”
杜令宁顺势将薛锦棠推出去,她人就扑进了对方怀里。薛锦棠猛然被颠簸出去,身子不稳,就抓住了对方,又因为车的颠簸,没有抓牢,不小心把对方的衣服扯开了,露出大片雪白的胸膛。
“对不住,盈盈小姐。”薛锦棠虚弱地道歉:“我太失礼了。”
对方表情淡然,浅浅一笑,把衣服穿好:“不要紧,你也不是故意的。”
薛锦棠继续靠在杜令宁身上,闭目养神。她脖颈下面,胸脯上一点点,长了两颗痣,一大一小,仿若母女相依。这个人身上,没有。所以,她不是她,这个人只是长得跟自己很像而已。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要好好打听打听才是。
到了地方,薛锦棠下了马车跟纪琅道谢,纪琅交代了她几句,让她及时看大夫,不可落下病根,然后离开。
他是出于习惯使然,可落在马车里坐着的那个人眼里,实在是有些不是滋味。毕竟这几个月以来,纪琅只对她一个人好。
她不舒服,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她是假的。她并不是真的薛锦棠,她本名白怜儿,是七品小官家里的庶女,因为机缘巧合,被汝宁公主找来顶替薛锦棠的。
自打成了薛锦棠,她过上了人上人的生活,衣食住行,事事无忧。还有纪琅,对她百般怜惜,千般呵护,眼里心里只有她一个。她也认定了纪琅,一定要嫁给纪琅,将纪琅视为终身的依靠。
纪琅对人好,她也知道,坏就坏在刚才那个女孩子实在是太貌美,她一个女子看了都羡慕嫉妒,纪琅是个男子,怎么能不动心?
更何况,他刚才还抱了那个女孩子,这是从前都没有过的事。她是假的,实在没有安全感。
“纪琅。”白怜儿扯开车帘,对他甜甜一笑:“你到车上来,我有话跟你说。”
她笑得甜美,纪琅也回以笑容,毫不犹豫踩了马镫从马背上下来,上了马车。
“你要说什么?”他握了白怜儿的手,双目专注地看着她,十分温柔。
白怜儿咬了咬唇,小脸绯红,扑进他怀里,搂住了他的腰。
纪琅愣了愣,回拥着她,小声地问:“怎么了?”
“你刚才,抱了那个姑娘?”白怜儿仰起头,娇滴滴的埋怨:“她是不是比我漂亮?”
“怎么会?”纪琅笑了,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尖:“在我心里,谁也比不上你。”
两人离得很近,四目相对,车内气氛温馨甜蜜,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白怜儿羞涩一笑,微微阖了双眸。纪琅再次一愣,脸微微红了,缓缓低下头。就在他快要把唇落上去的时候,突然闻到她身上浓烈的脂粉香,又停下来:“盈盈,你还在孝期呢。”
白怜儿脸一白,赶紧坐好,放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攥成了拳头。
纪琅待她好,很好很好,就是不愿意跟她亲近。最多就是抱抱她,牵她的手,再进一步,他始终不愿意。这一点让她很担忧,什么时候真正成为纪琅的女人,她才算真正放了心。
她脸色不好看,仿佛受了惊吓,纪琅心疼,轻声哄她:“你别怕,等你出了孝期,我一定娶你进门。”
白怜儿微微点头,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回了汝宁公主府,立刻有人过来,笑容满脸接着白怜儿:“大小姐回来了。”
白怜儿脸上也带着笑,辞别了纪琅,去见汝宁公主。她恭恭敬敬,行的不是常礼,而是三跪九叩的大礼。
“又跟纪琅出去了?”汝宁公主神色慵懒,淡淡瞟了白怜儿一眼。
白怜儿心头发紧,忙道:“回禀公主,纪夫人已经同意怜儿与纪琅来往,只要怜儿能考上女官,就不阻止怜儿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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