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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县令做师爷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希飞飞
宋朵朵思考未来的工作方向时,赵齐态已经把她领进了一间偏房:“你以后就住这间房。”
到住处了?
宋朵朵急忙打量着自己的员工宿舍,房间面积约为二十个平方,房型方正,没有特别华丽,以及累赘的装点,只有日常所需的几件大摆。却被宋家那间茅屋要好上太多了!
木柜、书桌一应俱全,笔墨纸砚也准备充足。
宋朵朵自然不会自恋的认为这是她独自房间,所以看着那张小床微微思量了一会,她生的瘦小,挤一挤应该也能睡得下。就是不知她的舍友会不会那么好说话了。
不管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宋朵朵微微一笑:“谢谢赵大哥。”
赵齐态朗朗笑道:“客气什么?往后还要仰仗小宋师爷多多照拂呢。”
宋朵朵被他臊了个大红脸,刚想回话,廊下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来人正是一小捕快,看着赵齐态急道:“总算找到你了赵大哥!刘农户和孙兽医家的媳妇跪在衙门外磕头求饶,闹了好半天了,怎么劝都不走,可怎么办啊?”
宋朵朵放下了小包袱,看着赵齐态道:“我也一起去看看。”
北崖县的百姓是真爱凑热闹,前后不过一盏茶的时间,衙门外马上里三层外三层的堆满了人。
衙门诸事萧淮北得的永远是第一手消息,待宋朵朵赶到时,萧淮北已经听了好一会儿的哭嚎,不知是心有不忍,还是被女人的哭嚎声吵的烦了,只见他一摆手,就对捕快说:“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把人放了!”
匆忙赶到的宋朵朵见此情状眉头一蹙,犹豫都未曾便直接脱口:“慢着!”
谁这么胆子?敢当众驳县令大人的命令?
宋朵朵无视数道目光的打量探究,直直走到萧淮北面前作揖:“大人。”
萧淮北一见她来,面上马上浮起了亲善的笑意:“你来了?”
宋朵朵默然抬首,迎上他的注视:“大人,赏罚不明,无以为治。刘农户和孙兽医的所作所为行为恶劣,如若轻轻揭过,只会助长百姓藐视法度之风气,望您三思。”
周围的空气霎时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对宋朵朵的身份充满了好奇,虽然萧淮北脾气软弱,但他好歹也是朝堂命官,这小娃娃就这么当众斥责?未免胆子太大了些!
果然,萧淮北的笑脸僵在脸上,但也只是短暂的愣怔,他便回了神,拉着宋朵朵往里侧走了两步,小声和她商量说:“师爷啊,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是不是?何况这两人打也打了,关也关了,应该也记住教训了,本官觉得,这事就这么算了吧?”
宋朵朵定定看着他,神色晦暗不明,片刻后退了一步,躬身作揖道:“大人,宥过无大,刑过无小!如若过失犯错,虽大也可宽恕;如若知法犯法,哪怕再小的罪,也当严惩!
刘农户和孙兽医为一己私欲,合谋算计他人,此罪一;我朝明令禁止不可私下宰杀售卖黄牛,他们知法而犯法,此罪二;您为朝廷钦点县令,他们不尊您,便是不尊朝廷、不尊天家!其罪三!三罪齐罚,理应当诛!”
此言一出,现场针落可闻!
刘农户家的直接晕了过去。
萧淮北似也没有想到宋朵朵直接给二人定了死罪,脸色骤然一变。
宋朵朵不慌不乱道:“朵朵知道您向来宽仁待下,您体恤百姓,这是北崖县人民的福气。可您若过分放纵而不加以制止,长此以往,则会无法可依。如果一个县城连基本的法度制约都没有?那百姓同流氓山匪有什么区别?进来多起丢鸡鸭、丢牛马的乌龙官司,又何尝不是大人太过宽仁所致?”
萧淮北眸色微凝,思量片刻后喟叹一声:“师爷说的也不无道理,那此案依师爷之意,该当如何?”
“法无外乎人情,刘农户和孙兽医二人虽知法犯法,不过上有父母,下有妻女等着他们照顾,而且有了此次教训,想必不敢再犯。不妨请大人对二人小惩大诫,留囚三月,以观后续!三月之后,若二人诚心悔过,则可放他们归还家中。您以为呢?”
萧淮北还未回话,孙兽医家的则开始了新一轮的哭嚎求饶。
宋朵朵冷眼一扫,眸光如刃,一字一句道:“县衙公堂,只信证据,不信眼泪!你们二人若觉得事有冤屈,大可以提交证据、递上状纸,大人定会秉公执法,还你们一个公道!可如若你们执意撒泼闹事,县衙也有权以你们藐视朝堂罪施以严惩。
还要多提醒你们一句,你们的一言一行,时刻关乎着你们夫君拘役时的表现!你们若觉得三月之期太短,便继续闹下去!你们多闹一次,他们的拘役时间就多上十天!继续闹,就继续关,直到关到他们死!听明白了吗?”
宋朵朵虽年级不大,衣着也不起眼,但目光凌冽冷厉,气势威压慑人且字字铿锵,又被萧淮北如此礼遇,孙兽医家的哪里还敢撒泼?登时收了声,嚎啕大哭也变成了小声的呜咽抽泣。
萧淮北眉梢微微一挑,看着宋朵朵的目光多了几分探究出来。
看来他的决定没错,刁民还得小刁民治。
看吧,一句话就把两人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正暗暗赞赏时,宋朵朵突然回头看了自己一眼,萧淮北马上敛起神色,背着手轻咳一声,仰头像模像样来了一句官腔:“宋师爷刚刚的话想必大伙也都听到了吧?往后谁家再有冤情,就带着证据和状纸来县衙击鼓鸣冤!如果无凭无据就敢来县衙撒泼的,废话不多说,直接三十大板伺候!”
现场一阵唏嘘,有的唏嘘宋朵朵的师爷身份;有的则对萧淮北的话提出赞同,毕竟北崖县近来乱七八糟的官司太多,早有人看不下去了。
萧淮北不予理睬,直接下令:“那就散了吧!”
闹剧散场,宋朵朵也以准备学习律法为由,独自回了房。
看着她单薄的背影,萧淮北面上神色难辨,更不知何时起,他的掌心突然多了两枚核桃,秀窄修长的手指翻动,窸窸窣窣的声响就打破了宁静。
莫成一旁揣度着主子心思,心中的话不知要不要说,就听萧淮北对他下了命令。
“去把成衣铺子的老板叫来,多给她裁几身衣裳,穿的那么寒酸,搞的好似本王苛待了她似得。”
“……哦。”
第8章
腊月十八,热闹了一整天的朱府,终于在宾客尽散后,喧嚣落尽。
古韵十足的院子灯火通明,宋朵朵却无暇观赏宅内景致,默默跟在萧淮北的背后,同朱府的管家向着后院走去。
“儿——!”
一路辗转,终于在曲径通幽的小路尽头,传出撕心裂肺的痛哭声:“你醒醒啊儿!你怎么舍得扔下娘一人啊儿!”
老妇人凄厉的哀嚎声,穿彻了整个朱府,仿佛将庭院随处可见垂荡的鲜红幔布,增添出一丝诡异凄然的韵味。
赵齐态手握着腰间悬的兵器,神情凝重的与宋朵朵并齐步前行,听到了老妇人这般凄厉的哭喊声,本就严肃的脸上,更添了一丝沉重。
眼看着年节就要到了,向来安生的北崖县竟发生了人命官司,死者还是一对新婚夫妻。
看来这个年,怕是不好过了。
与赵齐态不同,宋朵朵看着灯火通明的朱府,不由心生感慨。
说起来,她与朱府倒是有些渊源。
如果原主‘宋朵朵’没有跳河,那么今日这场婚礼的女主角,就该是她了。
提及朱家,北崖县百姓恐怕无人不知。
朱家的本家是京城的富商,至于做什么生意百姓不得而知,只知道北崖县的朱家是本家旁系分支的穷亲戚。而且本家家大业大,单从指头缝里漏出来的,就足够朱家在北崖县挥霍一生了。
几年前,朱府老爷因病去世,朱老夫人手段狠辣,干脆将其生前所纳的妾、以及妾室所生的孩子,一同赶出了府。
此后,偌大的朱府,便只剩下了她跟自己的亲生儿子两位主子。
如果说朱家老爷一辈子无所建树,那么他的嫡子朱家大郎朱连山完全是个混账羔子。
不但继承了父亲的游手好闲、花心好色;还继承了母亲的自私冷血。
而且此人人如其姓,肥胖如猪,还未成亲,府内就已经妾室成群。
半年前不知怎地突然全身瘫痪,朱家老太太把名医请来了一位又一位,朱连山还是没有痊愈迹象,于是听信江湖骗子的话,准备给朱家大郎冲喜。
原以为宋朵朵拒绝了这门亲事后,朱家会作罢冲喜这种荒诞的行径,而今看来,他们非但没有停止,反而又找来了另一位可怜的姑娘。
更可怜的是,这姑娘成亲不足两个时辰,就命丧新房了。
“新娘是谁家的?”
朱家的管家六十多岁,后背微驼,听了声音回过身,幅度较一般人大些,也许是有耳背的毛病,浑浊的瞳孔往后瞅了半天,愣是没听出说话的是谁,只将目光落到了萧淮北的身上,颤巍巍的道:“回大人的话,小夫人是北新村一农户家中的,姓周,叫周小苗。”
新房门前已到,萧淮北步子稍退,与宋朵朵并肩而立,低下头对她小声道:“听闻极其血腥,本官有些怕。”
宋朵朵正想追问一下新娘子其他的信息,忽听萧淮北来了这么一句,愣怔了稍许,懂了。
她家大人文质彬彬,柔弱不能自理,自也见不得血腥命案。
宋朵朵抬眸与之对视,安抚道:“大人别怕,死人不足为惧。”
宋朵朵如今也是萧淮北面前的红人,穿着也不再是改裁的粗布麻衣了,而是精致简单的素色锦衣,外头还披了一件雪白斗篷,不过发型还是男式的束发,所以打眼一瞧,像极了一位贵族小公子。
屋内的烛火透过薄薄的油纸,洒出淡淡的光,将她的那双杏眼映照的格外雪亮,见萧淮北还是没有推门而入的勇气,宋朵朵也不强求,转头对管家嘱咐道:“萧大人身体抱恙,劳烦将耳房收拾一下供他休息。”
管家深谙主仆日常分工模式,主子负责端坐等候消息,跑腿的事自然是交给小喽喽去做。
他微微躬身做引:“早已收拾好了,大人这边请。”
宋朵朵跟着进了耳房,见火炉与热茶均以备好,心中稍安。感觉斗篷不利行动,干脆解下,想了想,直接披在了萧淮北的腿上。
将大人安置妥当才道:“大人稍作休息,朵朵前去看看。”
萧淮北大为动容:“师爷辛苦了。”
“大人客气,这都是朵朵的分内事。”

十二月的三更天,夜晚更加清冷死寂。
自从朱老夫人被婢女带走后,新房中就再也没有了噪声,取而代之的,只剩下衙门众人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诚如报官之人所言,新房之内十分血腥。
那对新人身中数刀,酱红色的血液浸透了喜被,顺着床榻流淌到地板之上,寒风一吹,浓重的血腥气味让人胃中不适,而视觉上的冲击,更让人头皮发麻。
满屋高挂的红绸、以及点燃的红烛,让人感觉不到一丝喜色,反倒是多了些诡异之感。
县衙仵作都不记得上次验尸是什么时候了,看着眼前的场景,近乎是硬着头皮奔着喜床走了过去。





我给县令做师爷 第8节
宋朵朵对命案现场并不惧怕,但她对验尸剖尸懂的不多,只能跟在仵作身边一同凑上前查看一番尸表情况。
由于看的太过认真,仵作都是一诧:“小师爷胆子倒是不小,可看出什么了?”
宋朵朵蹙眉盯着女死者道:“死前是不是中过毒?”
周小苗的口鼻处都流着黑色的血,嘴唇紫绀,像是中毒身亡的样子。
仵作点点头,拉起周小苗变黑的指甲道:“小师爷好眼力,新娘确实是中过毒。而且这毒药的威力不小,即便是发现及时,怕也是回天乏术。”仵作顿了顿,似有不解:“可怜的丫头不知得罪了谁,中了毒还被捅了这么多刀,真是作孽啊。”
宋朵朵也觉得奇怪,看新娘的尸表情况,显然她活着的时候就已经毒发了,这时候只要放任不管,她也活不到天亮,为什么还要给她补这么多刀呢?
朱连山情况就一目了然了,他早变成了瘫子,除了颈部往上能动,四肢均是动弹不得。一点反抗能力的都没有人的,自然没有什么威胁。
于是行凶之人泄愤似的在他身上捅了无数个窟窿,直到他没了呼吸为止。
宋朵朵没瞧出什么名堂,转身看向现场。
现场已经被几拨人破坏殆尽,但宋朵朵也不灰心,直接走向圆桌,俯身嗅了嗅那对朱红色的喜酒杯,两只杯子的味道均是相同的辛辣酒气,闻上去没什么不同。
“赵大哥。”
赵齐态正没头苍蝇似的在喜房瞎转悠,听宋朵朵这么一招呼,急忙走过来:“让哥干什么?”
宋朵朵指着那对酒杯:“掺些水分别给家禽喂了,看哪只有中毒迹象。”
“好嘞!”
赵齐态痛快的端起托盘就走,才走两步,又折回来,神情凝重的说道:“你说,这人有没有可能是朱连山哪个妾室杀的?”
朱连山好色在北崖县是出了名的,纳妾成瘾,却迟迟不成婚,可能是没有好人家的姑娘愿嫁吧。
如今他瘫了半年,为了病能见好不惜冲喜也要婚配,从前那些纳进门的妾室因妒生恨,也不是没有可能。
“有可能,不过朱家的情况复杂,杀人凶手有可能是朱连山的某个小妾;也有可能是曾被朱老夫人赶出府的庶子、庶女,朱老太太就这么一个亲生儿子,朱连山若是死了,朱老太太恐怕也活不成,那这偌大的家业,就是一块诱人的肥肉。”
赵齐态怔了一下:“差点忘了这茬。”
“同时也不能排除仇杀情况,我听闻朱连山纳妾手段无所不用其极,是否曾拆散过别人的姻缘?当然了——”宋朵朵沉思又道:“女死者这边也不能松懈,她先是中毒,后又中刀;到底误食了朱连山的食物?还是她得罪了凶手?都待考察!这些事,恐怕要辛苦赵大哥奔走了。”
赵齐态正愁不知从何处下手,经宋朵朵这么一提醒,一下子有了方向。
“放心吧,查案我是不如你心细,不过找人问个话,我倒是十分擅长。”他正色道:“你忙你的,哥马上去安排人问话。”
“恩。”
目送了赵齐态,宋朵朵也没闲着,掏出了自己准备好的小本本,又在喜房的桌案上取了支笔,然后沿着墙慢慢踱步,仔细观察着每一个角落。
床榻、柜子、地板、以及犄角旮旯……
她走得很慢,甚至还会拉开抽屉和柜子,出于礼貌,她并没有贸然翻找主人的东西,只是负手而立,静静观察。
偶尔看到什么,指尖会下意识地轻敲两下,认真记下一些她认为有用的信息。然后盯着自己的小本本发了会呆儿,回过神时,发现萧淮北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外,遂收好了小本本,直奔着萧淮北走去。
“大人。”
萧淮北定定看着她,忽而嘴角一扬,伸出手向着宋朵朵的脸颊凑了上去。
宋朵朵下意识的躲开了。
萧淮北不觉尴尬,反而神情一肃:“别动!”说着,端着宋朵朵的下巴,拇指轻抿,帮她把脸颊上那一滴墨水慢慢蹭去了颜色。
“记什么那么认真?墨水蹭到脸上都不知道?”
莫成瞧的真切,他家主子的动作格外温柔,就连说话亦是温和低语,极尽关切。
反观宋朵朵……
一听脸上有墨水,直接从地上抓了点雪,掌心化开一些后呼在脸上,然后粗鲁的把刚刚萧淮北碰过的地方,仔仔细细蹭了个便。
宋朵朵:“还有吗?”
萧淮北:“……没有了。”
雪水很凉,宋朵朵赶忙取了帕子将水渍擦干净,方才对萧淮北正色道:“我发现一些线索,想要同大人汇报。”
第9章
耳房空间狭小,才座了五个人,就让人有局促之感。
离衙在外,一切均以方便为主,托了萧淮北的福,宋朵朵高座右侧主位,虽暖和,但空气不太流通。
只静坐了一会儿,就被堂中的炭火盆熏的头疼。
“稍稍开点窗通通风,以免一氧化碳中毒。”
吕典史年过半百,捋着银白胡须问了一句:“这一氧化碳是什么毒?老夫竟是闻所未闻。”
宋朵朵年级小,又是个女孩,被萧淮北唯任‘刑名师爷’后,引来了衙门不少人的不满,不过左儿一想,银子是萧淮北出,人也是萧淮北用,旁人何必多言?
在加上萧淮北的任职之后闹出了这么杂七杂八的闲事,众人背后叫苦不迭,如今他竟然肯听宋朵朵的话,规规矩矩做县令,倒也免去了诸多麻烦,众人乐得自在。
不过嘛……
除了能管住萧淮北以外的事情,这个小丫头若还不懂事的想插手,那可别怪这帮人下她的面子了。
宋朵朵自己也知自己不被县衙的‘老员工’们所喜,平素也极少在他们面前晃悠。但如今发生了命案官司,才和他们坐在了一处,展开了命案后的第一场‘案情研讨会’。
听了吕典史的发问,宋朵朵神情淡然:“木炭燃烧后产生的一种气体,无色无味却有毒,狭小人多的空间烧炭时,尤其注意开窗通风。”
吕典史轻哼一声:“宋小师爷年级不大,信口胡诌的本事确实不小,老夫活了半百岁数,还从未听过冬日里烧木炭还能毒死人的。”
宋朵朵淡淡道:“没听过代表没有发生惨案,这是好事。”
吕典史本想与她来几轮争辩,没想到人家完全没有参与的意思,一时间如鲠在喉,不太痛快。
宋朵朵则是看都不看他,颔首展开了自己的小本本,兀自开始了发言:“壬昌十二年腊月十九,发现死者两名,系新婚夫妇;男性死者朱连山,二十四岁,死亡时间:腊月十八亥时;身中十八刀,结合仵作所言,系失血过多而亡;女性死者周小苗,十五岁;死亡时间;同为腊月十八亥时;身中九刀;与死者朱连山不同的是,女死者色身前曾中过剧毒。至于尸体的其他情况,后待仵作补充。”
宋朵朵言此,抬首看向各位:“刚刚我对案发现场进行了仔细的侦查勘验,发现疑点有三:第一,婚房位置十分偏僻且破旧,我问过朱府的丫头,丫头说,朱连山死前一直居住正院的浠水阁,因为要成婚,所以才搬到了府中西北角。此举有些可疑。”
吕典史道:“这有什么可疑的?整个府邸都姓朱,朱大少爷自然想住哪里就住哪里!”
宋朵朵看向他:“正因如此才最可疑,试问,身为府邸唯一的、且行动不便的主子想成婚?那么多气派的院子不住,偏偏要选择一个偏僻破旧的院子?不免有些说不通。”
吕典史正要反驳,萧淮北突然神色凝重的点头附和:“师爷所言有理,确实可疑!”
又一口气直接憋闷在了吕典史的胸口里。
萧淮北又道:“师爷刚刚说三点可疑。另外两点是什么?”
宋朵朵回过身,将身后放置的一对印有鸳鸯图案的朱红色酒杯端到身前:“第二点,周小苗是一位冲喜新娘,前夜被接到朱府后,朱老夫人嫌她穿的寒酸,特意命丫头伺候她沐浴着装,还将她所带的所有衣物扔出了府!
伺候她的丫头还说,周小苗胆子很小,一整天下来都没敢麻烦别人要一口吃的,唯一入过口的,就是这杯子里的喜酒,仵作与赵大哥都查验过,这两个杯内中均无毒药,那么,周小苗的毒,是如何中的呢?”
吕典史想也不想的说:“那肯定是她不甘心做冲喜新娘,所以提前将毒药藏了起来。”
宋朵朵:“既然不甘心,到达朱府自尽便是,何必参加今日拜礼?而且一个想死的人,何必还要费劲力气带来自己的行李?”
带来了行李,很大程度说明周小苗已经认了命了,只要能活着,做冲喜新娘也好;嫁给瘫子也罢,怎么活不是活呢?
就算朱府是个狼窝,也需要过上几天日子才知晓,何必这么着急寻死?
吕典史似乎也想到了这层,僵在那一语不发。
萧淮北一手拄着头,似是有些困倦,狭长的凤眼微微启了一条缝,视线静静落在吕典史的脸上。
烛火幽暗,致使他的眸光也是暗沉沉的,见他不再言语,语气幽幽又问:“第三个疑点呢?”
宋朵朵道:“婚礼礼成后,朱老夫人撤去了所有了小厮丫头,喜房之内,只留下了一对新人。”
吕典史:“那自然是……”
宋朵朵打断他道:“您一定想说这是朱老夫人想制造新人独处的机会!”她坦然迎上吕典史的目光:“我开始也这么想,直到我发现了这两样东西——”
宋朵朵又从身后拎出了一个用帕子系成的小包袱,在几人的探究下解开,最后推到了萧淮北的面前。
光线昏暗,众人看了一会儿,认出了两件东西。
一件是一块凝结的白色的蜡油;另一件,是烧了半截的黄纸,黄纸之上,还有被朱红色笔墨描绘出了不知什么的图案。
几人一一传阅,终于有人道:“像是道家的符咒。”
众人均是认同,短暂的沉默后,宋朵朵道:“不知各位有没有发现,新房虽然破旧,但屋内十分宽敞。而且我检查了柜子,柜子中的衣服十分成旧,不知存放了多久,里面沉了灰都没有人打扫。这样的房子却用来当做新房;而且还在新房内点了白色烛火。朱老夫人不嫌晦气吗?”
行房管事刘海阳四十出头,曾是捕快首领,上一位管事致仕归乡,举荐他得以继任。
做捕快多年,洞察敏锐,听了宋朵朵之言,道:“确实透着古怪。”他又拿起了黄纸端详,斟酌道:“新房偏僻、赶走下人、还烧了符咒……这朱老太太不会是在私下动了什么歪心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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