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张千金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朕一君
小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辛之最讨厌的就是别人说他穷,今天以前,他确实穷,但今天他已经一夜暴富了,很是豪气地将一把钱又拍到了桌子上。
“兄弟,别这样,我就是请各位师傅教我打打麻将,有钱给钱,没钱算了,计较那么多干什么?”
这桌子上目前最穷的要算老鼠了,他虽然拿工资,但没飞飞和辛之这样的飞来财,早就输得底朝天了,剩下的大半个月,吃饭都成了问题。本来不好意思再打了,听墨镜那么一说,挪出去的半个屁股又坐了上来。道:“我不是个欠钱不还的人,到十一点我要是还欠你的钱,我打欠条。”
第八把下来,小钟几乎在飞飞和辛之手里抢钱了,太多了,太多了,他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居然是牌场上赢的。二十倍呀,三个人一个人出两百就是六百,老鼠的欠着,郝星也赢了现金四百,快四年的工资啊,我了个去,太爽了。
离四点还有十五分钟,郝星道:“还有十五分钟,只能玩一盘了,大家还玩吗?再玩的话,我都不好意思要你们的钱了。”
老鼠摸着后脑勺不好意思,他现在只是个陪衬,输了他没钱给,赢了还可以抵抵债?但打牌呢,还是要讲个牌品,总不能别人在火头上,你来掀摊子吧?说出去以后谁还缠着他玩?拿眼睛看着辛之和飞飞,赌得眼睛发红的辛之被她一激,道:
“最后一盘,你有本事赢,我就有本事给,愿赌服输。再说了,你的火才好了几盘啊?怎么能肯定这盘不是我赢?”
“就是,说不定最后一盘我赢呢?来,愿赌服输。”飞飞也将还没焐热的钱拍了一把到桌子上,好不容易打一场牌,不能不要面子,何况人家还称他们师傅呢?师傅该有师傅的样子吧,要起到表率的作用。
第九圈,在十一点整结束了,让大家直翻白眼的是,见了鬼了,还是那戴墨镜的赢,而且天了咯,这次居然是五十倍,这就很让人肝儿直打颤,额头冒冷汗了,一人五百,两人一千,三人一千五。小钟把飞飞和辛之面前的钱归拢到郝星面前,丝毫不在乎那些人要吃人的眼光。
郝星指着墙上的钟道:“说过了,十一点无论输赢,我都要走的。”
见屋子里的人都不说话,她抽出五张十元的票子,道:“大家的中晚餐我都请了,谢谢大家教我打牌,还故意输给我。顺便说一句,大家的牌品真不错,愿赌服输,我要向各位师傅学习,以后打牌也绝不赖账。”
“哥,吃个饭哪要那么多钱?你也太大方了,你要是输了,你看他们有没有这么慷慨。呃,他的欠条还没打呢,愿赌服输,这是他自己说的。”找了一圈没找到纸和笔,看见郝星都走出门了,他连忙丢下一句话道:“哥,等等我。你不要他打欠条了?”
出了门,小钟还在啰嗦,郝星踢了他一脚道:“领导来查岗了,快走。”
跨上车就走,这一把赢得太爽了,郝星生怕那些家伙反悔,带着一村人拿着铁锹锄头追上来。踩着车子跑得飞快,跑了好远没看见人追上来,她不禁哈哈大笑。
小蚊子从郝星口袋里爬出来,站在她肩膀上,道:“好刺激,我喜欢。”
“我也喜欢,挺刺激。”郝星道。
那可是他们卖土地刚刚到手的钱啊,还没回家,就被人半路打劫了。家里的婆娘们是不是会闹翻天?
婆娘们,请不要一哭二闹三上吊。
回到粮库,同事们正准备下班,有的已经骑上了自行车冲下了坡,郝星直接拿了报纸,上了二楼的办公室,从工作服四个口袋里掏出钱,也不数全包进了报纸,放进了十二块钱买的假皮包包里。
往小钟手里塞了十张钞票,恩威并举,道:“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要是泄露出去,我就告诉我爸,说你把我带上邪路了,以后你在单位的日子可不好过。记住了?”
小钟拿着一百元钱,数了又数,头点得跟鸡啄米一般,道:“记住了,记住了。什么时候再去?”
这哥就是慷慨,明明说给二十块的带路费,结果给了一百,大方,值得交往,关键是牌技真是太棒了,好吧,是火好,祖坟今天冒青烟了。
郝星捂额道:“我们今天哪儿都没去,以后除了上班,哪儿都不去,你的,明白?”
将鸭舌帽丢进班头的抽屉里,墨镜扔在小王的桌子上,那件灰不溜秋的破工作服,扔进了垃圾桶里。
想想不保险,拿出纸和笔,道:“给我写张欠条,今欠郝星人民币捌拾元整,大小写写清楚,底下落款钟英杰,日期写九月七日,发薪日。”
“没问题,这一百我借着先用了,以后有钱了还给你。”
“你放心,这是一张不需要你还的欠条,不要还是有先决条件的,你忘记了今天的事,这钱就不要还,要是传出去了,恭喜你,你真的借了我一个月的工资,发薪日,我左手把工资拿到手,右手就借你八十。”
“嘻嘻,你放一百个心,我不会说的。”小钟写着欠条,小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道:“就是有人打死我,我也不说。出卖朋友的事,我钟英杰是不会干的。”
“我可不怕你说,你要是跟钱过不去,悉听尊便。”
“呃,郝星,你以前真的没打过牌?”
郝星指着钟英杰的鼻子咬牙切齿再次来了日本腔调,“记住了,我不会打牌,也从不打牌,过去没过,现在不打,将来更不会打,你的,明白?”
“明白,你技术太好了,什么时候教教我?”
郝星把手从额头上向前伸出去道:“还钱,上个月,你借了我一个月的工资。”
小钟将钱放进夹克衫内口袋里,拍了拍,郑重其事地道:“你没打过牌,没赢过钱。以后有好事别忘了我。”
“……你能不能改改你画蛇添足的毛病?”
“下班了,我请你下馆子。”
“下什么馆子?一个月工资九十块,不饿死就不错了,还下馆子?走,回家,吃亲妈煮的天然无污染有机蔬菜有机大米饭。咱可以去菜场买个菜。该死,我都忘了,我的蘑菇,我先走了,我还要回家摘蘑菇卖。”
“什么……什么……什么鸡?”
“天然有机。”小蚊子都开始鄙视那个不学无术的钟英杰了。
枭张千金 第8章 chapter8,正义的花生
郝星骑着车冲下足有八十度的大陡坡,踩着踏板,穿过坑坑洼洼的涵洞,转上大路,吃力地在沥青路上,爬一段两百米的上坡。
小钟在后面骑着破车追上来,道:“你中午还要卖蘑菇?”
“你要买?我可不白送,每一斤蘑菇我妈都有数的,五块一斤,还买吗?”
“不是两块五吗?我昨天还在你妈妈手上买了的。”
“那是昨天的价,今天的价是五块,能提高机体免疫力,能止咳化痰,还能减肥抗癌,五块卖给你算便宜了,内部消息告诉你,半个月之后朵岭就没有蘑菇卖了。你想吃还真吃不着。”
“提高……提高,提高什么?止咳?抗癌?那么好为什么不卖了?”小钟文化水平不高,对文化人说的知识有点难理解。
小钟跟着郝星追根究底,到了家门口,才闭了嘴。他倒是想追上去刨根问底,但人言可畏,他在储运站的名声可不算好,敢追郝书记家的才女,这罪名,他承担不起。再说了,自己名声不好,人家书记家闺女的名声还好得很呢。
郝星回到家,老妈已经在摘蘑菇了,跑到楼上将钱藏在书柜的《本杰明?格雷厄姆》后面,跑下来冲卫稻香道:“妈,您上楼给郝圣和郝月弄中饭吧,蘑菇我去卖。”
“你卖多少钱一斤?”
“五块呀。”
“还以为别人给错钱了,没错就好。小心别收到假钱啊。”卫稻香悬了一上午的一颗心终于落到了实处,乘机交代道。
“知道了,妈。”
“这一篮子有五十斤,还能卖五块一斤?”要知道,朵岭居民的购买力并不强,每天销一百五十斤有些危险,当然中午卖不完,留着晚上卖也可以,实在不行,明天接着卖,虽然看相不好,但卫稻香能按原价卖出去,这就是她的生意经,她善于看人,对于那些大方不计较的,她能想方设法把看相不好的蘑菇塞出去,钱还不少收。
奸商奸商无商不奸,半路出家的生意人,卫稻香也不例外。
“放心吧,我有办法的,您就等着收钱吧。”
这时候郝天沐刚刚骑着车,在家门口下来,看闺女提着一大篮子蘑菇出来,道:“我用自行车给你送过去。”
郝星已经把篮子放在自己飞鸽自行车的载重座位上了,道:“您上楼吃饭吧,吃完了小睡一下,我自己去,一会就回,中饭不等我。”
郝星踩着车就往菜场去,骑车虽然绕了一大圈,但还是比步行要快。小钟正买了肉,站在菜场门口张望,看到郝星来了,连忙跑过去帮忙。
一放下篮子,还没摆放好,郝星就张嘴吆喝开了。
“卖蘑菇嘞,卖蘑菇嘞,五块钱一斤,孩子吃了防感冒,富贵病人吃了降血糖,提高机体免疫力,镇痛镇静,止咳化痰,益气开胃促进血液循环,还能防癌哦,记住能防癌。抓住最后机会咯,五块钱一斤,只卖半个月咯,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哦,快来买呀。”
樱桃小嘴一张一闭的,像鱼儿的小嘴,看得小钟有点呆了,这哥们平日里不是不做声不做气的吗?天天玩清高,没想到一张嘴很能吆喝,声音还特别好听,说了那么大一段话,居然都没短路,也没结巴一下。别说,这菜场里就没看见过吆喝的,一吆喝,来了几个买随便的,犹豫不定的时候有人在你面前一吆喝,好吗,别人帮你拿主意了,对,买蘑菇,既然蘑菇有这么多好处?为什么不买?第一次听说蘑菇有药用功能,半个月之后就没有了,那必须得买,不买以后吃不着可怎么好?也不管这家伙的蘑菇价格赶上猪肉了。
“给我称五斤。”小钟没什么文化,没文化的人最容易被人说服,好哥们是文化人,她说的话就是真理,抗癌抗感冒,半个月之后就吃不着了,那必须得多买点。小钟急赤白脸的样子感染了大家,顺利地成了郝星的托,他张口就是五斤,给了人一个标准,于是,五斤就成了基本量。
比早晨更邪乎,几个人就把五十斤的一篮子蘑菇给分了,时间居然还是五分钟,看得旁边杀猪的金老师一脸膜拜。
“书记家丫头,蘑菇真有这么多好处?”
“我说的你可以不信,药圣说的能有假?读过《本草纲目》吗,你是在质疑李时珍?”
“这丫头,嘴巴怎么这么不饶人?要真有那么好晚上我也买两斤。”
“好不好,吃了不就知道了?保证您吃的是蘑菇,长的是知识,强健的是身体。我卖的不仅仅是蘑菇,还是文化。给我来五斤排骨,用我的秤称。”
小蚊子从郝星的脑电波中读出主人不喜欢猪肉金,不过它喜欢,这个油光可鉴的家伙血很有营养,于是飞到他脑门上吸了个饱。
杀猪金和郝星是邻居,这家伙精得很,死贵的猪肉,一斤他愣是能少你二两,一直在秤上玩心眼,从来没有例外过,无论你是谁,骗了一个算一个。这人以前当过老师,后来不知道怎么变成了猪贩子,奸诈无比,还总给人一副笑面佛的好印象,只要家里有秤的,拿着他手上买的肉一称,就知道这家伙笑脸下面长了一颗黑黢黢的心。你找上去,他连忙嬉皮笑脸地给你补上,反正别指望人家退你钱。
“街坊邻居的,我还会差你的秤?”
别说金老师切肉的水平能赶上卖油翁,说五斤就是五斤,多不出一两,也少不了一两。
“您老是不会差我的秤,但您的秤会差我的秤。”隔壁近邻是什么德行,尽人皆知,不过人家是长辈,郝星也不说得太明显了,用自己的秤称了称,确实是五斤,丢给人家二十五块钱,就着人家的刀剁成了小块。
小钟的肉也是在金老师手上买的,一直听说这家伙少斤两,抢过郝星的秤,将自己买的两斤肉在秤上一称,送到金老师面前道:“金老师,您帮我看看,这是几斤?”
其实不怪钟英杰当面使坏,而是他确实不认识秤,真心的不耻下问,变成了赤裸裸的打脸,偏偏金老师也是老江湖,从挂着的肉上割了点小片片,丢进了对方袋子里,加了一句,道:“保证只多不少。”
郝星将剁好的肉放进车篓子,夺过秤放在篮子里,小跑着推出了市场,上了路,骑上就往家里去。后面传来小钟和杀猪金之间牵扯爹娘的对骂。
“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小蚊子咂着嘴,还在回想猪肉金血的味道,你吸别人的血,我吸你的血,这个买卖公平,我在替朵岭买肉的上帝找回场子。
“耶,我是正义的花生。”
郝星纠正道:“是化身,不是花生,不学无术的家伙。”
“……”
枭张千金 第9章 chapter9,三只手
回到家,弟弟妹妹已经上学去了,爸爸妈妈没午休,正坐在客厅的下山虎真皮沙发上聊天,看见她一溜烟进来,齐声问:“蘑菇卖完了?”
“个天杀的,买肉一斤就行了,买这么多干什么?不过年不过节的,你过了今天不过明天了?”卫稻香接过郝星手上的排骨,肉痛得打颤,这家伙一天不打上房揭瓦,幺蛾子一闹出来就让人心肝一起疼加痛,这得多少钱啊?不过年不过节的,吃了去死?
郝星一脸不以为意道:“放心,这肉是我的工资买的,没花您蘑菇的钱。”
“你一个月工资能买几斤肉?”
掏出钱放在茶几上,卫稻香拿起来点了又点,脸笑开了,居然二百五,数字蠢不要紧,关键是钱好看,这样的二百五不介意多来几个。几千块的债要还,压力大呀,房子就是从这些小票子里面抠出来的,每攒一点,就还一个人的,借了那么多人的钱,还一个少一桩事,松一口气。
“同样是蘑菇,怎么我卖两块五别人还挑三拣四的,你卖五块一斤,还有人抢着要?真是出了鬼了。”
喝了一口水,端上一饭白米饭坐在桌子上,就着一盘包菜,加一碗咸菜,狼吞虎咽地扒进了肚子,嘴里的饭还在嚼,已经端着碗进去洗了,出来的时候回答了老妈的问题。
“妈,您卖的是普普通通的菜,大家当然可买可不买,买方市场,顾客当然挑挑拣拣;您闺女卖的是蘑菇的功效,当药用了,独此一家,就成了卖方市场,是我挑顾客,效果当然完全不一样了。而且我用了饥饿营销,马上下市的东西,换了你,你抢不抢?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抢不了吃亏,抢不了上当,抢不着的懊悔不了一辈子,但一定会懊悔一阵子。”
卫稻香被闺女一提醒,正好警告她道:“你莫瞎说啊,谁说咱的蘑菇只卖半个月?过了半个月,还提蘑菇去卖?不是掌自己的嘴?”
“妈,咱半个月之后真的不卖蘑菇了。”
“这丫头,你又想搞什么鬼?不卖蘑菇,借那么多债,哪来的钱还?有本事你给我找个好差事。”
“妈,您放心吧,面包会有的,好差事也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
郝天沐哭笑不得,这丫头,还酸起了《列宁在1918》的经典台词。
郝星洗了把脸,跑进房间,关门的时候特意交代道:“别推门哈,我换衣服。”
“个混账,你小时候光屁股我们又不是没看过。”卫稻香道。
“可我现在不是小时候。”
“不还嘴你会死啊?女孩子家家的,说一句犟一句,真的好吗?”卫稻香特别反感闺女挑战她的权威。
里面终于不吭声了,郝天沐和卫稻香直摇头,这个平日里懒散得要命的丫头,什么时候成了忙人?连回答他们话的时间都没有了?还用成长来拉开他们的距离。
换上新买的黑灯芯绒短连衣裙,穿上棉长肤袜,踢踏上黑色小高跟鞋,对着镜子照了照,擦了霜,再将马尾辫拆散,批下来,梳得服服帖帖,这样看着稳重多了,至少长了五六岁。
从《本杰明?格雷厄姆》后面翻出报纸,将里面的钱数了数,眉眼都笑成了一条线,这就是她撬动地球的那根杠杆了。
就是不知道那两个输钱的家伙,家里是不是乱成了一团糟。好吧,你们这些赌徒,你不借给我用,迟早也会输完的,这就是你们的本性。so,不怪我咯。
将钱放进斜背包,拿着车钥匙就往外面去,道:“爸妈,我上班了啊,晚上还是我回来卖蘑菇。”
“去吧,我也要上班了。”郝天沐从沙发上站起来。
卫稻香在洗排骨,准备就着碳炉子大砂锅煲顿汤,确实一家人好久没喝汤了,过十一都没舍得买骨头炖汤喝,谁都贪馋,两个小的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天天青菜加咸菜,怪心酸的。
天下没有一个母亲不希望给自己的孩子天天弄好吃的,但九o年,不是谁家都可以天天吃肉的,肉那是逢年过节才能吃的稀罕物。
“其实老妈也不错。”小蚊子犯了爱评价的毛病,不评价,它浑身上下不舒服。
“我有说过谁错?”郝星不以为然。
“那你还顶撞她?”小蚊子成了监督者。
“我那是增加生活的乐趣,你想想,要是她说话我不接下句,岂不是犯了藐视之罪?”
“你永远有理。”
“必须的。”
郝星跑到奶奶房里,冲她招手,道:“奶奶,晚上我给您带棉花糖。”也不管奶奶听不听得见,推着车就跑,下了台阶跨上车,踩着就走。
她听见奶奶迈着小脚走出来,扶着院子的铁门在后面喊:“路上小心,下班早点回来。”
“知道了。”
钟英杰在路上等着她,看见她过来,连忙踩着车跟上。来到粮库,签了字,其他同事还没来,但签字就算报到了,今天一天的薪酬跑不了。冲钟英杰交代道:“我出去办点事,五点半准时回来签字,班头来了跟他说一声,我到了。”
“上哪儿去?带上我。”
“办大事,带你干什么?你在办公室帮我打掩护,不亏待你,回来给你带包烟。”交代完也不给小钟矫情的机会,骑着车就跑,来到大路上,将自行车锁在周婆婆的小商亭,对她道:“周婆婆,车放您这儿一下,我回来,在您这儿买烟。”
“好,好,好,去吧,车我帮你看着。看看,看看,这就是郝书记的丫头,长得好看吧,我骗过你们没?别的丫头皮肤一晒就黑,这姑娘越晒越白,看看一个夏天过去了,是不是白得跟雪一样。”
周婆婆的小卖部前总是有人坐着聊天,郝星经常照顾她的生意,一来一去熟悉了,这老人善良,会说话,那份夸奖,郝星很消受。同是生意人,周婆婆的人品明显比猪肉金的好很多,也聪明很多。
朵岭到江城没有直达公交,只有巴士从五昌县城子房开往五昌火车站,中途经过朵岭。车少人多,上车的时候惯常没有位置,好在车子招手即停,看见巴士开来,招手拦了车,车减速,但并不停,貌似特别赶时间,又像锻炼乘客的跳车能力,往往要下的一只脚刚刚跨出来,车已经加速了,人只能跳下去,往前溜两步才能稳住身体。上车的呢,一只脚踏上去,另外一只脚还没来得及跟上上,车就继续往前开,售票员拉着你的手,将你拽进来,车门也随后关了。
从朵岭到五昌火车站乘车有一个小时的路程,郝星护着自己的包包,冷眼看着一个长得极其敦实的青年将手伸进一个正在睡觉男青年鼓囊囊的口袋。这三只手她认识,是她初中同学,假装熟络地跑过去一拍人家的肩膀道:“嗨,老同学,好久不见,这是去五昌?”
胡一典连忙缩回手,血冲到脖子上,脸红成了猪肝色,刚才太敬业了,居然没看见同学上车,一会儿缓过神来,正了正色,冲郝星点头哈腰道:“不,不,不去五昌,我刚从子房回来,马上下车,来来来,这有位置,你坐你坐,我下车了哈。”
司机和售票员都知道他是小偷,连忙把车停下来,目送着三只手下车。售票员这才事后诸葛亮地走到郝星前面,拍醒那个睡觉的青年道:“还睡还睡?看看掉了东西没有?”
“掉东西?”青年惊慌失措地摸了摸西装的内口袋,拿出里面的鼓囊囊的钱包,打开看了看,放进去,不放心拿出来数了数里面的票子,道:“没丢。”
“钱还不少呢,你要感谢她,不是她,你的钱早就被人顺走了。”
那青年回头冲郝星笑了笑,道:“啊……?真的……?谢谢啊。”
郝星咧嘴画了个弧,道:“不用谢,我就跟同学打了个招呼。”
“也就你敢说,换了我们是不敢说的,天天在这条路上跑,那些小偷坏得很,有个同行提醒了一下乘客,被小偷在轮胎上钉了几个大钉子,补都不不好,换个新胎花了好多钱,累死累活的几个月算是白跑了。你们说说小偷多可恨。”
枭张千金 第10章 chapter10,书看我
车到了五昌火车站,郝星下车的时候,那个青年跟了上来,道:“刚才谢谢你了哈。”
郝星一招手道:“你已经谢过了。”
“那些小偷不会找你麻烦吧?会不会被他们报复?”
“不会的,跟你说了,我就是和同学打了声招呼,他不是穷凶极恶的人,因为羞耻心才放下了差点到手的钱包,人家也是要脸的,不想在同学面前丢脸,一个要脸的人,能坏到了哪儿去。不用往心里去,我还有事,走了哈。”
看见四路电车正在上人,郝星冲那青年摇了摇手,跑了上去。小蚊子是个惩恶扬善的蚊子,它扑到胡一典脑门上吸了个饱,才急匆匆地赶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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