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春(作者:冬天的柳叶)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冬天的柳叶
冯锦西坚持:“还是用我的。”
“陆玄,就用我三叔的吧。”冯橙冲陆玄使了个眼色。
陆玄把钱袋子收起来。
叔侄一起回了尚书府,冯橙跟着冯锦西往他住处走。
“不回晚秋居歇着?”
冯橙弯唇笑:“去三叔那里坐坐,三叔不欢迎?”
逢春(作者:冬天的柳叶) 第274节
冯锦西沉默了一下,道:“我真没事。”
冯橙不怎么信,一双杏眼打量着他。
冯锦西抬手揉了一下她的头,无奈道:“小小年纪,真爱操心。”
说话间已经到了他住处。
回到了绝对安全的地方,冯锦西郁郁的心情流露出来:“我没事,就是心里有些堵,过两天就好了。”
“三叔。”冯橙喊了一声。
少年看着她。
冯橙从荷包中摸出一根小鱼干:“吃小鱼干吧。”
以往有些嫌弃大侄女吃来福零嘴的少年默默把小鱼干丢进了嘴里。
陆玄去见了贺北。
“你想见红杏阁的鸨儿?”听了陆玄来意,贺北有些意外。
印象里,陆玄是个洁身自好的,能与青楼鸨儿扯上什么关系?
“贺兄不方便吗?”
贺北皱了皱眉,吐露实情:“不瞒陆兄,红杏阁的鸨儿目前很关键。冯尚书的事……陆兄听说了吗?”
尚书府与国公府结了亲,或许通过气。
陆玄微一犹豫,点了头。
见他知道,贺北就好说了。
“目前除了寻找杜蕊,更重要的是找到那个英姑,而没有线索的情况下,最有可能指望的就是红杏阁鸨儿了,毕竟她是红杏阁的主人,知道的定会比其他人多。”
“你们审问过了吗?”
“一问三不知,翻来覆去只说是收了梅花庵庵主的钱才容她栖身。”
“那英姑呢?她怎么说?”
“也是一样的说法,说是杜蕊说英姑是她远亲,在家乡惹了麻烦前来投靠,所以求了鸨儿收留。鸨儿拿了好处提供方便,其他的她都不管,也不打听。”
陆玄皱了眉。
这个说法恐怕有水分。
要知道冯锦西与英姑见面的地方是红杏阁四楼,不对外开放的地方,鸨儿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用刑了吗?”
贺北笑问:“你说呢?”
锦鳞卫不用刑,还叫锦鳞卫吗?
陆玄想了想,道:“贺兄行个方便,我还是想见一见。”
贺北忍不住问:“陆兄见红杏阁的鸨儿做什么?”
“也是为了尚书府。”陆玄这话不算扯谎。
他这么忙乎,不就是为了橙橙嘛,谁让橙橙的三叔不省心呢。
贺北犹豫了一会儿,道:“那好,只是时间不能太久。”
陆玄点头:“好。”
陆玄是在锦鳞卫最森严的牢房里见到的红杏阁鸨儿。
牢门是石头的,一个高高的小窗便是男子扬手也只能够到窗沿,红杏阁的鸨母脚踝上缠了锁链,把她限制在一定范围。
贺北很放心退了出去,方便陆玄问话。
“咱们又见面了。”陆玄笑着打了声招呼。
落到锦鳞卫手里,鸨儿不可能再出去,也就失去了掩饰身份的必要。
鸨儿眼神一紧:“公子究竟是什么人?”
在刑部出现还能说是爱热闹,出现在这里,她再傻也知道不一般了。
“杜蕊死了。”
“你说什么?”
陆玄上前一步,低声道:“杜蕊不说英姑下落,重刑之下丢了性命,妈妈也打算步她后尘吗?”
“奴家离开时英姑还在红杏阁,大人们非说她不在,这让奴家说什么啊?奴家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看来我不能帮妈妈了,妈妈可能不知道,锦鳞卫真的下狠手,会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鸨儿露出惊恐的表情,颤声道:“奴家真的冤枉啊!”
陆玄冷笑:“锦鳞卫可不管你冤不冤枉,现在他们还有些耐心,所以没上重刑,等到失去耐心,那妈妈就要吃苦了。”
鸨儿吓得眼泪直流,哆哆嗦嗦从怀中抽出帕子拭泪。
第322章 原形
陆玄迅疾出手,捏住鸨儿手腕。
“公子?”鸨儿吃了一惊。
陆玄把帕子从鸨儿手中抽出,拎起来打量。
“公子您要干什么?”
陆玄挑眉笑:“我瞧着妈妈这方帕子有些意思。”
话音落,明显可见鸨母变了脸色。
陆玄预感猜测十之八九成真,扬声喊:“贺兄。”
听到动静的贺北走了进来:“陆兄叫我?”
陆玄把帕子提到贺北面前。
贺北眼神有些古怪。
陆玄拿这么一条花里胡哨的帕子给他干什么?
“贺兄让人捉只耗子试一试,看这帕子有没有毒。”
贺北面色微变,不由看了鸨母一眼,再看向陆玄。
陆玄微微点头。
贺北很快吩咐属下去捉老鼠。
牢房里别的不多,老鼠不少,不多时就有一名锦麟卫提着个肥老鼠进来,把那方帕子浸入盛着水的碗中一会儿,再按着老鼠喝水。
老鼠吱吱挣扎了片刻,很快躺在地上不动了。
陆玄与贺北对视一眼。
贺北沉声问:“这是怎么回事儿?”
陆玄指了指鸨母:“这就要问她了,她刚刚拿出这条帕子想要擦眼泪。”
贺北上前一步,面寒如霜:“你能不能说说,随身带着藏了剧毒的手帕干什么?”
“奴家……奴家不知道……”鸨儿神色惊恐,“好好的帕子上怎么会有毒呢?一定是有人要害奴家!”
贺北一声冷笑:“不要把别人都当傻子,尤其这里是锦麟卫!”
“可奴家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啊——”
“那我来告诉你。”陆玄打断了鸨儿的狡辩。
贺北与鸨儿俱都看向他。
陆玄淡淡道:“刚刚你听我说锦麟卫若是用重刑便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害怕承受不住刑罚之苦,于是拿出藏了毒的帕子准备自尽——”
“奴家没有,奴家这么怕死,怎么会自尽呢!”
“别装了,你说什么都不可能糊弄过去。”陆玄盯着鸨儿的眼睛,一字字道,“因为杜蕊做了和你一样的事。”
鸨儿神色大变。
贺北亦吃了一惊:“陆兄,你说杜蕊?”
到了这时,陆玄不准备再隐瞒。
“因为英姑,我也一直在寻找杜蕊,运气不错让我找到了。逼问英姑下落时,杜蕊拿出一方帕子擦眼泪,随后便中毒身亡。”陆玄看着鸨儿,“我对你说杜蕊受不住重刑而死,不过是哄你的。你没想到杜蕊是服毒自尽的,竟与她用了一样的招数,现在就算百般狡辩也无用了。”
鸨儿动了动嘴,吐不出一个字来。
“这么说,她与杜蕊都和北齐有关?”贺北紧盯着鸨儿,神情凝重。
陆玄笑笑:“不止她们两个。”
贺北一时没反应过来,等陆玄说下去。
陆玄指了指鸨儿:“既然确定她与齐人有关,那她收留的梅花庵庵主呢?”
贺北一怔,变了神色。
“说,英姑到底在什么地方!”贺北逼近鸨儿,冷冷问。
鸨儿紧紧抿唇,不吭声。
贺北伸手捏住她下巴:“不说?”
鸨儿因为疼痛,面容有些扭曲,却一言不发。
“还真是嘴硬,来人——”
“等等。”陆玄出声阻止。
贺北冷笑:“陆兄不要心软,对付这种人就不能留情。他们和寻常人不同,骨头硬着呢。”
想想被个鸨儿蒙骗,贺北就窝火。
逢春(作者:冬天的柳叶) 第275节
“不是,我在想一件事。”陆玄盯着鸨儿,若有所思。
“陆兄想什么?”
陆玄上前一步拉近了与鸨儿的距离,视线一直不离她的脸:“我在想,英姑哪去了呢。”
说到这,他突然伸出手,揪住了鸨母的头发。
鸨儿惨叫一声。
贺北眼睛都瞪圆了。
这种揪女人头发的行为,由熟悉的朋友做,冲击力太强了!
“贺兄,麻烦不让她挣扎。”陆玄说着撕破鸨儿衣袖,把破布塞入她口中。
贺北下意识照做。
陆玄一只手提着鸨母的头发,另一只手则落在她发际线处,一点点划过。
“陆兄——”贺北隐约有了猜测。
“让人端水来。”
贺北立刻吩咐下去。
鸨儿听了这话挣扎得更厉害了,好在陆玄与贺北都是习武之人,能够制得住。
陆玄用软巾浸了水一点点在鸨母发际线处擦拭,鸨母嘴巴被堵住,从喉咙中发出绝望的呜咽。
不知过了多久,陆玄把软巾一丢,双手落在鸨母额头处,小心翼翼揭下一层皮来。
看到露出真容的鸨母,贺北倒吸一口冷气:“人皮面具?”
陆玄盯着鸨母的脸,生出石头落地的感觉。
任谁来看,都能看出这张脸与冯锦西的神似之处。
啪啪啪,牢室中响起清脆的掌声。
“真是好心思。”陆玄盯着鸨母问,“不知是叫你妈妈,还是英姑呢?”
若不是他一直派人盯着红杏阁,清楚那段时间除了被衙役带走的鸨母并无其他人离开,谁能想到红杏阁的妈妈就是英姑呢。
不得不说,选择鸨母这个身份来掩护太聪明了,如果不是早有安排,就算鸨母受刑死了,也永远不会有人知道她就是英姑。
再想想几次去红杏阁,鸨儿天衣无缝的接待,陆玄不得不感慨:论演戏,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恢复了真容,英姑神色看起来格外冷硬。
“说说吧,你来大魏的目的。”陆玄伸手取出塞着英姑嘴巴的布,冷冷问。
英姑看了看他,忽然笑了:“来寻亲。”
陆玄面无表情听着。
英姑看起来并不慌乱,甚至还抬手理了理乱发:“我是礼部尚书府冯三老爷的姨母,公子不怕皇上知道了,杀冯尚书全家吗?”
陆玄与贺北对视一眼,笑了:“你是齐人,也不怪不了解大魏的锦麟卫。你该不会以为我们站在这里审问你关于英姑的事,皇上却不知道吧?”
英姑面上终于露出意外之色。
“陆兄,英姑还是交给我来审问吧,后面的事你不好再参与。”贺北提醒道。
陆玄想了想,没有坚持:“那就辛苦贺兄了。”
再后面或许涉及两国纷争,以他的身份确实不方便牵扯太深。
离开锦麟卫衙门,陆玄第一时间与冯橙见了面。
第323章 获罪
“怎么样,有进展吗?”冯橙捧着茶盏,迫不及待问。
陆玄生出在未婚妻面前炫耀的心情,笑着道:“有进展。”
“有进展你可说啊。”冯橙丢了个白眼过去。
怎么还学会卖关子了。
陆玄身子微微前倾,低声道:“找到英姑了!”
冯橙下意识靠近,眼神发亮:“找到了?人在哪儿?”
二人一下子拉近了距离,鼻尖险些碰到一起。
陆玄闻到了淡淡的橘子香,那种撩得人心头发痒想啃上一口的好闻果香。
“陆玄,你愣什么神?”冯橙拧起秀气的眉。
陆玄坐直身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这才道:“红杏阁的妈妈就是英姑。”
听他讲了与红杏阁鸨母见面后的经过,冯橙想着伪装成鸨母的英姑那般自如应付寻芳客,不由感慨:“太会演戏了啊。”
陆玄听了,不由笑了。
“笑什么?”
少年握住她的手:“笑我们心有灵犀。”
“哪里心有灵犀了?”冯橙抽了抽手,没抽动,干脆任由他握着了。
“就是心有灵犀。”
二人牵着手对视,不由笑起来。
锦麟卫这边,发现红杏阁的鸨母就是英姑后问案方向就明晰了,重刑之下很快有了结果,上报庆春帝。
“二十年前,英姑的姐姐阿芳是苏妃娘娘的兄长苏炎庆四处搜罗来的美人儿之一,为了使苏妃娘娘有资格应选,苏炎庆把这些美人儿孝敬给几名官员,送给冯尚书的正是阿芳……”
庆春帝皱眉听着。
阿芳的情况他听冯佑财说了,死于产后风。
锦麟卫指挥使刘宁接着道:“阿芳本是齐人培养的细作,不料还没发挥作用就死于产子,齐人一直以红杏阁为据点搜罗我国情报,为了更方便行事动用了英姑这步棋,意图让她策反冯尚书幼子冯锦西。”
“苏炎庆送出去的那些美人儿都找到了?”
“苏炎庆共送出五名美人儿,都已确定了去处,目前尚在人世的只有两名,一名在安国公府上,一名在韩首辅府上。”
“她们都是齐女?”
刘大都督迟疑了一下,道:“能确定是齐女的只有阿芳。”
庆春帝皱着眉,毫不犹豫道:“还在世的那两个美人不论是不是齐女,全都处死。”
涉及到北齐,自然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除了阿芳,其他美人儿可有留下子嗣?”
“只有韩首辅府上那名美人儿生了二子一女。”
“都悄悄处理了吧。”庆春帝语气嫌弃,提到冯锦西有些头疼,“至于冯佑财的幼子——”
韩岩柏把美人儿赏给一个管事,处理了也不麻烦,可冯佑财的庶子总不好直接弄死。
犹豫了片刻,庆春帝问起其他:“那苏炎庆是否知道阿芳的齐女身份?”
知道与否,差别可就大了。
想一想宠了多年的苏妃,仅有的两个皇子之一吴王,庆春帝就心底生寒。
刘大都督低了头:“这个……臣还没有查出来,苏炎庆已经过世,又是二十年前的事了,许多线索都断了……”
庆春帝沉着脸问:“梅花庵庵主呢,她又是什么情况?”
“梅花庵庵主的情人是前朝一名将军,情人战死后她削发为尼,一直想为情人报仇,于是与齐人勾结,千方百计接近苏妃——”事关吴王母子,刘大都督不敢多说了。
“这些混账!”庆春帝一拍桌案,脸色铁青。
“苏家的事,还能查清楚吗?”庆春帝问。
刘大都督面露尴尬:“臣……定竭尽全力!”
庆春帝摩挲着龙案上的白玉镇纸,淡淡道:“朕想听实话。”
刘大都督低着头,吭吭哧哧道:“多年前的事了,不太容易……”
“罢了。”庆春帝摆摆手,示意刘大都督退下。
转日两道旨意震惊朝野。
一是苏妃兄长苏炎庆多年前与海外私自贸易往来,如今事发,家财尽数充公,族中已经当官的子弟皆罢官免职,三代以内不得参加科举。
二是礼部尚书冯佑财于去年秋闱的科举舞弊案中包庇儿媳娘家侄儿尤含章,知法犯法,罪加一等,遂免去礼部尚书一职,贬为白身。
两座高门说倒就倒,登时掀起了轩然大波。
冯尚书听完旨意,平静叩首:“罪臣领旨。”
散朝后,他顶着无数异样目光面无表情往外走,身后传来喊声。
“冯尚书,等一等。”
冯尚书看向追来的成国公,提醒道:“国公爷慎言,草民已经不是礼部尚书了。”
成国公换了称呼:“冯老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扫一眼竖着耳朵听的众官员,冯尚书苦笑:“国公爷觉得这是说话的地方么?”
成国公大手一拍冯尚书肩膀:“去茶馆。”
两家结了亲,出了这么大的事是该给个交代,只是眼下不是时候。冯尚书婉拒:“草民还要回家安抚一家老幼,回头再说吧。”
成国公一想也对,不再勉强。
冯尚书回到尚书府,尚书府已炸了锅。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牛老夫人神情慌乱,拽着冯尚书衣袖问。
前一刻还是二品诰命夫人,后一刻就成了白身,这谁受得了?
回到家中后,冯尚书神色就自在多了,淡淡道:“慌什么。”
逢春(作者:冬天的柳叶) 第276节
能把人压垮的巨石已经移开,现在只剩下了轻松。
官场忙了半辈子,积累的钱财足够子孙衣食无忧,亦有一些人脉能护住家财,从此当个不操心的富家翁没什么不好。
何况皇上没有做绝,长孙虽只是一个芝麻大的小官,但并没免职。
牛老夫人却没这么想得开:“你说得轻巧,以后可怎么办啊?便连这尚书府咱们都住不得了!”
“那就住到庄子上去。”
“庄子上?那不就成了庄户人家了!”牛老夫人扬声道。
“咱们以后本就是白丁,你且放平心态吧。”
牛老夫人见冯尚书满不在乎的样子,气得肝疼:“都是尤氏那个扫把星,妨死了大郎不说,还因为她那烂泥扶不上墙的娘家连累了冯家!”
“你怪尤氏干什么?”
牛老夫人冷了脸:“这种扫把星就该休了去!”
第324章 信任
冯尚书一听牛老夫人这话,吹了胡子:“说什么呢!”
“我说尤氏这种扫把星就该休了拉倒!”老头子不是高官了,牛老夫人很多话就敢说了。
冯尚书冷笑:“一把年纪了,还说疯话。”
牛老夫人一万个不服:“怎么说疯话了?大郎死那么早,难道不是她妨克的?不是因为她娘家侄儿科举舞弊,你能丢了官?”
那些屋中伺候的丫鬟婆子在二人拌嘴时就默默退了出去,冯尚书说话便少了顾忌:“照你这么说,先皇没的时候,太后还在呢,难道先皇也是太后妨克的?”
牛老夫人吓得脸都白了:“你疯了,这种话都敢说!”
冯尚书满脸不在乎:“敢不敢的先不说,你说是不是一回事?”
牛老夫人看着破罐子破摔的老头子,吓得不敢吭声了。
老头子疯了,惹不起!
担心牛老夫人回头寻儿媳麻烦,冯尚书提醒道:“你对尤氏客气些,要是传出苛刻儿媳的名声,便是成国公府那边都过不去。”
牛老夫人听了不由撇嘴:“你现在成了白身,以为还能保住与成国公府的亲事?”
冯尚书闭闭眼,生出夏虫不可语冰的无奈。
“不要把别人都想成薛家。”撂下这句话,冯尚书甩袖离去。
牛老夫人越想越气,把冯尚书的提醒抛到脑后,抬脚去了怡馨苑。
冯橙与冯桃正在怡馨苑陪尤氏,听闻牛老夫人来了,姐妹二人对视一眼。
祖母这是兴师问罪来了。
果然就见牛老夫人绷着脸进来,带着山雨欲来之势。
尤氏红着眼睛问好。
牛老夫人居高临下盯着屈膝行礼的儿媳,满心厌恶。
当初怎么就娶了这么个扫把星进门!
尤氏保持着行礼的姿势,腿脚开始发麻。
冯橙扶住尤氏,面上带着淡淡笑意问牛老夫人:“祖母是来提醒母亲早些收拾东西吗?”
高官府邸都是有规制的,冯尚书罢了职,冯家上下自然要搬离尚书府。
听冯橙这么说,牛老夫人就眼前发黑,胸口发闷。
风光了半辈子,这样的打击她完全无法接受,这腔怒火就全发在了尤氏身上。
“遇到事情只知道哭,你娘家兄弟犯糊涂,你就不知道提醒约束?”当着冯橙姐妹的面,牛老夫人劈头盖脸把尤氏一顿数落。
尤氏脸色苍白听着,一声都不敢吭。
“祖母说累了吗?”冯橙冷冷问。
牛老夫人声音一顿,面色阴沉看向冯橙:“你对祖母这么说话?”
冯橙随手端起一杯茶递过去,淡淡道:“孙女怕祖母说累了,请您喝茶润润喉。孙女这么做不对吗?”
这话无懈可击,可她的语气神色却令牛老夫人火往上冒。
“不必了,你别学你娘只会哭哭啼啼,我就谢天谢地了。”
尤氏一脸无地自容,身子抖得比筛糠还厉害。
冯橙握住尤氏的手,直视着牛老夫人的眼睛:“家中遭了变故,祖母不主持事务,安抚人心,却跑来一味指责母亲,就是值得学习的榜样吗?”
“橙儿!”尤氏用力握了一下冯橙的手,示意她不要说了。
牛老夫人气白了脸:“混账东西,你还要教训我不成?”
“孙女不敢,孙女只是问问。”
“这是你问问的态度?”牛老夫人挥手打落冯橙手中茶盏,声色俱厉,“你是觉得许了个好人家,腰杆直了,就能不把长辈放在眼里了?我不妨把话放在这,你的亲事能成才是做梦!”
那可是一等国公府的嫡长孙,会娶一个平头百姓的女儿?
与高门贵妇来往这么多年,娘家突然失势败落,在婆家受尽白眼甚至被休的她又不是没见过。
至于定亲时出事的,退亲就更常见了。
远的不说,就说薛家,与冯家还是近邻,两家孩子更是青梅竹马长大的,冯橙才一遇到事就来退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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