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春(作者:冬天的柳叶)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冬天的柳叶
冯锦西看着乌压压的一群人,眼前一黑。
完蛋了!
转眼间冯锦西就跪在了冯尚书面前。
冯尚书气得脸色发黑,劈头盖脸一顿骂:“小畜生,你是长能耐了,还知道从后巷翻墙了!”
冯锦西抵死不认:“父亲误会了,儿子只是去后巷逛逛。”
“逛逛?”冯尚书一吹胡子,“后巷又没有花娘,你会去闲逛?你个混账东西当我老糊涂了?”
老头儿说着脱下鞋子,照着冯锦西一顿猛抽。
冯锦西不敢躲,被打得惨叫连连。
“祖父,您在打三叔啊。”一道声音响起,带着少女特有的清脆甜美。
冯尚书抡起鞋子的手停在半空,扭头看向门口。
冯橙抬脚走进来,仿佛没看到冯锦西的惨样,对着冯尚书盈盈一礼。
冯尚书放下手,板着脸问:“橙儿过来干什么?”
“孙女听说三叔被野狗咬了,有些担心,所以过来看看。”
冯尚书看冯锦西一眼,没好气道:“他死不了,橙儿回去吧。”
冯橙满脸担忧:“可孙女听说有的人被狗咬后会突然发疯。”
冯尚书顿了顿,虽还是气怒难消,到底理智占了上风,吩咐道:“去叫大夫来给三老爷处理伤口。”
冯锦西暗暗松了口气,向冯橙投以感激的眼神。
等大夫赶来给冯锦西处理完伤口,冯尚书冷静下来,对冯橙道:“橙儿先回去吧,祖父有事情问你三叔。”
“您是要问三叔被锦麟卫叫走的事吗?”
冯尚书面色微变:“橙儿怎么知道的?”
冯橙扫了扫左右。
冯尚书示意屋中伺候的下人退下,眼神狐疑看着她。
冯橙很是淡定:“今日锦麟卫来家中找三叔,正巧被我看到了。”
“橙儿认出那是锦麟卫?”冯尚书更吃惊了。
听小厮禀报,今日登门的锦麟卫是便装。
冯橙坦然道:“那次在窦五郎宴客的画舫上不是遇到锦麟卫搜查吗,今日来咱们家的锦麟卫就是其中之一,我还记得呢。”
冯尚书听了这解释,又想拿鞋底抽小儿子了。
“小畜生,看看你干的好事,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不惹祸!”
冯锦西趴在床榻上,看向冯橙。
冯橙微微点头。
冯锦西明白了冯橙的意思,忙道:“儿子没惹祸,今日锦麟卫叫我去是问红杏阁花娘的事。”
听冯锦西说完,冯尚书更气了:“你又去金水河了?”
冯锦西苦笑:“不是儿子想去金水河,是金水河的人又找上儿子了。”
冯尚书一愣,反应过来后看向冯橙:“橙儿,你先——”
冯橙微笑打断冯尚书赶人的话:“孙女知道,就是阿黛那样的嘛。”
冯尚书:“……”
大孙女知道的是不是太多了?
冯橙得知冯锦西被锦麟卫叫走就想好了,事情到现在是该与祖父说了,好让祖父有个准备。
“孙女还知道三叔的生母是齐人,先前阿黛接近三叔就是因为这个。”
冯尚书瞪圆了眼:“冯锦西!”
“现在三叔的姨母找上来了。”冯橙不紧不慢道。
冯尚书登时顾不得追究冯锦西没有保守秘密的事了:“到底怎么回事儿,你们两个有什么事瞒着我?”
冯橙给冯锦西递了个眼神。
冯锦西便把英姑的事说了,叹气道:“父亲,不是儿子不安分,是对方不打算放过我。突然多了个姨母找上来,还是齐人,儿子实在没人商量,就与橙儿说了……”
“这么说你今日见红杏阁的花娘,是为了引出英姑?”
“是啊。”冯锦西点头。
“陆玄也参与了?”
“是啊。”冯橙亦点头。
冯尚书陷入了沉默。
这三个崽儿凑一起,是准备翻天?
“祖父,我们担心的是万一英姑落在锦麟卫手中,供出三叔的事情可怎么办。”冯橙忧心忡忡。
这确实是她最担心的。
沉默良久,冯尚书平静道:“我知道了,再有情况你们两个不许瞒着。”
冯橙与冯锦西齐齐称是。
送冯锦西回了住处,冯橙好奇问:“后巷那条野狗很是乖巧,怎么会咬了三叔?”
冯锦西听着就来气:“哪里乖巧了,对着我屁股就是一口,幸亏穿的衣裳厚!”
骂完了狗子,冯锦西问:“杜蕊真的逃了?”
“嗯,躲到了梦蝶居,陆玄的人盯着呢。要是锦麟卫搜查到梦蝶居,就先一步把她带走。”
冯锦西松口气,后知后觉问:“橙儿,你说被野狗咬了会发疯,真的假的?”
冯橙:“……”
锦麟卫那边四处搜寻杜蕊自不必说,冯尚书在书房枯坐半宿,转日直奔宫中。
一见到皇帝,冯尚书伏地痛哭:“臣有罪,呜呜呜……”
庆春帝太阳穴突突直跳,等了又等不见冯尚书有哭够的意思,忍无可忍问:“冯卿为何这么说?”
冯尚书抬头,满脸都是泪:“臣该死,呜呜呜……”
“到底什么事!”庆春帝彻底不耐烦了。
冯尚书哽咽着道:“臣……臣突然知道了一件天大的事,虽然知道说出来死罪难逃,但不敢欺瞒皇上……”
第319章 置之死地而后生
看着伏地痛哭的老臣,庆春帝一阵心堵。
“说吧,到底什么事?”
最近天大的事听多了,也不差这一件了。
冯尚书一听庆春帝的语气,就知道哭得差不多了,拿袖子擦擦眼角,露出回忆往昔的神情:“二十年前,有官员送了老臣一名美人——”
“等等。”庆春帝打断冯尚书的话,“多少年前?”
“二十年前。”
庆春帝乐了:“冯卿,你这是来给朕讲故事吗?”
冯尚书声音又哽咽了:“臣有罪——”
庆春帝窒了窒:“接着说。”
“那时老臣还年轻,见那美人确实颜色好,就纳了她为妾。没想到她是个福薄的,为臣诞下幼子不久就产后风去了。一晃二十年过去,臣年老体衰都快忘了她这个人,万万没想到——”
“她活了?”庆春帝再次忍不住打断冯尚书的话。
冯尚书噎了一下,险些装不下去了,好在混迹官场多年,早已修炼出不动声色的本事。
“没活。”
“那你没想到什么?”庆春帝听故事听出了好奇心。
既然没活,都过去二十年了,还跑到他面前说什么。
“臣万万没想到不久前有人找上犬子,说是他的姨母!”
庆春帝听了不以为然:“你的妾有姐妹,有何稀奇?”
这是穷亲戚上门打秋风的故事?
冯尚书一脸沉重:“有姐妹本不稀奇,可那女子说她姐姐,也就是犬子生母……是齐人。”
逢春(作者:冬天的柳叶) 第272节
庆春帝猛然变了脸色:“齐人?”
冯尚书又呜呜哭起来:“臣从犬子那里得知这件事后只觉天都塌了。臣罪该万死,无颜见皇上啊,谁能想到二十年前别人送的美妾居然是齐女呢,呜呜呜……”
庆春帝最听不得“齐人”二字,一时心乱如麻,老尚书的哭声反而有点安抚人心。
好一会儿后,庆春帝情绪缓过来,盯着冯尚书冷冷问:“当年是谁送你的美妾?”
冯尚书犹犹豫豫,眼神闪烁。
庆春帝脸一沉:“冯卿莫非有什么不能与朕说的秘密?”
冯尚书以额贴地:“臣对皇上一片忠心青天可鉴,绝不敢有任何隐瞒啊!”
庆春帝冷哼一声:“那你为何不回答朕的问题?”
冯尚书抹了一把眼泪,道:“臣怕皇上听了更生气。”
庆春帝抖了抖唇。
惊闻礼部尚书的美妾是齐人已经够气了,还能更生气?
“说!”
“是苏妃娘娘的兄长通过一名官员孝敬臣的。”冯尚书红着老脸道。
庆春帝眼神一紧:“这与苏妃有什么关系?”
冯尚书低头道:“那年民间选妃,苏妃出身有些不妥……”
庆春帝便明白了。
苏妃乃商女出身,本不符合入选条件,冯佑财这是收了好处给了通融。
张嘴想骂,庆春帝又把话咽了下去。
这种事太多了,懒得浪费口水。
冯尚书满面羞惭:“臣本来不收的,听那官员说也给韩首辅送了,这才收下的……”
“还有韩首辅?”庆春帝一听,鼻子险些气歪。
冯佑财跑来说他的美妾是齐女,等一会儿是不是韩岩柏也要跑来说他美妾是齐女了?
冯尚书一直留意着庆春帝反应。
看样子韩岩柏也要挨骂了。
这是他半宿没睡,做出的破釜沉舟的决定。
幼子的身世就是个火药桶,随时都有把尚书府炸得灰飞烟灭的可能。
若是能瞒一辈子就罢了,偏偏树欲静而风不止,齐人已经找上门来,引爆火药桶的引子掌握在对方手里。
早晚瞒不住的事,那不如主动坦白,这样最多丢官罢职,不至于全府人丢了性命。
冯尚书跪到庆春帝面前痛哭流涕时就已经做好了最坏打算。
最坏的打算是能接受的,那就赚了,况且还有苏妃和韩首辅作伴。
“传韩岩柏进宫!”庆春帝冷着脸吩咐刘喜。
等着的工夫,他又问起英姑:“那女子现在何处?”
“臣不知啊,齐人实在太狡猾了!”
“糊涂东西!”庆春帝骂了一声。
不多时韩首辅匆匆赶到,一瞧气氛不对忙跪下来:“臣来迟,皇上恕罪。”
事关齐人,庆春帝没工夫卖关子,开门见山问:“苏妃的兄长曾托人送给你一个美人?”
韩首辅猛地看向跪在一旁的冯尚书,脸上的惊讶都掩不住。
这老东西还是人吗,这种小报告都打?
庆春帝看到韩首辅的反应就来气,冷冷道:“别看他,也给他送了。”
韩首辅莫名松了口气,不情不愿承认了。
当然,这不情不愿是在心里,面上还是很老实的。
“那美人什么来历?”
韩首辅神色茫然:“臣只知道是苏妃娘娘的兄长托人送的。”
“那美人呢?”
韩首辅面露尴尬:“担心老妻生气,被臣随手赏给一个管事了。”
庆春帝闻言,深深看了冯尚书一眼。
冯尚书老脸一红。
见韩首辅一问三不知,庆春帝对来喜道:“让刘宁去查一查当年苏妃兄长送出过多少美人,这些美人都是什么来历。”
这就不是短时间能查清楚的事了。
庆春帝清楚这一点,十分烦躁。
高官重臣,后宫妃子,莫名其妙都与北齐扯上了联系,这简直令他寝食难安。
真想把这些惹他心烦的人全砍了脑袋。
庆春帝居高临下盯着冯尚书和韩首辅的脑袋瓜,冒出这个念头。
不行,不行,全砍了容易起乱子,何况冯佑财主动坦白,没有欺君。
庆春帝默默说服了自己,对冯尚书道:“即日起你便称病在家吧,至于其他处置,等找到那个女子再说。”
现在处置冯佑财,那就打草惊蛇了。
“皇上仁慈,臣惭愧啊——”冯尚书又哭起来了。
回到尚书府,冯尚书瘫倒在床榻上,一动都不想动。
一直哭太累了!
在庆春帝压制下,冯尚书与韩首辅进宫发生了什么无人知晓,世人只看到锦麟卫在金水河来来往往,大有把金水河翻过来的架势,而梦蝶居作为金水河最出名的画舫自然逃不过搜查。
贺北带领一队锦麟卫走进梦蝶居时,陆玄手下敲昏了杜蕊,带着她悄然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第320章 不怪
杜蕊醒来时,发现在一处密不透风的屋子里,四周一片昏暗,连窗子都无。
她翻身下了矮榻,放轻脚步走至门口处。
厚重的木门严丝合缝,阻挡了她看到外边情形的可能。
她试着推了推,不出意外推不动。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她藏在梦蝶居,正担心被搜查到,再醒来为何会在这种地方。
摸了摸隐隐作痛的后颈,杜蕊茫然惶恐,观察许久确认屋中再无旁人,扬手拍了拍门。
“有人吗?”
“开门!”
这般喊了几声,门突然拉开了。
外面光线一亮,杜蕊下意识眯了眯眼,才看清门外站着一个少年。
少年一身黑衣,衬得一张脸白净如玉,眸若琉璃。
“你是那个公子!”杜蕊认出了门外少年。
陆玄笑笑:“对,我是那个公子。”
杜蕊面露怒色:“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杜行首随我来。”
见杜蕊扶着门框不动,陆玄静静看着她。
“请公子送奴家回去。”杜蕊语气冷硬,“奴家虽只是一个花娘,这点自由还是有的,公子这么做就不怕传扬开来被人笑话?”
陆玄挑眉:“是送杜行首回红杏阁,还是梦蝶居?”
杜蕊面色变了变。
陆玄似笑非笑望着她:“听说锦麟卫到处在寻杜行首,或者把杜行首直接送到锦麟卫衙门去?”
“公子到底想干什么?”杜蕊有些沉不住气了。
“所以请杜行首随我来,我们好好聊一聊。”
见陆玄转身,杜蕊咬了咬唇默默跟上去。
她留意四周,只见长廊高墙,辨不清身在何处,而那些静静站着的年轻护卫令她打消了逃跑的念头。
“坐吧。”进了房间,陆玄指指对面。
杜蕊犹豫着坐下来,问:“公子把奴家带来这里,究竟有什么目的?”
“杜行首回答我一个问题,我立刻放你走。”
“公子请说。”
陆玄目不转睛盯着杜蕊,不放过她丝毫表情变化:“英姑在哪里?”
杜蕊面色骤变,心中掀起惊天巨浪。
陆玄静静等着她开口。
杜蕊缓过神来,用力握紧颤抖的手,强撑着道:“奴家听不懂公子说什么。”
陆玄轻笑:“怎么会听不懂,前不久冯三老爷在红杏阁见了英姑,不就是杜行首引见的吗?”
提到冯锦西,杜蕊乱了心神:“冯公子和你说的?”
逢春(作者:冬天的柳叶) 第273节
“算是吧。”陆玄语气淡淡。
杜蕊神色狐疑:“公子能不能说明白,‘算是’是什么意思?”
陆玄挑眉笑笑,轻描淡写道:“从他嘴里问出来的。英姑是齐人,你们该不会以为这些见不得光的接触就无人察觉?冯锦西那样的纨绔子弟最是没胆儿,不过是抓来一问,他就全说了。”
“他怎么样了?”杜蕊语气中难掩急切。
陆玄定定看她一眼,似笑非笑道:“他会怎么样,那就要看杜行首了。”
“我要见他!”
“杜行首回答了我那个问题,自然能如愿。”
杜蕊死死咬着唇,把好看的唇瓣咬出了血痕。
淡淡的血腥味令她清醒了些,神色更加坚决:“不见到冯公子,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沉默了片刻,陆玄点了头:“行吧,我带你去见他。”
穿过长长的走廊,杜蕊走进一个昏暗的房间。
冯锦西手脚被铁链锁住锢在墙上,头发披散,能明显看到脸上、身上的血痕。
“锦西!”杜蕊情急脱口。
冯锦西吃力抬了抬头,语气紧张:“阿蕊,你怎么也来了!”
一声阿蕊,触动杜蕊的心,她快步跑了过去。
离得近了,冯锦西受的鞭痕就看得更清楚了。
杜蕊眼泪掉下来:“锦西,你怎么样了?”
“我还好……他们把你也抓来了?”冯锦西忍着痛苦问。
杜蕊流着泪点头。
“你放了她!你问的我都交代了,要抓也是抓英姑,你抓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花娘干什么?”冯锦西对着陆玄喊。
陆玄嘴角微抽。
真没想到冯橙她叔还有演戏的本事。
“人已经见了,杜行首是不是该回答我的问题了?”陆玄大步走过去,横在二人中间。
杜蕊站得笔直:“我还没有和他说完。”
陆玄皱了皱眉,侧身让开。
杜蕊泪眼朦胧望着冯锦西:“锦西,你还怪我吗?”
冯锦西神色复杂,沉默许久后苦笑:“我不知道……”
杜蕊抽出烟粉色的帕子擦了擦眼泪。
“阿蕊,你就告诉他英姑下落吧,那我们就都能回去了。”
“我……我不能说……”珍珠般的泪珠一串串从眼角滚落,滑过杜蕊白皙的脸颊。
她拿帕子胡乱擦着,泪越流越凶。
“锦西,对不起,可我也没有法子,这是我的命……”
陆玄冷眼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子,隐隐有些不安。
杜蕊说的这些话不太对劲儿。
她既然不肯吐露英姑下落,为何又说这些?
“锦西你别担心,你什么都不知道,他们不会把你如何的——”
不好!
陆玄心一沉,快若闪电出手抓住杜蕊手腕。
冯锦西震惊的声音响起:“杜蕊!”
杜蕊半仰着头看着陆玄,眼角、嘴角往外淌血。
“冯公子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放了他……”她又艰难看向冯锦西,“锦西,你还怪我吗?”
“我——”冯锦西喉咙中仿佛堵了石头,说不出话来。
杜蕊淌着血的唇角微微勾起,往一侧栽去。
“不怪了!”冯锦西脱口而出。
重物倒地的声音传来,杜蕊躺在地上,唇角凝固出一抹浅淡的笑。
冯锦西望着双目圆睁一动不动的女子,喃喃道:“不怪了……”
她骗了他,把英姑带进他的视线,让他的人生从此颠覆。
而他也骗了她,在她临死时还骗着她。
扯平了,不怪了。
“她怎么会……怎么会死?”冯锦西看向陆玄。
陆玄俯身探了探杜蕊鼻息,用手帕垫着手把落在杜蕊身边的烟粉色帕子捡了起来。
“在她昏迷时派人检查过,她口中没有毒牙,身上没有利器,应该是这条帕子藏了毒,刚刚她用浸了泪水的帕子擦拭嘴角,其实就把毒服下了……”
第321章 牢中
杜蕊的死令气氛凝重起来。
陆玄上前解开了缚住冯锦西的锁链。
冯锦西神情木然,盯着杜蕊的尸首发呆。
刚刚还会哭会笑的女子,突然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对他的触动不小。
陆玄抬手拍拍冯锦西肩膀。
冯锦西看向他,满心困惑:“她连死都不怕吗?”
“由此更能说明对方图谋不小。”
“那……接下来怎么办?”冯锦西因吃痛皱了眉。
他身上的鞭痕是真的。
父亲大人进宫前先狠抽了他一顿,抽得他皮开肉绽,死去活来。
这一身鞭痕就派上了用场。
早知道杜蕊会死——
冯锦西想了想,苦笑。
不管怎么样,他还是会这么做的。
他与她已经不是个人恩怨,而是隔了家国。
要是因为他被齐人利用而导致大魏受害,那他就是千古罪人。
“接下来——”陆玄轻轻揉了揉太阳穴,有些头疼,“接下来恐怕只有看红杏阁的鸨儿知不知道英姑的事了。”
二人离开了那令人压抑的屋子。
冯锦西深吸了一口冷冽而新鲜的空气,把憋在胸中的浊气缓缓吐出。
白气袅袅,氤氲了他俊美的面庞。
“红杏阁的鸨儿还在刑部吗?”
陆玄微微摇头:“已经被锦鳞卫提走了。”
冯锦西一听锦鳞卫,就觉头疼。
陆玄宽慰道:“我有个朋友在锦鳞卫做事,回头我去了解一下情况,找机会与红杏阁的鸨儿见上一面。”
二人往前走着,一扇房门被推开,冯橙走了出来。
“怎么样?”望着二人,她迫不及待问。
陆玄与冯锦西对视一眼。
冯橙露出疑惑的表情。
他们怕露馅不许她出现,现在怎么都不说话?
陆玄给冯锦西递了个眼色:你侄女问你呢。
冯锦西回了个眼神:自己的媳妇,自己说。
陆玄轻咳一声,开口道:“杜蕊服毒自尽了……”
听陆玄说完大概,冯橙担忧看向冯锦西。
“我没事。”冯锦西笑笑。
“陆玄,我先和三叔回去了。”
“嗯。”
冯锦西犹豫了一下,摘下腰间钱袋递给陆玄:“我目前的情况不方便张罗,麻烦你用这些钱给她买一口好点的棺材葬了吧。”
陆玄没有接:“三叔放心,我会安排人好好安葬她,钱就不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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