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舞风云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碧霄2466
凌歌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她傻了,也懵了,晚如一个掉了线的木偶,做不出任何行动和表情。
冷月却在这时悠然地转过身去,她上前两步,为神龛上的香炉里添加香火。
凌歌的双唇哆嗦发抖,凝望着娘亲淡漠的背影,她黯然失神的目光里几乎要飞出仇恨的刀子来。
下一刻。
她踉跄着后退几步,复杂地失笑地喘息着,一时间陷入了一种绝望的恍惚中。她不明白一向疼爱她的娘亲怎么会在顷刻间说出如此残忍的话语。
一种刺骨的寒痛侵蚀着白衣少女颤抖的心脉,终于,心如死灰的她无可奈何地笑了,笑声苍凉如水:
“娘,你一定会后悔的!”神色悲悯而绝望,语音刚落,她猝然从袖口里掏出了一把冷锐的匕首,用力刺进自己的小腹。
一切发生得太快,太突然。
“凌歌!”回过身来,巫月神宫宫主一时惊呆,手里攥着的篆香跌落在地,她的脸色刷得惨白,然后颤声大呼:“来人呐!”她完全没有料到一向温柔乖巧的女儿竟然如此刚烈。
“不用了!”白衣少女淡淡地开口了,紧蹙着眉,神情倔强而痛苦,“我会如你所愿的!你既然容不下他,自然也容不下女儿!”怔怔地凝视着表情讷讷的母亲,她吟哦一声,咬紧嘴唇再次用力刺得更深,雪白的蝉衣前很快被一片鲜艳的蔷薇色渲染得惊心动魄。
“凌歌!”略略后退,巫月神宫宫主表情痛苦,沉声痛哭,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倒在了面前,泊泊的鲜血流淌开来,染红了了地面,冷月吓得跌坐在檀木椅上,肩膀乱抖。
闻声而入的白衣女弟子纷纷惊楞在原地,看着里面血腥的画面,她们愕然地瞪大眼睛。
冷月僵在椅子上,浑身抽搐,面色痛苦不堪。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师妹!”几位向来宠溺小师妹的师姐尖叫着冲了进来。
“江枫,江枫!”轻声呢喃着心上人的名字,视线里被疼痛的水雾模糊,凌歌凄迷地笑着,在大师姐秦清的怀里缓缓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江湖飘渺,英雄寂寥。
真正的故事便从这一段有始无终的凄美爱情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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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舞风云 第5章 重生
——
一望无垠的白色,漫天的大雪晶莹透亮,静静的覆盖了整个昆仑雪域。
山洞里有各种奇形怪状的冰凌冷冷地悬挂在门口的石岩下,静谧得异常,沿着一条蜿蜒崎岖的狭隘小道,可以隐隐约约看到洞府深处闪烁的明亮灯火。
一袭白色的衣衫,眸色空灵素净,墨黑的头发披散在肩膀上,盘坐在玉犀上的男子正在打坐,水晶灯的光芒在他清俊的脸上洒下了跳跃的斑驳。
地上铺设着紫色貂裘的床榻上,静静躺着另一位身着深青色衣衫的男子,双目紧闭成一条线,他苍白的唇上没有一丝血色,仿佛死去了那般安静。
——
洋洋洒洒的雪花在头顶轻盈地飞舞,华丽而迷失。
白皑皑的雪地上,有一位披着红色斗篷的白衣女子。她挽着竹篮,双手不停得呵气,目光却死死地盯着地面上的一举一动,不肯放过任何一丝风吹草动。
被寒雪覆盖的地面上,雾气腾腾,各种长生的植物均已萎缩凋亡,只露出了半点空空的残枝败叶。
白衣女子微微蹙眉,深深地嘘一口气,然后跌跌撞撞地向前跑去。
晶莹剔透的雪花恣意地纷飞,冷风呼呼地吹在人的面颊上,如刀割一般。
辽阔无边的雪地上,那一抹缓缓移动的美丽身影是那样的耀眼夺目,仿佛沧海里遗失的一颗明珠。
洁白妩媚的雪鹅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她娇弱的肩膀上,融化成冰冰凉的雪水,浸湿了她的肩头,她却没有丝毫察觉似的,笑魇如花,脚步欢快地像一只被放了生的小兔子。
“萧大哥还有江枫都在等东西吃呢?可是我什么吃的也没挖到,这可怎么办?”环顾了一下空旷的四周,凌歌喃喃地自言自语了一句,双手在唇边呵了呵气,她轻轻蹲下身去,用纤手一一拨开伏在地面上的玉带草,细细地搜寻着。
“簌簌簌——”
耳畔忽然传来了清晰而散乱的窸窣声。
白衣少女眨了眨忽闪的大眼睛,下意识地提高了警觉,她扭头的动静很小很轻。
斑驳枯萎的草丛里持续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声,越来越近。
凌歌屏住呼吸,呆呆地看着看着,渐渐的,她启开樱唇,清澈明亮的眼睛里冒出了涔涔的喜光。
因为她看到了一只雪白发亮的兔子,正在前方的草堆里觅食。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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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舞风云 第6章 师徒
——
在推开门的一霎那,山洞的石岩上有清亮的水滴直直地滴落下来,落在了白衣女子光洁的额头上,她却没有时间擦掉,满心欢喜地抱着野兔往里面跑去。
“萧大哥,你看我带回来了什么?”人未至,白衣女子欢喜的声音亦如远山的洞箫一般层层地穿越了进来。
玉犀上的白衣男子微微睁开了眼睛。
看着欢喜跑过来的白衣女子,他嘴角微微扬起,勾出一抹很和煦,很迷人的笑容。
凌歌的脸庞上晕染着一路奔波的霜雪,裙角上也闪着晶莹妩媚的白色光芒,她气喘吁吁地停在了白衣男子的面前,然后邀功似的举起怀里的兔子,欢声笑道:
“我费了好大劲才抓到了它!这个小家伙可机灵着呢!不过,一物降一物,它还不是乖乖地束手就擒了。”用清挺的鼻尖温柔地抵了抵小兔子的脑袋,白衣少女娇俏地弯起了唇角,笑得眼睛弯弯如月亮。
她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活泼可爱,那一颦一笑深深地映在了他的眸底。
静静地凝视着白衣少女,聆听着她天籁般的欢呼雀跃,萧翎眉宇间的气度依然淡静高洁,然而他的心底在这一刻,却浓烈地荡起了一层温暖的涟漪,唇角的笑容变得异常轻缓而低柔,如同阳光下蜿蜒流淌的溪水。
凌歌将怀里的小兔子小心翼翼地放在竹篮里,然后用一块布盖好,她蹲下身去,将竹篮子放在床榻旁,然后伏下身去,目不转睛地凝望着榻上的青衣男子。
“萧大哥,江枫为什么还没有醒啊?”语气有些怅然,白衣少女双手拖着雪腮,白皙的脸上浮出了深深的失落感。
萧翎猛地回神,心里有一晃而过的自责。
“凌歌,江枫体内的剧毒还没有完全祛除,我用了百转千回大法也无法将积淀在他胸口的一团血气散去!”他微微低下头,眼睛看着自己的师弟,淡淡地自惭了一句,“看来我的医术还是不精!……”
凌歌呆呆地抬起眼睛看着他。
萧翎低眸,怔怔地看着自己施过法以后指尖上残留的一抹暗红色血迹,发丝下,他深色的眼睛里隐约闪着光,却令人猜测不出任何意义——
白衣少女沉默片刻,忽然轻轻笑了起来,声音像银铃一般清脆悦耳,说:“萧大哥,我完全相信你……你都能将我从死神手中救回来,江枫只不过是中了毒,你一定能想出办法的。”
听着耳畔少女真切的话语,萧翎依然沉默着,他的脸庞微微下垂,益发显得苍白无力。
师弟所中的是巫月神宫的独门奇毒——噬魂化骨散。也只有千年才开一次的倚月蓉花方能解救。
倚月蓉花为巫月神宫镇宫之宝,能解至阴至寒之毒,普天之下仅此一株。向来培植于幻月阁内,由大巫祝亲自看护——
可是巫月神宫跟他们逍遥一派是世仇,现任宫主冷月为人清高孤僻,想来也是不肯将宝物拱手给仇家。
但是,花可以再开,人死却不能复生。
——
她们刚回到落日崖的时候,天色已经向晚,四周的丛林一片冷清。
远远的朝宫门的方向望去,只见上方一条白带挂在南天门的玉石台阶上,一行素衣的女弟子们匆匆拾级而下——不知道是哪个师妹沉不住气,竟然将她们下山的消息告诉了闭关静坐的宫主。
说是这么多女弟子的师傅,冷月其实也不过三十多的年纪。或许是历练和清修多了,显得沉稳而阴郁。提前出关的巫月神宫宫主脸色有些苍白,一头胜雪的长发,细长的眉毛紧蹙着,有些杀气。或许就是那一缕杀气和悒郁,压住了她眉间的秀色。
“师傅……”所有刚从昆仑雪域赶回来的女弟子都低下头,轻轻呼唤了一句——宫主为人向来严厉,这一次知道了出了这么大乱子,不知道要如何处罚她们。连一向深得宫主喜爱的秦清,看见宫主冷月眼里冷锐的亮光后,心里不知道为何腾的一跳,低下头去。
她也知道,受了宫规的教导,严厉冷肃的宫主平日里最痛恨的便是私下凡尘的女弟子。
以前巫月神宫的小宫主凌歌,被情障所惑,爱上了逍遥派的弟子江枫,结果被宫主察觉,发起怒来,竟不惜对亲女儿下毒,棒打了一对痴恋鸳鸯。
即使被雪域华佗萧翎公子救走,身中剧毒的江枫只是是凶多吉少,性命垂危!
“秦清,你跟我进幻月阁来!”冷月的目光从带头下山的女弟子清丽的脸上一扫而过,径自转身回去,素衣白发,白色的拂尘在暮色中飘飘荡荡,竟然有一种世外仙子的气息。
巫月神宫的众位女弟子多是自幼就被父母抛弃,被冷月收入宫中抚养成人,所以多半对她又敬又怕,此时也不敢多生事端,只得静静地低着头。
——
幻月阁内,纱帐幢幢,灯火通明透亮。
“秦清,身为大师姐真是敢作敢为……果然是我的好徒弟。”
一名更衣完毕的女弟子,静静地跪在师傅跟前。
巫月神宫宫主的脸色很暗,檀香的气息幽幽的萦绕在她洁白的脸庞上。
秦清惶惶然低头,却听得师傅再度柔声开言:“去了昆仑雪域,可曾见到凌歌?”
一提到自己的女儿,冷月的声音很轻柔,带着怜爱与关切——秦清心里微微一松,然而转瞬,便听得师傅的声音又冷了下去:“江枫还活着,对吗?你既然有能力将他和凌歌安全的送到萧翎的手上,就应该明白回到这里以后,自己的下场会是什么?”
秦清身子一震,脸色转瞬雪白——师傅、竟然早猜到了一切?
“唰”地一声,有什么东西簌簌响着落到了脚边。冷月的声音里有沉怒时才有的寒意,让女弟子更加惴惴惶恐:“且不说凌歌!秦清,为师向来以为你心静如水,但是今日在你房里我看到了什么?——雪域华佗萧翎的画像!你每日挑灯夜读,原来读的就是这个么?”
那一张雪白的画卷落到秦清雪白的长袍下,画卷微微展开,透出了一张如春风般和煦迷人的笑脸。
这幅画是她凭借印象临摹的,一直隐藏在她的枕头底下,怎么被师傅给搜出来了。
秦清的手一颤,下意识的想捡起那幅画,然而慑于师傅盛怒,温顺的她终究不敢动一下。
“你要敢再捡起那幅画,为师就斩断你的双手!”冷月方才还平淡的语气,陡然间因为弟子动了凡心而变得冷厉,“昆仑逍遥派的人,没一个是好东西,你给我记住了——莫要等到被男人抛弃了,方知羞愧悔改!”
秦清蓦然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师傅。巫月神宫宫主的脸色是严厉而沉郁的,眼底冒着涩涩的冷气。
“去后山的绝壁思过七七四十九天,没有我的命令,不得进食进水。”见她抬头,冷月轻轻叹了口气,严厉的眉目之间反而有些感慨。
秦清含泪微笑着,深深稽首行礼告辞,退了出去。
退到门边,仿佛忽然想起了什么,她迟疑了一下,立住脚,低首轻轻道:“师傅……小师妹的伤已经被萧翎治好了,她过得很开心。”
“萧翎?又是他……真是低估了他行医救人的本事。”冷月的眉头皱了一下,手重重一拍椅子扶手,怒道,“凌歌跟这种人在一起,真是诋毁了她的名节!”
惶惶然抬起头来,看到秦清还滞留在门口,冷月的脸色更加难看,盛怒道:“你还愣在这里干嘛,还不快点去后山面壁思过!”她一拂衣袖,示意滞留在门口的女弟子尽快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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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舞风云 第7章 痴恋
——
夜,往往使某些人更加清醒。
万物被白雪覆盖,仿佛沉睡过去一般安详。整个昆仑雪域都沉浸在一片宁静瑰丽的晚色当中。
山洞里生起了一团烈烈的篝火,火舌劈里啪啦的欢快起舞,火光映照在淡青色的石壁上。
凌歌趴在江枫的床边,娇弱的身躯紧紧蜷缩成一团,像一只怕冷的小猫。莹润的小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梦呓,即使在睡梦中,她的眉宇间依旧漂浮一丝难以掩饰的忧伤和害怕。
火势越烧越旺,红通通的火光映照着白衣男子清俊的脸庞,他不断地添加柴火,直到整个山洞里都暖洋洋的,他才慢悠悠的从火堆前站起身来。
萧翎默不作声地抓起了石桌上的红色斗篷,轻轻走过后,扣在了凌歌单薄的肩背上,睡梦中的白衣少女似乎是觉察到了什么异样,脑袋在手肘上动了动,她的嘴角忽然露出了清甜的笑意,样子很满足很满足。
萧翎微怔一下,手上的动作很轻很轻,生怕惊醒了睡梦中的女孩。
红色的斗篷小心翼翼地披在了她的白衣上。
墨色的发丝下,凌歌洁净如雪的脸庞上闪动着圣洁如玉的清辉,美丽得令人炫目心跳。
萧翎淡淡地锁眉,眼底有宁静温煦的细小光芒,他徐徐地直起身来,掉头往外走。
山洞的石门在夜色中无声无息地敞开。
一缕耀眼的白衣款步走了出来。
‘嘎吱嘎吱’的踩雪声。
明月照积雪,一个孤独的身影在一望无际的雪地上缓缓移动。
举目望去,山舞银蛇,原驰蜡象,白皑皑的大地上是一派冷清的荒芜,千山鸟飞尽,万径人踪灭,只有月光和白雪让天地在这里交汇成一片汪洋。
皓月当头,夜风拂在脸上,刺骨的冰冷。
雪白的衣衫在柔和的月光中略显单薄凄凉,萧翎手握竹箫,身姿俊逸倜傥,信步往前走。
寂静的雪原上,空气是沁心的冰凉,只有月光一路伴随。
白衣男子的眉宇间泛起淡淡的忧伤,脚下的步子轻缓而迟重,他走着走着,忽然停了下来。
举目望去,月光一片苍白。
月无语,只因月无情;人无语,只因人有情。
孤身皓立于浩渺空静的白色中,举头望着天际的一轮圆月,白衣男子的心湖如坠巨石,久久难以平静,唇边的焦急和忧愁也是如此明显。
二师弟久久昏迷不醒,而凌歌的笑容仿佛也越来越少了。
倚月蓉花,他一定要想办法拿到倚月蓉花才是。
良久良久的站着。
修长的手指在竹箫上轻轻摩挲。
那一缕俊朗的身姿似乎是完全融入到了凄美的夜色中,清冷的月光无声地洒照在他的脸上,他的目光悠静如水,却有着洞穿世事的冷彻和淡静。
亘古不变的星辰在天幕上落寞地闪耀。
苍茫的雪原上响起了绵延婉转的箫声,漫天的月华轻如薄纱、不盈一握,萧翎的白衣仿佛也披上一层晶莹圣洁的霞光。
——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耀在山洞外面的积雪上,门外的石岩上有晶莹剔透的水珠在晨曦的冷风中轻轻摇曳,水珠拉得纤长,动人清灵。
“嘀嗒——!”
“嘀嗒——!”
一颗颗晶亮的水珠滴落下来,击打在石桌上。
清晨的寒气渗透了进来。
凌歌的肩膀无意识地缩了缩,似乎觉察到了寒冷,她的手指动了动,然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床榻上的江枫双目紧闭,嘴唇苍白,没有一丝生气,身上盖着的锦被也凉凉的。
白衣少女惊叹着俯身上前,轻轻抓起他的双手,用力揉搓着,不断地用小嘴呵气,想要驱散他身上的寒冷。
深沉的昏迷当中,江枫的眉毛似乎是动了动,丹田里一息尚存。
凌歌怔怔地揉搓着他的双手,身上披着的红色斗篷从肩头滑落她也无暇顾及,她的眼底心里就只有江枫。
清晨的白雾中,萧翎推开石门走了进来,白衣一尘不染,他的怀里抱着一些干燥的柴火,还有几只不知道在哪儿打到的野味。
凌歌闻声抬头,顿时笑得比梨花还要甜。将江枫的双手轻轻放回被窝里,她从床榻前起身,一边揉着双手,一边欢欢喜喜地迎了上去。
“萧大哥,你回来了?”
萧翎微笑着点点头,将怀里的柴火放在了地上,他掏出了火折子准备再生一堆火,因为他看到凌歌的脸色有些苍白,似乎是冻着了。
白衣少女欢快地走了过来,然后温婉地蹲在了他的身旁,不说话,只是笑着。
火燃烧了起来,一根一根细长的树枝递了进去,闪动的火光映照在萧翎的白衣上。
凌歌吃惊地望住他,一边烤火,一边笑着问:“这么冷的天,外面都是积雪,萧大哥是怎么找到这些干树枝的?”
“路边有一棵树被寒风刮倒了,树枝折了一地,我就捡了些回来。”他回答得轻描淡写。
凌歌眨了眨眼睛,不可思议地仰起头:“真奇怪,我昨天找了那么久,都没有发现一棵树呢!”她嘟囔着笑了笑,样子更加纯真娇俏。
萧翎看了看她,径自垂下了眼帘,苦笑不语。
其实他也是找了一晚上,才找回了这些零散的被积雪覆盖的树枝,用内功烘干后,抱了回来。
周身的寒意被摒除出去。
“咦,这是什么?”凌歌目光斜落,发现手边有几只冻僵的野味,登时笑得眼睛亮晶晶的。
萧翎单手握着火棍子,他抬起眼睛看着她:“肚子饿了吧?”
白衣少女闷下头,轻轻咬住嘴唇,不可察觉地轻轻点头,样子可爱极了。
萧翎的唇边染着平静的浅笑:“这是几只信鸽,飞到了这寒冷的雪原上,迷了路,筋疲力尽之下冻死在雪地里,我又捡了个现成的便宜。”
“啊?”凌歌的眼睛弯弯如月亮,她可怜兮兮地喘着气,样子有些迷蒙,悲悯地说:“这些鸽子都是被冻死的,好可怜哦?”
“我们烤了吃吧?”
“……”
“嗯?”
白衣少女咽下一口唾沫,克制着饥饿难耐的感觉,许久许久之后,才轻轻点头。
萧翎轻轻笑了。
“对了,你昨天逮到的那只兔子呢?”他问她。
“不知道。”
“咦,怎么会不知道呢?”
“你不会要吃了它吧!”凌歌抿紧唇角,小脸上写满了防备和害怕。
萧翎眯起了眼帘,定定地打量她,笑得隐晦:“你说呢?”
白衣少女眨了眨眼睛,惊恐地凝视他,过了片刻,“不要啊!不要啊!”她叫嚷着跑开。
萧翎呵呵地笑了笑,目光尾随她而去。
凌歌跑到了江枫的床榻前,轻轻掀开被子的一角,那只雪白的兔子匍匐出来,摇头晃脑地瞪着她。
白衣少女嘴里嘟嘟囔囔着,她不由分说地将兔子抱在怀里,满眼宠溺和不舍,她用手指轻轻捋着它的毛发,用鼻子轻轻抵着它的脑袋,仿佛在疼爱一个苦命相依的小伙伴一样。
“小白,小白最乖了,谁要吃你,谁就是坏人。”她在跟兔子说话,一本正经的。
萧翎失笑地蹲在火堆旁,一边拔着鸽子毛,一边悻悻地叹息:“什么时候,我变得坏人了。”
这时。
“咳——!”
“咳咳——!”有轻浅的咳嗽声在山洞里清晰地响起。
抱着兔子的凌歌一惊,火堆旁的萧翎也蓦地一惊。
两个人的目光同时落在了床榻上的江枫身上。
“江枫——!”白衣少女放下怀里的兔子,惊喜地呼唤出声。
萧翎敛起衣襟,神色凝重地从火堆前站起身来,快步走过去。
“江枫,你醒了吗?”
床畔,凌歌紧紧地抓住江枫的手,窒息地紧着声问,她的眼睛里依稀闪着热泪。
江枫紧闭着眼睛,脸色苍白得发紫,嘴角不停地抽搐,那是毒气攻心的前兆。
“江枫,你怎么了?”白衣少女握紧了他的手,感觉到了一股紊乱的气脉在自己的手腕上游走着,她用力握紧了他,泪水因为惊吓滚滚而落。
江枫的唇角滑出了两行青紫色的血,脸色由紫色转为暗青,忽然彻底安静下来。
“怎么办?”凌歌嘤嘤地哭泣着,一扭头望向身后的男子,慌乱地大喊:“萧大哥,你快救救他,快救救他!”
萧翎脸色剧变,倾身上前,将师弟从榻上扶坐起来。
他上了榻,盘膝而坐,双掌运气推出,抵住师弟的肩背。
源源不断的内力输入了江枫的体内,他的脸色却没有丝毫好转,萧翎的额头沁出了滚烫的汗珠,他感觉到师弟体内有一股至阴至寒的强大气流在跟他的内力对抗。
阴寒的毒气在一点一点侵蚀江枫的心脉。
萧翎双掌收回,再度运气,重重地推向师弟的肩头,想要将毒气控制住。
一种白色的光雾静静地笼罩了床榻上的两个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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