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舞风云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碧霄2466
是否,在你静如深渊的面孔背后……
也曾有过一段感人肺腑的过去?
也曾藏着一滴不可告人的眼泪?
厉少爷……
你的故乡到底在哪?
你的家又在何方?
你可曾思念过你的家人?
你可曾在暗里流过半滴眼泪?
厉少爷……
小灵真的很想知道,究竟什么事才会叫你的心轻轻震荡?抑或,你始终还是对一切无动于衷,继续延续你冷冷的一生……
一阵冷冷的清风掠过,将小灵的衣衫吹得飒飒作响,她双手拖着雪腮,静静地发呆。
相比于厉少爷的清高孤傲,冷漠无常,黎少爷为人甚好,他对所有人都没有架子,公平看待,而且还会帮一些年事稍高或身体茬弱的婢仆干活,甚得人心。
色使大人阿音也曾多番劝告黎少爷不要如此纾尊降贵,免失日月神教财使的身份。但黎少爷照做不误,毕竟此等小事无伤大雅,阿音在屡劝无效下也就放弃了。
晚风吹动竹林,发出窸窸窣窣的天籁之声,月光下的女孩明眸带笑,娇小而可爱。
然而,就在她胡思乱想的片刻,她默默挂念的黎少爷正干着一件她绝对不会想到的事。
他手中的短刀,正向一个人的脖子划去!
这个人已被囚在天牢很久,他在这个黑暗污秽的空间不见天日地活了多年,怎会招来黎昕的绝命一刀?
刀很伤心,握刀的人也很伤心!
这一刀,早应在八年多前便向其劈下,却一直延误至今,只因当年的黎昕并没有足够的实力。
今日,他终于也有足够的实力去延续这未了的一刀,可是始终还是未能劈下。
就在刀锋抵住那人脖子的刹那,刀,陡然顿止了。
黑暗之中,那人可以感觉到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刀锋是如此的狠,狠得像是眼前白衣少年的那颗心。
“呀……”他又绝望地吐出一声垂死的惊惧。
黎昕收刀而立,盖因他在黑暗中发现了一件事。
这个人为何不说话、不求饶?为何仅是惊惧大叫?
白衣少年徐徐取出火摺子,走过去,点燃壁上油灯,当室内一亮之际,他才恍然大悟。
黯弱的灯光下,他从这个人张开的嘴巴中,一眼便看出他的舌头已被挑去,难怪他迄今只是“咿咿呀呀”怪叫。
可是,最触目惊心的还是他的身体!
定睛一看,赫然看到他的四肢竟全被削去,整个身体由于再难稳站,被逼倚在墙角,而粪秽则泻满他残旧不堪的衣衫。而更有无数蛆虫在他腐烂的创口蠕动,简直令人作呕……
饶是黎昕处变不惊,见此情景亦不禁面色一片惨白。
太残忍了!
这就是对夜冥失去利用价值的下场?
还是皇天终于有眼,对凶残成性者做出应得的惩罚?
眼前这个手脚尽失的人,背信弃义,害得他家破人亡,永堕魔道。
辗转风云,他终于找到了他!
墙角的人仍在不住地惊叫,他虽双目失明,但双耳甚为敏锐,方才黎昕进来时曾问了一句“真的是你”,他立即便知道对方是谁!
他没有遗忘他,他也没有遗忘那晚那个孩子眼睛里冲斥的泪光和绝望,还有他小手里紧握的银光双刃,那柄短刀不单注满了这孩子无限的伤心与悲愤,也当场杀掉了梦茹!他挚爱的梦茹!而梦茹是黎昕的娘亲!这个孩子亲手结束了娘亲的性命。
而这伤心一刀,现在已架在了影子的脖颈之上。
影子知道,当年他夺人所爱,斩掉黎青云的头,今日,他的儿子亦必会斩下他的头。他已尽失四肢,他的头,已是那孩子唯一可斩的东西。
然而此刻,他连逃走的能力,呼救的舌头也没有,他仅能“呀呀”惊叫。
黎昕唇角紧抿,怔怔的看着影子这个模样,手中的刀并没有再动。
国人不知为何,永远都在残害同根所生的手足,历朝因变乱带来的伤亡已是数不胜数。
当中更还有些人挖空心思,精心设计了许多不同酷刑,专用以对付异已。
譬如,有把人肉逐片逐片削下的凌迟处死,有五马分尸、宫刑、环首、剥皮……
林林总总,五花八门,想象可及的一定会有,想象不及的亦准会有。种种酷刑,令人一望即不寒而栗,宁愿自行撞死,痛痛快快死个干净俐落还会好受一些。
正如此刻的影子,已是废人一个,给丢在这黑暗角落中,由他自生自灭、慢慢腐烂,甚至任蛆虫在他身上、心上蛀出一个个小洞,那种浑身布满千虫万蚓的感觉,令人听来亦毛骨悚然。
可想而知,夜冥对门下如何残忍、严厉!
影子办事不力,兼且全身武功被尹昊所废,对夜冥已完全失去利用价值。其实大可把他革职便一了百了,却要将其如此惨无人道的重罚,到底为了何故?
是为了一世枭雄心中无法满足、稳操生杀大权的权力欲!
纵使影子是黎昕恨得咬牙切齿的仇人,然而眼见他如今境况惨烈,黎昕亦不禁为施刑者那种极尽残忍的手段而涌起一丝寒意;他忽然发觉,倘若有天自己复仇失败,他的下场,相信会比影子更为惨淡。
寒光闪闪的刀,此刻就握在黎昕的手中。
只要他运劲一割,影子势必人头落地,他与他的一切纠葛、仇恨亦即告一段落,他为等候今天,在日月神教苟且偷生地活了八年,可是这一刀……
为何他仍下不了手?
影子的叫嚷声亦逐渐遏止,或许他自己私下也想通了,如今自身处境比死更为难受,倒不如干脆一死。
他已受到太多太残酷的报应,能够死在黎昕的刀下,总算“功德圆满”,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时光仿佛就在此刻凝住。
黎昕在想着是否动手,影子却在等他动手。
细密的冷汗流遍了二人一额一脸,连衣角亦沾满了汗。
就在二人相对之际,数十条蛆虫从影子的肩膀,沿着刀锋,一直向白衣少年的手上爬去。
黎昕终于忍无可忍,他,出刀!
“铮”的一声,狠狠划破了满室沉默。
刀,并没有割破影子的咽喉,却重重戳进其额上的墙壁,直没至柄!
这一刀,黎昕终究无法下手!
他实在无法杀一个手无寸铁……不!应该说,无手无脚无舌的人!
影子一怔,他没料到这个孩子竟会放过他,他急忙又再“呀呀”的呼叫。
可是这次的叫声却并非出于惊惧,而是一声无助的哀求。
实在是太痛苦了!若要如此腐烂下去,倒不如痛快地一死!
然而黎昕的脸色又恢复了一片漠然,但听他平静的道:“我不杀你,我只想忘记你,永远,永远……”
说着提刀垂首,推门而出,毅然决然。
影子犹在他的身后痛苦哀嚎,也许他已经知道,自己这一生辜负的人太多,杀的人太多,而他落得这样惨绝人寰的下场,是罪有应得!
蝶舞风云 第79章 绞杀
——
如果说,时间可以冲淡一切,也就可以令人渐渐遗忘一个人。
然而,为什么有些人有些事,随着时间的流逝,不会变淡,只会更加深刻。
秋去冬临,寒夜如冰似雪。
逍遥派位于昆仑之巅,它的寒夜,比方圆百里内任何一个地方的寒夜更寒。
“枫师兄,夜已深,屋外寒冷,你快回去吧!”小布挑着灯笼,第四次低声催促。
放眼望去,满目刺眼的雪白。
大片大片的积雪从屋檐上落下,冻僵的梅枝僵硬地伸向半空。
青衣男子倚着廊柱,颓废地靠坐在地上,一手置膝提着酒壶,一手垂向冰凉的地面。他的眼神凄寂无光,黯然如死。
小布很担心很担心。
掌门师兄萧翎离开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好好照顾江枫。
可是眼下。
眼看着江枫一天比一天消沉,
小布除了着急,也不知道该如何办才好。
寒冷的风雪中,晚风更加清冽逼人。
青衣男子忽然开始咳嗽,剧烈的咳嗽,撕心裂肺的咳嗽,似乎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才会好受一些。
小布奔过去,好心好意地喊:“枫师兄,回屋吧!小布求你了!”
青衣男子置若罔闻,咳声方歇,又开始喝酒,一口接着一口,他喝得很慢很慢,动作僵硬而呆滞。
有时候,执著这东西实在可怕,有人曾说,越是多情的人,越是会陷入这种漩涡,只有情到浓时,他才会知道,淡漠不过是唯一可以欺骗自己的幌子。
——
天音山日月神教,西北的望月楼。
婆娑的月光如匹缎,倾泻在高耸入云的魔兽柱上。
凌歌双手环膝,临窗而坐,动也不动。
她已经安静了下来,似乎在想着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想,只是沉浸在一种蚀骨的空虚中。
何以逃离这里?离开这里,何处又是归途?萧翎和江枫又身在何处?
“缘”之一字,总会作弄苍生,总叫人不愿相见的人狭路相逢,愿意相见的人又偏偏生离死别。
正因如此,不同的人被不同的缘所牵引而走在一起,总会得出不同的“果”。
就以琼华宫里同样临窗默坐的残雪而言。他与黎昕,黑白对立。
与夜冥,神魔难共。
与其父厉渊亭,缘如纸薄。
与其母廖青染,情恨难辨。
与养父尹昊,恩深缘浅。
算来算去,他竟与所有人皆无缘!
他一直都活在孤单的领域中,从来也不奢望黎明会有一天到来,也从来不愿接受任何人的同情。
然而,他又是否会同情别人?
次日,光明神殿。
“绝对不行!”
大殿内,霍地响起了夜冥一声雷霆般的答复。
只见站在殿前的除了色使阿音,财使黎昕,酒使蓝雨,鬼使残雪,还有一位白衣飘零的娇柔女子,岁月的流逝并未在她的脸上留下多少痕迹,她依然美得耀眼夺目,就像浩瀚星空下的一轮皎月,圣洁无暇,令人不敢亵渎。
而夜冥的这个答复就是向这个女子所发的。
大殿上金碧辉煌,纱帐轻盈舞动,鸦雀无声。
夜冥于金座前站起身,居高临下地道:“本座虽然平日里对你多方纵容,任由你随心所欲,但并不表示会答允你的任何请求,特别是这个!”
白衣女子并不退让,目光明澈地恳求道:“教主,我只希望能回天山一趟,对巫月神宫的遗骸稍作整顿,为自己的娘亲立墓,这要求并不过分,难道也不可以?”
夜冥目光冰郁,以一种极度怀疑的口吻问:“你素来并不喜欢呆在日月神教,如此一去,怎保证你会倦鸟知还?”
在旁的色使阿音见二人僵持不下,插嘴道:“教主,我看新月圣女也并非言而无信之人,而且即使她不回来,我们日月神教分坛遍布神州,总有法子将她找回来的!”
不知为何,夜冥的态度却异常坚决,摇首道:“纵是如此,为防万一,也不能让她离开日月神教,一旦出了岔子,谁敢保证?”
是的!前任圣女慕容燕叛教而逃是何等的叫人心寒。
人心难测,万一凌歌一去不返,以夜冥向来严厉的手段,为她担保的人必定遭殃!
蓝雨虽有意相帮,但此等罪名她实在担戴不起,也就噤声沉默。
白衣少女眼看屡求无效,心知再求下去也是枉然,只得低下头黯然道:“既然教主如此坚决,那……属下告退了。”
她说着缓缓转身,闷闷不乐的往大殿外走去。
一直不语的残雪看着她低首离去的背影,目光中竟猝地闪现一阵异样神色。
其实为母立墓,仅是一个很基本的要求罢了,可是连这件事竟然也无法办到……
黎昕也微微动容。
就在凌歌刚刚步出光明神殿的一刹那,两个声音一冷一热,不约而同道:“让我保证她。”
此语一出,不独阿音与蓝雨大感意外,连夜冥亦有少许变色,不过他依旧气定神闲地一笑,视线定格在黑衣少年身上:“残雪,你是本座座下绝不留情的爱将,怎么忽然活得愈来愈像人了?”
夜冥这句话虽是随心所发,然而却一语中的!
真的!残雪愈来愈像一个活人!是谁改变了他?
他素来像一个死人,本应对一切毫无感觉,如今又为何挺身而出?
夜冥又掉头望向黎昕,问道:“昕儿,你可知道要当这个保证人,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代价?
黎昕心想,还有什么比他加入日月神教付的代价更可怕?
他当然不会答,只是等他说下去。
夜冥眉目幽幽,望着驻足而立的白衣少女,朗声笑道:“好!既然本座的两位爱徒同时为你担保,我决定让你回巫月神宫一趟,不过……我要他俩与你一起前去,直到你返回日月神教为止。倘若他俩在一个月内还没有回来的话……”
说着斜斜一睨黎昕和残雪,冷酷的眼神不言而喻。
小灵。
日月神教里有他俩最在乎的人,不信他们不回来。
阿音与蓝雨一听之下,神情陡然复杂,两者抿紧唇角,吃惊地回望财、鬼双使。
寂静的空气中。
只见黎昕和残雪交换一下视线,默然点头,无言地答应了这个赌局。
——
日月神教仿佛是一个——墓。所有痴情儿女的墓。
因为日月神教是一个只许斗争、不容有情的地方。
无论是男是女,于日月神教内生情,就如同自掘坟墓。
如今,便有三名男女,正一步一步远离这个痴情坟墓。
这三名男女是——
黎昕。
凌歌。
与及自身原是坟墓、已不用再畏惧任何坟墓的死神——残雪!
残雪确实是一座冰冷的坟墓!
这是黎昕与他一同赶路数天后的感觉!
日夜兼程,已经赶了三日三夜,距离天山的巫月神宫还有三天的路程。
黎昕用心一算,回到巫月神宫,总算还有充裕的时间帮助凌歌整理内务,便深觉宽慰。
此时此刻,凌歌端坐于马车内,白纱遮面,目光静然如水,像一座旖旎高洁的圣女雕塑。
反而,黎昕此刻最担忧的……
是残雪!
残雪已经三天没有张口与他说话了。
骤眼看去,他真的己成为一座令人无限畏惧、不敢接近的——坟墓!
以前,黎昕也曾尝过与残雪一起上路的滋味,残雪尽管冰冷,惟在黎昕三番四次、“苦心经营”地逗他说话之下,他亦会爱理不理地、微微作出一些简单回应。
毕竟,死神虽然看来冷酷,但对黎昕,总像暗暗流露着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残雪对黎昕惺惺相惜,可能只因为黎昕身上,有一些他永远也不会有的东西——那种令人看上去感到无限温暖的笑容。
和黎昕的眼泪。
可是,在这三天夜以继日的赶路途中,残雪却一反常态,无论黎昕如何千方百计、出尽“九牛二虎之力”逗他说话,他居然连平素最简单的回答也欠奉!
他仅是直视前方,直视着寒风萧瑟的茫茫前路,神情如同铁铸,三日来也没有变换表情。
是什么令本已沉默的他更趋沉默?
是什么令本已像死人的他更变本加厉,进而像一个坟墓,心的坟墓?
黎昕暗暗推详,发觉自从离开日月神教前,小灵的一番细心叮嘱之后,残雪便已开始如此了,难道……
眼前这个他从不知道其身世、从不知道其出处、从不知道他为何得到夜冥青睐的小师弟,他如迷般的背后,也有一段不为人知的深情和牵挂?
故此,他这数天才会暗有所感的,把自己葬在自己心里的坟墓?
再不想再与任何人说半句话,那管是黎昕……
黎昕自想,便愈是不敢再想下去,他其实早已感到怀疑。
自从入驻琼华宫,和残雪朝夕相处以来,残雪的情绪就诡谲多变,绝世孤绝,小灵对残雪百依百顺,对黎昕也是温柔可人,可是,只要小灵一单独跟黎昕相处,一对他好,残雪的脸色就阴冷下来了,甚至小灵无意间流露出对外人的一点点关怀也会让残雪不高兴,还记得去年的上元节,因为宫内冷清,黎昕便托出去办事的下属买了些烟花回来,本来是为了让冷清的节日气氛变得热闹,让大家都高兴高兴。结果,小灵高兴得不得了,一边放烟火一边手舞足蹈,殿内其他婢子也欢呼雀跃,各个像兴奋的孩子。只有残雪,像一个受了刺激的小猫一样,一个人坐在黑暗的角落里,不理会众人,任凭众人如何拉拢他,他都一言不发,冷得让人窒息。
黎昕又想,残雪如此一个桀骜难驯,冰冷不屈的死神,居然会驯服于夜冥之下,甘心当夜冥的战斗工具,为其效命,那在日月神教内,是否……
有一些他很想得到的东西,例如……
仇人的头颅?
想到这里,黎昕不由打了一个寒颤,徐徐回望正于他身畔策马的残雪。
蝶舞风云 第80章 重生
残雪既然不想说话,黎昕也不想再骚扰他!二人就这样默默的策马前行,一路之上亦再没任何交谈。
直至……
黄昏时分。
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凌歌掀起帘子,正待询问些什么,黎昕已经款步走了过来,温然笑着:“圣女,我们稍作休整再赶路吧!”
凌歌默然,目之所及的,只有一间极为破旧的茶室!
一眼看上去就知道茶室日久失修,再看茶室的老板及伙计们也是衣衫不整,便不能苛求这间茶室会给客人什么“上好茶品!”
还有,那些茶客,都是些风尘仆仆的商旅,显见也仅是借喝茶稍作歇息,并不会讲究什么极品好茶。
幸而黎昕、残雪,凌歌也不是什么嗜茶的人,三人刚一坐下,伙计们就自行为他们端上三碗清茶。
凌歌皱眉,没有动。
黎昕和残雪毫不计较,一口一口的照喝不误。
然而喝罢茶后,三人仍没有立即离去的意思,只因他们陡然发现了一件事。
有一股杀气。
近在咫尺。
黎昕和残雪清楚地辨别出杀气来源的方向,二人不期然暗暗朝杀气来源一望,只见茶室内其中一桌,正坐着四名商旅!
凌厉的杀气。正来自这四名乔装打扮的男子身上。
黎昕与残雪见状,仍没作声,手握茶杯,扬眉凝神一听,却听得那四人的对话:
“二弟,你真的肯定,‘他’,一定会来?”
“错不了的!大哥,据探子回报,他每天都会前来这个茶室,风雨不改!”
“但,二哥,三弟实在很不明白,当年……‘他’不是早就死了吗?为何仍会未死,再者,以他一世英豪,怎会甘心蛰伏于这个穷乡僻壤?”
“三哥,这次四弟倒比你聪明了!像他这种神话一般的无敌高手,当年怎会,如此轻易便死,他定必为着一些特别原因,才会借机遁隐,至于他为何会躲于这种穷乡僻壤,嘿!可能大多数的绝世高手总是天生犯贱,有什么不如意的憾事,总是找个没有人的地方折磨自己,顾影自怜……”
“嘿!四弟所言非虚!不过无论他如何借死遁隐,今日既然我们‘焚香谷四君子’找到这里,除非他不出现,只要他一现现身,便势难逃出我们的‘君子剑阵’!”
“是呀!大哥说得对!纵使他武功盖世,能以一人之力重挫我们焚香谷的围攻,抢走谷内至宝九珠连环,如今亦已时移世易,师傅当年纵使不及他利害,却并不表示,我们四个也不及他利害!
我们所创的‘君子剑阵’较诸师傅当年的‘君子剑’,威力何止倍增?简直已是天下间无懈可击的剑阵,势必将他手到拿来!师傅的大仇,誓可昭雪!”
原来又是个寻仇的故事!然而黎昕听罢,却有点不以为然。
依这四个自称为“焚香谷四君子”的兄弟所言,那人当年仅凭一己之力,重创焚香谷上千徒众,抢走贵派至宝,是何等令人惊叹!
黎昕戚戚然的回望着残雪,只见他亦陷于一片沉思,看来,他也能从那四人的谈话中琢磨出一些玄机来。
此时,黎昕又听得四君子中的老三道:“是了!二哥,那家伙每天前来这间茶室,究竟干些什么?”
“他?嘿嘿,据探子给我的消息,他在这茶室所干的事,可真是报应呢!他呀,他其实前来这茶室内是为了……”
话未说完,就见那老二脸色一变,继而一阵振奋低呼:“啊!一说曹操,曹操便到!”
“他……”
“来了!”
来了!焚香谷四君子的老二能够知道“他”来了,缘于他已清楚听见远处传来一些声音。
黎昕当然也听见了,就连一直沉默的残雪和凌歌也同时听见了!只因为那阵从远处传来的声音并不难辨认,那是一阵——
清雅的箫声!
一阵非常悲凉,非常寂寞的竹箫之音!
难以想象,世上竟有人能吹出如此苍凉、如此寂寞的竹箫之音,那种苍凉,仿佛天大地大,却空余他一人在饮恨,宛如一个薄命一生的沧浪客在咏嘘遗恨。箫声中的寂寞之意,更令闻者心碎,宛如,“寂寞”,已成为一件令人心碎欲死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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