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打更人

“小心！”
昨天晚上，金嫂充满血红色的眼睛又在脑海里面闪现，我立刻一手抽出鼓棒，一手将没有反应过来的陆一涵拉到自己身后。
屋门被彻底打开，门外站着一个带墨镜的老头。
瘦小干巴的身躯立刻与门缝中逆光站立的老头重合起来，这是陆一涵的导师。
在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我蓄势待发的动作停在了原地，脸色尴尬，正准备将手中的鼓棒收回来时。
那个导师脑袋忽然偏了偏，虽然戴了墨镜，但是我却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就是落在了我的鼓棒上。
“好东西，你师傅留给你的吧？ ”
听到后半句话，我脑袋忽然一炸，顿时警惕起来，作为内行人能看出这鼓棒的不凡并不奇怪，奇怪的是，他怎么会知道这是师傅留给我的？





夜半打更人 第七章 被救
我紧闭着嘴没有答话，场面陷入了沉默。
陆一涵睁大了一双眼睛，好奇地看着我手中的那根骨棒，察觉到我们之间微妙的气氛，也聪明地没有说话。
见我不回答，墨镜老头微微一笑，背过身不再追问了。
我突然想起一个事情：“一涵，你刚刚说你们是来做调研的，调研……是在查些什么？”
大学里面正儿八经的调研，怎么会牵扯到这些鬼怪的东西，而且看陆一涵的样子，似乎早就习惯了这些东西。
“这个……”陆一涵露出有些为难的表情，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墨镜老头，似乎是在征求后者的痛意。
墨镜老头的大半张脸都被宽大的墨镜挡住，看不出他脸上的神情，见陆一涵看着自己，背着手用力咳嗽了一声。
陆一涵露出有些失望的表情，转头向我抱歉到：“对不起，这件事暂时不能告诉你。”
“好吧。”我点了点头，心底却愈发觉得怀疑，加上在医院时候听到的，是因为墨镜老头来过之后，师父的病情才突然加重，我对面前的墨镜老头更加没什么好感。
“那个小鬼还没被解决掉，你介入了这件事，它可能还会找你的麻烦。”墨镜老头突然说话，我愣愣地点了点头。
“您……为什么要救我？”
如果墨镜老头就是害了师父的罪魁祸首，又为什么要把我救了下来，现在还让我小心？
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吗？
我不由得握紧了手中那根莹白的骨棒。
墨镜老头依旧没有回答，我不禁感到有些气愤：“连这个也不能告诉我？”
一句“你到底是有什么目的”涌到了嘴边，我却并没有问出口，既然墨镜老头有能力对付那小鬼，实力想来应该是在我之上。
想到这里我更加不解，既然能将那小鬼击退，为什么不干脆将它杀了以绝后患，而是来提醒我要多加小心？
“这些你没有必要知道。”墨镜老头的声音有些冷漠，用力咳嗽了一下，缓缓走出门去。
陆一涵瞪了我一眼，似乎是责怪我对墨镜老头的无礼，然后就赶紧跟上了墨镜老头，将我一个人留在房间里。
我没心情再在这里多做停留，在房间里找到了自己的破铜锣，怀里揣着师父留给我的骨棒，便直接去了三大爷那里。
无论如何，我都得想办法把这个小鬼给解决了。
三大爷有一搭没一搭地抽着旱烟，听我说完整件事情的经过，才眯着眼睛问我。
“听你这么说，这个小鬼的确不好对付，就算我把东西借给你了，单单凭着你的力量也很难做到，要是被暗中做手脚的人设计，还会反噬自身的气运。”
“那……”我露出有些为难的神色，只是一个小鬼，我都对付不了吗？
我不禁感到有些丧气，师父还想和将打更人的衣钵传承给我，可我的本事实在过不去。
“对了，三爷，我当时还遇到的那个戴墨镜的老头。”我脑子里浮现出那个墨镜老头的长相，“当时他进我屋子里时我以为是小鬼，打算拿骨棒打他，让他瞧见了骨棒。”
三大爷皱起眉，等着我继续说下去。
“那墨镜老头说这是个好东西，紧接着就问我是不是师父留给我的。我想着他既然知道我师父，或许三爷也认识？”
我紧紧盯着三大爷的眼睛，没有放过他眼底的任何一点情绪。听完这些话之后买三大爷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我认识的人里，没有你说的这个戴墨镜的老头，不过我也不敢包票是不是化了装的。”
我点点头，向三大爷道了谢。三大爷抽完最后一口旱烟，看上去似乎有话想和我说。
“三爷？”我试探地叫了一声。
“那小鬼与你结了仇怨，日后还会来找你麻烦，不如我帮你将它彻底去了。”三大爷眸光精明，直直看向我，“虎子，你师父有没有传授给你一句类似口诀的东西？”
口诀？
师父似乎是有教过我，从前有次师父驱邪时见他口中念念有词，我就好奇问了来，但之后也没用过了。
三大爷突然提起这件事干什么？
“有没有？”
三大爷看上去似乎有些着急，又追问了一句。
犹豫了一下，我最后还是摇了摇头。师父松开我的手时候说的那句，不要相信鬼三，我清楚地记得。
“怎么可能没有！你再认真想想！”三爷的脸色瞬间变了，有些恶狠狠地向我命令道。
见三爷这副模样，我的语气也变冷了许多：“师父从没告诉过我什么口诀！三爷，你突然问这个，到底是什么目的！”
“我……当然是为了帮你！”三爷支吾了一下，总算找到了一个借口，观察着我道，“你现在的功力还不够，可以将你师父传授给你的口诀告诉我，我亲自解决那个小鬼。”
三爷为什么对那句口诀如此执着？这其中一定不简单。
我心底暗暗咬了咬牙：“我的确不知道什么口诀，三爷你也别为难我了。”
我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三爷也只好放松了神情，旁敲侧击地开始问我一些骨棒的使用方法，都被我一一堵了回去，最后什么也没有问到的三爷看起来有些恼羞成怒了。
“你这小子！之前问我要那些东西的时候，我哪次没帮过你，不过问你几个问题，却和防贼一样，我毕竟也是你师父的老友！”
三大爷说的“那些东西”，自然指的是我前几次让他帮我准备的胎盘等等，没想到他现在居然把这个拿出来说事。
“我可以付钱给三爷，但是打更人的东西是师父留给我的，还恕我不能透露，您也不必多问了。”
“好，好，好！”三大爷怒极反笑，连连说了三个好字，神情蓦然变得阴沉。
我刚想开口说些什么，耳畔又传来了一阵小孩的笑声，顿时有些毛骨悚然。
墨镜老头和三大爷都告诉过我这个小鬼还会继续找我麻烦。




夜半打更人 第八章 危险
但没想到这小鬼来的这么快，我瞬间提起了警惕，手伸进怀里，捏紧了那根骨棒，蓄势待发。
全身的神经都紧紧=绷了起来，我根本没心思去看身边的三大爷在做些什么，忽然就感到脖子上一凉，似乎有什么东西慢慢摸了上去。
我大喊一声，将骨棒重重往身后敲去，那小鬼灵活地跳下我的脖子，噌噌和我隔开了一段距离。那小鬼浑身殷红的血肉，瞪着全黑的眼瞳，一脸阴邪的笑容看着我。
我才意识到自己身上除了骨棒，任何辟邪的东西都没带，房间的出口正好在小鬼的身后，将我的退路完全锁死了。
豆大的汗珠缓缓从额头上滚落下来，我和那小鬼对峙着，终于，他一步一步朝着我靠近，眼神紧紧盯着那根骨棒，显然颇为忌惮。
地板上也随着他的走动留下了一串小小的血色娇脚印，我不禁后退了一步，靠在了墙上，无路可退了。
那小鬼突然停住了脚步，猛地一跃，直直朝着我扑了过来！
我急忙伸出骨棒抵挡，谁知这小鬼却偏过头躲过了我的骨棒，想去抓我的手臂！
“啊——”
就在马上要碰到我的身体时候，小鬼突然惨叫一声，从空中掉了下来，在地上痛苦地嚎叫着。
我完全蒙了，看着地上的小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面前忽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没事吧？”
我浑身一震，有些惊讶地看向面前，果然是陆一涵！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陆一涵手里拿着一把木剑一样的东西，似乎是沾了血，整把木剑都染着些红色，想来刚刚陆一涵应该就是用这把木剑刺中了小鬼。
我正想用手中的骨棒对付小鬼，那小鬼已经一咕噜爬了起来，用怨毒的眼神看了我一眼，从陆一涵身边迅速钻了出去，逃走了。
“别让它跑了！”
我顾不上腿软，直接冲到门边就想往外跑，却被陆一涵拉了回来。
“你冷静点，你对付得过那小鬼？”
我这才一愣，有些悻悻地停下了动作，那小鬼钻出门之后，也瞬间就没了踪影，哪里还找得到？
“我一直都跟在你后面啊，只是你没发现而已。”陆一涵瞥了我一眼，“导师说让我先跟着你，离开的时候他就感觉到小鬼在你身上留下了一丝气息，估摸着它会很快又去找你麻烦。”
“这样啊。”我有些尴尬地应道，对付这些脏东西的办法我倒是有，活人在身后跟着我，我却毫无知觉。
“诶！你刚刚有没有看见一个老头！”我才反应过来，刚刚和我交谈的三大爷已经不见了，明明刚刚还在这房间里的。
陆一涵皱起了眉头：“老头？”
我见她一头雾水的样子，更加着急了，用手给她比划着：“大概长这么高，脸上有些白胡子，他刚刚还在这里和我说话。”
“不知道。”陆一涵老老实实地摇头，“我只是跟着你，又不会透视，你在房间里面和谁聊天我怎么知道？但我进来的时候也没注意到什么老头啊……”
我的心里顿时当了一声，有些无力地挥挥手：“算了，没事了。”
陆一涵用有些奇怪的眼神看了我一眼，小声嘟囔了一句怪人。
“好了，这小鬼被我的剑刺中受了伤，短时间内应该会找个地方养伤，暂时不会找你麻烦了。”陆一涵看了一眼手中的剑，“我也完成了任务，可以回去和导师交代了。”
我倒是还想多嘴问一句陆一涵手中的剑是什么宝贝，但想到那天墨镜老头看向我的骨棒的眼神，还是闭上了嘴，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我跟陆一涵很快就在路口分道扬镳了，没有多作耽搁，我直接回到了家里。
这两天惊吓和劳累让我十分疲惫，我关好房间的门，才刚刚躺上床，头沾着枕头没多久便陷入了沉睡。
半夜时候突然莫名惊醒过来，总觉得屋子里有些不太对劲，我下意识地握紧了床边的那根骨棒，闭着眼睛假装熟睡，没有贸然动作。
跟在师父身边这么多年，也多少练出了我的一点直觉。
应该不是那个小鬼，可能只是路过的什么脏东西，恰巧碰见我一人在屋子里睡觉。这些年村子发展了许多，年轻力壮的男人大多外出打工了，村子里的人便越来越少，加上我和师父原本就住在稍偏僻些的角落，阳气稀少，遇见一些路过的孤魂野鬼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往常有师父在身边，这些没什么能力的鬼根本都不是问题，终于也到了我独自面对的时候。
明明关紧了门，屋子里却忽然刮起了一阵小小的怪风，吹得我脚踝生凉，我知道那东西现在应该就在床位看着。
我在等待着时机。
那东西缓缓朝我靠近了，冰凉的感觉爬上身体，我屏住呼吸——
“呵！”
猝不及防，我突然暴起，手中的骨棒在夜色里晶莹剔透，笼罩着淡淡的白光，直接敲向床位的东西！
那东西顿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似乎是被这一下激怒了，那女人不管不顾，直接朝着我的面门扑了过来。我也没有那么好对付，早已抄起了床边的锣鼓，重重敲打了一下。
“当——”
铜锣发出清脆的声响，悠悠颤动着，一波一波荡漾开，那女鬼受了震动，堪堪停下了朝我扑过来的动作。
就是现在！
我迅速从怀中掏出早已准备好的符纸，默念了一遍师父交给我的口诀，在口中沾了点口水，迅速往前一贴！
那符纸似是被定在了空中一般，不断抖动飘舞着，就是不落地，我手中攥紧了骨棒，紧紧盯着那张黄色的符纸，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我也可以用骨棒保自身的安全。
没让我失望的是，没过一会，那张符纸便幽幽冒出一道青烟，之后便缓缓飘落在地上了，无风自燃，化为了一堆灰烬。
我松了口气。
这回遇到的只是一个道行较低的女鬼。




夜半打更人 第九章 老板
身上也没什么怨气，用普通驱邪的符就可以对付，要是遇到一个力量高深些的，恐怕我又要费好一番功夫。
想到师父接了别人的单子，做事的时候那样稳妥轻松，我更加打心底里钦佩起他。
怀着有些复杂的心情，我重新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
我被一阵敲门声吵醒过来，揉着惺忪的睡颜，走到门口开了门。
门外是一个看上去二三十岁的男人，面色有些尴尬：“我听说打更人住在这附近，想问问具体是哪里，您认识吗？”
怎么又有人找师父？
我打量了一眼面前的男人，师父的熟人都没有这么年轻的，看来又是委托师父办事。
可这个男人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除了面色有些尴尬，脸色也是正常的红润，气运平稳，不像是有被什么困扰。
我一时有些犯了糊涂：“您找打更人要做什么？”
男人犹豫了一下，没有直接告诉我，手伸进口袋里，掏出两张红色钞票，不由分说塞进我手里：“拜托了，我暂时不能透露，如果您知道打更人的位置，劳烦带我去。”
“我就是。”我接过那两张钞票，塞到手里的钱哪有不要的道理，更何况能够拿出两百块只是问个路的，估计也不会在意我拿不拿这点钱。
“您就是？”男人明显吃了一惊，后退一步，脸色古怪地看着我，有些难以置信。他听说的打更人已经有些年纪了，但我看上去分明比他还年轻。
“原来的打更人是我师父，我师父现在不在家，有什么事委托我也可以。”我点了点头，对她他的惊讶并不觉得有什么不舒服的。
男人这才恍然大悟地点点头，虽然眼底还有些怀疑：“我家老板遇到了些麻烦，请了些师傅看过，说是和鬼怪有些关系，花了钱也总清理不干净。我听说了打更人的本事，就想来求助一下。”
和鬼怪有关。
我点了点头：“不知您能开我多少的工费呢？”
师父病重住院，不管是治疗还是换药，基本的生活也需要钱，换作从前我和师父在一起时，师父还时常不收穷苦人家的费用，但眼下……
面前的男人犹豫了一下，大概也没想到我会这么直接地提了出来。
“您看，这个数够不够？”
男人伸出了三根手指。
“三千？”我猜测道，“我只能尽力而为，不保证一定能解决。”
毕竟我能力有限，在金家与那个小鬼的周旋里受挫，现在也不敢轻易夸下海口。
男人摇了摇头，依旧竖着三根手指。
“三万？”
毕竟这个男人看起来就不像是缺钱的。三万一趟的费用已经不算少了，我转身准备拿上铜锣，跟着男人去看一看。
见我转过身，男人兴许是以为我嫌价钱太少，不愿意去，有些急了眼：“三十万！”
“三十万！”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师父往些年带着我到处处理这类事情，加在一起的价钱恐怕都没有三十万！
要是有了这三十万，师父的医药费也一下有了着落，兴许能够用些好的药将他给治好。
“我跟你去！”
见我目光坚定，男人总算是松了口气。
我跟着男人到了村头，钻进他开来的一辆黑色汽车里。
上一次坐汽车还是许久之前的事情了，那时我还小，跟着师父一起到县城里，帮一个师父的朋友解决麻烦。
已经是好久之前的事情了，现在想起不禁有些恍然。
汽车行驶很平稳，没多久就到了目的地，男人喊我下了车，还特意为我打开了车门，头一次被人这样对待，我有些不适应。
面前是一栋独栋的小洋房，男人领着我进去，他口中的那个老板正在客厅里，见我进来，连忙起身迎接。
“不用麻烦的。”我连连摆手，示意他赶紧坐下。
刚刚领着我进来的男人在老板的耳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老板的脸色变得有些不太好看，似乎是训斥了他几句，就让他先出去了。
“没想到啊，年纪轻轻的，就已经可以做打更人了。”老板给我倒了一杯茶，“我叫周大成，你看要怎么称呼我都可以。”
“赵虎，叫我虎子就行。”我趁着他倒茶的空当，观察了一下他的额头，的确发现了一丝不妥。
印堂上隐隐有着一丝黑气和一丝学期==血气缠绕，但并没有严重到印堂发黑的地步，只是很轻程度地沾染了一些脏东西的邪气，甚至这东西都还没有威胁到他的意思，顶多是被冲了些气运，在生意上会失败多些。
我想起男人说的话，请了一些内行些的师傅看过，却没办法冲掉……看来这东西也没有看上去的那么简单，多少有些顽固。
到底是什么东西带来的邪气……
我心里突然隐隐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老公！”一个娇媚的女声从门口传来，“我今天新买了一见衣服，你快帮我看看，好不好看！”
我背对着门口，只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听过，还没转过头，身后的女人就注意到我，惊呼了一声。
“呀！家里来客人了你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我还那么叫你……羞死人了！”
我转过头，看到了女人的容貌，顿时瞪圆了眼睛，愣在那里。
门口的女人显然也认出了我，一时之间我们四目相对，说不出话来。
“咳咳！”周大成用力咳嗽了两声，看了我们两人一眼，“宝贝，你认识这位大师？”
我感到头皮一阵发麻，眼前这女人不是别人，正是我前两天见到的金嫂。
金嫂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管周大成叫老公？很显然两人之间有些说不清的关系……
金嫂的目光躲闪了一下，倒也没太拘束，走上前来拥入周大成的怀抱，撒娇道：“之前是见过一次啦，见过他做法。”
“好啦，那我便不打扰你们了！”金嫂笑道，提着手中的袋子进了卧室，路过我的时候还抬头看了我一眼，眼底的意味有些不明。




夜半打更人 第十章 驱邪
我和她对视了一眼，就马上移开了视线。
我从随身的口袋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东西，在地上一一摆开，周大成有些好奇地看着我将那些东西零散地散步在大厅的几个角落，最后在中央放了一只空碗。
“有没有馒头？米饭也行。”终于布置完，我抬起头来问周大成。
“有有有！”周大成赶紧走进厨房，不久就端出来一碗米饭，我抓了一把，沿着碗边撒了一圈，又把剩下的米粒全部丢进了碗里。从怀里掏出一张黄符，对折之后压在那碗米饭下面，便拉着周大成躲到了角落。
不一会，碗边散落的米粒开始慢慢动了起来，渐渐消失，周大成瞪大了眼睛，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我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缠着周大成的也不是什么厉鬼，怨气极其薄弱。只是周大成的别墅选址在一处宝地，原本是着鬼魂的埋身之所，它才会寄在周大成家中，也没有加害他的意思。
只是鬼本身阴气较重，跟活人的阳气相冲了，便毁坏了周大成的气运，加上阴气的冲击也让周大成小病不断。
“大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周大成目光惊疑地看着碗里的饭不断减少。
“无妨。”唔挥了挥手，“这鬼本就没有害人的心思，只是你这房子压住了他的墓穴，只要请鬼吃饱，再在附近山上寻个不错的地方，给他立个碑，就可以将它请走了。”
听到自己的房子盖在别人的墓穴上，周大成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精彩，不过听完我说的办法，便很快恢复了平常。
立碑也不是什么难事，虽然早知道家里有些脏东西，但亲眼见着米饭凭空减少，周大成还是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谢谢大师！我这就派人去办！”周大成连连道谢，热情地想留我下来吃顿饭答谢，我婉言谢绝了。
我还得去医院探望一下师父。
屋子中央的那只碗终于空了，我注意到周大成眉间的那一丝黑气消失了，只剩下一丝血气还留在那里。
这丝血气莫名令我觉得有些熟悉，似乎和金龙家见到的小鬼隐隐有些相似。
难不成周大成也养小鬼？
我在心里猜测着，却没有多问。
周大成执意要亲自送我回去，坐在车上，我终于还是没忍住开了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