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打更人

“我刚才在屋子里见到的那个女人……是你老婆么？”
虽然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金嫂会出现在周大成的房子里，两人还语气亲昵，但我隐隐有种感觉，小鬼的事情，关键可能就在金嫂的身上！
“她……”周大成的眼底闪烁了一下，犹豫一会，最后还是叹了口气，“我也就不隐瞒大师了，她其实已经有了丈夫。”
“那为什么……”
金嫂长得并没有多标致漂亮，但看得出周大成对她的深爱。
周大成叹了口气：“这就说来话长了。我从前与她是青梅竹马，但后来我家道中落，她家人便不愿意她嫁给我，转而将她许配给了别人。”
我点了点头，他口中说的别人，应该就是前两天刚死掉的金龙。
“但她那个男人也是个短命鬼，前段时间不知出了什么意外死了，她便先在我这住下了。”周大成说的很是坦然。
我看了一眼周大成的表情，心知他应该还不知道金龙的死因，要是见到当时金嫂被小鬼上身的模样，不知还能不能和金嫂这样甜蜜。
周大成也很是爽快，听说答应了三十万的工钱，直接便划到了我的账户上，我在超市买了些补品，提着去了医院。
师父的病情和上次的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好转，见我来了，也只是转过头看了我一眼，之后便又闭上了眼睛。
“师父。”
我轻轻叫了一声，把东西都放在一边的床头柜上。
“鬼三有再找你吗？”
师父忽然说了这么一句，声音还有些哑，我一愣，轻声应了一句。
“他问了我些打更人的事情，我都搪塞过去了，三大爷好像有些生气。”
师父没再搭话，闭着眼睛点了点头，就转过身去背对着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们就这样沉默了半晌，师父终于又开口说话了。
“家里头，那个破烂的木柜第二层，有我留给你的一点东西，要是你遇到了什么麻烦，可以拿出来保命。”
我心尖一颤，想起师父之前给我的那张黄符，早在林东家里就用掉了，说是遇到了解决不了的麻烦，就可以用那张符对付。
“师父！你别胡说，我现在还不需要什么保命的东西，不急着交代。我还有许多本领没学成呢！”我才刚说完，师父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我注意到师父的面相已经没有多少生气。
不管从哪个格局看，最后都会推演向死路一条。
师父的阳寿是真的走到了尽头。
“你听师父说……打更人的本事，我已经全部教给你了，只是有些你自己也还没能领悟，要等日后，有契机自然会慢慢懂得。”师父勉强笑了笑，面色开始变得越来越苍白，我睁大了眼睛，眼泪就要夺眶而出。
打更人的本事……
我努力在脑子里搜寻，只剩下一些零碎和师父相处的片段，许多记忆都是大段的模糊。
“你现在或许还想不起来，咳咳。”师父咳嗽得很是剧烈，“前两年时候，有个野鬼趁着你独自一人上了你的身，师父驱邪时失了手，伤了写你的魂魄，你丢失了些记忆，想不起来也是正常，不必勉强自己，到了时机，自然会回来。”
师父好像很累，说完这一长段话，就闭上了眼睛，气息很是微弱。
我用力忍住眼泪，站起身对着师父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便离开了病房。
回到家中，按着师父说的话，我在柜子里翻找了一阵，却只找到一个铁盒装着的一撮婴儿毛发，用五细线搓成的绳捆这，还有几颗小孩的乳牙。
压在最底下的，是一张纸，上面写着我的生辰八字，纸张已经变得发黄发脆，我拿着的时候很小心，生怕一个用力就失手弄破。





夜半打更人 第十一章 起死回生之术
我猜想这些东西应该就是我的胎发和乳牙之类的，不知道师傅是怎么找到这些东西的，一直保存在家里，也从没让我知道。
依稀记得师父从前教过我用人胎发起死回生之术，只是那段记忆也模糊了，我沮丧地看了一眼手里的东西，把它们又放回了抽屉里。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十分平常，那只小鬼果然没有再找我的麻烦，拿着从周大成那里得到的三十万块钱，我请了工匠把家里好好修缮了一番，还剩下许多则是存了起来，准备用来支付师父的医药费。
但并没有平静太久，那个来敲我的门问路的男人又一次出现在我面前，因为上一次我成功帮周大成驱邪的缘故，对我的态度明显恭敬了很多。
“大师，我又……”
我赶紧挥挥手：“你叫我虎子就可以，不用那么客气。”
我就是个粗人，被恭恭敬敬地叫做大师，多少有点不适应。
他抬头看我一眼，支吾了一下，最后还是改口叫了虎哥，我也就不跟他计较称呼上的问题了，直接开门见山问道：“你家老板这次找我，又是因为什么事情？”
“不不不，这次不是我家老板出了问题，自从上次您把那只鬼请走之后，老板的生意就好了很多，原本身上一直治不好的小病也全都痊愈了。”男人脸上堆着笑容，先是奉承了我几句，“这次是我们老板打算合作的一个投资方出现了点问题。”
“投资方？”我皱起眉头，“你再说得详细些。”
“是这样的，我们家老板最近看上了一个企划方案，然后找了个大户投资，原本都已经谈好了价钱，五千万的工程款砸进去，眼看着就要开工了，投资方那边突然传来消息说不合作了。”男人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也有些不解。
五千万都已经投入了，说不干就不干，这是存心耍人玩呢？
“然后呢？”
“然后……我们家老板给急的，就派人去打听了些消息，听说是那投资方家里出了点问题，他母亲主张找了个据说很灵的风水先生，这风水先生一看，说是这笔投资的问题，那投资方原本还犹豫着这么大工程，直到家里人出了事情。”
我在听到风水先生的时候眉头便狠狠皱了起来，虽说确实有像我和墨镜老头，三大爷这种踏踏实实的“内行人”存在，但这种打着“风水先生”招牌的人基本上都是些不懂装懂的骗子，但我毕竟不知道哪个“风水先生”到底是何许人，也不敢妄加判断。
男人小心地看了我一眼，见我脸色不太好看，就犹豫着没有继续说下去，我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往下讲。
“先是他儿子放学回来路上突然被一辆货车给撞了，那段路最近正好在施工，前后都已经设置了路障，给人撞飞出去之后就没了踪影，关键是摄像头也拍不清楚车牌号。”男人的语气有些惊奇，“那投资方原本还没有把两件事联想到一起，直到他自己有天突然半夜惊醒，听到头顶上有高跟鞋声。”
“高跟鞋声不是很正常吗？”以前跟着师父的时候，也有人满脸恐惧地来问师父，晚上睡觉的挥手房梁顶上会传来人走路的声音和弹珠声，怀疑是有闹鬼什么的，但师父都是笑笑，然后给对方解释一番。
好像说是和水泥内部结构什么的有关系，不是鬼怪的问题。
“嘿！有高跟鞋声倒是没什么，那投资方还想过会不会是别的人家那里传来的噪音，重点在，第二天下床的时候他在床前踢到了一个东西。”
“叮铃铃——”
男人的手机突然响了，把我们两个都是吓了一大跳，我示意他赶紧接电话。
男人从口袋里面摸出手机，我的余光瞥见男人给对方的备注是一个字母“z”，他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紧接着侧过了身，把手机举在远离我的那一边听。
这个细节的举动引起了我的注意，但我也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移开了目光，坐在床边晃荡着自己的腿，等着男人打完电话，继续给我说到底是怎么样一番情况。
刚刚听到的信息在我脑子里慢慢联系了起来，投资方，风水大师，突然出现的货车，高跟鞋……
男人用手捂住了嘴，小声地和电话那头的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连连点着头，终于挂断了电话。
“你接着说吧。”我示意道。
男人笑了笑：“虎哥，我老板那边催我了，说是要请您赶紧过去，不如我们路上边走边说？”
z就是周大成吗？
为什么要给自己的老板打一个这么奇怪的备注，一般不都是备注名字，或者“老板”之类的称呼吗……还是头一次见到用一个字母给人备注的。
我在心里疑惑道，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点了点头，跟在他后面，进了男人的车。
推开周大成家的门，我差点没被丢过来的一只高跟鞋给砸中。
“你还有脸回来！”
金嫂愤怒地喊了一声，我有些尴尬地推开门，站在她面前的时候，金嫂才愣住了，搓了搓手。
“我还以为是周大成那个王八蛋回来了……抱歉抱歉啊。”
话是这么说，金嫂脸上却没有半分愧疚的意思，依旧写满了愤怒，和前段时间我来这里时候，和周大成甜甜蜜蜜的样子判若两人。
又发生了什么事让金嫂的态度变成这样？
毕竟是别人的家事，我也不好多问，摆摆手说了几句不客气，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金嫂端了些水果给我吃，就回了房间。
“周老板他人呢？”没见到周大成，我有些奇怪。
在一旁的男人连忙解释道：“老板他还在公司有点事情处理，还没来得及回来，您在这稍等一会就可以了。”
我点点头，倒是也没有多说什么，周大成出手阔绰，上次只是简单地驱了个无害的鬼，都支付了三十万，让我多等一会自然也无妨。




夜半打更人 第十二章 带女人回来
我无聊地等待了半个小时，周大成终于推开了门，见到我已经在里面等着，面上浮出有些尴尬的神色，向着一边的男人责备道。
“哎！小刘，大师来了你怎么不电话告诉我一声，让人这样等着多不礼貌！”
“没事的没事的！”我连连摆手，“我叫赵虎，周老板叫我虎子就可以，不用那么客气，我这个粗人也听不习惯。”
原来那个男人叫小刘。
周大成说小刘没有告诉他我已经在等了，那刚刚和小刘打电话的那个“z”又是谁呢？
不是周大成的话，小刘到底为什么要撒谎？
我心里冒出了一个又一个疑团，周大成在我对面坐下，开口说话的时候，我才把这些问题都暂时抛到了一边。
管他呢，对方又没有害我的动机，只要跟我没有关系的事我就能少管点就少管点，免得给自己添麻烦。
“事情的经过，小刘在车上已经和我说过了。”
我抢先在周大成开口之前发话道，方才在车上的嘶吼，小刘已经完完整整说完了后半段故事。
那投资人在床前踢到的东西是一只红色的高跟鞋，他当时睡刚刚醒，有些迷迷糊糊的，下意识以为是自己老婆的高跟鞋，就嘴里骂了一句老婆不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到处乱丢，之后也没有在意。
等到在卫生间里面洗漱一番出来，再看到那根高跟鞋的时候，一下子就吓得清醒了。
他老婆身高都有一米七多，从来不穿高跟鞋，就算是一些正式的舞会场合也从来不穿，他们只有一个儿子，没有女儿，自己在外面的关系也一直很干净，没有养什么情人，那家里怎么会无缘无故多出来一只红色高跟鞋？
他老婆看到那只高跟鞋的时候认定了是自己丈夫趁自己不在家的时候从外面带了女人回来，然后遗落在家里的，他百口莫辩，老婆一气之下收拾了行李，直接就回了娘家，只剩下他一个人住在家里，儿子也因为车祸昏迷，在医院住院。
当天晚上睡觉的时候，他老婆从背后摸了摸他，手有点凉，他就翻了个身抱住她，就这么沉沉睡到第二天早上醒过来，看见床边空空荡荡的，才想起来老婆昨天白天时候就已经回了娘家。
那他半夜抱着的女人又是谁？
想到当时冰冷滑腻的触感，那个投资方吓出了一身冷汗，正巧他母亲打电话过来嘘寒问暖，说是有风水先生路过说她的亲人最近似乎遇到了点麻烦，她想了想，好像只有在外面做生意的儿子不在身边，就赶紧打了电话过来。
投资人听了之后赶紧将自己遇到的一系列事情都和母亲说了，母亲笃定是遇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缠身，说自己正好留了那个风水先生的电话，让儿子找那个风水先生看看，说不定有法子解决。
他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赶紧请了那个风水先生来，风水先生围着屋子转了一圈，却说房子是没有问题的，便问他最近是不是有遇到什么关于钱的大事，投资方想了想，说了最近和周老板合作的那个五千万的项目。
谁知风水大师听完地址之后便皱起了眉头，让投资方带他去看看地址，两个人在施工现场又看到了一只红色高跟鞋，正好和投资方家里发现的那一只凑成一对。
风水大师说是项目的地址出了问题，这一带是上古时期战争时候的乱葬岗，原本就怨气颇重只是后来被改造成道路，沿街开起了许多商户，金钱之气和旺盛人流的阳气冲淡了这份怨气，才没有引起什么大问题，但这个路口小车祸也一直不断，因此不得不派交警每天在这里站岗，但还是无法避免车祸时不时发生。
但现在项目要在这里施工，于是将这一片的商户都搬走了，地块也围了起来，阳气一下子就被阻断，那股怨气就在施工区里面不断积压，才找到了投资方的头上。
我听完不由得唏嘘，很快就找到了其中的疑点。
一，上古时期的乱葬岗现在几乎到处都是，如果真有那个时候就存留下来，无法转世投胎的鬼混，早就成了道行高深的厉鬼，阳气和金钱气根本没办法对它造成什么损害。
为什么？
因为能造成的伤害实在是太弱了，就跟三岁小孩用拳头打一个彪形大汉一样，除了有点痒，基本没啥作用。
二，退一万步来说，就算真有什么有怨气的鬼在这施工区，找天天在这里待着的施工工人不行，找周大成不行，偏偏要找上投资方？这鬼难不成还会逻辑分析啊？知道吓唬投资方能让他撤资，于是特意跑去投资方家里一顿猛弄，给人家吓蒙了。
其他的小漏洞也非常之多，我几乎可以断定这个大师完全就是一个水货，这件事的确是有人在背后捣鬼！
“这件事最主要的恐怕不是那鬼真的有多厉害，而是人为！”我抬起头，对周大成说道。
周大成瞬间瞪大了眼睛：“大师，你可别骗我啊，这还不是鬼怪作祟？你说谁能大半夜的跑人家家里，给床前放个高跟鞋，还不被抓住的？那大货车也是，谁都没抓着，这不是鬼车是什么？”
“我没说这件事完全和鬼怪没关系啊？”我拿起面前的一个苹果，在手里摸了摸，继续说道，“是人为，也有鬼作祟。”
“啊？”周大成一下子被我说的懵了，挠了挠头，“您再说的清楚点？我脑子笨，转不过弯。”
“这件事，是有人操纵的，但是去投资方家里的，确实是鬼。”
我摊开了和周大成说，话音刚落，又补上一句：“如果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没有遗漏的细节的话。”
“都是真的！”周大成连连点头，“您别不信，我有个朋友，嘿，道上的，别的不会，就探听消息厉害，这种细节的事他都能给打探出来，说是投资方和他一朋友手机聊天说的，他黑了人家的手机。”




夜半打更人 第十三章 人心比鬼怪更可怕
我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
这朋友能黑人的手机，那岂不是连我的手机也可以……
我从前有过将事情和师父教给我的东西，遇见古怪的事情都写在我那个破旧的手机里面的习惯，被师父责备之后就删掉了，当时还觉得有些委屈，现在想想，若是存着确实危险。
像这样精通黑客技术的人，指不定哪天我就碰上一个，要是师父的本事都被扒了出来……
我不敢继续往下想了。
不过我倒是想认识周大成这朋友，让他帮我查查某个人。
周大成看着我深思的表情，多少猜出了一点我在想的东西：“大……虎子，你要是想认识，替我把这投资方摆平了，五十万！我再把我那朋友叫到家里来，介绍你们认识！”
五十万！
我倒吸一口凉气，上次的三十万还是男人情急之下才给我追加的价格，这周大成倒是出口阔绰，张口就是五十万。
“我尽力而为！”我也只敢这么说，毕竟这是一个也有人为因素掺杂其中的案子。
有的时候，人心比鬼怪更可怕。
“你先带我去看看那块施工地吧，我倒是要看看，是不是真的像那个风水大师说的，那是一块乱葬岗！”我冷笑到。
说不定那块地方根本就没什么问题，多半是那个风水师胡乱说的。
周大成带我去看了那块施工地，我在周围转了一圈，愈发验证了心底的猜想。这一块根本就不是什么乱葬岗，周围地形微微向上拢起，连树木布置格局都是顺势，看来早就有内行人看过，才在这里投资建立的商业街，呈现出“聚宝盆”形，为财气拢聚的特征，至于怨气——
我看向了施工区的一个角落，从刚进来开始，气息一直是平稳的上升趋势，只有那块角落的地方微微下沉。
我走过去看了看，水泥地面似乎是新盖上去的，水泥板的颜色明显和周围的不太一样，是新水泥的白色，我隐隐感觉到地底下似乎有什么东西。
“周老板，你情人挖开看看这一块i，我感觉不太对劲。”
我隔空朝着周大成喊道，周大成连忙点了点头，朝着身边的小刘吩咐了几句，就见到小刘朝着一个方向跑了。
不多时，就有一辆钻地机开了过来。
我后退了一段距离，等钻地机把那水泥钻开之后便喊了停，亲自拿着铁锹把碎裂的地面翻开一看，竟然从里面挖出几根白骨来！
我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具白骨没有棺材，还是散乱地丢在地里的，整个骨架早已掉落得零碎，被人随意地丢在一起埋了，再在上面灌了水泥。
我定睛一看，意识到了一件更让我吃惊的事情。
这具白骨，原本不是这里的！
是有人故意将它从原本的棺木里挖出来丢在这里，草草掩埋。
那个人这么做的目的自然不言而喻，尸体的主人被打扰了安眠，自然会愤怒不已，从而找上人的麻烦，但是还是有一件事我想不明白。
为什么偏偏找上的却是投资方呢？按理来说，不应该找上将它从墓穴里面挖出来的人么？
毁人墓穴，在行内是极其恶劣的事，会遭天谴夭寿的勾当！更何况还是将骸骨带了出来，这样随意地丢弃，埋在水泥下面。
骸骨被泥土水泥直接压住，这具尸骨的主人“翻不了身”，无法转世投胎，只能积累怨气，去找那个害他的人报仇。
周大成见我站在原地盯着地面不动了，也走了过来，见到那些人额白骨，顿时吓得大惊失色，叫喊了一声就躲到了一边。
“无妨，它不会找上你的麻烦。”
听我这么说，周大成才勉强放下了恐惧，一步一步慢慢靠过来，脸色十分难看：“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就要问你了，你可有得罪什么人？”我转头看向周大成，问道。
周大成皱眉认真思索了一会，最后还是沮丧地摇了摇头，“生意刚做起来那会不懂事，得罪了一个行业的大哥，但后来有了些起色之后也知道自己鲁莽，逢年过节都会提了礼物去探望，也早就和解了。”
“那就奇怪了。”我盯着那从土里露出来的半截白骨，陷入了沉思，“没有人和你有仇恨的话，又为什么要这么做，还偏偏不是找你麻烦，却要吓唬投资方撤资……”
这句话一出来，我脑子里顿时当了一声，恍然大悟。
“周老板，你可有什么竞争对手？和这个项目有关的！”
“这个倒是有！”周大成一拍手，“这投资方不是我老客户，我公司和华天集团竞争，最后我被选中了，才投资的我这个方案。”
周大成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瞪大眼睛看着我：“您是说……”
“我现在也只是怀疑。”我不敢妄加判断，对鬼怪的门道或许我还精通，但人心算计，处世为人我却阅历尚浅。
“我想，恐怕就是这个华田集团心存不满，故意让人挖了白骨，埋在你这施工区，之后又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让这女鬼的怨气找上了投资方，连那个风水大师，多半也是事先安排好的人！”
但我心里却打起了鼓，对方既然知道如何让这女鬼产生怨气，又有办法将仇怨引到投资人身上，说明也是懂些门道的，只不过这乱葬岗的事情的确是信口胡扯。
周老板连连点头，眼底满是钦佩：“我还在奇怪呢，那华天集团的人前段时间突然特意跑了过来，说是想要参观一下施工场地，我也没多在意，就让他们自己看去了。”
我点了点头，可能那时候就是在确定要掩埋白骨的位置，之后盖上了新水泥，施工工人多半也会以为是其他工友弄的，不会有人多在意。
谁能想到一群打着“参观”的幌子来的竞争对手公司的人，竟然在角落里面动了这样的手脚！
周大成的脸色也是很不好看，做出这样的事情，华天集团的人心思未免也过于恶毒了！




夜半打更人 第十四章 有钱也要有命花